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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黛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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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远之性情寡淡，特别讨厌女人，到现在这大岁数了，别说安排通房，就是安排个小丫头伺候他都不成。
想道这事儿，牛氏就头疼，蹙眉镇静了会儿。
宝钗正站在牛氏面前，发现她神色不好，亲自奉上一杯甘菊茶给牛氏。
牛氏笑着言谢。
宝钗脸一红，低下了头，看着茶碗里泡开的小菊花，突然笑道：“这花儿到让我想起前几日画菊，偶然作得一首诗。”
牛氏轻笑了一下，看眼宝钗，道：“说来听听。”
宝钗羞涩道：“我做得不好，还是不要污了夫人的耳。”
宝钗欲拒还迎，牛氏自然要顺下去，叫宝钗尽管说来听听。
宝钗羞涩道：“那我便献丑了。我那日做的诗是：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注2）
“好诗！”牛氏笑赞，心里却觉得这首诗略有些哀伤了，暗料这位薛姑娘怕不是什么福禄之人。
在场的众人也跟着附和赞叹，大人们倒是一笑而过了，三春姊妹的笑容里有几分尴尬，看着宝钗的眼色也不对了。
宝钗立马明白她们的意思，转头去瞧黛玉的神色，那人依旧浅浅的笑着，外人瞧着是笑，在她看来和面无表情没什么两样。
之后没聊多久，牛氏便告辞了。走得时候，她特别拉了一下黛玉的手，对她轻声呢喃了一句话。
众人竖着耳朵，到底没听出牛氏具体说什么。黛玉神色也没变，只是笑着点头，和众人一起送牛氏。
牛氏一走，宝钗便赶紧到黛玉面前赔不是，众人奇怪，也跟着凑热闹听。
宝钗认错之后，才说理由：“林妹妹，刚才我作诗是偶感而来，瞧着这碗中的菊花，口里说话随便了些。”
众人听宝钗这么解释，方明白她的意思。谁不知道这顾家大太太是来相看黛玉的，宝钗突然作诗有抢黛玉风头的嫌疑，她怕黛玉误会才有此解释。
王夫人笑道：“你多心了，你林妹妹哪是那样小气的人儿。”
贾母今儿个招待顾家太太，心里头并没有多少给黛玉相看的觉悟，他原来听宝钗的话不觉得怎么。现在听宝钗这么解释，到才发现宝钗之前作诗的事儿稍有些不合体统。可听宝钗主动解释了，又料及她是个孩子，嘴巴总有管不住的时候；晓得知错了便罢。故贾母口里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叫她别多想。
薛姨妈见贾母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她从头上拿下来一直足金珍珠宝玉点翠钗，笑着插到黛玉头上。
“算你姐姐不懂礼的赔罪。”
黛玉轻笑，把钗拿了下来，还回薛姨妈的手里。
薛姨妈微有些尴尬，仍旧笑着，不解的看向贾母。意思是说：瞧瞧你的外孙女，咱们都给她赔罪了，她还不识趣。
王夫人别眼黛玉，笑着对薛姨妈道：“别理她，小人家任性着呢，回头便晓得你的好了。”
真把她林黛玉当成病猫欺负了！她有说过她生气么，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赔礼道歉，自然不需要赔礼东西，怎么就成了任性了？真是神逻辑。
黛玉盯着王夫人，失声笑了，引得众人看她。黛玉仍旧没说话，王夫人被看得不舒服，脸色终于黑下来。
“这是——”贾母也愣了，她从没见过黛玉这样过，看着安安静静的，可是总觉得吓人，一股子冷气从她那边往这头蹿。
“二舅母误会了，我可担不起任性这二字。我不要这钗，是因我真如二舅母之前所说的，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儿。我若收了这礼物，倒真成我介意，小气了。”
王夫人冷着脸，硬回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你了。”
黛玉笑了笑，对贾母撒娇道：“外祖母，孙女儿有些累，先告退了。”
贾母笑着点头，给王熙凤使眼色。王熙凤立马笑着跟上去，高声笑道：“我送妹妹回去，二嫂子正好有几句贴心话和你说呢。”
出了院，王熙凤先抽了抽鼻子，惊讶的叫了一声，才问道：“妹妹这衣裳怎么不香了，昨个还香喷喷的。”
“昨天二嫂子走后，不小心弄脏了，因想着答应二嫂子穿这件，才赶紧叫人洗了，所幸来得及，就是来不及熏香了，真可惜。”黛玉笑这对上王熙凤的丹凤眼，幽幽的墨瞳散发着寒意，没有半点笑意。
王熙凤心突地跳一下，心虚，只好用更大声的笑容来掩盖。她才不信她会被一个小姑娘的气势吓怕了。
王熙凤准备回瞪回去，却发现黛玉仍旧和往常那般温柔安静，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纯洁，哪里有什么寒意？难道她看花眼了？
王熙凤自嘲的笑了，热情的揽住黛玉的胳膊，试探她道：“刚才你宝姐姐她——”
“二嫂子不必说了，我不介意，是二舅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说话，并不是代表我介意，恰恰相反，不说才不介意，若介意我肯定会吱声的。我在这里住得和自己家没有分别，我从来不客气的，你说是不是，二嫂子？”
王熙凤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反驳黛玉。她总不至于开口说‘不是，这地方你不该当成自己家住’。故王熙凤只得笑着应和：“是是。”心里暗暗赞叹黛玉的口齿伶俐。
今儿个也不知怎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这个黛玉根本不是她往常了解的那个老实温顺偶而俏皮的小丫头。她甚至觉得，黛玉的城府深到连她都猜不透。
王熙凤把黛玉送到地方，不敢多留，赶紧转身去找贾母。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探贾母，是不是和她有一样的感觉。
王熙凤到的时候，其它人都已经散了。王熙凤第一件事儿就是认错。
“你有什么错？”贾母奇怪。
王熙凤便把他和贾琏商量使小把戏挑拨黛玉和顾家婚事的事儿说了。
贾母听了之后身为惊讶，骂她糊涂。“说你精，你就傻起来，怎么能对林丫头做这样的事儿，所幸没出什么过错。那泻药你真下了？”
王熙凤摇头，赔错道：“我也怕误会老太太的意思，自作主张太过了，没敢真动手。”
“唉，你管理这宅子动用些非常手段尚可，却不能把这种把戏用在自家人身上。”贾母叹口气，叫跪地的王熙凤起来。她明白这孩子这么做都是因为她，她那两日的情绪确实不好，凤丫头也是一心想孝顺她，才一时心急犯得的糊涂。
“事儿安安稳稳的过了，你也不必责怪自己，就当没发生吧。”
“可是，我总觉得林妹妹像是知道什么似得，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老祖宗，刚才她瞧二太太的眼神儿——”
作者有话要说：注1：选自红楼梦 宝钗作诗
☆、35第34章
贾母大笑道：“你啊；一准这几日忙活的太累了；眼花。赶早儿回去歇息吧。”
贾母打发走王熙凤，脸色沉下来，让鸳鸯扶着她上床休息，贾母合上眼，鸳鸯坐在床边守着绣花。
贾母叹口气道：“你也出去吧，去通知媳妇们，今儿不必再来了；胃口不好，饭不吃了。”
紫鹃欲劝贾母，眼一瞧；发现贾母的脸色不似往常，也不敢多言，小声应下去安排了。
再说王熙凤从贾母处出来之后，便被周瑞家的请到王夫人那里。王夫人沉着脸摆弄手里的佛珠，她坐在西边炕上，炕上头铺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
王熙凤不敢直接问王夫人的意思，笑着在王夫人身边坐下，摸着颜色发旧的靠背。
“也有三两年，该换了。”
“这东西新旧有什么打紧，再挺一年吧。”王夫人轻声道。
王熙凤笑着点头，见她面色松动，这才敢问王夫人有什么事儿找她。
王夫人想起之前黛玉瞧她那个眼神儿，垂下眸子，眼珠子动了动，叹口气。摆摆手只说没事儿，叫王熙凤回去。
王熙凤把王夫人的脸色瞧进眼里，晓得她心情儿不好，一准心里有事儿却没想出什么应对办法。这时候她才不敢招惹，能逃便逃，遂听了王夫人的话，赶紧笑着打礼要走。这转身还没走几步呢，王夫人突然又叫住了她。
“蓉哥儿媳妇儿身上有些不大好；你和她素来交好，也该常抽空去瞧瞧她。人到底病着，身子受苦，再没个人惦记着，心里头免不得落寞。”
王熙凤点头称是，她早有去看望蓉哥媳妇的心思，岂料这几日忙不得空。♀异界之风流至尊今儿招待完顾家人，也算了却一桩大事，她正想着这两日得空去。此时听王夫人这么一提，喜道：“择日不如撞日，明儿个就去瞧她。”
王夫人点头，接着说道：“往常你姊妹们去东府，多亏荣哥媳妇照看，也叫她们去瞧瞧。宝玉那边明儿个特许他不去学堂，也一起。人病着，不许他们闹，只准瞧一瞧，表示心意。对了，宝丫头今儿个和我问起她的病情，亏她念着，也叫上她吧。”
王熙凤赶紧应下，等了一会儿，王夫人再没言语，方告辞。出了门往回走，碰见周瑞家的从对面过来，王熙凤见她手里拿着一封信，问是哪儿家的。
周瑞家把信交给王熙凤瞧，奇怪道：“又是林姑爷的信，这上个月才来一封，这月又来了。二奶奶，您聪明，瞧着这里头有什么事儿？”
王熙凤笑着把信塞给周瑞家的，冷笑道：“当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信里头的消息八成又和林妹妹有关，这也难怪，父亲疼爱女儿天经地义。林妹妹也孝敬，才从扬州回来几天，也和前几年似得，每日写一封信给林姑父。”
周瑞家叹道：“到了还是亲生的父亲好，和别人都不亲。”
王熙凤有意别眼周瑞家的，笑着不说话。
周瑞家的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打嘴巴，赔罪。
王熙凤没多说什么，催促周瑞家的赶紧给老太太送信去。周瑞家的点点头，行了礼，匆忙的往王夫人屋子那边去。王熙凤回首冷眼瞧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平儿也跟着瞧，心里感慨：到底把王夫人当成自家主子，周姐姐必要先回了她，才敢去回禀老太太。
“走吧。王熙凤叫平儿，一边往回走一边寻思刚才王夫人的话。
王夫人说明儿个叫她把姊妹们叫去，特别提了宝玉、宝钗。宝玉是兄弟，提一嘴正常。特别提宝钗的意思就不一样了，宝钗没算在她之前说的‘姊妹’里，那黛玉和宝钗一样都是外戚，王夫人那么说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不叫黛玉？
王熙凤想起今儿个见顾家大太太时，王夫人有那么一瞬间被黛玉弄黑脸了，那事儿别人可能没瞧见，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事后，她也觉着不对味儿。王夫人刚才那出，是要给黛玉一个教训？
如果这一切真如她所想，王熙凤觉着王夫人一定和她一样发觉黛玉异状了。
“平儿，你今儿冷眼瞧林姑娘如何？”王熙凤心里有些不打准，意欲在平儿那边寻求认同。
平儿奇怪王熙凤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她今儿个倒没怎么注意黛玉，多数瞧宝钗了。平儿仔细回想脑海里有关黛玉的景象，茫然的摇摇头。
“和往常一样，端庄秀丽，惹人疼爱。”平儿使劲儿想了想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前突然一亮：“啊，今儿个穿的衣裳鲜艳，衬得人又美又娇，连我都很自己怎么不是个男儿身。”
王熙凤嗤笑一声，白一眼平儿，骂道：“是个男儿身怎样，你娶得上么。”
平儿俏皮的笑了，进了屋，伺候王熙凤更衣，上茶。等王熙凤喘口气儿了，才又问：“我瞧着今个儿顾家大太太的事儿悬儿，她没怎么和林姑娘说话，也没怎么多瞧她，反倒是和宝姑娘的话多，赞美她很多句呢。您说，她是不是没瞧上咱们林姑娘？”
王熙凤冷哼一声，骂道：“没脑子！我瞧着这事儿能成。顾家大太太打第一眼就盯上林妹妹了，你们迷糊那会儿，我瞧得一清二楚。顾家太太一进门嘴上那笑，就是证据。她没怎么打听林妹妹的事儿，一准早在背后探询过了的。顾家那样的人家娶媳妇，自然不会听什么人的一面之词，肯来见人的，足以说明她们事前做足了准备，在各方面认可了的。这次见，估么也就是为看个举止体态样貌，看看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一样了，事儿就定了。”
平儿听这话，面露喜色。高兴道：“那咱们府里可有一桩大喜事儿了。林姑娘嫁得好，二奶奶也跟着借光不是。”
王熙凤叹道：“唉，可不是么，本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时间主动去送黛玉，只可惜黛玉好像记恨上她了。
王熙凤自问对黛玉一直样样妥当，唯独除了那衣服的事儿，可她那么秘密的事儿黛玉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有人告密。王熙凤看着眼前嬉笑的平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是了，一准是陈嬷嬷。她房里头和黛玉感情深厚的，只有她。而且陈嬷嬷留下的最后一夜，她和贾琏确实聊过那事儿，被她偷听了也未可知。
王熙凤想到这，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边恨自己嘴欠，一边恨自己脑子糊涂。眼瞧着林妹妹将来的出息，这样的人自该好好地拉拢才是，现如今给得罪透了。王熙凤不禁恨起陈嬷嬷的多嘴，亏得她跑得快，不然绝对要了她的小命！
明个的事儿更麻烦！
王夫人瞧不上黛玉，怠慢黛玉的活儿便落在她这么个无辜的人身上。这是让她把黛玉彻底得罪透了呀。
王熙凤烦躁的揉太阳穴，左思右想，意欲寻求一种办法。既能按照王夫人的办事又能如愿的拢黛玉的好办法。
“也不知道林姑父那信里头写得什么，你去老太太那儿等着，等老太太读了信，你问问鸳鸯。”王熙凤知道平儿和鸳鸯关系好，才有此一说。
不一会儿，平儿气喘吁吁的来报：“二奶奶您猜怎么着，那信里说林姑爷不日便会入京。如今管家周浦已经先到了，正在京都城里头寻宅子。老太太还说呢，请琏二爷上心。”
王熙凤惊讶的吸口气，随即面色恢复平和。她心里琢磨着：王夫人若知道这个信儿不晓得是什么表情。
看来黛玉在贾府呆的时间不会久了，若要拉拢她可得加快速度。明儿个的事儿怎么也不能得罪了她，王熙凤脑子快速的旋转，终于有了主意。她叫平儿把她半月前才买的白狐、红狐的皮毛，和一些从宫里头弄来的几件稀罕物等天黑之后送过去。
平儿临走前，王熙凤怕黛玉不收，特意嘱咐道：“只管说是给林哥儿的，她不好不收。”
王熙凤在房里头焦急地等待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平儿空着收回来，这下欢喜了，才安了心。
再说顾家大太太牛氏打从贾家归来之后，心里头一直合计着老爷子给大儿子指的这门婚事。牛氏焦急地等到天黑，才等到日日忙着公务的丈夫归来。
牛氏伺候丈夫换了衣裳，带着儿子顾凌一起到老太太房里请安。和往常一样，老太太过饭后必会和二房媳妇李氏聊家常，如棠、如梅姐妹陪着。其余的兄弟媳妇则早早的散了。
牛氏等人进来之时，顾家老太爷后脚也跟着进门了。
李氏赶紧带着如棠、如梅姊妹行礼，顾一泰叹口气，看都不多看一眼，摆摆手算是免礼了，径直坐在上首的位置。
这时候顾凌才上前请礼。
顾一泰瞅着顾凌板着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来气。
“祖父欠你八百吊？”
顾凌恭谨的颔首，听了老爷子的话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
“你倒是说话呀！”顾廉在一边看不过去了，拍大腿骂他儿子。
“不欠！”
“……”场面顿时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不喜欢？他？
☆、36第35章
李氏讽刺的扬起嘴角，盯着立在地中央的嫡长孙顾凌。老太爷刚才的话明明是讽刺他；这小子还一本正经的当个问题回答。
什么狗屁聪慧！说那些话的人都是睁眼瞎。
不过就是个嫡长孙罢了；地位尊贵；又被寄予厚望；什么好事儿好东西都紧着他先来。那么悉心供着搁谁都能成佛。若是换成她家斌哥，保不齐更有出息呢。
李氏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的白一眼顾凌。可不巧，她刚翻个白眼，顾凌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李氏立时吓得退了一步，老实的坐在后头的椅子上，不作声。
这时候有小厮进来传话给顾凌：“大爷；楚公子一直等着您呢。”
顾一泰晓得这个人；名唤楚在辛；才来京城不过半年之久，已经在贵公子圈儿里头混得小有名气。近来京都城越来越奇怪了，突然冒出个什么皇商大户楚家，门子硬得快赶上平西大将军府了。顾一泰常在宫里头见这个姓楚的公子哥儿，总是和英王混在一起。他偶尔和他说过两句话，从言谈之中确实能感觉出他是位巧捷万端的人物。
楚在辛的确了不得，可比他家的远之，还差一截呢。
顾一泰听说自己的长孙和这个楚公子有瓜葛，心叫了不得。这朝里头谁不知道楚家是英王麾下的，他的嫡长孙和楚家的孙子走得近，一旦被人误会了，可不是闹着玩得。
他一把老骨头了，尚能安安稳稳的站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两大势力中间，靠得不就是多年的小心谨慎么？这么多年，他费心费力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平衡，着实不容易，可不能临到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被人打破喽。
所以当顾一泰听说自己的嫡长孙有和楚家弟子有交好的意思，脸色故意摆得不好看，口气严厉了几分。
顾一泰质问顾凌：“远之，你认识他？何时认识的？”
“两月前，英王寿辰。”顾凌简洁的回完老爷子，不再作声。
顾一泰依旧沉着脸，也没出声表态。
顾凌身后边候着的小厮狗儿可着急了，那楚家公子可给了他十两银子的，就求个痛快。狗儿不敢招惹顾凌，也不敢招惹老太爷，就可怜巴巴的看向大太太牛氏。
牛氏觉得既然对方特意上门来拜访，不见反而失了顾家待客的礼数。微微一笑，问老太爷的意见，见老太爷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打发顾凌去。
顾凌动了几步，却没跟着狗儿走，反而在她母亲身边坐下了。狗儿乐颠颠退到门口，却发现大爷没出门，哭丧着脸又折回来，可怜兮兮的立在顾凌面前。
“大爷——”狗儿拉长音。
顾凌冷冷的剜一眼狗儿，狗儿立马吓得噤声，向后缩了几步。
对于狗儿怯懦的表现，顾凌似乎很满意，冷哼一声。待狗儿被吓得满头是汗，站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的：“不见，叫他走。”
老太爷闻此言，面色松动下来，心里给自己的大孙子打个满分。
“可是爷，楚公子等了你小半个时辰，茶都换了六茬了。”狗儿为难的嘟囔，小心翼翼的抬眼看顾凌，见顾凌没甩脸色给他，心里稍松口气，隐隐觉得这回大爷保不齐会应下。若真如此，他回头说不准会收到楚公子更多的赏钱。
狗儿心里正有一只小喜鹊在雀跃呢，寒颤的咳嗽声突然灌入他的耳，狗儿犹如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赶紧跪地认错。
“大爷饶命，小的这就去回楚公子。”
顾凌薄唇轻抿，发出若有似无的一声“嗯”。许久，顾凌没说话。狗儿不敢起，就一直撅屁股脸贴着地的候着。
顾凌慢悠悠的把茶吹凉了，饮一口，再饮一口……顾一泰受不住大孙子这么冷场，眼看着在场的众人都要被他冻死了，他假意咳嗽一下，提醒顾凌快点处置。
顾凌继续饮茶。
顾一泰脸色又不好看了。
牛氏赶忙笑道：“下去吧，别叫人家等急了。就说远之今儿个有事儿，改天给定他赔罪。”
狗儿感激的应声，冲牛氏磕头，麻利的起来退出去。
牛氏笑着推顾凌一下，示意他和他祖父说几句话，顾凌依旧冷着脸，没说话。
顾一泰早就习惯大孙子的臭脾气，勿自地吹吹胡子，最终释然了，找了个舒服的坐姿，踏踏实实的靠在兰缎靠背上。
老太太华氏这才笑眯眯的问牛氏今日相看的结果如何。
话一出口，在场的男女主子们皆是眼前一亮，竖着耳朵听。唯独顾凌一个人勿自地饮茶，一杯接着一杯，好像他半月没喝着水似得。
牛氏笑着称“好”，眼看着如梅、如棠两姊妹。李氏立马会意，冲老太爷和老太太歉意一笑，寻了个由头将两个女儿打发走，她自己则好事儿的留了下来。李氏打眼瞅房里头没一个三房的人，心里头甭提多乐了。活该，谁叫她走得早！
牛氏带着笑，眼看老太爷老太太，余光却一直瞄着身边的儿子。“人长得端庄秀丽，性儿温婉，言谈举止谦卑有度，通身大家闺秀的气派，不愧是林家的独女。我这一瞧就喜欢上了。”牛氏说到这见老爷子笑眯眯的捋胡子，晓得他心情不错，才敢有下话：“只不过——”
老爷子闻言手一顿，老太太抢先问道：“不过什么？”
牛氏发现顾凌突然不喝茶了，眼睛冷冷的盯着前方，还是面无表情。
牛氏放缓语气，微有些担忧道：“只不过瞧着那丫头身量有些弱，身量比平常的姑娘苗条，我怕她身子不足。若耽误了咱们顾家传宗接代，便是我的大过错了。”
“这样啊，要不咱们在考虑考虑？”
老太太华氏有些动摇了，开口劝老太爷。这门亲事是老太爷一手做主张罗的，自然要让他这个顶梁柱拿主意做决断。她可是打心眼里头是想要小曾孙的，不管这林家背景多么简单清白，只要耽误了她要下一辈人，就不行。哪怕有一点风险，也不行！
老爷子微蹙眉，有些不甘心。这大清国三品以上官员名册被他翻烂了，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即门当户对又清白没势力的人家，万里挑一的合适，就这么弃了，岂不可惜？
“你懂什么，姑娘家身量妖娆点，漂亮！娶个大肥婆回来，你瞧着高兴？即便你高兴，咱们家远之还不高兴呢。他娶媳妇，自然按着他的喜好来，我估摸着远之喜欢身量苗条的，是不是？”老爷子笑眯眯的问顾凌。
顾凌抖了抖眉毛，没做声。
老太太见顾凌没说话，得意了，反对道：“咱们顾家又不是娶不着媳妇，合适的姑娘大把大把的，绝不可娶个不能生孩子的病秧子回来。什么苗条妖娆的都可以，我不挑，只一点，必须早早的让我抱上小曾孙，这身子骨儿必要好，否则我第一个不同意。”
李氏有个好姐妹，叫沈秋菊的，是京都总兵闫岑之妻，这个女人最好事儿，通晓京都城各府后宅的八卦新闻。有关这个林家姑娘的，她也听说过几句。如今正好拿来给婆婆佐证。
“容媳妇多嘴，我可是听说这个林家姑娘自小身子就不足，到现在还没养好呢，要日日吃着人参养荣丸滋补身子。这样虚弱的体质，那里受得住孕育之苦。”
老太太听李氏这样说，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牛氏闻言，看向顾廉；他脸上未露出丝毫奇异之色，眼睛反而商量似得看向老太爷顾一泰。顾一泰听李氏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他早知道林家姑娘身子虚的事情了。
牛氏心惊，料到丈夫和公公必然早就知道此事。稍作思考，她也想明白了，老爷子素来重视顾凌，连读书写字请的师傅都会经过他的三重考核和调查，更何况是顾凌娶媳妇。这个林家想必是经过老爷子一番仔仔细细周密调查的，老爷子肯开口提这门婚事，心里头怎会没个九成把握？
这么说来，她刚才□倒显得有些多事儿了。牛氏可不敢在公公面前讨嫌，赶紧把话往回收：“人瞧着挺聪明精神的，也不可单就人家苗条就一概而论，三弟妹院里的柳絮，身子比她更单薄，活蹦乱掉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力气大的在咱们顾家可是出了名的。”
“听见没有？妇人之见！”顾一泰说华氏。
华氏不服气：“可不能这么比，粗使丫头出身的，那是累瘦的。这林家姑娘可是娇养。”
顾一泰正要分辨，顾凌突然冷飕飕的冒出一句话。
“请个大夫。”
一句话，四个字，很简短。
众人皆愣，没弄明白顾凌的意思，只有顾一泰一人明白了，他突然哈哈大笑，指了指顾凌。
众人一致的看向顾一泰，寻求解释；至于顾凌，还是自动忽略他比较好，看他也是白看，求他也是白求，他是不会解释的。
顾一泰道：“远之说的没错，咱就请个大夫，找个由头给林家姑娘把脉，大夫说好，这亲事就算敲定了，你们不许在反对。若不好，咱们再从长计议。”
顾一泰选择相信林如海所言：“身子虽曾有不足，但已然康健”。
真金不怕火炼，好身体不怕大夫验，便由着华氏她们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会不会拖沓了点，讲得都是顾家，嘻嘻，不知道喜不喜欢
☆、37第36章
过了深秋，天气越渐寒凉；黛玉数着窗外树上的落叶；天天的盼着林如海进京。
林甸下课回来；咯吱窝里夹着师傅留给他晚间诵读的书；一板一眼的迈着步子进屋子。他一见黛玉的身影，面容欣喜；笑嘻嘻的爬上凳子，跳上窗台，将窗户关严实，插好。
黛玉讶异的看着他，林甸因站在窗台上；比黛玉高出许多。他哼了一声；脸色严肃；伸手拍拍黛玉的头安抚。“这么大的人了，还叫我操心，冷天开窗，着凉可怎么办。”
黛玉眼弯成了月牙儿，伸手意欲抱林甸下来，林甸不肯，继续拍着黛玉的脑袋瓜儿。
“答应我，以后要听话。”
林甸自从读书之后，人越发的聪明机灵，不仅将书本上的东西学以致用，更学会了为人处事，如今说话办事儿已经有小大人的风范了。以前是黛玉照顾林甸，渐渐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改成他照顾黛玉了。
这小人儿脾气爱犯倔，非听他的不可。现在黛玉必要点头应下他，林甸才肯从高处下来的。
黛玉亲自给林甸换身衣裳，将刚做好的红狐肷褶子大氅披在他身上，而她则穿着白狐大氅。姐弟俩牵着手一同去贾母处定省。
俩人一进门，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聘聘袅袅的俏丽佳人牵着一名粉琢玉雕的小童儿，怎么瞧怎么像天上降凡的仙女儿仙童。
李纨一眼瞧见了林甸身上的红狐大氅，嫣红映在他白嫩的脸蛋上，衬得他跟年画上的小童似得喜气。李纨最喜欢孩子，瞧见林甸这样的，便想起她家贾兰小时候，脸上荡漾起灿烂的笑容。她一边称赞林家姐弟出挑，一边抱起了林甸，走到贾母跟前。
“瞧瞧他，越来越机灵可爱了，啧啧，这小脸，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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