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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我要报警了-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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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她就挂电话,没给顾小鱼一点拒绝的机会。
唐小炮动作很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在楼下等着了。骚包跑车被留在海洋酒吧里,她没车可以开,最近都乘坐喵哥的宝马A5。
今天的喵哥不太显富贵,小区住户看他的眼光和善了不少。顾小鱼下了楼,居然还见他意气风发地跟门卫老高聊着天。
“哟,喵哥,今天心情不错啊。”顾小鱼道。
“有你这么损人的?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喵哥笑道,把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唐小炮送上了顾小鱼的车,还不忘再三嘱咐,“你两出去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小鱼笑他:“喵哥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喵哥:“……就你能说。”
车子渐渐驶离他的视线,无精打采的唐小炮回头一望,顿时精气十足:“鱼宝宝快快快,死陆开心不在,把你的手机给我玩玩!”
顾小鱼:“……噗。”
***
喵哥本就是留学归来的商学院高材生,认识唐小炮之前,在外企里干了几年经理,经验十足。即便跨行当特助,也做的是行云流水,深得唐爸爸赏识。
他能干的事多了,要唐小炮处理的就少了。再加之现在两人日日捆绑在一起,工作生活一体化,效率愈得提升。
最近唐小炮清闲得很,昨天穿着大衣,顾小鱼尚未发觉,今天看她脱了大衣坐在车里,小肚子上似乎都长了一点泡泡肉。
“炮炮……你是胖了还是怀孕了?”顾小鱼问。
唐小炮差点没把嘴里一口咖啡喷出来:“你才怀孕了!”
“那就是胖了!”
唐小炮默然,再启口,嘴里已是嗔意难耐:“……都怪陆开心,他把我的工作全抢了,又不让我玩手游,好闲啊我!”
大女人是因为性格,小女人是因为幸福。唐小炮这工作压力大到连着三天睡不着觉的人现在居然被喵哥养胖了,那当然是幸福了。
唐小炮不肯承认,顾小鱼也没拆穿,微微一笑,继续开车。
大二那年唐小炮第一次介绍陆开心给她,她就看出喵哥对唐小炮真诚,而后在唐小炮犹豫不决时毅然投了喵哥的赞成票……如今再想来,真是做了件好事。
唐家能得这乘龙快婿,唐小炮有人疼着,顾小鱼由衷欣喜。
南区交通状况尚可,车一行至东区,路上立马有些堵。
一番行进之后,骤然停下,顾小鱼一扭头,面前就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而道路尽头左拐,即是那天叫她命悬一线的悠长小巷。
回忆翻江倒海,顾小鱼暗自咬唇,目光再一凝滞,心里猛地便是一沉,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住。
车厢里充斥着手机游戏喧哗的砍杀声,唐小炮玩得兴起,旁若无人。前方绿灯一亮,停滞的车流再次穿行,唯有这一辆静默,久久滞足。
顾小鱼沉默了一阵,偏头问:“炮炮。”
“啊?”唐小炮猛地抬头,目光一扫车外景色,顿时变了脸色,“你把车停这里干什么,快走!”
顾小鱼指了指旁边:“我们走这条路吧,我想回去看看。”
唐小炮一听就炸了毛:“傻了吧你!没事找什么虐,我们去海洋,不要耽搁!”
“这不一样,炮炮,”顾小鱼说,越看她惊恐不安,心里越是坚定不移。
“你不在这里上班,可以不来这边,但是我不行。只要海洋在这里,我就躲不掉。今天也好明天也罢,总有一天我要再经过这里,”她道,“事情发生是事实,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逃避,一辈子都自欺欺人吧?”
顾小鱼不愿意自欺欺人,而她们谁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她的心结,唐小炮的顾虑……诸如此类,一定要有个了结。事情过了就该算了,不该自我惩罚,更不该成了她们一辈子的脚镣。
“我没事了炮炮,你不要担心我。这不是,还有你陪我一起吗?”顾小鱼莞尔。
唐小炮没回话,不论她愿意与否,都不得不承认,顾小鱼所言在理——这个闺蜜实在傻,但她不是智商欠费,而是习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去计较罢了。而她真正决定、真正在意的东西,她是绝不会放手,也绝不会改变的。
唐小炮舒了口气:“走就走嘛,我还怕你不成!”
“唉哟,还跟我闹脾气,”顾小鱼失笑,“走了,我还没吃午饭,我饿了。我最喜欢那家担担面了,快走,我们吃饭去。”
“……你还要去那边吃午饭?”唐小炮蹙了眉,怎么也拗不过她,气得破口大骂,“吃吃吃!就晓得吃!命都没了还要吃!胖死你!”
顾小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唐小炮这一闹,本就不多的悲伤基调荡然无存。即便走在两次入梦的小巷中,脚踩着夜里会古怪作响的石板,顾小鱼心里也再无波澜。
只要鼓足勇气,哪怕只是迈出了一步,你就会知道,曾经所有人都以为的生命不可承担之重,其实也不过如此。
下午一点钟,小巷里的担担面还未歇业。
顾小鱼拉着唐小炮去吃面,老板一见她就摔了手里一摞瓷碗。
两人面面相觑,老板震惊不已,两步迈到她面前:“小、小鱼你怎么来了?”
邻里邻间的一点事,即便江队长压制消息,私下里恐怕早就传遍了。看老板这样子,多半知道实情。顾小鱼也就不瞒他了,淡然一笑:“我怎么不能来呀,罗叔家的担担面我吃了好几年了,凭什么不让我吃啊?”
他面上一喜:“你吃你吃,老规矩是不是?今天罗叔请客!”
热腾腾的担担面他给端上了两碗,面上浇着厚厚的一层肉末。换了平常这得分五六碗,他全盛到两人碗里,亏得厉害。更别提顾小鱼突然出现,叫他打碎的一摞瓷碗,划算下来又得值一些钱……小本生意,老板没得赚,全是赔。
顾小鱼一边吃面,一边小声商量:“炮炮,待会儿吃了我先走,你给他塞了钱再追上来。”
从小到大,没少搭档干这种事过。不用她说,唐小炮就了然:“OK。”
两人一拍即合,顾小鱼没再多说,点点头,安心吃面。
等到吃饱喝足,把筷子一撂下,一如计划那般撒腿就跑,唐小炮慢悠悠地喝了几口汤,看她跑远了,放了一百块钱在老板手上,道了句谢,跟着开溜。
老板拦都拦不住。两人一前一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儿冲出了巷子。开门、发车、走人,一气呵成。
停车的位置距离海洋酒吧不过几百米而已,开车过去,十分钟不到。
这段时间顾小鱼不在蓉城,也不知道海洋酒吧近况如何。
酒吧背后的停车位有限,唐小炮帮她停车,顺便去看望她的宝贝跑车。顾小鱼在外围的铁门前立足,抬头多看了两眼海洋的招牌,门口穿着保安服的两个男人齐声招呼她:“嫂子好!”
“嫂子?”顾小鱼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你们是张哥那边的?”
“是啊,我们刚跟着张哥混,张哥就安排我们过来工作了。”他两老实答,咧嘴直笑。
两人年轻气盛,生得又高又壮,一身保安制服上身,看起来很是威风。
顾小鱼笑着点头,心里唏嘘不已。
海洋酒吧招保安的事情,当时顾小鱼只是跟江喻白顺口一提,本想着回蓉城再落实,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吩咐下去了。不知张欠是怎样跟杨老板沟通的,江喻白有没有插手,不过很明显,海洋这边肯定同意了合作方案,否则杨老板一定会打电话询问她,而这些天里顾小鱼并没有接到海洋方面的电话。
那天在楼上,江喻白究竟打了多少个电话?顾小鱼猜不透,只能暗自感叹他想的周到。
而张欠也诚然有心:两人说他们是“刚”跟着张□□,那就是说,他们涉“道”不深,误入歧途不算久。趁着年轻,尽早改邪归正,那一点小小的污秽,在他们漫长的人生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顾小鱼笑道:“在我们酒吧好好干啊,有什么困难你们只管说。”
两人连连点头:“哎,嫂子你快进去吧,外头冷。”
跟踪案一发,海洋酒吧本该在三月末举行的开业仪式,又往后顺延了一个月。
得亏于杨老板的提议,舞台剧的女主角换掉了顾小鱼,否则,单凭她离开蓉城这一点,就足够叫酒吧瘫痪。
顾小鱼领着唐小炮进了大门,极目便见一楼舞台上正在排演。
加上第一轮准备,舞台剧至今足足准备了一月有余,加班加点地练习了一个月,如此台上众人表演起来已经相当熟稔,一颦一簇均拿捏得稳当。
没人发现她两进门,台上正演到冲突点,打扰不得。顾小鱼拽上唐小炮,偷偷摸摸地杵在旁边观望。
新来一批保安后,海洋酒吧的人数进一步增加,粗略一算,也快接近四十人。以前演舞台剧人不够,多数情况得靠一人分饰两角,现在人一多,台上再不是捉襟见肘,情况好转不少。
顾小鱼观望了一阵子,总觉得剧情和印象里的不太相合,似乎针对新来人员进行了改动。
她心里猛地一沉,似乎有点明白谁这么大本事。放眼望去,舞台下最近的桌边,周媛媛和柚酱坐在一起,各泡一杯茶,正聊得开心。
果然是柚酱!
柚酱才刚回家几天,她居然又跑回来了!
顾小鱼只有无语,正要过去问话,先被人拦了下来。
小黑眼睛尖,刚从后台出来就瞧见了顾小鱼,匆匆拦住她的步子,笑着招呼:“度蜜月回来了?”
“度什么蜜月呀,”顾小鱼哑然失笑,甜甜糯糯的嗓音通过小黑胸前的麦克风传出,舞台上顿时停了动作,眨眼之间,在场所有人都聚到了她跟前。
“小鱼!”后台的杨老板疾步而出,远远地招呼着她。
顾小鱼应声:“哎,杨老板,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杨老板连连点头,目光反反复复地打量她,有些话他想说,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
顾小鱼知道他在想什么。祸端落在她头上,连小巷里的担担面老板都知道,没理由跟她息息相关的海洋酒吧蒙在鼓里。在座的必然知晓实情,只是看她不提,便揣着明白带糊涂,闭口不谈而已。
谁也不开口,气氛不可避免地微妙起来。
顾小鱼想了想,干脆提议:“我看舞台剧排练的不错,要不,今天换个新鲜的干干?”
“行呀,老板回来就开工!说吧,顾老板,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了?”小黑问。
顾小鱼抿唇:“想拍个MV。”
☆、第214章 此歌明她志
自西门音乐节之后,顾小鱼已经有所察觉,对她而言,MV是最好的发言载体。
迄今为止她共发过两次MV,每一次都会叫她微博粉丝量翻上一番。在海洋酒吧开业前夕,这绝对是最好的宣传。
何况天下并没有不漏风的墙,她受害一事瞒也瞒不住。从案发开始,以至于接下来的这一生,出于礼貌或者关切,有关此事还会有诸多人询问,但无论源自何种理由,顾小鱼都再不想答了,不愿一次又一次地在别人面前撕拉开快痊愈伤口,只为博取那一点点卑微的同情。
她是一定要给出解释的,有关海洋无端延后开业时间,以及这一次被警方封锁消息的原委,她都该一一说清楚。而且不仅是对别人说,还要对她自己讲。
若是以后再遇到难以抉择的三岔路,不妨回头看看今日她的心声。道德是最好的自我约束法则,言而无信对她顾小鱼而言,具有绝对的约束效力。今日她顾小鱼敢在公众面前袒露心志,来日站在歧途路口上,便不妨考虑考虑,自我打脸有多可笑。
所以这一支MV,这些天她领悟的道理,她都应该讲一讲。
音乐在黑暗里徐徐生腾。刺耳嘈杂的金属声中,简洁明快的钢琴声突入,循环往复的节奏配合着逐步加强的力度,在静谧和谐的夜色里,一种格格不入的冲撞感尤为凛冽。
那一夜的小巷惊魂便在这直击人心的节奏感中无比清晰的上演,她逃不开梦魇在冰冷的镜头里完美再现。
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带着银制小鱼面具的顾小鱼疾步而来,一面奔逃,一面透过路边穿衣镜、脚下水坑,揣度着身后人的境况。
每一次回头张望,火车站她仗义而出的一幕便伴随蒙太奇的手法穿梭插入,任谁都能看出,她在逃命,因为打击报复。
黑暗里一盏孤灯始终在她头顶打亮,她一直在逃跑,从小巷逃窜到了舞台,手抓住麦克风的一瞬间,嘴也给人猛地捂住。顾小鱼挣脱不得,濒死之前,只听“嘭”的一声——枪击声划破黑夜,顾小鱼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冷汗凝了一身,除了无止境地后怕和颤抖,她什么都没有。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乐声渐变,周遭景色也随之变幻。
顾小鱼一如平常般走上了地铁,骤然回到了平凡的日常中。她身边是穿梭的人群,面前一对母女正聊着天。
“妈妈,这个作文怎么写呢?”那孩子天真地问。
年轻女人打着电话,淡淡地瞄了一眼孩子手中的作文题,漫不经心道:“你就写你爸爸助人为乐,反被人害死了,就可以拿高分。”
孩子不吭声,面容纠结,欲脱口的话语被地铁到站的提示音打断。他没有说话,偏过头,便目睹小偷扒窃的一幕。急切地扯了母亲的衣服,却被母亲一把遮住了眼睛。
“妈妈,那个叔叔偷老奶奶东西!”他挣扎。
“你没看到,”年轻女人只是回复,“少惹事生非,管好你自己的财物就行。”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不再吭声。转过身再见人扒窃,他眼里只剩下漠然,明亮的星光一点点泯灭。
音乐也在星光消失的一瞬间戛然,舞台上的顾小鱼绝然启口,满口讽刺:“穿学校规定的制服,吞大人教你的制度,想磨平你与众不同的角度;
把书包装满了虚无,把天赋换算成分数,让自我变普世价值的宠物;
小时梦想做英雄人物,长大才懂凡人的包袱,难道说成长的最终归宿,是成熟这个错误?
一口一口啃食我的怪物,一天一天让心变的麻木,适者生存中习惯释怀愤怒,学着服从认输;直到某天血液没了温度,被他同化不再显得突兀,恍然大悟有什么能比此刻,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恐怖?”
从妈妈的话语开始,从孩子的眼神开始。一颗种子落地,渐渐破土而出。人贩子当街抢走小孩,抢劫犯拦路持刀,□□犯作奸犯科……一切的罪恶就在这冷漠无情里埋下了生根的种子。
顾小鱼来不及反应,地铁站忽然消失,漆黑而漫长的小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黑暗里有人咬牙切齿地问:“举报你的是谁。”
“顾小鱼,”有人这么答,“海洋酒吧的那个顾小鱼。”
子弹上膛的声音尤为冷冽,那人冷笑着开口:“那就做了她。”
脚步声如影随形,顾小鱼心跳的急,继续穿行小巷,继续逃命。
黑暗里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画面反复切换着她静默在地铁里,目睹行人遭扒窃的一幕。她在黑暗里喘得有多急,心跳得有多快,在地铁里表情就有多漠然……
试问换了谁,命悬一线,还能坦荡如初呢?
背景音缓缓响起,干净的女声无奈又可悲地哼唱着:“先吃撑贪婪的皮肚,再瘦身为美丽锁骨,然后关心哪孩子饿成骷髅;
做信仰上帝的信徒,犯了罪再乞求宽恕,把救赎变无药可救的低俗;
穿最入时美丽的衣服,用美白针打亮了皮肤,掩饰鳞片剧毒蔓延肋骨,像那黑心的食物;
一口一口啃食我的怪物,一天一天让心变的麻木,适者生存中习惯释怀愤怒,学着服从认输;直到某天血液没了温度,被他同化不再显得突兀,恍然大悟有什么能比此刻,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恐怖!”
镜头不断旋转,日日夜夜的梦魇反复上演,无数的枪击声回荡在耳边。她从噩梦中无数次地惊醒,无数次地抱头痛哭,罪恶的嘴脸永远在她生命里挥之不散。
于是地铁里的她依然冷漠,冷漠地看着无辜的老人被偷窃,她在乎挥之不去的恐惧,濒死的威胁,即便再次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顾小鱼喊不出话,徒有两行清泪缓缓流淌。胸膛里一颗炽热的心被泪水淹没,深埋……直至死亡。
乐声越是激昂,现实便越是讽刺:“一口一口我变成了怪物,一天一天心早全变荒芜,随进化论抛弃了快乐痛苦,淘汰心的全部;躺进坟墓才领悟了觉悟,善恶有报我何苦要在乎?恍然大悟原来我亲眼目睹,我让自己变最恐怖怪物!”
这就是她的心声,这些天犹豫和痛苦之后终于得出的答案。
凡事不求尽如人意,从此天道人道、好报坏报她都不再去考虑,只要这事,她无愧于心。
被冰甲包围的顾小鱼在那一瞬间重燃自我。地铁到站,小偷转身想走,被她一把抓住——她穿一身明黄色的外衣,驻足在蓝天白云之下,与海蓝的背景格格不入,却分外和谐。
鼓声密集,顾小鱼纵声高歌,振聋发聩:“一口一口啃食我的怪物,一天一天让心变的麻木,适者生存中习惯释怀愤怒,学着服从认输;直到某天血液没了温度,被他同化不再显得突兀,恍然大悟有什么能比此刻,自己都不认得自己恐怖!
一口一口我变成了怪物,一天一天心早全变荒芜,随进化论抛弃了快乐痛苦,淘汰心的全部;躺进坟墓才领悟了觉悟,善恶有报我何苦要在乎?恍然大悟原来我亲眼目睹,我让自己变最恐怖怪物……
如果能重来一次,这不归路,问你该屈服——”
话音戛然而止,一桢桢画面闪过。火车站前人贩子抱走小孩,监控器里男人偷走救命的医疗钱……多少家庭泪雨如下,多少人欲言又止,多少眼神一点点暗淡。
顾小鱼启口,与其说是在唱,毋宁言,是在邀请。
不反抗无异于提供帮助,屈服就等于流离失所。所以她才开口,呼吁也好,明志也罢,她拒绝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如果能重来一次,这不归路,问你该屈服……或去赌一赌!”
一桢桢画面持续闪烁,人贩子、抢劫犯、□□犯、恶势力……所有的罪恶摆在面前,没有人敢开口,只有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瘦弱却坚定,她两步上前,把见不得光的罪恶冲撞得呆滞,她义正言辞地将受害者拉到背后,不管面前有多黑,也勇敢启口——
“住手!”
有人向她亮出锃亮的刀具,有人向她掏出漆黑的枪管。她恐惧,她颤抖,可她脚下一步也没有退。
怦然的心跳声中,忽然有一道光闪过黑夜,把最沉重的夜色撕破给世人看。在她形单影只的背后,诸多光影交错的身影一一出现,更多的片段切换着上演。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无数犯罪分子被抓捕归案的场景一一呈现,每一个画面里,手铐相合的声音都沉重而肃然。而在她命悬一刻之时,也终于有一个人从天而降——
万千注目之中,只听“嘭”的一声。
心跳戛然而止,顾小鱼紧紧闭上了眼,疼痛却并未窜入意识里,突如其来的只有一阵天旋地转。
腰上被人一带,本在她身前的江警官忽然和她交互了位子。
黑乎乎的枪口直冒白烟,枪子重重地打在他背后。他一声也不吭,只在枪响之后第一时间抬腿,一脚后横踢将人带枪一并踹飞。
顾小鱼来不及反应,心跳戛然而止,她紧紧闭上了眼,疼痛却并未窜入意识里,突如其来的只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小个子吃痛的倒地,黑乎乎的枪管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在几米开外的水泥地上。
小个子起身去捡手?枪,江警官反应飞快。那人才刚一伸胳膊,他一个过肩摔已经把人狠狠地丢了出去。
大高个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从天而降的小个子砸得叫苦不迭。
两人一度倒地不起。
滴落在地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顾小鱼只顾大口喘气,发不出半点声音。江喻白也不多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两人的动作,手上快速地把她往身后推。
“媳妇儿,把枪踹远点。”江警官突然道。
背上的小孔还幽幽冒着白烟,他头也不回地吩咐着,已经尽可能地压抑着情绪,可字里行间一股冰冷蚀骨的怒气依然喷搏汹涌,像极了地狱里来的修罗。
见她远离危机,江警官在后腰上摸了摸,跟变戏法似得,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根警棍。
棍梢在半空中微微起伏。他一声也不吭,脸色阴沉可怖。不是战神,更像是刚下战场还沐着敌军鲜血的战士,俨然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飞快地挑掉罪犯手上的刀,江喻白丢开警棍,握紧了拳头,指节“咔咔”蹦响。
关键时刻方才彰显人民警察过硬的实力。一场近身格斗战,他以一敌二,轻轻松松便将两人擒获。
“不怕媳妇儿,我在,我保护你。”
这是江警官的承诺,也是她那颗不安的心归于平静的根本原因。
顾小鱼没什么好怕的了。警笛划破天际,由远及近。光线偏移,他头上一顶警帽展露它原本的模样——严谨而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切不但是顾小鱼的选择,还是她的期许: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邪不压正,正气浩然。
激昂的乐声渐行渐止,一切荒诞终归于平静。生活还要继续,不论这一幕枪击案有多惊心动魄,它既然已经成为了历史,就注定被翻越和淡忘。
MV结束,海洋酒吧里的排演也告一段落。海洋乐队吉他手小黑嚷嚷着收工下班吃大餐,工作人员一窝蜂地离开,忽然之间,镜头里谁也不剩。
舞台空荡而寂寥。万籁俱寂里,突然有一阵嘈杂。
“欢迎光临,谢谢光临。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我心……”顾小鱼哼着嘻哈的调子,扬着一脸笑容,从舞台前走过。
途径镜头,她微微一怔,随即凑到了机器面前。
镜头里只有她放大的下半张脸,而后画面定格,留下她唇边一抹恬淡的笑容。
欢迎光临,谢谢光临。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我心——顾小鱼还是那个顾小鱼,安然无恙、无需挂念。
☆、第215章 无功不受禄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资深策划周媛媛和资深写手柚酱齐聚现场,顾小鱼只是一提念头,两人一拍即合,不到半小时便将她的描绘变换成可行的剧本。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也诚然不假。
唐小炮一个电话打出去,蓉城首屈一指的拍摄组即刻到位。用钱砸出来的效率非同凡响,下午两点顾小鱼才到酒吧,七点就拍摄完毕,晚上十一点回家,片子已经休整成型。
MV里涉及到案件内容,顾小鱼没有第一时间往外发。
初步修片完毕,她就带着MV,电话咨询了江喻白情况,等到江队长那头请示完毕,给出了确定的答复,这才通过海洋酒吧的官方微博发了出去。
下午顾小鱼拍MV,唐小炮就坐在旁边看包玩游戏,把顾小鱼的手机玩得电量亏损,开不了机。
微博反响顾小鱼无法关注,急匆匆地赶回家开电脑,网页却一直打不开。
折腾了半天,顾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出去了十来天,家里居然没交网费,断了网!
结婚略急,家里的日常事项江喻白还没跟她细细交代。家里开的什么网,顾小鱼一无所知,洗完澡出来,等到手机电充满,试图询问他,却发现手机居然也欠费了!
顾小鱼都懵了!
宽带和电话绑在一起,座机停机拨不出去。手机再一停机,她莫名其妙地便与世隔绝开。
不用说,这铁定是唐小炮干的好事,下午拿着她手机玩,指不定又买了多少游戏道具……
顾小鱼实在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已是凌晨,外头虽然有通宵营业的营业厅,但受过惊吓之后,她总是容易疲惫。洗完澡出来,已经困得厉害,顾小鱼撂下手机,干脆睡了。
江队长加班,晚上不回家。
顾小鱼一觉睡到天亮,断了一夜的网,心无所恋,睡得还挺踏实。
早上没人叫她起床,顾小鱼起来,却习惯性地按两人份的量煮了饭。
米和水都下了锅,她方才想起江喻白不在。这一想便想的有些多,她家江队长一整晚没回家,早饭午饭没吃,晚饭也不知有没有着落……
舞台剧排演用不上她,下午她闲着也是闲着。顾小鱼打算去一趟特别刑侦大队,给江喻白送点吃的去。
本打算煮粥,这一来她直接蒸了白米饭。
下楼买了新鲜蔬菜,特制了一份营养午餐给他。顾小鱼又顺手包了些寿司,准备一并带去给他同事填填肚子。
时间尚早,煨汤时间越长越美味。顾小鱼拿着钱包下了楼,出去找营业厅交话费。
因为规模较大,公安小区被安置在蓉城南三环外。五环都属于市政规划范围,三环的地理位置当然谈不上偏僻,但即便如此,公共设备也比不上市中心齐全。
顾小鱼足足寻了半小时方才寻到一处偏僻的营业厅。厅里头只有一人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腿搭在柜台上,相当悠闲。
“您好,我想冲一下话费,”顾小鱼道,爆了手机号码,顺口问了一句,“欠了多少钱啊?”
营业员手上回车键一敲,脸上立马有点不对劲,欲言又止了一番,不可置信地答道:“五千四,你被骗了吗?”
顾小鱼:“……”
***
话费居然欠了五千四!
营业员一开口,顾小鱼整个人都懵了。万万没想到不过一下午时间,唐小炮居然在手游上花了这么多钱!
她翻了翻钱包,包里只有一千块现金,一千块钱,对于那五千四的欠费额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家里和手机都还处于断网状态,又不能选择网上支付,只好尴尬道:“没有被骗,是我的开销。那个,我现金不够,请问能刷卡支付吗?”
营业员摇头:“我们这里小摊位,没有POS机。”
顾小鱼无奈:“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取款机啊?”
“出门左拐,你看到一个红顶房子,在那里右转,那条路有。”
顾小鱼点头:“好的,谢谢您。”
蓉城南边顾小鱼不常来,路况她不熟悉,营业员也没说清楚具体路程,汤还在锅里煨着,顾小鱼已经外出了半小时,不敢再走远。
待会儿给江队长送饭也得出去,路上总有银行和营业厅。
顾小鱼没多管,拿着钱包折返公安小区。她才刚走到门口,就见里飞康穿了一身便装,杵在小区门前挠头搔耳,左右为难。
公安小区一贯管理严格,门卫老高看他面生,没叫他进门。
顾小鱼赶紧上前:“怎么了康子?”
“卧槽嫂子,我可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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