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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神雕]霄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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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打定主意,沉下心来,一步一步按照真经练习。他存了这决心,居然进展奇速,只短短一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经书上所载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练完第一卷经书后,体内蛤蟆功寒毒已全部清除,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断骨之处,也微有麻痒,想是愈合完好如初。
这些时间来,天书每天夜里都去少林寺厨房中弄来餐食,她本以为谢曜练功辛苦,会越来越饿,但没想到他经常四五日不吃饭,也依旧气色红润。欣喜之余,甚少冒着危险去厨房,谢曜练功,她便坐在藏经阁到处找书吃,两人好不悠闲。
时光匆匆,冬风转眼变为阳春,蝉鸣过后,又是枫红。谢曜每日除了练功,闲暇便同天书说几句话,他自从第一卷练完,越练到后来,越是艰深奥妙,进展也就越慢,整整花了半年多时光,方始功行圆满。
这日,天书正躺在书架上,左手拿本《金刚经》,右手拿本《地藏经》,纠结着先吃哪一本。但听窗户“咔哒”一声,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影闪了出去。她眨了眨眼,才认出那是谢曜。
“谢疯子?你上哪儿去!”天书将书一扔,忙纵身追出。但没想,谢曜身法奇怪,转眼已将她甩出数百米,天书追了半晌,远远瞧见他负手立在大雄宝殿顶上,不知在看什么。
天书刚跳上大雄宝殿,就听底下传来一阵“呼哈”,气势充沛。但见场上十横十纵列,共一百零八人,正是罗汉堂弟子早起练武,便是这霜秋清晨,众武僧也只着长裤,赤…裸上身,挥汗如雨,出拳踢腿毫不含糊,招式虽然简单,但却大开大合稳扎稳打,脚下之地已被踩出深坑。
谢曜目不转睛的看少林僧人练武,双拳却越握越紧。他这一年闭关藏经阁,虽将《九阳真经》参透,但内功的高强,更让他知道自己外门功夫的欠缺。少时因为偷懒,他不肯好好扎马,打好基础,如今功力渐高,基础却跟不上,好比用四根竹竿,凌空搭起一座危房。
“怎么了?”
谢曜看她一眼,忽然道:“天书,你随我来。”
☆、第94章壁立千仞
谢曜带着天书一路下山;期间皱眉抿唇;一言不发。
天书追问了几次,他才好像刚回过神一般,答道:“藏经阁终究太小;我须得到外面来继续融会贯通九阳神功,这第四卷我勉励参悟;实则算不算通透,例如这句‘身坚如铁;法密如笼;门有变化;法无定形’我都不算真正了解,想来是需同外门功夫相结合……”
天书见他开口闭口都是练功,心下不由焦躁,厉声打断他:“你同我说这些干么,我不听!”
谢曜闻言一愣,顿住脚步道:“天书,你以前不是最希望我无时不刻的练武么?”天书被他提醒不由得呆了呆,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得良久,才问道:“你……你想当这天下第一了?”
“天下第一与我又有甚么关系。”谢曜笑了笑,继续领着她走,“只是这半年多参悟,倒让我想通了许许多多事情。或许从我来此的那天起,就注定这辈子要艰难跋涉。不论是恩师,还是母亲,或又是你,我身为男人,这一生背负的是对你们的承诺和责任。问鼎武学虽非我意愿,但为你们,唯有放手一搏。”
天书没想到他连自己也算在内,不禁心尖一颤,转头看他说这话时堂堂正正,磊磊落落,自己与他相比,倒是阴暗许多,大感自卑。
两人并肩行到山脚,突见树林中奔出一动物来,两人惊讶过后齐声笑出,没想到芦苇半年多还在此处,只是马鞍被取,毛也没人打理,灰灰黑黑,成了一匹野马。
芦苇念主,冲上前又是撅蹄子又是甩尾巴,很是兴奋。天书见到它也是欢喜,不停的伸手顺毛。谢曜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幕,心底陡然发觉天书再不如初见时候的性子。
芦苇在前开路,只听流水潺潺,转过密林,竟将二人引来一处小湖边。天书这时候问:“你本来是想将我带去哪里?”谢曜笑道:“我也不知,只想下山来找个宽阔的地方继续练武。”天书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指这荒郊野外,怒道:“就在此处好了!”谢曜摸摸鼻子,低头微笑:“好,你说在哪便在哪。”
天书没想到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一整天的时间,两人就在重复砍树锯木的步骤,她虽然嫌麻烦,但也不肯在谢曜面前“认输”,到了第四天,总算在湖边结出一草庐。谢曜又用青钩索磨出桌椅板凳,天书则带着芦苇去萧条的镇上购置东西,待一切妥当,已过七日。
※※※
此后谢曜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去湖边一块巨石上吐纳调息,待日出之时,便开始琢磨适合九阳神功的拳脚。九阳神功没有具体详细的实战招式,只有模棱两可的曲中求直、舍己从人、后发制人、四两拨千斤的战术理论,真打起来,还需要有一门强大的掌法配合。
天书有言在先,虽然恼恨,却也不敢抱怨他,一个人在屋中无聊,便开始学习做饭。她心想人是铁饭是钢,纵然谢曜武功再高也得吃饭,次日天不亮生起炉火,隔得远远的,捣鼓了近半个时辰,总算煮出一碗鱼汤来。
天书端着鱼汤,往湖边走去,清晨的湖边薄雾缭绕,树梢还挂着昨夜轻霜。她还未走近,便听见砰砰声响,探头一看,但见谢曜站在巨石上演练拳脚,和当日少林窥瞧的功夫颇为相似。但谢曜这拳是拳,掌是掌,一出一收之间却又比少林的高明许多,但再往深的看,天书却理解不出了。
“天书,你来得正好,我新琢磨出一套外门功夫,专用来配合九阳神功,我这便练给你看。”谢曜原来早就看到天书,这会儿出言相邀,天书忙道:“慢着,我专门给你烧了鱼汤,你喝了再练,否则我不看!”
谢曜闻言一笑,跳下巨石,接过她手中的碗仰头就喝了一大口,随即微微皱了皱眉。
“不好喝吗?”
“你第一次煮汤,怎会不好喝?只是那炉火你还是别靠太近了。”谢曜交代完,转身又跃上巨石。天书见他才喝一口,心下不乐意,将鱼汤一顿,本想不看,但谢曜忽然刷的一下脱了上衣,赤着胳膊,握紧双拳自顾自练起来。
他横拳一击,臂上肌肉隆起,显然用了全力。但谢曜刚出一招便知道自己还未达到要求,不太满意,于是又接着再出一拳、两拳、三拳……不达目标誓不罢休。谢曜连日沉醉习武,已经养成“忘我”的习惯,虽说演练给天书看,自己练着练着却把她忘了,潜心想着那句“身坚如铁,法密如笼”,他出拳踢腿似乎平凡至极,但都包藏九阳神功至强内力,每一招都夹风带雨,隐含雷霆万钧之势。谢曜越练越快,出拳越发急凑,想到这不止是强身,更是强念,好一个“身坚如铁”!他思及此,猛然纵身跃进湖中,双掌在水中连连画圆,低声喝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只见那湖水仿若有了生命般形成漩涡,愈发快速,谢曜双掌也快到看不清,但听他“大”字甫罢,湖中“砰”的一声滔天巨响,激起千尺浪。
谢曜又振臂一跃,返回巨石,拳脚虎虎生威,脑海中反反复复循着那句“门无变化,法无定形”,双足所踏巨石便好比越不过的法门,坚硬不破。若破此法门,便得凭借更坚硬的物什,以强治强,而这物什,正是谢曜的拳头!谢曜想通这点,不禁热血沸腾,他运足内力,单膝一跪,力贯右臂,青筋弱现,挥拳狠狠击在巨石上:“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此时此刻,随着那巨石发出“喀喀”的碎裂声,那人立在石上,第一缕阳光突破天际,消散迷雾,笼着谢曜伟岸的身影,一轮红日,竟也不敌他身上光芒千丈。
天书端着鱼汤仰望谢曜,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睛胶在他身上一转不转。莫名鼻尖一酸,竟差些落下泪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谢曜从赢弱少年变成今日胸怀坦荡力挑千钧的男子汉。天书这才记起,寒来暑往,她陪着他已共度了十余年。
谢曜堪破法门,心下大喜,此刻满怀一腔热血,倏然转身道:“天书,你看到没有!我已将真经心法融会贯通,只待日后慢慢演练拳脚。”
天书咬着唇,问的无比艰难:“你……你练成了又如何?报仇雪恨?”
谢曜全然不觉,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笑道:“报仇终究是私事。”他说罢捡起地上的青钩索,双手一拉,金光夺目,“我既已得钱老帮主遗物,定当信守他言,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荡尽世间不平事!”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天书竟怔然不知如何接口。她多希望谢曜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这样,她日后必也不会有愧了……天书思及此,又看了谢曜一眼,正瞧他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天书不由心头一跳,面颊发烫,忙掩饰的端起碗装作喝汤。
“别喝!”
谢曜忙跳下来夺,天书已经“噗”的一口喷出来:“你早知道难喝还骗我?”谢曜一时哑然,天书忽然捡起地上的衣服,用力甩他身上,眼睛也不看他,怒道:“把衣服穿上!”
谢曜抱着衣服,正奇怪间,天书已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95章青红皂白
谢曜自此后又练了将近三个月;直到能将九阳神功挥发自如;方才满意。而天书每天都和鱼汤死磕,非要熬出一碗绝世好汤。
这日午后,小雪初晴;谢曜练完功回屋,正好瞧见天书捧着汤碗往外走。
“你今天怎回来的这般早?”天书忙一把拉过谢曜;将他按在凳上,“正好;快来尝尝!”
谢曜一闻那味道;便猜到又是鱼汤;他忙开口:“天书,其实你的鱼汤已经熬的很好了。”谢曜连续不断的喝了将近一百天鱼汤,酸甜苦辣,各种口味,而好喝的时候甚少,即使他每次都说不错,但天书自己不满意,也由不得他,第二天照样还熬鱼汤来。
“废话哪这么多,快喝!”天书却好像没听见,自顾自捧起碗,舀了一大勺往谢曜唇边送去。
谢曜正想说自己来便是,但见天书右手端碗,左手持勺,竟一下愣住,待他回神,已经被天书塞了一勺鱼汤。
天书满眼期待的问:“这次味道如何?”
谢曜眼神微微一闪,忽而闭上双眼,道:“再来一勺。”当世界一片黑暗,谢曜努力找回当日双目失明的心态,将这鱼汤当做苦药,将面前的天书,当做那日救他之人……不意外的,立刻被灌下一勺。谢曜心中豁然开朗,忍不住浮现笑意。天书瞧他闭着眼睛傻笑,好不莫名其妙,正准备再让他喝几口鱼汤,刚一伸手,忽然腕上一热,被他牢牢捉住。
谢曜睁开眼来,笑道:“多谢。”
“一碗汤而已。”
谢曜轻轻松手:“那日我被欧阳克毒瞎双眼,有一名姑娘仗义出手,救我于危难中,我一直感激在心,想要找到她报答昔日恩情。”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她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
天书闻言大怔,几乎拿不住手中汤碗,她顿时也想到那日情况,惊怕道:“你还……知道了甚么!”
“怎么?”谢曜瞧她表情并不有多快乐,反而还有些恐惧,不禁皱眉道:“是我失言,不该揭穿这件事,让你不开心了。”天书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语毕不等谢曜回话,转身跑了出去。
谢曜虽然奇怪,但也只当自己说破了天书一桩秘密,惹她不乐意,准备找个时间给她道歉。
※※※
又过了几日,这件事便被轻轻揭过,天书又恢复了每日熬鱼汤的兴趣。不知道她到底放了甚么调料,这鱼汤总有一种常人做不出的怪味,谢曜喝着喝着,这怪味鱼汤竟也习惯了。
这日一早,谢曜正准备去湖边吐纳,却见天书怒气冲冲的往山上走去。他惊讶之下忙叫住她,问:“那上面便是少林寺,你这是干甚么?”
“我就是去找少林寺麻烦!”
谢曜闻言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头脑,他和天书在少室山下住了几个月,同少林井水不犯河水。偶有去镇上买卖的少林僧人经过,也不曾打扰谢曜和天书的住处。
天书怒道:“我每月都去山下的村子里换米粮,但今天去却被告知粮食全被少林的秃头和尚给弄光了!”谢曜一听不过是件小事,安抚她道:“少林寺的和尚也要吃饭的。我正想回全真教,不如今天就启程罢。”
“启甚么程!”天书将他手一挥,“那秃驴若是花钱买便也罢了,但他根本没有给银子,抢粮便走。村子被金兵洗劫后哪还有宽裕人家,那秃驴不做善事反倒雪上加霜。”天书气冲冲将话一鼓作气说完,才惊觉自己怎如此正义了。
谢曜一惊:“此事为真?”
天书跺脚道:“我亲眼看见那秃驴扛着米粮上了少林,不信带你去!”
谢曜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一定得查个明白。当下便和天书一起上了少林,轻车熟路的从墙翻进院子,天书武功不弱,谢曜这一年来更是突飞猛进,偶有巡逻的武僧走过,也根本不能发觉。
天书在谢曜闭关时,就已经将少林上上下下摸索透彻,当即领着谢曜来到一处菜园。
“看见前面那座房子没有?背后是厨房,转个弯,便是他们储粮的地方。”天书说罢,领着谢曜径直奔来此处房顶。
天书正准备闯进去,却被谢曜一把拉住,摇了摇头。他示意天书噤声,伸手轻轻揭开一片青瓦,但见一黄衫胖和尚正埋着头,将两个小袋子里的大米往一个大袋子里倾倒,不时左顾右盼,的确不像在做好事。
“就是这秃驴!”天书认出他,才不像谢曜那般观察,一脚踏破房顶,倏然钻进房里。谢曜想要阻止,却也知来不及了,叹了叹气,跟着跃下。
那僧人乍听房顶一声娇咤,轰然之间,跳下一男一女,是吓了一跳,随即高声道:“来人啊——”谢曜眼疾手快点住他穴道,却知今日怕是不好相与。
“你们……你们好大胆子,竟敢闯进少林寺!”那面颊有痣的胖和尚朝二人斥道。
天书闻言大怒,朝他呸了一口,说:“今晨你在山下抢人粮食,难道想不认账么!”她说完走到一粮袋面前,伸手一戳,漏出一把白花花的大米,“你们少林寺有吃有喝,反还做这下三滥的事情!”
寺中突然一阵铜锣急敲,那胖和尚忙道:“寺中已经发现你二人行迹,我不与你们计较,快些走罢!”谢曜听着锣声却也不急,他反倒悠哉的上前几步,看向那胖和尚笑道:“我们走了,便无人再来说你罪行了,是么?”
胖和尚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便在此时,大门被人“砰”的推开,门外一红脸僧人挡在门外,一眼看见天书,惊道:“少林寺不许女子踏足,请女施主快些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天书不走反上前一步:“你这是甚么道理,抢穷人米粮的强盗能进,女子却不能进吗?”胖和尚见了此人不由大喜,忙喊道:“师兄!这两狗男女妄图来我寺行窃,你快将他们速速打发了去!”
那红脸僧人眼神一闪,也不问缘由,对谢曜和天书道:“二位请下山!”
谢曜毕竟在藏经阁学得九阳神功,对少林心存尊敬,原本想要好好的陈明原委,却没想到这来人也不讲理,看那样子,显然胳膊肘往内拐。他不禁沉下脸道:“少林的待客之道在下不敢恭维,但本是我等不请自来,也能理解。可贵寺派遣弟子下山,强掳贫苦百姓的粮食,却恕在下理解不能。”
红脸僧闻言陡然大怒,伸手一招,道:“兀那小子,满口胡言毁我少林清誉!来人,布阵!”话音甫落,他身后钻出四名武僧一字排开,五人联手起罗汉拳,将谢曜团团围住,正是少林罗汉阵。此阵本该十八人,才能发挥巨大威力,但此刻只有他五人,红脸僧着急便兵行险着。
谢曜让天书退在一旁,暗运功力,紧握双手却一动不动。红脸僧人突然爆喝一声,登时五人越走越快,脚下呼呼生风,霎时间左右两侧率先出拳,直拿谢曜腰腹,谢曜双臂一沉,将左右格挡开,手还未落,前后又有两拳扑来,也亏谢曜这一年不肯懈怠,来多少拳头他便挡多少拳头,罗汉阵行云流水,九阳功重如山岳,五人久攻不下,只听红脸僧又大声道:“换阵!”倏然间,如蟒蛇盘成蛇阵,首尾相应,绝无破绽。五人一齐扑上,拳法开合得宜,柔中有刚,脚颤身转,端得精妙。谢曜游刃有余接下几招,一时间却也找不到破阵之法,光是这五人便有如此武功,不禁暗暗佩服起少林武学。他脚下一踏,闪身避过两拳,观其变化,心想着此阵以蛇为形,他何不用九阳神功中“转疾隼鹰”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谢曜茅塞顿开,不再将他五人看为阵法,而是瞅准其一,趁他伸臂之时一按章门,那僧人低呼一声,向前扑倒,红脸僧正要去扶,横来一掌,拍到胸前,这一下阵眼大露,谢曜趁机直抓红脸僧手臂,反手一扭,将他拿住。
胖和尚当即大叫:“泼皮,你不仅想偷我寺中粮食,还打我师兄,可恶啊可恶!”
谢曜横他一眼,心下隐有怒气,凛然道:“我来此处本不想动手,奈何尔等被外邪蒙蔽,不问青红皂白,不分是非曲直!枉少林寺自称名门正派,甘心委身金国朝廷这也就罢了,私下还干着抢劫宋朝百姓的下流勾当,如此作为,可有脸面见九天如来!”
那四名僧人一听此话怒不可遏,正要动手,却听门外有人高声唤道:“各人退下!”
☆、第96章风光霁月
众僧闻言各自让路;但见天鸣禅师跨步进屋;朝谢曜和天书打量了一眼,合掌道:“老衲天鸣,乃少林寺主持。方才听施主言论;怕其中颇有误会。但少林寺千百年来传下规矩,女流不能踏足;还请这位女施主体谅一二,先下山去。”
天书笑道:“我已经踏进来了;再赶我出去又有何用?”
话音甫落;天鸣禅师身后两中年僧人已然上前两步;对她横眉冷对,瞧那架势,天书若再不走,非得被“请”出去。谢曜只见这二人身量奇高,太阳穴微鼓,足下无声,显然是比方才几人更厉害百倍的高高手,当下将手中的红脸僧放开。
天书正要争执,就听身后谢曜出言道:“天书,你先去一苇亭,我待向天鸣方丈陈明原委,便来找你。”天书隐有怒气,转头指着一干僧人:“我走了,这些秃驴仗着人多一拥而上,你怎么办?”
谢曜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担忧,心念一动,正要开口却听天鸣禅师沉声道:“女施主你请放心,一炷香内必见得这位施主。”谢曜打量了眼天鸣禅师,见他宝相庄严,不似红脸僧和那胖和尚,相信了几分。对天书道:“天鸣方丈一言九鼎,自不会坏少林千年声誉。更何况,我若要走,诸位也未必能拦得住。”他这番话颇为狂妄,不仅天鸣禅师向他看了眼,身后那两名中年僧人也朝他细细打量。
“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一炷香后你未出现,我定让少林寺鸡犬不宁!”天书撂下一句话,转身便从房顶破洞离开。
待她一走,天鸣禅师才向谢曜仔细问起原委。
谢曜见他态度清明,果真不似红脸僧那般胡搅蛮缠,刚准备说出,就听那红脸僧打断道:“方丈,这小子妄图偷取粮食,被慧觉发现,咱们不用与他说甚么了,绑了扔下山去罢!”
“放肆!”不等天鸣禅师答话,就见左侧那武功高强的和尚一声呵斥。红脸僧似是极其害怕他,忙垂首道:“弟子知错。”退开去,再不敢插话。
当下谢曜便将天书说给他的又转述给众僧,天鸣禅师越听越惊讶,转头问左边那和尚:“寺中竟发生这等恶性,却无半点声息。无色,你罗汉堂下兼管寺中伙食,此事是怎生回事?”原来这一左一右两高手,分别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达摩堂首座无相禅师。
无色禅师也诧异道:“渡业掌管粮库,我让他每月拿出寺中五十石粮食分派山下村民。月初我来检查核对,除去那五十石,本寺存余九百石大米,四百九十石小面,其它粮油数目皆无差池。”语毕,他厉目看向那红脸僧,冷冷道:“渡业,这位施主所言绝无欺瞒,你作何解释?”
渡业忙跪在地上,每天抬头,道:“这人身份不明……尊师又如何知道此人……此人所言非虚?”
谢曜闻言一笑,似乎已经猜到一二。他踱步上前,说:“山下村民十余户,诸位大师不信,派人下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么?”此话一出,渡业和那胖和尚慧觉同时一震。
无色禅师察言观色,也看出这二人似有欺瞒,大喝一声,道:“速速从实招来,尚能从轻发落。否则待查出实情,休怪寺中戒律无情!”
无相禅师思虑道:“莫非你们没有将那五十石粮食分给村民吗?”两人只哆哆嗦嗦说不出半个字来。
谢曜心下一转,沉声道:“我想他们应当是将五十石粮食给了村民,或许还不止五十石,也许是九十石,上百石……”天鸣禅师叹气道:“若当真如此,决计不会苛责他们。”
“不错。”谢曜笑了笑,“他们既然分给了村民粮食,为什么又要趁着天不亮,从村民手里抢粮?答案想必只有一个,他们根本不是‘分发’,而是‘倒卖’!”话音甫落,谢曜手臂陡然一长,将面前跪着的渡业衣襟一拉,渡业惊急之下正要格挡,可谢曜已经收回了手,拎着两麻布袋子。他运劲一震,那麻布袋中叮叮哐哐滚出几锭金子。
无色禅师见他露这一手,不禁大赞:“好功夫!”
事已至此,众人都已明了,渡业和慧觉面如死灰,不敢抬起头来。
原来他二人趁着职务之便,将五十石粮食高价卖到别处,两人吃了甜头,胆子越来越大,卖出的渐渐不止五十石这数目。怕上面核对粮食发现数目不对,使得二人事迹败露,才恶向胆边生,抢劫山下粮食填补空缺。但二人毕竟是佛门子弟,不忍心杀人灭口,做出这等事情心中也甚是愧疚,是以在逼问下和盘托出。
无色禅师伸手啪啪点了二人死穴,竟废了他们一身武功,冷声说:“做下这等孽事,废尔等武功还算轻饶,这便随我去戒律堂领罚罢!”渡业和慧觉皆是面无血色,捂着痛处,一拐一拐的跟着去了。
天鸣禅师叹了叹气,朝谢曜一点头道:“多亏施主前来告知,否则少林寺名声全被这孽徒毁尽。”谢曜听得事情原委,也看出少林寺绝无包庇之心,暗暗钦佩:“方丈知晓大义,倒是在下擅闯少林,有错在先。”两人说罢,皆是相视一笑。
“离一炷香时刻尚早,施主若无要事,可陪老衲前往禅房一座饮茶?”
谢曜心下颇为惦记天书,神色略有迟疑,但他心想自己偷偷在人家藏经阁闭关将近一年,若不答应,总觉过意不去。当即点了点头,道:“劳烦方丈引路。”
二人来到禅房,天鸣禅师燃起檀香,亲自给谢曜斟一杯茶,谢曜不知他为何给此大礼,正奇怪间,却听天鸣叹道:“施主所言不错,我等弟子,实在愧对九天如来。”
谢曜一听,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动手时,气愤之下说出的话,没想到天鸣禅师对此还耿耿于怀。
天鸣禅师又道:“少林寺虽不愿受金国牵制,但也决计不敢与之正面冲突。靖康之乱时,我少林僧人死伤无数,若不是当年法和方丈以‘机关酬对,句裹无私,不露锋芒,整顿现眼’,委曲求全保少室山一方安宁,今时今日,在金兵铁蹄下,焉得少林?”
想必谢曜那句“委身金国朝廷”戳中天鸣的痛处,戳中少林的痛处。但他尚有一事不解,问:“少林能人辈出,若与终南全真、北方丐帮,武林中各名门正派共举起反金大旗,未必不得胜。”
天鸣禅师闻言苦笑:“你少年英侠一腔热血,想得自然片面。殊不知终究社稷为大,江湖为小,哪怕是现在岌岌可危的大宋朝廷,派出几万大军,江湖人也难以抵抗啊!”
谢曜想到当初他和天书合力都难以从蒙古军中突围,不禁深有感触。
天鸣禅师又道:“方才那女施主说得也不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寺始建北魏,于今已经七百多年。我等纵有千般报国情怀,先人心血历历,岂能因一时意气而弃之不顾?”
谢曜默然不语,终于明白为何如今少林在江湖中虽还有地位,却没有了名气。天鸣禅师要保全的不止少林寺,更是少林寺中诸多弟子,但他始终纠结于此,所以才会找自己陈明苦闷,而让弟子每月分发大米给村民,也是积善。
“施主家中可还有别人?”
谢曜立时想到死去的母亲、师父,心中一痛,沉声道:“飘零世间,早没有家了。”
天鸣禅师却意外的笑了笑,道:“俗世里悲欢离合不胜枚举,生未必欢,死未必苦,你只当他们死了,却不知他们也许早登极乐,寻往另处光明。”
“世上……真有极乐?”
谢曜听他这番话,竟颇有感触。是了,他的师父、母亲,纵然当初不死,百年过后也化为一坯黄土,饶是他自己便也有生命竭尽之时,只不过让欢喜少了许多年。
天鸣禅师道:“极乐只属于怀善的人。”他看了眼谢曜,微微一笑,“施主肯为这夺人米粮之事闯入少林,以求公道,当知你胸怀正义,恩怨分明。老衲不涉江湖,难行正道之事,若无这一身担子,倒渴望如你一般无牵无挂,行侠四方了!”
谢曜不禁愧然,垂首道:“我并未行过甚么侠义之事。”
天鸣禅师轻咦一声,似乎不信,但他却也没有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道:“施主尚且年少,武功便如此不凡,往后数年,有得是行侠仗义的机会,只求别被声名利益遮住双眼,不忘初衷。”
谢曜心头一震,仿佛从他师父死后,那些积压在胸口已久的阴霾,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
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有笑意,随即双手捧起茶杯,朝天鸣禅师恭声道:“方丈胸襟风光霁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杯茶,晚辈敬谢你开解大恩。”
天鸣禅师忍不住大笑:“老衲本想开解自己罢了!”
禅房外守门的僧人只听得屋内时不时传来一老一少开怀大笑,却也不知他二人谈了甚么,过得片刻,突然房门大开,却见那青年目璨如星,手负在后,昂首强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山雨欲来
天书在一苇亭走来走去;心里七上八下;待过了一炷香时间,还没瞧见谢曜身影,便径直往少林寻去;岂料刚在半山腰,就被两名武僧横棍拦住去路。
“滚开!”天书掌随话出;抬手一掀,便将那两僧人隔开;走出几步;身后棍风呼呼;两僧又给拦下。
“女施主,请你再稍等片刻。”
天书冷笑道:“再等下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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