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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恐游]JustaGame-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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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哭了啊!”看着她哭得凄惨的模样,青年反倒因自己表现出的胆怯而感到有些尴尬,他慌乱地在半空中做着意味不明的手势想借此安慰,但效果适得其反,“唉!这个……”最后他不得不无奈地叹息一声,暂时抛却固定的常识,像连湘的方向走来。
“你别哭了……”他走到连湘身边,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素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笨拙地温声安慰她,“好了,不要再哭了,我就在这里啊。”话说出口,青年自己都愣了愣,根本不明白为何他会对眼前的“女鬼”说出这样的对白。
连湘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手绢。然后她直接抬起手臂,用袖子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谢谢你……”她低声说着,哪怕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你、你没事了吧?”见她几乎止住了哭泣,青年说话时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那、那么……你会来杀我了吗?”看青年的表情,他似是有些懊恼自己会因一时的同情而自发走到她身边的行为。
连湘感到心中波动的情绪在渐渐平复,同时努力地把淌在面上的眼泪擦干。在听到青年的话后她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在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后梗着脖子移开了目光。
“对不起。”连湘险些忘记自己此时的身份。她不知自己在青年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骇人形象,唯能不安地低下头,嗫嚅着道,“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前方只有青年一人斜长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孤独地映在淡黄色的木质地板上。
“只是……”
那么,她应该怎么说呢?把一切的实话都告诉他?就这么告诉眼前的这名青年,他们一家三口在外出游玩途中出了车祸,他的妻子和儿子在那次车祸中丧生,然后因失去家人而陷入绝望的他求助于恶魔,换取让妻儿复生的机会,但是代价便是——他会失去全部的记忆,至亲之人对面不识,可是一旦想起真相却又要被迫重头开始。他将自己逼入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轮回,只是为了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可怖的“鬼怪”,便是他深爱的妻子,
“只是什么?”见她陷入怔忪,青年忍不住催问了一句。却无意中瞥见,眼前“女鬼”被血染红的瞳孔中,写满了他所不能理解的情绪。
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青年无奈地叹息一声,顺势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他拿着这封信,在连湘的眼前晃了晃,“这个,是你写的?”
连湘的目光停留在对方放在她眼前的信封上。普通的封套外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爱心。想到了其中病娇式的内容,连湘原本已经半张的口再次紧紧地闭上。
她的反应一点不落地被青年看在眼中。他无奈地叹息着,把信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就算是你写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弯起的嘴角抿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用柔和的声音复述着信上的语句,“因为,‘欢迎回来’,这真是一句让人感到温暖的话。
“只是,‘拓真’,这是我的名字么?”青年眼神飘忽地照着信上所写默念着这三个音节,语气中泄露出几丝茫然无措的意味,“似乎是被这么叫了,可是我却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脑中就是一片空白的……就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觉得像是个陌生人……对这个‘家’里的一切,更是没有半分的印象……”
“‘拓真’,这的确是你的名字。”连湘打断了他的叙述,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知道?!”在听了她的话后,青年漆黑的眼眸中瞬间闪现出了兴奋的光彩,“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拓真’,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我会被困在房子里,而你……你又是谁?”
他接连不断地问了一大串的问题,让连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总觉得自己让面前的“女鬼”陷入困扰之中,青年——或许应该称他为拓真了,拓真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歉疚,“抱歉,是我太着急了……对了,一直说‘你’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请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他总觉得,看久了之后,那“女鬼”淌着血色的发丝与暗含着血色的瞳仁也不是那般地渗人了。而看着她的面容轮廓,总给人几分亲切熟悉之感。
连湘略略思索了片刻,轻声回答了他最后的那个问题,“叫我‘恋香’就可以了。”她不敢说实话,她害怕贸然地让对方知道真相又会发生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恋香?”拓真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恩……恋香,我记住了。”
感到极为不可思议的是,在拓真念出她的名字的时候,连湘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微微地颤了颤。就像是他念出这个名字时的声音,无意中拨动了她心中的某根弦一样。那颗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若是可能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都一同烧了起来。
她疯了吗?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已经是第二次了。她目前只是半缕依附在他妻子的身上魂魄而已啊……
连湘抬起手,试着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和之前一样,她连一丝温度都感受不到。
“你怎么了?”
连湘依旧是低着头,借着垂落的长发遮挡住自己的脸。她思索了很久,终是吐出了一句:“你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尽管不知道自己的脸在别人眼中看来究竟是什么模样,连湘却依旧有想要微笑的冲动,“如果是什么都不记得的话,不是少了很多负担吗?”
拓真严肃地看着她。他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里吧?”连湘问得坦然。
言及此,拓真的眼突然黯了下来,“没用的,”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我打不开玄关的门。我根本没有离开这所房子的办法。”
恩……他说的没错……她尝试过,她打不开那扇门……
但是。
“真的吗?”连湘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是真的打不开吗?”她转动视线,望着不远处走廊尽头的玄关大门,“还是你因为自己心底的愿望,不愿意打开那扇门呢?”说完,连湘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真相仿佛早就被她深知于心。而这些话语,仿佛早就在她脑海中轮转过千遍百遍,只是差一个将其说出口的时机。
拓真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转向别处。连湘又不敢随意地窥探他此刻的表情。
在连湘本以为他会就这么保持沉默的时候,却看见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走向了玄关。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
而这一次,拓真只是轻轻一推,那扇禁锢着他的门便打开了。在门外的世界,广袤的深蓝色夜空,能够看到撒在天幕中的星星如同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打开了!”拓真的手依然握在门把上。他望着外面的世界,难以置信地喃喃着,“居然真的打开了,”他突然转过头,惊喜地看着连湘,“这样我就能离开了,也不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人在等我,对我说‘欢迎回家’,但……”然而他话说一半,却愣愣地盯着连湘的脸。
“怎么了?”连湘站在玄关的台阶上,疑惑地问。
拓真不安地垂下眼,犹豫着道:“那在我离开了之后……恋香,你会怎么样呢?”
此时拓真的一只脚已然踏出了这所囚笼般的房屋。连湘凝视着他站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的交界处,那股沉重的哀伤又一次浮上了心头。“这……是啊,会怎么样呢?”她淡淡地笑着,无意识地自问。
爱灵之贽3
“这样,真的可以吗?”连湘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本是稚嫩的声线中却无端多出许多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哀伤,“妈妈,做出这样的选择,真的可以吗?”
“可是,”连湘转过身,她尽力地让自己的笑容一直保持在面上,“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嘛?”穿着红衣的男孩立在她身后的阴影里……不,他并非是穿着红衣,而是因为他原本的白色短袖上,深深浅浅地染上了许多红色深红色的痕迹。
随着拓真的离去,这个因他而生的怪异空间开始发生了崩溃。时间的痕迹快速地在她眼前产生。干净整洁的地面上堆上了厚重的灰尘,楼梯边木质的扶手隐隐出现断裂的痕迹。光洁剔透的玻璃窗蒙上灰色的一重阴影,将屋内与屋外的世界彻底地分裂隔离。
男孩慢慢地向连湘走来,他像是在强迫着自己在说话的语气中增添更多欢愉的情绪,“恩,我理解的啊,因为妈妈是这么温柔的人……绝不会让爸爸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的。”男孩停在连湘面前,微微仰起脸。
这一刻,连湘蓦地感到几分心酸。
之前她从未亲眼见过男孩的面容,总以为他的脸是被较长的额发藏在了其中。而当男孩走到她面前时她才看清,男孩苍白的脸面仿佛一张还未被书写过的白纸。眼睛、鼻子、嘴巴……这些常人本应拥有的五官在他面上寻不到一丝踪迹。
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男孩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我的脸……”
“很帅哦。”连湘温和一笑。她双手捧住男孩的脸颊,恶作剧般捏了捏他面颊上的软肉。
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小正太就是小正太。
“但是,”意识到男孩的亲昵,连湘有些尴尬,“我不是你的妈妈。我只是个闯入的外来者。”她试着想要风淡云轻地说出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话语中还是透出些苦涩的气息。
这一家三口的羁绊尤为深刻,不是她一个局外人能够轻易体会的。
光是这么想着,连湘忽然又觉得胸口一阵窒闷。
男孩仰着头。由于没有五官的缘故,连湘无法判断此刻他面上的表情。但她还是能感受到,男孩的迟疑在表现着他的困惑与犹豫。而在连湘以为男孩会因为害怕自己所说的话而逃开的时候,没想到男孩竟然伸出了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连湘的身子。“怎么会呢,妈妈就是妈妈啊,我才不会认错呢。”他的头依偎连湘的身前,亲热地说。
连湘苦笑着摸了摸男孩的脑袋,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和他解释。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结束了?”这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地在这方空间内响起,“只要让他离开,便是满足了这个可怜人的愿望了么?”
连湘迅速地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人仅仅是两句单纯的问句,却让她无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胸口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所浸透。
那是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愚蠢,真是愚蠢至极的人类……”藏在斗篷阴影中的血红色双眼,死死地瞪着连湘与害怕地偎在他身边的男孩。
“……是恶魔A。”男孩下意识地缩到她的身后。连湘清楚地听到他低低地念了一句。
恶魔A?
连湘的视线投向站在不远处的人……恶魔,眼前的人也是恶魔?难道,他就是欺骗拓真定下契约,让他陷入这个无尽轮回的那个恶魔?!
得知了真相后的连湘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勇气,她揽住站在她身后的男孩,脚下顺势往前一步,挡在了男孩身前。男孩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从她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怯怯地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既然说是‘满足他的愿望’,他的确已经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了的,为何不能就这么成全他呢?”连湘知道事情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了斗篷中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血色双瞳。
理智告诉她,光凭她是无法与面前之人抗衡的。不,究竟有谁能够违抗恶魔的力量?
“呵,这是他的选择?”恶魔A发出一声嘲讽的笑,他微微仰起头,血色瞳仁闪烁着冷冷寒光,“那是他被欺骗了……他被他深爱着的你们,欺骗了!”
说着,一只与声音印象极为不合的,瘦骨嶙峋的手,颤颤巍巍地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弯曲的手指直指向连湘,“你以为,忘记了一切的他,真的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么?”说着,恶魔A的声音变得轻柔,仿佛梦中听到的惑人呓语,“可怜……真是无比可怜的人,那分明是他的执念……说什么他的选择,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内心深处定也会后悔不已的……”
连湘本想张口辩驳,心脏部位却无端感到一阵抽痛。
“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的理智分明在叙说着,拓真此时做出的选择实际上是游戏中最坏的一种结局;可是她的大脑中在叫嚣着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选择放弃了这段执念,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活下去,这才是他最正确的未来。
“妈妈?”男孩的手抓住了连湘的手臂,像是体会到了她心中的挣扎。
“真是可怜的人类……”恶魔A依旧在轻笑着感叹,“你不过同样是游戏中的一枚受控的‘棋子’,还妄图改变其余‘棋子’的命运。”
连湘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在过去她好像曾经听过谁说过类似的话语。
“那个该死的家伙,若不是他就不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也必须给他些教训呢。”
连湘用手捂住头,那种熟悉的疼痛又一次地开始了对她的折磨。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男孩焦急且恐慌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回荡。
连湘痛苦地躬着身子。来自脑中的疼痛侵蚀着她,让她对外界的感知都逐渐模糊了。
“那么你呢?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刻意不愿让自己想起来?”恶魔A戏谑的声音在废屋中回荡,“就像那个可怜的家伙一样……他努力地说服自己去忽视那些纠缠在心头的疑惑,欺骗自己已经忘记一切……说到底,你们两个还真是相似呢。”
唯一能与痛楚并行的,只有恶魔A的声音,纠纠缠缠仿佛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忘记?她应该想起什么呢?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在这个世界里,不是以现在的身份……
眼前的世界又一次消失了。
连湘望着窗玻璃外不断前进的景色,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坐回了那辆大巴车上。她离开低头查看,身上穿着自己那件眼熟的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怀中抱的的确是她棕色的双肩包。包括手背上,那个伴随着她十几年的从未消去的疤痕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终于都结束了?
连湘感到一阵狂喜,那一瞬间她真有一种想要欢呼的冲动。
但下一秒,坐在车中的旅客中忽然发出了声惊恐的尖叫。
连湘还没来得及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股强大的惯性便将她甩到了一旁,身子撞在了一侧的车窗玻璃上。在余光中,她终是看见,刹车失灵的大巴车重重地撞上山道上的护栏,整个车辆直接从山道中冲了出去。
连湘的身体短暂地陷入了失重的状态。她透过玻璃瞪着窗外,青翠的山峰之下,则是不见底的深渊。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车内人乱作一团,一声哭喊声、尖叫声,嘈杂地塞在她的耳中。
就算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也是即将死去吗?
不,不是这样的……那时她在睡梦中听到了那尖叫声。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算是当时她被惊醒,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她已经死了。在一切的故事开始之前,她连湘,就已经死了。
在确认这个事实的瞬间,眼睛看到的场景湮灭在了黑暗中,各种让人繁杂的吵闹声也听不到了。她飘飘悠悠地浮在虚无的空中,眼前瞬间掠过无数的画面。
《青鬼》中废弃的洋馆……《鬼游》里加奈手持菜刀的狰狞笑容……《人鱼沼》被困在冰冷水中的女人她那浮肿的侧脸……《魔女之家》养在花盆中红艳艳的蔷薇……还有在《生化危机》,消失在金属自动门后的伊森,恶狠狠的视线……
最后是《爱灵之贽》中,拓真温柔却悲伤的笑容。
“……什么都可以,唯有他,绝对不行!”
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她脑中炸裂。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使用着橡皮擦将拓真的面容一点一点地从她脑中完全剔除。
“那本就是不存在的回忆。你应该回到别处,开始另一种可能性。”
不再是遗忘,而是彻底地从剔除。
连湘又一次看见了披着伊森外壳的恶魔君。他恶意地凑到她的眼前,淡色的眼珠闪烁着满是兴味的光芒。“本就是脱离了躯壳的灵魂,能拥有这样特殊的机会,你应该心存感激才是。”他含着浅浅的笑容,用指尖不住地摩挲着她的下颚,如是说道。
“可怜的孩子,这世上谁需在死后仍要继续承受来自‘死前的恐惧’的折磨呢?”
恶魔的私语在渐渐淡去,视线中模糊的图景开始转为清晰。
她看到了,漂浮着白色云朵的蔚蓝天空;她听到了,不远处鸟儿传来吵闹的鸣叫声。
“姐、姐姐大人!”身侧,传来少女激动的哭喊声,“姐姐大人!您终于醒来了!”
原本轻飘飘的她暂时找回了身体的重量。
连湘张了张口,嗓子如同被火烧灼着,只能发出了个模糊的音节。落在自己耳中,她听到了一声沙哑的□□。
“姐姐大人?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面容清秀的少女焦急地趴她身旁,她努力地向前倾着身子,亮晶晶的眼泪湿湿地淌了她一脸,白皙的小手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
啊啊……她感觉到了,来自对方掌心的触感。她还有知觉,就意味着她还活着。
至少是以这样的方式活着。
那么,就再也不会了……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活下去。
九怨1
“姐姐大人?您在哪里?”
隔得稍远就听到少女略带焦虑的呼唤声,连湘轻合上手中的书卷,将其塞入原来的位置。
“姐姐大人?”当她刚刚做完这一切时,一袭绯红外袍的少女已然跨进房间。在确信的是她后,少女抬手抚上心口稍舒了口气,再次望向她时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姐姐大人,果然是在父亲大人的书斋中呢。”
“浮月,你怎么过来了?”连湘温柔一笑,从书架上执起另一卷书册。
“我还是有些担心姐姐大人的身体,”浮月双手置于身前,低顺地垂下眉目,“看姐姐大人不在房间休息,于是就擅自找来了。”
连湘抬手摸了摸浮月的头,“我……”她本想用安慰的口吻告诉浮月自己没事,然而思及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转为一声叹息。
“姐姐大人,又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的表情变化,浮月面上又露出深深忧色。她情急之下一时忘记了礼节抓住了连湘的手,“姐姐大人,您的手好冷……”即便如此,她还是用力地将连湘的手抓在掌心,妄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冰冷的手指带去一丝暖意。
她又怎会知晓,此刻连湘的状况,怎能用“身体不舒服”一词就轻易概括?
就连少女来自手心的柔软,她几乎都快感觉不到。
不过连湘自然不会轻易地将这些表现在面上,她抿唇一笑,柔和地拍了拍浮月的手背,温声劝道,“浮月,并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只是我近日在床上躺得久了,总觉得脑子有些昏沉,好像把父亲大人所传授的咒语符术都忘记了,所以才到书斋来看看,想温故一番。”
她的解释顺利地让浮月紧绷的情绪有所舒缓,少女面上的担忧总算是褪去,“姐姐大人没事就好。咒术这些事,您直接告诉我,让我来帮助姐姐大人回忆便是……再者父亲大人近日受少纳言殿下之委托前去他的府邸,这段时间皆未回,自是无心顾忌这些的。”
听浮月提起两人的父亲,这倒让连湘想起了另一件她惦记着的事,“浮月,我记得你说过,父亲大人在前往少纳言殿下的府邸前曾给你留过一封信。能把那封信给我看一看么?”
浮月展颜莞尔,“是了,我来找姐姐大人正是为了这个。”说着,她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地双手递到连湘面前,“还记得昨夜姐姐大人提过此事,我是方才想起,便替姐姐大人将书信取来了。”
“谢谢你,浮月。”连湘伸手接过。她已经逐渐习惯浮月对她的恭敬的态度了。
连湘一目十行地扫完两人的父亲为浮月留下的书信。看着满纸冠冕堂皇的言辞,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若不是碍着浮月在场,她几乎憋不住面上讥嘲的冷笑。
说什么“照顾她的身体”,实际上还不是为了那该死的邪术的顺利进行?!
现为日本平安时期。连湘的这副身体,名为芦屋暮叶。
连湘,或是应该说暮叶,与浮月两人的父亲,是当今京城内有名的阴阳师,芦屋道满。
道满给浮月留的信中表面皆写满了一位父亲对女儿的关切与叮咛。然而浮月有所不知,在道满被委托前往少纳言的府邸办事的前夜,趁着浮月已经睡下,他将连湘,既暮叶,唤到了他的屋内。
“父亲大人。您唤我有何事?”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连湘已然学会了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说话方式及礼仪姿态。尽管不论何时都放低身份的态度让她极为不适,但在这种时候,她可不希望被他人觉察什么不必要的端倪。
尤其是眼前之人。
“暮叶,你来了。”身着赤红色阴阳师道服的芦屋道满端坐在桌后。见是她的到来,道满放下手中的书册。
一瞬连湘似是看到某种情绪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不过连湘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她恭顺地向父亲大人行礼,之后便在他示意的位置上跪坐下来。
待连湘在他面前坐定,道满慢悠悠地开口,“想必你也是知道,明日我便会启程,去山下的少纳言大人家中……”
“是,父亲大人。”连湘屏息敛神,顺从地回答道,“请问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道满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些许冷意,他低咳一声,慢悠悠地对着连湘道,“暮叶,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关于少纳言大人的事,不用拐弯抹角,你我则都心知肚明……”他未能发觉,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连湘藏在广袖中的指甲悄然掐入掌心,“而这一去,我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大人?”道满满意地看着女儿因他这句话露出不安的神色,“这……”
“你私下一直在做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道满从桌后站了起来,他踱到女儿身边,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你是我的女儿,为了你能够和常人一般活下去,我自然会站在你这一边……关于少纳言大人的后事,我必须要去做些处理。”
连湘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房内光线昏暗,就连道满也看不清她藏在长发后的表情。
“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带着浮月一起来吧。”终于,道满说出了他的目的。
肩膀微微颤了颤,连湘控制着自己扮演一个无知愚蠢的角色,“浮月?这事、这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要把她牵扯进来呢?”
道满摇了摇头,“蚕丝有能让人重生的能力,只要在葛笼中经过九次融合,你就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暮叶,我的女儿,你要相信我这么做的理由都是为了你,明白了吗?”
连湘思索一番,便应允了父亲的要求。“是,我明白了,父亲大人。”在回话时她谦卑躬下身,乌黑长发顺着肩膀的弧度柔柔地落在身前。
正当连湘在退离道满的房间时,本已坐回书桌前的道满,头也不抬地丢下了一句话:“至于你需要的饵料,我定会为你‘送’去的。”
连湘轻笑一声,再次躬下身,“那我先,多谢父亲大人了。”
在这个世界苏醒之前,连湘曾做了一个梦。
她仰面躺在一个红色的箱笼之中,箱子盖未合上,能够看到上方淡蓝色的天空与云朵。当她从箱中坐起,却见箱子被放置于一处山崖边。箱边,一名面目清秀的红衣少女则跪在箱边不断哭泣。可是无论连湘怎么询问少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少女只是用双手掩面一味地抽泣,却说不出一个字。
连湘坐在箱中注视着眼前哭泣不停的少女。那一刹那间她的脑中飞速地掠过几段破碎的记忆。她从高处不断下坠,而在悬崖顶端,则是眼前红衣少女,松开了她所拉着藤蔓的手。
她杀了我。是她杀了我。
是她,我最亲爱的妹妹浮月,松开了拴着我的藤蔓,让我跌落了山崖。
在细碎不断的低语声中,连湘再一次醒来。
她醒后,发现自己好像依然是躺在箱子中。身侧是绵软的蚕丝,密密地包围着她的身子。箱子被封闭着,连湘伸手去推上方的盖子,却发现外面有人在帮助她一道把箱子给打开了。
用手抓着箱子的边缘,连湘拖着沉重的身躯从箱中坐了起来。
晦暗的烛火摇曳着一点如豆光芒,在墙壁上投射出一幅扭曲的影子。一对身着洋红色直衣,年龄约莫在□□岁的双子孩童正立在箱子旁,两双黑黝黝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今天的时间可真久呢。”其中一个孩子用着阴阳怪气的口吻说。
“今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久呢。”另一个孩子用同样的口吻一唱一和着。
连湘偏了偏头,一时还没有适应眼前的情况。让她感到极为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明明是女孩子,但穿着的服饰,确是平安时期的男童才会穿着的直衣与括绔。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皱着眉,试着想从箱子中站起来。宽大的小袿披在身上,总觉得有些碍事。她掀起散在箱子中的衣物,转身时发现在赤红色的箱子外,一大滩深红色血迹覆了一地。就仿佛是什么人鲜血淋漓的尸体,被他人拖着强塞入了这个箱子中。
连湘一惊,习惯性地想要向后退。可她却忘了自己还在箱子中,这么一退她险些被自己拖地的小袿绊倒,最后还是扶住了笼箱边缘维持了身体的平衡。
“怎么啦?觉得害怕了吗?”小童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耳畔响起。
“觉得害怕可不行呢。”另一名小童顺着她姊妹的话说道。
“这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必须要做的事呀!”两名小童异口同声地说着。
“活下去?”连湘低声复述着,仿佛能够看见本置于箱中那鲜血淋漓的尸体。
在她望着尸体发呆的时间里,并排站着的双子女童,用稚嫩的声音唱起一首诡异的童谣。
记忆随着熟悉的旋律苏醒,连湘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真是可悲的现实。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紧紧抓握住自己生的机会时,没想到这回却是附着在了一名已死之人的身上。
在烛光前,连湘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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