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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飞刀之一名结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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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在身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疏离和淡漠。
  在阿飞和清源面前蹲下身,李修文温柔笑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的跑来主院?”他刚才与李寻欢相谈甚欢,自是没瞧见饴糖两手牵着的阿飞和清源,他以为这两孩子是从后院,客人专住的院落里跑过来的。
  “娘亲带我们来的。”清源被阿飞护在身后,小脑袋半露,一双眼怯生生地瞅着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李修文。
  李修文知道这两孩子对自己有些戒备,便放柔声音道:“那你们娘亲呢?”
  指着亭子里巴着李寻欢的饴糖,阿飞淡淡道:“娘亲在那儿。”
  听了阿飞的话,李修文一怔,回头看向饴糖,恰好此时的饴糖正拉着李寻欢朝他们这边挥手。
  李寻欢被饴糖拉着走出亭子,他还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就已经被饴糖拉到了阿飞和清源的面前。李寻欢刚才也看到了这两个孩子,他坐得位置是对着主院的拱形门,因此早在饴糖牵着两孩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
  指了指李寻欢,饴糖对阿飞和清源道:“叫爹。”
  阿飞抽了抽嘴角,淡淡回了句。“父亲。”
  清源倒是乖巧,软糯糯地对着李寻欢叫了声爹。
  李寻欢&李修文:“……”
  李寻欢僵着笑脸,不确定地问道:“饴糖,他们叫我什么?”
  饴糖笑眯眯道:“叫爹啊。”
  李寻欢:“……”他的辈分升得好快!
  李修文:“……”撇去丈夫这个级别,直接喜当爹吗?不愧是他的弟弟!
  清源和阿飞见李寻欢怔愣着,一副呆住的模样,前者心里忐忑,后者心里冷笑。清源以为李寻欢不喜欢自己,一双大大的眼睛蓄起了眼泪。阿飞见清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便抬手抽上他的后脑勺,道:“把眼泪收起来,哭什么哭,一个……”本来是想说妖怪的,但转念一想不对,立马把那两个字噎回肚子,道:“男孩子哭得跟个女孩子似的像什么样!”
  清源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看着他的新哥哥。
  阿飞瞪了眼李寻欢,道:“如果不喜欢我们就直接说出来,不需要发呆充愣。”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止不住冷笑。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喜欢当便宜爹的?除非生不出孩子。李寻欢长得丰神俊朗,身姿挺拔,这样的男人还会怕没孩子?
  李寻欢没想到阿飞说话那么直白,而且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却有一双有别于这年纪孩子该有的眼神,这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孩子,还是一只狼崽子。另外一个,看上去年纪略小,一双眼明亮清澈,与说话的那个形成鲜明对比。
  伸手揉了揉阿飞和清源的脑袋,李寻欢笑道:“我叫李寻欢,从今往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饴糖,见少女咧嘴笑得一个灿烂,便接着说道:“便是你们的爹爹。”
  阿飞没想到李寻欢真的会当他们的便宜爹,一张小脸绷得死紧。
  清源见新爹爹那么和颜悦色地对自己笑,脸上的表情惊讶极了。
  阿飞在想什么,饴糖岂会不知,小家伙年纪毕竟小,就算心智是比一般小孩成熟许多,可在她这个千年老妖怪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阿飞的过往大致都能猜到,会有如此想法,也不能怪他,亲生爹娘都不在了,要活下去,并活得长久,他肯定是尝遍了世间冷暖,对红绫和她收养他的行为,自然不会太信任。从他不接受别人给的东西来看,饴糖和红绫就知他是一个极度不喜接受嗟来之食的人。
  清源不自觉去拉李寻欢的手,小声问道:“我,我真的能做您和娘亲的儿子?”村子里的人带给他太多伤痛,他害怕,害怕再度回到被喊打喊杀的日子,而更加害怕的是面前的新爹爹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时,眼里流露出的厌恶。
  握住清源伸过来拉住他的手,李寻欢略微弯腰,认真看着他笑道:“当然了。只要你愿意,我和饴糖将会是你们俩一辈子的父母。”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不可否认,李寻欢心里是很喜欢这两个孩子的。
  他一向是喜欢孩子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李寻欢的眼睛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里的海水,充满令人愉快的活力。看着李寻欢眼里的澄澈,清源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紧紧拉住李寻欢的手,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与清源比起来,阿飞的表现就显得淡漠多了,但他也知道李寻欢刚才的话不是虚伪的,他的极度认真和诚恳地说要当他和清源的便宜爹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阿飞就算在想别扭,也对李寻欢不抱一丝敌意了。
  李修文站在边上微微含笑,看到他的弟弟一下子就喜当爹,心里倒是挺替他高兴的。指着自己,李修文对阿飞和清源,道:“我是你们的爹的亲大哥,你们以后唤我大伯便是。”
  阿飞和清源立刻唤了李修文一声大伯。
  这大伯一喊,李修文更是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饴糖在旁看着,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张本就清丽绝伦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闪耀夺目。虽然还没把李寻欢拐去成亲,但起码现在的他们有一双便宜儿子了,这有了儿子,成亲还会远吗?想到未来的美好,饴糖脸上绽放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二十二回

  李修文和白雪的婚礼既隆重又简单。
  隆重是因为里里外外的商客都被邀请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简单是因为他们没敲锣打鼓将白雪送上花轿从街这头到街那头的给更多的人看她嫁给了谁。毕竟,灵福馆方圆千里之内皆是黄沙,这敲锣打鼓到处给人看的想法直接被他们给过滤了。
  洞房花烛,龙凤喜烛映照出房内的重重彩影。屋外头,圆月挂于枝头,浮云飘于天空,星星铺于夜幕。换上一身大红喜服的白雪坐在床头等待着她的新郎李修文,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决定嫁了,嫁给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开始只是为了帮他治好心疾,那是一块无法根治的病,但白雪知道,只要自己有恒心,李修文就会被治好。一个念头,一个开端牵引了他们的缘分。没有相见就不会有相知,没有相知就不会有相伴,没有相伴就不会有相惜,没有相惜就不会有相爱。就像饴糖说的那样,成亲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只属于他们俩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阿飞和清源年龄小,长得又水灵,为了给忙碌的灵福馆帮忙,他们也跟着于扬和萝卜在厅里帮衬着。红雅四姐妹在台上表演着,这是她们难得的加场表演,若不是今日白雪大婚,她们也不会加场表演。今儿赶上婚礼的商客一个个心满意足,全场的费用被老板免单了不说,还看了足够隐的四场歌舞表演。
  饴糖难得换上了一件有别于以往可爱模样的打扮,身为灵福馆的老板,虽然少有在外人面前露脸,但今儿个是白雪和李修文的大喜日子,她自是要收拾妥当,风风光光出来以表地主之谊的。
  挽起的百合髻,额前垂下鎏金玉珠,玉钗紧紧插于发髻。李寻欢一直坐在雅间,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外头有部分人是认得他的,他不想给灵福馆带来麻烦。坐在雅间内的李寻欢自是将外头的一切看在眼里,他隐约记得见过饴糖如此模样,想了半晌,方才想起前不久她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个孩子,便是做此打扮过,只是那时一席紫色宫装,眉心花钿艳丽无双,而今日,穿得倒是比那日素雅不少,淡蓝色长裙,月牙色的披帛和持在手中,半掩面容的双蝶团扇将她衬得无比端庄。
  修长的手指转着手中酒杯,蓦地,轻笑了一声。
  铁传甲一直随侍在李寻欢身边,见他突然笑出声来有些惊讶,顺着他的视线往雅间外看去,只见饴糖坐在柜前与柳翁和桦沬说着什么。
  大礼早已结束,可怜新郎官被爱热闹的人留在厅里喝酒,刚才就和李寻欢喝了不少的李修文来到厅里一桌一桌的进酒,白皙的脸庞霎时染上两团酡红。进得差不多了,李修文在柳小幺和贾汕的帮忙下,给送去主院去了。毕竟,在喝下去,李修文就该成醉鬼了。
  新郎官一走,厅里也没少半分热闹,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好不快活。今儿个高兴,饴糖将许多好酒都拿了出来,这次算是满足了在场宾客的口福。眼见天色也不早了,她跟柳翁打了个招呼后,便把清源和阿飞给叫了过来,准备带他们回后头睡觉去。
  一手拉着一个,饴糖牵着他们先是去了雅间。脑袋探入雅间内,饴糖笑眯眯地看着坐在里头的李寻欢,道:“小李子,回去歇息不?”这么明目张胆对着个汉子提出一起回去歇息的要求,真真让阿飞和清源大开眼界,可对铁传甲和灵福馆内的大家伙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寻欢放下手中酒杯,冲饴糖微微一笑。“好。”
  起身,走出雅间,微垂着脑袋的他牵上阿飞的手,与饴糖一起从后头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厅堂。此时,厅堂里的人自是没注意从雅间走出来的李寻欢,他们喝着美酒,吃着佳肴,看着精彩的表演,怎会有空去看谁从雅间走出来呢!
  将阿飞和清源送回房间休息后,饴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冲边上的李寻欢笑了笑道:“小李子,我们……去偷窥大李子和白雪姐洞房吧!”眼睛亮得出奇,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饴糖的表情可兴奋了。早知她想做什么的李寻欢自是不肯答应的。李修文好不容易成一次亲,这都洞房花烛了,若是被他知道饴糖跑过去偷窥他和白雪姑娘,那就真死定了。别看李修文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怎么说也是在朝为官的人,被他记仇可不是什么好事。
  轻敲了下饴糖的脑袋,李寻欢失笑道:“洞房花烛有什么好看的,看你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饴糖摸了摸鼻子,道:“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去,等你歇息了,我再回去睡。”
  李寻欢不解问道:“为何?”
  饴糖道:“看你睡着了我才安心啊,所以还是你先睡吧。”
  李寻欢有时候吃不准饴糖的想法,但却没想驳了他的意思。“好。”说着,就拉上饴糖的手先去了他的房间。
  屋里,烛影摇曳,单支蜡烛闪着微弱的光芒。李寻欢和衣躺在床上,他有点好笑地看着守在床头一副要盯着他入睡模样的饴糖。少女的表情很认真,她的确是想看着他入睡,想到这里,李寻欢缓缓阖上了眼眸,即是如此,那他就睡好了。
  烛火越来越微弱,很快就随之湮灭在黑暗中,就着透过纸窗户洒入屋内的月光凝视着李寻欢沉睡的脸庞,那么近,只要在一点点,她就可以亲上去了。眨眨眼,呼吸缠绕,饴糖没多想,真的给亲上去了,脸微微泛红,唇轻轻贴上,就在这时,李寻欢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离自己那么近的睫毛,李寻欢眸色一暗,抬起手搂住饴糖的后背。猛地睁开眼,饴糖的脸腾地变成了绯红,她看着他,道:“呜,你竟然装睡。”
  李寻欢仔细地看着饴糖,目光扫过她的眉毛眼睛,扫过她的唇,再是她白皙的颈子。搂住她后背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李寻欢那张略显苍白的英俊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很浅的笑意。“不装睡怎么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饴糖努了努嘴巴,扭过头不说话。
  李寻欢眯了眯眼,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上下位置对调,饴糖本该庄重的发髻略微凌乱地散开,就连发髻上的玉钗也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落在枕边。伸手将她发上的首饰摘下放到床头边上的凳子上,李寻欢看着她的发髻散掉,铺开一头长长的黑发。这是绝对不会被别人瞧见的景色,这样的饴糖只有自己能够看见,李寻欢用手抚摸着她额角的鬓发,看着她发愣的表情,轻笑道:“怎么发愣了,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么?”
  饴糖的脸又涨红了几分,她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之前对于大家伙让她给办了李寻欢这件事,她也做得相当矜持。好吧,主要那时候她还真没了解办了的真正意思。后来等她了解了,她也没采取行动,只是想些让李寻欢接受她,真正的。如今,李寻欢已经接受她,她却还是没把他给办了,反倒是对方的行为越来越流氓。
  想想今晚是大李子和白雪共结连理的日子,饴糖觉得自己是该把李寻欢给办了。手抓上李寻欢的衣襟,将他往自己这边拉近,道:“小,小李子,那个,麻烦你成为我的人吧!!”这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但总算最后一句是完整得说出来了。
  李寻欢怔了怔,半晌回神,竟然朗声大笑起来。
  他将头埋在饴糖的颈间,越笑到后面,声音越轻。蓦地,他抬起头看着饴糖,道:“你说你一个姑娘怎么就没羞没躁的呢?”这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饴糖认真道:“对着你不需要有羞有躁的!”
  李寻欢笑着吻上了饴糖的眼角,道:“你倒是实诚。”
  饴糖骄傲道:“那是!”对李寻欢不实诚,难道让她对着别人实诚吗?啧,这天下哪有一个男子比得上她家小李子这般貌美如花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过如此。
  李寻欢低笑着吻上饴糖,两唇相贴让饴糖的身体微微颤了颤。在实际行动方面她果然比不上身经百战的李寻欢,一想到李寻欢那两年的寻花问柳,红颜满天下,饴糖心里头就直冒酸,张开嘴,狠狠咬上李寻欢的嘴唇,她眯起眼,狠狠道:“小李子真是有经验。”
  李寻欢苦笑:“……”看来他的饴糖似乎很介意这个事。
  早知之后会遇上饴糖,那两年就不该那般荒唐了,不过若是不荒唐,林诗音岂会选择龙啸云?若是不选择龙啸云,他怕是不会遇到饴糖。感慨之余,他庆幸自己认识了饴糖,也不后悔那两年的荒唐之举。
  低头咬了咬饴糖的鼻尖,李寻欢轻声道:“不会了。”
  挑眉,饴糖鼓了鼓腮帮,故意听不懂道:“什么不会了?”
  李寻欢眯眼,额头相抵,对着饴糖轻轻说了几个字。
  嘴唇嗫嚅,声音轻到饴糖以为幻听了,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幻听,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她凑上去,啄了一口,笑道:“我也是哟,小李子。”

  ☆、第二十三回

  透过纸窗户已经看到外头的日光,饴糖懒懒地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边上的人懵了好久才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光衤果的腰间圈着的那只手明明白白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虚假,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她终于把小李子给办了!
  李寻欢睁开眼恰好看到饴糖脸上傻乎乎的笑容,眯了眯眼,他懒懒地撑起头,垂眼与饴糖的视线相对。“傻笑什么呢?”
  饴糖道:“开心呗。”
  李寻欢轻笑道:“这下你可得对我负责任了。”
  饴糖用力地点头,道:“那是,不对你负责任,我对谁去负责任啊。”说完,她伸出去捏李寻欢的脸,接着道:“嘿嘿嘿,小李子你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呢。”
  李寻欢抬起眼帘,微微眯起眼睛,见他如此,饴糖脑中警铃作响,想都不多想直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圈在腰上的手收紧,将他们的距离拉得一丝缝隙都没有,李寻欢笑道:“躲什么呢?”
  饴糖涨红着脸,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让她很想马上跳起来跑路。“你,你,大白天是不对的!!”
  李寻欢低头,额与额相抵,哑声道:“就当晚上好了,反正今天不起来也没事。”说完,低低地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声。他整个人覆在饴糖身上,手臂撑在她的头两侧,低头去吻她过于嫣红的嘴唇。
  饴糖:“……”
  再醒来时,纸窗户外已经看不到一丝日光,黑漆漆的只有些许月光之色。撑起身体,已经换上一件干净衣衫的饴糖揉了揉眼睛朝坐在对面窗户边的李寻欢看去。他换了身比较素净的衣衫,外袍上印有青竹,长发未束,任其随意披散。就着不算微弱的烛火,他保持着看书的姿势,一动未动。
  李寻欢看书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很久,一页未翻,这让饴糖觉得奇怪。抓了抓头发,她赤着脚踏在梨木制的宽踏板上,轻轻道:“小李子,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握着书的手颤了颤,李寻欢抬起头朝饴糖看了去,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出奇地冷静,其中还夹杂着她有些不明白的复杂疑惑。
  饴糖愣了愣,问道:“你,怎么了?”她奇怪怎么才大半天的功夫,李寻欢就变得那么奇怪。
  李寻欢起身,朝饴糖走过去,来到床前,他拉过边上的圆凳缓缓坐下。伸手抚摸着饴糖的发鬓,那双奇异的眼眸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约莫半晌,他才轻轻道:“这终究不是梦,对不对?”
  饴糖看着他,呐呐道:“什么?”
  李寻欢缓缓道:“适才在你还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说着,他故意顿了顿。抚摸着饴糖发鬓的手下移来到她的脸颊,指尖犹如一支毛笔,一点一点的描摹着她的脸轮廓。“梦里,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梦里,你为了救我被起了歹意的柳青岚请来的道士给活活烧死。梦里,我让那道士还了你我一个公道……”他一字一字的说,不急不缓,他每说一字,饴糖胸口里的那颗石头心就狂跳一次,她脸上的表情随着李寻欢说出了的话渐渐变成了怔愣。
  她的小李子想起来了,记忆的枷锁打破,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小李子是在乎她的,一如当时那样在乎她,因此未满三十年,他就恢复了当时的那段记忆。
  李寻欢轻柔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是冰冷的,他看着饴糖,道:“在我醒来后,我想了很多,那些记忆就像一颗种子,一旦发芽就会疯长,在完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瞬间,我突然明白,那些都不是梦,而是真实,是真真切切发生过在你和我身上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苦笑道:“你记得一切,而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饴糖哑然,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把卡在喉咙口的话说出来。
  李寻欢紧盯着饴糖,掩饰不住心里的痛苦。“我害死过你一次。”
  饴糖用力摇头,反驳道:“不,不怪小李子的,那时候……那时候是那个坏家伙的错,是他想害你才会……”
  李寻欢打断饴糖的话,轻轻道:“若不是我,你不会被烧死。”那场大火,熊熊燃起,明亮于天的同时却也将他烧得体无完肤。失去过饴糖的痛苦再度席卷他的神经与细胞,那种痛犹如剜心一般,痛彻心扉。
  唯真正痛过才知那份绝望。
  眼眶里不自觉盈满水光,饴糖深吸一口气,看向李寻欢,语气平稳道:“记起,是不是代表着你很爱,很爱我?”最后三个字是十分笃定的,若是没有到爱,李寻欢不可能提前恢复记忆。眼前的青年依然没有变,逆转重来,他对她始终如初。
  李寻欢眼眸微微一闪,说道:“我爱上诗音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饴糖。”没有回答饴糖的话,只是反问了她,在语落时,他的眸色变得十分暗沉。
  饴糖没有说话,只是垂下脑袋,额前的刘海落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难受。
  李寻欢抬起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捏住饴糖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他。“逆转重来,一切都回归原点。我不记得你,可你记得我,不然你也不会在我离开李园,跑到这里开了这家灵福馆等我,是不是?那么,为何不早些呢?饴糖。”
  他是在生气,饴糖知道他肯定会生气。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却什么都记得。如果,如果在三十年满期的那一天,他的心里依然最爱的是林诗音的话,她就会化为一滩齑粉,届时若记忆枷锁解开,他的记忆重新恢复,他定是痛不谷欠生的。可是……她记得又有何用呢?“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爱上林诗音,看着你将林诗音让给龙啸云,看着你远离他乡……一开始,我想的很简单,只要你安好无恙,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就好。那时候,我是被三昧真火焚烧的,连带魂魄也受了损,就算逆转时间重新再来,也是损了我的修为。这二十多年来,我不得化形,只能继续待在仕女雕像里看着你。”语落,她突然苦笑道:“况且,就算我能化形,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信我说的吗?”说完,她的眼睛直直看向李寻欢。
  烛火微暗,很快就被窗外的风给吹灭了,屋子霎时归于黑暗,沉默良久,那只捏住饴糖下巴的手松开,接着就听到李寻欢轻声叹了一声,道:“我信,只要是饴糖说的,我都信。”
  在眼眶里打着转迟迟不肯落下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落下,饴糖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声音道:“骗人。”
  李寻欢闭了闭眼,突然从圆凳上起来,靠近床沿,他微弯腰将坐在床上的饴糖用力地抱住。“没骗你,只要是饴糖,我就信。”就像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明明荒唐,他却是信了。重新来过,许多事已不同,但曾经刻骨的感情却依然潜藏心中最深一处。
  她说:'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她说:'喜欢啊。不过,如果小李子不是小李子的话,就算长得再好看我也瞧不上。'
  她说:'小李子,我喜欢你啊。'
  这一句句犹如誓言一般的话已经刻在他心里,他忘不掉,也不会去忘,现在记起一切,他自是不会轻易让这些从他的脑海里抹去。
  头微微仰着,透明的液体渗过指缝,一滴一滴将李寻欢的肩头打湿。她很少会哭,就算受焚烧之苦她也没哭过,她是石头,本就不大会落泪哭泣,更不要说伤心难过这类的感情。但是眼前这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人,是让她的石头心动了一次的人,唯有他,她才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
  李寻欢在记起一切的时候,真的生气了,他气自己真把饴糖给忘记了,也气饴糖明明记得却不与他说出一切。因为害怕,害怕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所以选择缄默不语,闭口不提那时候的事。真的是够傻的。他离开李园,远走他乡,她就跟着自己离开,李园不单单是他的家,也曾是她的家。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让他开心,这世上想必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对他如此倾尽一切了。
  用力搂紧,就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饴糖,别哭了。”他说,嗓音温柔如水。
  勾起唇角,饴糖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牢牢环住李寻欢。
  “嗯,我不哭。”
  

  ☆、第二十四回

  灵福馆迎来三位特殊的客人。
  三位客人长得顶年轻,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而且样貌都很正,往哪里一站都是鹤立鸡群,非常显眼的主,只是气质过于清冷淡漠,看着不太容易亲近。
  领头的那位长得比身后两位好看,清俊秀雅,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他显然是认识清源的,出现在灵福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萝卜。“小兔子,请问清源在哪里?”
  萦绕于身的那股子仙气,远远就能感觉到了,纵然还未修成仙身,也半斤八两。灵福馆上下,里里外外全是灵物,感知能力也比普通小妖要强得多,他们在察觉到一股异于常人的仙灵之气后就进入了紧张的戒备状态。
  对于多数的修仙士来说,抓一只灵物汲取他们的天地灵气来修炼远比自己单纯修炼要事半功倍多了,然而一般有此念头的修士也会因牵扯因果,不慎者还会堕入魔道,成为修真界最为可耻的魔修。
  从古至今,正道一派一向不主张随便伤害灵物,他们大多与灵物和平相处。而魔道这一派则不同,他们肆意妄为,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此不会顾忌那么多,可在捉捕灵物修炼这方面,倒也不像正道一派说的那样不堪,比起抓一只本就充斥着天然灵气的灵物来修炼,不如抓些修为高的妖精怪魔,因为灵物的天然灵气与魔修本身的魔气相抵抗,随便抓来辅助修炼,不但不会事半功倍,反而会造成物极必反的效果。
  因此灵物也是六道万物中算得上是比较祥和安全的一派。可就算如此,也有很多修真者会分不清灵物与其他妖精怪魔的差别,因为灵物化形之后也是同普通修炼的妖精怪魔一样。这世上,除了以内丹来区分灵物与妖精怪魔的不同外,还有就是取那能照出世间万物生灵真身的照妖镜来区分,可惜照妖镜乃天界之物,修真者想要拿到手,简直跟做白日梦差不多。
  灵物天生就与一般的妖精怪魔不同,他们是天道的一部分,与人一样,又有些不同,大多灵物要想得道成仙远比凡人和妖精怪简单,只因他们本就是天地之灵,悟性相较人妖精怪魔要高得多。虽是如此,可灵物的诞生却比成妖成精成魔成怪者难得多,他们的诞生一切都是要靠造化,简单来讲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时间对了,地点对了,自己也对了,那么成为灵物的几率就会高得多,而且成为灵物前,一般性都是想不到的。
  这天下,广阔之大,可充斥天然灵气的灵物却是稀少难得,像灵福馆这样里外全是灵物的估计全天下就此一家。
  饴糖走出来时,领头那位刚问萝卜话,所以还没等萝卜回答,饴糖就上前扯开萝卜,对那三位客人简单行了个礼道:“三位道长莅临灵福馆,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那端着一股子仙气的淡淡道:“敢问姑娘,清源在何处?”
  饴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不知道长寻我幼子有何贵干?”
  没想到清源会是面前这个少女的幼子,为首之人显然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便马上回神,笑道:“贫道青云观虚清,身后两位是我的弟子,宁玄和宁和。”
  饴糖道:“李饴糖,唤我李夫人即可。”
  虚清道:“李夫人,能否寻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看得出来,虚清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谈关于清源的事。
  点了下头,饴糖吩咐萝卜去备些差点后,就带着虚清和他的弟子往二楼走去。来到二楼最靠窗的位置坐下,饴糖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和虚清他们倒了茶。“三位道长,请。”
  虚清和他的两个弟子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李夫人,贫道也不隐瞒了,清源乃我青云观老祖,也是我的师兄。”
  握着白瓷杯的手一顿,饴糖抬了抬眼皮,淡淡扫了眼虚清,道:“看得出来,你跟他很像。”说到这,她顿了顿,将手中的白瓷杯转了转,才不急不缓地接着道:“你也没受逆转镜的影响?”
  虚清一怔,半晌后看向饴糖的眼神已不同。“李夫人也是?”
  饴糖淡淡道:“他会如此,本就与我有关。”
  虚清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蓦地皱起眉头。
  饴糖不去看虚清眼底的一丝疑惑,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他听信别人之言,无故将我烧死,后为还我一个公道,便启动了逆转镜。”
  虚清认真打量着饴糖,沉默良久,似反应过来,道:“你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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