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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权后之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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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等中土人捕捉。”
  淳于白也笑道:“当时我们是怕激起当地民愤,才息了念头,引为憾事。”
  邢岫烟暗想:这啥意思呀?就是说你们也想要?我只是看在黛玉宝宝面上,想均一匹给萧侯夫人,晚上我再辛苦一点自我牺牲“卖身”让某男人痛快了多半成了。你们这么多人要,老娘要怎么“卖身”才行呀?还说萧侯脸皮厚,这二位脸皮也不薄呀!当年三个厚脸皮的男人追一个女人,那真不知是何情景。
  虽然满满吐嘈,她脸上还带着笑,说:“既是有缘,便一同去瞧瞧。”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离开行宫别院,邢岫烟和黛玉、苏馥儿乘座豪华马车,而萧侯夫妻、二侠骑马,再有三女各自两个婢女,在后头的马车上。由锦衣卫、西厂太监护卫,前往马场。
  这个皇家马场位于边城西郊,占地达万亩草场,内属内务府管辖。大周在河朔地区有好几个马场,每年养马买马的开销绝对不小,但是在古代,战马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资源,是大周抵御北方威胁的资本,便是因此每年花去户部千万两银子也不得不忍了。
  有锦衣卫和西厂开道,皇家马场自是通行无碍,到了马场简陋的衙门里。因为邢岫烟没有提前通事,马场的管事李寿吓了一跳,连忙更衣带着几个重要的官吏过来参见。
  一通繁文缛节之后,邢岫烟也不拐弯抹角,说明来意,便是要看伊梨将军送来的那批阿拉伯马。
  李寿但见邢岫烟一个贵妃被这么多人护着过来,还有几个绝世美貌的女子,虽然心中奇怪,但他久在边城,但是没有关内那样卫道士。
  李寿伏拜道:“请娘娘稍待,待奴才命人将马赶回马厩,娘娘再慢慢看。”
  邢岫烟说:“怎么,马不在马厩里吗?”
  李寿道:“这批马从西域远道而来,总是失了些膘,奴才令人就放到水草肥美处去了。”
  邢岫烟又因问何处,李寿只得回答说是五里外的草场,邢岫烟微笑道:“不过五里之地,本宫自去看看,你带路就是。”
  李寿只好称是。
  此时已近晚秋,草色枯黄,未到冬季下雪之时,马牛羊等牲蓄仍是放牧在外的。
  此时已近中午,天空澄澈碧蓝,几朵雪白的云就像是一匹蓝锦上的绣花。金色的阳光洒在广阔的马场草原上,让这天地萧索中带着一种圣洁。
  邢岫烟、黛玉、苏馥儿下了马车,尽见草场的辽阔,心胸也为之一宽。不过,也少不得鼻间隐隐闻到牲畜粪便的味道了。
  美丽总是伴着另一面的。
  李寿引着邢岫烟等人走了到临近了一条小河,就见前方有五六匹骏马低头吃着草,高耸着尾巴。
  虽听李寿说马匹丢了膘要养回去,可见马儿身上仍显油光,甚是精神。邢岫烟见着这马,心想她领一匹养着,让徒元义施舍一点灵泉水,将来只怕也能如他的御马般神骏非凡。
  欧阳磊看得心痒难耐,道:“果然是好马!娘娘,待臣去试一试,如何?”
  邢岫烟暗想:你试一试,然后表现得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然后我就得宝马赠英雄了,是吧?我又不是曹操,将赤兔送给关羽收揽人心。
  徒元义砥砺积累发展不容易,我怎么能这么败家呢。
  可面上还是要保持风度,邢岫烟微笑道:“那我就见识见识欧阳公子的绝技了。”


第162章 拦路喊冤
  伊梨将军派人送来的这些阿拉伯马都还未上鞍; 能一路东来实为不易,也幸而伊梨将军手下蕃民羌人原也是马背上的民族。此时放牧在此; 野性还是未服; 见到人来; 这几匹少年期的阿拉伯马在一匹黑马的带领下; 尾巴一耸就逃往别处。
  李寿连忙吆喝马夫去套回来; 邢岫烟道:“且不忙; 让欧阳公子来。”
  却见欧阳磊已然施轻功跃出,提起内功,脚下飞快往那黑色的头马追去,萧侯夫人当下叹一声:“五年不见,师哥内功大大增长; 可喜可贺呀!”
  不多时,欧阳磊已经闪到马群之人,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被马蹄踏伤。
  他已接近了黑色骏马; 抓住了马鬣,忽然脚下一跃跳上了马背,在场包括邢岫烟在内的人都不禁喝彩。
  黛玉和苏馥儿也讶异地睁大眼睛; 闺中女子从未见过如此野性粗犷的事情。
  那马儿虽然少年调皮; 到底曾为人所捕捉套来; 欧阳磊跳上马背后它疯魔蹦跳起来。欧阳磊内功精湛; 浪迹江湖数十年; 骑术自也不差马背上的民族; 他抱了马脖子,双腿夹住马肚子,那黑马如何也挣脱不得,终究也就服了。
  接着欧阳磊就这样不带马鞍的驭着这阿拉伯马在草原上快速蹦跑起来。淳于白见这马体形优美,身子结构匀称,运步富有弹性,与蒙古马和中原各地的马不同,而速度极快,心折不已。
  李寿还解释说:“送这批马过来时,还跟来一批波斯商人,他们说,这马尚未适应,待养些时日,状态更好。”
  邢岫烟听了也甚喜,当年还是阿飘时,徒元义怕也是思及“往事”,谈论天下之势,论起马来,说是中原马种不如蒙古马种,因此骑兵上蒙古后金对中原有绝对优势。然后她随口吹牛说蒙古马并不算优秀,后世中国用阿拉伯马改良中原马种和蒙古马种,其实很多世界名马都有阿拉伯马的血统。
  徒元义听者有心,便是后来知道在火/器坚船面前,骑兵也是个屁,但是古代男人爱马就和现代男人爱车一个德性。
  徒元义重生以来十分想要得到阿拉伯马,接见伊梨将军时,就提这要求了。当时三王之乱刚平,凉州节度史马保成满门抄斩,伊梨将军进关也是想探探新帝虚实,却被徒元义王八之气所震,自也要办这件事了。
  欧阳磊骑了那匹黑色骏马回来,下了马后,那黑色骏马反而甩着尾马在他身边擦擦挨挨亲昵无比,看得大伙儿也是艳羡。
  邢岫烟却不由天空行空地想:这要是修仙世界,是不是精灵认主了。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心里小气归小气,但身为人主,“养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于是邢岫烟朗朗一笑,说:“本宫倒是想欧阳公子技拙来着,本宫便有理由将好马都自己留着了。都说美女爱英雄,本宫看来,骏马也爱英雄,本宫便成人之美,成马之美,它是你的了。”
  其实邢岫烟倒是想多了,欧阳磊便是脸皮再厚,得知这马怕是要当战马的,自己寸功未建,可也不敢受这千金难买的好马。
  却没有想到邢岫烟如此豪气,他却不是扭捏之辈,当下单膝跪倒:“微臣谢娘娘恩典!”万死难报君恩什么的,他还说不出口,不过此时,若叫他为邢岫烟一死,他也慨而赴之。
  邢岫烟当下也朝淳于白笑道:“本宫不是‘一驹杀二士’之辈,淳于公子也别客气了,你也挑一匹吧。”
  淳于白谢了,当下挑了一匹枣红色骏马,且不细述。
  李寿正在心痛,他一个马场小官哪里拒得了贵妃娘娘。
  邢岫烟却因问道:“听说有几匹小马驹来着,却是在哪里?”
  李寿道:“却还是在马厩里养着,路途遥远,马驹还小,此时正要精心伺养,以免接着水土不服反生了病。”
  邢岫烟笑道:“且去瞧瞧。”
  一众人又乘车骑马赶往马厩,这批阿拉伯马的马厩倒是打扫得很干净,怕它们刚来易染病,但是仍然能闻到阵阵马粪的味道。
  其他们倒是不觉奇怪,黛、馥二姝倒被味道薰着了,邢岫烟看她们表情,让她们若不爱进去,就回马场的办公处等候也行,不过可就不分马给她们了。
  她们却还是姑娘心情,是喜欢可爱的小动物的,哪里肯退缩。
  一共有七匹小马驹,一岁多到三岁间的,中途有一匹不到一岁的还死了,诸人听了心痛不已。
  邢岫烟见到一匹土豪金色的小马,大约两岁,身形抽条,长长的睫毛,萌得不行,不由得十分喜爱。
  她本也会骑马,徒元义教过她,但这马还太小了,她取了一块糖,进去摸了摸马脖子,再拿糖来到它嘴边。小马驹马舌一卷就卷走了糖,吃到糖的小马不禁欢快的甩了甩尾巴。
  黛玉见了喜道:“娘娘,它很高兴呀!”
  邢岫烟笑道:“我给它吃糖,它当然高兴啦!”
  于是,又让紫玥取块糖给黛玉她们,让她们去挑一匹,她们自也心痒难耐,取了糖去挑了。
  邢岫烟笑道:“聂夫人,你想要大马还是小马?”
  萧侯夫人笑道:“怎么能让皇上娘娘如此破费?娘娘送了玉儿,便是送我一般,哪有一家领了两匹去的?这让京都这么多贵人如何说?非是和娘娘客气,但此事不必再提,我与玉儿两人养一匹足矣,侯府中也不缺马。”
  邢岫烟暗想,这萧侯夫人倒是心底十分明白。也罢,总的来说,只多出一匹马,也就没有这么心疼了。
  邢岫烟笑道:“本宫也不知圣人有没有其它打算,夫人要给本宫节省,本宫也不和你客套了。”
  黛玉挑了一匹白色小马,只一岁,而苏馥儿挑了一匹红马,大约两岁多,此事也便揭过。
  收获满满,准备带着五匹马回城去,至于石慧没有马也顾不得了,因为谁让她来不了边城。不然石慧有、迎春也不好意思落了,邢岫烟也是会舍不得的,只得在她成亲时,给点别的了。
  凤驾刚出马场不久,忽见客道上奔出一个衣衫蓝缕的人来,高声喊着冤枉。因为邢岫烟此行算得上“轻车简从”,只有五十个锦衣卫和十个西厂太监护卫,并未前方清场开道。这才有人能跑到官道前来喊着冤枉。
  锦衣卫就要过去清场,但那一声呼喝,邢岫烟也隐隐听到了,掀开车帘,说:“欧阳公子,你去看看前方发生何事了。”
  欧阳磊领命策马过去,但见几个锦衣卫将一个男子打在地上,刀抵在他后背,那人不过是乞丐打扮,但仍然口中喊着冤枉。
  欧阳磊下马来,走近问道:“你有何冤枉?”
  这时萧侯也过来了,那人口中吞吞吐吐道:“家父……家父乃前内务府上驷院从五品主事张德海,家父冤屈,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欧阳磊是不知道这个职位,但是萧侯小时候混迹京都勋贵圈,却是清楚内务府的职务。上驷院和兵部的马匹供应不一样,是专管皇家马场的养马的,皇室在朔方边城和京郊都有马场,养的马主要供应皇家内用,比如御驾马车,皇室子弟用度等等。
  欧阳磊此时虽效命于皇命,但他也不好命令锦衣卫,还是萧侯身份还在,便让锦衣卫扶起此人,不要伤害。
  然后,两人去禀告邢岫烟,邢岫烟一听是原内务府上驷院主事之子,便让带过来。
  萧侯去领人过来时,已经告知来的不是皇帝,而是宸贵妃。
  “小人张志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人在车外叩见。
  邢岫烟说:“你因何事拦驾?”
  张志眼中含泪,说:“四年前内务府整治贪污,家父身大冤屈,真正贪的逍遥法外,家父当了别人的替罪羔羊。小人一家被杀人灭口,只有小人逃脱于难,一直乞讨为生,才苟活至今。”
  邢岫烟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事,但是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问道:“你可有证据?”
  张志道:“当年周郎中隐瞒两个皇家马场所产小马私卖,又温疫为名添加折损的马驹数目,家父都有所记录。”
  邢岫烟暗想靠着这个还能发财不成?想钱想疯了吧。
  邢岫烟因问道:“你可知总共出入有多少?”
  张志却道:“两个马场,前后十来年,总不下两千匹马,这还不算草料上面的贪渎。但总数估计不下十万两。”
  邢岫烟心中吐嘈:卧操!
  她又不禁陷入深思,本朝虽承明制,但也有意以勋贵制衡文臣,全国上下符合规定的大地主勋贵,如贾府的名下一个算是小的庄子一年都有那些产出。一个内务府非营利性质的皇家马场的投入、产出要算起来,只怕还真不小。若是平常古代当官哪有不贪的,三年清知府,十万血花银,便如上皇当年是默认甄家贪腐,但是杀人灭口却是令人发指了。
  徒元义的封建江山,政府的低效和漏洞,僵化的制度,农村经济的崩溃,让邢岫烟的头都抽疼。当年江南大案,他虽掌着赋税重地,等于给王朝续命,但这命能续到几时?
  北宋之繁盛也终陷入危机,王安石想给王朝续命,终也不可挽回颓倾大厦;明朝张居正何等强人,照样挽不回曾经辉煌的大明王朝。封建王朝本不是明君昏君可以扭转结局的,这是这套制度的内部漏洞,更何况此时真要算起来,已经达十八世纪上半叶,是西方资本主义的黄金时期。
  十万两对邢岫烟来说自然是小数目,可是这样的江山下,有多少个十万两?
  黛玉看看邢岫烟,此时的大姐微眯着眼睛,浑身低气压,让她感到很陌生。
  ……
  徒元义巡视黄河回来时,邢岫烟已然回到行宫,见他一天风尘,她也没有多说,只服侍他洗漱。
  徒元义坐在浴桶中,拉了她给他擦背的手,笑道:“爱妃进来同浴吧。”
  邢岫烟说:“别闹了。”
  徒元义挑了挑眉,说:“爱妃今日还玩得不开心呀?那阿拉伯马,爱妃不喜欢?”
  邢岫烟见这天色做什么事都晚了,也不想徒让他晚上睡不好觉,只笑道:“我喜欢呀,只是圣人国事操劳,还是保重身体。”
  徒元义笑道:“朕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好秀秀,快下来,让朕抱抱你。”
  邢岫烟无奈,再想今日还让他多破费了,自己惹的事,也就依了他。
  邢岫烟解了衣裳下了浴桶,徒元义才眉开眼笑,移身过来揽了她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白皙如玉的身子,怎么抱怎么可心。
  徒元义凤目熠熠,笑道:“国事再纷扰,秀秀在朕身旁,朕也就不厌烦了。”
  邢岫烟贴在他精实的胸膛,忽问:“七郎,如果我在你没有成亲也没有当皇帝时遇上你,如果上皇说让你选江山或选我,你会怎么选?”
  徒元义说:“朕如今不过凡人,再无法施那法术了。总不能叫你遇上那时的朕。况且便是遇上,那时你也不过是四岁的女娃。”
  邢岫烟也不禁莞尔,这世他大她十二岁呀,要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四岁女娃成亲,那画面太有喜感了。
  徒元义却是深深看着她,说:“再有来生,我一定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当我的妻子。今生未了之事太多,却是令你伤心,我,一直也……”
  这种话,徒元义从来没有说过,若是从前,皇帝的身份也塑造了他的霸道个性,他就是放在心里,也难拉下脸来和她说,她刚进宫时不乐意,他就拉不下脸来哀求。
  但是爱情给任何人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抗拒的。
  邢岫烟道:“七郎不用说了。尽管有过不适应和不开心,可回首想想,自相识以来,除了婚姻之事的遗憾,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而我给你带去了什么呢。你治好我的眼睛,给我父亲当了官,给林如海升了官,册封了苏姐姐二妹三妹,还有很多很多,我也都记得。”
  徒元义抚着她的脑袋,自从她走进他心里,就如何也出不去了,胀/满他的心。
  徒元义叹道:“你也带给了朕一切,只是你不明白。朕来生一定不当皇帝,朕答应你。”
  邢岫烟哧一声笑:“来生当什么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再说,你来生如何关我什么事呀?”
  徒元义说:“狠心的丫头。”他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邢岫烟叹道:“来生太远了,珍惜今生吧。七郎,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人间看到的吗?西夷的船坚炮利,不可不防呀。”
  徒元义一怔,说:“朕也令兵部的营造司研制新炮,兵部做的火铳和手榴弹质量已经颇好。朕想,到了那个年代,大周未必会打不过西夷。”
  邢岫烟此时不过是试探他有无心理准备,此时夜晚倒不想深谈,更深层面的,她想还是回京都再和他说说。当年苦难,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未必很清楚,以前她也不敢谈。
  邢岫烟说:“要不你安排我进工厂当高管或者设计师试试?”以前写技术流称霸小说,她啃过不少资料,她是和他说过画过图,但总比不上她自己上吧。
  徒元义却是仍然舍不得,拥着她说:“那种事情又脏又辛苦,哪是你去得的?”
  邢岫烟昂了昂头:“我不怕的。”
  徒元义笑道:“朕舍不得,你也说了老公要养老婆的,你不用像你那现代一样辛苦地工作,朕养得起你,朕宠你爱你,你开心快乐再给朕生儿育女,朕便知足了。”
  邢岫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要是现代有这么个男人要这么养她,她定然开心。
  这些还是慢慢来吧。
  ……
  翌日早膳后,邢岫烟见他上午没有外出和见臣子的打算,毕竟接见北方部族使团是在三日后,此间不过是寻常政务要处理。
  于是,邢岫烟才将昨日她在路上遇上的事平淡地陈述了,徒元义越听脸色越难看,邢岫烟不禁也有些担忧。
  徒元义问道:“人呢?”
  邢岫烟道:“我令欧阳磊和淳于白随他取了账本,然后看守住他,正在萧侯他们住的地方。”
  “来人!”徒元义喝令,李德全忙进屋来,徒元义说:“去萧凯那传张志来觐见,令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
  李德全忙领命去了,徒元义一个人沉默低气压当中,邢岫烟不由得安慰:“这案子和当年江南的比起来,应该……不算严重吧?”
  徒元义冷声道:“只怕有你想不到的,这样的事情能压住,整个上驷院没有几个人干净!”
  邢岫烟说:“人总有贪欲,又没有有效监督,两地相差太远,通信不便,你也知道免不了。”
  徒元义说:“朕……哼!”他欲言,又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大约过了两刻钟,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张志前来行宫,徒元义在花厅召见。
  张志已经洗干净了身子,束着头发,换了身蓝色的袍子,不是很合身,大约是欧阳磊的衣服。
  三人齐齐拜倒:“小人/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徒元义令起,欧阳磊和淳于白谢恩起身侍立一旁,张志却再次激动跪倒,哭道:“奴才是前上驷院张德海之子张志,圣人,小人一家冤枉!”
  原来张德海当年在朔方的养马场当着主事,而周天福大他一级当着郎中。周天福上下皆有人,便就胆大包天,钻营着在马场的事上抠出银子来,起先周天福任用马场小吏私自将马场母马产的马驹偷走,张德海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想管。但是过得两年,马场产出马驹十之五六均是被顺走,张德海身为主事,心底也就害怕,也就记录下来。周天福倒也会拉人下水,给张德海也分了点银子,张德海不知道是自己也贪财或是知道凭自己一人不足以对抗一个利益集团,所以也是收了银子。但是张德海在得知周天海与一个“号称”蒙古马商的人勾结,将皇家马场偷走的马转给那马商,马商又将马再次转卖给兵部马场,到底还有些良心,便不想再同流合污,或者当了十几年的主事他也想谋个前程拼一把,修书一封给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杨怀古。
  当年,张海还是见过杨怀古一面,杨怀古虽身居高位,却对他颇为和蔼。本想一边尽忠一边得一个前程,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惨事降临?
  内务府总管以下掀起一股反/贪/风/暴,张海就是在这波风暴中被打下来的,周天福等官吏先一步反咬一口,栽赃陷害,最后张德海“畏罪自杀”,追回现银约有两万两。之后周天福举报有功,升为上驷院兼管大臣。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而身为皇帝,内务府乃属家事,身为家主,家事上尚有这样的事,可见国事之艰。
  而徒元义重生前除了下过一回江南得罪人之外,他十六岁就进内务府历练,少年时最大的成就是反贪。这虽不是他手上办下来的,却也像是嘲讽他前生为数不多的成功之事。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可眼皮子底下却仍然发生这种事来,他对自己的前生越发感到悲凉。
  听徒元义听了之后,对张志说:“你先在萧凯那边当一名随从,证物交由萧侯保管,待回京都再做定夺。”
  张志哭着:“小人留着一命,便是为了小人一家沉冤昭雪,小人但听皇上安排。”
  徒元义看看欧阳磊,说:“二位护着他的性命,别让人趁机杀人灭口了。”
  “微臣遵旨!”二侠恭身领命。
  徒元义却又叫了两个锦衣卫统领过来,让他们去皇家马场收来所有账册和文书,将来也可说证据。再令李德全召来两个西厂太监,命令他们带人回京监视杨怀古。
  一连串安排得当后,徒元义坐着沉默许久,突然一掌拍向案几,桌案马上成为粉芥,邢岫烟也不禁吓了一跳。
  邢岫烟劝道:“圣……圣人……虽然人命关天,但你什么阵仗没见过,何必如此动怒,反伤了自己身体。”


第163章 更进一步?
  徒元义即便是皇帝; 前生历经磨难,为江山呕心沥血; 他也觉得除了邢岫烟之外,他对别人已然铁石心肠。可是; 人非草木,终不能无情,前生杨怀古不算是他最信重的臣子,他只是内务府大臣,却是他最贴心的几个臣子之一了; 且还是他原配父亲老丈人。
  虽然他出身内务府; 却颇具才干,前生终肃宗朝三十几年,杨氏父子均掌着内务府,是他坚实的后盾。外臣虽有各种肘制; 但内务府他觉得还是得心应手的。
  杨氏父子一生对他恭顺有加,便是他再立后他们也决不敢怨怼,当初他在朝政上与权臣相斗不占上风时,杨怀古这个老丈人恰逢其会; 对他颇有委婉安慰鼓励之语。
  徒元义少年登基,当时老圣人争权; 父子离心; “父亲”这个角色已经缺失; 杨怀古前生倒有一丝弥补。
  今生虽然杨皇后也是有所触及他的底线; 他对她也无爱无怜却也放她一马。不仅仅是因为杨氏父子得用; 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对长辈的亲情,这是他前生为数不多的一丝柔软——即便今生他强大到再也不需要杨怀古来委婉安慰鼓励他。
  邢岫烟颇为忧心,但徒元义良久不说话,她也只好安静站在一旁。
  过了有近一盏茶功夫,忽听徒无义开口:“你知道杨怀古是谁吗?”
  邢岫烟道:“内务府总领大臣沐恩公杨怀古,京都官宦人家谁人不知?”
  徒元义深深看着她,说:“秀秀,过来。”
  邢岫烟走近,徒元义轻轻拥住她清香的身子,俊颜贴在她的胸脯上,却并不含一丝轻薄之味。
  邢岫烟轻轻搂住他的肩,说:“圣人何必放心里去,人本不是黑白分明的。太极生两仪,人也是有正有邪、有阴性和阳性,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杨大人曾皆力为圣人办差未必不心诚,但抛开这一面总也有私心。便是我,也有私心,不然为何我会开心或者不开心,多要看私心顺不顺遂。”
  徒元义问道:“你还为杨怀古说话不成?”
  邢岫烟淡淡一笑:“我怎么会为他说话?我便是有这么伟大,也不可如此是非不分,我只是不希望圣人不开心。圣人觉得他有负圣人信任,其实换一个角度看,圣人会不会舒服一点?”
  徒元义奇道:“换什么角度?”
  邢岫烟叹道道:“人生于世间,本来不是你负我,便是我负你,不相负的缘分不尽,互相负多了,缘分就尽了。皇后爱圣人,但圣人不爱她,圣人负了她,而她的父亲负了圣人,你们是互相负了。当你心里舍了皇后的爱时,便要有准备杨家也会负你的恩,这是缘分浅了。”
  徒元义凤目忽发出寒芒,邢岫烟这时瞧不见。
  徒元义说:“他一个内务府出身的,朕待之不可谓不厚,便是皇后不得朕心,岂容他负朕?”
  贪点钱财徒元义能容忍,比如他都让邢忠当织造,也是暗中送发财机会给他。但是此事涉及灭门冤案和马政,将内务府马场之马匹通过蒙古马商转卖给兵部,这种行为就让皇帝难以容忍。
  邢岫烟道:“也不可听一面之词,凡事要讲证据,圣人且先宽心。”
  徒元义却又道:“那么你呢?”
  “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负朕吗?”
  邢岫烟顿了顿说:“我与七郎牵扯太深,却不知要怎样的相负才能了缘了。”
  徒元义说:“那便不了了。”
  徒元义到底是帝王,他并不会为些伤心许久,此事也就放开,一切等回京再说。
  他暂时不想处理政务了,三天后再宴蒙古各部使臣,此时松快也无妨,他就想带了邢岫烟出门游览边城风光。之前她曾和萧侯夫人出门去玩,他可没有去过,且只那半天也玩不了多大地方。
  邢岫烟却现代人的主意涌上心头,抚掌笑道:“不如找苏姐姐夫妻和黛玉他们出来吧,四人约会、六人约会在现代很流行的。姐妹们一起压马路是现代女子的最爱。”
  徒元义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把姐妹都带坏是不甘心吧。”
  虽然这么说,还是令太监去传了人来,这时他们都已经换好了月色锦袍情侣装了,只不过是箭袖胡服版的。
  四人过来拜见时,邢岫烟坐有榻上吃着糕点,而徒元义径自端着茶。
  徒元义放下茶盅,淡淡道:“起来吧。朕今日难得有空闲,贵妃吵着要出去逛逛。”
  今天邢岫烟没有盘发,而是打了两条蜈蚣大辫子,头上饰着珠琏,额前是一条华贵的胡女宝石抹额,耳朵上也是配套的大耳环,腰上系着金铃。
  邢岫烟看看两个女子穿的袄裙,说:“你们这身不方便的,紫玥,带她们去更衣。”
  紫玥笑问:“娘娘只剩两身新衣了,可舍得给了县君们。”
  邢岫烟笑道:“就你眼皮子浅,你的县君们都是财主,本宫待回京后就打回秋风。”
  一众丫鬟簇拥着哭笑不得的两人去屋后更衣,邢岫烟没怎么接触过姐夫和妹夫们,这时一看,还真是好相貌。
  萧景云且不说了,除了徒元义,她就没有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而谭谦剑眉星目,给人君子端方、文质彬彬之感。
  邢岫烟忽微微一笑,说:“谭姐夫本宫倒是一直少见,朔方风物与关内不同,可还习惯?”
  邢岫烟倒是知道谭谦已然双亲俱亡,此时可以说是和苏馥儿俩人将邢忠夫妻当双亲孝敬的。萧景云和黛玉再出众,他们都各自有父母,邢忠夫妻怎么也要排后了,而谭谦不同。将来家中的大牌师爷陈彦总要单飞的,弟弟还小,她在深宫,邢忠夫妻身边最得用的还就是这个姐夫。所以,她怎么会不对苏馥儿真心好呢?
  谭谦起身拱手道:“微臣承蒙圣恩,一切均好,谢娘娘关心。”
  邢岫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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