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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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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听见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见迎春和观言默默坠在身后,含笑道:〃今个天儿冷,观言快带二公子上车。都送到这儿了,难不成二公子也要下场夺个状元喜招驸马不成〃贾琏这是拿女驸马的戏文调笑迎春。
迎春会意,冲贾琏拱手为礼道:〃既如此,弟弟先祝哥哥高中。〃
贾琏大笑,反身挥手,大步汇入应考举子队列。
迎春眼巴巴望着贾琏迈过贡院门口,正入神间,身旁忽然有人语道:〃这位小公子看去面熟的紧,颇似在下认识的一位姑娘!敢问阁下可有妹妹否〃
迎春诧异转头,心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秀眉微蹙,正要开口讥讽几句,却见一袭白狐皮披风映入眼帘。迎春心头一跳,立时低下了头。
来人果是冷二郎柳湘莲。原来柳湘莲早到考场,只因不见荣国府车马,料定贾琏未至,便站在街角等候。
适才迎春粗粗打量,自然目有不及,一时未发现柳湘莲行踪。柳湘莲却早看见迎春兄妹。柳湘莲有心与迎春单独说几句话,便故意等贾琏进入考场后才现身相见。
柳湘莲看着迎春垂下头,瓷白细长的粉颈暴露在春风中被激起一层细细的小疙瘩,觉得又可爱又心疼,抬手脱下身上披风,正欲给迎春披上,将披风〃物归原主〃。哪知一只大马脸忽然横插入二人之间。
〃噗、噗——〃燕赵打着响鼻挤到柳湘莲和迎春中间,一张长长的马脸伸到迎春面门上,鼻息又是喷了迎春一脸。
迎春咯咯笑了起来,求饶般地叫道:〃燕赵、燕赵……〃
燕赵乃宝马良驹,极通人性,听见迎春唤它名字,这才老实些,从二人中间退开,紧挨着迎春站好。
柳湘莲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俯身对迎春说道:〃二小姐骗去了在下的祖传之宝,如今二公子又要将在下唯一的马儿骗去。哎呀呀,在下一穷二白、身无长物,二公子既得了在下的宝马宝物,不若连在下一同收了吧〃
天冷气清,柳湘莲刻意放低身形凑近了说话,呼出的气息喷在迎春耳侧、腮旁,实在麻痒难当。
迎春恼了,后退一步,一个白眼飞向柳湘莲,扔出一句〃马似主人形〃,转身便走。
〃哎——,你莫恼,我错了还不行!〃柳湘莲在后急唤。
迎春理也不理,招呼躲得远远的观言上车回府。观言却识趣,假作未见,躲在街边店家屋檐下避风取暖。
柳湘莲快步跟上,小声求饶道:〃迎儿莫气,我再不浑说了。此番我独自前来应考,这披风和燕赵都没人看顾。还望迎儿发发善心,帮我收留燕赵则个。〃
迎春才不上他当,冷声道:〃你既早知这些东西带不进考场,为何不让泽莞与你同来就算泽莞没空,贵府难道连一个下人、小厮都没有如今来我这里歪缠,我再不上你当。〃
〃哈哈哈……〃柳湘莲朗声大笑,身形晃动。迎春只觉眼前一花,柳湘莲已拦在她身前,长臂一伸,白狐披风落到迎春身上,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咚咚咚。〃三声锣响罢,贡院门前已有监考官员高声提醒举子们开考在即,快点入场。
迎春再顾不上和柳湘莲斗气,忙忙抬头,目光正对上柳湘莲灼灼的眼眸,心尖儿再颤,不自觉复又低下头,赶忙说道:〃燕赵交给我,你且快入考场。天寒地冻,身体要紧。〃
迎春心里羞涩、焦急,话语出口,前言后语听起来却颇为不搭。
柳湘莲却已明其意,闻言笑道:〃迎儿可知关外雪原冬天呵气成冰千里冰封今日这天气与我不过小孩过家家,迎儿大可放心。〃
迎春感受着身上披风的热度,耳听柳湘莲话语,一时不知是披风实在御寒还是心里熨贴,周身都是暖洋洋的。却也不及分辨,见柳湘莲仍旧不疾不徐丝毫不着急进考场的模样,迎春赶忙再次催促他道:〃二郎,快进考场吧!〃
柳湘莲见迎春急得小脸微红,这才依依不舍向考场走去。擦过迎春身边时,只听迎春低声说道:〃二郎,但请注意身体。高中与否,迎儿、迎儿皆不在意。〃
这句话,迎春思来想去多时,终于下定决心亲口对柳湘莲说出。不是她败兴,只因她知,依照柳湘莲的性情,别说文武双进士,就是武试武举他估计都没兴趣参加。一切,不过为了方便上荣国府提亲罢了。
迎春说完,却又有些后悔,害怕柳湘莲误会她以为他无才,不得高中。何况,适才她预祝哥哥高中的话,柳湘莲分明听见了。迎春心下着急,情不自禁抬头,又要出言再解释一番。
哪知,迎春一眼撞进柳湘莲眸中。柳湘莲眸光清亮,眼中含笑,轻轻点头应道:〃我懂。〃
你的心意我懂,所以你不用多说。
迎春也笑了,目送柳湘莲进考场,这才将燕赵交予观言,上车离开。
荣国府马车转过街巷后,街角背人处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车夫回身冲车厢里人问道:〃世子爷,接下来我们去哪〃
车厢内人吩咐道:〃回府。〃
九日后,三场文试结束,荣国府马车早早便等在考场门口。马车旁,燕赵老实呆着,时不时侧头冲车厢里喷几口气,似乎在和马车里的人儿逗闷子。
迎春在车厢里,等候良久也不见有考生走出场,忍不住掀开车帘问前去打听消息刚才归来的观言道:〃怎么说〃
观言苦着脸道:〃贡院门口侍卫说,今年倒春寒太过凶猛,前两日便有许多举子受不住寒冷,在考场里病倒了,卷子没答完就先被侍卫们抬将出来。剩下的举子虽没病倒,也都如同大病一场。如今,好容易考试已毕,众考生却手僵腿麻,脸色发青,半天起不来身。说是,这会子里面正在生炭火给考生们暖身呢!〃
迎春听罢愈发忧心,赶忙吩咐秋霜把备好的暖炉、披风、围脖、厚靴等物统统拿出来,让观言、妙语抱着在门口等候。
这边厢,迎春正张罗着,外面妙语惊喜的语声已然传入,〃爷,您出来啦!〃
迎春再等不及,也不用人搀扶,径直跳下马车,就要往考场大门口冲去。
〃哎——〃
〃哎——〃
两声制止,不约而同。迎春还没迈出几步,身遭一左一右围上两个人。左边那人还伸手拉住了迎春手臂。
迎春慌忙就要甩脱,却听右边那人笑道:〃迎儿身手越发好了,看来最近没少骑胭脂。〃
胭脂是一匹矮脚小母马,今年不过两岁,通身枣红,性情乖巧,是柳湘莲寻来送与迎春的。
迎春格外喜欢胭脂,为了相称,总是着一身红衣,骑马游园,还专门骑马去林府看望黛玉。
连黛玉都很羡慕迎春有了胭脂,央求贾敏教她骑射,也给她寻一匹小马。贾敏见难得黛玉喜动,辗转托了好些人,才寻到一匹合适的纯白小母马。
至此,姐妹二人没少纵马驰骋,不仅迎春身手利落许多,连带着黛玉的身体也强健许多。整个冬天未闻其咳嗽之声。为了这儿,林祉自告奋勇,屡次带着家丁、护卫陪同迎春和黛玉出门游玩,可高兴坏了二人。
闲言少叙。只说迎春听见右边语声,便放下心来,笑眯了眼,左看右看。
果然贾琏和柳湘莲衣衫虽单薄,到底是武举人,连试三日,面色依旧如常。二人均身姿如松地站着,衬得旁边需要家丁小厮们搀扶搂抱才勉强站立的其他考生越发孱弱可怜。
迎春看了,心下得意极了,却也不忘一人一个塞暖炉进他二人怀中。
〃哥哥辛苦了,快上马车,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迎春笑道。她话里虽未提及柳湘莲,眼神却从柳湘莲身上溜了一遭,邀请之意再明显不过。
柳湘莲低头微笑,却知大庭广众之下,迎春虽作男装,到底不好共乘一车。何况,他早瞅见泽莞那小子在街尾探头探脑张望,分明已等不及。
见状,柳湘莲冲贾琏一抱拳,说道:〃琏兄,三日后校场上见。〃
贾琏亦抱拳回礼。
柳湘莲从观言手中接过燕赵缰绳,含笑望了迎春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哎,你的披风。〃迎春抓过秋霜手中捧着的白狐皮披风,追上柳湘莲,双手递给他。
柳湘莲低低笑了声,道过谢后,伸手接过披风,穿戴整齐后翻身上马向街角久候的柳泽莞一行人而去。
第79章
春闱连试三场九天; 吃喝拉撒睡全在小小一个隔间里面,任是柳湘莲和贾琏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二人都是一回到家; 先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臭味。再胡吃海塞一通山珍海味; 便倒头就睡,呼噜打得震天价儿响。
直睡过一日一夜后,两位青年才俊方从床上爬起来; 各自在院中打了一通拳; 好生舒展了番筋骨才分头忙去。
此回武试,考场定在京郊大营的校场,届时各省武举人汇聚,能人异士辈出; 参加者有千人之多。然而当真能进士及第者不过一百二十余人; 亦可谓鲤鱼跃龙门。
我朝以武立国,崇尚戎马,武状元地位极为尊崇。状元登第后的三天内; 可以披红挂彩,上街夸官; 所谓一日看尽长安花是也。且状元径授御前一等侍卫,可于内廷自由行走。
再说武试流程,共分三场进行,称为内、外场。一、二场考教应试者弓马技勇,称为“外场”;三场考教应试者策论武经,称“内场”; 正是内文外武。
其中一场试马上箭法。驰马三趟,发箭九枝,三箭中靶为合格,达不到三箭者不准参加二场。
二场考步射、技勇。步射九发三中为合格。所谓“技勇”,实际上主要测膂力,一共又分头中尾三项。
头项拉硬弓。弓分十二力、十力、八力三号,另备有十二力以上的出号弓。应试者弓号自选,限拉三次,每次以拉满为准。
中项舞大刀。刀分一百二十斤、一百斤、八十斤三号。试刀者应先成左右闯刀过顶、前后胸舞花等动作。刀号自选,一次完成为准。
尾项是拿石礩子,即专为考试而备的长方形大石块,两边各有可以用手指头抠住的地方,但并不深。
也分为三号,头号三百斤,二号二百五十斤,三号二百斤。考场还备有三百斤以上的出号石礩。
应试者石号自选,要求将石礩提至胸腹之间,再借助腹力将石礩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献印”,一次完成为合格。
凡应试者,弓、刀、石三项必有两项为头号和二号成绩,三号成绩超过两项者为不合格,取消三场考试资格。也就是说,技勇考试不合格者,不得参加内场文试。
第三场便是考文,即同文试般考教应试者程朱理学“程文”,也称“内场”,就是文化课考试。
只因武人多不能文,所考策、论多不合格,而不少外场成绩突出者又往往败于内场。于是后来干脆废除策、论,单考《武经七书》默写,以致武进士被嘲笑目不识丁,无知莽夫,地位大不如前。当然这乃后话。此时,武试仍考策、论。贾琏、柳湘莲能文能武,颇占优势。
武试亦同文试,先有春闱考取前一百多名,才经殿试,由圣上钦点状元并三甲名单。只因武生千人众中,唯独柳湘莲和贾琏二人文武兼试。我朝开国以来,无比奇事,故而此次武试,春闱开考之时,便有圣上亲临,可谓殿试提前来临。
三日之期,眨眼便过。这日一大早,柳湘莲便收拾停当,骑着燕赵出门奔校场而去。
一路行来,燕赵不疾不徐,似在观花,柳湘莲也随它自在,安然坐在马上。他出门甚早,今日天气晴好,晨间早市热闹。柳湘莲侧耳倾听人声喧哗,心中沉静如水,仅有的一丝应考的焦虑也如风过古井,再刮不起半点波澜。
燕赵穿街过巷,正拐入一处小巷。穿过这个窄巷便是出城大道。柳湘莲本双目微阖,按照圆清大师传授佛家法门,凝心静气,吐纳呼吸。忽然,一道破空之声刺入柳湘莲耳中。
柳湘莲不假思索,一夹马腹,微侧过头。燕赵有灵,主人稍有暗示,立时停步。毫厘之间,一枚闪着幽光的飞镖堪堪擦着柳湘莲脸颊飞过。
柳湘莲这才得空,一抖马缰绳,燕赵侧身而立,柳湘莲一人一马斜横在窄巷当间,将窄巷前后尽收眼底。柳湘莲定睛看去,只见窄巷尽头,原先他正面对着的方向并排站立两个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名高个壮汉手持双刀,目光如鹰;另一人个子矮小,躲在双刀大汉身后,探出的右手戴着手套,掌中仍有飞镖,蓄势待发。而柳湘莲背后,也有两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手握明晃晃的匕首,堵住了他的退路。
“想要瓮中捉鳖吗?”柳湘莲暗哂。
青天白日,皇城之中,便敢设伏于举子,可见其心。加之敌众我寡,柳湘莲还带着燕赵。窄巷逼仄,鸳鸯剑根本施展不开,且此处背巷,人烟稀少,非京城本地人士不知此途。如此看来,这伏击乃早有预谋。
“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柳湘莲心中有了决断,再不犹豫,右脚轻磕燕赵小腹,不顾再次迎面而来的飞镖,箭矢般向前冲去……
荣国府内,西窗下。
迎春难得老实呆在房中,低头认真做着针线。虽说哪怕迎春与柳湘莲不日便会定亲,成婚恐怕也得是两三年后的事情。只是迎春自个儿的女红手艺,实在惨绝人寰、目不忍视,若不加紧苦练,实在不能见人。
偏偏贾琏有心,文试过后,大睡一场醒来,便不知哪根筋搭错,巴巴跑来找到迎春,再四嘱咐她好生磨练,提前准备,早日开始缝制嫁衣,免得三年也绣不成一件衣服。
迎春听罢,自然羞恼,不平之下连追了贾琏好几个院子。只是蚍蜉撼树,越跑,贾琏越精神焕发,反把迎春累个够呛。技不如人,迎春只得作罢。
没想到,兄妹一场逗趣,秋霜却当真上了心,备好笸箩、针线、绣样,待迎春送罢贾琏出门应考,便将她扣在屋内,无论如何,也要迎春坐下练手。
迎春嘴上虽硬,心里到底没谱。以前她与人应酬,迎来送往各式礼物,多为秋霜、绣橘等丫鬟给她顶缸之作。日后成家,柳湘莲再是家庭简单,也有叔婶并几房远亲长辈,总不能太过失礼。
故而,当宝钗悠悠来至迎春房中时,破天荒看见迎春正埋头绣花。料峭春日,迎春额上竟见了细汗。
“呦!这倒稀罕,我今日竟见着二姐姐绣花,难不成这绣样子格外了不得?”宝钗入屋,凑近了说道。
迎春正醉心于和那对浮水鸳鸯较劲,连宝钗并莺儿走近都不知晓。此时忽闻人语,猛地抬头,手底下便失了准头。那绣花针便如同长了眼般,直冲迎春指尖而去。
“嘶!”迎春倒吸了口凉气,低头一看,左手食指上一粒浑圆的血珠拦不住地滚落。眨眼间血珠便落到那只正垂首舒毛的公鸳鸯嘴畔,衬着水波纹绣,快速晕染开来,洁白的手帕上瞬间红了一片。
迎春心中突生警兆,心儿狂跳,眼睁睁看着食指尖不停冒出血珠。
“啊呀!”宝钗坐得最近,见状,惊呼一声,拉过迎春左手,一口将她食指含~入口中,轻吮两下,拿出再看,果然不再出血。宝钗仍不放心,接过秋霜递来干净棉布,细细给迎春包扎起来。
迎春呆呆看着宝钗举动,只觉得心慌得紧,耳边有人疾呼,不好!不好!不好!
什么不好?哪里不好?谁不好?迎春脑中思绪翻涌,心乱如麻,陡然站起。
“哗啦”一下,炕上小几被迎春带倒。茶水流了一床,点心、笸箩、针包滚得到处都是,迎春浑然不觉。
在宝钗并秋霜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迎春闷头向外冲去。
再说窄巷中,柳湘莲连人带马向当先两名黑衣人撞去。这二人似是没有料到柳湘莲这般果敢,竟然径直冲来,反应慢了一瞬,柳湘莲却已宝剑出手,冲至他二人眼前。
持双刀的大汉十分精悍,矮身低头避过柳湘莲飞来一剑,双刀翻飞,就势直向燕赵双腿砍去。
哪知柳湘莲飞来一剑也是虚招,在双刀大汉面门前一晃,趁他闪避工夫,剑尖连闪。藏在双刀大汉身后,被他身形完全遮蔽的矮个飞镖汉子已暴露在柳湘莲眼前。
瞬息间,柳湘莲舞动的剑尖已连续刺中矮个汉子双肩几处要穴。矮个汉子两臂立时被废,肩头血流如注,双臂瘫软如泥,无力垂下,手中飞镖再握不住,哐当坠地。
双刀大汉听见飞镖坠地之声,便知同伴已废一人。可他双刀马上便要砍中马腿,哪里肯舍?双刀大汉连人带刀又先前突进三寸。在他看来,奔马前冲,他又是突袭暗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任它宝马神驹也万防不住。
眼看双刀就要砍中马腿,双刀大汉耳边已传来刀砍入肉的轻响,眼前更是马血迸溅,红通通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双刀大汉以为一击得手,正要站起,趁柳湘莲立足不稳,摔下马来之时,乱刀砍下,取他性命。
哪知双刀大汉未及起身,兜头两只马蹄飞来,一袭他面门,一攻他胸口。燕赵正值壮年,双蹄飞来,如匕首破空,刺啦作响,且一踏之力,力逾千钧。
本来燕赵就在极速前冲,双刀大汉求胜心切,又主动靠近,自己送到燕赵马蹄之下,更加躲闪不及。燕赵双蹄重踏被他挨了个结结实实!双刀大汉一口血箭喷出,不及闷哼一声,立时倒地,气绝毙命。
笔下絮烦,一切却不过几息之间。柳湘莲背后那两个持匕首的壮汉还没冲至窄巷当间,堵路的同伴却已一死一伤。所谓绝路,已被柳湘莲冲出豁口。柳湘莲头也不回,一抖缰绳,燕赵扬蹄大嘶,从双刀大汉尸体上飞奔而过,绝尘而去。
旁立矮个汉子本是暗器和使毒高手,此刻双臂被废,便是废人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湘莲从他身边擦过,扬长而去。
而那两名持匕首汉子凭借一双肉腿怎敌得过燕赵如飞四蹄?可怜三人,望着地上同伴的尸体,出师未捷,心同血液一起冷将下去。
“只盼前面的弟兄莫要再失手!”三人不约而同想着。
却说此刻京郊大营校场内,贾琏负手立于校场大门口,目光时不时扫过门外大道尽头。校场内铜壶滴漏中刻尺已读到辰时,开考在即,守门侍卫举起鼓槌,正欲擂鼓。
三声鼓响罢,校场封门。届时未不入场考生,便视同放弃此次武试资格。
而柳湘莲却还没到。贾琏面上已然显出惶急神色。
另一边,校场居中正对的高台之上,明黄衣袍拂动,皇帝已在内侍并高官贵戚簇拥下落座。
皇帝居中高坐,身旁分成两列,相对放置这十余张太师椅。六部尚书并几位王公贵戚都依次落座。其中左手第三张太师椅上,北静王世子水溶赫然在坐。
武试各项准备已毕,如今只等三声鼓罢,由圣上亲自鸣锣,宣布武试开考。
“咚——”第一声鼓响。
“咚——”第二声鼓响。
守门侍卫手中鼓槌高举,第三下鼓声将响,校场大门已然缓缓关闭中。
忽然一人一马如神兵天降,从合拢了一半的校场大门中窜出,跃入场内。
健马入场,似是奔行太急,一时停步不及,四蹄在地上留下好深两条拖痕。那马儿停步后,欲发泄余力一般,昂首长嘶,雪白鬃毛迎风招展,镀上日光金辉,更显神骏非凡。健马周身雪白,独下腹和前蹄处有点点红痕,乍看之下,如踏雪寻梅,夺人眼目,格外好看。
宝马神驹,马上之人却也不遑多让。一身箭装,手持长剑,双眉入鬓,目赛朗星,薄唇轻抿,春风拂过他的衣裳,金戈之声铮铮入耳,顾盼间,杀伐之意尽显,当真如绝世战神一般。
守门侍卫仍旧高举鼓槌,目光却定在了这不速之客身上。第三声鼓,迟迟未响。
校场内,众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一人一马夺去神魂。一时校场内如水儿沸腾前一刻般一片死寂。
唯独贾琏,一眼认出这一人一马乃柳湘莲与燕赵,长舒口气,放下心来。
本来柳湘莲出门甚早,躲过第一波窄巷伏击后再赶到校场也不迟。只是,柳湘莲出城不久,在官道上又遇第二次伏击。
那处地方乃官道拐弯处,路旁皆是密林。柳湘莲纵马至此,见地方形势,便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百般警惕之下,才发现路中间隐藏的绊马索。就这般,燕赵也几乎被绊马索绊倒。
柳湘莲方才躲过绊马索,便有一群做苦力打扮的壮汉围拢上来。来人却不似窄巷杀手般黑衣蒙面藏头露尾,就这般大大方方“赤手空拳”围攻柳湘莲一人。乍看去,与街头斗殴无异。只是,眼尖之人可以看见他们身形腾挪间有匕首寒光点点。
这伙人不下十来个,各个早有准备,配合默契,攻守互助。柳湘莲一己之力,又要护着燕赵逃离,再难突围,好几次堪堪被逼入路边野树林中。
所幸燕赵机警,见缝逃离。柳湘莲却陷入苦斗之中,身上已有好几处挂彩。眼看不支之时,一群壮汉从另一头骂骂咧咧骑马拐进这处官道。
柳湘莲与这伙人缠斗虽只不过半盏茶工夫,却已是险象环生。此刻突逢路人,不异天降救兵。
熟料不待柳湘莲呼救,那群骑马壮汉中便有人开口说道:“怪道前头儿好大一个坑还有绊马索,原来有人在此办事。老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如我们改条道儿吧?”
柳湘莲听见来人言语,只觉如一盆冷水劈头浇下,心中希望登时破灭。偏偏柳湘莲这一分神间,右臂便又被匕首划破一道口子。所幸他躲避及时,伤口不深。
“他们既然敢在官道设伏,便不怕路人多事。也罢,何苦牵连他人!”柳湘莲脑中念头闪过,愈发咬紧牙关,鸳鸯剑起如风,长剑舞动,上上左右防护得滴水不漏,只是再无反击之力。
却不想,柳湘莲这边厢鸳鸯剑起,剑身反射日光,晃到那群骑马壮汉老大的眼睛。那老大本不欲多事,却忽然纵马上前,口中大呼道:“何人欺负我冷二弟?”
柳湘莲闻言,惊喜回首,正见那壮汉纵马而来,一拳打在围攻他的人脸上。“倪大哥!”柳湘莲兴奋叫道。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原来这伙过路人竟是醉金刚倪二和他手下弟兄。倪二这人,最是轻财重义,和柳湘莲脾气相投,相交莫逆,是那拜把子兄弟。且这倪二便是和秋霜定亲之人。得知柳湘莲欲金榜题名后便正式去荣国府下聘迎娶贾二小姐后,倪二喜得三天不曾睡着。
柳湘莲有了倪二及他一群兄弟相助,那般装作苦力的伏击者便不再是他们对手。久攻不下,又见倪二手下已有人去城门口求援,伏击者中有人打个手势,那十来人便呼啦啦如潮水般退走。
倪二哪肯轻饶欺负他兄弟之人,还欲带人追击,柳湘莲一把拉住他道:“大哥,穷寇莫追!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弟弟急着赶去校场,回头再请哥哥吃酒。”
柳湘莲说罢,嘬唇打一口哨,不一会儿,燕赵却从众人身后奔来。燕赵之后已可见守城官兵号衣。
原来燕赵有灵,在柳湘莲防护下脱困后,自去城门求援,此刻竟已带来援兵。柳湘莲见状,越发爱怜燕赵不过。可时已不早,柳湘莲就要翻身上马,倪二这才忆起此处距离京郊大营不远,今日也正是武试之期。
倪二赶忙一拍大腿拉住柳湘莲道:“二弟,哥哥这里有金疮药,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再走不迟。”说罢,掏出金疮药来,不要钱般往柳湘莲身上伤处猛撒。
柳湘莲虽急着要走,到底不能任伤口流血不止,也是一时急糊涂了。这时候,守城官兵也已赶来,询问此处发生何事?早有倪二手下绘声绘色描述适才众人激战情形。
守城官兵来看过柳湘莲伤势后,问他可否认识伤他之人?
柳湘莲沉默摇头,正犹豫要不要将窄巷伏击之事说出。守城官兵却让他亲自去京兆尹处报案。
眼瞅着辰时便到,柳湘莲哪里耽误的起,亮出武举人身份,推说日后报官,便在倪二执意陪同下往校场赶去。
前情已了。且说武试校场内,众人被柳湘莲和燕赵风采所迷,一时都忘记手中事,整个校场内落针可闻。
“好!”直到一人大声抚掌叫好,才打破这份平静。紧跟着啪啪啪鼓掌之声连绵响起。
众人转头向声音起处望去。只见居中高台上皇帝带头站起,文臣武将皇亲国戚纷纷站起身来,鼓掌不休。
原来,皇帝自来校场便在四下打量此次武试举子,想看看他堂堂天朝的未来栋梁都长何模样。看来看去,皇帝只见到些五大三粗、肌肉虬结,一看便知乃莽夫之辈。虽也逮到几个气宇轩昂、英挺不凡的人物,但那些人一对上皇帝的目光,登时噤若寒蝉,抖抖索索,不能自抑情状,让他好生失望。
皇帝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寻到独立门口的贾琏,暗中为贾琏风采叫好。下一秒,柳湘莲掐着最后一刻纵马奔入校场。虽有不敬之嫌,但柳湘莲高坐马背犹如天神一般的风姿力压全场,深得圣心,让素来沉稳的皇帝也忍不住站起叫好。
既然圣上开了金口,在座之人哪有不知情识趣的,纷纷起身附和。独独水溶,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双眸微眯,恰到好处掩去眸中一片寒芒。
第80章
却说迎春心有所感; 惴惴不安,奔出房去; 就要叫人备车,径去京郊大营。秋霜追出屋来; 拉住迎春,好说歹说,才劝回迎春; 服侍她换上男装; 又跟贾母告了假,这才陪着迎春出门。
迎春坐在马车中,仍旧烦躁难安,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总觉得必与柳湘莲有关。迎春右手紧紧攥住柳湘莲家祖传的玉佩; 暗暗向天祷告,祈求老天保佑。
转眼马车出城,路过柳湘莲遇伏的官道时; 官道上已然一切如常,半点看不出此处曾有拼命搏杀的激斗痕迹。
“吁——”马车突然停下。不待秋霜开口探问; 迎春先窜出车厢,张口问道:“怎么停下了?”
车夫回头恭敬答道:“回二公子的话,前头儿封路了。说是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迎春抬头看去,果然前面有四名批甲士兵在巡逻守卫,旁边还设有路禁。迎春有意自报身份; 说她乃荣国府公子、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外甥。
但是转念又想,今日正是武试之期,她狐假虎威,冒名进入,万一柳湘莲无事,岂不弄巧成拙?迎春心中惶急,连带着脑袋也不好使了,简简单单一件事被她翻来覆去地琢磨,越发复杂难解起来。
秋霜在旁,见迎春面色惨白,神情变了又变,知她关心则乱,安抚地拍拍迎春手背。秋霜正正衣冠,跳下车去。
“敢问军爷,今日应试武生可都入场否?武试可还顺利?”秋霜袅袅娜娜走到几位守卫军兵身前,盈盈行礼罢,又从怀中掏出几个银锞子双手递上。待领头一个军兵接过后,秋霜方柔声问道。
“武试何等大事,应考举子们自然早就入场。此刻,里面考试正激烈着呢!算着时辰,八成已在考教步射。”领头军兵答道。
“哦?那么,今日可有什么稀奇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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