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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吃掉小甜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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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婕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回来。
维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有点儿想爸爸了。
唯一令人烦恼的是,爸爸已经很久都没有音信了,没有和维旎通过电话,妈妈那里也闭口不谈,好像是在故意洗去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印记,然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这不是维旎想的,而是唐宋给她分析的。
因为这样的话,向来不爱生气的维旎生气了,一整节课都没有理会唐宋。
维旎知道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维旎心里的另一个英雄,从小到大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唐宋说温哥华在比A市更靠北的地方,那里的冬天要比这里冷好多。
等乔婕回到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维旎才小心翼翼地跑到乔婕跟前,笑了笑,像之前的好多次一样向她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维旎目光紧紧地锁在乔婕身上,关注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心里突然有点儿小紧张。
乔婕抬头看了维旎一眼,倚靠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脑袋里嗡嗡地乱响,手指在太阳穴上揉了半刻钟,心里异常的烦躁难耐,方淡淡开口,“能不能懂事点儿?”
维旎吓得哆嗦了一下,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袖子,站在沙发边上僵住了身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妈妈,对她生气,对她发火,对她来说很陌生,让她恐惧害怕。
“妈、妈妈……”维旎咬了几下舌头,尽量让自己说话流利一些,“你别、生气,我不问了……”
乔婕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动容,其实,早在一年前,她就和维旎的爸爸离婚了,离婚之后,维旎爸爸继续在温哥华生活,结了婚生了孩子。
维尼太单纯太简单了,在她心里爸爸是比她还重要的人,太突然地直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不能接受的,要给她一个缓冲期,让爸爸在她的世界里逐渐消失,存在感可以低到忽略不计。
不过,事情发展的不如乔婕想的顺利,越是联系不上爸爸,维旎就越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件事她瞒了快一年,马上就是年尾了,再瞒,也瞒不住了。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乔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心疼地摸了摸维旎的头发,“去写作业吧。”
离婚了。
维旎木然地回了房间,房间里的灯是黑的,维旎机械地打开,然后拖着有些沉重的脚一步步往窗那边挪。
八点半的夜,已经深浓得看不清远方了。明明在不久之前,维旎的情绪还是高昂的,看着弯弯的月亮,觉得身边有拽上天的唐宋是一件特别让人愉快的事。
维旎坐在写字台前,窗子半开,寒冷的空气呼呼地吹进房间里,带着一点儿冰冷的融雪的味道,维旎对着窗子,寒风往她脸上吹,吹的原本粉嫩的脸颊都泛着异常的红。
乔婕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的小女儿就那样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目光呆滞,像一块木头桩子,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乔婕走上前来,把窗子关上,凉风吹不进来,房间里就不是很冷了。
“妈妈,你不是在骗我吧。”维旎抬起头来,有些乞求般地问。
乔婕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在上面按几下,翻出一条很早之前的彩信,拿到维旎面前,“这是你爸爸的新家庭。”
维旎看完,垂下了眼帘,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哦,知道了。”维旎回答,神情微不可察,话音刚落,维旎把书包打开,翻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与平常没有分别。
她不想让乔婕担心。
看着这样的女儿,乔婕觉得挺欣慰,她的女儿从来都特别听话,都没有让人操心过。
乔婕走后,维旎又把窗子打开了,吹着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拍拍脸颊,小脸儿都僵硬了。
大人们总是有各种办法让小孩子死心。
维旎鼻子里酸酸的,极力地控制自己,吸吸鼻子,冷风吹进来的时候,眼里的泪花就被吹干了。
她早就不是那个能趴在爸爸肩头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了,也不是只敢在深夜里捂着被子咬着被角偷哭的胆小鬼了,她是个初中生,已经长大了。
第二天,维旎和唐宋约好了复习,唐宋早早地就在楼下等她了。
维旎从楼上看见了外面等着的唐宋,穿上羽绒外套,围好围巾,一件不差地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
今天乔婕没有太早去学校去管着那群补课的初三生,昨天维旎才受到了那样的打击,乔婕担心她,不太放心,于是想在家里多留一段时间再走。
维旎下楼,看见唐宋在寒风中等她。
眼睛有点涩涩的感觉。
十三岁的小女生,情绪不是能控制的很好。她走之前跟乔婕打了招呼,在乔婕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对爸爸妈妈离婚这件事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维旎越走越近,唐宋看着粽子似的小女生时在心里使劲嘲笑了一番,然后跳下自行车,抓了抓维旎的围巾,露出一个缝来,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去,维旎有些不适应,抖了一下,“唔,冷……”
后来就不说话了。
一路上寒风吹的人瑟瑟发抖。
到了图书馆之后就好了很多。
图书馆里打着热风,跟外面对比鲜明,维旎把羽绒衣脱下,只穿了一件粉粉的毛衣。
唐宋做了几道数学题目,就又变得不耐烦了,翘着二郎腿,一会儿左右张望,一会儿飞速地转笔。
身边的小女生盯着这一页书看了将近半个小时了,一动不动的,唐宋拿胳膊肘戳了戳维旎。
“你干嘛?说话啊,怎么了?”唐宋问。
维旎小声地回答,“没、没事。”
唐宋不相信,狐疑地把维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觉得小女生今天怪怪的,虽然也很乖很听话,但好像有些不开心,心不在焉的。
“啧,笨蛋,撒谎掉舌头你知不知道?你都对我撒了多少谎了?”
唐宋胡乱地捏了捏维旎的小脸。
维旎只是耷拉着脑袋,耳朵缩在围巾里,假装没听到唐宋的话。
想爸爸。
早在几个月前,维旎就在倒数着时间,幻想着爸爸能够在年底回来。
可是最后都没有等来。
2009年十二月底,维旎变成了没有爸爸的单亲孩子。
2010年,就这么来了呢。
还好,她还有妈妈,还有……不知道自己正被一个小笨蛋喜欢着的唐宋。
第30章 哭了
2009年尾; 2010年初,维旎家里虽然不至于一片惨淡,但也称不上喜庆了。
月考时; 维旎严重发挥失常; 老杨没有办法,他听到过一些维旎家里的事; 猜到维旎可能被家里的事情影响了,也不太忍心呵责。
学期末的时候; 又下了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教学楼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全是雪,一下课,班里就没有人了; 一群学生在外面打雪仗堆雪人,十分钟下课的空隙,还不够时间堆成一个高大的雪人,但也有不少人在紧赶慢赶团雪球; 往往是堆到一半,本就不大的雪球就被其他人给破坏了,之后和谐的画面瞬间变成了激烈的战斗。
维旎扒着窗户; 在玻璃上画了一个模样还算俏皮的小猪,之前唐宋在她脸上画过,不过他画的真是丑爆了,维旎给改版了; 现在还说不上难看。
画完没一会儿,玻璃上的水汽就消失了,维旎托着腮看窗外,刚好能看见二班那一群打雪仗的同学们,大半个班的人分两组,站在两边互相对峙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志在必得的笑。
很欢乐。
维旎看着,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笑容浅浅的,眉眼弯弯,唇角微翘。
这种体力运动她向来没办法加入,从小体力不济,跑两步就能把她累个半死,一会儿等双方跑起来,那就是十分激烈的,换成维旎这样的,没跑几米就被砸下场了。
马上,两方开打了,雪球在空中乱飞,雪渣刷刷地掉下来,整片世界都撒着闪闪的银光。
唐宋就在里面,跑的欢脱,砸人也绝不手软。
他是能随心所欲自由奔跑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像她,做事缩手缩脚,总是怕这怕那的,胆子小,遇到事就喜欢缩进壳里,希望与世无争。
维旎有点羡慕唐宋,但想到他能这样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好像她的那一份快乐也能由他承载下来。
暗恋中的小女孩都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维旎不一样,她喜欢唐宋,觉得唐宋什么都好,就算唐宋有了喜欢的人,她也觉得好。
这节课间是大课间,比普通的课间多了三十分钟,外面的同学打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都有些气喘吁吁了,玩已经玩的尽兴,就开始陆陆续续回了教学楼里,回教室取暖了。人走的差不多后,外面就不像之前那么热闹了。
还剩十几分钟才会上课,维旎看着外面人少了,也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维旎从教学楼里出来,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上,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好听,维旎故意小步子地走,这样就能多听几下。
雪的味道也格外好闻,维旎深吸了几口气,觉得凉风夹着雪的味道十分沁人心脾,除了冷一点是真的。
维旎沿着教学楼边上走了几步,这边的雪还没被人踩过,维旎蹲下,捧了一把雪在手心里,然后两只手合上,用力一攥,攥成一个不太好看的小雪球。她手心暖乎乎的,很快,雪球就开始融了,握在手掌中很光滑,稍不留神就要掉到雪地上。
维旎蹲在地上一个人玩雪玩的正不亦乐乎。
唐宋就过来了。
维旎没看见唐宋,自顾自地重复自己手上的动作,雪球越来越大,她的双手都快捧不住了。
唐宋远远地看着蹲在地上自己玩的小女生,嘴角勾了一下,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嘲弄。
一个人玩也能开心成这样子。
然后唐宋就懒懒地走了过去,就近捧了一把雪,在手里胡乱地团了两下,松松垮垮地弄成一个不小的雪球,弄完之后吊儿郎当地吹了一声口哨,“小笨蛋,抬头。”
维旎习惯性地听到唐宋的声音之后就乖乖抬头,眼前一片清明。她还没找到唐宋的身影,也就是电光火石间,一个不小的雪球直愣愣地朝着她飞来,拍到了她的脑门上,然后碎开。
维旎被这突然的袭击弄的有点短路,额前的碎发瞬间变得湿漉漉的,雪渣掉了下来,钻进她的脖颈里,贴到肌肤马上就开始化了,维旎下意识地缩了缩,往脖子上一抓,抓到一大片冰凉的雪渍。
好凉。
维旎张了张嘴,眼睛空洞地瞧着唐宋,然后缓慢地眨了两下,再然后,没出息地,眼眶红了,哭了。
唐宋原本只是想逗一逗维旎,想看一下维旎气急败坏也发不出火的样子,然后他就能使劲把维旎嘲笑一番,欣赏她小脸涨红、羞涩得无处遁形的模样。
唐宋没少见过小女生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少见过她害羞懊恼的样子,甚至是生气气到想炸毛硬是发不出火来的样子,就是没见过她哭的样子。
他心里炸了一颗雷,现在稀巴烂了。
见惯了她装坚强,他还以为她心强大到无懈可击,欺负她欺负的也越来越顺手了,她这一哭,他慌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欺负她。
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办。
“你别哭了。”唐宋嫌弃地看了维旎一眼,维旎把头低了下去,不对着唐宋流泪了。
小女生哭也没有什么声音,把头埋在臂弯里,安安静静的,要不是身体一直在发抖,根本看不出来她哭的伤心死了。
唐宋心里揪了一下,提了起来,被狠狠击打着。
心里突然有了满满的罪恶感,他竟然这样把小笨蛋欺负哭了。
唐宋蹲了下来,与维旎在同一水平高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维旎,好像要把她的头顶盯出一个洞来。
她头发软绵绵地往下垂着,从唐宋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她的发顶。她发顶有一个旋,一看她这人就是又拧巴又倔强的小性格。
从前老人们常说,头顶一个旋的孩子天生倔强,两个旋的看起来就不好惹,是个厉害角色,三个的,看着聪明,打架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他就是三个。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对维旎动手打她一顿,那点小聪明也用不到点子上,他慌了,束手无策。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拿雪球砸你。”唐宋轻轻地说,说实话,道歉这个事,他很不习惯,但也绝对不扭捏,知道哪里错了,就光明磊落地承认错误。
唐宋说完,面前的一小团僵了一下,唐宋呼吸好像停滞了,伸出手,想要捏一捏小女生软软的小脸,伸到一半,想起他刚刚才把她欺负哭,不能再欺负了。
维旎缓了一阵儿,小小的身子不再颤抖,慢慢地仰起头来,唐宋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神情,有些焦急,有些心疼,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和吊儿郎当酷炫拽。
维旎想笑一下,不过刚才哭了,这会儿笑起来就比哭还难看了。
其实她也没怎么疼,就是雪球砸到头上的一瞬间,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一下,然后眼眶就红了。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哭完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我我、没、没事了。”维旎站起来,两条腿有点麻了,朝唐宋露出小虎牙,还是那个熟悉的虎呆虎呆的模样,睫毛上挂着泪珠,怪惹人怜的。
唐宋哼了一声,瞧见小女生从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变成傻了吧唧的二虎子形象,变得太快了,亏得他刚才还担心她担心的要死。
笑的真是没心没肺的。
不过她这形象真是有点儿惨,维旎哭完,脖子上绕着的围巾已经湿透了,有雪水有泪水,短短的头发被雪水浸湿,现下冷风一吹,更冷了吧。
“喏,把脸上和身上擦干。”唐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塞到维旎手里,声音拽到天上,还不忘附赠一句“真笨。”
笨惨了。
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唐宋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扯得有些狠了,勒得耳朵都磨红了。摘下来后,唐宋把围巾塞到维旎怀里,语气强势得不容拒绝,“把你的换下来,戴我的。”
维旎往围巾里缩了缩脑袋,“不、不用。”
“再废话,我动手了啊。”唐宋威胁道。
威胁这件事,对懦弱胆小的维旎永远有用。马上,维旎就不吭声了,慢慢地把围巾一圈一圈摘下来,擦干了脖子和头发之后,把唐宋的围巾围上。
暖和极了。
肌肤贴着他的围巾,她的心在狂跳,扑通扑通。
维旎嘴角往上勾了勾,小脸就变红了。
“你又傻笑什么?”唐宋被维旎莫名奇妙的笑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刚才还在哭鼻子呢,这会儿又笑了,哼。
维旎想了想,弱弱开口:“你你你刚才说、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哦,狂拽霸道的唐宋跟她说对不起了哦。
维旎这句话说完,唐宋就不高兴了,声音恶狠狠的,“你居然敢嘲笑我!”
“没、没有……”
谁敢嘲笑他啊?
除了她。
期末考试将要来临的时候,维旎和李凌安在网上、私下里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了。
上次月考的时候,维旎的成绩没有好多少,每一科基本上没写几个字,几场考试下来都在看着窗外发呆,于是很不幸运的,唐宋逆袭了,她成了倒数第一,唐宋倒数第二,她莫名其妙地又在唐宋的右侧。
晚上放学,李凌安来找她一起回家了。
维旎没拒绝,李凌安是第一个主动靠近她,和她做朋友的女生,让她觉得很开心。
维旎小步子地跟在李凌安身边,李凌安和维旎个子差不多高,但李凌安走路频率快,维旎很快就跟不上了,需要小跑起来。
风呼呼的,迎着风,两个人走的极慢,天太冷了,冻得人脸和手都僵硬了,两个人每经过公交车站都会停留一会儿,看有没有行驶过来的公交车,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慢慢悠悠地驶来了。
大冷的天,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车厢里特别空旷,两人就近坐到了车门附近的座位上,左右挨着,离得很近。
跟两人一块上车的还有两个高年级的男生。
两个男生坐上公交车后就看到了维旎,意味深长地在维旎身上看了好几眼,被李凌安凌厉的目光瞪了回去,然后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说着说着,聊到乔婕了。
“乔师太最近肯定到了更年期,天天罚人,犯一点小错误就给处分,越来越过分了。”
“不是听说离婚了吗?哈哈哈,报应!”
“诶,她女儿也真是倒霉,小小年纪的,摊上一个那样的妈妈。”一个男生怪声怪气地说道。
另一个人应和,“是咯,真可怜。”
两个人幸灾乐祸又说了一阵儿,汽车一个颠簸过后,就不说话了。
维旎倚着车窗望着车外,路灯鳞次栉比地亮起,一个接连一个,连城一条长龙。
李凌安也听到了那两个男生的话。她听说过维旎的妈妈是初三年级的主任,觉得她很悲催,这样胆小的女生,妈妈是个厉害人物,一定从小被管教地死死的,想来真是太惨了。
维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我的话,早就上去把他们按在地上揍一顿了,呵。”李凌安吸了一口冷气,凉凉说道。
维旎被她的话逗笑了,小虎牙呲了出来,“我、我没你那么霸道。”
“不是霸道,是胆量。”李凌安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维旎微微笑了笑,是这样的,她没有胆量那么做的,作为一个听话的、让大人放心的小孩子,她有好多好多不能做的事。
“那么听话做什么?大人们只会欺骗我们,觉得我们又笨又傻的。”李凌安说道。
维旎觉得李凌安说的有点儿道理。
这么多年,她已经非常非常听话,听乔婕的话,听老师的话,一点儿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妈妈说和爸爸离婚了,她很伤心,不哭不闹,在妈妈面前做个听话的孩子,其实,她也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想像别的孩子一样质问他们,撒娇:“为什么要离婚呢?不离行不行?”
不知道她这么胆小这么懦弱,会对未来无望么?
那,是不是,改变了之后就能变得勇敢一点?
“我我我……也不要做听、听话的孩子了。”维旎垂着头说道。
李凌安有点儿惊讶,转过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维旎,“你?要当个坏孩子?”
维旎迟钝地点了点脑袋,“嗯、我、我不想做好、好孩子了。”
李凌安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反正就是特别不可思议的神情,“不是吧,你都不当好孩子了。”
“哦。”
维旎淡淡回应,是有点不可思议,小手紧紧地抓着窗边的扶杆,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和疑惑,“那、那我跟你学。”
到底学什么才能变成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维旎心里还没有谱,李凌安这个人,所有地方都别具一格,说话也霸气,骂人的时候更潇洒了。
第二天,早读还没结束,唐宋睡醒了,把他的爪子伸到维旎这边来,捏住她作业本的一角就开始往外扯。
又没写作业。
维旎嘀咕了一下,然后大着胆子霸气地按住了自己的作业本,压死,瞪着眼睛看着唐宋,学得不伦不类,弄的唐宋一头雾水地抓了抓脑袋。
这个笨蛋想干什么?
作业都不让抄了?
厉害了啊,呵呵。
谁给她的勇气。
唐宋撒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胳膊支着脑袋,安静地看着“她的表演”。
“你你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维旎攥了攥拳头,合上眼睛呆了两秒钟后睁开,一张脸憋的通红,后面那几个字“妈的别惹我”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维旎揪着头发懊恼了一番,被唐宋盯着,脸粉的有些异常。
李凌安给她示范了好几遍的,昨晚她还信心满满一定能模仿好的,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觉都在琢磨这件事,这下,刚开口就泄气了。
第一项,学着骂人,宣告失败。
唐宋没看出来维旎刚才在表演什么节目,反倒发现,她说话结巴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刚才她说的那几个字,听得唐宋都要皱起眉头好一阵,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得好好纠正一下她这个坏毛病。
唐宋转了个身,正对着维旎,两只手伸了出去,按在维旎的椅子上,一只手抓着椅背,一只手抓着椅子四条腿中的一个,稍微一用力,椅子连带着维旎都被都被拖到了他跟前。
“……”
维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懵了。
“你你你……”
唐宋眼角翘起,看起来坏坏的,捏住维旎的两边脸颊,往外揪了一下,似笑非笑着问:“你什么啊?”
维旎往后躲了一下,没躲过去,脸还在被唐宋捏着,都有些疼了。“你、你别捏我。”
刚一说完,维旎就被唐宋凌厉的眼刀杀得体无完肤。
哦,霸道,连不让捏都不让说了。
“知错了吗?”唐宋懒洋洋地问。
维旎抿了下嘴唇,呼出一口气,“好吧、我、知错了。”
不管怎么样,认错总是吃不了亏的。
但偏偏,有人非得刨根问底。
“哪错了?”唐宋继续问,不放过她了。
维旎被捏的都快哭了,可怜巴巴的。
“不该、结巴?不该、骂人?”
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刚才只干了这两件事让唐宋嫌弃的。
唐宋眯了眯眼。
认错态度还不错。
不过——
骂人?
唐宋狐疑地瞅了维旎两眼,难不成刚才那句话她还是准备骂人来着?
想到这里,唐宋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小笨蛋这几天跟李凌安越走越近了,难道是叛逆期来了,也开始学坏了?
“骂人?”唐宋手上用了一点力。
维旎吃痛,悄悄嘟嘴,“唔,没、没有。”
唐宋冷哼一声,“还不说实话。”
“好、好吧……我错了……再、再也不骂人了……”维旎气馁地说道。
维旎说完,就看着原本笑呵呵的唐宋眉眼间突然染上了几分怒意,看起来气势凌人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没出去惹是生非,那点儿霸道劲全用在了欺负维旎身上。
“你给我里李凌安远点!”唐宋啐了一声,生气地骂道。
骂完,维旎身躯明显地震了一下,被吓得不轻,连唐宋自己都愣住了。
有些激动了。
他还真像个多管闲事的老妈子。
维旎真的知错了……
其实,用不着唐宋骂她,维旎也决定了,还是不当坏孩子了吧,通过学骂人这事她就知道了——
真的,学不会,天生不是那块料。
维旎可怜巴巴地揪住唐宋的袖子,“你、你别生气……我、我不敢了……”
特别没骨气。
晚上登陆企鹅号,维旎跟李凌安聊天,告诉李凌安她准备放弃做一个坏女孩。
李凌安就知道她做不来的,还是问了问她原因。
维旎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很快地回复:“我学不会了,真的,要放弃。”
回复完,维旎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玻璃上映着她的影子,短短的头发,熟悉的温和眉眼,看起来就是被欺负的类型,一个长得都听话的孩子,怎么变成坏孩子啊。
真的,好难。
所以,这个坏孩子,当了还没有一天,骂人没成功,还没体会过打架的滋味真是……失败啊。
相比于维旎的轻易放弃,李凌安比她的立场坚定多了,最后客套地挽留了一下。
“多说说就习惯了。”李凌安回复。
“不、不了,谢谢你。”维旎感谢她的好意。
嗳,唐宋也不喜欢她变坏骂人呢。
期末考试很快结束,寒假就来了。
这个寒假,乔婕没有给维旎安排太多的补习课程,大概是因为担心前段时间的坏消息打击到维旎了,不愿意再给她太多压力吧,这个寒假,维旎只要完成寒假作业,再参加几次奥数班就好了。
维旎的期末成绩很好,状态回来了,成绩自然回来了,依旧稳居班里第二名,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众所周知的坏学生唐宋考到了班里的第三名,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在考试中做了弊。
老杨这么觉得,其他科目的老师虽然不说话,但都心照不宣。
奈何没有他作弊的证据。
只有维旎知道,考出这样的成绩,唐宋是靠真才实学的。
或者说,唐宋的真实实力不止于此。
一起在一起期末复习的时候,维旎发现她做的好多奥数题,唐宋只看一眼,就能很快给出答案,还是正确的答案。
那时她的惊讶比现在的其他人要多的多了。
而唐宋对这件事嗤之以鼻,根本不在乎。
渐渐的维旎就发现了,他只对“数学”及“数学老师老杨”排斥得很。
再做数学试卷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半吊子,喜欢哪道做哪道,不喜欢的,嗤笑一声,扔下笔就不做了,就是这么随意。
他真的很聪明,只不过喜欢特立独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之前,不想学不代表他真的不会学,不想考试就真的不考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态度呢?
维旎有些疑惑,问唐宋的时候,他那又酷又拽的臭脾气又上来了,一扭头,把她嘲讽得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第二天就正式放寒假了,前一天放学的时候,唐宋拖住了维旎的书包肩带,拦住她,约她去图书馆玩玩。
维旎果断拒绝,“不去了。”
“为什么?”唐宋问。
一开始去图书馆和唐宋一起看一些地理方面的书,是因为想要多了解一下爸爸生活的地方,后来,这个理由消失了,她不太想往那里跑。
觉得难过。
维旎咬了一下舌头,“就是、不、不想啊。”
说话的时候,维旎低着头,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很明显的在撒谎嘛。
维旎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唐宋猜中了,“图书馆招你惹你了,呵。”
第二天,唐宋还是出现在了楼下,维旎以为他是来找她去图书馆的,所以有些纠结,还有些不太高兴,“我、我不去。”
唐宋“啧”了一声,开口:“不去图书馆,我教你骑车。”
“啊?”
这回维旎更懵了。
他来真的啊?
之前不就是开玩笑的时候提了一句吗?
“为、为什么要、要学?”维旎诧异地问,她学自行车,完全没有必要啊,她是步行上学的,偶尔会坐公交车,家里的自行车很久没人骑了。
唐宋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知道维旎胆子小,一开始连坐自行车都是抱着赴死的态度的,让她学骑车的话,肯定会更难吧。
他就是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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