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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钢筋铁骨菟丝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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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娘,不要哭,阿父不过灸足失误,会好的,会好的。”
看他疼得唇色惨败,图恩开动脑筋,使劲儿想,使劲儿想,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我已上书请辞,不良于行之人,如何能占据高位。”官都不做了,白衣之身,自然也没有资格娶公主。我王献之没有力量反抗这样的乱命,那就毁了自己。
“子敬,子敬……”郗道茂匐在王献之身上,泣不成声。
自毁和示弱,的确是如今他们家唯一能走的路。图恩下定决心,道:“翁翁、大母、阿父、阿母,儿有一言。儿听闻谢罗仙旅居建康,落脚城外白鹤观,儿想去拜谢上天之恩。儿自幼体弱多病,幸得上天垂帘、长辈恩德,才侥幸活命。有感父母恩深,儿改名为恩,拜谢道祖、天师。”
谢罗仙俗家是谢安长兄次子,道法高深,世族庶族信众颇多。
这上天之恩是缥缈的仙人、皇室天子还是能左右天命的谢家?
第49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不行,你身子骨弱,外面天寒地冻,万一有个好歹……”郗道茂立刻反对。
“阿母,还有别的办法吗?”图恩打断,郗道茂回以垂泪双眸。
王羲之和郗璿对视一眼,招手:“幺娘,到翁翁这里来。你为什么想改名?”
“幺娘只是懵懂顽童,如果错了,翁翁不要生气。”
“是啊,懵懂顽童。”王羲之一叹,错了是孩童戏言,若是对了呢?自古以来,五岁以下孩童和七十岁以上老人面子都非常大,这是传统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最朴素的对象。站在宫门口请见,陛下还要“亲切接见”呢。
“那就去吧。”
“我陪玉润去。”郗道茂立刻道。
“你照顾好七郎,这事儿得幺娘自己去。”郗道茂牵着图恩的手:“幺娘暂时跟着我住,你们夫妻不必担心。”
“是我对不起子敬。”郗道茂垂眸,若非为她,何以自废双足,伤在郎身,痛在妾心。
郗璿安慰外甥女兼儿媳,“不是你的错,七郎愿意的。”
“阿母别哭,说不定女儿去仙鹤观求一求神仙真人,阿父的病就好了呢。女儿今年入冬以来,再没发病,兴许是神仙保佑。”图恩说着这些童言稚语,除了沉浸在伤心中不可自拔的郗道茂,家中人都知道图恩看清了形势,比他们大人更有办法,正在行动。
郗道茂含泪点头:“待天晴那日再出门,阿母派一队健仆给你。”
“阿母放心,儿身子已经大好啦。”
图恩乖巧跟着祖父祖母回了院落,被安排得精致而妥帖,寝具都熏得香喷喷的,图恩很快进入梦乡。
“让幺娘一个幼童奔走,我王家无人耶?”郗璿悲叹。
“又能如何?”朝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这些身俱官职之人太显眼。新登基的皇帝有众多支持者,关键人物谢安的态度代表的绝大多数人的态度。往日标榜世家清贵的时候会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可世家在山河倾覆之前是依附在皇权之下的。东渡之前,羌褐杂胡之兵,可不管你是世家还是皇族。若是不能维护东晋皇室的安稳,那依附在皇权之下的这世家怎么办?别忘了,世上也不仅有世家。东渡之后,士人与土人的矛盾本就突出,不要再给他们发难的机会。
王羲之在屋中踱步,半响才道:“五娘慌乱无度,尚不如一小儿。”五娘说的是郗道茂,她在娘家排行第五。
郗璿闻言,柳眉倒竖:“好你个王逸少,不怪余姚公主、不怪谢安,倒怪起我郗家来了!五娘有何过错,自嫁入王家以来,上孝翁姑,下抚儿女,还给王家诞下幺娘这样的好孩子。一出事儿你倒嫌弃她不能镇定自若。若是阿父还在,你恐就不嫌弃了。”若是郗鉴还在,余姚公主也不敢如此!
“阿璿还是这副暴脾气,我哪有嫌弃之意。老泰山德高行伟,我亦十分佩服。五娘生于高门,嫁入锦绣,无可指摘。只欠缺从容,若是道韫贤媳在,恐又是另一番景象。”说白了,郗道茂作为世家小娘子、小媳妇都是合格的,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需要的是出色、优秀,若是她更优秀一分,余姚公主说不定就不敢选王献之作为朝堂角力的旗杆。
“强词夺理!天下又有几个谢道韫!”饶是以郗璿之才干智慧,也得说一声,谢道韫才高,东渡之后的晋朝,女子若只能有一人青史留名,首推谢道韫。
“是,是,是为夫说错了。”
“本来就是!七郎的事,可怪余姚、可怪皇室、可怪谢安,无论如何怪不到五娘头上。事发只怪无辜受害之人,岂不与施害者同未刽子手。”
王羲之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又怎会怪罪郗道茂。不过幻想家里人都够强,强到无人能够伤害。“阿璿训的是,为夫受教了。”
陪伴几十年的夫君做小伏低,郗璿也忍不住露出笑颜,“罢了,我若再说,你又要翻前尘往事气我,不说了,不说了。”
“哪里敢,上回点评郗家,夫人就不许舅兄登门,这次,怕要赶我出门。”
“想得美!”郗璿横他一眼,“收收形容,幺娘在隔壁呢!”
这又是另一番典故,当年郗愔和郗昙到王家作客,长姐郗璿见王家怠慢,直接对弟弟道:“王家见谢家兄弟来了,翻箱倒柜、步履相迎,见你们来了,不冷不热。王家既然看不上郗家,你们以后就不要上门了。”唬得王羲之连连道歉,他哪儿又看不起舅兄的意思。当时郗鉴过世,谢家掌权,主枝的确有高低眼的意思,可他这个姐夫可热情啦~
郗璿就是这样敢说实话的女子,王羲之以慕她才华、喜她性情,两人孕育七子一女,中间无旁人插足,相扶到老。
图恩捧着热茶汤站在槅门处微笑,若能选择,她不愿做才名扬天下的谢道韫,也不愿做高高在上却朝不保夕的公主皇后,郗璿才是人生偶像。
第二日,天气晴好,冰雪消融,寒梅吐蕊。
图恩穿上厚厚的貂绒狐裘,捧着金银错的手炉,安稳登上牛车。郗璿派了老成持重心腹范母陪她出行,后车里跟着去病、延年两个贴身女婢,衣物、熏香、食水、器具、药物带了满满一车,不像只出门一天,倒像是长途旅行。牛车旁围着一圈健仆,路上行人见了远远避开,世家小娘子出行的排场,派头十足。
牛车了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下了,图恩等了等,依旧没动,好奇掀开车帘。他们车队上有王家的牌子,正常人见着理应避让。若是其他高官显爵,马夫也该提前来说啊。
图恩伸头望去,只见前面有好几个男子袒胸露乳,披头散发,倒在地上群魔乱舞。有些在撕衣服,有些在扯头发,白色的宽袍大袖都染成了灰色,嘴里嚎啕着,不对,是在吟唱诗文。
图恩囧了,她猛一见以为在揪头发打架,后来才发现是服药后的症状。真是晦气,出门就遇着瘾/君子。
“范媪,那些人在行散,我们绕一绕吧。”别和神志不清的人接触。
范媪伸头看了一眼,嗤笑道:“小娘子,那几人一边发疯一边偷眼瞧车队,分明是装病卖弄。穿麻衣之人,也配服神仙散。”
神仙散原名五/石/散,本是治疗疾病的寒食散,经由名士何晏“改良”,成了骚客文人、风流名士首选。石中乳、石硫磺、石白英、紫石英、赤石脂,五石配五色,这些可都是贵重金属,收集起来极不容易,价格昂贵,注定是贵族豪门的专属。穷人、无名文人也想装AC怎么办?脱了衣服在地上打滚,便扯头发边吟唱诗文,让普通人看了,羡慕这是有钱吃得起神仙散的,让名士见了,万一看上他们“才情”了呢?
好吧,原来东晋不仅流行神经病,还流行装神经病。
范媪吩咐车夫直接冲过去,那几个假装行散的人果然在牛车撞上去的前一刻屁滚尿流得爬到路边,惹得围观之人大笑。在这以人命不值钱为特征的乱世,好不容易从北方混战中逃出来的人,还是珍惜性命的。
“戏都演不圆。”高坐牛车的范媪嗤笑一声,奉着尊贵的小娘子往城外白鹤观而去。
城外白鹤观坐落于山巅,群峰叠翠,山体环状起伏,前列龟象形胜,后叠鹤岭梅岗,幽谷泉鸣,溪流飞瀑,鸟语花香。
观宇古朴、大气,观中供奉着张道陵和葛洪二位道家真人仙翁,经幔翻飞、青烟袅袅,好一派神仙景象。
听闻王家小娘子来了,垂髫幼童独自参拜神仙,观主少不得出来招呼一二。图恩跪在蒲团上,小小的人儿还没那蒲团大,恭敬拜了拜,祝祷:“真人仙翁在上,庇佑我父早日康健。王家儿感激涕零,更名为恩,终身侍奉道祖以还。”
“小娘子……”观主听她发事关终身之言,立刻出身劝阻。这让王家长辈知道了,还不得以为山野道人哄骗小姑娘。
“道长不必劝,我心意已决。”图恩被范母扶起来,小小的人儿学着大人模样,婴儿肥的脸蛋却没有她以为的那般严肃:“听闻谢家伯父在此修仙,侄女儿既来了,自当拜见世伯。”
观主点头,突然明白这王家小娘子独自出门,恐怕是冲着谢罗仙来的。观主点了个小道童引图恩到后山,谢罗仙也爽快接见了。
“王小娘子行路累了,尝一尝白鹤观的清茶吧。”谢罗仙微微颔首,并不因图恩幼小而怠慢。
图恩也趁机观察这位弃官修道的世伯。谢罗仙原名谢允,出身名门,博览群书,世家之清贵与读书人之清雅聚于一身。看见他容貌,图恩才知道为何世人赞他“罗仙”,真是太俊美了!留着一把山羊胡,也不能阻挡他俊秀的面容和高洁的气质,让图恩对丑陋的山羊胡也生出可爱之感。
“多谢世伯,幺娘从小体弱,喝不得茶水浆饮,请世伯赐一盏白水。”
谢罗仙从善如流,让道童上了一盏白开水。图恩捧着茶盏,继续道:“听闻白鹤观灵验,若得仙翁降临,祛除我父病痛,就不枉幺娘改名为恩,发愿侍奉道祖。”
谢罗仙笑而不语,他虽避世修仙,也通红尘中事。礼貌和图恩说了两句闲话,就打发她出去了,根本不接图恩的话茬。“后山风景清幽,幺娘自去游玩吧。说来也巧,山上还住着王家族人呢。”
图恩识趣告辞,谢罗仙不接话茬没关系,早有人把图恩今日之言散播出去,目的已经达到。
图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愿就这么缩回房间,感觉身体还好,婉拒了范母的提议,带着去病、延年在后山散步。
刚走没两步,就听得后面传来一身不确定的呼喊:“阿恩?”
第50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只一眼,图恩和对面的人就都知道,找对人了。
“你是何人!”图恩未及开口,去病已经侧身挡住自家小娘子,厉声呵斥。
“在下王惜,天祖睢陵公王太保是也。”
“原来是族兄,难得遇见,亭里说话。”图恩迫不及待接口。
“小娘子……”延年为难,这人一身布衣,以前又未见过,怎么能只听一句话就放任两人单独相处。说句不好听的,王家族人成百上千,人人都是同一个祖宗。
“去病、延年,把果子、清水放在亭中,你们去路边守着,我和族兄说说话。放心,我知道他。”
去病、延年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走了,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延年还是觉得不行,叮嘱道:“我去请范母来,你在这里好好守着,不可随意走动。”
等两个婢女离开视线,不能听到他们说话,图恩才突然爆发:“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我都快累死了!我他/妈过的什么日子,天天装娇小姐,吃饭睡觉都有人守着,父母还要离婚,坐牢都比这强,比当初林黛玉都不如!”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来得太迟。慢慢说,慢慢说,我瞧你也身体也不好,先坐下,慢慢说。”王怜花扶着她坐到亭子里,倒了杯温热的白水给她。
图恩接过,小口抿着,吐槽:“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王羲之的孙女!我的个天,天天说话都得想措词,最近父母还让皇帝下诏离婚,娶什么余姚公主,家里一片凄风苦雨,想帮忙又帮不上。多亏你找来了,不然我病死之前,先郁闷死。对了,这具身体是先天性心脏病,你说我这什么运气,倒霉催的!”
“你是王献之与郗道茂的女儿?”
“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都不知道郗字怎么读。”图恩先是疑惑,然后又觉得正常,“也对,你对历史比较精通,史上他们很有名吗?还是你来这里之后听说的,他们离婚应该是最近建康城的八卦头条吧。”
“王献之与王羲之并称二王,是有名的书法家,别的不知道,十八口大缸的典故你应该听说过吧?”
“写完十八口大缸的水,成为一代书法名家,说的就是王献之……咳咳,我父亲?”
“是啊。你身体不舒服,别太劳神。这事儿按照史书记载,王献之是有名的痴情人。虽被迫与郗道茂离婚,一生郁郁寡欢。郗道茂过世十几年后,才和余姚公主生育了一个女儿,在女儿出生后两年就去世了,病死的,并没有受到迫害。身前做着高官,死后他的女儿做了皇后,还有追封哀荣。郗道茂离婚之后投奔了伯父郗愔,忧郁而亡。如今你来了,代替了他们早夭的女儿,最好的情况是能保全他们的婚姻,再差他们不过离婚。有你在,你会让生父病死吗?你会让生母忧郁而死吗?放宽心,有你在,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图恩长出一口气,“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皇室会要了他们的命。又担心两人感情太好,若要分开,宁可去死。若真是把情看得比命重的人,让他们离婚也差不多是让他们去死了。”
最差的情况没有出现,图恩才有心情问起其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改名为恩,还以为要过几年你才能找来,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看你的穿着打扮不富裕吧,需要帮忙吗?”
“原身寄居在白鹤观,我来的时候风寒差点儿病死。至于我为什么找来……你不要小瞧了自己的身份,听说王家小娘子要来,整个白鹤观都沸腾了,你在大殿说的那些话,现在人人都要学上一嘴,我听到觉得不对,来碰碰运气。”王怜花看她搓手,拉过来给她捂着,“你这身体一回比一回差,也不知道我俩运气谁更差些。”
“我的身世也是一盆狗血,我是王祥六世孙,王祥三子王馥这一支的,你知道不?”
“知道,当年五个儿子,长子庶出、次子早夭,三子继承了睢陵公爵位,东渡的时候也跟着来了,现在的睢陵公是你什么人?”
王怜花惊讶,连王献之历史地位都不知道的人,居然知道这些不出名的。“你居然知道?”
“现学现卖,族谱、氏族志我背得牢牢的。近亲结婚的两个结果,出病人、出天才,我两个都占全了。现在我可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图恩洋洋得意。
“说得谁不是过目不忘一样~”王怜花撇嘴,也许他真是书中人,但即便他做书中人的时候,也是过目不忘的少年天才。
“正题!正题!说你的身份。”图恩简直看不得这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哦,哦~我刚说到哪儿了?睢陵公,现在哪儿有睢陵公,东渡之后,北方世族死了一大批,睢陵公嫡支也死光光,朝廷早就把爵位收了。我现在的生父是第三代睢陵公的幼子,身上只有一个五品亭侯的爵位。我生母是东渡之前娶的,期间战乱,消息不通,如今生父又娶了谢家旁支女儿。我生母在战乱平息之后赶来,生父依傍着掌权的谢家而活,怎么可能承认她的身份。我生母气不过,求助无门,直接自杀了。原身被安顿在白鹤观,死于风寒也不知道是心里忧愤还是被人害的。”
“也就是说,你是原配的儿子,还被赶出来了?”图恩总结道。怪不得王怜花说他们俩不知道谁更倒霉,为啥他的身世每次都这么狗血?
“不一定。我生父在娶妻的时候,可不知道原配还活着,战火中没有兵丁护卫的妇人活下来都可能太小,严格说起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后母就更无辜了,名门闺秀,哪知道一嫁过来成了继室。但我生母千里迢迢战火中赶来,难不成还是她的错?说到底,都是平凡人,生父不是痴情的君子,继母不是退让的贤德人,生母也不是大杀四方的奇女子,可不就成了如今局面。东渡之后,这种情况很多,我打听过了,之前朝堂上还有人专门讨论过类似事情。结论是没有结论,看各家处置。”
“朝堂上还讨论这些问题,大老爷们开中/央会议讨论夫妻原配继室问题?”图恩瞪圆了眼睛,东晋朝真是不断刷新她的三观呢!
“傻姑娘,这可不仅仅是原配继室的问题。这个时候崇尚世家和嫡出。你说你背了族谱,那你说说我祖上王祥这一支,他的长子是什么记载。”
“王祥长子王肇,庶孽……”
“看吧,孝圣的长子,子孙得封永世侯,功勋卓著,族谱、史书上不过庶孽两个字,所谓出生的原罪,这就是此时风气。”王怜花耸肩:“朝堂上争的不仅仅是家里媳妇的名分,还有孩子们的地位,甚至就是这些‘孩子们’自己撸袖子上。真把自己定位成继室所出,爵位、授官、隐蔽处处低人一头,凭什么?”
图恩捂着额头,“那你怎么办?看你生父送你在道观寄养,也不像想管你的样子啊。”
“放心,我都打算好了,一直在白鹤观只是想找你罢了。我打算……”
“小娘子安好!”远远出来范母的呼喊,图恩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该死的,演电视剧都没这么寸的,刚要说关键的,就来人打断。
范母年纪大了,陪着到山上拜了神仙实在支持不住,到厢房暂歇,谁知两个婢女不靠谱,居然让她家金尊玉贵的小娘子和不知根底的所谓族兄单独相处。“知道来叫我,不算蠢到底。”范母狠狠戳了一下延年的脑袋,急冲冲赶来。
“范媪,你怎么来了?”图恩站起来笑问。
范母虽脚下匆匆,走到近前却气息不乱,姿态从容,娴熟一礼:“老奴范氏见过小郎君。”
“范媪不必多礼,我寄居白鹤观,今日有幸见族妹一面,果真蕙质兰心。只是,观族妹面色,似有疾在身。我东渡之前,曾随母学过医术,不敢说诊治,与族妹说几句保养之道。妄言了。”
只两句话,就让担忧的范母转忧为喜:“小郎君学医?不知师承哪位仙翁真人?我家小娘子有些弱症,不知该如何调养,小郎君也有办法?”
王怜花笑道:“久居观中,耳濡目染,不敢擅言师承。我比族妹痴长几岁,说些小孩子爱听的,大约就是与仙人们相比唯一的长处了。”
“谁是小孩子?”图恩嘟囔。
王怜花过耳不闻,继续道:“不知范媪在这观中停留几日?待我写好方子,如何送达。到时请诊脉的医者看一看,不与平日吃食药物冲突才好。”
“好,好,老奴侍奉小娘子暂居白鹅院,劳烦郎君。我等今日就要下山……”
“如此,我马上回房写来。”王怜花立刻告辞。
图恩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哪舍得就这么走了。“范媪,今日说不得要下雪呢!我们就在山上住一晚吧。劳累一天,我都累了。”
“不可,带出来的东西太少,小娘子如何住的。”范母严肃问道:“小娘子可是舍不得那位族兄,家中堂兄弟姊妹诸多,也不见小娘子如此喜爱。”
图恩大大方方道:“岂不闻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家里兄姊都让着我,侄儿侄女们我也说不到一处。这位族兄懂得多,也不把我当瓷娃娃,有趣得紧。”
范母在心中轻叹,她家小娘子长得好看又聪明,可惜被这娘胎里的病带累了。“即便如此,小娘子也不该轻信于人,未有信物,怎知是我王氏族人。”
“放心吧,范媪,我知道他。我虽没见过人,可听过他的名字,现在只是把人和名字对上了。”
范母一听,也不再反对,只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一定和主母郎君说一说,没得平白出来一个族兄就拐带了咱们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王羲之、郗道茂、新安(余姚)公主的事情,史书上记载不明确,有好几种说法。有人认为王献之因为郗家没落失势,为门户计才和新安公主成亲。也有人认为王献之是被逼无奈才和公主成亲,为了抗诏而灸足。也有人援引’《御览·一百五十二》引《中兴书》曰:“新安愍公主道福,简文第三女,徐淑媛所生,适桓济,重适王献之。’献之以选尚主,必是简文即位之后,此咸宁当作咸安。郗昙已前卒十余年,其离婚之故不可知。或者守道不笃,如黄子艾耶?宜其饮恨至死矣。”
总结起来,他们离婚的原因不知道,什么猜测都有。
那我们撇开主观猜测,只看史实。王献之、郗道茂不知什么原因离婚,郗道茂没有再嫁,后病逝。王献之“屡辞不得”是明确记载的,死前问他有什么后悔的事,说“唯忆离婚”是明确记载的。他做了余姚公主驸马之后,到四十一岁才和余姚公主有了女儿王神爱,那时候郗道茂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而王献之四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
只看这些史实,我认为王献之的深情不作假,指责他贪图权势、故作深情有失偏颇。
第51章 王谢堂前飞凤凰
范母当日返程的计划终究还是没能实现,过了午,雪花纷纷扬扬飘了起来,牛车打滑,天气寒冷,范母不敢冒险,只得派俩健仆回去报信,顺带取行李过来。
入夜,王怜花坐在桌旁,还想再看一看此时的书籍,房门却被拍得咚咚作响。他和图恩投胎高门大户不一样,他现在的身份空有一个姓氏,囊中羞涩,道观只给了他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栖身。
“郎君恕罪!我家小娘子起了高热,观中没有医者,谢罗仙做法亦无用。听闻郎君懂医术,还请救命!”门外一个仆妇满脸泪水,焦急求助。
王怜花话都来不及答,回房拿了小药箱,看着还愣在原地仆妇,喝道:“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是,是。”那仆妇也没想到深更半夜的,人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里想着,果然是同族,情分就是不一样。
王怜花跟着仆妇一路到了白鹅院,范母谨慎,白天他来送方子,只在客厅坐了坐,现在却被引到了图恩卧房。
卧房外,谢罗仙和观主也在,桌上还摆着香炉,里面有一股薄荷味儿。
“王善信来了。谢道友,这就是睢陵公之后,月前他曾的风寒高热,险些熬不过去。幸得梦中高人相授,习得医术,解自身之困,或可为小娘子解难。”
哦,我说怎么突然请我这么个无名小子看病呢。王怜花心里嘀咕,恭敬给谢罗仙施礼,顺便观察这个被尊称为“罗仙”的奇人。真俊啊!王怜花和图恩发出同样感叹,谢罗仙在白鹤观住挺久了,但原身自闭,王怜花忙着治病养身体,都没见过谢罗仙。当然,人家高高在上的罗仙,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是王家贤侄啊,小小年纪有此奇遇,也是造化。”谢罗仙自己也是有奇遇之人,见他平白亲近一分。
“谢世伯谬赞了,误打误撞,误打误撞。”王怜花打蛇随上棍,只称呼他世伯,问道:“不知族妹如何了?可容我近前一观。”
范母有些为难,虽是族兄妹,可毕竟男女有别。
王怜花道:“族妹五岁,我十二岁,便是圣人也只说七岁男女不同席。”
谢罗仙颔首:“事且从权,请吧。”
走进灯火通明的内室,王怜花先站在熏炉边把带着寒气的外袍脱了,又把手搓热,才坐在床边,落指在图恩细细小小的手腕上。
“心悸、咳嗽、呼吸不畅,族妹这是胎中带来的病。”
“是,是,请郎君开方。”范母一听他说的症状全中,激动得泪都快下来了,总算遇上个懂行的。小娘子养在深闺,别说这荒野间从未谋面的族人,就是外地为官的二郎君都不知道具体病因表征。
“族妹忧思忧虑,今日又骤然放松,犹如绷紧的弓弦突然松了,这才坐病。加之天气寒冷,沾染寒气,高热便是表征。”
“是,是,敢问郎君,如何治?”
“我开一个方子,范媪帮我盯着熬药,我先给族妹行针,再教你们如何给她擦洗降温。”王怜花看了一眼谢罗仙,知道他才是主事的。
“既然王贤侄有把握,那就施行吧。我在外间守着侄女,为她祝祷。”谢罗仙颔首。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谢罗仙的名头可比王怜花好用多了,范母忙不迭道谢,接过王怜花挥毫而就的方子,急忙让人抓药去,多亏他们出门带着药。王怜花的方子药材都在他们的备用药材中,范母更进一步肯定王怜花是个懂行的。
王怜花当年也是医毒专精之人,来这里两个月,身上的钱都换了金针和书籍,正好派上用场。
王怜花打开针灸包,灯上烤了烤,在图恩胳膊上行针。针灸历史悠久,此时也非常盛行,比如王献之废掉自己双足,用的就是艾灸失误的借口。
范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王怜花行针,见他手稳、气定神闲,行针中小娘子也没有表现出难受的样子,心里又多高兴一分。王怜花收了针,熬好的药汁也端上来了。不等范母动手,王怜花接过,左手搂起图恩,右手直接喂她,熟练异常。
“阿恩,阿恩,快喝药了,喝了药就好了。”王怜花用的是现代中文,此时的人哪里听得懂。范母听着朗朗上口,只以为他在念经文祝祷,不愧是寄居道观,瞧这耳濡目染的。
“用冷水拧帕子敷在她额头上,热了就换。房中燃炭盆,不能把窗户全部封死,就开那扇吧,吹不到人。若是怕冷风,可以挂上布幔,但房中一定要有新鲜气息进来。大约一个时辰,她会开始发汗,只要发汗,高热就不足为虑。我在外间等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叫我。”王怜花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
图恩喝了药,安稳的睡着,不再发出呓语。范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觉得温度降下来一些。
“是,是,老奴必定按郎君嘱咐办,一个眼珠子都不带错的。”范母连连保证,送王怜花去外间坐下,又安排仆妇借着熬药的火做点儿吃食点心,耽搁谢罗仙、观主和王怜花一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王怜花也不推辞,等吃了现做到点心,范母跑出来,喜极而泣:“高热降了,高热降了!”
王怜花两个健步跨进去,一诊脉,果然退烧了。
“无量天尊,道祖保佑。”观主欣喜宣诵。
范母起身还礼,“多亏谢仙人和观主为我家小娘子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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