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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匠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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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认认真真地敬上:“活该。”
  神威手一滑,从胸口掐到了肋间。喂喂这谁家的小孩,嘴怎么这么毒。神威在骤降零下六十二度的冰刀中倒在冰天雪地里。
  修接着清清脆脆地补充:“晋助老师也说父亲活该。”
  喂喂这谁家的合作伙伴,净不教小孩子学好。
  神威在心中骂着高杉,便听木屐的“嗒嗒”声,踏着楼梯不紧不慢地行下。神威抬头与高杉一个眼神交错,神威微笑,高杉亦抄着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你怎么从六楼下来?」
  「关心合作伙伴,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下来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看你笑话。」
  「劳你‘教育’修,真是多谢啊。」
  「好说,不客气。」
  眼神的交锋高杉完胜,他带来素已清醒,正在找修的消息。修一听到素醒了,急忙礼貌地向神威和高杉道别,沿着楼梯向上跑去。高杉不着急走,等着神威开口向他求助。
  看穿高杉凑热闹的心态,神威不介意满足他的得意。
  “你在素身上发现了什么,教教我吧,晋助老师。”
  高杉对神威的“晋助老师”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他留下一句话,向着五楼离开。
  “剔除‘夜兔’和‘战斗’,你老婆的属性普通又单纯。”
  “哈……”
  神威撑着脑袋冥思苦想,反复拆分咀嚼高杉话中的意味,始终觉得他只说了一通废话。如果剔除夜兔和战斗,他还是普通又单纯的少年呢。神威明白高杉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不着边际的废话,可他具体想说明什么?就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儿吗?
  直到夜幕的线滑过,楼梯通道内骤然陷入黑暗,神威才站起来伸个懒腰,看了一眼依稀散出光亮的楼上,下楼回到他的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修说素“不肯”讨厌他、又说素恨他、高杉说素“普通而单纯”,以及近来种种纷纷浮上脑海,夹杂着久远之前的记忆,在神威脑内形成一场纷乱混沌的风暴。
  半睡半醒间,神威似乎在暴风雪般飞快旋转飞舞的记忆中看到了一条闪烁微光的线索。他意识到如果不赶快抓住它,一觉醒来又会只剩下散乱一地的迷茫,于是拼命回忆、拼命伸手去抓取。神威终于要将那条线索抓进手中,串连了素折磨她自己的痛苦、修捅他的一刀又一刀、高杉煞有介事的“建议”的线索——
  “啪!”
  神威脸上一痛,一个激灵清醒地不能更清醒,闪烁着微光的重要线索、混沌的记忆风暴,纷纷在眼前这只白皙的手掌之下碾成碎渣。
  素凭借双膝支撑跨坐在神威身上,此时一手揪着神威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正要再来一巴掌,见神威醒来,她收了手。
  “你教唆了修什么?”
  “教唆修?没有啊,我问了他几个关于你的问题,只有他为了你连续戳我痛处,我哪有机会教唆他。”
  “你没有,修为什么到我面前替你说好话?你求高杉晋助教唆修吗?”
  “晋助我请不动好吗?素,你需要和修交流,明白他的想法,而不是把他放在你预想的框架里。”
  “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带孩子!”
  神威猝不及防地又挨了一巴掌。
  从一片脑内混乱中被打醒,紧接着严厉的质问当头一棒,神威都无暇为素主动现身惊喜,先被她打懵了。然而定下神,有微凉的触感落在脸上;眼睛适应黑暗的光线,看到素不断落下的眼泪。一滴滴眼泪像是大块大块的冰雪,冻僵了神威的身体四肢。
  “不够吗,神威?撕碎我还不够吗?你没有对孩子的期待,不能当做没有修的出生吗?你就一定要摧毁我所有希望,让我变成地上的烂泥才满足吗?我生修的时候,因为维持身体的药物导致早产,那一天陆奥和末月都不在,我走了一半爬了一半,到医院时筋疲力尽。没有力气生产,受寒血崩,我差一点儿死在手术台上。我不欢迎这个孩子,但我为他搭上了命,是他的哭声将我从死亡手里抢夺回来。我恨修是你的孩子,恨他来历不光彩,可我爱我的孩子。你要抢走他吗?”
  素泣不成声,眼泪打湿神威的脸,一反前一刻,给予了神威滚烫的力量。他抬手擦拭素眼角的泪痕,没有直接回答素。
  “素,你在手术台上流失生命接近死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素怔了一怔,猛地挥开神威的手。
  “我恨你,我不想死在产台上,不想把命浪费在毫无价值的死法上。我是夜兔,骨头为了战斗而塑造,血液为了战斗而沸腾,哪怕死于与你那场战斗,也不想死于难产,不想因为生下你的孩子而死。神威,爱她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可是你对我横加干涉,完完全全毁了我。”
  素说到“爱她”地时候,声音有着压抑不下的颤抖,到“毁了我”,才回归声调的稳定。神威脑中的碎片兀地连成一线,为什么素做不到讨厌他却能恨他,为什么要强迫她自己疼痛,为什么晋助说素“普通又单纯”……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唯一合理的答案。
  “素,你爱我吗?”
  他爱素,爱眼前这个、不爱要杀他那个,被神乐教育纠正之后,神威已明明白白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朝夕相处的素、狼狈为奸的素、联起手来无坚不摧的素,他爱着的,只会是眼前这个人。可神威不确定素的心意,即使在他对她下手时主动迎合,当时掌握主导的是不是这个素,神威不能肯定。他想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哪怕将从前的关系定义为一,从现在的零回到一,然后由他一个一个将“一”累积,总有机会成为十的恋人。
  神威当然希望素对他有过超越一的感情,但他不敢过分期望,现实却砸给他一份大奖,告诉他他想要的十从来都在。神威忽然很想笑,名为“爱”的感情着实可怕,他们曾经唾手可得却视而不见,扔掉之后又遍体鳞伤地追赶。
  神威的问题戳中素的痛脚,令她脸色变得阴沉。素的反应再次证实了神威的推断,她爱他,多么美妙的事情,神威的心软软的,轻飘飘的,他伸手将素抱进怀里。
  “我也爱你呀,素。”
  素第三次打了神威耳光。
  “我知道。”
  神威捂着一直被打的左脸,没敢直接反驳“不你根本不知道。”
  “素,以前是我太天真,我对她的执念的的确确只是执念,她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影子,和我朝夕相处的人从来都是你,我打败她,和我需要你是两码事。”
  神威终于将白日里素昏迷错过的话传达给她,见素怅然有所思的神色,稍微放松。
  然后素抿了嘴角冷冷一笑。
  “神威,因为是你,我一句都不信。”
  

☆、S 59

  信用值刷负了怎么办?
  嗯……死一次从头再来?
  他可没有读档的能力,素也不是蓝发女仆呢。但如果仅仅是“死”一次——神威从枕头下摸出白瓷的匕首,抖落包裹的布条,捏着刃尖递给素。
  将他和素连结缠绕在一起的线,说是由白蛟所缔结也不为过。因为素暴露本能,因为他险些命丧她手,他才拾起、并主动推动了帮素变强的约定。用白蛟的鳞片研磨得到银月沙,用银月沙烧制白瓷制伞,再用伞中的匕首斩断纠缠不清的线。当年空前惨烈的战斗尾声,他以为他赢了、浑然不知白瓷的匕首从背后抵达心脏之时,素是有机会斩断的,然而她没有。所以他把机会重新捧到素面前,如果能够斩断从过去延伸却阻挡未来的死结,“死”一次又何妨。即使素刺穿他的心脏,他也一定将死踩在脚下,然后亲自缔结新的纽带。
  匕首的刃尖对准神威的心脏,素迟迟没有接手。神威将匕首向上递近三分。
  “我爱的是你,是我眼前这个你,不是其他什么。你有一分一毫不相信我,尽管刺下来,我认。”
  素依然没有接,相反,她垂下泪痕犹在的眼睛,恹恹道:“你眼前这个我,就是我了吗?”
  这句话藏了沉重的意味,神威一时不能分辨,只反射性地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素转开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显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说,“把它拿开,我已经不做伞、不修伞,也不再握伞了,昔日的伞柄早该化为尘埃。”
  素松开神威的衣领,手撑起床沿打算离开。视死如归的决心付诸东流,神威蓄了满身的力气无处可用,一口气哽在胸中闷得难受,他反过来抓住素的胳膊,不放她走。
  素回头看了神威一眼,没说话,却也没有挣脱。这一眼古井无波,如同向深海之中追寻月亮的倒影,神威哑口无言。如果素已然先入为主地站在否定的立场,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吧?不,还有破绽,如果素真的拒绝他的一切,只要抹掉他存在的痕迹,像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样,心态平和淡然处之才对,她不会停下来等他说话,不会放任他在她周围晃悠,更不会失控到找他理论。是的,素还在意。素还在意,他还有机会。
  “素,我——”
  “滴滴滴——”
  神威不甘认输的争取被忽然尖叫的警报打压回去,满腔忐忑的希望惨死在喉咙里。
  警报后跟着简洁的通知,天道众和春雨的舰队突袭,已经借助阿尔塔纳的力量轰开云雾层的天然防御,向着堡垒包围而来。
  素和神威同时嫌弃地“啧”了一声。
  神威说:“来得真快。”
  素说:“来的真慢。”
  素这种不满是代表有预谋了。神威暗自撇撇嘴,然后抬起头对素微笑,夸奖道:“你和晋助料事如神呢。”
  素明着撇了撇嘴,说:“天道众要对势力扩张难以控制的月下手,已经秘密准备很久了,而同样是排除目标的高杉和你加入月的阵营,当然要立即行动一网打尽。”
  “嗯?所以月也早已准备好要对天道众和春雨残党动手了?既然都是顺风车,一开始你为什么拒绝和晋助联手?鬼兵队的势力虽然不如月,但在天道众的问题上,晋助肯卖力呢。”
  “我不喜欢和人联手。”素终于坐回轮椅上,一边调整轮椅一边捅刀,“我对联手有阴影,你最明白了。”
  “好吧,这锅我背。”被素压了许久的神威才想坐起来,闻言重重倒了回去,“于是,真的完全是为了修才联手了?”
  神威的疑问瞬间绷紧素的那根弦,她堪堪平复的冷静再次变得凌厉。
  “你见不得我对修好是吗?一定要我恨他,解释为阴谋论才满意吗?”
  “素。”神威无奈地摆手,“你不用担心,即使你真的恨修对修不好,我也不会把他从你身边带走。我死缠烂打才留下来,你赶我我也不走啊。你就不能这么想,我是嫉妒那个小家伙,多多少少抱着一点点期待,希望你也有心为了我而同意联手呢。素,相信我吧,我爱你,这是我来找你的唯一理由。”
  素垂下眼,掩去凌厉,也掩去其它的情绪。这一次她没有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相信”,但神威看她的脸色,明白她更多是不想和“讲不通”的他理论。
  警报依然响个不停,同时持续报告最新战况,堡垒上一处船坞被敌人入侵。素调出地图扫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向中心控制室方向走。神威自觉跟上,他很想帮素推轮椅,可惜手在碰到轮椅之前就被素冷漠的目光打了回去。
  “明明做好了陷阱,为什么战况却势均力敌?”
  “那个区域损毁很严重呢,哎呀,线路也被切断了。”
  “我过去帮帮忙?你可以随意差遣我的,素。”
  “和我说句话嘛,素。”
  神威(单方面)热烈地和素讨论战况,很想奉献自己的价值发光发热。
  回应神威的是越转越快的轮椅。
  “莫非……那个区域你不想要了?拿来坑害天道众,回头还能改改装修,装备新的黑科技?”神威摸着下巴大胆猜测,“比如造一艘Prinz Eugen嵌进去,嗯,这个轮廓很合适呢。”
  素倏地停下,回头直勾勾盯着神威,盯得神威直发毛。
  “嗯……难道你至今还没收集到Prinz Eugen?好好好我闭嘴。”
  “我预定的Prinz Eugen号宇宙舰,上周建造完成,现在在送货前来的途中。”
  “……祝贺你。”
  神威想哭给素看,他的存在好像还不如晒船更能引起素的兴趣。果然——
  “去找高杉,别跟着我。”
  “好。”神威满口答应,却继续跟在素身后,半点儿要走的迹象都没有。素瞪他,他义正辞严道:“我有预感,跟着你能最快找到晋助。”
  “……”
  继续争论只会徒劳无功,耽误时间浪费精力,素转头就走。神威知道这是默许了,开心地跟上。
  尚未到达中心控制室,小明忽然从磁力线中飞出,一头撞进素怀里。
  “不好了不好了!修在被入侵的D区失去联系了。”
  素一惊,脸色大变,当即调转方向,开启轮椅的自动功能飞快前进。
  “详细说明情况,小明。”
  “你走之后,修原本要回房间睡觉,但他担心你去找……”小明瞄了一眼紧跟其后的神威,“麻烦,后来也跟去了。他是去找你,我就没有追踪,前方开战我一查,他竟然在D区。我没来得及感应他,D区线路就遭到篡改,对方带有干扰设备,我进不去。”
  听闻修不是被对方抓走,素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修这边我来处理,你去通知末月,其他事都交给她了。”
  “修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修去D区只会去一个地方,那里很偏僻,一时半刻不会遭到清扫。修听到爆炸会好好藏着,我去带他回来。”
  小明无条件相信素的话,飞入磁力线去找末月了。神威同样相信素关于修安全的判断,但开口仍有几分淡淡的尴尬:“修,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听到你说他出身不光彩,才会跑出去吧?”
  “嗯,只有这个可能。”
  “素,我们……”
  “你不要弄错了。修对他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他问我他是不是末月的尾巴变出来的,我就如实告诉他了。”
  “啊?”
  且不论教育方法是否得当,这种猛料告诉小孩子好吗?
  “既然他知道……”
  “知道归知道,难受归难受。朝你心上捅刀,你还要蜷成团哀号,何况修只是个孩子。”
  你知道他是个孩子还不温柔点儿教育?
  “听你的说法,修难过地躲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止一次问我要父亲,我给不了。”
  沉重的话语,令素窝在轮椅中的身影也显得沉重,那位“给不了”的父亲沉默了。
  “修躲在D区我封存游戏机的房间,和末月商定计划时还没有这么多状况,我想顺便把游戏葬送掉才选了D区。偏偏今夜几件事撞在了一起,我大意了。”
  “嗯……你也别太自责,要怪就怪天道众的人行动太慢。”
  “本来就是他们行动太慢,换做是我,根本不会放浮空要塞回到落月,动用阿尔塔纳之力,第一个照面干净利落地轰成渣。”
  “前提是没有小明吧……”
  接近D区,四周遭受破坏的程度逐渐加深,并不时出现天道众的杂兵。神威走在了前方清扫路障,没有遇到称得上的阻碍,他们顺利接到了修。
  “麻麻——”
  门外不时传来的爆炸令修受了惊,他一见到素,立即躲进她怀里。素轻拍他的脑袋和后背安抚,然后将修交给神威。
  “你带修回去。”
  “你呢?”疑问出口的同时,神威已经明白素想干什么,“你要继续前进,去解决天道众的人?”
  答案是肯定的,素转着轮椅越过下一道闸门,向着D区深处前进。
  神威看看修,再看看素越过的闸门,蹲下来郑重其事地按住修的肩膀,问他:“你想回去和小明玩,还是去看你麻麻打架?”
  对一个夜兔、即便是幼小如修的夜兔,这个提问实质上也更偏向一种诱导。
  修双眼亮晶晶地、期盼地注视神威,怯怯地问:“真的可以去看麻麻打架吗?麻麻会不会生气?”
  “你麻麻生气我扛着。”
  神威拍拍胸脯保证,把修抱到他肩上坐好,一大一小相貌极为相似的两只夜兔追着轮椅的辙印向前。
  素既没有带伞,也没有带上白瓷的匕首,神威好奇着行动不便的她用什么充当武器,只见向着人多热闹的走廊上,出现了切口十分工整的尸体。极薄极锋利的刀刃?不,应该是丝线、韧度极好的弦一类的东西——美人蛛,神威想起素和陆奥用于坑害坂本辰马的生物。
  听到素的声音,转过路口,眼前出现一个个悬挂半空、尚未死透的敌人。血液仿佛凭空滑出方向各异的直线,落下后蛛丝仍纤尘不染,神威换了多个角度,都无法从视觉上捕捉蛛丝的行迹。
  和素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带着修,神威停了下来。素的对面聚集了不少敌人,为首的是两名天道众的干部和一名春雨的干部,神威对他们只有薄弱的印象,果然残党就是残党,他们如今都是主力了。
  “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所犯下的致命错误吧。”
  素向着对面的敌人傲然开口,对神威的到来没有给出任何一点微小的反应。神威不由诧异,素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和修的出现?以她的听力,不应该啊。
  无论素有没有注意到,她继续说了下去:“第一,你们自以为摸清了月的底细,无谋地闯入落月;第二,握有阿尔塔纳的武器便目空一切,不将我等月之众人、高杉晋助的鬼兵队、春雨曾经的第七师团长放在眼里——”
  春雨第七师团团长,从素口中听到了非常久远的头衔呢。神威心生感触,同时确认素的确忽略了身后的他和修。
  “第三,惊吓了我的孩子。”
  坐在神威肩上的修扭动两下,紧紧抱住他。
  “第四,选择了最坏的时机。”
  嗯,刚和他吵了架心情很糟?神威的思路正待拓展,悬挂半空的尸体纷纷落地,蛛丝三两下甩净沾染的血液,无声无形地收回。素左手横向挥出,手指像操纵提线木偶般灵巧地飞舞,然后——她站了起来。
  没有丝毫勉强,没有丝毫痛苦,素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动作灵活敏捷,举手投足皆蓄着不同寻常的力量。神威看着奇迹般上演的一幕,目瞪口呆。
  “你们选择了最坏的时机,手术前无所顾忌的我,是最强的。”
  素微微一笑,眼底一片血色。
  

☆、S 60

  きれい。
  挺拔的身姿,轻盈的步伐,素步履稳健地向前,压倒性的强大无可阻挡。踏过尸山留下血海,在累累白骨之巅开出的睥睨一切的花朵,坚韧却纤细地摇曳,有着绚烂到极致的美。
  神威的视线追逐着素的背影,除此以外全部当做背景忽略。曾几何时,他拼命想打碎立于他前方的这道身影,真正打碎之后,却如水中捞月,两手空空;如今他拼命想将这个人抓回怀里,最先抓到的,仍是几乎被光芒模糊的背影。一切好像回到了六岁,时间仿佛不曾真正从那一刻离开过,他只要睁大双眼对素甜甜一笑,一切迎刃而解。
  最后一个敌人毫无悬念地倒下,素动动手指,甩下血迹的蛛丝在空中划出部分轨迹,缠绕回素的手腕。素向着轮椅转回,一转身,与神威来不及收敛的目光撞个正着,眼瞳中渐渐消退的血色霎时红得更加炽烈。
  神威把修从肩上抱下来,让他走出一个走廊,躲到拐角背后去。修看着素,不安地抓住神威的衣角,带着惧意恳求:“你们不要打架。”
  “不会的。”神威回给儿子一个灿烂的笑脸,保证道:“我们不会打起来。”
  素闭上眼睛,用右手掩住,顿了顿对修说:“我们不打架,你先到前面去,我和你父亲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过去。”
  修半信半疑,视线在微笑的神威和掩面的素之间反复来回,终是被父母平和的表象骗过,乖乖离开。
  确认修走远,素放下手,睁开眼,眼底仍是血红。
  神威摊了摊手,笑道:“这算是默契吧,素。毕竟单方面你打我不能叫打架,叫家暴才——”
  “对”字尚未出口,干干净净的白色鞋底已骤然放大近至眼前,不偏不倚踩中神威正脸。神威高举双手投降。
  “你心心念念想踩我的脸,祝贺你心愿达成哦。”
  闻言,素立即放下脚,故意像踩到脏东西一样,用力在地面蹭了蹭鞋底。
  神威的鼻子蜿蜒着流下了鲜血,他微微一笑,轻快道:“你多踩一会儿也没关系。你站在我面前,双腿灵活如常,用来践踏我我也感到开心。啊,是不是脚抬太高不方便?我躺下来给你踩。”
  神威说着就要躺平,素皱了眉,以不耐烦的语气说:“够了,少自说自话地亲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怎么站起来的吗?当年末月要我截肢换装义肢,但义肢根本比不上身为夜兔的我自身的双腿好用,我要末月改造我的双腿,找来最适合作为人工神经元的美人蛛蛛丝植入,用手代替大脑下达指令操纵双腿。”
  素勾了勾左手小指,她飞起一脚踢中神威膝盖。
  素轻到挠痒的一踢简直像在向他撒娇,神威愉快地微笑。
  “所以这段时间提起的‘手术’,就是针对你双腿的改造了?手术太困难需要分阶段进行,还需要几次?手术完成后,你是不是就能正常站立行走了?”
  “手术只剩下最后一次,至于术后能不能站起来……”素倏尔一笑,瞳中的血色仿佛要满溢而出,红得异常妖艳,“比起那种小事,你不是该关心‘我’吗?有着这双眼睛的‘我’,她并不是现在和你说话的这种性格。”
  素捧起神威的脸凑近,让眼中的血红更加清晰地呈现在神威眼前。神威大着胆子一伸手,揽住素的腰抱她入怀,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
  “你希望我关心,我就关心一下。‘素’和你合而为一了?”
  “算不算合而为一呢?”素的笑容添了点嘲讽,“单凭一只左手操纵双腿,这样精细而复杂的操作会占据大量精力,导致无暇分神战斗。但我拥有不止一个意识,一个主导操作,一个主导战斗,分工明确,合作愉快。可是从什么时候,‘我’只剩下了一个呢?意识只剩下一个,却依然可以分割自己同时进行操作和战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主导意识的是我吗?为什么眼睛是属于她的血红色?究竟何为‘我’,何为‘她’?这个意识是‘我’,还是‘她’?抑或既不是我也不是她,而是又一个悄无声息出现的家伙?将这个意识命名为‘我’的,是什么?我,这个存在究竟是谁,你知道吗?你说你爱着你面前的我,在你面前这个人,是谁呢,神威?”
  “你要把我绕晕了,素。”
  素笑着,笑容却裹着毒,神威心下明白,只怕一个回答不慎,就点爆素失去理智。
  末月说素有精神疾病,就是指这个了吧,在接受自己的二重人格后,人格重新融合统一,反而对自我的存在产生质疑。可是这个问题要他回答着实有些强人所难吧?他又没有人格分裂的经验,况且“我是谁”的哲学难题,为战斗而生的夜兔就不要深究太过了。
  “素。”神威握住脸颊上素冰凉的手,组织语言小心地开口:“存在于我面前这个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浮于表层的意识也好、藏于深层的意识也好,都是你的一部分,它们共同组成了你。当年对你的本能宣扬爱意,那是我的错觉。和经由末月与我的双重折磨才得知一切的你不同,我从一开始就了解你的两面,我曾想把她当做和你不同的另一个人,那段经历却鲜明地告诉我,她只是你的本能。素,她是为保证你的生存而分裂出的一部分,在你强大到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之时,她回归你自身。如果本能的她真的从你之中完全独立出去,彼时与我约定想要变强的你,对战斗与强者的渴望又从何而来?”
  “你想说……我一直都是从前那个我,分裂的人格就像一滴水掰成两滴,放回一起还是原来那滴水?”
  素盯着神威,眼底的血色开始模糊消退。
  “也不是说你完全没变化,我们都在成长嘛。你不生气的话,我用破镜重圆形容好吗?原本完整一面镜子,内部暗藏了破绽,终于有一天破绽扩大到分裂开,镜子裂成两块。将两块镜子重新拼回原先的一块,分裂过的经历当然被保留,但镜子当然也是原来的镜子啊。”
  神威一语双关,既比喻素的自我,又暗喻了他和素的关系。素闭上眼面露疲惫,双手离开神威的脸,神威却舍不得松开素的手,放她离开怀抱。
  “我不喜欢这个形容。”
  素再度睁开眼睛,眼瞳恢复漆黑,这个状态下操纵双腿比较吃力,但她仍然固执地甩开神威,走回轮椅上坐下。
  “叫修过来推我回去,你带修来危险的地方,又说了令我厌烦的话,我不想看见你,有多远滚多远。”
  “对不起,惹你生气了。”神威来到轮椅前,在素脚边蹲下,和煦地微笑,“你很累了吧?睡一会儿吧,我和修都会陪着你的。”
  “你?我会睡不好、睡着也要做噩梦……”
  素抗拒神威罔顾她的拒绝,却无法抗拒身体疲劳的侵袭,歪头睡了过去。神威意料之中地笑了笑,抱起素将轮椅踢到一边。
  “我们是夜兔,在心有戒备的对象面前睡着?素,你若做噩梦,我奉陪到底。”
  *
  “你是不是傻,啊?有病不吃药,智商两百五?对付几个小毛贼放大招,你让真正对上敌方大将受伤住院的高杉情何以堪?”
  素半躺半坐在病床上,床体抬高到倚靠着舒适的角度,顺势方便末月点着额头骂她。神威抱着修坐在旁边床上,全程笑脸陪着素挨骂。
  “你是不是自暴自弃,想着与其被这个男人逼疯,干脆不要再继续无意义的坚持,放任自流自己疯了一了百了?还是觉得修有父亲有老师,有不止一个两个的依靠,你不如死了把身体让出来,让这个男人得偿所愿?奴说过多少次了,这个男人、呸、这丢渣滓连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你要有自觉,你是天上的明月,奴这般身心具美的狐狸都只能在地面苦苦仰望,这只丑兔子必须自惭形秽自尽以谢明月。你为什么不这么想,与其被这个男人逼疯,干脆在他对你微笑之前,杀了他落个清净?”
  末月的说辞真是优美地令神威动容,素歪着头闭目养神不做回应,于是神威松开捂住修耳朵的手,举手发言。
  “你这么说我倒没有异议啦,但是素会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就红个脸吱一声,让奴知道你还有羞耻心,知道自己有病该治。”
  素并没有“吱”一声表态,当然脸也没红,白白浪费了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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