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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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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孔目吃的是公门饭,不信什么扫把啊白虎啊什么的……他又不想在应天监谋职!
周孔目想的只是人心。
人心可比天意乃至鬼神都诡谲多了,也更有力。
周孔目试着了解过林汝海商号倒掉的来龙去脉,但一来么,离城与锦城信息共享渠道毕竟没那么通畅。二来么,周孔目实在不是财经高手,挠破头瞪裂了眼睛对着那点子帐簿誊稿,最后的结论还是:呃,老管事崔双辉没管好,钱全亏了。然后他把剩下的钱搜罗搜罗,就跑了?
跟普通人民大众掌握的信息也没什么区别嘛!
这上下,人都在骂崔双辉背主。也有人说句公道话:林谢氏去后,林汝海商业帝国因循守旧、灵气尽失,已经积重难返啦!崔双辉只手怎么回天?亏本如雪崩,他要不跑,后半生全完了。卷款潜逃,还能留个棺材本儿哪!
这话三观正不正,且不去说他。总之京城六扇门长官问起,周孔目只好承认:自己对离城的破产案实在无能为力了。
京城六扇门长官很诧异地表示:谁要追查破产案?从京城特意跑到旭北道,还掩人耳目,难道就为了一个织造身后的遗产?开开开什么玩笑!
被鄙视了的周孔目只好不耻上问:那您老……到底为什么来的?
长官要问两年前,谢府的动态。
周孔目这倒真愕然了!想想也只有谢云华的死、谢云剑收了个张神仙,比较特别。
唉可怜的云华!身为谢府六小姐,份量如此之轻,以至于如此秉公正义的周孔目,说起她的死,觉得重要性跟谢云剑收了个奴才差不多——如果说不是说还更逊色一点的话。
于是长官就追这两件事。
追查张神仙时,倒不急着查他给云剑都出了什么主意,单问张神仙都有什么亲近的人、平常有啥来往。追查谢云华时,则查她的死都有什么可疑之处。
张神仙无根无蒂的,倒也罢了。谢云华之死,一查则真有可疑。这种富贵人家女眷暗斗的事,不查则已,没人多事沾手,要一查,在老公门的眼里,还真斗不了几个回合。
摆明了是争宠过程中最先被摧毁的、最弱的一颗棋子嘛!
——京城六扇门长官来锦城,就特意为了这么一个奴才、一颗死棋?
长官笑笑,头一次给周孔目透了底:有贵人想做一些背景细节了解。什么贵人,你就别问了。
周孔目先是喏喏连声,过后一想,悚然:这是有人要升谢云诗?或者重用谢云剑?或者重新启用谢小横?又怕谢家有什么不妥当的,所以都了解了解?
那么有人……岂不就是皇上了!
周孔目很知轻重,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不带吱的。
京城长官对调查结果似乎还不太满意,犹豫着,像转着鼠窝的老鼠头子。周孔目就等着听头子有什么见解。
见解还没来,新消息出了:
云蕙跟她生母刘四姨娘都死了!
说是不小心掉进荷花池淹死的。也是天气热了,女孩子贪凉嬉水,忽然抽筋,惊慌失措,反而溺得更深,其母救女心切,结果也跟着去了。
按照周孔目了解到的内情嘛,则是谢府也掌握刘四姨娘母女争宠害死谢云华的内幕了,察觉有人来调查,生怕出丑,就直接把行丑事的罪魁祸首干掉,以保全家族名誉。
一向以来,周孔目只要敢说出来的内情,就必定是事实真相了。他有这样的自信。
京城长官却还是犹豫着,道:“要不……你到林氏新宅报个信?”
林代姐弟,如今已经搬离明绍坊谢府,自己住了。
都为了商号破产、崔双辉潜逃。林代自称无颜再寄住在外祖母家,终于如愿以偿搬出来单独住。
出得府来,长吁一口气,虽还没有到天高任鸟飞的地步,好歹不再啼声锁向金笼听!
谢府出丧事,却仍要跟林代报一报的。
京城长官莫非竟怀疑林姑娘在此事中有扮演什么角色?竟要周孔目来探听。却也太过小心了!L
☆、第八章 鄙宅自珍
景润坊在锦城的东边,不像明绍坊那么富贵,也没有风吟坊那么低贱。这里住的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殷实商人,一类是暂时没做成大官的读书人家。换句话说,是中产阶级的聚居地。
有些人家衰败下去,从东边的景润坊落败到南边三教九流聚居的风吟坊、又或北边种田耕地的学森坊。他们的宅子就空出来了。
还有一些人家往上攀高枝儿,在南边的明绍坊有了位置,原来景润坊的宅子也就闲了,或是租出去,或是请人看着、白空着,或是索性卖去。
林代买的宅院,是第一种。
并非谢家那种顾盼自雄的豪宅,但也很体面,铁皮包的大门,青石砌底泥灰塞缝的红砖墙,墙头露出大蓬的夹竹桃,印在明信片上都不逊色。林代搬进来时,看见有只小狗正钻狗洞,姿势熟练,见新人来,吓得撒丫子就跑。易澧想追,一犹豫,已不见了小狗的身影,兀自满脸眷眷。林代莞尔,吩咐:“墙里放些肉。它再来,就留它给小公子玩儿。”
下人答应着。
林代神清气爽:如今总算有了她自己的宅子。她做主!
宅子是几十年前修建的,旧是旧了些,但结实,而且宽敞,高大的青松与屋檐相齐。簇簇梅花点缀其中。
原来的宅主听说要接手宅子的,是传说中的离城林姑娘,顿时想不卖了,改卖为租!这样,每次收租金时,也许有机会接近接近林姑娘。居间人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告诉他:别做梦啦!
林姑娘是没什么钱了。但已经严令身边的嬷嬷,转吩咐居间人,屋宅大小不要紧,一定要结实,而且哪怕亏了吃穿,把手头的钱都拿出来买房,也一定要买断契。而不愿租房或者分期付款。就因为她未婚女子。带着弱弟,怕有口舌是非,所以门墙要紧束。不愿与外人多交通,更不愿给自己找个房东。
“你要是不卖,我们就找别家了。”居间人跟这个房东说。
房东长嗟,拱手佩服林姑娘的冰心高节。把房契卖断了。
早在这之前,就有个做仓储生意的、不大不小的商人。不声不响地租了旁边的小小院落。与这所老宅邻着墙。
林代搬进来之后,嬷嬷去邻家乞火。
这时候没有打火机,甚至没有火柴,比较常用的点火器具是火石、火镰。对于古代人。用这些东西点火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一般人家会留火种。当火种灭了,到邻居家问问有没有火种,可能比自己再生个火还更容易。当然。这也是联络邻里关系的好方法。
一个年长的嬷嬷,带着个小丫头。到邻居家去了。两家离得这样近,门一开、一阖,就过去了。
那边的人殷勤迎接,给大嬷嬷行了个礼,给小丫头行了个更大的礼。
着丫头装束的年轻女孩子,点点头便算答礼。
英姑取出一个帷帽,给女孩子戴上。
所谓帷帽,是一顶添加了帽帘的帽子。作用是给富贵女眷遮着脸,不叫别人看见。那帽帘可长可短,短的及肩,长的可至踵,简直就是幅移动的窗帘,或者说蚊帐。
这一顶帽子,帽帘一直拖到地上。
为什么这个女孩子走过来时不过是个小丫头,进了人家的院子反而要戴上帷帽了?
她用粗陋的服装掩饰自己的身份,伪造出壮实的身段来掩盖自己原本纤妙的身姿,用垂落的假发辫遮盖自己的脸颊,抹了锅灰掩去柔腻的肤色。好不叫人认出她的身份:
林姑娘。
林代。
租下邻家院子的,当然也不是普通人。先来迎接的是一对女人,进退有度,像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她们帮英姑给林代戴上帷帽之后,所谓的仓储商人迎出来,表现得就像个小伙计,而且是个终于见到大老板的小伙计,热情得近乎手足无措的,把林代迎进了内院。
崔双辉在这里迎候。见英姑服侍着林代来了,他兜头上前一个大礼,竟不觉老泪盈眶。
林代深深欠身还礼。
崔双辉简直要跪地上了:“老仆怎当得起姑娘这般大礼!”
林代道:“我替先母谢大管家守护这份产业。”
咦!不是说崔双辉携款潜逃了吗?谢云剑和周孔目他们拿到的帐簿也都显示,林家产业亏空了。怎的是崔双辉守住了产业?
英姑在旁笑道:“还请姑娘与崔管事进屋说话。”
崔双辉连声道:“是、是!”站着说话确实不妥。他将林代迎入室内。
门内陈设细洁,明窗净几,窗下一套榉木桌椅,旁边一只同样质地的橱柜,柜中有些画卷和塑像。
崔双辉高高举起灯,请林代赏鉴那些塑像。
都是泥塑,有老虎、娃娃、猴献桃等几种,皆取吉祥的造型,每种造型,大小、色泽完全一致。
“照姑娘的吩咐,模子已经成功了。如今已有十八种模子,还可再添。这是样品,请姑娘过目。”崔双辉道。
林代含笑。
泥塑是当今最重要的手工艺品之一。但要造一尊好泥塑,需要极高的艺术造诣,所以“泥人张”等大师才会如此受追捧,身价千金。
一般来说,越是高档商品,越容易赚钱。林汝海与林谢氏当年,走的也是高档路线,不然也难以将林汝海推举上旭南织造的官职。如今大陵朝的高档市场,主要由两种商人把持:一种是官商,一种是戎商。
官商有官府做后盾,才能有更好的货源和客源,这且不消说得。就算林汝海,原本也在官场有人脉,经林谢氏帮忙做大之后,他自己直接成了官,这才叫修成正果。
戎商却是西戎来的。戎国联接着大陵与西方诸小国,将两头的货源运来运去的,最后发展出“戎商”这一大势力。如果拿一幅地图看,从戎境往大陵朝,可以看到一条大道,入境之后渐渐分散开,如大树的根须,深扎在大陵全境里。
商人们给它标了个名字:黄金之路。
异国交易,纸钞是难以得到信任的,铜钱也不行,真正实打实的,只有金银。金与银中,天竺等国远远更信奉黄金,戎境也尊崇黄金,不但奉神之物多是金器镶宝,妇女见面也以佩戴金器的多少来判断对方的地位,戎商将西域种种珍奇之物运到大陵朝之后,更愿意换金子回境,但是汉境流通贵金属还是以银两为主,精明的戎商便在生意中先收取银子,再兑换成黄金运回本境,对戎商攻击最激烈的汉朝官员,也是揪住这点不放,声称:“若放任戎商交易,则西边淫奇小物洪泄滥觞,而我金脉竭矣!”并把交易干道称作吸血要道,形容汉境金银源源不断西去,就像人的血液被怪兽抽干一样。当时还是先帝在位视政,即舒宗,为此下了一道政令,将戎境与汉境的贸易口收为一个,在这一个贸易口上严格检查登记,根据汉人的商品的出口额,来决定戎商的进口额,同时汉人商品的出口也要求戎人以黄金支付。这样一来,大贸易商的作帐工作就比较痛苦了。他们在汉境作生意时主要用铜钱、银两进行计算,在戎境则有戎境专门的铸钱、还有金银锭、甚至还有用牲畜、庄稼、甚至盐巴作计量单位的货券,这些乱七八糟的,在边境都要统一换成黄金结算,汉戎两地的黄金成色还不一样,这里头可做的手脚、可设的陷阱、可调的猫腻太多了!大贸易商跟口岸管理官员斗智斗勇了一番,最后还是大家都嫌麻烦,由大贸易商提出了个办法,当汉境这边结算时,换算成千足黄金,但不直接拿黄金给官员过目过秤,只是以家产为担保,会有这些黄金,末了戎境那边结算过来,有多少黄金,就跟汉境这边抵销,不足的部分,再拿现金补。汉家这边的官员一听,有可操作性,向舒宗上报。舒宗是通达体贴的皇帝,觉得可行,但要与戎境商议定了,两边共同监督才可以,否则只是纸上画饼。
当时戎王名为普巴荣,世称荣王,也是个传奇人物,不过那时候正为个小美人儿牵制了精力,不理政务了,近臣说啥就是啥。近臣说这样大家方便,荣王就挥挥手说:成吧!
于是就成了。几家大贸易商作的代金券,风行一时。戎汉贸易迎来的繁荣期,贸易口那条道路被称为黄金大道。后来荣王和舒帝都死了,贸易口也取消了,商人交易基本自由了。戎汉商旅还是主要在黄金大道上走,一半出自习惯,一半是这大道地理、商业位置综合起来看确实便捷。而代金券,发展为如今的宝票,各地殷实大商家都有联署发行,信誉特别好的,不但汉地全国通行,外国商家也都认。
锦城恰好在黄金大道的一条支路上。最知名的商家的除了官商之外,就是戎商开的“恪思阁”。这些大商家垄断了最精美的绸缎、最靠谱的古玩,等一切顶级高档商品的销售,一般人是难以争竞了。L
☆、第九章 套色印染
当初在离城,林汝海热丧还没过,崔双辉第一次听到英姑转达的建议时,非常震惊,当即质疑:“将资产瞒天过海抽离尚且不难,如何藏起来,逃过人家的追查?如何将它钱生钱,避免缩水?另起炉灶?这这……这不是开玩笑嘛!”
崔双辉最担心的就是:离城林汝海夫妻,依靠林家本来就有的官场、商界人脉,再经过多年苦心经营,才建立起这个商业帝国,将现银抽离后,另起炉灶,谈何容易?要避过追查,现有的人脉是绝不能用了,离城也不能再呆。只有到其他地方去,可人家市场都已经霸得严严实实的,再要做大谈何容易?
林代提出的路子,崔双辉一开始也是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
七夕节,“阿憨大”卖鸭灯儿,正是第一步试水。
林代提出的纲要就是:不做“高档”商品,但做“靠得住”的商品,针对的客户群是广大普通城民,价位是他们都能负担的价位,而质量要让他们绝不担心,要打出“阿憨大的东西,我们肯定买得起,质量肯定没得说。”这样的口碑。
性价比优越,薄利多销,就可保证盈利。而要达成大量盈利,就要靠规模化生产、规模化经营。
所以从七夕鸭灯开始,崔双辉致力于打造规模化生产的流水线作业模式。
这是与当今的生产理念完全相悖的。要知道,当下的生产,要么是小门小户生产,譬如某个作坊造出石像玉像,又如某家妇女在织机上织出布。都是家庭式生产模式,质量如何,全靠当事人自己掌握,而整个生产过程也往往是制造者从头到尾一人完成。如果质量很精美,踏入了上层阶级,最高做到御前供奉,也仍然是个人手造。以保证其独特风味与质量。
这样的后果就是:小门小户的生产。流程拖沓,质量无法保障,价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顾客买时要很当心,不然很容易买亏了,而卖家也会觉得自己卖亏了,引发吵嚷。至于上层手造的货物。则只能由高级权贵们消费,完全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消费额极少。
林代瞄准的就是这个空白。
以鸭灯为例,削蔑片的是一批工人,组装骨架的又是一批工人,上纸的是第三批。上色的是第四批。每批工人只完成固定的几个动作,有助于迅速熟练。而每个动作完成的规格、质量,也都有死板的规定。这种死板模式完全无助于创造出艺术品。但制造“规格一致、质量过硬”的产品,那是胜任愉快了。
以这种方式。制作速度上去了、质量标准建立了、时间成本压低、原料浪费也减少。对于不需要追求高级艺术品味的普通百姓来说,性价比也达到了最高值。通过一些让利于民的手段,口碑建立起来了。巧妙的发放一些印有商家logo广告的小物件,让顾客觉得占了便宜,在阿憨大消费不像花钱、简直就像是赚到钱似的,热情也调动起来。那些小物件在民间流转,广告效果都打了出去。
阿憨大就是这样静悄悄做大。截至林代从谢府搬离,这品牌已经建立起了相当稳固的客户群。且该群体还在继续扩大。
是时候扩充货物了。不然,跟不上这个迅速扩充的顾客群。如果商品不能及时有效的跟上,顾客会流失。那就太可惜了。
崔双辉今天给林代看的,就是符合“阿憨大”宗旨的流水线样品。
泥塑是很多人家都会有的小摆设。当然,瓷、骨、玉等材质的立体摆设也很流行。但瓷器先要做瓷土坯,那土必须是好瓷土,而且必须在转盘上手工拉制定型,非技艺精湛的工匠不能完成,炼制就更难办了,如今还没有高温的温度计,烧制火候全凭老工匠的经验,林代无法将它流水线化、规格化,只能望之一叹。
骨、玉等产品也面临类似的问题。
只有泥,可以像石膏像一样,批量制作。
崔双辉刻了模子,批量脱出泥坯,再由工人们分批上色。一个泥塑要上几种颜色,都是规定好的,染红的工人只染红,染绿的工人只染绿,画眉毛的工人只练习画眉毛,描花瓣的工人只注重描花瓣。制作流程非常迅捷,根据崔双辉的估算,成本可以打到原来家庭作坊成本的六成。让出两成给顾客,竞争力已经是毁灭性的。估计本地很多家庭作坊要遭受灭顶之灾了。这些被敲掉饭碗的作坊成员,正好被吸收进阿憨大的作坊,成为新的劳动力。
林代对此很满意。
样版画则完全是一场灾难!
林代本来以为,将比较通行的一些连年有余、钟魁捉鬼的画样子,也刻成模,印出来,批量印刷贩卖,成本比手工画不知可以压低多少!这种年画、壁画、门板画,本来也不需要多艺术,无非逢年过节取个新鲜热闹,家家都要贴,销路又好。真是个金饭碗!
可惜一张年画上,总不能只有白底墨线,难免要有大红翠绿、金黄靛蓝等好几种颜色。于是一个模子、上一次色不能解决问题,要套色印刷。
照说套色印染的技术,也已经成熟了。林汝海留下的染坊里,就有精染花布,很受欢迎。问题是,那卖得很贵啊!
“阿憨大”如果拿精染花布的技术,来印纸,这这……还不如请老画工们一张张的画呢!
所以崔双辉用的印染法,只能是最粗糙、最便宜的土办法。
这种土办法可以在土棉布上,加印简单的花色,比普通的白布可以卖得贵一点。但这种简单花色,显然不足以应付年画所需!
印出来的钟魁,手臂和身子脱离。连年有余中的胖娃娃,是个诡异的小斜眼,红嘴唇则跑到了鼻子上!
林代叹息着放下了样版:这都是本年代没有方便而精准的电脑定位,所以全靠手工调校、以及机器辅助。而机器多为木制,制作过程本身也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工匠手操。所以一旦有精准度的要求,成本只好嗖嗖地往上涨,要压成本,精准度只好嗖嗖地往下降了。L
☆、第十章 乡土绣花巾
崔双辉难过道:“对不住,姑娘,印画只能印到这种程度,不知该怎么办了。”
“要不,印颜色简单的?”英姑想着,建议道。
“那就卖不好。”崔双辉提出最简单的疑议。
说得是!顾客要买个热闹,不都要色彩斑斓的吗?
“要不,还是人手画。”崔双辉道,“可惜成本就不能压到太低了。因为我试过叫每人画一个部份,但时间也省不了很多,而且合在一起看总归奇怪。画画这个事情,还是一个人一气呵成来得好。”
言之有理。
两个妇人来给大家换茶水。英姑向林代介绍这两人:乃是林谢氏手里训练出来的。她们家庭不幸,流离在外,本来不知要遭遇何等惨事了,幸亏林谢氏搭救入商号。她们的忠心无虞。
她们重新向林代行礼,林代也郑重还礼,目光落在她们绣花巾上,忽而灵光一现。
这种乡土的绣花方式,是先用黑线绣边,再在框子里填上颜色。与林代等人身上的精致绣花不同。
林代抚掌道:“有办法了!”
既然彩色印刷不行,就用黑线印刷!印上黑模线,再由不同的工人往不同的部位里填色!
有了模线框定形状,就不会有整体风格跑偏的问题。第一批工人源源不断的填红色,放在旁边晾干,下一批工人源源不断的拿晾干的图填上绿色……以此类推。
流水线又建立了!
“只需要填色的工人,当然比会画画的工人价钱低。人工费下来了。速度却上去了。”崔双辉眼睛熠熠生辉,“节画市场是我们的了!”
“戎神供画也可以考虑。”英姑建立。
“戎神供画?”林代不懂这个。
英姑向她解释:原来戎人敬神,跟中土不同。西方诸国也敬不同的神,汉人认不了那么多。总称为“戎神”。西戎及戎境再西的人,风俗画各种神像,张贴在殿里、祭坛前,表示敬奉。这些神像也都是手工画的。但如果也能印出来,返卖给他们,又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却不知他们会不会嫌这种方式大不敬?”林代想起现代社会中的一些宗教争执,不得不小心点。“最好跟一些戎人搞好关系。仔细地问一问。”
英姑与崔双辉都点头。
最疑难的环节解决了,大家心头轻松,开起玩笑来。先是笑云剑在林氏产业里安插下的叛徒,到底无用。叛徒本想将产业做亏空、实则把真金白银暗暗都搬到谢家,谁知崔双辉抢先给他做了亏空!剩下一些搬不走的,崔双辉也都换成田地了。田地在那里。是亏不了、搬不走的。于是林代暗中拥有“阿憨大”商号,明面上则还有那一批田地在。可以维持基本生活所需。
易澧在谢府书塾的读书位置并未被剥夺。景润坊这里既有商家,方便林代操纵商事,又有大量文化人,方便易澧受文化熏陶。一切都慢慢上了轨道。
云蕙之丧报过来时。林代也愕然。
京城来的官差,又要离开锦城,回京城去了。
来时是两个。回时是三个。
六扇门的人,出重大行动时。至少出两拨人,这是常识。一拨出明差,公然行动,另一拨做暗差,在后头蹑着。明差一石去激千层浪,暗差冷眼看端详。万一明差出了什么事,譬如被人搞死了什么的,暗差更可以迅速逃走,向上头报告。
要求周孔目去试探林姑娘的六扇门官差,只有一个人。他出的是明差。暗差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过。
明差看看差使算是办完了,就要回去了。他做出要回去的表示,暗差没有动静,这就表示没有异议。明差就动身了。
动身时,多雇了个仆从,帮他牵马持蹬挑行李。
京城来的要员,身份并非假冒,雇个仆从又怎的?哪怕要地方官出八排人替他鸣锣喝道,那也不算什么!
这位明差雇的仆从却有讲究。
不久前,这位仆从还在谢府,做一名武师,功夫虽然平常,不过很会做人,所以人缘儿好得很,只不过不像张神仙那么聪明外露罢了。
这次他说家里有信捎来,荆妻病重,他要回去看看。同僚都摆酒给他践行。他也答应家事一了,就回来,说不定把妻子也带过来。
实际上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的差使也办完了。
他在这里呆了一年零四个月,该打探的都打探到了,跟这次来的明差一报告,明差跟自己打听的消息核对起来,也觉得交代得过了,就同意他离开谢府,同回京城销差。
路上,明差向武师探子期许:兄弟回去,必有重赏。
武师探子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这趟差使办得可真够漂亮!
他在心里自己暗暗的排演,宫里的老尚宫、或是太监出来问他:“你办差,呆了一年多?”
他就回:“禀上差知道,是一年四个月十三天。下属办上头的差,不敢马虎,一天天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人家再问:“这么多天,想必你都摸清楚了?”
“禀上差知道。府里头一草一木,下属都不敢放过,府外头所有来往,也都盯得紧紧的。他们实在没有那么大胆,娘娘可以放心。”
“一些可疑都没有么?”
“有是也有的。下属刚盯上时,正赶上他们六小姐出殡。人多手杂,虽说下属查探各个地方也方便,但当时如有谁悄悄做了什么事,下属恐怕未必看得很清楚。但如今六小姐落葬也满周年了,种种迹象核对起来验证,并无不利娘娘处。下属原觉得六小姐之死可疑,如今也知道了,乃是妻妾争风吃醋,装神弄鬼,唬死了那位小姐。如今他们五公子捏着尊长的小辫子,正要讹银子呢!谢大学士为此大失常态,甚至不惜将卷进此事的一位小姐也处死。下属趁此也也总算有了进一步排摸的机会,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看来他们是清白的。”
这样报完之后,应该就可以领皇后娘娘的赏了。武师探子微微笑。
忽然他发现背后有一道目光,原来是明差在望着他笑。L
☆、第十一章 千秋万代谅忠心
武师探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师兄笑什么?”
“你在想的美事,我与你同喜不行吗?”明差摊手道。
武师探子很识时务:“是小弟与师兄同喜!这次大事,全是师兄主持办的,小弟不过是个过河的卒子,一切全仗师兄了。”
明差笑着摇手:“你这小子也油滑了!说那么多,我可不要听。这次上头出手大方,先给我们一笔赏,你看!”擎出一只盒子。
武师探子心痒痒:“是什么?”
明差叫他:“自己打开来看。”
武师探子真的打开,忽听后头有响动。
并非是锋刃出鞘的响声。
明差是个老公事,很知道关键时刻不要耍帅的道理。他真正得用的兵刃,不是挂在腰间、插在青锷吞口里的,而是揣在袖中,软布包裹,要用的时候,悄没声儿就吐刃了。像会咬人的狗不叫,都是一个道理。
但难免有轻微的衣袂破风声。
武师探子也实在灵敏,这样都被他发现不对,赶紧回头。
可惜晚了。
那刀子直接插进他的后心。明差拔刀,再朝他面上一挥,他的容貌就毁了。明差再搜过他的身、然后踹上一脚,他就掉进深谷里去了——哦对,他们现在正好行至谷边。真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明差慢条斯理地把刀子收好:“这下子,手脚就干净了。”
他没有内疚。因为这都是为了大局。
一个大局中,总有一些棋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牺牲掉的。跟这颗棋子是否差使办得漂亮、说话是否识时务,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尸骨。也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也许被无意中发现时,已经腐烂得无法辨识了。就算时机不巧,早早被发现,明差反正已经毁了他的容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物品。这注定是一桩无头案。别说周孔目若发现了怎么办,就算包拯复生,恐怕也只能付于没奈何。
皇后娘娘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先后两个谢小姐的死。纯属内讧,并无他因,连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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