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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回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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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远征西部的高弗!哦,高弗,那天黎明他跨上了战马,在晨光中向她挥手道别。火红的朝霞照在他的身上,他就象神话里的战士那般英姿挺拔!她把一条手帕递给了他,手帕的一角绣着奥莉维娅·西赛尔这个名字的首字母,那个时候,他的嘴角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那个微笑是多么珍贵、多么迷人啊!他现在是否正在战场上拼杀?火光映照下的野狼剑锋芒四射,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他会建立赫赫的功勋,会得到巴雷西的宽恕,在他凯旋而归的那个时候,她该在那比城门迎接他!我要回去吗?我该回去吗?苏晴在一片彷徨中苦苦地挣扎着。如果现在不走,我将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世界了!我会永远离开园园!可是高弗,我是多么地爱他呀!我答应要等他回来,我答应要做他的妻子!
巴雷西静静地坐在湖边,田园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月光皎洁,湖水轻轻荡漾,他仿佛又回到了美丽的战旗湾。那个晚上,他把一颗爱神之泪放到了她的手心里,然而,她没有得到幸福,他也没有。她太倔强了。满心伤痕,却依然努力地微笑,宁愿在神的面前祈福忏悔,也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她太冲动了,冲动的承诺远嫁异乡,冲动的用宝剑划向自己的喉咙,冲动的不顾一切地推开他,用身体挡住了那把刺向他的利器!当鲜血在他眼前蔓延,当她的头无力地滑进他的怀里,当细雪满天、红叶飞舞,他的心死掉了。
她快乐过吗?她曾经快乐过。在又一次见到那只名叫“偶像”的小松鼠的时候,在她找到了“奥莉维娅·西赛尔”的时候,她快乐过。可那些快乐都不是他给的。他给她的除了苦恼就是悲伤,他还说什么是她的骑士!他收拾出了一片纯净的天地,让达尔兰地的未来充满阳光,可是,她却没能够在这里尽情绽放,或者自由自在地展翅飞翔!她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无法履行那些对她的誓言了,他甚至连爱她都没来得及说!
多么短暂的一段日子啊——不到一年的时间,四季都还没有走完!然而这段短暂的日子对他来说是如此珍贵,如此铭心刻骨。在未来那些没有她的岁月里,这些记忆将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开满鲜花。
里文斯和明斯顿静静地站在国王身后不远的地方,女巫也不忍打扰那对苦难的恋人。他们就那么紧紧地靠在一起,象是在一边低低细语一边欣赏着眼前那梦幻一般美丽的景色。
时间在分秒流失。这段时间似乎太过漫长,令人忍不住担心她能否回到自己的时空;这段时间又太过短暂,当光桥浮出,蓝光泻落的时候,他和她就要永远的分别了。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驻在这一刻,让他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我要跟你在一起,巴雷西,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请别……请别让我离开你。”
“我怎么会呢?我再不会那么做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吧,卞卡……”
耳边仿佛又传来了田园的声音和自己的回答,夜色在巴雷西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片破碎的银色光斑。对不起,卞卡,我又要送你走了。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希望在你的世界里,你可以忘掉这段经历,忘掉我,从此快乐地、无忧无虑地生活。
突然之间,原本安静的空间蓦地风起云涌,湖面陡然间躁动起来,波浪翻滚,水花飞溅。旋动的乌云遮住了圆圆的月亮,星辰隐没,暴雨倾盆。
巴雷西用手臂搂紧了田园,雨淋湿了他的衣服,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在他湿淋淋的发隙之间,那双蔚蓝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了眼前的惊涛骇浪。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开了夜空的胸膛,空旷的雷鸣从四周滚滚而来,犹如万马奔腾一般。皎洁的月亮冲破了沉重的乌云,一道银色的光桥出现在汹涌肆虐的湖面之上。
“让她走吧……”巫师的声音从雷鸣间传来,虚幻的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巴雷西默默抱起田园向光桥走去,坚冷的浪涛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而他只担心田园会感到疼痛,于是,他用他的手臂搂紧了她。
银色的光桥在一片喧嚣之中微微晃动,如同一块安详的圣地,也象是虚幻的海市蜃楼。巴雷西把田园轻轻地放在光桥上,由于担心光桥会突然幻灭,担心她被潮水卷走,他的手臂依然圈在她的肩头上。
田园的身体浮在光桥上,美丽的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巴雷西俯下身在她苍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枚深吻,水珠落进田园的眼睛里,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雨水、湖水还是国王的眼泪。
一种无形的力量产生于冥冥之中,令田园缓慢地、但却不可阻挡地滑脱了巴雷西的臂弯,顺着那道银色的光桥向湖心漂去。巴雷西恋恋不舍地向前跟了几步,他的手滑过她的肩膀,滑过她的手臂,滑过她的指端,最后空落落地垂了下来。雨,漫天飞扬,银色的夜光照在巴雷西的身上,勾勒出中世纪国王矫美而寂寞的身影;水雾中的光桥流光溢彩,田园雪白的衣裙迎风起舞,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苏晴情不自禁地向前跑去,最后呆呆地在湖边站了下来。一团幽蓝的光无声无息地笼罩着湖面,光桥上,一个虚幻的影子依稀飞起,向蓝光深处默默地走去。永别了,园园!苏晴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闪动的月亮耀眼的光华无声地坠落下去。
那个虚幻的身影远去了,消失了,蓝光也最终隐没在辽远的天际。乌云尽散,暴雨刹那间变成千万条纤细如丝的水线。光桥迅速扩散开去,翻卷的湖泊重新安静下来,水面上散落着光桥斑斑点点的银色碎片。卞卡的身体被湖水的微波温柔地推回到岸边,推回到巴雷西的脚下。
浑身湿透的巴雷西在卞卡的身边蹲跪下来,颤抖地伸出手触到了她冰冷的手腕。微弱而缓慢的脉搏已完全消失了,她的脸孔依然美丽,但却再不见那抹温柔的笑意。那一刻,达尔兰地的国王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雨,无声无息地闪烁在黑夜里,天地间浩瀚无垠。一阵风吹过,深蓝色的湖水轻轻荡漾,仿佛是有人在低声吟唱着一首哀伤的歌曲。

千年之恋

 田园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光线有些刺眼。她轻轻呻吟了一声。
“田小姐!田小姐!”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见自己的身边有人在说话。
田小姐?这个称呼……怎么好象在哪里听到过……田园感到脑子有些迟钝和混乱。
眼前的光线逐渐变得柔和了一些,几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他们穿着白色的大褂或淡粉色的套裙,都在朝自己张望。他们是谁?装束看上去怎么这么奇怪?田园昏沉沉地想着。
“太好了……”装束奇怪的人们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俯下身,温和地对田园说道,“你终于醒了,田园。你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了。不记得我了吗?”看到田园一脸困惑的样子,白大褂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是高翔,你的主治医生,能想起来吗?”
高翔?主治医生?田园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我的确曾经见过这个人,可是……上帝!这是哪啊?她挣扎地坐起身。
“你还不能动,田小姐!”一个穿着粉色套裙的年轻女人急忙扶住她,“你现在太虚弱了!”
“没关系,慢慢来。”自称是高翔的男人伸出手臂,温柔而有力地扶着田园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整洁的房间,同时又有些古怪。雪白的墙壁,正对着她的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块浅灰色的屏幕。房间的一角放置着几张布艺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上很随意地放着几本彩色杂志。家具是淡绿色的,淡淡的花香来自于她右手边的床头柜。左手边有一组金属柜,柜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形态各异的仪器设备。她抬起头,天花板上有几盏吸顶灯,透过磨砂玻璃罩散发着柔和的灯光。
“我在哪?”田园虚弱而又不安地问道。
“斐瑞特医院。”主治医生说道,“一个星期前,你和苏晴在嘉宜快速路上出了车祸,警察联系到了苏晴的经纪人陈先生,是他把你们送到我这里的。你们的车子撞到了护栏上,而且几乎找不到刹车的痕迹。车子撞的很厉害,不过你们都没有受伤,这看上去简直是个奇迹!只是这些天你们始终昏迷不醒,脉搏也相当微弱,直到现在我还没能查出原因,但谢天谢地,好在你自己醒过来了。希望苏晴也能尽快醒过来。”
田园瞪视了高翔一会儿,突然一下子掀开被子,急匆匆地跳下床。插在手上的针被拽了出来,架子上的掉瓶剧烈地摇晃着。房间里的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田园则感到一阵晕眩。
“田园!”高翔一把扶助几乎栽倒的田园,“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了?”
田园一言不发。她象得了神经质一样用力挣脱高翔的手臂,歪歪斜斜地冲开了病房洗手间的门。人们快步跟了进去,一个护士慌忙打开了洗手间的灯。
田园的两只手支在洗手池上,愣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一张瓜子脸,脸色异常苍白,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两排纤长的睫毛环绕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一头齐耳短发,看上去有些凌乱。这是……我的上帝!田园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也惊讶地看着她。
那是记忆中的田园,圣罗西俱乐部西洋剑的王牌教官。可是卞卡呢?达尔兰地的公主、巴雷西·菲尔拉法的妹妹,她在哪?她的王国呢?那个时代呢?
“田园……”主治医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病人,她一脸迷茫,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
田园把目光转向镜子里的那个男人。是的,他是高翔,斐瑞特医院的副院长,她和苏晴的主治医。她想起了鸵鸟酒吧,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了嘉宜快速路以及那团充满了整个世界的幽蓝色的光。难道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又或是在深度昏迷中产生了幻觉?可是达尔兰地王国、那比城、梵卡露斯宫、圣比阳大教堂、闵拉卡修道院、赫德堡、战旗湾,还有巴雷西、贝拉尔、玛丽安娜王太后、托帝公爵、爱德蒙·斯塔伦斯、伊达尔斯·埃塞尔……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啊!她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国王拥入怀中的情景,甚至依然清楚地记得被斯塔伦斯的长剑穿透胸膛时的那种剧痛!难道这一切只是梦,只是从未发生过的幻觉吗?!她虚弱而又无助地眨了眨眼睛,整个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我扶你上床休息。”高翔架起田园的胳膊,并对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会意地点点头向外走去。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套裙的护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高院长,您快来看看!苏小姐……苏小姐好像要不行了!”护士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急切。
“照看好田小姐!”高翔一边吩咐助手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苏小姐?是小晴吗?想到这里,田园甩开接过自己的助手,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田小姐!田小姐!”背后传来助手和护士的喊叫声,走到苏晴病房门口的主治医生急忙停住步子一把拉住了田园。
“让我去看看她!”田园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闯进了隔壁的病房。
隔壁病房的布置跟田园的那一间没有什么区别,两名护士和一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病床边,男人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喊着苏晴的名字。那是罗晓永,苏晴的男朋友。应该是前任男朋友吧,他们已经分手了,后来,苏晴爱上了高弗。哦,是的,在她的梦或者她的幻觉中,苏晴爱上了中世纪一个叫做达尔兰地的王国里的杀手高弗。
“嘀——”的一声长响,苏晴床边金属柜上的一个屏幕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绿色直线,主治医生高翔缓缓摇了摇头,罗晓永则痛苦地捂住了脸,低声啜泣起来。
“小晴……”田园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那是她记忆里的好朋友苏晴。曲线优美的脸孔、纤细的眉毛、小巧而生动的嘴唇以及刚刚剪掉的、跟自己一样短的黑色头发。她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但是神情却很安详。
“为什么?”罗晓永抬起头来,用一双痛苦的眼睛看向田园,“为什么你能醒过来,可是她却死了……”
“我……”泪水涌出了田园的眼眶。是啊,那天是她开的车,而现在她还活着,她的朋友却再也醒不过来了!罗晓永的话就象是一句无心的指责,令本已伤痛欲绝的她一下子充满的愧疚。
“罗先生!”高翔皱起眉头,显然不希望罗晓永用这样的话刺激他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的病人。“快扶田小姐回病房休息!”他对他的助手说道。
“走吧,田小姐,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才行。”助手走到田园身边,“另外,这个好像是刚刚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说着,他把一个东西递到了田园面前。
那是一颗椭圆型的透明石子,而当田园看到它时,她黯淡的眼神呈现出了异样的光彩,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是“爱神之泪”啊!那是只有在战旗湾的军魂阵才能找到的小石子,是承载着凄美的传说、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爱情的小精灵,是巴雷西曾经送给她的那颗爱神朵希拉的眼泪啊!
“我希望你能够拥有它,我亲爱的妹妹,让它保佑你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永远快快乐乐地生活。”中世纪国王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令田园一时间百感交集。那不是梦,不是幻觉,达尔兰地王国和失忆的卞卡·菲尔拉法,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地存在过!
她幽幽地走到床边,伸手拉开了窗帘。窗外暴雨如注,房间里的时钟已走过了午夜十二点。她攥紧了那颗小石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颊上,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就象手中冰凉的爱神之泪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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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出院了。
她默默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这个曾经熟悉的现代化城市如今却带给她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罗伯特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昨天他就说好了会来接她出院,听说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好朋友也经常来看望她。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罗伯特一边担心地看了看田园一边问道。
“还好。”田园安静地回答。
“我知道你很为苏晴难过,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事情总这样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而且你可以这么想,说不定她已经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想她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田园的嘴角边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就对了。希望你能够快点好起来,不论是身体还是你的心情。”田园的微笑让罗伯特感到了一些欣慰,“虽然你总是捉弄我,不过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还真觉得有点无聊。另外,大家都很关心你。老大说可以给你一段长假,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嗯。替我谢谢他。”田园回答道,“也谢谢你,罗伯特。”她看了他一眼,带着伤感的笑容一闪即逝,转过头去,她的神情再次变得空空洞洞的,仿佛能够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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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切看上去都一尘不染。罗伯特有这里的钥匙,他曾让保洁公司的人来打扫过三次。田园走进浴室,坐在蓝色的地砖上把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间。白色的水蒸气渐渐充满了整个玻璃房,水哗哗地冲在她的身上,顺着她湿淋淋的发缕不断地流下来。那些滑过她唇边的水带着咸咸的味道。
最初的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在打扫房间。她害怕一闲下来就会想起美丽的达尔兰地王国和那个令她深深爱慕的中世纪国王。可是,达尔兰地和中世纪国王依然充满了她的心。
报纸上还在刊登苏晴意外死去的消息,电视里开始播放她曾经主演过的影片。苏晴签约的影视公司为她举办了一场葬礼,很多娱乐界的名人和大批量的影迷都去了。人们离开后,田园在那些白色的鲜花间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她知道,她的朋友是幸福的。
后来,她开始在网上、到图书馆里搜索巴雷西的名字,可是那些都不是她的巴雷西。她找不到梵卡露斯宫,找不到希波克拉斯特,找不到诺曼帝国和布雷科尔,就象她从前知道的那样,达尔兰地王国在她的时代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去了全市最有名的一家珠宝公司,请他们为她特制一枚戒指,指环的内壁要刻上一些古怪的字符以及她画在纸上的一个图案,字符很象什么人的名字,而图案是太阳的形状。当经理询问戒托选用什么样的珠宝时,客人拿出了一颗小石子。珠宝公司的人都很奇怪,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头,而且,客人还坚持留在操作间里,整整四个小时一步也不曾离开,直到最后把打好的戒指带在自己的手指上。
苏晴的母亲曾经来找过她一次,因为苏晴的律师告诉这位母亲,女儿生前立有遗嘱,指定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是田园。苏晴的财产相当可观,母亲对此气恼不已。尽管她嫁了一个富有的商人,但依然希望得到更多的东西。田园淡淡的,态度也很明确——她要把苏晴的财产全部捐给儿童基金会,为那些不幸的孩子做些事情。她相信,这是苏晴所乐于见到的。她跟苏晴拥有同一个主治医生,也拥有同一个律师。在律师那里也存放着田园的一份遗嘱,指定苏晴为她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在她们的心里,她们是一对亲姐妹。可是,一个回到了21世纪,一个留在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田园在英国的圣罗西学习时曾结识了一位有名的教授,认识的机会相当偶然,但教授却很喜欢充满灵性的田园。教授对中世纪史颇有研究,身边还有不少精于考古和喜欢冒险的朋友。一天他打电话告诉田园他来到了中国,于是田园跑去看他。教授兴致勃勃地递给她一张照片,说照片拍的东西是他的一个朋友在大西洋里找到的。照片上的东西让田园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是一个金属或者石头的碎片,碎片上那沧桑的痕迹酷似菲尔拉法家族徽印的一角。教授并没有发觉田园的异状,他正兴奋地讲述着获得这个碎片的离奇过程以及他和几个学者的一种大胆假设——数百年前,大西洋上曾经有一块失落的大陆。
走出教授下榻的酒店之后,田园混乱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第二天,她找来了一个家庭财产中介公司的业务员,让他尽快卖掉自己所有的东西。业务员以为她要移居,因为她看上去并不象得了一笔不义之财打算远走高飞的犯案者。她当然不是。她只是打算用自己毕生的时间探寻达尔兰地的踪迹。她不需要家,她的家在那片失落的大陆上。
她写好了一封辞职信,准备第二天到圣罗西交给俱乐部的总经理迈克尔·斯巴特。当天傍晚,罗伯特开车来找她,问她要不要跟他共进晚餐,地方随便她选。她婉言谢绝了罗伯特,并告诉他自己明天会去俱乐部找斯巴特先生。罗伯特听了以后很高兴,他以为她已经决定开始上班了。她向罗伯特从车里探出的脑袋挥了挥手,然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夜幕开始降临。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罗晓永。他说很抱歉自己那天在医院里说了那样的话,他不是有心的,并表示如果她有时间,希望能跟她一起吃晚饭。她答应了他,因为她听出来他的情绪很不好。
他们的那顿饭吃了将近有五个小时,可是餐桌上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没有动。罗晓永一直在讲述苏晴以及他和她之间的故事,也许这样才能让他得到安慰。田园知道,尽管他主动向苏晴提出了分手,但心里依然深深地爱着她。
罗晓永终于意识到了时间。他看上去有些尴尬。田园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她没有让罗晓永送她回家,说她想一个人走走。
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鸵鸟酒吧,在那个她跟苏晴习惯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三两成群的人们在烛光和音乐中说笑或窃窃私语,使她看上去显得那么孤单。
幽幽地点起一支香烟,她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眼前飘散开来。耳边,一首动人的老歌飘入耳际,并一字字撞入她的心扉: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泪水刹那间模糊了田园的双眼。她感到呼吸困难,一颗心就象是被什么人一刀一刀地剜割一样剧痛无比。她掏出钱丢在桌子上,勉强支撑起身体走出了鸵鸟吧。
天空雾蒙蒙的,月亮和星星都不明亮,闪烁的霓虹和车流的灯光把大地装点得有些刺目。午夜的风阵阵吹拂,钢筋水泥的味道陌生而又冰冷。
田园失魂落魄地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该去哪里。她觉得自己就象一颗无根的野草,整个人孤零零、空落落的——哦,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啊,那是她的灵魂刚到达尔兰地王国时的感觉。不,不是的,两种感觉并不一样。那个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她失去了灵魂。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不断地惩罚她,每当她把伤痛化作满足的时候,那种力量就把她推进更深的渊谷里,现在,那个渊谷该到尽头了吧。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她的哥哥、她的国王、她的爱人,再也看不到他的忧伤和微笑,再也得不到他的冷漠与关怀了。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条长长的铁轨出现在她面前。夜色清淡如水,银灰色的轨道安静地伸向远方,显得有些寂寞,有些伤怀。
田园在铁轨边坐了下来,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它怎么会寂寞呢?它穿过城市,跨越山巅,横渡江河,每当列车经过的时候,它们都会象老朋友那般拥抱握手,纵声歌唱。它又怎么会伤怀呢?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起点和终点,清楚地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和方向。
一声长长的汽笛从铁轨的那一端传来,远处一闪一闪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她没有动,任凭那个庞大的身体从自己眼前疾速掠过,卷起一阵呼啸的狂风。透着灯光的车窗连成了一条直线,但她似乎依然能够看到车厢里的景象——陌生的旅客在那里相遇,快乐地畅谈着,也许还会约定一次聚会或者一段全新的旅程;相熟的人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达到目的地之后的种种安排。世界如同一张大网,让人与人重逢或者邂逅,可是,唯独她跟那个中世纪国王不行。他们走在两条遥远的、平行的轨道上,看不到彼此的容颜,也永远无法交错。
铁轨和列车尽情地欢呼着,田园则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在这个疾风暴雨般的世界里失声痛哭起来。卡赛罗陵园,她曾经如此地哭过,因为国王就要成婚了。可那有什么可哭的呢?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地幸福啊!
眼前的景物在一片水光中动荡开去,她感到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模模糊糊之间,她似乎来到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小山坡。金色的阳光宛若许许多多纤细的丝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睛,远处,一条蜿蜒的小河象一条淡蓝色的饰带环绕着绿色的草原。蝴蝶如花般飞舞,泥土的芳香飘散着春的气息,也令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知感。
“园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人正兴冲冲地朝她这边跑来。女人拥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和一双迷人的橄榄绿色的眼睛。
“奥莉维娅……”田园愣愣地看着跑到她面前的这个中世纪贵族小姐,低低的声音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天哪!真的是你!”奥莉维娅激动地抓住田园的手,“你真的已经平安地回去了吗?感谢上帝!那个巫师真的把你救活了!”
田园稀里糊涂地听着,并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牛仔裤,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它们仍然很短。
“你还好吗?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奥莉维娅急切地问道。
田园傻傻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奥莉维娅拉着田园坐了下来,“国王把我们的那幅‘合影’送给了我。真可惜,我们当初应该多画一些的!”
田园仍旧傻傻地看着她。
“王国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奥莉维娅继续说道,“法利亚·克莱蒙受到了民众的审判,被处死了。安东尼奥教皇任命了新的红衣大主教,他原来是卡瓦拉大教堂的主教,叫托马斯。对了,你在四月大阅兵的路上曾经见过他的。斯塔伦斯,哦,我是说路易·菲尔拉法,他死了。他在误杀你的当天被直接关进了大牢,听看守说他一直坐在墙角里,目光呆滞,一句话也没有。第二天,他居然提出要跟国王再次决斗,因为此前的决斗并没有决出生死。国王答应了他,让他养好伤后再跟他较量。我们从苏维拉冰山回来之后,他们在骑士演武场各自跨上了战马,但全都没穿盔甲。在一次交锋中,斯塔伦斯的身体莫明其妙地撞在了国王的战枪上,他既没有闪避,也没有抵抗,甚至连马速都没放慢。战枪穿透了他的胸膛,临死前,他的眼睛温柔地看向了主席台。他爱上了你,是不是?”
田园垂下了眼帘,心里感到一阵难过。
“巴雷西也很爱你。你被斯塔伦斯刺中之后,他把你带上了苏维拉冰山,请求那个爱玛尔夫人让你重新苏醒过来,甚至情愿让女巫用匕首挖掉他的双眼。别担心,”看到田园惊恐的目光,奥莉维娅急忙补充道,“巫师最后没那么做,巴雷西对你的爱深深打动了她。你的灵魂被送回了21世纪,巫师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于是,巴雷西因此永远地失去了你。我们的国王仍旧英俊、挺拔、面带微笑,可是,他的心里面很苦,眼睛深处总是充满了悲伤。”
田园转开头去,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说点高兴的事儿吧!”奥莉维娅做了一个深呼吸,用一种兴高采烈的口吻说道,“明斯顿先生就任了新的王家护卫队统领,现在那支队伍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贝拉尔剿灭了西罗门的叛军,还在那里驻留了一段时间,做了不少新的部署。队伍班师回京的那天威风极了,贝拉尔骑着金甲披饰的高头大马,穿着猩红的战袍,王国的军旗就象海浪一样绵延不绝。国王亲自出城迎接凯旋归来的战士,老百姓纷纷涌上街头,高呼着‘亲王殿下万岁’。你说的对,贝拉尔是一位了不起的亲王,也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只是,”说到这里,奥莉维娅对自己微笑了一下,“我的心已经完全被高弗占据了。”
田园轻轻地叹了口气。
“高弗带着他的黑衣骑士队在西征的军团里立下了很多战功,贝拉尔亲自把勋章带在了高弗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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