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文坛大神林黛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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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礼服并无不同，但是在衣领处，还是凸显出了些汉服的特色。
　　元春还特意帮黛玉搭配了一整套珍珠首饰过来——两粒珍珠上下链接而成的项链坠，耳环也是同款，手链却很长，足足能够在手腕上绕上三圈。选用的珍珠个头虽然说不上大，但是每一粒都混元润滑，既名贵、又能衬托出少女娇俏的气质。并且在项链、耳环、手串之外，同套首饰中还有一个珍珠发卡，别在少女的头上更显青春活泼。
　　黛玉不得不承认，元春的审美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并且，她的背景可以让她的财力和审美相得益彰。
　　摘下防尘袋，伸手摸了摸衣服，柔软的衣料从指间划过，黛玉的手指微微一顿，又很快收回，关上了衣柜的门。距离开始换衣、收拾出门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今天贾家又借了晴雯过来给姐妹几个化妆，不过这次是在贾母的别墅内，由贾母亲自指导，所以黛玉不必提前跑去李纨和三春的别墅里去。
　　晴雯定下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到达家宅，黛玉看了下时间，自己还能休息一个多小时……
　　为了晚上能有精神应酬，她果断选择了现在上床睡午觉。
　　***
　　湘云和晴雯几乎是前后脚进的贾家，晴雯还带了秋纹和另外两个分别名叫檀云和佳蕙的助手过来。迎春和探春都提前到了贾母的别墅内等候，为了方便贾母在旁指导，化妆的地方就选在了小客厅。晴雯自己搬了两台小射灯过来，以满足化妆时灯光上的需求。
　　而黛玉的卧室，此时已经彻底沦为了“更衣室”。礼服裙用的都是娇贵的东西，而让迎春、探春姐妹做好妆发之后再冒着寒风回去换衣服显然也并不现实。晴雯她们一过来，秋纹就带着另外两个小助手提着两个大箱子到探春她们的别墅内取礼服了，取来之后统一拿到黛玉屋里挂好，等她们姐妹做好妆发，就可以上去由助理帮着换衣服了。
　　晴雯主要负责给小姐们化妆，秋纹负责做头发——这还是因为她们两个今天只需要给四位小姐服务，所以两个来小时的时间才勉强够用。幸好宝钗提前就传过话来，说她等下换好衣服再过来这边，大家再一同等元春的人过来接，不然恐怕她们还要多忙碌半个小时左右。
　　根据各人礼服的不同，晴雯和秋纹也给每个人搭配了不同的妆面和发型，直忙碌到了五点整，才终于将每位小姐都妆点妥当——其实在贾母看来，还是有很多值得吹毛求疵的地方，但是毕竟时间紧迫，她们几个又不是当天的主角，也就勉强将就了。
　　宝钗也卡着时间来到贾家，黛玉看到元春给她选择的是一身浅妃色礼服衣裳，衬得她更加端庄俏丽。
　　元春安排了两辆车过来接妹妹们，甚至她的得力助手抱琴都亲自赶来接人。最后，抱琴带着迎春、探春坐一辆车，宝钗、黛玉、湘云坐另一辆车，大家在礼服外面套上足够挡风保暖的外套，才出门去了。
　　贾母和邢、王两位夫人又不免跟着嘱咐，“千万别给你们大姐姐惹麻烦。”这话虽然尽透着偏心，但是元春和太子的关系摆在那里，长辈们就算偏心，也偏的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不能偏心的理由来。
　　两辆车依次驶出小区，一路上，抱琴都没告诉小姐们这次的排队到底在哪里举办。她们出门的时间刚刚好，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堵车，直到两辆车具停在皇城门口，换了行车证和准入证，又驶入皇城，大家才感到一些带着紧张的兴奋。
　　“这次的派对竟然真的在皇城里办啊！”湘云望着窗外惊叹。
　　抱琴不在她们这辆车上，自然无法回答。不过答案似乎早就已经显而易见了，湘云的这句惊叹，自己尚且还要继续消化一段时间，也就不用别人解答附和了。
　　进入皇城之后，汽车又往前开了一会儿，才在某处门前停了下来。周围还停着不少别的车辆，都是跟她们前后脚进来的，车停稳后，抱琴先从车上下来，又招呼小姐们下车。“这里是承光殿，就是今天太子和几位皇子、公主们举办派对的地方。”
　　承光殿是一个大型宫殿，似乎以前就是承办宴席的地方，正挨着太液池。如果这个派对在夏天举办，或是晚春早秋，大家在殿内呆烦了还可以出来在池边逛逛。但是这大冬天的，想来就没有人有这份雅兴了。
　　室外天气寒冷，就算穿了厚外套，也依旧不能完全地挡住严寒。几人也只是略站着望了两眼太液池上的景象——冬天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匆匆忙忙地进了承光殿的配殿。之所以没有直接进主殿，是因为抱琴提醒几位小姐，按照流程，所有来宾都要先去配殿的册子上签名才行。这其实也是一种安保措施，如果真的在派对上出了什么意外，有人员名册作为对照，也好方便查证。
　　不过在黛玉看来，这项程序纯属多此一举。不说现在皇室并不掌握实权，谁会暗杀几个王子、公主，就算人家真的有心暗杀，也不会蠢到在暗杀之前先过来签名。但是这番吐槽也就只能腹诽了，黛玉也不愿惹麻烦，跟着姐妹们过去排队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才得到一枚小小的手环，被带到了主殿内。
　　几人一边走，湘云一边四处望着问抱琴，“大表姐怎么不见？”
　　抱琴抿唇一笑，那笑里又带着些骄傲和自豪，“大小姐自然是要跟着太子一起过来了。”那态度，仿佛元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么么哒~~

☆、063

　　承光殿的主殿很大，按照黛玉的估算，里面装下一、二百人怕是不成问题。抱琴只跟到了主殿门口，就不再往里走了。
　　“小姐们进去吧，我还要在外面安排大小姐的事。”
　　几人点点头，告别了抱琴，被专人领着带到了主殿内。这些专人按照抱琴的话说，就是“经过特别训练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工作人员”，在黛玉看来，其实也就是以前的那些宫女了——只不过现在没有太监了，这些工作人员也更自由些，至少可以主动选择辞职。
　　进入承光殿主殿之后，她们现在入口处刷了一下手环，才被允许进入。殿内人很多，自然也不乏一些黛玉眼熟的面孔——除了陈也俊、卫若兰那几位外，黛玉还看到了不少帝都大学的校友，只不过她虽然面熟，却和人家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好过去打招呼。
　　而陈也俊、卫若兰那几个，正和别的世家公子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家虽然见过几面，关系却也没有多熟，黛玉她们自然也不方便主动过去打招呼了。
　　和黛玉的情况差不多，宝钗、迎春、探春在这种场合中也没有什么熟人，只有湘云，一进来就看到了不好熟人，跟姐妹们说了一声之后就过去和人打招呼寒暄了。剩下的人只好从桌上拿了饮料然后凑到一个角落里，带着苦笑面面相觑。
　　不过四个人自成一堆，也就不显得那样落魄了。并且——显然，皇家为了这场跨年派对也是花了些心思的，主殿内提供的饮料和小糕点都很美味，而且在会场的布置上也很别出心裁。承光殿主体外形自然是标准的红墙绿瓦，虽然不像皇极殿、乾清宫那几座宫殿那样庄严肃穆，却也足够大气古朴。但是今天殿内的装饰却很现代——当然，这种现代也不是说就干脆照搬了西洋宫殿的内部装饰，毕竟承光殿内的地面、屋顶、立柱……大体风格还是都要和外部保持一致的。不过在一些小细节中，确实加入了很多现代元素，甚至西洋元素。几人吃着甜点，聊聊承光殿内的装饰什么的，时间打发地就很快了。
　　派对还没有正式开始，不停有人入场，不过黛玉她们也不认识，都是看个虚热闹罢了。不过，最新进来的一位穿着天蓝色礼服的姑娘黛玉却看着眼熟，那姑娘刚好从黛玉她们身前不远处经过，她不停移动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黛玉细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姑娘就是之前元春的时装秀上坐在她身边的那位，名字似乎叫做……吴萌。
　　这时，吴萌在扭头环视的过程中也发现了黛玉，她的脸上先是漾起一抹疑色，应当是和刚刚黛玉的情况差不多，看着黛玉觉得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或是黛玉叫什么名字。
　　不过显然，她在认人方面的记忆力比黛玉要稍微好些，疑惑的神色只一闪而过，须臾之后就已经回忆起了黛玉的姓名和身份，主动走了过来。“林小姐？”她的语调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你了。”
　　“是啊，吴小姐，真是想不到。”黛玉也只好撑起笑脸客套地应对。
　　吴萌的目光又在宝钗、探春等人身上掠过，显然，虽然对黛玉印象很深，但是对其余几位虽然也在元春的服装秀上见过、却没有做过什么交流的姑娘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想起这几位应该都是元春的亲戚了吧。
　　“林小姐，你们几个就在这儿站着？没有和别人一起玩？”她似乎并不理解，到了这样的派对上，一家人还只凑成固定的小圈子有什么趣味。
　　问者或许无心，但是听者却都有些尴尬。她们哪里是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玩？关键是谁都不认识……
　　“不过你家大姐应该快来了。”吴萌眨了下眼，脸上的笑容颇值得玩味，“等下你们几个怕是就不会再寂寞了。”说完这话，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这是……”吴萌这么走了，之前和她打过招呼的黛玉就有些尴尬了。不过黛玉连吴萌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就算想要替她解释，都无从下手。
　　好在宝钗和迎春脸上都没露出什么不对来，探春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在这种场合，这点不快也就只能忍着了——难道还能把吴萌叫回来扇她一巴掌？那贾家的脸、元春的脸可就都丢尽了。不过既然她们都选择了忍，那对黛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那样尴尬了。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场内搜寻了一下吴萌的身影。场内穿天蓝色礼服裙的人不多，吴萌的新踪迹很快就被黛玉捕捉到，她已经走到陈也俊、卫若兰那一堆人里去了，似乎和那一撮人很熟的样子，甚至一边说笑，一边伸手挽住了陈也俊的手臂……
　　黛玉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借此掩饰自己刚刚注意力不集中的事实。宝钗和探春已经在私下猜测吴萌的身世了，两人一致认为，吴萌之所以对她们的态度这么奇怪，甚至隐隐有些挑衅，恐怕还是因为元春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毕竟，她刚刚特意提了一句，“你们家大姐”……
　　她们的这个猜测，在黛玉看来，可以说是大差不差。因为她实在是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
　　晚上六点五十分，皇室中人终于一齐到场。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太子水泓，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弟弟，再后面跟着两个妹妹。元春虽然也在那一群人里，却并没有获得可以挽着太子的手臂入场的资格，只能陪在两位公主身后——并且，有此资格的人也不只她一个，还有另外几位姑娘。
　　“走在大表姐身边的那人是谁呀？”湘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姐妹身边，手中同样端着一杯饮料。
　　湘云说的那人其实黛玉也已经注意到了，按理说她走在元春身边，起码在皇室面前，两人的地位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莫名的，黛玉就是觉得那人从气质上就硬生生压了元春一头，甚至比两位公主更要引人注目。
　　探春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元春身旁的那人身上，“她是周依依。”她抿了抿唇，“是我们学校音乐剧专业的一位学姐，听说她前几年一直在国外生活，去年才回国，直接就转进了我们学校。”
　　帝都电影学院虽然比不上帝都大学难进，但是这种空降生，似乎从空降的那天起，就无一不在身上打上了“有后台”这三个字的烙印。然而看周依依今天的这架势，已经不是单纯的烙印了，黛玉觉得自己甚至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她背后站着的那些人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非富即贵。
　　似乎为了证实她的想法，探春紧跟着又接了一句，“据说，她是那个周家这一代最小的一个孙女，深得周老爷子喜爱……”
　　竟然是“那个周家”里的人？宝钗、黛玉等人都用手掩住口，免得惊呼出声来。
　　但凡权贵人家的孩子，总是会知道些外面平民老百姓不曾听说的事情。而关于“那个周家”的事，更是没有哪家是不知道的——之所以皇室能够得以延续，之所以现在皇室和首相政/府能够和平共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五十多年前，有“那个周家”的人从中斡旋。基于现在社会的稳定局面来看，可以说“那个周家”同时是皇室和政/府两方面的恩人。
　　如果周依依真的是“那个周家”的人——哪怕不是周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孙女，她的身份都不是一般权贵人家的女儿能比得上的。跟在两位公主身后，这也许还是周家给皇室做的面子。
　　那么，如果周家有心把周依依推上太子妃的位置……黛玉不禁怀疑，那样的话元春真的还能有半分机会？并且，根据今天的所见来看，太子对元春，似乎也并不是情根深种，非她不可。不然太子就会让元春挽着自己的手臂进来了，哪里还会让周依依和她并肩？
　　探春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湘云的脸色也并不是太好看。宝钗自然是事不关己，视线只在周依依身上停顿了片刻，就移到了别处。迎春也向来不在这些事上用心，有时黛玉甚至觉得，迎春和惜春，是两个游离在贾家之外的人，虽然她们的衣食住行都依附于贾家，不过她们和贾家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衣食住行了。惜春还好——她毕竟是贾珍的妹妹，算不得荣国一脉，只是因为贾母怜惜她无父无母，才跟着这边生活在一起。但是迎春的处境和她自己的心态，就有些不一般了。
　　不过这也只是黛玉的一种感觉罢了，若让她去探寻原因，她是既没有兴趣、也没有勇气。
　　太子的到来自然在殿内引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那一行人身上，也自然不会忽略周依依——黛玉甚至觉得，大家放在周依依身上的注意力甚至要更多些，因为短短几分钟内，她已经隐约听到不少人在谈论“那个周家”了。
　　不过，她得到关注的时刻，也不过是刚进场的这几分钟罢了，还是因为她算得上一个新面孔——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太子水泓身上，因为，派对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么么哒~~

☆、064

　　跨年派对在晚上七点整正式开始，几乎就在时针指向“7”，分针指向“12”的那一瞬间，承光殿内的灯光被调暗了一些，一道追光从殿顶射下，直接落到了太子四周，把他笼在了灯柱中。
　　“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跨年派对。”今天的太子水泓也不同于上次黛玉她们所见到的那样，不高冷、反而一直含着温润如玉的笑意，“希望大家可以玩得开心。”他并没有长篇大论地说太多，只官方地客套了两句，殿内的灯光就又重新亮起。
　　皇室之所以办这个派对，恐怕也是为了让太子和皇子、公主们认识更多的朋友，本意就没打算拘着大家。现在派对正式开始，太子水泓带头下舞池跳舞，渐渐众人也就放轻松了些。不过——让探春和湘云脸色更加难看的是，太子水泓第一个牵下舞池一起跳舞的姑娘，是周依依。
　　黛玉留神去看元春的神色，元春今天穿的礼服显然也是出自她自己的设计，把她自身的气质凸显得愈发端庄。她手中执着酒杯，正和两位公主凑在一起说笑，表现得不疾不徐。如果只看这番景象，忽略水泓正在和别人跳开场舞的事实，那她还是蛮受皇室重视的——至少，她和几位皇室成员都相处得不错。
　　第一支曲子很快结束，太子也并没有真的忘记自己曾经一度看重过的女人，第二支舞，他就邀请了元春和他一起跳。元春倒也没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似乎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太子，就理所应当和她一起跳第二支舞。
　　皇室举办的派对，无论如何都会遵循一个起码的“度”，不会太过出格。其实，这场派对单论表现形式而言，倒更像是西洋的传统舞会。只不过到底大多数人都更“东方”一些，对于西洋的交际舞没有那么纯熟。既然大家都不大会，那就更谈不上谁笑话谁，有了太子开头，也有很多人寻了舞伴下场，就算跳得不好，随便扭扭——只要不踩到谁的脚，闹出大乱子，就不会被人笑话。
　　不过，当然也有跳得好的。例如周依依，她在国外那几年看起来也没有白呆，至少也学会了很多西洋那边官面上的东西，舞姿就好像是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但是围绕在太子周围的时候，又别有一番灵动的可爱。
　　在舞会进行到将近八点的时候，宝玉才姗姗来迟，他今天原本是另有活动的，但是听说了这番热闹，又舍不下，就泥着元春和太子说了许了他迟到的权利。不过，他倒也不是唯一的一位迟到者——宝玉是和冯紫英一道进来的，两人并没有约好，所以能在承光殿外撞见对方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只不过宝玉是一副兴致勃勃、充满憧憬的表情，冯紫英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直到走进承光殿后，他才勉强打起精神，从侍者手中接过酒杯，四处去寻旧相识应酬去了。
　　宝玉自然也不好大剌剌地就直接自己去玩，他先用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见自己的亲姐姐正在和一位贵族跳舞——不是太子水泓，但是对于这些事宝玉向来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确定了姐姐正忙着，就又寻别人去了。
　　宝钗、黛玉她们正站在舞池边上聊天，宝玉一眼看见，倒是被众姐妹穿着礼服的样子震得眼前一亮，自然而然地就朝着姐妹们走去。
　　他刚一走进，宝钗就先看到了他，笑着道：“宝兄弟可真是个大忙人，这会儿才到，也就是他了，太子才不至于怪罪。”
　　这话既提醒了众人宝玉的到来，又从侧面抬了一下元春在太子跟前的地位，探春的脸色就又放得晴了些。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宝玉，脸上也现出些喜色来。虽然同父异母，但是兄妹两个之间的感情向来不差，并没有因为长辈们的恩怨而互有芥蒂。探春朝宝玉招了招手，“二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宝玉笑着走过来，先向宝钗和黛玉问好，才道：“我原本说是只在那边的活动开场的时候露一面的，谁知开场却迟了，今天路上人、车又多，一路堵车所以这会子才能过来。”他先用惊艳的目光在姐妹三人身上掠过，又问：“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大姐自然在跳舞了。”探春笑道，又示意宝玉去看舞池，“湘云和卫先生跳舞去了，二姐也被人邀请走了，倒剩下我们三个，只好在这里聊天了。”
　　宝玉笑了两声，“我看太子举办这个派对也是想让大家玩得开心，姐妹们今天也要玩得开心才好。”
　　“二哥你就放心吧。”探春勾唇一笑，又催促宝玉，“你才来，虽然太子和大姐都在跳舞不好打扰，但是也要和别人打声招呼应酬一番的好。你自去忙吧，不用费心照顾我们。”
　　宝钗和黛玉也都纷纷道：“三妹妹说的是，你去忙吧，不用费心照顾我们了。”
　　宝玉虽然不怵和人应酬，却似乎更想要和姐妹们呆在一起，听到三人都是这番话，硬是又在她们身边葳蕤了一会儿，才找人应酬去了。
　　探春和宝钗相视一笑，笑中却都有些无奈之意。黛玉却并不是真的在乎宝玉的交际问题，只不过她觉得一个大男人，总和自己家里的姐妹们混迹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大像一回事儿。
　　黛玉的目光在人群中微微一扫，眼底露出了一抹及不可见的失望——虽然没有确定下来关系，但是她的心底总也有些少女的期盼，从被邀请、确定要参加的那一天起，她偶尔也会有一瞬间开始期待，期待那个人在派对上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会是惊喜吗？
　　或是……
　　但是，从进入承光殿起，她就一直都没有找到北静王水溶，按理说，今天这种场合，他本身就是水姓族人，又刚和皇室进行过一次合作，是不会不来参加的。但是，他确确实实就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她刚刚甚至想着，水溶会不会跟着皇室中人一起出现，结果却也没有。黛玉勉强自己按捺下失落，投入到姐妹们的话题中，投入到派对的气氛中。
　　一曲结束，迎春很快告别她的舞伴，唇边带笑地回到了姐妹们身边，湘云却和卫若兰走到了舞池的另一边，黛玉她们只能勉强寻到她一晃而过的身影。迎春正接受姐妹们的调侃和盘问，一抬头，却见元春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玩得怎么样？”她走过来问，摆出的姿态就好似这场派对的女主人。姐妹们当然都很给她面子，全部表达出了“玩得很开心”之类的答案。“宝玉来了没有？”元春的目光在周围扫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湘云去哪儿了？”
　　“云妹妹和卫先生刚跳完舞找吃的去了。”宝钗目光一闪，开口帮湘云解释去向。至于宝玉的情况，自有探春来为大姐说明，“二哥已经来了，现在应该是找他惯熟的那群人在一起应酬。”探春似乎并没有察觉出大姐把宝玉和湘云一起提及的内涵，带着些撒娇地抱怨道：“大姐，也就是你在这里，二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迟到。”
　　这句话中藏着的恭维没人听不出来，也算探春说得婉转了。
　　元春微微一笑，“这算什么迟到？”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黛玉身上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带着说不清是怜悯还是什么，“有的人怕是还要来得更晚呢。”这个话题她只一笔带过，并没有深谈的意思。
　　其实她这次过来，除了走形式一般地关心一下妹妹们之外，更多的还是为了打听宝玉和湘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于她个人而言，虽然她也希望亲弟弟贾宝玉以后能娶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但是现在他年纪还小呢，又是男孩，谈几场并不认真的恋爱也无伤大雅。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普罗大众对男人比对女人要宽容得多。但是显然，她们的母亲王夫人并不是这样想的，只因为几年前贾母的一句玩笑话，就对湘云严防死守了这么多年，就连她请弟弟妹妹们出来玩，都放心不下，再三叮嘱她要看得紧些……
　　不过看起来，暂时两个小家伙还没有会给她惹出麻烦的意思。既然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又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情要处理，就懒得在妹妹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元春又笑着敷衍了妹妹们一会儿，不过宝钗、黛玉、探春等人无一不是心思玲珑之辈，自然也早就看出了大姐的心不在焉，很快就不着痕迹地结束了话题，给了元春离开的借口。
　　元春一走，姐妹几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熟悉的了然。只有迎春对元春话中的意思没有深想，不曾领略到元春这番话背后透露出的王夫人对湘云的态度。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不一会儿，就听到承光殿门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声响不大，但是黛玉站得近些，也感受到了。她刚转过头，就听到旁边的一位姑娘往殿门处扒着头，又和旁边的人道：“这是北静王爷到了？我听人说他今天要带着未婚妻一道过来呢。”
　　黛玉的动作就这样僵在那里，于此同时，她的视线也已经落到了刚刚进门的那一对男女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么么哒~~

☆、065

　　北静王水溶看起来还是那样的俊朗潇洒，他的那位未婚妻也是一位合格的大家闺秀，从进门起，脸上就一直挂着恬静有礼的笑，小鸟依人般地挽着水溶的手臂，并不过分招摇。
　　“那位就是东平郡王的外孙女吧？听说前些年一直陪着县主在琼州住着，上个月才被接到京城里来。”黛玉听到站在她身边的一位姑娘低声和自己的女伴咬耳朵，“动作倒快，来了没几天，倒是连婚约都定下了。”
　　“听说是一见钟情。”女伴嬉笑着八卦，“东平郡王很宠自己的女儿，连带着这个外孙女都很被重视……老郡王亲自给皇后娘娘递了话呢，皇后娘娘看着也觉得般配。有皇后亲自做媒，这婚事还能不成？据说皇后刚和老王妃透了个口风，老王妃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忙不迭地答应了。”
　　黛玉听着这话，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也知道这样偷听别人说话不好，但此时，她已经无法克制地转身离开了。
　　“要说这皇室中人啊……也是惨，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半点自由可言。”那位女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北静王，听起来名头够大，但是在婚姻大事上也只能身不由己地被家里长辈摆布，连说个‘不’字都不敢。”
　　“你又知道北静王爷就想说‘不’了？”先挑起话头的姑娘笑着拍了女伴的手臂一下，不过随即目光往边上一瞟，也露出了叹息的神色，“别说北静王了，就是太子……”顾忌着场合，“太子”两个字就被她说得很含糊，黛玉也是连猜带蒙，再对照着她后面的话，才勉强猜出来她说的是“太子”两个字的，“和贾家大姑娘交往了一年多，眼看着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只差了个名分……周家的姑娘一回来，事情还不是出了变数？”
　　因为身份、地位的高低不同，路人们天然对太子的兴趣就高于对北静王的兴趣，此时话题一转到太子身上，两人瞬间就顾不上眼前北静王带起的热闹了。就连黛玉，都被她们的话题勾着转移了注意力。
　　“何止周家的姑娘！”女伴神神秘秘地附和，又提供了新的八卦，“我听说呀，还有几户人家也都打算把自己家的女孩儿往太子身边推呢……好像说是宫里传出来的风声，皇后娘娘对贾家大姑娘有些不满……”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先挑起话头的姑娘也是消息灵通之辈，家里同为老牌勋贵，从小耳濡目染，很多事不需要说得太明，只稍微点一下就能自己了悟，“也许这话纯粹就是为了周家的姑娘铺路用的，反倒被别的有心人给利用上了……不过。”她把声音放得更低，黛玉已经基本上听不到什么了，“如果皇室和周家真的已经有了默契，两个小辈也都配合，那这些人家也是做了无用功了。”
　　女伴嗤笑一声，“无用功？要说无用功，谁家比得上贾家？当初可是下了大力气才把他家姑娘……”
　　那两人谈得兴起，大有找个地方坐下边吃吃喝喝边畅快八卦的意思，很快就携手离开，往放酒水食物的长桌那边去了。黛玉自然不方便跟过去继续听——那也太明显了，她也不能跟过去和她们一起八卦——就算她原意听，人家一听她是贾家的外孙女，谁还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