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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你妹来了-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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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些许清醒的意识惊醒过来,吉坦达修夹杂着血丝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他惊骇地想要扼住身下人纤细的脖颈、厉声质问她与伊兹密的关系,却已经为时已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对这世界上最后印象就是自喉咙处传来的令人痛不欲生的锐痛,殷红滚烫的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喷涌而出的血液有些被呛进肺部,明明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死死瞪着身下少女那双冰蓝眸子里清晰倒映着的、自己扭曲的五官,狰狞得透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绝望的样子。
  他做梦也想不到——
  他亲手掳来的是会悄无声息地夺走自己性命的死神。
  从此再多的野心与恶意都跟他再无关系。
  一同破灭的,还有乌利亚的太后梦。
  被全力挥出锋利的军刀整齐地切断两侧颈动脉和喉管,遭到这种重创,就算是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从□熏心到彻底断气也只需要十多秒时间。
  冷静地扯开无力地掐在自己脖颈处的大手,凯西把匕首重新折叠好塞入发辫里,艰难地从轰然倒塌压在她身上的——仍然汨汨淌着热血的尸体下挪出来。接着,她目着一张脸,用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手将床单麻利地撕成一条条的,首尾相连,捆成近十米长的布条。
  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开始在她手上凝固,她忙碌着,顾不上擦掉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在她面前死去。
  也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
  在拼尽全身力量挥出自卫的那一刀时,她从没像那一刻一样清醒——虽然害怕,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时光倒流,她还知道自己还是会这样做。
  她很清楚——
  他如果不死,她就会死。
  而且,他还会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一直盯着伊兹密,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
  如果这罪孽势必要折磨她的良心,成为萦绕梦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会甘之如饴地背负。
  将布条的一头严实地捆在手臂粗窗栏上,另一头任它垂下——凄雨绵绵,底下是峭壁,峭壁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她知道那是汹涌澎湃的幼发拉底河。
  若是运气好的话,布条的长度足够她平安落到地面;运气不好的话,她会栽入外头浑浊的河水里,生死不明。
  不能犹豫了,时间不多了。
  万一一会儿被人撞见,她接下来的命运不会是一道选择题。
  凯西凝视着深渊般不可见底的下方,突然扯出一抹真心的微笑。
  ——呐,如果我还能幸运地活着的话。
  我想我一定会珍惜生命,再努力一次,看能不能在不放弃家人的情况下,争取和你在一起。
  伊兹密,我等不来你了。
  当终于奇怪房里怎么始终不见任何响动的部下们心怀忐忑地敲响木门,发现情况不妙闯入其中时,除了地上已经转为冰凉的尸体和凝固完毕的血迹外,杀人凶手像深夜的迷雾般消失在房间里,不知去向。
  灯油筒里劈劈啪啪地燃烧油脂,静静绽放着在夜风中摇曳的微弱火苗,映在众人目眦欲裂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正式进入真正的甜蜜卷了~~~XD
  被我炮灰掉的吉坦达修:


104情投意合

  黑暗中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正下着一场倾天覆地的瓢泼大雨。
  因得到充沛雨水作为补给;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之间的流域也随着它们的泛滥渐渐扩大。
  下游的森林里,一座破落的神殿中搭起简单的床榻;神色焦虑的众人兀自忙碌着。
  “王子;”头发湿淋淋的奈肯将顺手捎来的托盘放到矮小的木桌上,汇报道:“除开你特意吩咐留下的乌利亚外,其余人已经被尽数灭杀了。”
  不是说不能就地处决亲姑妈,更谈不上还有一星半点的情谊,而是伊兹密不想因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惹得父亲不快。
  那毕竟是父亲的亲姐姐;即便谋逆;也抹杀不掉他们之间的血缘。
  况且,伊兹密十分清楚某一点:无论交到谁手上,乌利亚再不可能有上次的好运了——她必死无疑。或许曾经的比泰多王放虎归山是出于一时不忍,但凭他睚眦必报的刚烈性情;绝不可能会容忍第二次,反倒会将最后一点童年留存下来的美好记忆都毁个干净。
  也好让父王看看,当初他因顾及少时情意、一时手下留情从而做出的猫腻,多年后的今天究竟收获了什么。
  对不知感恩的豺狼心生恻隐,指望对方好自为之,又有多么天真。
  有野心没有错,关键是实现目标的方向和做法。就算是凶名在外、以残忍冷酷的表现被世人恐惧的父王,对待家人的时候也有柔软的一面。
  ——纵使宠*舞姬,夜晚也还是与王妃瑟碧尔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纵使常年在外,归国也还是记得关心嫡亲子女的生活和快乐。
  权欲熏心的乌利亚和吉坦达修使出的手段早就没有分毫人性。要是表哥真是有能力的人、能带领国家走向更好的未来,与之公平竞争不无不可;然而诸多证据都足以证明,对方只是个鼠目寸光、目光狭隘、小肚鸡肠的莽夫。
  这种没有温暖和体恤人民的心,眼里只看得到权利的人登上王位,对整个国家会是一场浩劫。
  他不会给父王怀念其姐、回味岁月沉淀的记忆碎片的机会的。而要令他牢牢记住这源自冲动犯下的黑历史,也令心思歹毒自掘坟墓的姑妈表哥永世不得翻身,被世界上最亲的人厌弃彻底,破灭掉最后一丝获救的希望。
  “吉坦达修呢。”
  伊兹密心不在焉地听着,头也不抬,兀自细心地弯腰给床上的女孩擦去额际冒出的汗珠。
  从被救上来开始,她便没停止过微弱的呓语。
  随军的医师说她幸运地并没有遭遇外伤,昏迷不醒的原因应该与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过久有关,发完热喝上几剂药应该就没事了。
  伊兹密却不抱有这么乐观的看法,虽说没有当众质疑对方,却片刻也不愿将锁定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开。
  呢喃着‘爸爸妈妈’的时候她还大汗淋漓,秀眉紧蹙,小脑袋在枕头上左右晃个不停。
  哪怕他不懂那两个重复发音的叠词是什么意思,也能大概猜到一二。
  最让伊兹密心如刀绞的是,那两行源源不断地沿着她眼角静静流淌下来的清泪。
  明明还在昏迷,却泪流不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如此悲哀痛苦,自愿封闭了自己。
  伊兹密不明白。
  这份在胸口酝酿的、揪心的痛仅次于获救时发现手腕上这奇怪物件的时候。联系起奈肯欲言又止地吞吐说出的话语,凭他的智慧,自然轻易就推断出当时是怎样一番情景了。
  霎时间万念俱灰。
  他还没来得及为她表露出的隐忍*意而欣喜若狂,就宁可相信她绝情地袖手旁观而不是亲赴险境。
  要是他的猜测没错,她这趟只会凶多吉少。
  伊修塔尔女神啊。
  ——他宁可她永远都不会*上他,也不想就此失去她,让她默默地牺牲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
  ——她是他天地间唯一的挚*。
  ……若是失去了她,他梦寐以求的幸福也会被一并永远埋葬起来,在暗不见日的泥泞中黯然腐烂。
  先前在急流湍涌的河里不抱希望地搜寻表哥一行人的下落时,却意外发现了随波逐流的她。伊兹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当重新将那娇软温热的身躯揽入怀中,如死灰的心脏又开始恢复跳动,他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再美妙不过的现实。他一边由衷地大声赞美着伊修塔尔女神的慈悲,一边就恨不得亲自去把那过去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看做敌手的所谓表哥给生生大卸八块。
  然而为了能第一时间得知她的身体状况,他强忍住大开杀戒的冲动,把事宜全权委任给义愤填膺的奈肯,自己携带着小半人马回到这临时驻扎地。
  女神啊……
  我赞美你,没有让我失去心*的她。
  “关于吉坦达修……”说到这,奈肯脸上闪过抹不容忽视的骄傲,兴奋地解释道:“得到了公主亲手施予的制裁。若不是他的死讯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伤心欲绝的乌利亚也不至于任由底下人犹如一盘散沙般乱作一团。真不愧是未来的王子妃……”
  再接着,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被杀气腾腾、军备精锐的比泰多王子近卫队给一个不落地一锅端掉的命运。
  没有了血统同样高贵的吉坦达修,等同于骤然失去唯一的夺位希望,十年来背井离乡的躲躲藏藏成了无用功,呕心沥血的耕耘化作泡影,不少人承受不起这个沉重打击、当场就彻底崩溃了。
  得此喜讯,伊兹密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愉色。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蓦地出言打断了奈肯的喋喋不休:“好了,将军辛苦了,去休息吧。”
  不要制造噪音干扰到凯西休息。
  伊兹密委婉地赶着人,浑然把其他人也可以帮忙照顾她然后自己去隔厅细听战报的事实给忘在脑后。
  “明天一早就启程回我都城哈图萨斯。”
  “是!”恢复冷静的奈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办了件毛头小子级别的傻事,赶紧亡羊补牢般迅速撤离。
  只是一转身又忍不住抹了把欣慰的泪水:历经百般波折,王子的恋情总归是要苦尽甘来、迈上正轨了吧?
  伊兹密凝视着沉睡的娇媚面容,满怀愧疚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更衣上榻,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
  让她担惊受怕,是他的疏忽。
  没能保护好他,是他的无能。
  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他会尽己所能,使她一生无忧无愁——只要她愿意。
  那种唯恐失去她、痛彻心扉的苦楚,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她能为他做到这一步,象征着他历来苦恋的心得到了回报,并且令他明白了*的真谛——与其强迫她不甘不愿地陪在身边,还不如放手让她快乐。
  当初拉巴鲁大师委婉劝导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要她还在这广阔的天空下,幸福地活着就好。
  环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紧,按捺着那份心下的酸楚,伊兹密凑近她的发间,深深呼吸一口,藉由少女特有的馨香才能再三说服自己躁动的惧意——她真的平安回来了。
  遗憾的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渡完这个一度拨冗起伏、惊心动魄的夜后,凯西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征兆。
  她仿佛要就这么沉浸在深沉的痛苦中,苏醒不来。
  伊兹密虽然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长双翅膀飞回去把首都里最好的御医揪来给她看诊,却更害怕行程太赶的话会令她受到颠簸对病情造成不良影响。利弊权衡过后,只好放弃了抱着她共骑的美妙想法,而是去最近的比泰多城塞中找城守要了量最稳固的车舆临时改装成舒适的软轿。
  战车经验丰富的奈肯兴致勃勃地自荐上前担任车夫,伊兹密没有拒绝,反倒自然而然地窝在这对他来说显得太过狭小的车身上,让软绵绵的凯西能安然偎依着他这个会自动发热的靠垫。
  他们的躯体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没留下哪怕是一点缝隙。
  随着车队的行进,伊兹密有些甜蜜地发现,她被他纳入怀中感触到火热的体温时,会停止轻轻的颤抖、主动往更深处乖巧地蹭蹭,甚至连断断续续的呓语声都没那么急促了。
  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纵使眼帘紧阖,她敏感的鼻端嗅到了自他衣物和肌肤上传来的,熟悉的乳香的味道。
  唤起令她安心栖息的记忆,不由自主地回馈以与之相应的、亲昵的依恋姿态来。
  哪怕是孩童时期,也不曾坐过这类饱受贵族女性青睐的、软乎乎的座驾的伊兹密这回却甘之如饴地挤在这上头。代价也是有的,除开勃发却不得不按压下的生理欲丨望外,便是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在委委屈屈地盘坐一天后,难免会因血液循环不畅而麻痛得一时难以起身。
  但他甘之如饴。
  这一路上的感受对他来说既幸福,又煎熬。
  幸福的是心*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温柔地任他放肆地搂抱亲吻;煎熬的是无计可施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的身体状况由于只能进食少得可怜的流质食物而日愈况下,原本还带着点可*的婴儿肥的脸颊消瘦下来,无形之中褪去最后一点稚气,尖尖的下巴和精致的五官都恍然间变得越发成熟妩媚了。
  还好,明日就能抵达哈图萨斯了。
  医术高超的御医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噩梦连连的凯西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视网膜上如同被安装了一台坏掉的录像播放器,反反复复地播放着吉坦达修那粗壮的脖子乍然喷涌出大量猩红血液的可怖场景,以及他狰狞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眶而出的眼珠子。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救不了她。
  一遍又一遍地重演当时的情景,感受着手中机械般挥舞着匕首、嗤啦一声将血肉流畅分离,凯西也从最初的恐惧,变到之后的麻木,再到最终的坚毅。
  她不后悔……
  她之所以会不适会难受,是因为一条同类的性命在她的举动下化为乌有。
  可她也清楚,对方根本就是死有余辜,自哀自怨和愧疚纯属感情泛滥的自寻烦恼。
  吉坦达修但凡有好心地给她留上一条退路,就不会把他自己送上绝路。
  弱肉强食是世间的规则,她要想在家人同意的情况下站到伊兹密身边与他共同迎接涛涛风雨,要担当起达瓦安娜这个称号,就必须坚强起来。除此之外,还要积极汲取大量知识提升自己,这样即便是将来神女身份的谎言遭到揭穿,她凭借自身的能力也足以匹配伊兹密,不至于被流言和弹劾击倒。
  如果说,身为利多家的宝贝幺女她有条件去撒娇、去任性、去脆弱、去寻求安慰……不对,她从来也是令父兄骄傲的女儿!
  伊兹密或许可以护她一生,可她不想无限制地消耗这份情感,有朝一日无可奈何地变成他沉重的包袱。
  既然命运仁慈地赐予她选择的机会,指点了她前进的方向,她就不会再惧于承认这份*意。
  她要向所有臣民证明,她能扛起责任来;要向伊兹密证明,他的眼光非常好;还要向二十世纪的家人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哪怕一个人也能适应环境过得很好;最后,要向自己证明,她能克服一切困难,收获甘甜的果实。
  她可以做到的!
  一直安心躲在亲人或*人的羽翼之下的话,她不会成长:没有必要也没有机会。
  说来也奇怪,在她领悟到这点后,那些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幻象亦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想通了,也下定了决心后,豁然开朗的凯西开始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在逃亡的日子里她连睡都不敢好好睡,偏偏还遇到吉坦达修这意外的一茬把她给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未来的忙碌时光到来之前,合该补补睡眠养足精神才对。
  殊不知外界因她的不省人事而炸开了锅,一向淡定优雅从容的伊兹密王子整整瘦了一圈不说,还把王宫里的所有人都折腾得瘦了一圈。
  倒是好整以暇地围观全程的苏皮努利乌马士摸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子、能亲眼目睹这最能摆架子气死他的儿子前所未有的炸毛姿态,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就连刚刚去地牢处决掉冥顽不化、居心叵测的乌利亚引发的淡淡惆怅和伤感都烟消云散了。
  ——这才对嘛。
  这才像继承到他血脉的亲儿子。
  津津有味地欣赏完毕,苏皮努利乌马士带着点恋恋不舍,终归还是心满意足地掀袍脚跑路,以免被台风尾扫到不幸中招。
  ——要是被气急败坏的伊兹密看到他的笑容可就大事不妙了。


105凯西的求婚

  当凯西清醒的消息经路卡口传入议事厅论政的伊兹密耳中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尖锐的笔端戳破了一张昂贵的纸莎草纸,等于毁了这份明明只差最终印戳落款便完成的给亚尔安王的回函。
  片刻之后,将芦苇杆雕成的杆身随地一扔,手一撑、翻身、下榻、穿鞋、起跑,整个过程流畅又自然——
  如果不是左右脚的鞋子穿反而造成些许别扭感的话,银发飘飘衣袂飞扬;那跑姿甚至称得上优美;犹如被一阵清风刮过身侧与他擦肩而过的侍女侍卫们皆不约而同地摆出一番错愕的神情。
  敏锐地注意到这点的奈肯将军不禁露出个‘他懂得’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在目送王子迫不及待的高挺背影消失在帘后;解围般咳嗽了声,提醒跟他一样被抛下的同事们自凝冻的诡异气氛中回神。
  好在近期来周围的人都对王子的失态习惯多了,具备一定程度的突发状况免疫功能。当略感震惊地面面相觑过后;他们极有默契地共同低下头来各忙各的。然而写着写着;不知思及何处,默不作声的嘴角缓缓勾起个与先前的奈肯将军如出一辙的弧度。

  至于新的信函由谁来起草?
  交给那趁机把文书类工作推到王子身上、自顾自地跑去操丨练军队的优哉游哉的比泰多王不就好了。
  奈肯表情保持得无比严肃认真,实则心不在焉地修改着面前的文件,暗自感叹:对如今的比泰多而言,还有比实现王子的恋情、套牢再下一代继承人的母亲更重要的事情吗?
  很明显没有。
  他们这些担心了多年的下属好不容易瞅见希望的曙光,推波助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狠心去妨碍王子。
  要是王能多传授王子几套对付女人、博取软绵绵的姑娘好感的招数就好了——前提是王子愿意参考对方十个里有九个不符合实际情况、剩下一个或许还极端不靠谱的支招。
  不说疾奔在途中的伊兹密那澎湃着喜悦的心潮,故地重游的凯西抚抚有点小撑的腹部,又瞄了眼寸步不离守在床畔笑容满面的姆拉,寻思着等下该怎么跟伊兹密说。
  她本以为萦绕在鼻端的淡淡乳香味是自己睡迷糊了产生的幻觉,却不料,三次元里的她真的被伊兹密给救回来了。
  唉,那条由被单临时编成的绳索还是不够长,在她摔落地面之前,又有阵阵大风不识趣地把她刮飞。当落入黑漆漆的河水中呛水咳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她以为等待着自己的只会有死路一条。
  凯西心情复杂地透过幔帐凝视着天花板上那偌大的暴风神壁画,思绪飞得越发遥远。
  呃……她把他表哥杀了,他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吧,看在事态危急的份上。
  要记得向他承认错误,态度诚恳点。
  不、不对,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要怎么跟他说才好?
  ——从没有过主动示*经历的凯西迷惘了。
  她倒不是觉得过去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伊兹密的所谓求婚现在反过头来想倒追这事情很羞耻,只要确定自己的心情后,她绝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或骄傲而矫情扭捏。
  关键是,要怎样说,成功的概率才比较大呢?
  虽说伊兹密曾冲她多次表白,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谁都不知道啊。
  凯西盯着门帘上随风小幅度舞动的纱帘,看着它自在地掀起一阵阵波澜,万分苦恼地拧紧眉,搜肠刮肚着最好、最动人的表白话语,却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从他会愿意把自己救上来、带回他的寝宫的事情来看,他应该仍然对她抱有好感……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其实一直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交往试试?’、要么就‘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你还喜欢我吗?’吧。
  他恐怕会被她的不矜持吓得退避三舍。
  凯西苦思冥想着。
  恰逢此时,伊兹密闯进来了。
  只不过此时的他外露的表情可跟冷静自持挂不上勾,罕见地喜形于色,满满洋溢着欢喜和*慕。见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渗着层淡淡的粉,讶异地看向自己,他下意识地低喃着:“凯西!”
  看着那张恢复健康,看上去却瘦削不少的俊美脸庞,凯西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都快从喉咙口窜出来了,等紧张那股劲过去后,才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开口应道:“伊兹密!”
  伊兹密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微笑着看向她。
  透过窗外照入室内的日光在他深刻立体的五官轮廓上蒙上令人心悸的阴影,英俊得犹如神话故事里描述的神祗,周身被环绕在不容侵犯的贵气里。
  他的戒备只对她卸下。
  面对那双温柔得像是能溺毙人的深茶色眸子里隐含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凯西不禁羞红了脸,略带踌躇地捏着他带薄茧的大手,垂下眸思忖片刻,终是决定一鼓作气表达出真实的心情来。刚刚费尽心思打的一大堆腹稿和心理准备都被无形之中扔进碎纸机似的派不上半点用场。
  “我想说,”她顿了顿,绞尽脑汁地想着词:“你也许会觉得很可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有关我对你的感情。”
  “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身影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清晰。奇怪的是,我非但没感觉到烦恼,唯想把你铭刻得更深一些。”
  “我过去选择逃避,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那些障碍都是可以克服的。其中最至关紧要的就是我那些可*的家人。我已经下定决心,会努力争取他们的理解,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努力得到他们的认可。”
  “如果你不介意我很笨的话……唔,当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怎样做一位能匹配得上你的好王妃的!如果你还愿意每天醒来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的话……”
  “我希望能和这只手的主人一起渡过下半生,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地陪伴着你,展示我的诚意,竭尽所能让你幸福快乐。”
  “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伊兹密?”
  “我*你。”
  结结巴巴地把这语无伦次的一通话说完,凯西忐忑得不敢瞄伊兹密的表情,既紧张又期待,按捺住想把脑袋埋进被窝里的冲动,索性自暴自弃般装作蛮不在乎地抬起头来,一挑眉,与他大胆对视。
  “当然,”她干巴巴地补充,“你要是觉得不想嫁给我的话,再冲我求一次婚也好。”
  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答案究竟是什么,快说呀!
  Wouldyoumarryme!
  她在心里呐喊着,却不知道自己的脸颊都快红得跟番茄有得拼了。
  伊兹密被这骤然出现的、向来只会出现在他个人的痴心妄想里的峰回路转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兀自一瞬不瞬地、直愣愣地盯着漂亮的金发姑娘出神。似乎有电流通过一样,手掌往上蔓延至手臂的范畴,都不受自制地微微颤抖。
  他竟然手足无措了。
  一道雷霆轰地在他脑海里炸开,结结实实地劈在干涸的田野上,划破暗不见日的天空,带来充沛的雨水。
  重新,唤醒了生命。
  亦唤醒了沉眠的*意,早就根深蒂固的它再次开始了疯狂的滋生。
  这又是他在做梦吗?
  用始料未及来形容都太简单。
  直到被晾在那的凯西,她骄傲地翘起的小下巴心虚般越来越低,最后失落地耷拉下来以为被无声地拒绝掉时,比泰多王子才如梦初醒。迅猛地扑了上去把猝不及防的她压倒在床,献上炽热无比又火辣辣的绵长的吻,用行动来给出他坚定不移的答案。
  这还用问吗,傻凯西。
  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
  这一次的唇舌纠缠不再温柔,不再掩饰,也不再试探。他激烈地在她柔软温热的口腔地用粗糙的舌蕾搅弄着,贪婪地汲取属于她的蜜汁,携着滔天灭地般激猛的失而复得的喜悦,毫不抑制如火山爆发般的热情,肆意进攻着。
  他以为要为了她的快乐而最好放手给她自由的时候,幸福却与流星一起伴着炫目的火光坠落在他面前。
  在兜过那么大一个圈后,她注定要回到他身边。
  他的余生能幸运地拥有与她朝夕相伴的权力。
  她说,她*他。
  ——伊修塔尔女神啊,感激你的垂怜。
  他们竟是彼此相*着的。
  被狂风骤雨似的袭击和神转折给整得昏头转向、应接不暇的凯西或多或少由于当局者迷的缘故,没能及时看出来伊兹密神情外表下的情绪变化。但资深侍女长姆拉就截然不同了。
  从小看着王子长大,熟悉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意味着什么、观察入微的她隐约能模模糊糊地瞅见,打自凯西说出那番连她都震惊不已的话语时,她挂心的主子朵朵心花一个接一个地、争先恐后地噗唦噗唦着怒放了。
  眼睁睁地看着,待那最后一朵花骨朵儿也羞涩地绽放后,象征着酝酿已久的情感终于成熟,王子定身的魔咒亦被同时接触,旋即他便扑上去热情地回应这份美好得不可思议的求婚。
  哎呀呀。
  干得好啊公主!
  控制不住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的唇角,这位宫廷工作技能满级的选手当机立断,冲背后候着的侍女们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挺着跟标尺一样笔直的脊梁骨,神清气爽地就领着一长串队伍顺溜撤退。
  接下来的事情估计不适合她们这种身份的人围观。
  再多的铺垫,也远远不如闪电雷鸣般的果断出击见效快啊!
  悄无声息地把厚重的房门一关,她们松了口气,向彼此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灿烂笑容,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门口,气势汹汹地阻挡住一切可能进入打扰美好气氛的碍事人物。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喽?”
  快要窒息而亡的凯西依旧惦念着被糊弄过去的求婚,执着地征询这个答案。在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后终于被大发慈悲的伊兹密放了开来,他意犹未尽地搂着她,专注无比地盯着那嫣红的唇瓣,闻言点点头。
  他很想再来一次。
  蓦然读懂他危险的眼神,凯西稍感纠结地发觉,她离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吻技去攻击他的那一天似乎还差很远很远。
  不过话说回来,“那可太好了。”凯西真心实意地笑着,手下一个使劲,把大喇喇地揽过她腰部坐在床畔的、毫无防备的伊兹密给艰难推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紧接着,她得意洋洋地翻身压了上去。
  “那我们赶快抓紧时间吧!”
  居高临下地跨坐在尚未反应过来的伊兹密那结实紧扎的小腹上,无视他难以置信的目光,挽起睡袍宽大的袖子后,径自宣布完毕的凯西彪悍地扒起他的衣服来,那叫一个粗鲁直接。
  要是有孙辈在肚子里的话,艾连娜妈妈肯定要站在她这边的!
  赖安哥哥也一定舍不得训斥身柔体弱的孕妇吧。
  盘算得门儿清的凯西美滋滋地想。
  这可是征得父母同意的必备大招啊!
  而且实行起来最容易不是吗,看罗迪哥哥给的录像带里,女方都很快乐满足的样子嘛。虽说她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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