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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空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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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继续道:“我啊,在小学之前其实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但是她的心里从来只有那个和我素未谋面的生父。我一直觉得她很奇怪,周围也经常能听到一些不好的话,后来想想,她应该就是那种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吧。
“明明是这种人,却说着真爱至上之类的蠢话,最后就那么崩溃了。某一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她躺在被血染红的浴缸里,再也没有醒来。
“那时候我就在想,喜欢到底是什么呢?至少,不是会令谁受到伤害的感情吧。”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纲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抬头看着他,心里却很平静:“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之后我就被透带回了福利院,得到了大家的很多照顾呢。
“我喜欢着这些一直陪伴我的家人朋友们,只要他们幸福我就满足了,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但是你说的没错,我对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好好考虑过,我不知道怎么样在不伤害喜欢的人的同时,也不伤害到自己。
“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没能成为某个人的重要之人,所以没有学会在这种时候究竟该如何去做。”
四月的夜风混合着夜樱的气味,与飘荡在夜空下的笑声一同环绕过来。我说完这些,仰起头来笑了笑,纲吉微垂着视线,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周围明明如此昏暗,我却在那双剔透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微笑的样子。他弯了下眼角,眉头的褶皱渐渐舒展,脸上浮起我最熟悉的温柔笑容:“以前不就说过了吗?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想去看的景色,我都会带你去的。不会的东西去学就可以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现在的你有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有我啊。”
“嗯,我知道。”我仰起头,压在心头的最后一点沉重也渐渐退去,“我只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现在回去大家那边吧,我也想去扔飞镖玩。”
纲吉应了声,拉住我的手:“一起过去吧。”
一群人在酒吧一直闹到将近半夜才散去,回去的路上纲吉和我谈了下他们接下来的行程,预定在十天后返回意大利。
“没关系的,新年的时候我可以回日本,暑假你也可以来意大利找我。”
虽然他这样说了,但也不知道为了实现这样的愿望,他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眼看着已经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透已经在家了,厨房的窗口正透出灯光。纲吉一直目送着我进入大楼,等我走到家门口再往楼下看时,他已经不在了。
我收回视线,正把手伸进口袋掏钥匙,不料楼梯口冷不防传来一声:“等一下。”
月光顺着走廊缓缓移过,棕发的青年从楼道的阴影中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一点也不像刚才分别时的样子。
我疑惑地停下动作,转身面向他:“纲吉君?”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对方一直沉默着走到我面前,半晌,沉声道:“我刚才在楼下想了想,突然反悔了。”
我没听懂,不由问道:“反悔?你指什么?”
他抬起棕色的眸子,里面倏然闪过一丝冷光:“我觉得,果然还是得接受联姻才行。”
“诶?”心里咯噔一声,我震惊地瞪大了眼,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之前明明……”
然而他并没有给我说完这句话的机会。纲吉一下子俯身抱住了我,发梢擦过脸颊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低地落在耳畔:“为了彭格列的未来,只能让你消失了。”
腹部一凉,一种异样的感觉席卷全身,我拼命挣扎起来,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指尖触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我也顾不得那到底是什么,抓起来就冲着对方的手背狠狠扎下,同时抬起膝盖,用力撞上他的腹部。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棕发青年踉跄着往后退开,手掌上染着一抹醒目的红色,但我知道,那不是我刚刚扎下去的地方。
我低头看着传来痛楚的腹部,一把匕首插在伤口处,刀刃没入一半,被鲜血包裹的银刃在灯光与月光的交织中泛起不祥的色彩。
我紧紧咬住嘴唇,眯起眼与前方之人对视。他也紧盯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晰的“咔嚓”声闯入耳畔,紧接着,我身边的房门应声而开。
“怎么这么大动静,小津是……”
话音戛然而止,我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到真柴透身体一僵,随即疯了一样冲过来抱住我。房门在他的大力下“咚”一声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他充满了不敢置信的双眼在我面前闪过,锐利的视线随之划向对面。
沢田纲吉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呆立几秒后猛地冲到走廊边上,一个纵身越过栏板,直接从楼下跳了下去。
“混蛋你竟然——”
透起身要去追,我急忙拉住他,沉声道:“你抓不到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刚才支撑着自己的力气好像一下子用尽,我脚下一软,就从他怀里滑了下去。
抓在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我用余光瞥了一眼,没想到是刚才在酒吧里用过的飞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顺手塞进口袋里了。
“小津!小津!”
透紧紧揽住我的肩膀,跟着坐到地上。他看着我腹部的伤口,琥珀色的眼睛里涌起丝丝红色。
“你等等,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痛得实在是出不了声,只能看着他颤抖地从我包里翻出手机,挂断后又迅速冲回房里拿出毛巾为我止血。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大惊失色的样子,那苍白的脸颊,失去血色的嘴唇,甚至比我自己受伤这事还要令我难过。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透,冷静点。”
男生的身体陡然一僵,他垂头看着我,像是正在抑制着什么一般咬紧了牙,沙哑的声音从他的齿缝间漏出:“……怎么可能冷静得了……”
我的记忆一直保持到被送进急救室之前,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空无一人,鸟鸣声从拉起的窗帘后传来,是个寂静的一天。
我闭上眼,又睁开,下意识将那只没有在输液的手移向腹部的伤口。指尖触到了病号服的衣料,底下厚厚一层,绕过后背缠了一圈,到现在仍传来清晰的痛楚。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真的遇上了还是会不知所措。
在被那个人抱住的时候,心里到底是觉得难过的,那一瞬间的失落让我无法做出适宜的反应。
阿玛雅说她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来劝说我,这是温柔的手段。那么,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一定也会有人用强硬的手段来让我妥协的。
一直以来的平静状态,大概是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吧。
我看向床头的呼唤铃,抬起手按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医生护士便推门而入,在不算短暂的检查过后,我看到医生先一步出去,站在门口和不知什么人说话,护士收拾完器材后才离开。紧接着,一个黑发女生合上房门,走到我床边坐下,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到底为什么总遇到这种事情啊……”
奶白色的天光照亮了她的眼睛,墨绿色的眼底透出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她皱着眉,也没有去抚平的意思,就那么一动不动看着我。
我奇怪地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你怎么来了?透呢?”
“就知道小柴犬。”藤原明里扁扁嘴,脸上还带着未曾退去的疲累,“沢田纲吉知道这事来医院了,小柴犬过去拦他,说是绝对不会让他见到你。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被干掉了吧。”
“怎么可能嘛!”我哈哈笑起来,一不小心扯到伤口,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气,“疼疼疼……纲吉君现在在楼下?”
“谁知道啊。”明里耸耸肩,声音不自觉沉下来,“小柴犬说凶手就是沢田纲吉,是他亲眼看到的。”
我歪了歪头,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又没亲眼看到,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应该就没错了吧,但我不明白沢田为什么要对你……”明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又带着无措,不知为何让我想到昨晚的真柴透。
“不是的,不是纲吉君。”我闭上眼,复又睁开,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人可以假装别人的外貌、神态、语气、甚至声音、小动作,但感觉是绝不会出错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沢田纲吉。”
明里没有接话,看了我半晌才叹气道:“你还真是信任他啊……不跟小柴犬说清楚吗?”
“透早就认定了,不可能听得进去的。”
“不如说,他就是这么希望的吧。”
明里的话令我心里一惊,但我却没有反驳她。两个人同时沉默起来,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了想,许久才转头问道:“明里,你有纸笔吗?”
她皱皱眉,还是翻开书包找了起来:“有倒是有,你要那个干什么?”
我沉吟片刻,缓缓望向窗口。窗帘已经被拉开,白色的日光涌入室内,是个与昨天一样明媚又温暖的一天。
但今天和昨天,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有话想告诉纲吉君,但我不能再见他了。所以想请你帮我转交,保证没有人知道或者碰过它,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
目标七十六 分别的倒数计时
『纲吉君,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正在苦恼吧,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事,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我。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事,你应该也心里有数了。
既然对方这么坚定,那么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
干脆就假装真的是你策划了这事,当然表面上还要坚持不是你所为,让别人以为你是真的为了今后的利益对我下了手却又不承认。
虽然这听起来很残忍,但在我看来,这一方案相当稳妥。不明真相的敌人自然会以为我们分手了,而你对我也不再有任何牵挂,今后就不会直接将目标瞄准我了。而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也会因为这样的变故无法分辨真假,更容易露出破绽。
……
等伤口长好点后,我会寄个包裹给你,里面会有对你有用的东西,你应该可以找到吧?
为了和纲吉君一同欢笑的未来,我也会努力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的自己更加强大。
在那之前,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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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搬着一个箱子走进病房,将它重重放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就是这些吧?真是的,累死我了。”
“抱歉啦,还要麻烦你跑一趟。”我笑嘻嘻地道过谢,在箱子里翻了翻。最显眼的是两只黑白兔子玩偶,其次是两本崭新的笔记本和一些小饰物——都是纲吉送我的东西,剩下的就是我出事那天背过的书包。
我将黑兔子玩偶抱出来放到自己床边,转而把之前就一直装在书包里的棕色小试剂瓶放到白兔子身上。为了避免寄送的过程中破碎,又放了许多旧报纸当填充。
明里在边上看着我最后将箱子关上,终于问道:“这些东西都要送出去?给沢田纲吉?”
“嗯,地址等我写给你。”
我颠了颠,虽然箱子很大但还好不是很重。明里皱着眉,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不是你自己说的,这事不是他做的吗?为什么突然又要分手了?”顿了顿,她叹着气道,“你不知道那天沢田看到信时候的表情,我都以为他要爆发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不是吗?”我拿出封箱胶带,在封口处一圈一圈地缠好,“这样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明里看了那箱子一眼,无力地扶住额头:“真的搞不懂你们想要做什么……”
“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我摸摸脑袋,伸出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也是,不要想太多,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也知道他们真正的职业是什么了。”
明里身体一僵,随即笑出声来:“是啊,这样就更方便帮你跑腿了对吧。”
嘴上这么说着,下午她还是去帮我寄出了快递。
此时距离我受伤已经过去了三天,距离纲吉他们预定离开的日子还有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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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又躺了几天,伤口总算是逐渐愈合了。但拆线后仍旧不能乱动,每个动作都要非常小心,以致我就连下床到窗边走走都很困难。
过了医院里的探访时间后,整个三人间的病房就只剩下我一人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斥着医院独有的冷意,形成一种意想不到的空旷。
我住的房间正好面向医院对面的公园,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景色可以欣赏了,但我还舍不得关上窗户,依旧站在窗前看着星空。
不知道纲吉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到底是怎么考虑我的计划的呢?
我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传来护士的声音:“芥川小姐,到查房的时间了哦。”
我应了一声,护士小姐开门进来,手上拿着记录册说道:“已经到熄灯时间了哦,请芥川小姐早点休息吧……虽然想要这么说。”
最后的声线突然改变,一阵奇怪的雾气自她周身浮起,等到散去时,出现在眼前的护士小姐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是个长相甜美的女生,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穿墨绿上衣和白色短裙,紫色的及肩发在黑暗中仍看得出光泽。她的右眼宛如紫宝石般剔透发亮,左眼却被一个画着骷髅的眼罩覆盖。
“BOSS有话让我转达。”
女生的声音清脆柔和,仿佛某种羞怯的小动物,就像她本人留给他人的印象。我将她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对方奇怪地歪了歪头:“我想,应该是没有。”随即她收起懵懂的表情,正色道,“BOSS说,信和东西都已经收到,然后是——
“‘两年,给我两年时间,一定可以再次相见’。”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就站在我面前的沢田纲吉。他弯着眼角,脸上是一如既往温暖人心的微笑,声音里带着不容怀疑的坚定。
我忽然觉得眼角酸涩,使劲闭了闭眼,才平静道:“两年吗……看来他陷入了相当麻烦的状况呢。”
紫发的女生没有说话,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我知道了。另外也帮我转告一句,关于包裹中的东西,如果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用自己的火焰试一下吧,至于具体的使用方式……因为我也还没搞清楚,就不乱说了。”
“火焰?”对方惊异地看了我一眼,那视线好像第一次聚焦在我身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我忍不住笑了笑:“这一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调查的,不过让他放心就是了。”
女生沉吟了一下,应道:“我知道了,那么……”雾气浮起,护士小姐又出现在眼前,“晚安,芥川小姐。”
走廊的灯光在开合的门扇后转瞬即逝,我再次看向窗外,下意识自言自语道:“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前进的,到时可别拦着我啊。”
距离纲吉他们离开的日子还有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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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柴透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今天他看起来很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不停打呵欠,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我正坐在床上啃苹果,含糊不清地问他:“工作结束了?真是的,一周都不来看我,一点诚意也没有。”
透耸耸肩,从我的果篮里抓出一个橘子自顾自剥起来:“我可是为了提前完成工作才连续呆在工作室的。”
我哼了一声:“肯定是在偷偷调查什么吧,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大概没有查到想要的信息。”
透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这些,愣了一下:“只是摄影的工作而已,你在说什么啊。”
我停下动作,默不作声地看向他。男生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闪烁的光芒,背后的颜色却渐渐变暗:“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再和沢田纲吉扯上关系了。”
“咔嚓”
我狠狠咬下一口苹果:“都已经分手了你还说这些干嘛。”
可透看起来并不高兴,他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房门突然又被打开。明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走进来,见我们都在,颇有些吃惊:“小柴犬你竟然也在?真难得啊。”
“有什么稀奇的。”透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那是什么?”
“诶?还不是帮人带的。”明里不甘心地把塑料袋往桌子上一甩,一边往外拿一边看向我,“我直接挂墙上?”
“我就知道明里最好啦~”
“你只有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哈哈哈我才没有。”
“你的干笑已经把你暴露了好吗!……这样行吗?”明里往旁边侧开一步,露出了她身后墙面上的人体穴位图,“你这是要转行学医了吗?”
透看着那张图,又看向桌子上散开的飞镖:“那些又是干嘛用的?”
“锻炼身体和复习用!”我掀开被子下床,从桌上拿起几支飞镖,站到人体穴位图的一定距离外,“毕竟不能剧烈运动,光坐着又很无聊,最近对飞镖感兴趣了,正好一举两得不是吗?”
他们两人都对我一副无语的样子,我也无所谓,眯起眼对准图纸,用力将手中的飞镖扔了出去。
“……技术烂透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住口!我可是初学者!”
垂在窗边的帘子被风吹起,清风中夹杂着今年最后的樱花瓣。天空辽阔高远,一条白色的尾云划过云端,恍惚中,我好像听见了飞机引擎的声音。
距离沢田纲吉离开日本,0小时。
我在京都的生活,回归到与他相遇之前,最初、最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于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仿佛突然被抹得一干二净。
目标七十七 时过境迁
大三正式开学后不久,我终于养好伤回到了学校。
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忙碌,在课业、空手道和兼职的时间之外,我把人体穴位图贴在了家里房间的墙上,一有空就对着扔飞镖。
对于飞镖的钟爱,还要拜之前遇袭的经历所赐,让我意外发现了它作为防身武器的好用之处——除了方便携带且不容易引人注目之外,还有其他的用途可以发掘。
半年多时间就这样一眨眼过去了,与以前相比简直快得令人不可思议,也平静得令人不可思议。
距离第二学期的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除去马上要到来的期末考试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明天关于某个交流项目的面试。
这个项目算得上是我们专业含金量最高的对外交流项目,每年都会在春假期间举办一次,地点会因交流学校或组织的不同而改变。今年则是在,瑞士。
我在第一轮的实验操作考核中顺利通过了,现在还剩下最后的面试环节,只要这次也没问题就可以入选参加,并且因为修得的学分可以替换大四第一学期的一门主要专业课,也不会影响毕业。
下课后我背着书包去图书馆打算再准备一下,没想到经过电信学院时正巧遇上同样刚下课的真柴透。
他们专业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实习,之前就听透提过想要在新年后开始,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我停下脚步,在路口等他上前。
周围有电信学院的学生来来往往,其中还有不少年轻的面孔,好几个女生都在盯着透过来的方向。
我等到他走近,忍不住调侃道:“果然越来越受欢迎了呢,透前辈。”
“我可不觉得。”透顺手接过我拿在手里的教科书,一边看一边嘀咕,“下午又是实验课?”
身后传来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那真的不是真柴前辈的女朋友吗?”
“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啊,肯定是啦!”
“但我听说只是青梅竹马啊。”
……
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我翻了个白眼,用手肘撞了撞透的胳膊:“喂,被这样说你都不解释吗?我会被你未来的女朋友打的吧!”
透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抬了抬下巴:“现在你还不用担心。”
“我好担心啊,透你不会是喜欢男人的吧?”
“你再乱说试试!”
我耸耸肩,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之前说的实习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啊,这事啊。”没想到他竟皱了皱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已经决定了……在意大利。”
我怔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意大利?”
“嗯。”透吐出口气,干脆一口气说了下去,“白兰之前就跟我提过几次,他的公司刚好是电子通信方向的,现在做得也不错,而且在意大利的话还能接触到国外的技术,所以我就答应去他那边了。”
骗人的吧,白兰怎么可能是做电子通信的?
我心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将它表达出来。
要阻止透吗?还是说他其实知道真相,并且就是奔着这个真相去的?
“透,你是……认真的吗?”
真柴透停下脚步,将目光转向我,我也不自觉跟着停了下来。男生的眼中带着少见的认真,琥珀色渐次沉淀,仿佛包裹着光芒的两方宝石。
他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最后出口的却是:“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那我只能祝你顺利了,千万别被白兰那个家伙牵着鼻子走啊。”
透笑了笑,这次回答得很快:“那是当然的。”
不得不承认,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以为透是不会被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兰。
虽然他从我们高中时开始就一直在试图用各种方法坑蒙拐骗透,但我没想到透到最后竟然会答应。
也许他在心底还是认可了白兰的吧。
现在我只能期盼他在那边不会参与什么危险的事情,而是单纯地做一名技术人员。
透在年前提交了实习表格,确认从第三学期开始前往意大利实习。对此,白兰表现得特别高兴,甚至拉着入江正一飞到了京都,美其名曰要和大家一起过新年。正好我和透今年也没有其他安排,就一起回了福利院。
平日里只有小家伙们在的福利院一下子热闹起来,再加上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午饭后白兰硬是拉着透和大家一起打起了雪仗。
白色的圆球漫天飞舞,溅起的雪水飞上屋檐,笑声震落树梢上的积雪,雪地里印满了大小不一的脚印。
我帮修女妈妈做完家务离开厨房时,正一先生正站在沿廊下,冲着院子里喊:“大家小心点啊!”
“正一先生不加入吗?他们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他“诶”了一声,连连摆手:“我就算了。说起来,津名是不是通过面试决定去瑞士交流了?真厉害呢。”
“啊不……也没那么厉害吧。”
这一次算是时隔五年与正一先生的再次会面。他的模样变化并不很大,还是那头乱糟糟的赭红短发和标志性的古板眼镜,但眉宇间的轮廓展现出与往日不同的成熟模样,言谈举止也变得更加稳重。
我站到他边上,跟着看向院子里。白兰在树下哈哈大笑,一身雪白的他仿佛已经融进雪景中,只剩下笑声肆无忌惮:“你在打哪里呢,小透~”
透原本背对着白兰,闻言突然改变方向,手里的雪球直直砸上树梢,不等白兰行动,上方的积雪簌簌而落,压了他一头一脸。
透像是终于报出一箭之仇般畅快地甩了甩头:“不好意思手滑了。”
白兰这次却难得没有计较,随便扒拉着头发就往我们这边走来。他在廊边的石凳上一坐,吐出一口气:“呀——小透真是过分呢~小正能不能帮我找条毛巾?”
“为什么非要我去找啊!”话是这样说,正一先生还是认命地往客房走去。看着这样子的两人,根本想不到他们也和沢田纲吉一样都是黑手党。
这些人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在平凡生活的背后,就是纷争、权势和利益的沼泽吗?
我脑中一热,不由问道:“白兰,你觉得开心吗?”
“嗯?玩得很开心哦~”白兰侧了侧头,抬脸看我,双眼笑得根本看不见瞳仁的颜色。
我应了一声,看着院子里依旧在打闹不休的孩子们,接道:“我也是,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开心的。”
白兰哈哈一笑,听不出什么语气:“小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啊,莫非是因为那个传闻吗?说是纲吉君抛弃了自己的前女友~”
我心里一震,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冷不防传来一声:“白兰先生!”正一先生抱着毛巾急匆匆地冲过来,不满道,“为什么要提起那种事情啊!”
“哎呀,抱歉抱歉。”白兰歪歪头,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与歉意有关的表情,“但我很好奇哦~纲吉君之前明明还不肯松口不是吗?他可是很喜欢小津的呢~”
他一眨不眨看着我,紫色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微敛的眼睑背后。被那样的眼神注视,我忍不住皱了下眉,最后勉强勾了勾嘴角:“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有一瞬的耳鸣,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远,像隔了一层纱,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大雪球猛地飞来,白兰“哦呀”一声,身子敏捷地往旁边一侧,堪堪躲开,我的耳鸣也随即消失了。
廊下的山石边,透俯身又抓了把雪,在手心里颠了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白兰?”
“小透怎么可以这样打击你今后的上司~我要扣你工资哦~”白兰似真似假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棉花糖,抓起一颗塞进嘴里,“小津要不要来也帮我工作呢~?这样就可以和小透在一起了哦~”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家还开制药公司啊?不过不好意思我下学期已经有预定了。”
“那就毕业后来吧~”
“白兰先生!”
“白兰!”
在正一先生和透的异口同声中,我果断地回道:“不,我拒绝。”
白兰嘻嘻哈哈地站起身来:“嘛,以后还是会来的。”说完,伸着懒腰又往院子里走去,“这次来堆雪人吧~”
正一先生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白兰先生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我笑了笑:“正一先生也很辛苦呢。”
“啊哈……”
赭红发的青年抓了抓脸颊,表情相当复杂。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虽说以前就听说了,不过白兰和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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