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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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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有意放给她的善意。但这善意是有界限的。他要她的坦白。被她逼出屏风后,他甚至放弃了拟好的问卷,要她交个开放式答卷。越是问得简单开放,她答得越难。太粗糙、太简单、太跑题,都有可能自掘坟墓。
    林代瞬间决定了:她要牺牲蝶笑花,保全尽可能多的其他人。
    于是她从她试水经商说起,说到被蝶笑花盯上,最后不得不跟他合作经商。
    她把阿憨大的成长介绍得相当详细。她知道经商不是罪。皇帝不会在乎一个女人去经商,哪怕是把父母遗产偷出来也没关系。摆了外祖家一道,就更没关系了。啊,正因为她戏弄了谢家,崔珩甚至觉得更好玩了:“你说谢云剑想贪你父母的家产?是谢小横指使的吗?”
    林代不得不禀公而论:“康平将军未必贪要这笔钱罢,只是有长辈要,他不得不动手。这长辈,未必是罪女的外祖父。”
    崔珩也觉得林代分析正确。谢小横还在位时,他就查过谢小横。那是跟其他重要官员待遇一样的明查暗访,结论是谢小横名士风范、有钱时大手大脚,以至于时不时就会入不敷出,但却不会烂污贪腐,保持着基本的气节,最多没钱时就喝西北风煮白石——好吧这只是一个关于出尘高人的典故,用在这里只是个笑话而已——基本上没钱时谢小横只好求发妻“泥她沽酒典金钗”,或者求助于其他红颜之己。
    崔珩喜欢这种没头脑的名士,恻隐心起,就让学士府常备一批柴米,数量不能太大,仅够生活所需而已,按旬发给谢小横,而且不是给他本人,是要他发妻点收,免得他又转卖去挥霍了,接下来的日子又喝西北风。
    这个柴米接济制度,后来竟成为惯例。看来过日子任性的名士不只是谢小横一个。后来他们能有温饱,都得感谢谢小横开了这个先例。
    再后来谢小横告退归隐,在山上道观花钱也不少,害得谢老太太在府里其实也就是苦苦支持,两房竞争掌家钥匙,经济实力也成为重要考量因素,以至于林汝海的遗产遭受池鱼之灾。但谢小横应该没有直接插手。林代是这么看的。
    再再后来,唐家被拔起,锦城出现权力真空,更是经济的巨大整盘时间。谢家既已是锦城最大的一户,可以理所当然从中渔利,就好像红烧肉已经塞到了嘴皮子前面,推开比吞下去还要麻烦。而崔珩在这里特别留心观察,发现谢小横严格的收束了手下势力。
    获利当然还是要获利的,但是没有主动出击强取豪夺,也绝没有跟皇家争利。这就已经很难得。
    崔珩对谢小横很满意。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他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盲点。
    即使是他,握着如今大陵最有力的牌面,毕竟也不能全知全能。他不是神。
    譬如他把化名之后的云蕙匹配给前太子为妻,虽说是为了惩罚前太子,但毕竟也对云蕙的身世做了一番调查,结果查到的就是谢小横让他们查的虚假情报。有司把那一套私生女转给别人作养女的说法全盘吃进了。
    崔珩没有派出他手下最精锐的力量来调查这件事,连第一流的都没有派出来。他的事情太多了,哪里都派一流和顶级的话,他也派不过来的。L

☆、第五十四章 浅尝辄止

对于云蕙身份这件事,他觉得常规机构中派出中坚力量调查,就已经够了。也没有任何线索让他警觉有提高调查等级的需要。有司的反馈报告看起来很可靠,他就认可了。
    对于锦城谢府的调查,也是如此。他盲目了。连林代都疏忽了。谢小横的棋局,千里伏迹,至此风波高涨,仍然锋芒深敛。林代身为潮卷,才嗅到一点可疑的气息,却不能查迹断源。
    她要应付崔珩,就已经够吃力。
    崔珩还在追问她下去:“那么蝶笑花是怎么跟你接触的?”
    林代再说一遍。
    你把实话再说一遍,跟把谎话再说一遍,是有区别的。实话再说一遍的时候,你可能想起某些原来忘了说的细节、又或想起原来说的某些细节需要更正。正常人不是倚马万言的小说家。小说家都要推陈出新,普通人第一遍就说到完美版本的情况都更没有了。只不过普通人给新版本的时候,那些补充、那些更正,一定给得出理由、经得起推敲。因为你说的本来就是实情。
    如果你把谎话再说一遍呢?可能你会发现原来的说话有点小问题,想加以弥补,但在有经验的审讯者追问下你有很大的机率手忙脚乱、弄巧成拙、溃不成军。因为假的终究是假的。它们在细节上往往对不起来。另外一种可能是,你老老实实的忠于原来的版本,不敢做一点改动。那么更糟,你看起来会完全像在背书。这种样子太假了。
    真正高明的说谎者,是在大量的真实中,搀进一点假话。
    林代拥有比较丰富的对敌作战经验。她采取了这种方法。并加以升华。
    蝶笑花跟她的接触,她交代得基本属实。而那变动的部分,与其说是搀进了假话,不如说是删掉了一点真相。
    对于盐帮里的很多情况,她明明看到了、猜到了,也说不知情。
    她承认与蝶笑花合作、承认她明知蝶笑花是盐帮头目而仍与他们合作,但她指出合作只限于商业范畴。她对盐帮强盗业务运作流程并不了解、对他们的很多头目也未接触。故难以指认。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保留,最大的原因,当然是为了保护西南那边的有生力量。林代还有一大批手下留在那边哪!蝶笑花跟她分手时还说他们是安全的。林代可不希望因为自己在这里交代出的太多细节。害得他们反而被一锅端。不说良心上的煎熬,那种结果至少对她也没好处。
    其次么,她对蝶笑花那边的情况确实也不是完全了解、甚至也不确定她了解到的情况是不是完全真实。万一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人家一听。问:“下面呢?”她下面不知道了,人家不还怀疑她藏私吗?万一她说的情况。人家去核实,不对!问她为什么。她哪知道为什么?还不是有嘴说不清吗?那还不如从头否认。
    这般的撇了清,崔珩果然也被她蒙过去。身边也有其他经验丰富的太监,帮着皇上监察。一般儿没有发现林代撒谎。
    崔珩点头道:“你果然很老实。”
    林代索性老实到底:“不敢。我还有一些话,没敢跟皇上讲。”
    崔珩奇道:“什么话?”
    林代道:“说出来就怕又获了新罪了。”
    崔珩道:“你老实讲,朕总不加你新罪便是了。讲罢!”
    林代便道:“在盗贼那边。还看到一些事情,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没敢说出来。”
    崔珩如她所料,叫她只管讲出来。林代就拣了一些真实的场景,原原本本描绘给崔珩听了。崔珩听了,厌恶道:“这些强盗还真把杀人劫伙的勾当,当正经营生做了。”
    林代不便置评。
    崔珩又道:“你助了强盗,可知罪?”
    林代只好请罪:“都是民女一个人糊涂,跟民女手下那些人无干。他们只当是正经生意的。”
    崔珩见她俯低作小,心头甚喜,故意要再做一做怒容,好压她一压:“有干无干,有司一问即知。”
    林代道:“然则民女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受有司讯问?”
    崔珩一时语塞。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他只好作怒容:“岂有此理!你为强盗所骗、受强盗利用,自己可知道?”
    林代只当他指的是蝶笑花,心里毫无触动,就是低头作认罪状。
    崔珩继续呵斥:“你真当那一介戏子会是他们的头目?”
    呃……林代觉得这问得稀奇。她且作迷惘状,鼓励崔珩说下去。
    崔珩一口气亮出底牌:强盗头目另有其人,故意把蝶笑花摆在面前。朝廷也是追这条线索下去,才知上当,却把林代挖出来。
    至于崔珩原来对蝶笑花与林代都已不再注意,被这新案情刷新了三观,这才要见见林代本人。下头防患于未然,给林代特殊照顾,免得万一皇上还是看上了林代,却发现她路上被整得五痨七伤,追起责任来就不好了。
    他们还好是想在前面了。崔珩现在果然看上林代了不是?蝶笑花像不像流璃不要紧,朱樱可是用整个身体确认了,林代从头到脚长得都像流璃——不是完全一样,但真的很像。
    至于为什么朱樱可以确认到这个地步、崔珩又为什么会信朱樱,那就不便明说了。
    总之,在另外某一个时间,崔珩在宫中见一个新入宫的尚令经过,有事要问她,便让大太监叫。谁知那个尚令本来很能干,那时却像梦游似的,叫了两声才醒过神来,连忙跪地请罪。
    崔珩心情正在不错的时候,没降罪,叫她起来,调侃道:“给皇家没办了多少事,罪名一天比一天多了,这叫我如何敢用你?”
    尚令依命起来,不敢回嘴。碰到这种调笑声调,她向来老实,只这时候,面颊飞红,眼波欲流,那侧首低回之态,颇为动人。崔珩目光触上去,大觉讶异。
    打个比方,松柏也鲜绿悦目,但你对之宜师宜友,未必心神摇醉,但普通的植物,忽受春气所感,开出花来,那花轻薄粉嫩,纵然只开一刻,也足以叫人生怜。
    再打个比方,一樽酒,其实是美酒,但冷在那里,波光冽冽的,你晓得它美,但现在不是饮酒的时候,搁着也就搁着了,偏生炭火一烘,它融融冶冶的香气触鼻,你这才馋虫爬动。
    这老实尚令在此际,就像花受了春气、酒受了烘。
    崔珩不知谁是她的春光、谁是她的炭炉。
    他定了定神,吩咐了正经事情。尚令知道要紧,连忙去了。崔珩看她去后,方问:“华尚令来的方向,是鄂子榭?”
    大太监回道:“皇上说得是。是鄂子榭。”那是洗浴之所。
    崔珩又问:“今儿是谁在里头?”
    大太监这便不知道了,举步去问,回来时,是伺候了雪宜公主与朱樱一道回来。雪宜公主先屈膝行礼,朱樱在后头,也深行了个礼,仿佛是身上凝脂雪花儿肉太多了,行动不便,又仿佛这人永远是这样慵慵的,连上断头台都不会快上一步,给崔珩问了安。
    崔珩看她领口,敞得比别人都大,就仿佛初夏荷花要尽情绽开,理所当然似的。他无奈道:“原来是你们。”
    “正是。”雪宜公主道:“原约华尚令一同洗沐的,她身子弱,一会儿就先回去了。皇上遇见华尚令了?”
    崔珩不置可否,却听“咕”的一声笑,粘在耳际,有如暮云缱绻,乃是朱樱。她用那双黑眼睛望着崔珩。仿佛苍山青岚,夜雨朝云。
    崔珩错开目光:“太后喜欢,正在那边呢。你们想去,就去罢!”
    “是!”雪宜公主高兴道,“早听说请了个鬼精灵的小东西到宫里玩儿,无法无天的。正该去看看!樱?”
    朱樱道了声“是”,再向崔珩行一礼,与雪宜去了。崔珩猛想起来:“华尚令也在那边。人家单纯,你们别欺侮人家了。”
    雪宜公主指着朱樱:“是她干的,不是我!”
    朱樱无辜的摊开手:“公主都不护着我了,那就请皇上治我的罪罢?”坦然对着崔珩,她太开阔太丑的脸,她雪白宽敞的胸。
    崔珩哼了一声:“你们别离了谱!”转过身,听她们在他身后说:“是!”
    他仍觉得那雪白身体上黑蒙蒙的一双雾眼,要吸他进去。
    曾经,那雾眼边上还有双亮晶晶的眼睛。三个人的乐子,实在是——却也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流璃说,一次就够了。浅尝辄止。再多就是荒淫了。随性与荒淫间的界限就是这么一点。
    私心里,崔珩觉得流璃有理。
    他不得不承认,有的方面她比他聪明透彻。那些方面总是跟现实中判断成功的标准无关。是出尘的、离世的、没有实际作用的、却迷离而且动人的……呵,他好像在定义天上的云。
    他和他的世界,像是朴实的大地,再华贵,也是沉重的;再复杂,也是有迹可循的。而她似风吹云过,无章法无影踪。L

☆、第五十五章 都是京城的菜

纵崔珩贵为天子,又怎么留得住一片云?
    终于也还是失去了流璃。
    如今又来了一个女孩子,浑似她,又不是她。这个林代,胆大包天似乎远过于流璃,但一切计较都是着实的、入世的。崔珩就心生欢喜,似乎是与一片云分离久,谁知它又变成了水,重新流入他的掌心。是水就好了,善用容器,总能抓得着的。
    却用什么容器好呢?
    他在计量,她也在窥探。
    余和瞬则已经快到未城了。
    他带的几乎都是亲信。大家都知道他傻,尽力护着他。余夫人还怕有个万一,特意给他召唤了个新的守卫。
    说起这个守卫,可不简单,原来有个外号叫“木剑客”,跟“濯仙袖”齐名。濯仙袖后来跟余秋山好上了,招安作了凤冠霞帔的诰命夫人,就是现在的余夫人。木剑客则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直到余和瞬被封到未城了,余府来了个客人。
    婢妇们中间也有当年就陪余夫人南征北战的旧人,也有见过木剑客的,但一开始愣是没认出来。
    当年那个性格孤傲、精于修饰的剑客,什么时候成了个满面风霜的大胡子老头子?
    还是余夫人认出了他,一开始先是愣一愣,旋即猛惊道:“曹大哥!”像被扎了一刀似的跳起来。
    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自矜身份的侯夫人,而是矫捷的母豹。手杵在腰上,那股子野性,野性里又带着妩媚,还似当年少女模样。她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来?”
    曹木剑觉得自己能应邀而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被责备,简直心酸。
    连余夫人的亲随婢子都已经看不下去了,正要挺身而出帮忙说句把软话,余夫人止了道:“倒茶去。”
    亲随婢子有点不愿意,但还是去了。等她再倒茶回来,曹木剑已经答应帮忙去保护余和瞬了。他甚至还送了一件珍贵的见面礼给余和瞬:白龙内丹。
    多少江湖人为了夺这件东西而死。就不用多说了。这本来就不是一本讲江湖人的书。
    那白龙内丹是能助江湖人脱胎换骨增进修为的圣物。但是药力霸道。余夫人受过重伤,不能再服这种内丹,否则对筋脉造成的冲击。反而致命。就连余和瞬,也不能说服就服。两人说好,曹木剑在送余和瞬去未城的一路上,就帮他调理诊视他身体修炼的情况。看什么时候给他服下内丹,再助他运功把内丹化开。
    亲随婢子直到曹木剑走后。才吐吐舌头对余夫人道:“木剑客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余夫人看了亲随婢子一眼。亲随婢子赶紧改口道:“婢子是说——他的剑呢?”
    余夫人不再追究,只示意周遭花木:“它们都是木头。”
    他之成名,就是靠一柄木剑,剑法奇异。从不跟人拼锋刃,只靠粘、转、拆诸字诀,引人露出破绽。劈入杀敌,又有人送他浑号“庖丁”。说他能避敌肯綮,也在抨击他过于辣手,一旦得手,必叫对方“如泥委地”,再不懂什么叫点到即止的。如今都剑都弃了,随意取木枝皆可,看来功夫又递一层,已臻化境,自是叫人替他欢喜。
    余夫人的亲随婢子只是又有点疑惑:“他……”,想问那把胡子,又停住。
    原来曹木剑脸上原有一道伤,正在嘴角,令他不笑时都有种冷笑的神情。因是一位高手给他留下的,末了也没能取他性命去,他深以此疤为傲,再不遮掩的。沉寂多年,竟蓄起须来。
    这须却是为余夫人蓄的。
    他比她也就大十多岁,当年对她颇为倾心,谨慎的藏着,她还是看出来了,不是不感动的,最后还是选择了余秋山。朝廷名将、丹心正气、武艺非凡、相貌堂堂,谁能说她的选择不对?
    只是到今日,她身心受创,他则灰心蓄须,未老先衰成一副小老头的模样。余夫人见了,难免唏嘘。
    并不是说她会再选择他。做到这样反转就荒谬了。婚姻又不是赌博,你早知道叫六点会赔一两金子,就改叫一点,好赢两钱银子。
    她只是与他叙了旧,利用旧情,让他为她儿子保驾护航。说起来有点无耻。但她只有这么一个亲儿子,又能怎么办呢?
    亲随婢子想问,没问出口,自己心里也有答案了,不忍心再与她说透,但道:“木剑客肯保护世子就好。”
    “是。”余夫人点头道,“他一诺千金。我这里多承大哥厚谊。”
    于是余和瞬就这样带着一干人马,顺路做完了皇上交代的差使,然后直奔未城去。
    未城一带干旱,其主城墙是用就近采的白石砌成,经年受风吹沙拂,白得益发像沙漠中风化的动物骨胳一般,干净而冷漠。城中居民竭诚欢迎了新知府。他们已然倾其所有,余和瞬也不过侧目对曹木剑道:“回京城,我请大叔吃好的。”
    这地方吃喝住行当然比不上京都。余和瞬跟父亲出征也有好几年了,知道忍艰辛。但余夫人交代过他,对曹木剑要客客气气的。余和瞬虽傻,但知道孝顺,这就跟曹木剑示好。
    曹木剑倒也是行走江湖一生,多少艰难困苦没尝过?但笑笑:“以后去山村乡镇,我请你吃好的。”
    余和瞬瞠目:“乡下有好吃的?”
    不怪他。他除了住在京都,就是跟父亲打战的边疆。边疆偶也有美食,但交战中就基本顾不上了。何况还有口味问题。余和瞬的脑海中就基本只有两个极端概念:京都,吃好喝好玩好,舒服;外地,打战去!当中地带是没有的。
    曹木剑暗叹一声这傻孩子,婉语对他道:“当然有。”便说起宝坻的银鱼、宣威的火腿、西安的腊羊肉、锦州的酱菜。才说得这几样,余和瞬便道:“我知道。都是京城的菜。”
    原来都是外地送往京城。供达官们享用的。余和瞬便当是京城的了。
    曹木剑想纠正他:“是其他地方出的。”
    “反正京城有。”余和瞬仍道。
    逻辑如此强悍,曹木剑竟然无言以对。
    他们便进了知府宅邸。
    这是官家监造的建筑,比民居气派得多。所用材料像城墙般,多以白石打底子,有些特别需要加固与连结的地方,用的是铁条。只因此地木料固然跟粮食般金贵,土质也不好。烧砖都困难。倒还是靠近飞萧山那块地界,有铁矿。较好的矿苗自然都被政府控制了,出的铁。不但供应武器甲胄,一应官营所需,如这座太守府,也是用官铁建的。至于官矿旁边将就些的山脉。也都含铁,政府管不了那许多。民间拿去烧烧炼炼,搞出铁来,质量不太高,造个房子也还行。民间建筑用的铁。就是这些铁了。
    能负担得起纯以石铁建造建筑的城民也不多,穷苦些的,就拿牲畜皮扎帐篷了。倒也便利。因此这未城风光,不似中原。倒似蛮荒。
    饮食决定了人的气质,建筑与绿化决定了城的气质。
    未城的绿化简直欠奉,更别提城墙再往西、那呈荒漠化的大地上,能见一丝绿都不容易。还是余和瞬的宅邸好。在西北算得珍贵的甜水井,府中竟有三口,浇灌得草木格外葱茏。
    西边花木,自没锦城那么秀丽、更无京城那般气派,但能生成一片一团的绿,已够人赞一声好了。
    南边的绿景是连绵的,花儿开得那样多、那样响亮,从园中一直连绵至看不见的远方,围墙围起来的那些经过更用心的布局,围墙外的那些,则更放纵恣意,真正如同家花与野花,一时说不出哪样更好,墙中是裁下来的一角美锦,墙外则是满撒的华年。
    未城的绿则是依水与风而生的一簇簇、一点点。哪里水多些、风缓些,哪里的绿就能绿得更轻松些,哪里水少、地方开阔而风大,哪里的绿就烘焙了,哪怕是春天,应应景发点芽,那芽也是贴地的草芽,紧张兮兮的巴着地,恨不能大风一来了全钻地里去,或者外头干得太厉害了它们也钻下去,地底的水气还充足些儿。
    余和瞬觉得此处非常无聊。他渴望打战。至少战争会让他有东西可以消遣。
    但是云剑他们在北边把胡人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暂时用不着他。他只要在这里镇守就好。
    余和瞬闲得长毛,还真发现了一件好玩的运动:打猎!
    这里有一种运动,叫作猎岩羚,听说很难打,但正因为难,所以非常好玩。
    有的下人觉得不妥,跟余和瞬劝谏,没用。余和瞬说娘就让他听曹大叔的。
    曹木剑倒觉得年轻人试炼试炼没什么不好。江湖人,连决斗、群架什么的都要去呢!何况打个猎?
    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曹木剑也算是胆大心细,把出游的保安措施计划好:
    首先呢,他跟几个骑术特别好的,夹着余和瞬走。余和瞬也向曹木剑保证绝不会纵马狂奔,超过旁边人的马头。曹木剑跟向导都说好了,马不会去走特别险峻的地方:它们毕竟是马,太险峻的地方也上不去。总之这次去呢,主要不是跟那些羚儿比赛攀岩的,主要是练箭。见到岩羚,也不会放马追,关键还是得把它们射下来。射下来以后,慢慢儿的找路过去拣,那地方不是路的,派身材灵便的专人过去,或者曹远智功夫这么好,去拣一下也没问题,世子在安全地方看着就好了。要是射不中,它跑了呢,追得上就追,追不上就找别的呗!山里也不是只有一两只羚,不会追到什么险境——L

☆、第五十六章 北上从军

追远的话,当天入夜前能回来吗?不会绕太远回不来吧?仆妇们想知道这个。她们特别在乎过夜啊、吃饭啊这些问题。
    余和瞬觉得在大山里住宿挺好的。干嘛非要赶回来呢?扎帐篷野营什么的,多好玩。
    “但是那些东西太大太重,不好运。”曹木剑对他道。
    他们打个猎,又不是真的军队出征,专门有个辎重队什么的。岩羚出没的地方,也不会是太平坦的地方,运大东西确实困难。但是可以运点轻便些的基本用品,以防万一。只能是万一而已。第一次出去,可以先踩踩盘子,熟悉了之后再考虑露宿。
    余和瞬接受了这个条件。
    正要出去猎岩羚呢,前线有消息传回来。余和瞬还以为可以打战了,精神一振。谁知是云剑那儿抓到了间谍,于是叫后方都查一查间谍。宁可多加小心,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未城这里也开查。余和瞬不太懂这些,都是余夫人给他配的文职人员勤勉办事,他盖盖图章、必要时出去转一圈吓唬吓唬人家什么的。他觉得气闷。
    “这是很要紧的。一个间谍像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你要多加注意。”曹木剑苦口婆心。
    余和瞬应得有口无心。
    “你还可以把未城的资料看熟。”曹木剑拿地方志给他。
    余和瞬呆望字画,双眼茫然。
    曹木剑也无奈了,叫个口齿灵便的本地人来:“尽量讲得有趣些,给世子听。”
    本地人应下来,就想怎么在现成故事啊传说啊的基础上演绎一下给余和瞬听。
    “等确认没间谍了,我们就出猎。”曹木剑安慰余和瞬。
    “中!没老鼠了。就去猎羊!”余和瞬总算有了动力。
    北方第二号驻地。
    是云剑所在的驻地。
    有两个人经风沐雨,从南边赶向北边,也算辛苦,但还顺利,近得驻地,千难万难,被重重盘诘。最后带进营地。带他们的就是张神仙,初入军界,品衔不高。但得云剑信任,故能独当一面。来迎接客人、验信物时,态度非常客气,客气中却也带着权威。路上与巡营士兵相见,士兵礼行得郑重。他带两人进客帐。道:“迟兄弟、狐兄弟,两位的信物已经确认了,但张将军一时回不来。您等一等,练兵完了。将军就回来了。”
    小兵奉上两杯待客的水。
    军营中禁酒。就算待客,也不过是杯水。
    狐娘子眼见营外士兵肃然巡营走过去,耳听营地安静得异样。只有营旗在风中猎猎飞舞的声音。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军营跟他们强盗的营寨,还真是不一样。
    她想。来从军,可能确实是个好选择。小迟一向不靠谱,这一次,事情倒办在大褶子上。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北边?其实狐娘子自己也很茫然。
    西南商事办得好好的,但是不能去仙人跳、吃大户了,狐娘子有点闷闷的。迟老爹又忽然消失了,听说是兄弟生了病,赶去探望。这一去再也没回来。迟韬哭着回商号报信,狐娘子才知道,是迟家叔叔在边境被胡人灭了满门,迟老爹气得卧床了。迟韬向商号请假照顾爹爹,得了假。狐娘子不放心,要来看他,迟韬也正好来找她,邀请她道:“我们一起往北投军吧?”
    “就知道你不是要照顾你爹。”狐娘子对他撇嘴道。
    迟韬难得的毫无笑容,一脸正色。狐娘子倒被他镇住了,不知不觉也敛色正坐,问:“怎么回事?”
    迟韬就说了亲戚在边疆的遭遇,再说起其他汉人们的遭遇,最后再联系上国家与民族,结论就是——他要从军。
    他从军,才是大孝,且是大忠。
    并且他盛情邀请狐娘子一起去。
    狐娘子的反应是:不,谢谢。
    还有: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我对大孝大忠会感兴趣?
    迟韬不得不祭出大杀招了:姐!你看林姑娘在北边打开商路,做得多好。大家都夸她。盐杠子也倚重她……
    狐娘子瞬间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做得了我就做不了吗?
    迟韬拍马煽风:那是!姐你也可以的!只要你也能去北方!
    狐娘子精虫上脑——不,脑子一热:当然我也可以。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去军营了。狐娘子女扮男装,以便行动。
    一路上,狐娘子就没听说北边商号忽被连锅端、西南商号也不得不转入地下的事儿。
    这事儿在迟韬捎的信里却说了。
    张神仙验信物时,也便收了信,招待狐娘子和迟韬两个好好住下,等谢云剑回来。狐娘子朝迟韬使眼色。迟韬道:“哦,我们想帮助军需,不知道贵军肯不肯从民间商号手里买东西?”
    张神仙便道:“哦,目前朝廷供应充足,暂时不用采购什么。附近百姓或许想买些东西,但恐怕他们穷,能买的不多。”
    迟韬道:“我们可否走走看看?士兵从我们这里直接买东西,军令允许吗?”
    张神仙道:“目前将军不在,我们封营,什么事儿都不许干。两位兄弟可以稍安勿躁,等将军回来再说。”
    两个人一本正经讲完了鬼狐禅,张神仙离开。狐娘子察知帐外没人,方对迟韬道:“你亲戚果然能耐,怎么弄到这封介绍信的?人家对我们这么客气。”
    她竟不知迟韬捎过来的,是谢小横让带给谢云剑的家书。张神仙当然客气。
    迟韬嘴里胡说八道:“北方其实小战年年有。他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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