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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番外之只是当时已惘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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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骨,怎么醒了?”他微微弯下腰,温柔得如水一般的声音将在场众女都融化了,这千年寒冰怎么突然就成了和煦春风了?只有白谨言见怪不怪,爹爹翻脸比翻书还快。
  花千骨的目光却没停留在他身上,反而被云湍吸引,指着她道:“这个姐姐好漂亮的。”
  “小骨,我们回去吧。”他不为所动,正想将她抱走,这些日子以来,在他细心呵护下,花千骨总算对他不再是激烈地反抗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大喊大叫,做些荒唐事,但比刚开始不知好了多少,惊恐仇恨少了很多,还会对着他痴痴傻傻地笑上一天,她这样,他也就陪着她这样,一坐坐一天也是一种幸福。
  哪知她一把抓住白子画的手腕,将他拖到云湍身边,拍手笑道:“好漂亮,是夫妻啊!”自从被解开捆仙索后花千骨灵活了很多,她抓起他的手想与云湍的手拉在一起,却被白子画躲开了。他打横抱起她,不管她在怀里胡乱踢打,大吼大叫,径直进了小楼,还下了结界。
  “小酒窝,尊上他……”小兰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印象中的尊上一直是淡淡的,哪像现在俊美的脸上绷得紧紧地,眸子里像有什么在燃烧。
  “我爹生气了。”他撇了撇嘴,老爹怒气很大啊。
  

☆、拆穿幻局

  花千骨直到进了小楼都在哇哇大叫,深陷在记忆里的她讨厌被触碰,更不要说这种动不动就来一次的各种抱法,眼见甩不掉,她竟发起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白子画吃痛,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他闭着眼,任由她咬着,冰封一般的绝美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痛苦,仔细的人却能察觉到睫毛的微微颤动,还有那晶莹的湿润。
  不管不顾的花千骨唇齿间尝到了一丝血的味道,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不过好歹是停了下来。素白的衣衫上湿了一片,有她的齿印和口水,还渗出一点点血迹。
  花千骨似乎被吓着了,呆呆地看着他的肩膀出神。
  白子画揉揉了她的头发,轻轻一笑,想要吻她却怕刺激到她,刚才在怀里又喊又叫的,再闹下去会没力气的。他将她放在贵妃榻上,隔空取了一颗无核的桃肉蜜饯放在她口中,最近小骨喜欢吃这个。
  “师父不痛的。”他见她想要触碰肩上的伤,手指停在半空又缩了回去,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你走……”花千骨茫然地推他,小脑袋转来转去去不知道要找什么,“漂亮姐姐去哪了?”
  提到云湍,白子画就觉得生气,她怎么可以说自己和云湍是夫妻呢?怎么可以拉着他的手去牵别的姑娘的手呢?但理智告诉他,是自己不好,整日跟小骨说,我们是夫妻,搞得这个傻傻的小骨将夫妻这个词到处乱用。
  白子画觉得有必要与她说清楚,他不喜欢她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打着手势,指着她又指指自己,耐心地道:“我们,才是夫妻!”
  她点点头,明显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嚼完口中的桃肉,又指了指碗里的,他也顺着她的意,取来给她。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力要从他身边窜出去,可还是如以前一样被那温柔的臂弯拦住。
  又是一次失败,花千骨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任他怎么劝都没用,鼻涕眼泪弄了满脸,连头发都随着她到处乱摇晃粘在了脸上。白子画刚想将乱糟糟的发丝拂开,却见她机敏地躲开,从榻上滑下,跪在他脚旁,一边磕头一边大叫着:“求你放了宝宝,求你放了宝宝……”
  “小骨,不要这样!”他托住她的双臂要将她拉起来,没想到花千骨的力气比牛还大,就是不肯,直了身子又要磕下去。就刚才磕了一下,额上便红了起来,他内疚不已。她不肯起,他便也跪在她身边,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
  花千骨推开他,眼神中多了许多疯狂,口齿不清地嚷着:“你还要什么呀?我的身子,给你,给你就是!”
  呲地一声,衣裳撕裂,露出那洁白的胸膛,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千言万语竟说不出一句话,面对她的身体他只觉得痛彻心扉,在秀华宫中,金追就是用白慎行来威胁她的吗?就是这样逼迫她,强///////暴了她吗?再也没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屈膝移了两步将她紧紧搂进怀中,不要这样,忘掉吧,忘了这一切……
  门外人影一闪,白子画将她护在怀中,看着来人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东方彧卿,他淡淡一笑道:“你杀了六界的头号大敌,深得万众敬仰,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回长留主持大局。”
  “不容你操心。”白子画将累得没了力气的花千骨抱上床,柔声哄她睡觉。
  东方彧卿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地道:“你也知道她不再是原先的骨头了,在秀华宫中那个金追占了她的身子还让她有了孩子。依我看,他们之间应是有感情的,不然以骨头的烈性子她会选择自尽而不是与金追颠鸾倒凤,珠胎暗结。”
  白子画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这个反应倒是出乎东方彧卿的预料,他说这些话时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一不留神估计就要被白子画咔嚓了。
  “她此刻在世人眼中可是个恬不知耻的□□……”
  “够了!”白子画终于出言喝止,小骨不是什么荡@@@@@#妇,她现在虽然眼睛闭着,可长长的睫毛还在扇动,东方彧卿的话太刺耳了,万一被她听进去,会伤心的。
  “小骨是我妻子。你不必在这挑拨。”
  东方彧卿松了口气,却依旧试探道:“人言可畏,她这样活着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也真不该救她,骨头失掉的不仅仅是名节。”
  白子画皱了皱眉,东方彧卿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大步走出房间。
  “你打算怎么办?”东方彧卿跟在后面追问道。
  “同生共死。”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即便有暖暖的太阳仍只觉得前途渺渺的寒冷。东方彧卿直到此刻终是相信白子画初心未变,他松了口气道:“小鼎失踪了。”
  “嗯。”
  “我猜在骨头的墟鼎中。”
  “嗯。”
  东方彧卿觉得自己实在不喜欢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却也拿他没办法:“我试过了,拿不出来。”
  “我知道。”
  “你知道?”
  白子画点了点头,他曾在小骨熟睡时探过她的墟鼎,其间遭到了墟鼎中一股力量的强烈反抗,他不敢硬来,只得按下,待到日后徐徐图之。
  东方彧卿没有再说什么,他也只是给他提个醒,小鼎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骨头的墟鼎,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他干咳了两声,想起刚才白子画的神情,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道:“你真不介意骨头曾与别人有过孩子?”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两道比利剑还狠、比寒冰还冷的目光刺得他顿觉无所遁形,本想告诉他,一下子又没了心情,再等等吧,日久见人心,哼……
  等他回去后,花千骨已经睡熟了。他重新坐在她床边,凝视着她窝在锦被中的小脸,将垂在眼睑处的发丝拨弄到脑后,东方彧卿的话反反复复在脑中闪现,小骨不可能和那个金追有感情,她有了孩子也是被逼无奈,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让最珍爱的女人被那个恶魔欺负。只是恨自己,早知这样还不如带她一起走。是他大意了,总以为她在身边没什么可担心,自己一定会护她周全,却没想到最后自顾不暇,神界始终不肯放过他们。
  趁着她熟睡时,白子画便开始踌躇是否真的要删除她的记忆,删了记忆她就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还是他的小骨,不会受噩梦困扰,将来才能慢慢好起来。
  他没有再犹豫,一掌拍了下去,没想到竟受到了抵抗。一朵妖冶的曼陀罗花在她的额头忽明忽暗地闪动着,怎么会有种妖气在?手指结印,点点金光向曼陀罗花打去,那花就算再强大也奈何不了白子画的法术,何况幻术本就基于施法人自身,金追已死,他的幻术只在一刹那间就崩塌溃散。
  心头一颤,金追碰不了小骨就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她!在幻术消失的瞬间,白子画看清花千骨在秀华宫中的一切,在那年小骨受到流商胁迫时他曾在她身上加住过许多保护咒,这些年来每年都有,从未间断过。可长留大战后,他就忘记了这些品目繁多的保护咒,大战时她受伤颇重,若那些保护咒的法术还在,小骨也不会被伤成这样。细细想来,可能是自己最后为她罩上的金光层吧。
  他没有手软,从那些记忆碎片中,看到了她如何受辱、如何挣扎生存、如何在幻术中以为自己失身背叛,即便面对白慎行的误解也要将女儿救出去;当看到金追命人拽着她的头发一下下地撞上墙壁时,白子画甚至后悔太快杀了他。一幕幕让他心如刀绞,狠狠一拍,碎片成了粉末,消散在空气里。
  这样很好,这样他的小骨就不会记得那些了,就能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身边了。东方彧卿拿话激他,没有告知真相,无非就是反复试探,怕自己会嫌弃小骨。白子画暗叹一声,将她的小手团进掌心中,轻轻地吻着,从未想过会嫌弃她,从未想过会不要她,若世人流言蜚语再多再猛,大不了带她走,归隐山林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东方前面无论怎样刺激师父都可以,就是不能用【□□】这个词去骂小骨,一骂师父就翻脸。

☆、温情脉脉

  半个多月之后,白子画终于松口同意了云湍的劝说,让她以齐云山的灵草治疗花千骨,东方彧卿的担心却并未停止,真是自负的人啊!只不过他又赞同白子画的决定,骨头不能永远疯傻下去,她需要过正常的生活,需要健康地生活在阳光下。
  然而白子画的这个决定急坏了米拂,花千骨要是恢复过来,她米拂还能有机会从她口中探听到小鼎的下落吗?她去看过花千骨几次,可次次都有白子画在场,这使得她的计划一拖再拖,万分焦急下,她决定铤而走险,趁着白子画去煎药的时候,偷偷潜进小楼。
  床上的花千骨正如婴儿一般睡得香甜,却被米拂突如其来的捂住嘴巴而吓醒。点了她的穴道,米拂竟还有心情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后,才道:“小鼎在哪?”
  “花千骨,你忘记了?我们说好要联手毁掉小鼎的!”她压低了声音,希望继续能启发她。
  呆呆地神情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圆圆的眼睛里没有害怕只要空白。
  “该死!”米拂低低地骂了一句,冷笑道,“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只有掏了你的墟鼎看看喽。”五指张开刚要动手就被一道银光击中手臂,痛得她跳到一边,惊慌失措地看着来人。
  “你真是胆子够大的,竟敢不怕死地来害我娘亲。”白谨言勾着嘴角冷冷一笑,袖中长剑便飞了出去,只取米拂咽喉。
  这小子力道不错啊,米拂眼见败露也不慌乱,只要在几招内拿下白谨言而不引来白子画,自己就还有胜算掏了她的墟鼎。只是不知道是米拂功力太弱还是白谨言越来越强,她竟被逼得跃窗而逃。
  “拿命来吧!”白谨言一声厉吼,震得整个异朽阁都听到,白子画负手而出,气定神闲地看着两人,仿若这一切早在计算中。
  米拂已知中计,急切地想逃走,可越是着急破绽越是多。白谨言一边打还一边骂:“叫你们这些混蛋害我娘亲,今天小爷非砍死你!”他虽从小得白子画指点,却由于性子使然一招一式间刚猛异常,完全不像自家爹爹的仙风道骨,神韵难绘,然而这种天然的市井义气反而将一腔热血挥洒得更加淋漓尽致,你们害我娘亲,伤我妹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霸王剑一剑劈下,那米拂闪避不急整个右臂被卸了下来。血如涌泉瞬间喷洒出来,她怪叫一声,身形闪动,突变了一只蝴蝶正想扇翅飞走,却被白子画一道金光穿胸而过,当场毙命,速度之快急如星火。
  闻讯而来的小兰和云湍正拍手欢呼时,却见白谨言面色突变,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倒在白子画怀中不省人事。
  “小酒窝怎么了?”小兰吓得脸色惨白,他身上并无半点伤怎么会弄成这样?
  衣袖上溅着血渍,白子画掀开他的衣袖,粉色的血很是厉害,竟在短短的时间内渗透进肤里,腐烂了一大块皮肤。指尖轻扬点住四周穴道,又转头看了眼小楼。
  “尊上,你去照顾谨言吧,我去看护夫人。”云湍看出他的犹豫,白谨言的伤不能耽搁。
  白子画点了点头,抱着儿子钻进房中,粉色的血,秀华宫的毒瘤果真厉害。白谨言一时大意着了道,若不帮他将毒逼出来,性命堪忧。
  登上小楼,云湍站在窗前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解了花千骨的穴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当年的上仙夫人,如今却是委身恶贼的不贞女子。她并不了解内情,因此实在无法理解花千骨为什么要这样做,尊上那么好,她却背叛他!
  金追屠了齐云山,父兄皆死,而现在金追的女人正在面前,若杀了她,是不是就能为齐云山复仇,是不是就能慰藉英灵……
  “夫人,您曾救过我。”云湍因悲愤而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
  花千骨原本害怕地缩在墙角,见到这位漂亮姐姐与自己说话便嘻嘻笑着垂下了头,并不明白她要与自己说什么。
  云湍也不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年冬日,若不是您与尊上救我于林间雪地,恐怕我已被猎人杀死了。你一定早就忘记了那只小狐狸,可我没忘。那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会有那么温柔的人。”她轻柔的语调,柔美的脸庞吸引得花千骨不再害怕,慢慢地向她靠近,只是她不知道云湍心里念着的到底是谁。
  “他爱您,可是您怎能这样对他呢。六界都传成这样了,您让他如何……”她长叹一声,似是说不下去了,她为白子画惋惜,为他不值,也为他难过。
  花千骨趴在她身边,小脸上写满了慌张,摇着手道:“不要难过。”
  “能忘记一切,真好。”淡淡一笑,她握住她的手,搭着她的脉搏,了然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不要难过。”花千骨依旧重复着这句话,仿佛云湍与她说的这些话都如烟一般地飘散了。
  “嗯。”她点点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躲在暗处的东方彧卿暗暗叹了口气,白子画啊白子画,或许骨头这样的痴傻才是最幸福的。白子画当然知道,可他又矛盾的希望她不要再排斥自己,能如从前那样爱着自己。他太需要她的爱了,就像濒临死亡的人,渴望获得一滴甘泉。为白谨言吸出毒后,留下小兰照顾,他又急匆匆地赶去小楼,离开片刻都不放心。
  驭凤草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花千骨脑中有淤血,若不能及时化解对身体将有大伤害,又因驭凤草是治疗百病的灵丹,这种精神上的疾病虽是受了刺激引起,但配合细心调理,她还是在一天天的好起来。
  从前的记忆慢慢地回归,她见了异朽阁的众人,认真地记着他们的名字,不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不再情绪化地哭闹。当白谨言扑进她怀中喊她娘亲时,她竟流下了眼泪。这是一个好现象,就像如今白子画与她说话时,她会认真地听,听完还会问他一些问题。
  “漂亮姐姐呢?”
  白子画有些好笑,怎么总是忘不了好看的人,从小到大就改不了这个毛。他又有些郁闷,难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如果自己不见了,她会不会向别人打听他在哪里呢?低下头觉得心隐隐作痛。
  花千骨正歪着小脑袋等他的回答,不过他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回答。她以为自己犯了错,低着头两只手扭在一起,他似乎不高兴呢。
  “我们的儿子呢?”
  她不想看他不高兴,只好换个问题。这个男人很好,不会打她也不会骂她,她想起上次将他的肩膀咬出了血,可是他却没有生气。还有那个可爱的小朋友,被他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这是他和她的孩子,那好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这样的话让白子画很开心,他眉眼弯弯:“你想见言儿?”
  啊?花千骨愣了一愣,要见吗?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啊,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可是好困啊……
  “明天让他来看你。”白子画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心地帮她脱去外衣,如哄孩子般地道,“小骨乖,我们睡觉了。”虽是这么说,可自从寻回她后,白子画并未与她同床共枕过,怕刺激到她,她睡着,他就坐在床边陪着。
  这个人也很好看啊,不对,除了好看好像还有些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花千骨并不知道。由着他将自己按进被窝里,看着他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嗯?怎么了?”白子画诧异地看着她。
  心思由不得人,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她。花千骨突然直起身,扬起双臂投入他的怀里,勾住那细长秀美的脖子。
  一颗心咚咚地直跳,白子画实在没想到她会主动抱住自己,眼底有水雾腾起,轻轻地环住她的腰,长叹着呼唤她:“小骨……”
  如此深情,嗟叹思念,她的心似平湖起风浪,脑袋轰地一声,前尘往事拼命涌了上来。头疼袭来,花千骨闭了闭眼,不要想,不想知道。她甜甜地笑道:“好好闻,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嗯嗯。”他也如她一样,用力吸着她身上的异香,“你也是。”
  花千骨就是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与许多时候一样,窝在他怀中像婴孩一般,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衣襟处是她绣的桃花,线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散发着幽幽地清香。
  

☆、环节出错

  将近喝了七日的草药,花千骨不再有暴躁的突发情绪,但她的头脑并没有好转,时常呆呆地坐着谁都不理,就连大病初愈的白谨言在耳边唧唧喳喳地吵闹个不休,她也没有半点反应,异朽阁上下都有些着急。
  云湍将这些稀有的灵草摊在桌上与祖传医简一一比对后,道:“夫人脑中的淤血已经消了,可至于为什么病情会有反复,我想也许和心理有关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一般疯病都是受过某些强烈的刺激……”东方彧卿看了看白子画,他虽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可心中的难过与自责必定不少。他暗暗地叹了口气,若骨头当初与自己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
  “草药已经用尽,这是最后一批了,一会儿我就会齐云山再去找找。”云湍已在着手收拾,她动作麻利,这些日子照顾花千骨也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
  东方彧卿淡淡笑道:“齐云山已成一座荒山,要再想找齐这些灵药谈何容易。”
  “不碍事。”别说花千骨曾救过自己,就是为了白子画她也不希望他每日为此难过,茶饭不思,日渐消减。
  “云湍,不用麻烦了,过两天我就带她回长留。”白子画开口止住了云湍,也许是天意吧。自从寻回她后,慎儿还没见过娘亲呢,小丫头也一定想她了。
  东方彧卿不无嘲讽地道:“白上仙,骨头在我这儿住惯了,你贸然带她回去会刺激到她的。” 
  白子画瞪了他一眼道:“长留是她的家。不劳阁主操心。”
  东方彧卿撇了撇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白子画啊白子画,你永远这么自负,也不问问骨头到底愿不愿意。
  三人在小楼外的厨房谈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花千骨的耳中,要回长留?还不如死了。东方不肯答应她,绿鞘也不肯帮她,花千骨觉得自己已是走投无路,日日面对他已是煎熬,现在还要被带回长留,她见不了人,也不想见任何人,同情也好、鄙视也罢,统统不要。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就算他不怕,可是她怕。首饰盒里是前段时间托绿鞘寻来的各色花钗,花千骨挑出一枝金钗,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枝花钗是她最喜欢的,如今倒是可惜了。金钗的钗尾被磨得尖利,握在掌心里一下下地割着自己腕上的脉络,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深,仿若入定一般,半点疼痛都没有。
  血的异香在空气中弥漫,她微微有些沉醉,动脉被割断,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窗前的檀木桌上。
  有人奔至面前,几下就止住了伤口四周的穴道,白衣洁净,在如污泥般深红色的血中如莲,出淤泥而不染。
  他似乎在与自己说话,但她只听到耳中鼓鼓囊囊地听不真切。眼神飘在他身后紧跟而来的男子脸上,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地盯着他,东方彧卿,你若不肯帮我,我就这样。
  到底是失血过多,她在东方彧卿无比震惊的目光下晕了过去,你怨我卑鄙也好,怨我不自爱也罢,总之,你就得答应。
  “你对小骨做了什么?”白子画处理完她的伤口,又渡了许多真气给她,有自己在她绝对不能死,就算病情还需要反复。触目惊心地那么多血,她是如何下得去手?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难道那晚的好转只是一种错觉?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小骨能看着东方彧卿会有种深深地执念,为何却不看一看自己?他心里难受,依旧执意与昏睡中的她十指紧扣。
  东方彧卿看到白子画满脸都是隐忍的怒气,不禁暗暗叫苦,若说错一句话,自己估计要被他分尸了。骨头啊骨头,我不答应你也是为你好,你何必用这种方法来逼我呢?你也太低估你家夫君那冠绝六界的醋意了,也不怕我成他剑下亡魂。
  “我能做什么?这些天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东方彧卿勾起嘴角,故意道,“或许她认出我是当日救她与水火的人。”
  白子画眸色一冷,不理他话中的讥讽,淡淡地道:“以后你离小骨远点。”
  东方彧卿也不与他争辩,识趣地赶紧离开,真是愁煞他也,天下说大却也小,又能躲到哪里去?他虽然不怕死,可也不想落得金追那样的下场。
  “骨头啊……”他望着小楼,你不让我告诉白子画,我不说就是;你不愿回长留,我尽量把你留下就是;只是别再伤害自己……
  花千骨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而白子画依旧坐在床边陪着,他几乎没怎么动过,脑子里却是千头万绪,是不是云湍的药出了问题?是不是小骨想起什么来了?可是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毁了她的记忆吗?但若她真的想起来,是不是在恨自己,恨自己嫌弃了她……
  长叹一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无限的依恋:“小骨,我们重新开始吧。”想要她做回原来爱他的小骨,想出现在她的眼睛里,想如从前一样占据她的整颗心,而不是看着别的男人眼睛会发光,这样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白子画又检查了下伤口,他以法术修补了那些被割裂的血管,纱布上也没有再渗出新的血。
  “东方……”迷迷糊糊中她在叫他。
  白子画愣在当场,心中像是被这两个字激起了千层的浪,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在昏睡中还叫着其他人,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对东方彧卿有别样的感情?他被弄慌了神,东方彧卿的话还犹在耳边,在大火中救她性命的人是他。
  又无奈又妒忌,白子画急切地伏在她耳边,气息不稳地道:“小骨,我是师父啊!”她怎么可以先叫出别人的名字呢?
  花千骨被他吵醒,不耐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嘟着嘴闷闷地道:“东方呢?”
  “他不在。”白子画的口气不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东方呢?”她依旧是这句话,被握住的手有些疼,挣扎着想抽出,却被死死地捏住。
  花千骨非常不满,积攒了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他怒吼着:“东方呢!”
  “小骨!我是师父啊!”
  花千骨直起身子,眼中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小脑袋到处乱转着,如着了魔一般大声喊着:“东方,东方彧卿——”
  他再也没法克制,也弄不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管她的挣扎抵抗,一遍遍地安抚着,急切地、温柔地、严厉地、痛心地,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口中只有一句话,师父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小骨之所以害怕,是怕这些流言蜚语伤到师父,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师父饱受非议,更不想让师父为了自己受委屈。

☆、东方计谋

  花千骨早已泪流满面,却还在不停地机械地唤着东方彧卿的名字,整个异朽阁都被惊动了,谁也不知道花千骨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药物让她想起的人竟然会是东方彧卿?白谨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湍,那眼神中满是惊诧与疑惑,你就是这样治好我娘亲的?
  同样被惊到的云湍看着花千骨被白子画死死抱住,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异朽阁主。她向他开口,喊出了一声所有人都听得见的话:“东方,救我……”
  白子画背对着她,云湍没法看到他现在面上的表情,只觉得白衣仙人轻轻颤了颤,埋首将怀中胡乱挣扎的小人儿抱得更紧了。花千骨还没好,她以为她差不多该好了,没想到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她虽无知无识,可是她怎么舍得这样伤他?
  而一旁的东方彧卿即便再铁石心肠,也不忍看见唯一爱着的女人如此狼狈不堪,她被白子画死死地抱住,眼中绝望而痛苦,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落,双臂无力地垂着,像个坏掉的木偶娃娃。天平发生了动摇,终于还是往前一步道:“白子画,还是让我与骨头谈谈吧。”
  “有什么可谈!”一声厉吼像是要将东方彧卿生吞活剥了一般,“小骨只是还没好。你们都出去。”
  众人只觉眼前蒙上一层薄雾,身体被一阵风猛地推了出去,再想进去时面前已是铜墙铁壁。
  “白子画,你这样逼她只会适得其反,你让我进去与骨头说几句话!”东方彧卿的话苍白无力,他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可刚才就是看背影他都觉得白子画的情绪极度地不稳,那白衣周围飘动着淡淡的金光,真像是一尊完美的神迹,完美得令人心酸。
  骨头担心的没错,这完美的身体强烈地吸引着小鼎,浩劫刚过,他也不想小鼎借着这副看似强大却情感无比脆弱的身体再作恶一次。谁知道主神的神魂需要这具刚刚成形的神体做些什么?这种未知最让人害怕。他故作恼怒地拍着结界:“白子画!你放了骨头!”
  “小骨是我的妻子,与你无关。”冷如寒霜的声音从结界里飘了出来。
  白谨言皱眉道:“东方叔叔,我们先回去吧,我相信我爹爹不会伤害娘亲的。”
  看来就算有心也行不通,东方彧卿看了看白谨言又看了看云湍,算了,骨头要这样闹,迟早会把自己折腾死,不如顺了她的意,以后再慢慢开导她。白谨言这小子太聪明,不好下手,还是云湍吧,既是骨头的情敌也是骨头的帮手。
  东方彧卿借着与云湍讨论病情之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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