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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神雕]霄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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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曜微微一笑,抚在石壁,道:“不重。”
  天书想到郭靖所言,哪里肯信:“你又骗我……先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治好的!”
  谢曜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甚么办法?”
  谢曜顿了顿,他重伤下走火入魔,若不压制,可致行为狂悖,此后丧失心智错杀无辜便是铸成大错难以弥补了。
  他半晌才道:“当初所练武功太驳杂不纯,以至于真力大乱,四处串走,五内俱伤。我不出几个时辰,恐有走火入魔灭绝人性之险。倘若我神志不清,殃及无辜,岂不是真正坐实‘魔头’之名?但我方才想到办法,若拼最后一丝内力,以经脉逆流之法将这些杂乱无章的心法真力通通压制丹田,便会好起来。”
  天书听他说罢,忽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竟笑出泪光:“骗子!”她一声怒斥,“你当我好骗的很吗?这法子逆行不当,立时便会经脉俱断散功而亡!”
  谢曜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被她戳破,竟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道:“死生参半,倒也不亏。”
  “你当然不亏!可是我呢?”天书心中酸楚,语气一软,哽咽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后一个人……怎么过?”
  “天书……”谢曜闻言几欲忍不住出去,但就算出去,又能如何。
  谢曜功力渐弱,有些压制不出胡乱窜的真气。他涌上口中的鲜血又给咽进肚子,才道:“天书,你去找我义兄罢。他以后必成天下第一,你跟着他,便能找到慧根,实现你的理想。我……我是不能陪你了。”
  天书在外间听到这句话,嘴角浮现一抹惨笑,突然便想将这近二十年所有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谎言都说出来。她太累了,隐瞒这一切实在太累了。纵使根本没有人看见她的表情,她也不敢抬起头,像是认错,像是自责,低声自嘲的笑道:“甚么慧根……甚么天书……这些都是我骗你的!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骗了你十几年!我根本不是神仙,我是一个连妖都算不上的怪物!”
  谢曜心中莫名一惊:“你不要说了。”
  “不!凭什么不说!我偏要说!”天书抬起头,两行泪不自主的从眼角流出,她咬牙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何会来到这里?是了,你弄丢我的慧根,便会心怀愧疚,一辈子卖命于我,慧根也好,天书也罢,这全都是我骗你的!若真要有慧根,那……那你就是我的慧根!”
  她说到此处不禁发笑,怜悯而绝望:“但我却并不是寻你,而是……杀你!杀你,夺你的心,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就好比埋下一颗种子,等他生根发芽,结出最好的果子……你成为天下第一,变得越强,那我便能获得更多利益。”
  天书伸手擦干眼泪,大声道:“你其实根本回不去!永远回不去!在我将你带来此地的那一天开始,你便已经是一个死人!”
  谢曜怔然的听着这一切,心底却好比早就知道一样。是的,他或许很早很早就有一种这样的预感,天书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和他在一起,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带有自己的目的。如今听她说出一切秘密,心底竟是平静至极。
  天书凄然一笑,继续道:“你以为我只算计过你这一件事吗?不,很多很多……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当初从白驼山庄逃亡,你知不知为什么欧阳克会提前在客栈设下埋伏?不错,那是我通风报信,因为你不思进取!我必须得让你不断学习武功……而我不肯提前告诉你朱聪等人的大难,那是因为我自私!对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干么要去耗费灵力!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杀你,你太无能了,让我迟迟不能摘取自己的果子!直到后来,我教唆鲁有脚发英雄帖,让天下人来围攻你,都是我的主意!”
  “嗯,除了这些,还有甚么?”
  天书闻言一怔,没有答话,她没有想到谢曜会这般平静。
  谢曜问:“黑玉断续膏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不是。”
  谢曜点了点头,即使隔着一块巨石,天书根本看不见。天书听他半晌没有作答,生怕他已在运功,忙道:“谢疯子!我这么坏,这么不好,你快出来杀了我!找我报仇!不然……不然你出来打我几下骂我几句!”
  “天书,我说过,不管你做了甚么,都不会再责怪你。”谢曜知道自己这番话只是为了安慰天书,或者安慰自己,他低下头,看见天书伸洞口纤细白皙的手腕,似乎又想到那夜元宵,他紧紧握着她手,走遍大街小巷。
  谢曜蹲下身子,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微微笑道:“你纵有千般不好,在我眼里,也是好的。”
  短短一句,听在天书耳中,仿佛整颗冷硬的心都被融化,先前所装出的一切残酷都崩溃瓦解。
  她尚未开口,手中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将她一掌推开老远,天书眼睁睁看着那最后一点缝隙也被抵住,瞬时间泪如雨下:“谢疯子——”
  她在这头,他在那头,中间隔着一块巨岩,或是生死相离。
  天书踉跄又扑过去,双手撑着巨石,妄图将它推开,但她将十八般武艺通通使出,也不能撼动分毫。天书呆呆的望了望四周,突然看到山壁,她顿时灵机一动,是了,推不开石头,她便从山壁上开凿一个洞钻进去!
  当下天书捡起坡上被巨石压断的树干,往山壁上一点一点的刨。不管多久,她势必要将这山壁打通,看上谢曜一眼,一眼就好!一根树干挖断了,便抱起另外一根,另一根断了,便再捡一根;树干不够用,便用手挖,运起功力倒是事半功倍,即使满手泥土,她也始终不曾退缩。
  天书坚持不懈,不知道挖了多久,只觉第二日天光明朗,林子里清晨的薄雾散去,她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断了,双手伤痕累累,终于“咚”的一声,将山壁挖出一个小孔,通到洞中。天书大喜过望,抬脚踏破最后一点泥土,钻进山洞。
  阳光透了进来,但见谢曜一身蓝衫,盘膝而坐,他的脊背是那样挺直,没有任何改变。
  天书看到他,欣喜的几欲落下泪来,她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快步走过去,扶着他双肩,小心翼翼的问:“谢疯子?是我?你……你如何了?”
  谢曜依旧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
  天书撩开他衣袖,伸出三指把了把脉,但觉脉象虽然虚弱,却是极为正常,不见有大碍。她心中一喜,看来谢曜经过一夜运功,这生死参半,竟让他赌对了。
  “谢疯子?好些了吗?”
  她伸手将谢曜额角的乱发往后顺了顺,看着熟悉至极的眉眼,心中好不欢喜。便在此时,谢曜忽然睁开双眼,“啪”的伸手捉住天书食指,张口便咬!天书冷不防被他咬中,竟忘了疼痛,忙掰开他嘴巴,惊声道:“手脏!”但见指头已经被咬出一圈牙印。
  天书大惊之下,抬头一看,谢曜正皱眉头,大呼:“好饿!我好饿!”他看到脚下一块石头,眼神一亮,欢呼道:“馒头!有馒头吃啰!”捡起那石头便往口中塞去。
  “不能吃!”天书忙走过去,一巴掌将他手里石头拍落在地,震然看着痴痴呆呆的谢曜,只觉整颗心都被揪紧。
  谢曜的石头被天书拍落,偷眼觑她,又低下头,瘪嘴道:“你干么不让我吃馒头?”那神情委屈极了,和三岁稚童毫无分别。
  天书眼眶一热,定然是谢曜昨日运功未能大成,虽然不至于走火入魔,但却神经受损,神志失常,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思及此,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忍不住,蹲下身子,掩面落泪。
  谢曜见她哭泣,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学鸭子步似的,走到天书面前,伸手戳戳她肩膀,问:“你哭甚么?”他捡起方才被天书打落的石头,献宝一般拿到她面前,“别哭啦,大不了这个馒头给你吃。”
  天书抬泪眼看他,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神情却呆呆傻傻不复往昔。她心中好痛好痛,但看谢曜完整的在她眼前,又无比庆幸。伸开双臂,一把将谢曜紧紧抱住,下巴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无声流泪。
  这一天,便将她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
  “我是天书,你以后都要和我在一起,知不知道?”
  谢曜被她抱住脖子,双手不知往哪里放,他将石头揣进腰间,方拍了拍天书的背,说:“好啊好啊,你给我馒头吃吗?”
  “给,你要多少我都给。”
  谢曜忽然抬眼看了看这黑漆漆的山洞,害怕的说:“天书,这里阴森森的,我好冷。”
  天书闻言一怔,摸了摸他双手,果然冷的像冰一样,此时已经入秋,谢曜这一来竟然连运功抗寒也不会了。她心下又是一酸,却将谢曜抱的更紧更紧,怔然望着一处,哽咽道:“不冷,不冷,有我抱着你……永远也不会冷!”

☆、第108章共度一生

  郭靖黄蓉在林子里寻不着天书和谢曜二人;眼看天色将明;重阳宫事情诸多未了,只能沿路返还。
  一路上遇到几个门派,也都是在搜查谢曜下落;黄蓉故意装作也是恨不得将谢曜杀之后快的人,与那些门派交谈;她聪明伶俐,三言两语便从这些人口中套出起因。
  原来众门派在接到丐帮英雄帖后;又听谣言有传;谢曜身怀当世不二秘籍;以及金国宝藏千万,利益使然,群豪便都来到重阳宫前兴师问罪。谢曜若死,在场见者有份,金国宝藏自然是要大家一起瓜分的。
  郭靖越听越是生气,黄蓉轻轻握住他手,回头对那些江湖人冷笑道:“方才我们亲眼看见那姓谢的魔头已跌下山崖死了,甚么金国宝藏武功秘籍,全都没有啦!”
  众人知她丐帮帮主身份,一时间惊疑不定。
  郭、黄二人到了重阳宫,当下便向马钰等人辞别,领了柯镇恶和一干丐帮弟子下山。
  群豪见丐帮撤走,谢曜也传言身死,各自打道回府,都觉今日得见重阳宫一战,实是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一行。到了第二日,程瑶迦和陆冠英也向师门拜别,重阳宫上再无旁人,这一场“英雄大会”方才落下帷幕。
  ※※※
  “你慢点儿!”
  谢曜回过头来,朝天书做了个鬼脸,转身在山道上跑的更快。天书心下一凛,生怕他被别人发现,足下一点,旋身拦在谢曜面前,扳着他双肩肃容道:“我说了不许跑!你到底听不听话?”
  “天书你好凶……”
  谢曜被她眼神一吓,忙低头把玩手指:“我只是饿了想吃饭,去慢了只有洗碗,走的快才有饭吃啊。”天书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他,叹了口气,道:“那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吃饭。”语毕,牵着他手,转身偏往那些崎岖小道走,磨磨蹭蹭两个时辰,将近日暮,两人才走到山下一个小镇。
  天书本想给谢曜易容,可这小镇物资贫乏,根本集不齐那些材料。谢曜在旁一个劲儿的揉肚子嚷嚷饿,天书只得就近买了一块花布,搭在他头上,叮嘱道:“我去给你买好吃的,你必须在此等我,不许乱走,听见没有?”
  谢曜一听吃的忙不迭的点头,乖乖坐墙角边上。
  天书一步三回头,确定他不会乱跑,这才去给他买包子、馒头。她辗转两家摊铺,正准备付钱,眼神一扫,但见裘方圆和向鸿飞领着自己手下大喇喇的往这边走来。
  裘方圆道:“那姓郭的口口声声说谢曜跌下山崖摔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向鸿飞摸了摸浅须,笑道:“就算不死,那也和死了差不多。这次还得多谢裘兄弟的义兄,裘帮主一双铁砂掌不愧成名已久,今次见得,倍感殊荣。”
  裘方圆闻言哈哈大笑:“向大哥若是仰慕,小弟改日帮你引荐引荐!”
  他二人说笑间已经走到谢曜所处的位置,天书心下大惊,忙朝那墙角看去,但见谢曜已然不在原地,竟是没听她话!便在此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头披花布的人,从裘方圆向鸿飞面前奔过,手中护着一只陶碗,正是谢曜,天书心下“咯噔”一声,几欲晕过去。
  人群中又冲出两人,肩搭毛巾,正是小二打扮。其中一人指着谢曜大声道:“臭小子!把面碗还回来!”
  谢曜吓得忙蹲在地上,伸手抓起一把面条,狼吞虎咽,汁水面汤流的到处都是,他却吃的嗒嗒作响。那两小二冲到谢曜面前,二话不说便朝他一通胖揍,谢曜却只顾着怀里面碗,一把一把的面条往口中塞。
  这般大的动静,裘方圆和向鸿飞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天书心下松一口气,低首便往谢曜那方走去,路过二人身边,就听裘方圆淡淡道:“那姓谢的若识时务,着实是个人才……”
  天书不禁顿住脚步,抬头一看墙角脏兮兮谢曜,目光痴傻,心中钝痛。待裘方圆等人离去,她才冲过去拍开那两小二,劈手夺过谢曜手中面碗,“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我不是叫你不许乱跑!你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谢曜抬眼看是她,莫名害怕,往墙角瑟缩几步,双手合十,不停讨饶:“天书,天书,天书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你不要骂我,不要凶我。”天书闻言怔忪,眼眶一热,又差些掉下眼泪,她踉跄上前,不可置信的问:“你原来……这般怕我?”
  谢曜苦着脸说:“我很害怕你吼我。”
  天书垂下眼帘,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定然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不吼你。”谢曜见状一惊,痴痴的问:“你干么打自己呢?”天书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笑中带泪:“我也想感受你的痛苦啊。”
  那两小二见了此幕,挥挥手道:“晦气晦气,原来是个傻子。”说罢,便转身离去,再不追究了。
  天书从拿出买来的包子馒头,谢曜一见立时就要来抢,天书忙拿高一点,阻止道:“不行,你手太脏,吃了会闹肚子的。”
  说着掰下一小块,对谢曜道:“来,张嘴。”
  “啊——”谢曜乖乖张大嘴巴,天书一喂到他嘴里,他忙“呜”的闭口,大嚼特嚼,仿佛在吃甚么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天书给他喂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便不让他吃了,拉起他的手说:“你要爱干净,我带你河边洗手好么?”
  两人来到一条小河边,天书让他蹲下,从裙摆撕下一块布,挽起袖子,将布浸湿,一点一点给谢曜将手脸洗干净。谢曜望着流动的河面挤眉弄眼,十分新奇,过得片刻,他忽然抬手从左外右的指了一圈,道:“天书天书,为什么河水是往那边流的啊?”
  天书一把将他乱挥的手捉住,按在河水里清洗,说:“水往低处流,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谢曜却还不死心,问:“它难道不能换个方向吗?”
  天书抬眼看了看他,这一看便牢牢将视线钉在他面庞上,如何也移不开了。她忽然觉得就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谢曜还是谢曜,他好好的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在自己身边,已是天大的恩赐,她还贪心不足的奢求什么?
  想通这点,天书瞬间释然,仿佛十多年压在她身上的担子通通卸下。在失去心智的谢曜面前,她再也不必伪装,不必作态了。
  “就算河水倒流,我也始终和你在一起。”天书说出这句表露心意的话,自己都忍不住低首莞尔,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谢曜凑上天书面颊,睁大眼道:“天书天书,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啊。”天书抬眼羞觑,长长的睫毛不经意扫在他脸上,淡淡笑说:“那我每天都对你笑,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谢曜忍不住拍手叫好,欢喜极了。他跳了两下,突然“咦”了一声,捧起天书双手,摊开自己手掌,蹙紧眉头。
  天书不解的看着他,问:“怎么啦?”
  谢曜奇怪的答道:“天书天书,为什么你的手比我的手还要小?”
  天书还以为是甚么严重的事情,但想来如今的谢曜也问不出任何严重的话。她询问说:“你今年多少岁?”
  谢曜挺胸抬头,大声道:“我三岁啦!天书天书,你多少岁啊?”
  天书听他说自己三岁,忍不住心下难过,但转而被一抹复杂的喜悦代替。她紧紧握着谢曜双手,转身窝在他怀里,偷笑道:“我今年两岁!你的手当然比我的手大。”她低垂眼帘,“所以……你要保护我。”
  “好啊好啊!”
  她把玩着谢曜手指,看见自己手腕上红色的玛瑙手镯,蓦然想起一事,望着河面,下定决心说:“谢曜,这里不好,中原所有人都想找你麻烦,我们一起去天山好么。”
  在天山,没有人会认识他们,她可以和谢曜安稳、快乐的共度一生。
  想起乌日珠占的话,天书不禁柔情万分,嘴角漾开一抹微笑:“天山有山神,是最接近天的地方,我们可以永远相亲相爱,无人打扰。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天山?”
  谢曜忙不迭的点头,下巴抵在天书头顶:“好啊好啊!”
  天书嗔他一眼:“你怎么总爱说‘好啊好啊’。”
  “好啊好啊!”
  “你再说一次好啊好啊,那我也说‘好啊好啊’。”
  “好啊好啊!”
  “好啊好啊……”

☆、第109章远赴塞外

  翌日;天书在镇上买足干粮;又给谢曜换了一身新,才带着他往而去。两人还未出镇,忽见路上敲锣打鼓行来一队仪仗;一顶八人抬的大花轿但在路中间,那新郎官那新郎十七八岁年纪;身穿喜服,胸前一朵大红花;骑着一匹矫健灰马;满面春风。
  灰马额间一撮白毛;天书眼神一亮,顿住脚步,打了个呼哨:“芦苇!”那灰马忙抬头朝她那方看去,撅撅蹄子,咴儿咴儿叫唤。
  天书不再犹疑,确定是自己的马无疑,让谢曜在旁等着,她拦在路中央。新郎官见蓦然间窜出这般一个美娇娘,不禁愣了一下,说:“姑娘劳烦让道。”
  “把马还给我!”
  新郎官迎亲路上这马哪能让?当下便摇头道:“姑娘你快让开,误了吉时怎办?”
  天书见他不给,身子前探,右手伸出,一把将那新郎提将过来。新郎官哪料到这女子竟然身怀武艺,突然被她抓住,吓得魂不附体。天书举起他身子往空中一抛,顿时那些吹唢呐、敲锣打鼓的放下手中乐器,忙伸出手将新郎官接住。
  这一下队伍大乱,但见天书如此本领,没一人敢上前动手。一个媒婆倒是见了些场面,抢上前来,对天书唱个肥诺:“女侠请饶了新官人,你要这匹马请拿去便是。”
  天书冷哼一声,便要牵马,却听后面花轿中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她循声望去,但见谢曜不知何时行到花轿前,掀开轿门,拉了新娘出来。
  “你脸上搭块布作甚?”谢曜觉得好玩,伸手便拉下她脸上红布。
  新娘吓的脸色惨白,半晌不得做声。天书只想夺马,哪敢让他多事,更何况还在终南山脚下。她走上前,拖着谢曜便道:“走!”说着纵身跃上芦苇,共乘一马,扬鞭绝尘离去。
  众人见这莫名其妙的人终于走了,不禁纷纷擦汗。媒婆让新娘子坐回轿中,又临时借了一匹枣红马,这才算了。
  ※※※
  天书和谢曜一口气奔出几里地,才翻身下马,牵着芦苇让它歇气。芦苇见到主人很是欢喜,不停在谢曜身上蹭来蹭去。
  谢曜却不知为何,怕的连连后退,好像芦苇会张嘴咬他似的。天书看在眼里,心中伤悲,不由低下头。
  岂料她刚低下头,头上蓦然就被罩了一块红布,眼前一片鲜艳。天书一愣,伸手将那块红布拉下,看了眼谢曜,这才记起方才定是他抢了新娘子盖头,没给还回去。
  天书瞧他一脸傻乐,不禁好笑:“你往我头上盖红布做甚么?”谢曜他哪知道为什么,直言道:“我看别人头上有盖,你没有盖,专门给你拿来啊。”
  他一番话颠三倒四,天书却听明白了,她牵起谢曜的手,微微笑道:“这块红布不能乱搭,只有新娘子才可以盖,知道么?”
  “知道啦!”谢曜拍拍手,又将盖头搭在天书头上,“天书天书,你就是新娘子!”
  天书掀起盖头,抬眸问:“你当新郎官儿吗?”
  “好啊好啊!”谢曜也不知“新娘子”、“新郎官”何意,只要天书说的,他就答好便是。谢曜问:“那你当新娘子吗?”天书忍不住发笑,顺势靠在他怀里:“好啊好啊。”
  两人至此一路游山玩水,将一切纷纷扰扰抛在脑后,纵使外间天翻地覆,也与他二人没有任何关联。
  过了大渡河,天气倏然转寒,已至吐蕃境内。吐蕃此时早已四分五裂,各大部落内斗不断,天书和谢曜一路行来,经常看见满头辫子、身着皮裘,腰系毛带的吐蕃人,拿着兵器。有好事的人看天书貌美,妄图调戏,都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大呼求饶。后来天书买了毛巾遮住面颊,这路上才算太平。
  这日,两人总算来到天山下的一座小镇,天书买了厚厚的狐裘,将谢曜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将他冻着。又给芦苇蹄上绑了棉布,免它打滑,购置了基本东西,择了一个大晴天,才领着谢曜往天山山脉行去。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由谢曜来做的。思及此,天书不禁转头看向谢曜,他披着厚厚的狐裘,远远看去像一只狗熊似的,忍不住好笑。
  “天书天书,你笑甚么?”谢曜说罢,“阿嚏”一声,打了个打喷嚏。
  天书将他脖子上的狐裘拢了拢,提醒道:“待会儿上山,你若是冷了一定要给我说。”
  谢曜点点头:“好啊好啊。”
  翻过一座丘陵,迎面送来的雪山寒气,谢曜打了个激灵,芦苇也“咴”了一声。
  天山最高的山峰遥遥在望,蓝天衬着高矗的巨大的雪峰,几块白云在峰间投下云影。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土地滋润,一片绿意。谢曜见此景色,立刻忘了天气的严寒,欢呼一声蹦蹦跳跳跑去小溪,阳光透射到的清澈的水底,五彩斑斓,鱼群闪闪的鳞光映着雪水清流,生机勃勃。
  天书牵着芦苇,饮马溪边,静静地看着谢曜拨弄水草,感慨油然而生,即便是这样过一辈子,此生也不遗憾。
  趁着谢曜玩耍,天书便将天山周围都给勘察了一番,山顶顶峰常年覆盖积雪,云雾缭绕,寒冷非常;山腰则地势太陡,也常覆有冰雪,树木稀疏;只有山脚还算气候宜人,不怕将谢曜冻着。
  她当即便打定主意,就结庐在这山脚小溪旁。
  谢曜俯视小溪,看里面鱼儿游来游去,他伸手去捉,却每次落空。这雪水冰凉彻骨,不过片刻便将他手冻得没了知觉,天书见状,忙拿过他手,埋怨道:“你看你,手冻得像萝卜似的,可不许捉鱼啦。”说罢哈了口气,给他将手搓暖。
  “我想捉条鱼给你吃嘛。”谢曜嘴巴一瘪,很是无辜。
  天书瞧他傻乎乎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不着急,我们先来搭房子。”语毕,拉着他手,往远处的松树林走去。
  好在以前在少室山下,谢曜修建过茅屋。天书在旁帮了不少忙,她耳濡目染,搭建一座一模一样的房子也不是难事。
  天书从谢曜怀里摸出青钩索,将两头绑在一块柔韧的树枝上,当做简易的小锯子,她三五掌便能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树,这锯木头的轻松活便落在谢曜头上。过得几日,木屋已经初具雏形,天书开始找来树木叶子做遮风挡雨的房顶。天山常年寒冷,她灵机一动,索性又让谢曜去到处找石块,砌了一个简陋的壁炉,长长的烟囱伫立房顶,滑稽极了。屋子小镇来回往返四趟,天书才将床单棉被,锅碗瓢盆,米面粮油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购置齐全,这下才算真正将屋子搭建成功。
  天书和谢曜并肩站在屋前,洋洋得意的欣赏自己成果。
  “以前你搭房子怎么就比我快得多呢?”天书转过头,笑着问他。
  谢曜愣了愣:“我也会搭房子吗?”他低下头,开始扳着手指数数,“我明明只做了捡石头、锯树桩……”
  “还有挖土、倒灰、扛木板,你做了这么多,可厉害啦!”
  谢曜一想也是,点点头道:“是,我也做了这么多。”天书指着小屋右侧,又道:“等过几天,我们再给芦苇搭一个马棚,挖个草料槽……还要修一个大大的厨房。”
  “修了厨房,还要修一个大大的茅坑!”
  “嗯……好吧,再修一个大大茅坑。”

☆、第110章相依相伴

  天气逐渐严寒;即便是在山脚;也冻的人瑟瑟发抖。
  一夜大雪,转眼天地白茫茫一片,屋前的小溪也结上厚厚一层冰。天书将壁炉中的柴火拨旺;又将鱼汤端在桌上,道:“出来吃饭啦。”
  屋中并无人答应;天书心下一惊,忙推门跑出去;这才看见谢曜远远蹲在结冰的小溪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天书松了口气;转身回屋里拿出一件毛茸茸的狐裘,走过去披在他背上,问道:“外面这般冷,你不在屋里待着,乱跑甚么……”
  岂料她话没说完,谢曜便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悄声道:“嘘!”他指了指脚下一只冻在冰中的鱼,“天书,这只鱼儿在睡觉,不要吵醒它。”
  天书愣了愣,微微笑说:“吵不醒它的。”
  谢曜抬头不解:“为甚么?”天书道:“因为它已经被冻死了。”谢曜还是不明白,他追问道:“甚么是‘死’?”
  “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永永远远消失。”天书说罢点了点他鼻子,拉起他手,就准备往回走,“别看了,回家吃饭!”可她拉了两下拉不动,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谢曜瘪着嘴泫然而泣,抽噎着说:“天书,我不要它死。”
  天书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半晌才道:“没关系的,世间万物都有死的时候,这只鱼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
  “以后?”
  天书叉腰一笑,说:“因为会被我捉来给你熬鱼汤呀!”趁谢曜呆呆愣愣没反应过来,她忙一把拉着他,“走啦!”
  两人回到屋子,房门一关,冷风隔绝,屋内温暖如春。天书又将谢曜身上的狐裘除了,挂在墙上,这才拉他到桌边吃饭,鱼汤不冷不热,正好合适。谢曜变傻以后,倒是再也不挑嘴了,天书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但后来天书发现自己除了熬鱼汤好喝,其它都是失败的无以复加。恰好门前便是小溪,索性一天三顿都给谢曜做鱼吃。
  谢曜拿筷子戳起一只鱼,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去,天书见他吃的汤汁横流,忙拿起桌边的毛巾给他擦拭。
  “天书,你真好。”谢曜边嚼边说,憨憨的笑容挂在脸上,他戳起另一只鱼,扬了扬,“我让你不给鱼放骨头,你就真的不放。”
  天书闻言手上动作不禁慢了,看着他微微一笑:“嗯,我以后都不放鱼骨头了,免得又将你卡着。”
  原来第一次天书没有经验,直接将烧好的鱼汤给谢曜吃,谢曜胡吃海塞直接给卡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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