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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七十一变-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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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认为这位海军大将是说谎,因为没必要,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我确实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也确实和他认识。
那么…呃…
不知为什么,当我问了他确切年纪的问题之后,黄猿大将反而沉默下来,神色卡在半是阴郁半是恼怒的波段之间,好半天都不说话。
半晌,青雉库赞象是没忍住终于轻笑出声,肩膀可疑地轻轻抖动,斜觑他同僚的目光,眼神依稀幸灾乐祸。
又等了一会儿,可能是终于笑够了才开口,“波鲁萨利诺你今年几岁啊?”问完了也不等回答,视线偏移几度对上我的,他曼声说道,“嘛~只看外表我确实可以当爸爸了。”
“不过这位太太——”他忽然把声线压得更低,语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别样意味,“不可以凭借年纪判断一个男人。”
“当然,女人也一样。”
……
“可是我不记得。”我摊了摊手,算是很诚恳的说道,“就算黄猿大将不是认错人,我也只能很抱歉。”
说到这个————想了想,我把目光重新转到黄猿大将那里,“你真的没有认错人?”
“如果没有认错,当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来太太你很清楚自己的事。”率先开口的还是青雉,“时间跳跃性跨度大得超出想象,居然也不惊讶。”
“要知道波鲁萨利诺二十六岁到如今,已经快三十年,接近一个人的半生。”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却是黄猿大将的话暂时解决麻烦,他说,“巨人族的一百年,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年。”
“千岁百岁你的时间,是一年相当于三十年?”
“怪不得你能这样轻松的抛弃过往。”
他一边说一边试探地靠近,墨黑眼瞳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岌岌可危到令人戒备,“如果我说,我们是情人。”
“你也只一句忘记就全部勾销吗?”
第四十八章牡丹满园
我觉得自己被迎面泼了一盆狗血,劈头盖脸那种。
情人…情人…情人你个毛线!
顶着一脑门青筋,默默撇开视线,环顾周遭一圈,先看看几米范围内充当在场第三人的大将青雉,又看看更远处静观其变的海军将领…们。
收起视线在心里飞快换算一下武力值,最后艰难的扯出一个绝对比哭更难看的笑脸。
“不一笔勾销又能怎么样呢?”笑着笑着嘴角就剧烈抽搐,我忍不住抬手扶额,试图掩饰自己一脸的凶神恶煞,“您还想旧梦重温不成?”
“耶——看起来你果然打算不认账。”站在跟前并且倾身过来,让两人的距离贴得超出警戒范围的老男人,说话的速度慢得叫人暴躁,“真有胆色啊~”
怪腔怪调声线,慢条斯理语速,目光错也不错盯着人看,墨黑眼瞳象会吸走所有光线的宇宙黑洞…明明应该是自然系的光,本质居然是无底深渊。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啊~
无声的叹了口气,放下想捂脸的手,把视线仰高几分,缓声说道,“不是胆色问题,海军大将先生,认不认账和有没有胆子没关系。”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公平。”摊了摊手,我算是很和气的劝慰,“已经快三十年了吧?先不管是不是您认错,也不管年纪的问题。”
“即使我们曾经是情人,事到如今…”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我上下打量站在面前的男人一圈,挑了挑眉梢,以一记冷哼省略掉所有意犹未尽的话,让对方自己去领悟。
顺便…把到了喉咙口的波澜壮阔的吐槽咽回去:以你足够当我爷爷的年纪,我们还能发展点什么出来?就算你老当益壮,我也拒绝使用二手货,啊~或许不止二手?
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又是海军大将,想当然位高权重,结没结婚是另外一回事,他肯定有过很多女人吧?
刚刚埋在废墟里面又亲又摸动作那么熟练,死、变、态!
……
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吃亏了,然后吃亏不算还暂时不能报复回来,于是更加心塞。
又因为心塞了,所以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连带语气也变得不太和善,“反正我不记得过去,至于其他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无赖表情,我一边冷哼一边拿眼角斜觑另一位海军大将,“还要问什么?或者说决定好如何处置我这个闯入者了吗?”
见对方没有半点表示的意思,于是撇了撇嘴角,没好气的建议道,“就算暂时实在想不起来,也能不能不要让我呆在外边曝晒?”
“紫外线对女人皮肤伤害很大啊~”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手抬高了充当扇子扇扇风,我眯起眼睛,开始唉声叹气,“看时间正是下午刚上班,海军本部这么闲吗?”
“啊啦~如果不是太太你忽然出现,这时候我们应该在开会啊~”安静看戏看了好一会儿的花椰菜青雉大将耸耸肩,一脸无辜的回答,“是太太你先打扰了我的午睡。”
“等等——”边上自命‘旧情人’的黄猿大将蓦地开口,“太太…什么意思?”说话的同时用狐疑的眼神反复打量我和他的同僚,接着露出一个看上去恶意满满的笑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吗?”
“啊啦啦~那是因为…”
“那是谁?”趁着青雉大将停顿的间隙插/入,我赶忙开口先声夺人,截断还没来得及说完的内容,直直点着远处飞速接近中的几位人物,端出一副好奇满满姿态来转移焦点,“走过来那位…”
此刻正朝着这里走来的一行人,为首那位同样身着雪白制式披风,余下的人跟在他身后,形色看似匆忙却也有条不紊。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站在我附近的两位海军大将沉默下来,并且下意识摆正姿态,似乎很尊敬对方的样子。
……
没过多久,一行人走到这片区域边缘,明显是领导者的那位身形微微一停,没有任何表示,他后边却立刻分出人手走向等在那的将领们,似乎是上前询问端倪。
因为离得远根本听不见交谈声,只是人群谈话的同时有诡异注意力投过来。
为首那人不疾不徐朝前走,也不知怎么,或许是挡在身前的黄猿大将直起身,导致我被看得清楚,那人的目光对上我的视线,他似乎顿了顿,前行脚步居然就这样停下来。
几秒钟的停顿过后,忽地抬手往后挥了挥,接着才重新迈开步伐,而跟在身后的其他人却留在原地不再继续。
飞快的瞥了把我拦在这进退不得的两位海军大将一眼,我悄悄的勾了勾嘴角,忽然发现如果利用得巧妙,或许僵持形势可以出现转机。
我已经不耐烦,过去种种如何,对于失去记忆的人来说早应该烟消云散,纠缠不放对双方都不公平,并且毫无意义。
是我太无情吗?不不不,实际上我认为,黄猿大将…只是不甘心的成分居多。
或许第一眼看见时情不自禁,从废墟当中出来之后,我觉得他倒更象在试探,因为冷静下来就难以避免的产生怀疑。
和那晚的罗西南迪一样。
毕竟时间跳跃弧度确实太大,将近三十年是什么概念?
大概真是一个人的半生,如果世道不太平,三十年将会是一个人的一生。
要不是身为当事者,如果我听说类似情况,无论作何猜想,也一定没有‘本人’的答案。
所以接下来黄猿大将的行为是情理当中,他们这些人身份太敏感,海军将领…和军队相关的东西涉及许多层面,包括政治。
而只要掺杂政治权力,很多时候再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复杂。
我没有生气被怀疑试探,只是无语,对于黄猿大将说出来的‘真相’,实在是令人无言以对哭笑不得。
……
情人…情人…这位黄猿大将还真是,一张嘴就扯下弥天大谎,欺负别人失忆么?
我相信自己和他曾经相识,但是‘情人’一说却肯定是鬼话,或者是他单方面认定,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对这位黄猿大将,我没有任何肾上素激增的感觉,顶多就是心软,那种感觉更多来自愧疚,或许我们曾经感情不错,类似于同伴那种。
即使遗忘,心里也还是残余一些触动,但绝不会是爱情。
鹡鸰是悲哀的生物,除了苇牙,不会对任何男人产生爱意,那种'注定'的悸动,是写在基因当中的一段密码。
当年我试图破解,只是来不及找到答案,一切就结束。
我原本认为鹡鸰和苇牙的牵绊,最初来自‘基因补全’,或许是鹡鸰的图谱存在缺陷必须依靠苇牙来弥补,也或者苇牙的基因能够诱发鹡鸰潜在力量。
鹡鸰和苇牙是各自独立的一半,相遇相爱就融合成为一副完整的图谱,其本质与人类的繁衍生息相同。
只不过基因补全更近一步,鹡鸰苇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是物种进化。
如果真正天意邂逅,那份爱必定无比美好,我相信,亿万人当中的偶然相逢与相爱,是世界赐予生命的奇迹。
可是…任何一种缘分在被刻意设定之后,呈现出来的真实却是那样肮脏。
当然,也不得不承认MBI社长御中广人和他的科学家们非常优秀,因为他们能够事先篡改部分密码,导致鹡鸰对‘被神选定’的苇牙们产生‘爱意’。
计划当中的每一只鹡鸰,都是量身打造的充/气/娃/娃。
'注定'的爱意,令我无比痛恨,并且觉得恶心。
这也导致我连苇牙一起憎恨,这种心情是迁怒,我没想过修正。
相对的,这个世界的偶遇进而发生的羁绊,即使遗忘,也必定有残余的情绪刻骨铭心。
是因为那样,所以我才没办法对黄猿大将真正产生杀意,愤怒到极点也没想过要不顾一切杀死对方。
我和他过去确实是朋友,我想。
……
电光火石间心思百转千回,我眯了眯眼睛,在披着制式披风的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打消了之前有过的念头。
对于黄猿大将…
算了…还是不必把事情做绝了弄得双方没有退路吧?
曾经是朋友呢~即使如今已经什么也没剩下。
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我收起涣散心思,把注意力放在此刻越走越近,眼神也跟着越来越奇怪的人身上。
走到近前站定的男人样貌嗯~很正常,不算他头上戴的像只海鸥形状诡异的帽子,不算他压得半扁的棉花糖一样的发型,也不算编成麻花辫长度到身前衣摆的胡子…
呃~真的很正常,(= =)。
打量对方的同时他也静静盯着我看,神色显得凝重又诧异,隔着圆框眼镜镜片,目光仿佛是审视,又透着些唏嘘。
良久,他抬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缓声开口,“千岁百岁。”声线低沉浑厚,内里却不带任何敌意,甚至有些…怎么说?柔软?
“我是,请问——”弯了弯嘴角,我因为他的和蔼而回以友善态度,停顿片刻又先一步说道,“我失去部分记忆,所以…很抱歉。”
男人的神色微微怔忡,随即侧过脸看了看边上的两位海军大将,似乎是向他们求证。
三个人目光一碰飞快错开,也不知彼此间交换了什么认知,最后男人收回视线,说道,“有事到我办公室说,呆在这里会给士兵造成不必要影响。”
话音落下他返身就走,没等脚下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眉心皱得死紧,表情显得非常不悦。
“库赞,波鲁萨利诺,你们两个明天上午,各自交一份不少于五万字的检讨书到我桌上。”
“好好解释一下,轰塌一整座办公楼外加行为不检,这两件事。”
接着又在两位大将异口同声告饶似的喊‘战国元帅’的背景音里,不知怎么他就把炮火转向,“还有你千岁百岁,把衣服穿好,身为一名海军仪容不整是违纪。”
我,“……”
这什么神展开?还有!衣衫不整也不是我的错啊魂淡!是你们这位黄猿大将毛手毛脚又亲又摸撕坏的!(#‵′)凸。
……
海军大将口中的战国元帅,他的办公室位于某幢中心地带办公楼最高层,风景不错,只是可惜,此时此刻我也没剩多少心情欣赏,一来时机不好,二来气氛不对。
办公室一角,能够凑一桌麻将的四个人团坐在一组沙发里,正中央茶几上放着泡好的茶水,当然没有人手一杯,毕竟不是茶话会,这时候是三堂会审。
战国元帅先生坐在正对面,姿态严谨又端方,可能是一时还没想好开场白,只是抿紧嘴角,静静盯着人看。
两个海军大将同样不说话,青雉库赞打从进门就哈欠不停,坐到沙发上立刻摆出一副恨不能睡死过去的样子。
最后是黄猿…这个男人在我左侧斜对角,裹满绷带的身上连件衣衫也不添,刚刚来的路上不知被多少人侧目居然面不改色。
四个人各自无言,气氛仿佛就这样僵持。
过了很久很久,又打过一个巨大哈欠的青雉大将率先开口,闷闷的说道,“事情经过我会写进报告,那之前——”
“这位太太是能力者吗?”
这个眉宇间睡意惺忪的男人抬了抬眼睛,目光瞬时冷得象把刀,“太太您最好别隐瞒,是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试一试就知道。”
“不是。”我往后沉进沙发椅背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笑眯眯的回答,“是体质原因,说了只是误闯,请随意调查。”
“特殊体质?”听完答案,这位海军大将压低声线自言自语似的,“随意闯入其它地点的能力,又不是恶魔果实,好奇怪啊~”说话的同时象是审视一样,拿视线在我身上慢吞吞的打量,“没听说人类会有这样特殊的能力。”
我耸了耸肩,索性丢出去一个最坑爹的答案,“没什么好奇怪,因为我不是人类。”
对方似乎怔了怔,静默片刻收起眼底的冷意,耸了耸肩,“那么好吧~我没别的问题了。”
……
含笑睇了问答完毕干脆合身躺倒立刻睡死的海军大将青雉一眼,随即收起视线,我把目光投向下一位。
在场最为举足轻重的人物,说话比两位大将管用的战国元帅先生。
我知道,他的态度才是关键。
并且…无论海军对我个人是敌是友,这位战国元帅我却不愿意得罪,因为他在另一件事里即将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
那件事才是我毫不反抗被带来此处的真正理由。
海军元帅战国,在我看过的罗西南迪的一生回放当中,这位海军统帅出现的次数非常频繁,从那些影像里可以得知,战国和罗西南迪,大概算是父子关系。
而我保有的记忆当中,罗西南迪依稀仿佛是海军…至于他是间谍还是背叛者就不得而知,毕竟我死的那年还没看到剧情给出答案。
第一眼看见我没认出来,因为对方形象改变很多,罗西的梦里他还算年轻,也没有麻花辫胡子,大概是我对男人的样子也实在不敏感,刚刚愣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如他们说的那样,时间跳跃性太大,导致很多人或者事变化剧烈令人无所适从,仿佛眨眼间就沧海桑田。
将近三十年前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很快又消失,在阿祥那里重新孵化————寻找失踪的孩子途中被牵引返回遇到罗西南迪,那晚罗西说我失踪快十五年。
三十年扣掉十五年,也就是说…救走罗西南迪把他藏在梦境深处,直到今日出现在马林弗德,时间跨度是又一个十五年。
啊~不对,罗西南迪说过时间,青雉大将也说过,在我询问的时候他们都说过确切年份,这样算一算没到三十年…
……
扳着手指点了半天数字,我挑了挑眉梢,“是二十几年才对。”
“什么?”战国元帅的声音。
“没什么。”我把手放开,抬起目光,微笑,对于罗西的父亲…我希望能够用最好的态度让对方…怎么说?
重新接受罗西南迪?
也不对,应该是我希望借助战国元帅,让小小的罗西南迪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那孩子…我之所以把他的身体藏在梦境深处,任凭他忘记人生以幼童姿态出现,理由是罗西南迪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濒死状态下,生存渴望是否强烈,是战胜死亡的决定性因素。
罗西南迪不想活下去,如果他的亲人…不巧的是杀死他的同样是亲人,他的兄长,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二选一,战国元帅就是剩下的人选。
更何况,会忽然出现,原因大概也是战国元帅。
罗西…是来见他养父的吧?
……
那个小小一团孩子的影像浮现在脑海,我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想了想就抬起手,轻轻地往空气里一划。
透明波纹荡漾开的瞬间,我压低声音,向坐在对面瞬间神色微变的海军元帅说道,“他今年六岁不到,我希望您别吓着他。”
浅浅雾气若有似无衍生,大片大片雪白花海自虚无夹缝铺陈而出;真实与虚幻交错,我和罗西创建的庭院,与海军元帅办公室相互重叠在一起。
变化开始的同时,躺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装睡的青雉大将慢慢地坐起身,包括他在内,那三个人盯着幻境的神色都是无比戒备。
下一秒,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声,小小软软的孩子从繁茂的花叶枝桠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前扑。
“妈妈——妈妈——”
团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三个男人眼睛越睁越大,我探长手让那孩子撞进怀里,“我在这,宝贝你别怕。”
第四十九章牡丹满园
从迷乱繁花深处钻出来的孩子像个小天使,泪眼朦胧朝前扑进妈妈的怀抱,绒绒的脑袋埋进妈妈怀里小小声啜泣。
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嘴角噙着笑意,全心全意看着怀中的幼童,一星半点注意力都不肯分给其他人,目光里满满的都是会让人溺毙的爱怜。
怔忡片刻,青雉库赞卸掉指尖蓄势待发的攻击,眼底眸光微不可察变得柔软。
如果不是边上的上司同僚,战国元帅和波鲁萨利诺两个人的表情太过难看,青雉库赞几乎要心软放过这一大一小两个,让对方就此离开。
毕竟‘妈妈和孩子’是很能够叫人心生恻隐的存在。
只是可惜…
视线不着痕迹转向,瞥了眼上司和同僚,青雉眉骨轻轻一跳,怎么说呢?
战国元帅一脸震惊瞪着年轻女人抱着的孩子,目光里渐渐糅杂几许悲伤,青雉知道其中原因所谓何来,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也同样无比惊愕。
一来是小孩子出现得忽然,居然能事先躲过他的见闻色。
二来…小孩子的样貌…
而除了自家上司的诡谲反应,青雉觉得同僚的表现也很有意思;相识许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同僚这样失态。
常年挂在波鲁萨利诺脸上,如同面具的高深莫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盯着那孩子看的神色阴郁森冷,又因为孩子母亲不肯分心给他就越发恨怒,眼神凶狠得简直象是要杀人,前所未有的恐怖。
黄猿这家伙,青雉很了解,毕竟也共事这么些年,所以…波鲁萨利诺现在的模样,就是个亲眼目睹太太出墙而妒火中烧的丈夫。
当然,对于黄猿此时的惊怒交加,青雉不觉得讶异,因为之前已经见识过他这位同僚异乎寻常的表现:比如看清楚入侵者的模样,黄猿居然闯入'八尺琼勾玉'光雨之内,将原本绝对重伤的目标带出攻击范围。
再比如,塌方后没有元素化独自脱离险境,反而死死护着怀里的人连武装色霸气都忘记,结果导致受伤。
最后…咳咳!不小心回想起挖开废墟看到的那一幕,青雉库赞嘘咳几声,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知怎么形容的感慨。
瓦砾碎石掩埋之下,同僚和她两个人忘我亲吻,连废墟被挖开都一无所察,仿佛没有明天只有此刻那般,气息里掩不住绝望的苦痛。
当时只叫救援队面面相觑,同时也让青雉库赞惊诧不已,黄猿把身/下的女人保护得毫发无损,自己却伤痕累累,出来之后先着急的也是她,对自己的血流满身反而不管不顾。
青雉觉得,那一刻或许连波鲁萨利诺自己都没发现,细心检视年轻女人情况的时候,他的眼神那样惊惧,只生怕她伤到分毫。
要不是亲眼所见,青雉库赞一定不会相信,海军三大将最高战力之一,黄猿波鲁萨利诺居然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刻。
同样身为海军大将,彼此又共事多年,青雉库赞当然知道同僚是什么习性,黄猿波鲁萨利诺素来眼高于顶又玩世不恭。
这些年身边女人来来去去,到底也没有哪个能得到特别对待,视女人如同玩物,再如何深情美艳也是过眼即忘,身后留着许多被辜负的哭泣诅咒,却无动于衷。
也因为相处时间太久,即使不是交情深厚的朋友,青雉他们这些本部将领们都很明白,波鲁萨利诺如果不是天生无情,就是心里有着无法忘记的人。
或许曾经的隐约流言是真的,海军本部传说当中有个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人,而那位迷一样的美人…是大将黄猿连死亡都不肯忘却的存在。
直到今天看波鲁萨利诺的表现,青雉库赞才恍悟,却原来…同僚心里藏着的,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人,是眼前这位啊~……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边上的同僚,青雉库赞只在心里无声叹气,别的不说,单是这年轻女人口中‘失去部分记忆’这件事就实在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只是单纯的闯入者倒也还好办,只需要调查清楚她的身份,羁押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危险就可以放她离去。
可是…她的过去明显和海军纠结颇深,却又摆出一副忘记了不肯负责的样子。
别人倒也罢了,黄猿绝对不会肯放过她。
二来,她抱着的孩子,身份也是个问题。
小孩子的样貌…会让战国元帅失去冷静。
所以,一大一小都是麻烦。
啧了声,青雉库赞抬手筢筢头发,目光偏移到问题中心人物上,这段时间里元帅办公室充斥着哭声,小孩子被吓得不轻,出现之后哭个不停。
在场其他人也因为那是个孩子一时有些束手无策,也就没有谁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等到过了一段时间的现在,魔音般的折磨才有所收敛。
或许是被妈妈抱在怀里柔柔的安抚,小孩子哭声渐渐变得低弱,惊惧交加的嚎啕变成抽抽噎噎的啜泣。
直到这个时候,年轻女人才拨冗分别看了在场三个人一眼,随后微微一笑,说道,“抱歉啊~这孩子比较爱哭。”
说话时她又让扑进怀里的小孩子换个姿势,斜斜地靠在她在身上把脸露出来,最后拢了拢双臂,一手护着小团子背脊,一手抬高少许擦了擦他糊了满脸的眼泪。
“好啦好啦~乖乖哒别哭啊~”垂下眼睫,她笑得极是柔软,“眼睛红红的象兔子啦~宝贝你想喝水吗?”
没等她继续说什么,沉默许久的战国元帅忽地起身,“牛奶要吗?哭得太久了喉咙会不舒服,给他来杯牛奶。”
人边说边绕出沙发,急匆匆往办公室的门那边走。
闻言她抬起视线盯着战国元帅的背影,似乎怔了怔,随后眉宇间的神色变得更加柔和,只是却也没说什么。
待得她收起视线,目光调转,对上她的眼神,青雉库赞嘴角微不可察往下沉了沉,眸光里浮现几丝冷锐的戒备,“太太你似乎有恃无恐呢~”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飞快扫了眼依在她怀里的孩子,青雉库赞缓缓眯了眯眼睛,“是这个孩子的身份?太太你知道些什么吧?”
通常情况下,对一般人来说,战国元帅的反应其实很古怪,然而她却神色自若,象是早已经预料到一样,是因为她很清楚某些内/幕吗?
关于她抱着的孩子…这可不太妙啊~
……
吩咐候在外边的侍从官取一杯牛奶回来,之后又阖上门扉折返,回到沙发这里,战国元帅没有坐到原先的位置上,反而站在离她不足一米的距离,静静盯着一大一小看。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他叫什么?能让我抱抱吗?”说话时上身微微朝前倾,动作语调都显得小心翼翼,“让我抱抱,好吗?”
“要让抱抱吗?”那女人没有同意,反而是低下头柔声询问小孩子的意思,“宝贝你想让他抱抱吗?”
斜依在她怀里的孩子抬高脑袋,惊怯怯看了立在面前的人一眼,等了半晌才小弧度地点点头,接着又沉默地伸出手臂,小手探长少许。
站在一大一小两人面前的战国元帅赶忙上前,伸手把孩子抱高了团进怀里,随后那孩子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被孩子小小手臂揽住脖颈,战国元帅面上的神色瞬间悲喜交加,嘴角微不可察颤抖。
看着他们海军元帅透出的哀凉气息,青雉库赞闭了闭眼睛,一记细微的叹息溢出唇稍。
那小孩子…虽然此时样貌还只是幼童,可是如果五官再成熟些就和失踪十年的唐吉诃德。罗西南迪一模一样,甚至连气质都有些仿佛。
唐吉诃德。罗西南迪,战国元帅的养子,失踪十年生死未卜。
战国元帅即使从来不说,他们这些近身的属下也很清楚,十年来,作为父亲他日日夜夜都陷在自责与悲痛里无法自拔。
当年米尼翁岛发生的事无从追查,海军赶到时只有一片战斗过后的废墟,还有留在雪地大片大片血迹,唐吉诃德。罗西南迪就此下落不明。
然而实际上,说是下落不明也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的安慰,唐吉诃德。罗西南迪留在海军本部的生命卡,烧得只剩下一点点尚未熄灭的灰烬。
那时候还是大将的战国收起装有生命卡的玻璃瓶,将它牢牢锁进某只匣子当中,又把钥匙丢进海里,在罗西南迪的档案上写下'失踪'的结论,不允许任何人篡改。
其实知情者都明白,罗西南迪生存希望几乎为零,只是这些年没有人敢提起,没有哪个不识趣的敢去触动一位父亲心头那根刺。
罗西南迪失踪那一年,收到消息的战国大将一夜间头发变得全白,后来是世界形势越来越混乱,他们这些高层必须给海军竖立战无不胜的强大信念,战国大将才染黑头发。
只是头发可以染黑,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心里的伤却始终无法愈合,甚至到今天,也没有谁会当面提及罗西南迪这个名字。
这也难怪战国元帅第一眼看见那孩子就险些失态,此时更是难以自禁,因为连青雉库赞自己,都在第一时间里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年纪不对…
……
抱着孩子的战国元帅神色复杂,又是惊喜又是悲伤,良久才回过神似的,分出少许注意力给坐在沙发上的人,“他叫什么?你说他六岁不到?”
“嗯~”她站起身走上前,含笑凝睇团在战国元帅怀里的小孩子,没有直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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