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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梦幻之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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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
    他忽然动了动嘴唇,冷冷说道。
    玛格丽特没有说话。默默地用膝盖上的裙面擦了擦湿滑的手心后,开始弹另一首曲子。
    肖邦《e调前奏曲》、威尔第《四季》、贝多芬《月光》……在边上这个男人的威逼注视之下,她一曲接一曲地弹下去,或者说,她根本不是在弹钢琴,而是脑海里冒出什么就弹什么,手指在琴键上的纯粹机械运动而已。
    她已经弹了快两个小时。他没让她停,她也就只能一直弹下去。最后当她弹到舒伯特《第二即兴曲》。在一开头的三连音部分,没听到她熟悉的如同溪流奔泄而出的音符,取而代之,钢琴发出连续的不协调的错音,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处理错降e大调时,从见到身边这个男人开始起就绷了一晚上的那根神经彻底断裂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手搭在琴键上,扭头看向卡尔,对上了他的目光。
    “继续!我叫你停了吗?”
    他随手把乐谱掷到地上,低头开始点一支香烟,发觉琴声突然断了,抬眼瞥她一下,挑了挑左边的一道眉毛。
    “够了!我受不了了!”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乐谱,冲着他嚷道,“你处心积虑把我骗到你跟前,就是叫我给你弹琴?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说啊!这样算什么意思?我不弹了!”
    她猛地合上了琴盖。
    卡尔慢慢打开琴盖。
    “给我继续弹。”
    玛格丽特不动。
    “我说,给我继续弹!”他的声音突然提高。
    玛格丽特看着他。
    卡尔盯着她,眼皮微微一跳。突然扔掉手里刚点着的那支香烟,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叠用曲别针别住的卡片,重重地甩到了玛格丽特的脸上。
    卡片散落到玛格丽特的膝盖上。玛格丽特低头拣了起来,意外地发现竟然是自己向移民局申请移民的表格和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笑得阳光灿烂。
    “这些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太过惊讶,她生气地抬起头。
    “你在质问我?你这个狡猾的骗子!”他咬牙切齿地反问了一句,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玛格丽特的胳膊,像抓小鸡一样地把她整个人从琴凳上提了起来。
    玛格丽特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随即发现自己被他重重地顿坐到了钢琴上。琴键承受不了这种突然而至的重量,怪叫着,颤抖着,在玛格丽特的臀下发出混杂了各种音调的奇怪呻吟声……
    “你干什么?毁了这架琴吗?”
    出于一种喜爱乐器的本能,玛格丽特急忙要从琴面上下来,但被他摁得死死。
    “让它见鬼去吧!”他吼了一声,“玛格丽特·费斯,你他妈的可真是圣母玛利亚转世!救泰坦尼克号上的人不算,现在还心疼起一架钢琴?你他妈的怎么就把我往死里弄去?”
    他抵在玛格丽特的身前,愤怒的一张脸差点压到她的脸上。玛格丽特不得不尽量往后仰去,直到后背抵靠在了乐谱架上。
    “我发誓我没有不管你!”玛格丽特立刻解释,“我很抱歉当时我确实打晕了你,我怕你对我不利。但过后我跑过来找你了。但是,等我回去后,我发现你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还去附近找过你,始终没见到你。我想你应该已经苏醒自己离开,或者被别人救走了。抱歉当时场面太乱了,我没法知道你去了哪里,那一层又快被水淹没,我没办法才离开上了甲板的!”
    他眯了眯眼,仿佛在估量她这话的可信程度。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发誓!请你原谅我,霍克利先生。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了……”玛格丽特再次说道。
    他哼了一声。脸色终于稍稍放缓了些,慢慢站直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逼压着她。
    玛格丽特稳住心神后,听到屁股下的钢琴还在呻吟;这种感觉很怪,于是想滑下来。就在她刚挪了下臀的时候,卡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又转为阴沉,朝她逼压了下来。
    “费斯小姐,我就当你那时候差点打死我是迫不得已,那么你能否再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让斯特劳斯太太向我隐瞒你还活着的消息?”
    玛格丽特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他。
    “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他吼了一声,“我和施特劳斯太太通过电话!你一直和她保持通信往来,却让她瞒着我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不是现在被我发现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藏起来不见人?”
    “好吧,好吧,霍克利先生,你冷静一下,”玛格丽特急忙安抚他,“我承认我是不该让她隐瞒我的消息,但是从获救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不想再和这条船扯上任何关系,我想尽早忘掉那段可怕的经历。这样不行吗?”
    “你却联系了斯特劳斯太太!”
    “她不一样……”玛格丽特极力解释,“她和施特劳斯先生对我那么好,施特劳斯先生又不幸遇难,我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对你好,就我他妈的一直在欺负你,是不是?”
    玛格丽特垂下眼皮,盯着他外套上的暗色纹路。
    “哑巴了?你给我说话!”他又砸了一下可怜的琴键。钢琴再次怪叫一声。
    “……您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也说不好……”
    她不想违心回答,又怕会惹他暴怒,在他逼问下,只好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
    “玛格丽特·费斯,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你差点——”
    他的眼睛里冒出一阵火星子,话说一半,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
    玛格丽特看着他。
    他盯着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神情渐渐变得凉薄。
    玛格丽特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再说话。因为刚才被迫一直往后靠在乐谱架上,时间略长,腰就开始感到有点酸。于是动了动,小声说道,“……可以让我先下去吗?钢琴这声音吵得我头晕脑胀……”
    他没表示。
    玛格丽特急忙从钢琴上溜下来,站到了离他稍远些的位置。
    两个人都没说话了。就这样相对站在钢琴两头。气氛显得异常沉闷。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抽烟。
    玛格丽特其实极其厌恶他抽烟的这个习惯,但和她没半点关系。所以视而不见。
    再片刻后,玛格丽特开始把视线投向房间里的那架镀金钟,盯着它的秒针。在它终于走完最后一圈后,松了口气。
    “……时间好像到了……我该走了……”
    她说完,匆匆蹲到地上去捡乐谱,最后去拿掉在钢琴上的最后一张时,一只男人的手突然从侧旁伸了过来,把她的手摁在了琴键上。
    这一次,钢琴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声。
    玛格丽特抬眼看他。
    “你给我待在这里!”他皱着眉,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玛格丽特咬了咬唇,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有点灼人的掌心和冰凉的琴键中间抽了出来,低头整理自己的乐谱。最后抬起头,看着他。
    “霍克利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高兴。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得不说,说真的,我不认为你到现在还会为我当时给你带来的那点经济损失或者麻烦而感到耿耿于怀。您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您过得非常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大明白了,我们之间并没什么大的交情,就算我对你隐瞒了我活着的事,这也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您又何至于这么生气,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卡尔看着她,冷淡的一双瞳孔里倒映着来自她身后落地灯的两点灯光,微微闪烁。
    他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上过床。在你眼里,这也不算什么大交情?”
    他拿走她手里的夹子,随手放到钢琴盖上,然后凑到她耳畔,用讥嘲的语气问道。
    玛格丽特的脸迅速涨红,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请不要提这个!虽然这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不过是交易而已!我想对您来说,更不算什么!”
    她的反应仿佛让他感到有点愉悦。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神情变得轻松起来,最后,唇角甚至往上挑了挑。
    “费斯小姐,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个商人。言下之意,也就是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要是没记错,我们上次还没结束就被打断了。而且说实话,你上次什么都不会,躺在那里基本只是我在取悦你,根本值不了那个价……”
    “你侮辱够了没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和你这种人说话!”
    玛格丽特羞愤交加,转身朝门口去。
    卡尔一个箭步追上,从后抓住她的胳膊,扯了一下,玛格丽特立刻被他再次压在了钢琴上。
    “费斯小姐,要是你觉得我这么说侮辱了你,那么我收回并道歉。换一个方式吧。”他忽然改了语气,听起来还一本正经的,“我会告诉桑本德太太我对你很满意。以后,除非我通知你不用来,否则每天晚上你都过来,给我继续上钢琴课。”
    “你要学哪门子的钢琴?我不会来的!”
    玛格丽特愤怒地挣扎。
    “那么我就亲自去你工作的学校接你,或许还可以顺便和费连娜女士谈点什么。比如,给学校捐一笔款之类的。虽然我这个人通常更容易招人厌烦,但我想她大概会很乐意见到我的……”
    他用呢喃般的语调说着话,慢慢地压向她。
    她被迫再次往后仰,直到彻底靠躺在了身后的琴架上。但他并没停下来,到了最后,沉重的男性躯体几乎完全压到了她身上,两人越来越炽热的鼻息也渐渐开始相互交织,四唇快碰到一起。
    “……臭不要脸!无赖!”
    就在他的唇快要压到她嘴唇的时候,玛格丽特猛地往侧旁扭过脸,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顿了一下,片刻后,猝然放开了她,从她身上站了起来。
    “行了!”他微微背过身去,用一种不耐烦的语调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可以走了!还有,”他侧过脸,冷冷盯了玛格丽特一眼,“那位克拉伦斯先生仿佛也并不在你想忘掉的名单之上。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门口等你了。我不喜欢这个家伙。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来接送你!”
    玛格丽特捏着乐谱的手在微微颤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命令我?”
    “睡过你的人。这条件够了吗?”卡尔扯了扯嘴角,“要是不够,现在我就可以让我们的关系再亲密一层。”
    他扯了扯衣领,朝她走了过来。
    玛格丽特大惊失色,立刻转身冲到门边,打开门落荒而逃,最后在桑顿太太的惊诧注视之下,不要命般地冲出了房子的大门。

  ☆、Chapter 45

    快到花园铁门口时,玛格丽特放缓脚步,等喘息平定了后,打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克拉伦斯看到她从铁门里出来,立刻下车迎接。
    “你出来得比预定时间晚了点,”他替她打开车门,“不顺利吗?”
    “还算可以,”玛格丽特坐进车里后,微笑道,“第一堂课,难免时间有点把握不好。”
    “是的,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那么,以后你就定时来这里给你的学生上课吗?要是你不觉得有不方便,我倒非常乐意像今晚这样来接一下你。你瞧,反正我晚上通常也没什么事……”
    “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玛格丽特立刻婉拒,“但说真的,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是否接下这个工作……那个学生……和我原来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她含含糊糊地说道。
    克拉伦斯一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这座房子。
    “是那孩子淘气吧?如果确实不好教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慢慢再找合适的工作。”他安慰她,开动了汽车,最后送她回到了汤普森大街,停在巷子口。
    玛格丽特进家门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乐谱夹好像还落在卡尔那里。
    幸好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练习曲谱。
    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
    玛格丽特躺在自己房间那张简陋的床上,辗转反侧个不停。
    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房间门口传来父亲的声音:“玛琪,你还没睡着吗?”
    玛格丽特点灯开门,见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急忙扶他回房间躺了下去。
    “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布朗·费斯躺下后,望着昏暗灯光下的自己的女儿,“晚上你从外面回来,我就看了出来,你有心事。是你今晚去上课的学生很难教吗?还是他们对你不满意?有钱人家通常都不大好相处的。如果这样的话,你别太委屈自己,勉强自己一定要做下去。玛琪,你在学校已经够累了,爸爸原本就不想你再去接别的活。也别为了钱的事太过担心。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我一好起来,我就能继续去找事情做。放心吧,爸爸还记得我们从前遇到过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我们都过来了。现在更能过去的!”
    来自父亲的安慰令玛格丽特有点想哭,又十分感动。
    或许父亲说的对,她真的不该因为从前那些原本就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的事而太过委曲求全了。
    面对卡尔·霍克利那样的男人,她越害怕,越是退缩,他可能就越得寸进尺,除非她这一辈子都打算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下去,否则,她是必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用正确的态度去面对他了。
    ————
    拥有百年历史的纽约市政厅外今天挤满了人。除了各家报社的记者,还有许多兴奋的民众。
    下午三点,市长将在这里对公众宣布历时五年的纽约地铁体系完整建成。之后,还会举行一场相关的庆祝活动。
    晚上六点,位于百老汇附近的某著名高级俱乐部的一个大包间里,十几个上流社会的男人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大声开着各种玩笑,身边搂抱着浓妆艳抹的俱乐部小姐,吞云吐雾,碰杯声不绝于耳。他们当中,有片刻前刚在记者和公众面前发表过鼓舞人心讲话的政府要员,也有和官员有着千丝百缕利害关系联系的工业大亨。
    就是这一群人,掌控了这个城市、乃至于时下大半个美国的政治和经济命脉。他们的话题,从几个月前刚结束的纽约市长选举延伸到下一届的总统选举,最后说到了时下的欧洲形势。
    “……国际国会联盟就要破产了。战争快要爆发了!伙计们,我们的好日子来了,都等着数钱吧!”一周前出现过在戴维斯酒店的那个财政官员高声嚷道。
    “国际国会联盟是什么东西呀,老爹?”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个俱乐部女郎娇声娇气地凑趣。
    “是好吃的东西,我的乖乖,比你还要美味呢……”
    早司空见惯这种场面的男人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说到数钱,我们大概谁都没有卡尔来得快。听说你刚兼并了一个伊利诺伊州的军工厂?”另一个男人看向卡尔·霍克利。
    卡尔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笑了笑,“不过是个小工厂。比不上你的地铁公司。”他转了话题,“今天你是出了大风头,明天全美国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了。”
    “还要仰仗你的钢铁供应……”下午和纽约市长大卫沃夫一道上了报纸的地铁公司所有者哈迪逊先生谦逊了一番,随即又哈哈大笑,笑声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当然,纽约地铁顺利落成无疑会帮助市长先生累积声望。”他朝卡尔凑过来一些,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他和幕僚有计划把目光投向华盛顿的副总统位置,前段时间你们往来丛密,是否确有其事?”
    “你高看我了。或许哪天要是碰到他的办公室发言人,我可以打听一下?”
    卡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忽然掐灭香烟,推开坐自己边上的俱乐部女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诸位,你们慢慢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
    卡尔回到住处的时候,距离七点半还有二十分钟。
    半年前被雇来协助管家的桑顿太太对他突然找钢琴老师学钢琴这件事依然还感到费解。
    男主人居然突然异想天开地要去学什么钢琴……
    而且,今晚他看起来和平时更是有点不大一样……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不正常,一切都不正常!
    “先生,你回来了?”她迎上去的时候,先汇报了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洛夫乔伊管家从匹兹堡打电话来了,他说那边没什么问题……”
    “房间里摆了花吗?”
    卡尔打断了她的话。一边往二楼快步走去,一边问道。
    “摆了!”
    桑顿太太一愣,说道,“按照您的吩咐,一束最新鲜的英格兰玫瑰,瓶子是新的,我把它摆在钢琴的边上。还准备好了热茶、点心,糖果,随时都可以上。”
    卡尔唔了一声。低头闻了闻身上衣服,皱了皱眉,立刻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刚穿好,照照镜子,又去换了另一身。最后自己站在镜前,开始对着镜子打领结。打几次,拆几次后,最后扭头冲着外面喊:“桑顿太太,过来帮我打一下领结!”
    桑顿太太急忙跑过来,帮他打的时候,说道:“先生,看您衬衫领片的样式,我觉得换一条,可能会比较好看……”
    “那就换吧!”卡尔瓮声瓮气地说道。
    桑顿太太去挑了另条领结,帮他打好。
    “您看怎么样?”她满意地端详着。
    卡尔照了照镜子。没吭声。转身出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楼下桑顿太太又听见他的咆哮声传了过来——“是谁把这个雕像摆在这里的?太丑了!根本就不搭配!”
    桑顿太太急忙叫了个男仆,慌慌张张地跑上去,看了眼摆在房间里的那个黑色铜质少女雕像,松了口气。
    “哎呀,先生,我记得它一直就在这里呀,倒是这架钢琴,刚搬进来没两天——”
    “赶紧给我搬出去!”卡尔下令。
    桑顿太太急忙指挥男仆搬走铜雕。卡尔最后环顾了一下房间,走到那张斯坦威钢琴前,打开琴盖,慢慢伸出一根中指,试探般地敲了一下琴键,听到钢琴发出一声“咚”的清脆响声,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再次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走到可以眺望花园铁门的那扇窗户边,掀开窗帘,看了下去。
    ————
    费连娜女士让玛格丽特协助指导学校新成立的一个合唱团。事情一下变得多了起来。今天她离开学校回到家,从巴士站下来的时候,快七点了。
    冬天的纽约,天黑得很快。加上今天又下雪了,路上行人并不多。
    玛格丽特踩着脚下堆积着肮脏积雪的路面,在昏暗的路灯下低头急匆匆往家里赶。快到汤普森街的时候,瞥见一辆汽车停在路边。
    她认得那辆汽车。但视而不见地从边上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从车上迅速下来,拦住了她,并且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拉地扯进了自己的那辆汽车里,“砰”地关上了门。
    司机立刻识相地下了车。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昨晚为什么没来?”
    卡尔盯着她,脸色十分难看。
    玛格丽特皱着眉,弄平自己刚被他抓乱的围巾。最后抬眼,冷冷说道:“我很忙。并且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她的反应令卡尔似乎有点意外,愣了一下,用不认识她般的眼神盯了她一眼,最后哼了一声:“你好像忘了,我说过的话才算数。”
    玛格丽特嗤了一声,扭头看着车窗外那面画满了各种涂鸦的肮脏而破旧的街边墙壁,“别开玩笑了,霍克利先生。我知道你很忙。我也很忙。我们都没空玩这种无聊幼稚的把戏。”
    “……费斯小姐,或许我该让你知道,你的这种态度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卡尔顿了一下。
    玛格丽特再次嗤了一声,回过头看着他。
    “去我学校给我找麻烦?霍克利先生,你爱去就去,随便你是捐款还是让费连娜女士开除我,我无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你都不要脸了,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玛格丽特·费斯!我警告你——”卡尔的脸色更加难看。
    “得了吧,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我受够了!”玛格丽特说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几秒过后,卡尔下意识地对着前面的后视镜飞快照了一下,没发觉自己脸上沾了什么。哼了一声。
    “你看我什么意思?”
    玛格丽特忽然微微一笑,唇边露出一个酒窝。
    卡尔一愣。
    “霍克利先生,能允许我问你两个问题吗?”
    “……”
    “您没说不,那我就当您是同意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您非常痛恨我吗?”
    卡尔没立刻说话。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
    “这个问题很无聊,“最后他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能让我感到痛恨的人,不是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
    “谢谢,”玛格丽特再次一笑,“那么我的第二个问题来了。您爱我吗,霍克利先生?”
    卡尔突然像是被烟给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急忙转过身,摇下车窗。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转身用略微夸张的,带着讥嘲的笑声哈哈了两下:“你在开什么玩笑,费斯小姐?我爱你?你怎么问得出这样的可笑问题?”
    “那就是不爱了。”玛格丽特脸上神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现在我知道了,霍克利先生,您既不恨我,更不爱我。我也为从前的事一再向您道过歉。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要故意这样为难我?”
    卡尔一顿,仿佛一时语塞。
    “为难你?”
    片刻后,他终于这样反问了一句。
    “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在为难我!你根本不是要学什么钢琴!就算你真的要学,也有无数比我更有资格的人可以去教你!但是你却毫无道理地一再为难我,像个暴躁的,得不到玩具的没长大的男孩!霍克利先生,您大概有这样的时间和心情,但我真的没有。我需要好好工作。我的父亲在锯木厂被木头压伤,现在躺在床上也需要我的照顾!我感觉已经很累了!我真的没有心情再配合您这种无聊的游戏!如果您还稍稍有一点人性的话,我求你,请你放过我,别再像个任性孩子那样……”
    玛格丽特越说越气。之前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各种气愤和委屈仿佛突然被打开了龙头,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嚷到最后,声音都略微有点哽咽了。
    “等等等等——”卡尔用不可置信般的目光看着她,“你说我是个男孩?暴躁……得不到玩具……任性?”他重复着她刚才的描述,脸色僵硬又气恼。
    “这还是好听的!”玛格丽特吸了一口气,扭过脸不去看他。
    车厢里的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
    卡尔一下一下地抽着烟,片刻后,突然问道:“你哭了?费斯小姐?”
    “没有。”玛格丽特用力把眼睛里的热意给逼回去。
    他继续抽着烟。
    “你很讨厌我吗,费斯小姐?”
    他问道。

  ☆、Chapter 46

    玛格丽特看向他。
    对面昏暗的街灯灯光透过她背后的那块车窗玻璃射进来,阴影投到了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他嘴里叼着烟,没有抽,微微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表情带了点高深莫测。
    “您想听假话,还是真话?”玛格丽特沉默了片刻后,问。
    “假话是什么,真话是什么?”
    “假话是我不敢去讨厌你。而真话则截然相反。霍克利先生,你是一个冷酷、自私、傲慢、冷血,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你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能让我感到不讨厌。我讨厌看到你的脸,讨厌你说话的方式,甚至讨厌你现在叼着烟的这个姿势……”
    卡尔的眼睛蓦地睁得滚圆,身体朝她倾过来,忽然抬手掐住了她的脸。他咬在嘴里的烟头距离她的脸不过数寸之遥,玛格丽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来自于它的那种灼人的热量。
    封闭而狭小的空间里,沉寂得只剩下了来自于他的呼吸声。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粗浊。空气里仿佛充满了火药粉末,随时就可以被来自任何一个角落的火花给点爆。
    玛格丽特并没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摁在身后的座椅靠背上。
    刚才落到她头发上的雪花现在渐渐开始融化,化成小小的水珠。一滴水珠沿着她的额头滚落下来,沾到她一侧的睫毛上。
    她眨了下眼睛。
    “您无法接受我用这种言辞去描述您,是吗?”
    她忽然开口。注视着他的目光非常平静。
    “我并不是故意想挑衅您。原本我也无论如何不想说的。是您自己问我的,所以我说了。现在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她甚至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卡尔盯着她,额角的那根青筋微贲。渐渐地,他掐着她脸的手松了下来,最后终于抽离开,身体也坐了回去。
    “滚出去!”
    最后他冷冷地说道,脸庞像覆盖了一层车窗外地上的冰雪。
    “谢谢您不和我计较。那么我就把这理解成您以后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再见,霍克利先生。”
    玛格丽特推开车门,下了车,冒着雪朝通往自己家的那条巷子快步走去。
    冻得手脚发冷的司机终于钻进了汽车。坐好后,并没听到他发出开车的指令。于是回头看了眼主人。发现他扭着脸,视线落在刚才那位小姐消失的巷子深处,嘴里咬着烟,神情是一贯的冷漠,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表情。
    过了许久,当司机忍不住就要出声询问的时候,他忽然把烟头从车窗里掷了出去。
    “开车。”
    他简短地说了一声,随即拉上车窗窗帘,靠在了椅背上。
    汽车立刻发动,迅速驶离了这条显得冷清而肮脏的大街,只在雪地上碾出了两道长长的轮胎痕迹。
    雪下得越来越下,寂静无人。雪地里,只剩那截还没被雪水打湿的烟头躺在那里,冒着淡淡的一缕青烟。
    ————
    一个星期后的这天下午,玛格丽特找到了位于百老汇中心地带的齐格菲尔德弗里斯剧院。
    她站在剧院门口,仰头望着竖立在墙体上的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电光广告牌。它长80英尺,高45英尺,使用了11公里长的电线,镶嵌了3。2万立方英尺的玻璃。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这块玻璃牌就会在数千盏霓虹灯的灯光中变幻成一个跳动着的巨大火焰,成为整条百老汇街,乃至于整个曼哈顿夜色里的最耀眼的一幕风景。(来自资料)
    玛格丽特穿过张贴了显眼的《贞洁小姐》剧目招贴画的硕大广告牌,向门童打听到自己想找的人的所在后,绕到剧院后门,来到了一处公寓楼前。
    最后她停在了一扇门的前面。
    她想找的人,名叫塞缪尔·沃德,是时下活跃在百老汇的著名作曲家之一。过去的十年里,他写出过许多大受欢迎的剧目。在最辉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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