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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风景路过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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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放了一首歌曲,一个女声在低低地唱着。
    蔡远远仔细辨认这首英文歌曲的歌词,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他的英文实在很烂,听不懂,只零碎明白几个单词。鹿雪禾的英文好,一定都明白。他本想问鹿雪禾,却看见鹿雪禾恻脸看外面,玻璃窗映出她的面孔,分明有泪光。
    蔡远远抽出纸巾,悄悄塞到鹿雪禾的掌心。
    歌曲仍在继续。
    回到学校,许言永跟蔡远远一起把鹿雪禾送到宿舍楼下。
    鹿雪禾说:“谢谢,再见。”
    到此为止,她才说了不到五句话。
    走上阶梯,她忽然回头看了许言永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似乎看见的是陌生人,又似乎看见的是熟悉无比的人。
    蔡远远问许言永:“伯父晚上在哪里休息?”
    “我已经订好了宾馆,你也早点回去吧。”许言永看出,这是个好男孩,细心体贴。
    许言永似乎想起什么,他钻进车里,出来时候,递给蔡远远一张名片:“有什么事情,和我联系。过些时间我再来看望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小禾。”
    蔡远远点头,很用力。这是对他的承认,也是男人之间的约定,他是这样理解的。蔡远远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许言永,就与之道别。他一直走到所在的男生楼2栋,正要上楼,来了一个电话,手机显示来电是才告别的伯父许言永。
    蔡远远犹豫了一下,铃声就没了,想必是那边挂断了。
    蔡远远心里的疑问多少有了一点眉目,在暑假期间,他常常请湛蓝吃东西,从湛蓝那里能够听到的都听到了。可惜有限。
    他揣摩着鹿雪禾的爸爸许言永找他,恐怕是想来一次深聊,可他觉得似乎还没熟悉到那样的程度,毕竟才见过一面。他不知道见面了,说什么,该如何说。毕竟太多事情,他都没搞清楚。和一个大人之间,也很难沟通的吧?就像自己和爸爸之间一样,有代沟啊!
    蔡远远还是回了个电话过去:“伯父找我吗?”
    “是啊,本想请你去喝杯咖啡,不过你明天还要上课,我改变了主意。这几天我暂时不离开,等到周末再见,好吗?”这次许言永声音里带着点熟悉的口吻了。
    那当然好,蔡远远心想。他含糊地说:“好的。宿舍已经熄灯了,我先睡觉了。伯父晚安。”
    宿舍里其他男生,在没有边际的聊天里渐渐都睡了。蔡远远却睡不着,越到夜里越宁静,可以听见其他人的长长短短的呼吸声,以及远处池塘里青蛙微弱的鸣叫。
    蔡远远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没用。
    他想起了白色的老房子,他和鹿雪禾在小镇过的第一个夜晚。半夜,他隐约感觉嘴唇上凉凉的感觉。霍然,蔡远远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神仿佛有细小的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醒悟过来,那是被吻的感觉。
    在游泳池,给鹿雪禾做人工呼吸的那次也是同样的感觉,凉而柔软。那天晚上,原来,是鹿雪禾偷偷进入他的房间吻了他。
    蔡远远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要确认下那种冰凉的感觉。可惜,他的手指热热的。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是热的。
    他闷闷地躺下。听手机上保存的几首歌,那里面一共十一首,反复播放着。最后一首,是hold me close。低而深情的乐声里,他渐渐有点迷糊了。
    回到白色房子里了吗?是在白色房子里,还没有老旧,家具还是新的。四周满是镜子,他看见自己那么小,几十个自己,是十岁那年的样子吗?
    一个熟悉的女人走近他,抱住他,说,乖,妈妈就要走了,以后会来看你的。他惊恐地看着这个女人,却叫不出“妈妈”那两个字。他越想说话,却越说不出来,只有喑哑的怪声。他只有用手紧紧抓住妈妈黑色上衣的衣摆,可是他的力气耗费干净,那衣服轻易挣脱了他的手。
    妈妈笑了一下,招了一下手,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又一个转身,妈妈是站在飞机舱门口,眼角似乎流着泪。白色的大雾袭来,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他自己。在雾气里,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是爸爸的声音,却始终找不到爸爸的人。
    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他身不由己地挪动着。那种感觉如同被无数的手推来推去,却无从反抗。
    最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影无比沉默,走到他身边来,他却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孔。但是,充满了害怕的蔡远远忽然觉得心中无比安定。这个人是来拯救他的吧。这个人站在身边,他就恢复了理智,他听见自己对自己说,是梦,刚才的一切都是梦,醒来就没事了。这个人牵住了他的手,也用一种沙哑的、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说,醒来吧,醒来吧!
    蔡远远就醒了。
    但是,这个梦的内容,还是叫他纳闷地寻思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梦见妈妈和爸爸不稀奇,但是,梦里还有一个人是谁呢?可惜一点也看不清楚,连轮廓都是抽象的。
    下半夜,蔡远远又稍微睡了一下,没有再做梦。
    天亮了以后,蔡远远提早出了宿舍。
    路过高一的教室,他忍不住回头看过去。太早了,那里还没有学生到,空荡荡的。他曾经坐在倒数第二排。
    那熟悉的位置上,他曾经是最沉默的一个人。刚刚摆脱自闭的那一年,他不和同学说话,也不怎么理睬别人。直到高一的第二个月,他接到了一封信。是一个想和他交笔友的女孩子,说是在杂志上看见了他的地址。
    是的,蔡远远曾经在无聊的时候干过发布自己地址的事情,不过那也是更早以前了,应该是初中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女孩是怎么找到他高中地址的。
    后来他们开始聊天,先是在书信里交换联系方式,然后用电子邮件来往,那个时候才刚刚上网,注册了一个电子邮件纯属图个新鲜。
    那个女孩子说不习惯电话,没有给电话号码,她愿意一直这样用电子邮件说话。他也是这样认为的,真要凭借声音来说,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紧张,说不出话来。
    和那个女孩子聊得很开心。
    真的很舒服,她仿佛是上帝派来的一个天使,理解他所要说的全部难过,她鼓励她,与他分享好歌,安慰他……
    蔡远远发现,一天不去看她的回复邮件就无法安心坐在教室。那段时间,他几乎疯狂地上网。年轻的男生不是没有一点幻想的,也许这个女孩子,被派来还有着更加美好的使命。她,或许会成为自己的恋人,然后,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
    她的署名叫小雪。高二不到,小雪忽然就没有再按时按周期发信过来了。好像以前聊得太多,有一天忽然没话说了。隔了几周,才又发来一封,但是文字很少。
    邮件渐渐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断了。蔡远远不习惯忽然少了一个人的牵挂,坐立不安。如果见过照片,也许脑海里还会冒出这个女孩子的样子。但是没有见过,想象也没有了依据。只能够模糊地幻想着,是一个漂亮的、长头发的、穿白色球鞋的女孩子吧!
    写信过去,没有回信。
    后来,他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也许是长大得太快了,他突然就不需要这样一个朋友了吧。小雪没有催促他,也没有责怪他,像她出现时一样,静默了,不再联系了。
    小雪,小雪……蔡远远念着这个封藏在记忆里的名字。小雪是谁呢?其实,他应该感谢她的。在他最寂寞的时候,舌头与嘴巴几乎废弃,她一直陪伴他“说话”。
    蛐蛐声响起,是鹿雪禾来的一条短信,问他买好早点了没。
    蔡远远就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全程仆人。不过,就算是仆人,也是幸福的仆人。
    蔡远远到食堂去,买了鹿雪禾要吃的一小份全麦面包,一份蔬菜沙拉。他自己则是吃了一碗分量十足的三鲜米粉。
    计算好时间,蔡远远到了教室。看了看黑板旁边的日历,这天是星期五,高三规定的是单休。也就是说,明天晚上他就有时间了。
    马上,鹿雪禾就来了。
    他忽然很期待见到鹿雪禾的父亲。
    
    和往常一样,下课后,蔡远远牵着鹿雪禾的手出去吃东西。但是,鹿雪禾一天都没什么胃口。早上的面包只吃了一半,还有一半丢给了小树林里的松鼠。她今天穿着一双透明无色的软凉鞋,进入11月后,天气降温了一点,但还是比较热。
    鹿雪禾的裙子是粉红色的,蔡远远看着她,一刹那有些痴了。他忽然觉得她是那么美,比起池塘里的睡莲也没有一点逊色。风吹动她的裙子,鹿雪禾就如同一朵睡莲在摇曳。鹿雪禾像是什么都没觉察,低头,抿着嘴唇轻轻一笑。
    一起走了大半的路,到了没有人的蔷薇园。周末大家都放松去了,这里很寂静。
    花香弥漫如海洋。
    鹿雪禾忽然说,等一下,蔡远远就下意识地停步,扭头,看着鹿雪禾。他想问怎么了,但是,他没有问出来。
    鹿雪禾也转过身来,踮起脚,亲上蔡远远的嘴唇。蔡远远呆住了。这种感觉,只可以说很玄妙。这么舒缓,又这样迅速。她的嘴唇带着凉意,手掌心却滚烫。蔡远远的心里如岩浆流淌,嘴唇上却像接触到了冰激凌,有着微微的甜。
    人工呼吸那次不算……
    夜半,她偷吻的也不应该算……鹿雪禾在心里想。这样的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这一个才算是真正的初吻吧。蔡远远,也在心头这样说。
    蔡远远永远不会忘记。
    等到人完全分开,一路上,鹿雪禾再也不说话了。蔡远远没有去看鹿雪禾的眼睛,他看着前面,紧抓着鹿雪禾的小手,小声而坚定地说:“我要守护你一辈子。”
    这便是誓约吗?
    是的吧!
    
    
    Chapter 02
    誓言太近,未来太远
    走过蔷薇园,人多了。
    满天云彩把所有人的脸都映照得通红,谁也分不出她和他的面孔是夕阳的余晖,还是情怀荡漾的蔷薇一般的绯红。
    承诺如此美好,誓约那么甜,几乎令鹿雪禾忘记了忧伤,也忘记了她那一个记录日期的日记本。
    出了学校,两个人找到一家炒饭店点了一份炒饭、一杯橘子汁,分着吃。蔡远远也不怎么饿,他早上吃得不少,中午也不错,消灭了一份套餐。并且,他心里惦记着见到鹿雪禾的父亲,该怎么说话。是打听呢?还是安静地听许伯父讲?他有预感,许言永会自己说出很多他想了解的事情,关于鹿雪禾的。
    鹿雪禾还是注意到了蔡远远的魂不守舍,她拿起不锈钢汤匙,作势要敲打蔡远远的脑袋。蔡远远一惊,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在想明天怎么过呢,开学了这么久好闷,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有什么地方可去的?”鹿雪禾玩着汤匙,拨弄着炒饭里的洋葱和牛肉丝,声音小小地说。其实,她心里也在胡思乱想,她在猜测,蔡远远会不会是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吻呢。
    那应该是她有生以来最胆大的一个举动吧。鹿雪禾透过汤匙,看见自己的脸也红了,不过她压低头,不让蔡远远看见。
    “可以去森林公园,又近。”蔡远远喝了一口橘子汽水,“今天晚上我要给班主任送点东西,就不陪你了。”
    鹿雪禾“哦”了一下,她也走神了,只听见了后边半句。她想起昨天见到的许言永,她的父亲。
    吃完东西,蔡远远把鹿雪禾送回女生宿舍楼下,两人才分开。
    蔡远远主动发了条短消息联系许言永。许言永不提告诉鹿雪禾,他也就自觉地没跟鹿雪禾说起。
    很快许言永回复过来了,七点在学校外半公里处的溜冰场门口见。
    许言永看来这几天已经熟悉了学校周边场所,开着车很熟练地转弯,带着蔡远远到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名字很贴切,叫“私语”。可不,来的人说话都是小小声,唯恐制造噪音,窃窃私语。走进幽暗的室内,装修很精致,中间的过道还设置了一个小木桥。女服务员带着他们,走进一个偏僻角落的包间。
    许言永点的是龙井,蔡远远则要的是抹茶沙冰,最便宜的那种,服务员看了蔡远远一眼,蔡远远又脸红了。
    许言永看在眼里,笑了,这个男孩长得很帅气,显得时尚,其实内在朴实,和自己女儿也很搭配。
    许言永年轻的时候教过一年书,后来弃文从商,迅速积累家产。妻子是大学时候的恋人,毕业就结婚了。一直到生下女儿,他们都很和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恩爱。
    蔡远远等着许言永发问,可半天不见许言永开口,还是他先开口了。就算许言永不高兴,他也要问清楚。
    “伯父,我冒昧问一下,怎么小禾和您不同姓?”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许言永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他摇头。
    服务员将茶和冰品端上来了,许言永打手势示意挂上“请勿打扰”的小牌子。服务员会意,轻轻退出去。
    许言永这才开口:“你怀疑她不是我亲生女儿,是收养的吗?或者,我是继父吗?”
    被说中了心思,蔡远远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确实这样猜测的,可是,他看许言永对鹿雪禾的紧张程度,怎么也不像是非亲生的。
    许言永反过来拍了拍蔡远远的肩膀,说:“其实这个问题我正想问你,是否知道一点原因。”
    这下换蔡远远愣了,许言永终于说到姓名,关于姓氏不同的来龙去脉。
    
    大约是在去年圣诞节前的一个月,他和妻子林惠也就是小禾的妈妈吵架了。三天后,鹿雪禾的母亲林惠不告而别。前一天晚上,林惠在家还安之若素地做晚饭,但是,过了一天,早上鹿雪禾起床,发现妈妈不见了,于是叫唤爸爸。
    两个人都不知所措。林惠最爱用的香水全部消失了,平时穿得多的几件衣服也不见了。剩下的,全是许言永买来送给妻子,却从来没开封过的名牌衣服。
    之后,林惠甚至也没有和女儿联系。
    像是世界上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人。
    
    许言永避开了他与妻子吵架的原因,蔡远远知道,大人的这些事情,也不方便说详细的。他关心的,还是姓名。
    许言永陷入沉思,似乎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
    葱绿的茶叶在玻璃壶里,汤色明艳。大约十分钟后,许言永说道:“没多久,琴苇也忽然离家出走,我又气又急,连夜打她手机,她说想出去散心。”
    蔡远远心里充满了古怪,谁是琴苇?但他没有打断许言永,生怕许言永思路乱了,又要陷入沉思。
    “我知道琴苇生我的气,她认为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把妈妈给气跑了。可是,大人的事情她又能够懂得多少!唉,她还小,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却总是以为自己已经很大了,什么都懂得了。”
    听到这里,蔡远远估计许言永说的,应该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儿吗?这和鹿雪禾有什么关系呢?看来这段扑朔迷离的故事需要耐心慢慢听。
    许言永双手捧着小小的粗瓷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下去:“还好,她还是接我的电话,和我保持联系。我说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外面,要她马上回来,她却让我放心,说她想散心,就当是旅游。并且,她认识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成了好朋友,那个女孩像姐姐一样照顾她。她住在那个女孩家里,很安全。既然琴苇这样说,我也就暂时不逼迫她回家了。我只是问她带够钱没,不要现金都放身上。她回答我,带了平时用的银行卡。
    “我一边雇了私家侦探去调查她妈妈的情况,希望可以找到人,即使找不到人,有了线索也好追寻下去。可是,一直没什么线索。我也很无奈,一个人回到家里,我很伤心,我质问自己,就算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该算是一个温柔的爸爸啊!全世界我最爱的两个女性却都不在身边,我事业成功,家庭却失败得一塌糊涂。此后,我每天给琴苇打一个电话确认下她的安全,叮嘱她不要太相信别人。她却讥讽我,简直像狐狸一样多疑。我很生气,却不愿意责怪她,毕竟她现在在外边,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事情,我赶不过去。”
    蔡远远默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爸爸,以及离婚后去了美国的妈妈。回过神来,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琴苇是?”
    “琴苇,是在圣诞节过后回来的。那回来的那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雪,我去开门,骤然看见她,我很高兴,就拥抱了她。可是琴苇却全身颤抖,冰冷到极点,脸色灰白,神情怪异。她的身上满是雪花,手边是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我也紧张了,难道琴苇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被人欺负了吗?我没有追问琴苇,而是拍掉她身上的雪花,让她先去洗个澡,给她把干净衣服拿过去。”
    许言永的脸色,似乎也变得灰白,想起当时的场面,仍然带着焦急和心痛。他摇摇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稳定下情绪。
    “琴苇一直是我的宝贝女儿,从小受宠,没受过一点委屈,我把她当成手掌心里的珍珠那样。我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子的琴苇,但我要避免刺激她的情绪,我控制自己的语调,等她洗澡出来,才问她有什么不舒服吗。结果,琴苇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哇’地大哭起来,眼泪把我的衣服领子都打湿了。自她十五岁生日后,我很少抱过她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她还是我那个没有长大的小宝贝。我摸着她的头发,等她对我说为什么会这样。等了许久,她渐渐平息下来,不再哭了。告诉我说,她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忽然觉得委屈,然后就跟我说先回自己房间了。
    “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镇定,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了。我愕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到琴苇关上自己卧室的房门,我才醒悟女儿已经不愿意把心事告诉我。我忽然想,要是她母亲在就好了,女儿和母亲,总是容易说话的。”
    说到这里,许言永长长叹息一声。
    “没过几天,又到开学,琴苇忽然跟我提出,要换一个学校,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学校了。我很意外,我送琴苇去读的学校,应该算是国内很好的高级学校,我都安排好了,以后送她出国留学。
    “从小她的功课就不错,喜欢读书,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一门心思花在打扮和爱慕男孩上。可是,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我想也许是在学校里她有不喜欢的老师或同学。接着,她又提出要换个名字,这个要求让我大吃一惊。我问为什么,想换成什么名字啊?她不解释,只是沉默着。我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只是用笔,写了三个字,也就是她现在的名字。”
    这就是答案。
    虽然交代清楚了由来,蔡远远还是惊讶了,好半天,才嗫嚅着说:“琴苇?改名了,所以叫鹿雪禾?”
    “没有错。她甚至连食物都不吃了,只是安静地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发呆。写有那个名字的字条却越来越多,丢满了房间。全世界,只有她能够这样要挟我。我很无奈,就为她去户籍警官那里,更改了名字。她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对我说了两个字,谢谢。那种表情,简直不像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帮忙道谢。”
    鹿雪禾,原来只是后来改的一个名字。原来转校过来之前,许琴苇才是她本来的名字,是她前面的十六年使用过的真名。蔡远远隐约觉得,真正的原因,与那个女孩有关,也与那个神秘的日记本有关。她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那个日记本的事。
    那么鹿雪禾,不,应该是许琴苇,在离家出走时在外面认识的女孩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她们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蔡远远笃定地认为。
    许言永问道:“小远,你现在大致都知道了。你和小禾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伯父吗?我很想知道小禾到底为什么提出那样的要求。你肯定也关心着小禾,对吗?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蔡远远很关心小禾,但他不能够回答许言永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了解的情况并不多。他觉得自己和小禾虽然走得那么近,却好像从来没有能够真正走进她心里。也许,应该这样说,在小禾的心里藏着两个世界。有一个世界完全向他敞开,而另外一个世界,她根本不愿意他进入,就连去接近她都不会同意。
    从咖啡厅出来,许言永带着一点失望。
    他交代蔡远远保持联系,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
    蔡远远很理解他的心思。现在女儿的妈妈不在身边,他不得不同时肩负起爸爸和妈妈的责任,去了解女儿的内心。否则,他无法放心。
    蔡远远没有拍着胸口担保,也没有多说别的话,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好好照顾小禾……”许言永说。
    看许言永的样子,应该是打算离开,然后回家。蔡远远想起了一件事情,赶忙添加了一句:“11月27号小禾的生日,你会来吗?”
    “到时候再说。”
    许言永上了车,回头冲他说:“怎么不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蔡远远微笑着说:“我想坐公共汽车回去,您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许言永也不勉强,这个男孩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许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下之前听见的这些事。
    “再见,小远。”
    蔡远远挥手说:“伯父再见。”
    蔡远远一个人去乘坐公共汽车,时间已经很晚了,等来的基本上是最后一班车了。人很少,坐在最后的位置,蔡远远确实想了许多,许多。
    他掏出手机给鹿雪禾发了条短信:“小禾,现在在干吗?睡觉了吗?”
    “还没有啊。”回复很迅速。
    虽然蔡远远现在知道了鹿雪禾是后来才改的名字,她其实是许琴苇。但是,蔡远远仍然称呼鹿雪禾,小禾。
    他最初遇见的是鹿雪禾,后来喜欢的是鹿雪禾,现在想与之一直在一起的,还是鹿雪禾。
    名字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藏在鹿雪禾心里的事情,恐怕,只有等待她自己愿意讲出来才行。如果去问她,恐怕会勾起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令她痛苦。
    鹿雪禾赶着还发来一条:“你呢,在哪里,我打电话去你宿舍,他们说你还没回来,我很担心,刚才还准备打你手机的。”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很好。蔡远远忍不住微微扯起嘴角,笑了。
    “我很好呢,一会儿就回学校了。你早点睡觉吧,不然会有熊猫眼的,就不好看了。明天见。”
    “好的。”
    手指从键盘上离开,蔡远远看见到站了。学校大门正缓缓拉上,他赶紧走到车门前,跳下车,赶在关闭前进去。
    回自己的宿舍是不用经过鹿雪禾宿舍的楼下的。蔡远远一抬眼,发现自己正在往3栋走去。他无奈地笑了,看来自己的潜意识就想去找鹿雪禾。算了,就从她楼下走吧。
    再仔细一看,一群人围绕在楼下,大部分人都穿着睡衣,楼上正冒着烟。失火了啊!蔡远远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过去。他拼命穿过人群。三楼有红光闪动,那是火光。
    里面好些女生跑出来,外面的人都进不去。蔡远远越是心急,越进不去。
    有人在叫喊:“别挤,没事了,上面没事了。”
    拥挤的女生们这才消停下来。心一放松,各自的动作慢下来,一下子门口就疏散了。
    蔡远远急切地问:“烧着的是不是205宿舍?”
    人多了,也分不清楚是谁在回答:“不是,是305,不是205!火已经浇灭了。”
    蔡远远“哦”了一声,悬着的心才放下,他还是混进楼里,拔腿直奔205。在门口他瞧见了湛蓝:“湛蓝,小禾呢?”
    湛蓝反而拿指头在嘴巴前“嘘”了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蔡远远蒙了,湛蓝拉他过来一点说:“没事,她睡着了呢。今天就我和她在,另外两位回家了。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泰山崩了都安枕。”
    蔡远远将信将疑地轻轻推门一看,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鹿雪禾正安然入睡。他带上门,问湛蓝:“怎么上面失火了,这样吵她都没醒,没有生病吧?”
    湛蓝拿手挥挥,表示“安了安了”,小声说:“可能她今天有点感冒,吃了点药,有点嗜睡。”
    既然没事,蔡远远也就下楼了。值班的老师也在挨个检查。蔡远远避开,一闪就出了楼栋。外面的人已经散去。他回到自己楼下,门已经关了,只好唤门卫开门。他好不容易冲洗了一下,上了床,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第二天,学校广播台就通报批评了那个失火的女生宿舍,提醒大家小心用电,并且还要定期检察,杜绝私下添加各类电器用品。原来305宿舍的失火就是因为私下烧开水引起的,然后出去串门子,忘记宿舍还在烧水。
    鹿雪禾一到教室发现蔡远远已经在那儿了,早餐也买好了。
    蔡远远问鹿雪禾感冒好了吗。鹿雪禾一笑,说:“好了。”然后她打量了下蔡远远,说:“昨天晚上你还提醒我呢!怎么你自己倒多了两只熊猫眼?”
    蔡远远不好意思了,问:“有吗?把你的小镜子借来照看看!”
    鹿雪禾真的递镜子给蔡远远,蔡远远一个大男生,哪里好意思在班上公然照镜子,赶紧摆手:“昨天没睡好呢!”
    鹿雪禾脸有点泛红,问道:“昨天那么吵,我居然睡得那么安稳吗?”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已经听湛蓝说了,昨天晚上蔡远远很担心她,跑去看她了。
    黑眼圈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鹿雪禾。
    蔡远远也呵呵笑了:“是啊,是感冒药的作用啊!”
    鹿雪禾偏着头想了一下,声音轻柔如羽毛坠落:“也不全是,也许因为昨天你说过一句话。”
    蔡远远会意,她是指的他那句守护的话。
    蔡远远摸摸下巴,一眼看见班主任老王走进来,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班长站起来发号令“老师早”。
    一阵问好往来。班主任老王倒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反而拿起一张表格来。他是教数学的,做事挺喜欢拿数据开讲。
    “我统计了下最近一次摸底考试的成绩,有些同学稍微有所退步,待会儿复印的表格发下去,请各位同学自己对照着看一下,要引起注意,同时也要表扬班上的几位女生,一直保持稳定……”
    后来的话蔡远远也没听清,因为班长已经自觉地走到前面,接过复印表发下来。退步的人里面就有蔡远远,这些人的名字的旁边都标记着一颗星星。蔡远远还看见鹿雪禾的名字,居然上升到了第二位。鹿雪禾显然也看见了,却没有明显的反应,只是扭头看蔡远远。
    
    读什么大学这件事情,现在已迫在眉睫。下课之后,蔡远远被老王叫到了办公室。说来说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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