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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钢筋铁骨菟丝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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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家的风头,宾客们恨不得所有菜品都是郗家厨子做啊。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郗道茂的嫁妆里还有五百头耕牛,两百匹战马。也不知这些活物是怎么避开众人视线,运到淮阴来的。
  羊直镇守淮阴,真与大秦对峙,这些耕牛、战马,让农桑、军队,抚政、安民,都全了,犹如及时雨一般。
  若是之前还有人腹诽羊直娶了个二婚头,是真昏头。如今这种说法已经销声匿迹,这哪里是娶妻,这娶的是金娃娃!
  图恩再次骄傲挺胸,然后洪媪就小跑着过来传话:“娘子问,小娘子是从哪里搜罗来这些嫁妆的?”白瓷、战马,这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坏了,只顾着让大侄女嫁得风风光光,忘了嫁妆来源不好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开了新文《晚婚》,关注一下?


第77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阿母正与羊伯父行礼,我不便打扰,稍后再向阿母解释。”图恩尬笑。
  洪媪也没有强求,只是眼含深意得看了她一眼,“娘子说,请小娘子把谎话编圆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图恩笑嗔,心想冷汗,这可真是亲妈。
  图恩穿着红身黑袖的深衣,上面绣满了花纹,在这婚礼之前,图恩重来不知道黑红色可以用来表示喜庆。图恩目送羊直亲自驾驶一辆二乘墨车,接上郗道茂,绕街而行。从别院到羊府的一路上,在礼乐声和暖洋洋的日光中,慢慢进府。
  墨车前有侍女在前面提灯和香炉,旁边有健卒举着布障,前后各有骑士引导,端得气派。
  图恩跟在后面,乘坐一辆小车,到了府门前,就见羊清作为迎宾之人,在羊家其他男性长辈的带领下,对着来贺喜的客人道谢。那些一路跟来的客人,见这情况,更明白两家都没有把之前所出子女藏着掖着的意思。
  羊清穿了一身比图恩还隆重的衣裳,黑红色的深衣外面还罩了意见黑色的外袍,让他年幼稚嫩的脸都显出成熟肃穆来。
  图恩下车,和这位继兄相视一笑,由腰扎红绸的侍女引到厅中。
  图恩混在人群中,看着羊直、郗道茂夫妻,在司仪的唱礼下,进入厅堂。郗道茂在红漆盆里清水洗手,与羊直同用三饭三酳,然后用合卺杯对饮,最后夫妻交拜。
  墨车亲迎、登堂沃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这场婚礼到这里正式礼成。
  现在,图恩终于明白郗道茂为什么说“以礼相待”是最大的诚意和心意。这样繁琐的礼仪,由丈夫亲自驾车来接的隆重,看看那合卺用的雕花金酒杯,羊直用这一场靡费盛大的仪式宣告他对新妻子的重视,郗道茂则需要用这样隆重的仪式宣告新生活开始。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图恩可以围观参与的了。
  羊府专门派了一位机灵美貌的侍女专职服侍她,引导她到厅堂拜见南郡公主。这是图恩第一次见南郡公主,之前她们母女虽到了淮阴,可婚礼在即,并没有贸然登门。
  南郡公主是一位身量娇小的病弱妇人,今天她喜气样样、衣着华丽,可依旧能看出病容。图恩也不意外,此时贵族之家谁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有服散的“雅癖”在,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了,“病恹恹”和“身强体壮”不一定哪个先死。
  “好个标志女郎,快到我身边来。”
  “郗恩拜见公主。”图恩趋步上前,端正一礼。
  “好,好,快起来,今日大喜,我实在高兴。再见嫏嬛女,喜上加喜。好孩子,拿着玩儿吧,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万勿多礼。”南郡公主热情洋溢,亲疏却拿捏得十分到位,知道眼前这位不会成为自己的孙女。郗道茂和羊直商量过了,图恩不会跟着她到羊家。图恩已经从姓王改成了姓郗,实在不想再改一回。
  完成迎宾人物的羊清也侍奉在祖母身边,对着图恩笑。对这样一位与自己没有利益纠葛,又长得好看名声在外的小娘子,谁能不善待她呢?
  图恩全程跟在南郡公主身边,陪伴她应酬宾客,女宾们得到一定高度,身负诰命才能在南郡公主面前奉承。尤其淮阴军政都抓在羊直手中,偶尔夹在着一两个没有诰命的大儒、名士之妻,也十分恭敬。
  全程图恩都没有看到羊直的另外两个庶子和三个庶女,羊家真的把规矩做得滴水不漏,在婚礼上没有庶出子女的存在。
  婚礼既是昏礼,客人们赶在宵禁之前离开,远些的客人被安排在客院歇下。图恩自以为能熬夜到十二点,实际上这辈子娇生惯养,早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早打起哈欠。
  被妥帖照顾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新妇敬茶。
  没有图恩想象的暗潮涌动,上首的南郡公主对儿子能娶一个出生名门、贤名远扬、嫁妆丰厚的女子为妻,万分满意。
  羊清亲自送聘礼、亲自迎宾,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剩下两个庶子、三个庶女更是做足了礼数。
  图恩满脑子八卦思维没有用武之地,笑着与在座同辈交换礼物。
  “我与妹妹早不是初见,怎么还有我一份。”羊清笑问。
  “之前是见面之礼,现在是改口叫兄长的礼。”
  “好,好,正该这样呢。往后啊,你就只管把阿恩当做亲妹妹。”南郡公主高兴附和。
  上午见礼,下午羊直就带着郗道茂去了祠堂,把新妇的名字加在族谱上,这是不亚于婚礼的重要环节。
  回来之后,天都快黑了。
  第二天一早,郗道茂在洪媪的协助下,见了羊家内宅的仆从。先赏他们婚礼用心,又认了人,为日后管家做准备。
  重要的还有羊清,郗道茂并无坏心,问过羊清的情况后并无改动,照旧是那些旧人服侍羊清,羊清生母的嫁妆早就封存等待羊清成年后取用。
  新嫁入一个家庭,需要适应的事情太多。图恩提心吊胆等着郗道茂问嫁妆的事情,却一直等到三日回门,母女俩回到别院,郗道茂才问了出来。
  “我若实话说了,怕阿母生气。”
  “怕我生气还做?你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想必不是太大的坏事。”郗道茂挑眉,让她直说。
  “王怜花给我换的。”图恩艰难加上一个换字,事实上听说岳母要嫁人,王怜花恨不得以自己的名义再送一船嫁妆。那些耕牛是图恩榨油作坊附属的牲畜厂喂养的,战马就是王怜花从牙缝里抠出来帮岳母撑面子的了。
  郗道茂试探着问:“你与王惜王怜花,真是兄妹情深啊。王家其他堂兄、族兄,你并未联系得如此勤快。”
  嗯,这话不好接。我要是承认了兄妹情深,到时候事情瞒不住,亲妈不得气死。
  “阿母……”
  “别说了,我并不想听。”
  图恩尴尬到:“嗯,就是您想的那样。”
  郗道茂的腰塌了,愣愣跪坐在软垫上,喃喃道:“怎么会?你们是同族啊!”
  “他姓王,我姓郗。”图恩提醒,她的名字已经加在郗家族谱上了。
  “难道你从几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事,那时你才多大啊?”郗道茂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怎么办?王怜花要背上恋童癖的名声了!
  “当初他在白鹤观救我一命,就觉得分外亲近。先前只觉得他可亲,后来联系紧密,才,才变成现在这样。”图恩立刻点明人家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只有书信来往,可有私相授受?”
  嗯,这话更难接。私相授受的东西多了,来往商船两月一来回,除了冬季枯水期是小船以外,其他每次都是几艘高大的货船,互通有无。
  图恩义正言辞道:“当然没有!女儿与王怜花发乎情止乎礼,阿母难道不信我吗?”
  “我自是信的。可你素来不把礼法放在眼中,又太有主意,我不担心你的聪慧,只担心你没见过世道丑恶,被人诓骗。”
  “阿母放心,我虽年幼,可我聪明啊。有谁能骗我,真骗了我,我也能及时止损,断不会在一条船上等死。”
  郗道茂伸手捂住她口无遮拦都嘴:“胡说。只盼你婚姻顺遂,夫妻相扶到老。”
  “阿母,你同意我嫁给他啦!”图恩惊喜道。
  “当然不是,口误!你的婚事,还要你阿父点头才行。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嫁人呢,一点儿都不矜持,真真是!”郗道茂摇头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准确形容。
  恨嫁的图恩才不管呢,晋兴县和句章县一个在晋朝国土的西南角,一个在版图的最东边,若不是中间有条长江,都要得相思病了好吗?图恩和王怜花现在这条命都是水运给的。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他若真有求娶你的意思,自会禀告父母,央媒人提亲,什么事都和你说,那是不合礼仪的做法。想要长长久久,必定合乎礼法。”
  图恩点头,接受郗道茂的告诫。“阿母放心,我还有两年及笄,等我成年之后,他就请大媒提亲。”
  “我还没答应呢!”
  “是,是,没答应,不答应也行。”图恩无甚诚意点头。
  郗道茂斜她一眼,又问:“他如今宦游何处?以前就是太放纵你,都没问过这些。”
  “他之前一直在遂宁郡晋兴县做县令,连任两届,勘磨期满之后,改任巴州主记室掾。”
  “能升任主记室掾,定是他有功勋,我也听说过晋兴白瓷的名声。”郗道茂点头,她不是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她的郗家布远销中外,最北的胡人,最南的蛮夷,都有铺货。
  图恩心虚点头,大秦和晋朝摩擦不断,王怜花十分艰难保住了晋兴、方义两县,遂宁郡名存实亡。两个县是不可能成为一个郡的,即便在边界线上。朝廷也不放心让一个不到弱冠的年轻人担任郡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两年前,王怜花干满两届,前脚得到中央大佬高度评价,后脚朝廷就把遂宁郡这个建制取消了。
  重新设立巴郡,统辖广汉、德阳、巴兴、晋兴、方义五个县。而王怜花也升做巴郡三把手,仅巴郡太守、主簿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查资料查得满头包,还是现代文好写,只要情节对头,噼里啪啦飞快写完~


第78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郗道茂一颗老母亲忧心无处释放,想给王献之写信说明,又怕余姚公主再横生枝节。可女儿的事不能放任,郗道茂干脆写了封信给亲弟弟,让他查一查王惜王怜花这个人。
  郗恢对没能来参加姐姐的婚宴十分愧疚,他如今已经升任著作郎,清贵、机密,时常伴驾,实在请不出假期来。著作郎的本职是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言行,作为史料。所谓左手记言,右手记事,可既然跟在皇帝身边,怎么可能单纯做一个记录者。今上很喜欢与左右讨论国家大事,所以郗恢现在可谓是位卑权重。
  因此,郗道茂写信托付的事情,他十分用心。
  不废郗恢多大的功夫,王惜王怜花在朝堂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即便他现在年纪不大,可在大秦大军叩边的时候,奋力保住两个县,已经让朝中执宰对他另眼相待。之前兴起的白瓷,也是晋兴出产的。白瓷刚出现在市面上,来源不明,有人说是北地胡人产的,有人说是南方天师道的仙长施法,后来产量慢慢上来,能供给大部分贵胄所用,才知是晋兴的。可惜白瓷产量有限,有易碎,也许正因如此,才受到各大世家大族追捧。
  郗恢去尚书省查了王怜花的考评,连续两年都是上上,又去御史台调阅他的履历,御史台找茬是专业的,若是在他们这里都没有留下恶名,那想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郗恢又担心王怜花官小位卑,不能被御史台看在眼中,特意写信婉转询问如今的巴郡太守,王怜花的顶头上司。
  虽不知姐姐为何想知道王怜花的情况,可郗恢尽力查到最详细。
  等郗恢把查到的消息传给知道毛的时候,已经过去五个月了,郗道茂怀着身孕拆开这封信。
  当真是过门喜,图恩原本想着在淮阴待三个月,等郗道茂习惯羊家生活就回去,可还没满三个月,郗道茂就查出了身孕。图恩心里不断念叨,这些年是食补没有白费。
  郗道茂十分适应羊家生活,如今的世家大族,奉行都是一套标准。郗道茂在内宅游刃有余,若不是查出有孕,她都要在羊家所有河流上架起水纺车了。
  郗道茂看着弟弟满纸赞扬,虽尽量中立客观,可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总是在字里行间不经意露出。
  郗道茂把信反复读过,幽幽叹息,弟弟和女儿都认为这是优秀的年轻人。郗道茂写了一封信给王献之,单独封好后装在寄给郗恢的信封里。
  想想之前余姚县令无端问罪,郗道茂不想节外生枝。
  一个月后,郗道茂收到王献之的来信,满纸愤怒,“他们是同族兄妹,岂能□□!”愤怒和惊恐都快透出纸背了。
  郗道茂解释:“阿恩身体虚弱,我本准备养她此生,没想到她有了心仪之人,为何不成全她。与她不幸不能长大相比,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王献之:“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王氏清名,不容玷污!”
  郗道茂:“她姓郗。”
  王献之:“她是我王家血脉,她是我的女儿!”
  王献之从来没有把图恩改姓当回事儿,骨子里的血脉是不容置疑的。王献之也不能理解郗道茂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和他讨论两个孩子相互倾慕的事情,同族啊,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行为。说句难得听的,即便是纳妾,也该卜一卜姓氏,不能纳个同姓的。别人骂你的小妾与你同姓,那是损伤名声的恶毒咒骂,妾室尚且如此,更遑论妻子。怎么以儒道见长的郗家,出了郗道茂这么个看得开的?
  父母之间的你来我往,图恩可不知道,图恩乖乖住在羊府,想尽办法给郗道茂做好吃的滋补,又催着郗道茂按着她的经验做运动。上辈子,图恩好歹是生过一个女儿的人,这辈子心脏不能负担孕育,可能不会有孩子,现在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在隆冬时节,郗道茂顺利生下一个儿子,羊直大喜,取名澈,羊澈。
  待羊澈满月之后,河水也解冻能够上路,图恩告别了相处一年的继祖母、继父、继兄弟姊妹,一个人踏上归途。
  回家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拜访长辈,郗愔看上去老了许多,没交谈多久,图恩就告退了。大舅母、二舅舅、三舅舅,一圈拜访下来,婉拒长辈留宿的好意,图恩在夜色中回自己的宅子。
  “小娘子,您可算回来。”去病、延年、药师三个贴身婢女早早站在门口迎接,她一手调/教的几个厨子也备好饭菜,等她享用。
  泡过花瓣澡,满足躺在榻上任由去病给自己擦头发,图恩笑道:“药师有什么话想说吗?”
  药师咬唇,“小娘子舟车劳顿,还是等明天吧。”
  “现在不听,我夜里担心得睡不着。总教你们不要畏缩扭捏,有话直说,忘了?”
  “奴婢没忘!”药师承受不起这话,突然跪下道:“奴婢有负小娘子重托,今年水纺车作坊的收益,比去年少了千两白银。”
  “这么多?查出原因了吗?”
  药师从袖筒中抽出捏了一晚上的卷轴,双手奉上:“其一,贪腐。掌管织坊的绿娘子从下半年开始,每月报的损耗一次比一次高,奴婢要看坏掉的丝线,绿娘子却百般推脱。其二,浪费。茧区、织坊、布坊,各处成品优质率越来越低,掌管仓库、门房的人渐渐倦怠,无视女工顺手牵羊,尤其去年下半年以来,愈演愈烈。其三,管理。小娘子总说,源清流清,源正流正,各处管事、掌柜,已不能遵守娘子制定的规矩。其四,仿品。娘子织机能织出五尺宽幅料子,如今市面上也渐渐有了。虽不如布坊织出紧密,但也是五尺宽幅布。”
  “奴婢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败坏娘子和小娘子的产业,无力阻止。”药师说完,拜倒在地,任由一室静默。
  给图恩擦头发的去病都愣住了,趁着小娘子闭门养神,去病给药师使了多少眼色。她们做奴婢的,就是有什么话也该缓和着说。织布坊的各位管事,谁不是与郗家沾亲带故,药师这样说,不是给小娘子下不来台吗?
  亲亲想隐是律法规定,更是美德。此时大大咧咧说出来,是说小娘子威望不如娘子,不能震慑宵小,还是让小娘子雷霆处置,伤了自己的名声?若是不处置,小娘子又如何接手织布坊。
  为人奴婢,怎么能把主子夹在炭火上烤。
  头发半干,图恩挥手,“起来吧。我去熏笼那里烤烤。”图恩此时无比怀念内力,若是内力在身,直接运转两个周天,头发自然烘干,哪需要熏炉。
  “药师,你很好,我需要对我说实话的人。”图恩任由去病给自己整理头发,看着垂头侍立在一旁的药师。
  药师闻言猛然抬头,她已是满脸泪水。说这些话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奴婢之身的小姑娘来说,太艰难了。
  “我知道你不容易,管事中有几个自视甚高,瞧不上你出身的人。放心,我心里都有数,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图恩心里冷哼,对药师的话信了八分,药师是自己派去接手水纺车织布坊的人,管事们如此不配合,打的是她的脸。
  可身处图恩的位置,不可能听信一家之言,图恩连夜让人去查。
  查到的结果,比药师说的要好一些。水纺车作坊犯错的管事只是少数,只是连图恩的摘由作坊也有零星几个经不住诱惑的,看隔壁织布作坊都有人穿金戴银吃肉喝酒,忍不住从作坊里顺手牵羊。
  图恩按兵不动,先去两处作坊视察,给所有人按照职位发了赏赐:“这一年,我在淮阴,无暇照管作坊,多亏你们襄助,我的一点小心意,不必客气。”
  “多谢小娘子。”在管事、掌柜的带领下,所有人齐声道谢。几个嘴皮子翻得快的女管事更是凑上来奉承,没口子好话。
  图恩笑盈盈听着,也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在骂自己傻/叉。
  十日之后,图恩才又一次召集起水纺车织布坊的所有人,坐在高台上,让延年宣读处罚规定。
  “小娘子,冤枉啊,我可是你七婶子,咱们同宗同姓,我怎会做如此之事。”绿娘子第一个跳出来喊冤。
  “去病,念。”
  “庚辰年六月初八,织坊大管事郗绿上报损毁丝线十二扎,用于研制新布。十五日,卖与胡商段氏,有段氏证词、县城目击者为证人。庚辰年八月初一,郗绿亦庆贺中秋为名,违规发放丝线五十扎……”
  “住口,你一个小小奴婢,居然敢直呼主家姓名,信不信我卖了你个贱蹄子!”绿娘子指着去病痛骂,只差跳上高台了。
  图恩一挥手,去病会意退道自己身后,图恩朗声道:“人证物证俱全,按进作坊时签订契约,开革出去,限十日内还请贪污所的钱财。”
  “我是……”
  不等绿娘子跳起来呼喊,延年已经带着几位健仆把她按到在地,堵嘴托了出去。
  “继续!”图恩轻声吩咐,停在在座众人耳中却犹如惊雷。绿娘子是郗家与主枝关系很近的亲戚,怪不得大家以她为首,看着她动了自己才敢动呢,谁都知道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擎天扛鼎的就是她。如今小娘子对亲戚都这么不客气,更遑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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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杀鸡儆猴处理了绿娘子,其他人就简单了。出身良民、与郗家沾亲带故者,宣布罪状,要求追回钱财,不管喊冤的叫屈的,通通拉下去完事儿。还有几个流民、奴仆出身,被郗道茂和图恩委以重任的,直接拉出去打板子,有身契的发卖,无身契的也赶出作坊,不再任用。
  之前定计的时候,去病就说:“小娘子太仁慈。”
  图恩呵呵,在这个名声大过天的年代,没有翻云覆雨的手段,背上忘恩负义、偷盗主家财物的名声,绝对生不如死。
  伴随着药师宣读罪状的声音,哀嚎声、喊冤声、议论声慢慢停了。众人已经明白,不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能改变现状。
  处理完了,图恩满意看着现场一片寂静:“在座之人,皆能坚守本心,赏。”
  十日前赏勤于任事,今天赏坚守本心,看着外面堵嘴挨板子的出头椽子,众人对小娘子杀伐决断、赏罚分明的态度更明晰了。
  “还有一人,在这一年,尽忠职守,我十分满意。药师~”图恩招手,药师垂手站在她身前,“这是你的卖身契,我已去官府消了你的奴籍,日后你就是郗家水纺车作坊的大管事了。若是再有人那出身说事儿,让他把唾沫自己咽回去。”
  “小娘子……”药师诧异抬头,眼泪迅速凝聚,满心感激、无数感恩戴德的话堵在嗓子眼,她却说不出来。在这样的场合,什么都不必说。一切感激都在心里,药师重重磕头,心里发誓为小娘子效忠一辈子。
  杀鸡儆猴、剔除流毒、千金买骨,都做完了。图恩施施然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延年看管着那些挨板子的罪人,面色冷淡看着心有余悸的众人从厂房鱼贯而出,冷哼一声:“蠢货。永远不要以尔等卑劣的小聪明揣测小娘子的智慧。”
  声音不大,足够被吓得心惊肉跳的众人听清楚,众人都在心里寻思:是啊,我这等升斗小民都能想到的事情,小娘子名传天下难道会想不到。等有一天比小娘子名声大、本市高,再想欺瞒她的事情吧。
  大多数人还是知恩图报的,尤其是那些灾年无家可归被郗家作坊收留的流民,作坊的作用不仅仅是产出布匹丝绸,还是给他们活路的恩人。
  图恩处理完作坊的事情,就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宅子。
  药师刚被奖励放做良民,恨不得为小娘子做万全准备,提醒道:“小娘子,恐那些被放了的族人寻家主告状,不如进先与家主分说清楚。”
  图恩摆摆手,“不必,若真有事,大祖父会找我的。”
  图恩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老宅果然有人来请。
  图恩拎着阿土做的新点心,如往常一样笑盈盈往老宅主院而去。
  “祖父安好,二舅舅安好。”图恩笑眯眯跪坐在郗愔旁边,如常从食盒里捧出点心,“这是阿土新制的,祖父指点指点?”
  郗愔伸出拇指、食指捻了一块尝了尝,微眯着眼睛,笑道:“不错,咸淡事宜,还有淡淡茶香,清雅。”
  “祖父说好,那就是真好。我这就告诉阿土去,也让她高兴高兴。”图恩好似一点儿都不知道今天叫她来所为何事,还是亲密的、娇俏的依偎在郗愔身边。说实在的,这些事情早在她预料之中,如同多年前她还未到会稽的时候,就猜到郗家有人不欢迎她们母女一样。发生这些事情,都没有跳出图恩的思想预设,反而有些无趣呢!
  郗融原本端着架子,可看图恩装疯卖傻,父亲也被这小女娘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忍不住道:“幺娘,听说你昨天大大得罪了族人,可有此事?”
  “是啊,二舅舅。”图恩礼貌应答,又接着和郗愔聊点心:“茶香才不是茶叶掺在面粉里,那样做熟有一股涩味儿,是拿滚水冲泡茶叶,再用茶水和面,祖父没想到吧?”
  “确是巧思,你这丫头一张巧嘴,手下人也调/教得好。”
  郗融被一个小辈如此无视,脸都胀红了,大声道:“你小小年纪,便如此不遵长辈,族中对你可有颇多怨言。幺娘,还不把实情告知,求一求阿父,好与你收拾烂摊子。”
  图恩诧异看他一眼,仿佛他说了多么不合理的话,但仍旧保持着晚辈该有的礼貌,轻声道:“多谢二舅舅挂怀。就是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我只是让他们把贪污的钱财退回来,没有追加利息,也没有上报官府。当初他们进作坊都是签了契书的,人证物证聚在,谁有怨言,我送他与官府说去。”
  “你……”郗融噎住,复又更加愤怒:“所谓亲亲相隐,即便族人有什么不妥,也该禀告族中长辈做主,怎能由着性子随意发作。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坏了名声的。”
  “没关系啊,我一个小女娘,拿好名声来做什么?”图恩耸耸肩,不满在乎道。
  图恩腹诽:二舅舅真是端方君子装久了,不擅长与人争辩,这么三两句话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郗愔轻咳两声,“你不是还有前朝古书没有誊写吗?先去忙吧,老夫也要享一享天伦之乐了。”
  郗融看了看父亲,又看了图恩,无奈施礼退下。
  郗愔靠在胡床扶手上,他年纪大了,不能久坐,这胡床还是图恩孝敬的。与前几年相比,郗愔头发白了很多,以前最爱的点心,现在吃两块已是极限,再多身体就要抗议了。
  郗愔细细观察着这个从小聪慧的外孙女,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刚才毫不客气怼得自己舅舅哑口无言,如今却低眉顺眼跪坐在旁边,加之身形单薄,让人瞧着就楚楚可怜。这样我见犹怜之人,谁忍心说她一句重话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郗愔叹道:“你可不是莽撞之人,这回怎么大大得罪族人了?”
  图恩茫然抬头,“啊?祖父,幺娘也是一时气愤,请祖父恕罪啊!”
  “回来十多天才发难,一时气愤?呵!还与我弄鬼呢!”郗愔不屑撇嘴,“还不实话实说!”
  “祖父要听什么实话,幺娘从进门起,说的都是实话啊!”
  “人之于世,依傍宗族而生,你虽有才,总不能单打独斗吧。世上在没有比血脉亲人更可靠的了,难道日后要靠你收留的那几个流民奴隶不成?”
  图恩挑眉放大话:“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郗愔静静看着她装逼,也不接口。
  图恩丝毫不见尴尬,笑道:“祖父想想,若是隐忍,日后只会越演越烈,我如何掌管作坊。如今挑破,暂时得罪人而已。日后他们还是要靠着我的作坊过活,有了警戒,又如何敢得罪衣食父母。至于名声,凭这些人,还败坏不了我的名声,世人都是傻子不成?正有刻薄的名声,还省的我没发展一处新产业,都去敲打人呢。就是真坏了声誉,我又不出仕做官,要好声誉做什么。”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即便我问责于你,也于事无补。”
  “自然。”只有两个人在场,图恩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郗愔并非短视之人。如今郗道茂已经嫁人,想要在郗家维持超然地位,图恩要表现自己的价值,为自己赢得独立空间。所以,她不吝啬说大实话。“退一步说,祖父问责于我,我威望扫地,不能继续掌管作坊。大不了关了这作坊,我也不缺这些钱财。再退一步,若是族人排挤,我可以令谋他处,谢世伯可以东山再起,我为何不能。祖父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要我性命,性命无忧则万事无忧矣。”
  “即便有人要你性命,想必你也不会引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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