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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农家闺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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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抬头望着廊上的画眉,故意不理她。
  “姐姐,你告诉我,我求你了!”岫烟跪在地上向前挪了几步,双手抓着宝钗的裤腿使劲的摇晃,眼睛中还含着泪水,那样子可怜极了。
  宝钗乍一见,疼得心都纠起来了,可是同时她也不解,捧着她的脸问道:“那个男人对你真的那样重要吗?”
  岫烟便劲的点着头,头上的珠钗被摇得嘀嗒嘀嗒的乱响。
  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宝钗突然松了手,扭头望着廊下叹道:“你和林妹妹果然是一样的人!”不知是失望还是自悲,宝钗竟也掉下泪来!
  “姐姐,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岫烟急了,泪珠儿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掉在宝钗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
  宝钗抬起手来,望着手背上的泪珠儿道:“我知道,拦是拦不住你的,你的执念和林妹妹一样的深,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那人在那里,你们都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岫烟睁着一双水洼洼的大眼睛,急切的点着头,她此刻不要听宝姐姐的高谈阔论,她只想知道她的牧哥哥在哪里,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可是等来的不是宝姐姐的答案,仍是她的喋喋不休。
  宝钗心疼的抚着岫烟的额头:“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子智商为零,看来此话不假,林妹妹何其聪明的女子,可是遇到宝玉的事就只会哭哭啼啼,而你的智慧不输于我与林妹妹,这还没有遇到他,你就已经这样了,若真让你遇着他,我怕两个林妹妹的泪水都不够你哭的!”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你想*死我吗?”岫烟终于忍不住了,她爆发了。
  宝钗也被她突然的爆发吓呆了,傻傻的指着蘅芜苑一带。
  岫烟顺着宝钗所指的方向看去,由疑惑转为笑:“姐姐,你别逗我了,牧哥哥怎么可能在蘅芜苑!”
  宝钗摇摇头:“不是蘅芜苑,是更远处!”
  “你是说冒儿胡同?”
  “是尚书府!”宝钗肯定的说。
  岫烟记起那次去给荷香买药,是在冒儿胡同看到“尚书府”三个字,那冒儿胡同其实就是尚书府与荣宁两府之间的一条夹巷子,尚书府朝北而建,荣宁两府朝南而建,中间就留了这么一条夹道子。
  岫烟望着冒儿胡同那边巍峨的建筑群心中感慨万千:“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日思夜想的牧哥哥原来就近在咫尺!”
  想着想着竟又掉下泪来,只是这次是开心的泪水,岫烟扬起手把泪水擦掉,可是泪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我为什么会哭呢!”岫烟笑着问自己,“我应该高兴才对呀!”岫烟望着北城那边的建筑群,想着牧哥哥就住在那边,强迫自己呵呵的笑了两声。
  宝钗见岫烟又哭又笑的,摇头叹息道:“真是魔障啊!以后有你的苦受了!”
  ,宝钗站起来,一扶袖,云淡风轻的离开!
  宝钗走远了,岫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大声道:“宝姐姐,谢谢你!”
  “别谢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宝钗的声音不大,她的话语却如梵音般清晰,飘荡在空气中,飘荡在湘潇馆的每个角落!
  是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从此刻起,岫烟的人生将翻开新的篇章!

  ☆、第三十九章 离别前夕1

  自从从宝钗的口中得知了牧哥哥的消息,岫烟的心就飞出了大观园,奈何黛玉病着,她不能就此狠心的抛下她,因此一直按奈着自己焦灼的心。
  只是她早已心不在焉,虽然她的人忙碌在潇湘馆,可是魂早已飞到了北城的尚书府去了,人们总是能看到她明明烧着炉子,可里面的水扑扑直翻,她却浑然不知,明明喂着鸟儿,那鸟儿却伸长着脖子却怎么也啄不到她手中的粮食,如此稀奇古怪的事还有一大堆,人们都说她中了邪,唯独黛玉了解她的心思。
  黛玉知道自从宝姐姐和邢姐姐说了什么后,邢姐姐的心早已不在大观园了,她只是记挂着自己所以迟迟不肯离开,黛玉心中有愧,即使她想就在榻上了此残生,可是为了岫烟她也必须挣扎着好起来,因为爱情她要死,可是为了友情,她又想要活,一月后,她竟渐渐的好起来了。
  天气甚好,黛玉说要出去晒晒太阳,岫烟扶着她来到廊前的竹椅上。
  画眉吱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虽然病容未去,却实足比往日多了几分血色。
  黛玉说要吃饼子,紫鹃欣喜若狂,心想,姑娘开始要点心了,这病怕是要好起来了,于是跑去厨房亲自做了黛玉最爱的饵饼。
  黛玉吃着饼子,招手叫岫烟和她同吃。
  岫烟拿了块饼子轻咬一口,黛玉轻轻的问道:“好不好吃啊?”
  岫烟点点头。
  黛玉又去拉了岫烟的手,心疼道:“这段时间难为你了,都是我这病拖着姐姐!”
  “我,”岫烟吃惊的张开嘴,黛玉用食指抵住岫烟的嘴唇轻声道:“姐姐什么都不说了,我心里明镜似的,自从宝姐姐来过后,你的心就不在这园子里了,要不是我拖着姐姐,姐姐早走了,我原来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我又怕拖累了姐姐,少不得挣扎着好起来了!”
  听到此处,岫烟的泪水决堤而出,她扑入黛玉怀里,啜泣道:“谢谢你,谢谢妹妹成全!”
  黛玉伸伸懒腰,吹着口哨,伸出手指逗着廊上的画眉:“该我谢谢姐姐,要不是为了姐姐,我也没有勇气活过来,现在活过来了,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美好,我突然又不想死了!”
  黛玉转着头看着岫烟,她鬓角的花儿衬着她越发精致的小脸,显得格外俏丽,岫烟忍不住摸了摸黛玉的脸。
  黛玉把头一歪,“噗嗤〃一声笑出来:“姐姐干什么,怪痒的!”
  “你真的不要紧了吗?”
  “你说呢!”黛玉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岫烟。
  岫烟对她的健康半信半疑。
  黛玉推着岫烟道:“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又不是我妈,难道要你守我一辈子,再说了,我妈还没有守我一辈子呢!”
  这时门上的丫头子报道:“宝二爷来了!”
  黛玉听了吩咐紫鹃道:“把他撵了出去,我这潇湘馆不要那负心汉踏足一步!”
  紫鹃去赶宝玉,只听到宝玉大叫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妹妹,前儿听说妹妹病了,我每每来探望都被拦在门外,我怕惹妹妹不高兴反加重了病情,也就压抑着不来看妹妹,今儿听说妹妹大好了,我连饭也顾不上吃就来看妹妹,妹妹又这般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妹妹就算要判我死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我若不明不白就死了,到了Y曹地府,阎王爷问起来,我无从回答,竟是个冤死鬼!”
  “谁冤枉你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黛玉隔着门子使劲全身力气道。
  宝玉那边也叫道:“我做什么了,我竟不知,还请妹妹明示!”宝玉态度坚硬。
  “你,你,”黛玉指着门口说不出话来,一急起来又嗽了几声。
  紫鹃见状劝道:“我说二爷,你悄停些吧,姑娘躺了一个月,这才刚好,你不软语相劝,反而来质问起咱姑娘,你这是想存心气死姑娘好娶那国公府的小姐是吧!”
  “谁要娶什么小姐了,真是莫名其妙!”
  “好了,是咱们莫名其妙,还烦请二爷离了咱们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另寻那不莫名其妙之处吧!”
  紫鹃下了死心要赶宝玉,宝玉拗不不过,只得离开,走之前他还隔着门大喊:“妹妹,我改日再来看你,你不说清楚,我真的死不明目!”
  听到此处,只见黛玉嘴角轻笑一下。
  一个月了,黛玉一直闷闷不乐,也只有今天她才笑了,看来宝玉在她心中真的太重了,岫烟想着,又劝道:“林妹妹,你为何不让他进来解释,说不定真的有误会!”
  宝玉这一闹,连岫烟都看出了点东西,聪明的黛玉怎么会一点不明白,她刚才那一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黛玉拿了一块饵饼放入嘴里:“管他有什么误会,我是决意和他一刀两断了!”
  听这语气都是口不对心,不过她既然能说反话了,证明她也好得差不多了,岫烟心中大慰。
  岫烟见黛玉好得差不多了,心中大慰,于是问道:“妹妹今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老太君在一日我就在这园子里呆一日,若是哪一天老太君先我而去了,我就一根,”黛玉看了岫烟一眼,知道她担心自己,为了让她走得安心,黛玉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嗨,姐姐还担心我活不成吗?我林家诺大的产业搁在这儿,还怕他们不给我吃喝不成,倒是你,出了这园子,怕是日子艰难!”
  “我没事,出了这园子我就去找牧哥哥!”
  “你找到他了?”
  “还没,不过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是那日宝姐姐告诉你的。”
  “嗯!”
  黛玉晃然大悟:“我是说是什么事能让咱们坚强的邢姐姐如丢了魂的木偶,原来是牧哥哥啊!”黛玉玩笑道。
  岫烟脸一红,扭头站着:“林妹妹也这样坏,我不理你了!”
  黛玉伸手去咯吱她,岫烟撑不住,“咯吱”一声笑出来,反过身又去咯吱黛玉。
  黛玉笑着求饶道:“姐姐放过我吧,人家正病着呢!”
  于是岫烟停了下来,两姐妹安安静静的坐着赏花儿,黛玉指着廊下的那株白海棠道:“姐姐还记得那株白海棠吗?”

  ☆、第四十章 离别前夕2

  黛玉指着廊下的那株白海棠道:“姐姐还记得那株白海棠吗?”
  “怎么不记得,那是宝二爷送的,他还送了我一株白玉兰!”
  黛玉笑道:“知道为什么他别人不送,单送给咱们两个吗?”
  岫烟红着脸不答。
  黛玉见岫烟又脸红了,捏着她的脸道:“也不知道你这张脸是什么做的,一说就脸红,你那牧哥哥见了怕是要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妹妹又取笑我!”岫烟一扭身子,用背对着黛玉。
  “好了,我不说牧哥哥了,咱还说海棠,你知道那天宝玉送了海棠给我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他不仅送了我海棠,还送了姐姐玉兰,还说是老祖宗的意思,当时我立即就明白了,我哭了,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宝玉也陪了我一天一夜,后来我渐渐也就明白了,在这样的家族中男人三妻四妾是逃不了的命运,只要他一心一意对我好,我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黛玉看了看岫烟,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这些话,我也只能在姐姐面前说,我知道姐姐不会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生气,你们俩一心一意了,把我置于何地呢?”岫烟故意反问道。
  黛玉笑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即使没有合欢玉的事,我也早就看出姐姐无心于宝玉了,我那时就想,不管姐姐心中装着谁,只要不是宝玉咱们就能和平共处!”
  “那要是宝玉,”岫烟的话未说完。
  黛玉就抢着说:“我相信他!”
  岫烟的心一惊,就是这份信任,黛玉和自己何其相似啊,无论牧哥哥娶了谁,岫烟都相信牧哥哥是爱着自己的,虽然这份信任在别人看来有点蠢,有点可笑,可就是这份蠢得可笑的信任支撑着岫烟走到现在。
  黛玉见岫烟走神了,笑问道:“怎么,又想你的牧哥哥了!”
  岫烟咬唇不答。
  黛玉捏着岫烟的脸道:“瞧你这害羞的样儿,你的牧哥哥见了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妹妹,你又来!”岫烟这次是真生气了。
  黛玉举着双手求饶道:“好了,我真错了!
  岫烟把顺手在廊上摘的一枝花儿扔到黛玉的怀里:“罚你把这枝花儿给我戴上!”
  于是黛玉乖乖的帮岫烟把花簪上。
  岫烟又顺手摘了一朵给黛玉簪上。
  黛玉把头歪在岫烟的肩膀上,手上还拿着一枝花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地上的土,心有所思:“姐姐,咱们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岫烟望着这高高的院墙不能回答,她出了这园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即使她想着黛玉也没法见她,这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黛玉心里也明白,她咬了咬唇,不再追问这个不可能有好答案的问题。
  她把那枝花儿扔得远远的,站起来,拉着岫烟的手道:“走,咱们到蓼风轩去找惜春妹妹!”
  “找她干什么?”岫烟道。
  “姐姐忘了,惜春妹妹画得一手好画,咱们请她帮咱们画一幅画,我挂在屋子里,天天看着,就还像姐姐天天陪着我一般!”
  “可是妹妹,你还病着呢,要不叫紫鹃姐姐去请了惜春妹妹来吧!”
  “也好!”
  于是黛玉叫了紫鹃去请惜春。
  她拉了岫烟的手进到屋里道:“趁着惜春妹妹还没来,咱们赶紧打扮起来!”
  “嗯!让我来给妹妹梳头!”
  黛玉乖乖的坐在镜前,岫烟拿起桃木梳给她梳起来,镜子里那张精致的小脸一动不动,像一幅定格的画卷儿,那丝绢般柔软的长发不着一物自由的披散在肩上,越发的显得她不染纤尘。
  看到此刻不苟言笑的黛玉,岫烟终于明白林妹妹为什么会被称作“世外仙殊”,她就是那不染纤尘的仙子,只因遇到了宝玉沾染了人世间的情感,有了喜怒哀乐才变得像个俗世间的小女儿,一个会哭会闹会使小性儿的小家碧玉,若是哪一天她跳脱了情海,脱了那些人性,就真的成了世外仙殊。
  头发梳好了后,再施了些脂粉,黛玉变得精神起来,她望了会儿镜中的自己,再望了望岫烟,有些失望道:“病了这些时日,倒要靠脂粉来遮掩病容,倒不如姐姐清水出芙蓉般光彩俏丽!”
  “施脂粉有施脂粉的好处,妹妹若不喜欢就得好好养身子,等身子养好了,脸上自然有了光彩,谁还用那些东西!”
  “嗯!”黛玉欢快的答应着。
  黛玉刚梳妆好,惜春就来了。
  黛玉笑道:“你倒是会掐着时间点儿来!”
  惜春也不多话,只一味的画画,画完了就走了。
  岫烟和惜春接触不多,就问黛玉,黛玉道:“她自小性子就孤傲,不爱和咱们说话,这几年性子越发的古怪,不和咱们一处玩闹,竟天天和姑子们搅在一块儿!老太君说了她好多次,她都不听呢!”
  岫烟想,难道四小姐小小年纪竟有看破红尘的念头!也不知受了什么打击。
  黛玉把画挂起来后,想到自己的廊上养了一只鸽子,于是连笼子一起取下来,送到岫烟手里道:“我竟把它忘了,这是我养了几年的信鸽,它已经对这里很熟了,你拿回去,想我了就写信给我!”
  “嗯!”岫烟答应着。
  分别前的最后一晚,两姐妹同衾同枕而眠。
  黛玉双手拉着被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杏眼圆睁,望着帐顶,认真道:“姐姐,给我讲讲你和你的牧哥哥的事吧!”
  岫烟盖着被子的一角,一截雪白的膀子挂在床头上,望着黛玉望着的方向,视线处开始迷茫:“牧哥哥是个不苟言笑,却又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他的唇很薄,睫毛很长,他不经常笑,可一旦微笑,便如春风化雨般,滋润心田,对待感情,他很慢热,可是一旦爱上便此生不渝!我和他是邻居,咱们从小就认识,他从小就很严肃,虽然咱们只有一门之隔,他却从来不和我说话,而我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有一次,我们在村子的桥头相遇,他却对我视若无睹,我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扭伤了脚,他探究的看着我,由于我是故意的,我竟有一种被他看穿的羞愧感,我羞愧得埋下了头,他却轻声道,以后别再这样傻了,然后弯下身,把我背了起来,那时我趴在他的肩上,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呵呵,宝哥哥!”黛玉在梦中咯咯的笑着。
  岫烟转过头见黛玉已经睡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油灯前吹灭了灯火,复上床,盖好,睡觉。

  ☆、第四十一章 回家

  第二日,岫烟就急匆匆的搬出了园子,没有打招呼就回到了家中。
  那时,胡氏正在院子里洗萝卜,邢岫玉穿着青蓝布的半新不旧的夹衣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啃着半根萝卜,胡氏一边洗一边朝他微笑。
  虽然日子很苦,可岫烟看得出有弟弟陪伴着,母亲此刻是幸福的,而她也迫不急待的想要加入他们的幸福中,满怀热情的叫了声“妈!”。
  岫烟以为母亲会激动的抱住她,没想到母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在裙布上擦了擦,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惊疑之色:“闺女,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眼神在岫烟的包袱上掠过,一种不详的预感立马袭卷了她,她只觉得双腿发软,一P股坐在了地上。
  “妈!”岫烟扔下包袱上前扶住她。
  胡氏摆摆手,示意岫烟不要去拉她,此时此刻她只想在地上坐着,苦笑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妈!”岫烟再次上前去拉她。
  只见胡氏的眼圈红红的望着岫烟抱怨道:“闺女,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
  岫烟知道母亲又在说宝玉的事,她先把母亲拉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母亲,你人在外面,哪知道那园子里的局势,连宝姑娘那样家大业大,又有二太太撑腰的都出局了,林姑娘也前途未卜,只是因为她没有去处,不得不呆在那园子里,你说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丫头再呆在那里能有什么益处!”
  胡氏拍拍衣服,在藤椅上坐了,半信半疑:“我只听说你惹老太君不高兴了,心想老太君未赶你出园子,事情怕还有转还,林姑娘和宝姑娘又出什么事?”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反正女儿是出来了!”
  “是老太君赶你出来的?”
  “是女儿自己要出来的!”
  “你,”胡氏听到这里,气得直翻白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妈,你怎么了?”岫烟上前给她揉胸口。
  胡氏打掉她的手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在里面好吃好住的,人家每月还发你二两银子,就算老太君教导教导你,你也该忍着,你气倒大,一个不顺心就跑回来了!现在好了,月钱没了,又多你一口,你那老爹就是会喘气的死人,一分钱不挣,还要人侍候着,我一个女人家,又当爹又当妈的,挣着命才能勉强养活你弟弟,你不帮衬着家里,还指望着我养活你吗?”
  胡氏劈头盖脸的一通话如一盆冰水浇灭了岫烟刚回家时的兴奋,她没想到这个家根本不欢迎她,母亲平时的笑脸相迎也是因为她领着那二两月钱,越想心里越难过,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姐姐!”邢岫玉来拉她。
  岫烟咬着唇,拍着邢岫玉的脑袋,勉强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喉咙中却哽咽得难受,岫烟艰难的吞下口水,伸长脖子,一脸坚决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养我的,我会自己出去找事做!”
  “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胡氏半信半疑!
  “我会做针线啊,再不济,我卖身去给富贵人家当丫鬟!”岫烟强迫自己笑着。
  听到这里,胡氏冷笑道:“你倒出息,千辛万苦把你送进那园子,好好的小姐不当,倒情愿去当丫鬟!你以为丫鬟是那么好当的吗,天天被人呼来唤去,累得像条狗,没有人格,没有尊严!”
  “妈这是听谁说的,你不见我住的那园子里的那些大丫鬟,一个个风光无限的,哪像妈说的那样可怜!”岫烟不希望和家里闹僵,她竭力让气氛和协,毕竟她为了自己确实为家里考虑得太少了,可是牧哥哥对她真的太重要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胡氏气也悄了不少,自己从椅子上爬起来,走到针线筐子前拿起一团乱线递到岫烟手里,她自己牵着线头往食指上绕,一边绕一边抱怨:“再风光也是奴才!我就不明白你了,在那府里千般不好,也是半个主子,不愁吃不愁住,少说也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侍候着,每月还白领着二两月钱,即使惹了老太君不高兴,人家也没撵你啊!你住在里面一日就有一日的机会,你不想着怎么重新搏老太君开心也罢了,倒自个儿出来了,出来也就罢了,居然想去做丫鬟,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那丫鬟一月能有多少钱,你打量我不知道吗?那老太君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一月也就一两银子,连宝二爷身边的晴雯,曾经也是风光一时,一月也就那一吊钱,余者那些小丫鬟或五百文,或两百文,而且还是那样的大家族,你说够个什么,能和你一月的二两银子比吗?”
  岫烟一边放着线,一边道:“妈,我已经出来了,那些事都是镜花水月了,再说也无益,女儿明天就去给人家当丫鬟,有一百文就补贴家里一百文,有两百文就补贴两百文,总之,不会让妈养着我就是了!”
  胡氏想了想道:“也只有这么着了,不过以咱闺女的容貌,说不定哪一天被主子看上了也能飞黄腾达!”想到此处,胡氏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妈,你怎么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岫烟把线一扔,捡起包袱,拔腿就往自己房间里跑去关了。
  就扑上床,只觉得两颊妃红,马上就能见到牧哥哥了,这种兴奋是怎么也抑制不了的。
  第二日,岫烟起了个早,天空中下着几滴小雨,空气中透着深秋的微凉,岫烟只穿着家常的连襟薄裙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她拿了墙上的竹斗笠,披上爹爹那宽大的麻棉斗篷就匆匆朝北城而去。
  北城和南城不同,南城住的都是王公贵族,而北城是京官的聚居地,相对南城的富贵祥和来说北城多了一份拥挤与凌厉。
  走在南城的街道上,看到的是公子哥儿们走马观花,斗J溜狗,而北城更多的是鸣罗开道,快马加鞭,即使是在这样的Y雨天,街道上依然穿梭不停。
  一排排的官砥看得人眼花缭乱,这边,内阁学士、那边,翰林院掌院学士,这边,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宗人府丞、通政使司通政使,那边又是大理寺卿、詹事府詹事、太常寺卿,再往前又是工部,礼部,吏部,兵部,刑部,户部,各部的侍郎府,对面又是少师,少傅,少保府,岫烟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裂开了,可就是没有找到牧哥哥的尚书府。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看到对面的门匾上写着“尚书”二字,她兴奋的小跑过去,却发现,这一排都有“尚书”二字,只是前面分别加了工部,礼部,吏部,兵部,刑部,户部,岫烟不知道牧哥哥到底是哪个尚书,岫烟抓着后脑勺,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第四十二章 相遇

  正当岫烟觉得脑袋不够用之时,一匹快马飞奔过来,马上的人手上高举着一份加急文报,岫烟来不急躲,那马就从岫烟的身边擦了过去。
  岫烟被那劲风掀得打了一个圈儿,脚下不稳,正要摔倒,不知何时,腰间突然多出一只温暖的手,那手只轻轻的一拨,她重心不稳的身子立即被扶正了。
  岫烟抬起头来正想看清楚是谁救了她时,后面又来了一匹马,比刚才那匹还要急,急风掀翻了她的斗笠,系斗篷的带子也松了活口,随风飞去,“我的斗篷!”
  岫烟转身想要去抓住那斗篷,却没注意后面又来了一匹马,那人手臂一钩,岫烟的整个身子便贴上了那人的胸膛。
  岫烟的小脸紧紧的贴在那人胸口的梵花织锦衣上,一股熟悉的温热袭卷了岫烟的全身,这是牧哥哥的味道,她曾经不止一次的依偎在他的胸口,在那个开满小黄花的隐秘山谷里,他们私定了终身。
  带着无比的兴奋与惊惶,岫烟慢慢的抬起头,以为会迎上牧哥哥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脸,可万万没想到她看到的是一张如万年寒冰的脸。
  那薄薄的嘴唇似乎没有任何血色,更没有一丝温度,他的眼睛虽然望着自己,可是却是空D的,就像星辰,看到的只有时空的深燧与久远,却看不到人类的一丝情感。
  他长长的发丝被风吹乱,几乎盖住了岫烟的整张小脸,他的斗篷宽大异常,把小小的岫烟完全包裹住了,此刻,他就像屹立在人世间的巨人,可以遮风挡雨,他的胸膛可以给人温暖,可是他的脸却永远如万年寒冰。
  岫烟睁着一双杏眼,压低身子,脖子歪了又歪,指腹轻轻的抚过男子的下腭,而他就那样任她抚摸,如星辰般深燧的瞳孔中看不到一丝惊惶与错愕,只隐隐约约闪烁着一丝如婴儿般的茫然,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脸上看不到一丝将要碎裂的痕迹,他薄唇轻启,如蝴蝶扇动着翅膀:“你干什么?”
  岫烟摸完他的下腭,又摸了摸自己的下腭,满眼迷茫:“奇怪,他没有戴人皮面具啊,这张脸明明就是牧哥哥的,可为什么他像不认识我了一般!”岫烟望着他,眉头越皱越深。
  “姑娘,我要回府了!”近在咫尺的气息喷在她的鼻尖上明明很温暖,可是话语中却永远不带一丝感情,他转身离开,梵花织锦的白袍在风中飞舞,如蝴蝶张开了翅膀,如羽化而将登仙,他好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木偶,可是他的气息明明是温暖的,他的身体明明是火热的,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他如万年寒冰的脸下一定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真心!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牧哥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岫烟害怕他离开,这一离开仿佛会成为永别。
  “牧哥哥!别走!”岫烟如离弦的弓箭般冲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袍子被风鼓起,如一片白色的海洋,把岫烟小小的身子完全淹没,岫烟毫不挣扎,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海洋里!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腰间,恨不得钻入他的骨髓。
  男子扭过头来,他的薄唇翕了翕,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如婴儿般迷茫的眼神中难得透出一丝探究。
  他就这样任她抱着,仿佛时空凝滞在了此刻,过了好久好久,北城的天空开始乌云滚滚,接着雷声大动,“哐当”一声,男子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女子一惊,可是她的手还是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轻轻的掰开岫烟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岫烟,即使被抱了这么久,他的眼神依然淡漠如初,他说话时一字一句的气息依然温暖,可是话语依旧无情:“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
  岫烟伸长脖子,想听他的但是,一句话前半句不好,后半句多半是惊喜,男子看到岫烟期待的眼神,冰块脸上似乎颤动着一丝纹路,可最终还是万年不化,他指着天空中的乌云道,“要下雨了,你回去吧!”说着,把岫烟搭在他胳膊上的一只手拿开,转身向尚书府走去。
  岫烟拉住他袍子的一角,泪眼洼洼:“牧哥哥,你真的把我忘了吗?我是岫烟啊!”
  那男子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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