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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未亡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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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后水道和周防滩北海岸线曲折细碎,岛屿众多,地形复杂,本来就是客场作战,天人在这种战场中不占优势。说完北部再说南部,周防滩南部是丰前国,我记得鬼兵队早在一年前与丰前的小仓城结成了友好盟约,如果选择在丰前国开战,等于把攘夷军和随时可以补充粮草和人力的大后方放在一起,他们袭击你们的后勤部队本就是为了切断你们的粮草和兵源,必然不会这么做。所以——”小雅手指的动作忽然停住,“既然南北都不行,选择在周防滩中央海域和海岛开战对天人最有利。”她想了想,道:“如果是周防滩的小岛屿……难道是天人建过军|事基地的姬岛?”
随即她捏住下颌,不假思索道:“如果我是攘夷军大将,我会把敌人火力引到姬岛,再顺势摧毁敌人巢穴。听说那里有天人新开发的战舰图纸,其武器配备、续航能力和坚固程度都不是我们的技术能比的,那位出身坂本家的后勤军大将应该喜欢船的吧。”
只根据一个“坂本”和一个“后勤部队”就得出这么多结论,这种敏锐程度,一般人可赶不上啊。
“没错,就是姬岛。”高杉类似赞许的目光落在小雅身上,“如果是你率军在海上与天人作战,你会怎么做?”
小雅不经意蹙了蹙眉,沉住气转回头,挪开自己探究性的眼神,随后,她重新拈起竹筷,“我对水战的了解仅在利用河川布置攻防上,海上交战,恕我无能为力。”温温和和的说完这句话,她夹起碗里已经冷了的面条。
“你不了解的,我可以带你去了解。”这次是高杉放下了筷子。
小雅勾了勾唇,眼尾向上挑起一个精致的弧度,眼里却没有笑意,“晋先生,到此为止吧。”
拜托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用一年时间建成鬼兵队,却用了两年时间才将这些不同阶层出身的队士彻底训练成令行禁止的军队。鬼兵队中约有三分之一的队士来自萩城,他们中大部分是曾经的‘雅军’成员。在纪律方面,其他士兵远远比不上这些‘雅军'们。”高杉故意不理会小雅,继续自顾自说下去,“将不同阶层出身的队员团结在一起,确实很不容易。只有亲身去做,才知道你曾经到底付出过多少努力。”
“你不用再自责当年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也不用心疼那些白白付出的努力。”
高杉唇角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孤独。灯火之下,那弧度温柔的让人想哭。
“因为雅军,一直都在。”
小雅有些恍惚。曾经那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明明都还梗在心头,却有一个人告诉你,不用心疼那些白白付出的努力,你在意的,一直都在。
他们,一直都在啊。
“我曾说过,如果我在三年内让雅军分崩离析,我们就解除婚约。真可惜,我输了。”
高杉语气平淡,仿佛不经意般开口:“雅军的雅大王回来了,可鬼兵队还缺个总督夫人,我觉得雅大王勉强还算合适。”
他压低嗓音,凉而沉的、还带着些许少年桀骜的声线仿佛也柔和下来。他站起身,缓步走近,那双挑起剔羽般的长眉下,眼眸湛然,拥有着多年后再也找不回来的明澈。
“小雅,你觉得呢?”
☆、凭鱼跃
高杉话音一落,两人就冷了场。周围所有声音遥远的像隔着一湾深水,扭曲陌生的让人听不真切。
小雅嗓子有些发干。
“你……”她斟酌着开口:“是我给你造成什么错觉了吗?如果是,请先容我道歉。”
高杉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至于你说的……”小雅想了想,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委婉些,“我觉着吧,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后成家,说不定以后你能找到更好的——”
“不用说了。”高杉忽然打断小雅,他的语气变得平淡而漠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不用说了。”
小雅从善如流的闭嘴。
“雅军呢?”高杉略带讥诮的挑起唇,“他们你也不管了吗?在花街无法施展你的抱负,在攘夷军中却可以。就算拒绝了我——”
“不必了,晋先生。他们现在是鬼兵队队士,只是鬼兵队队士。”小雅抿着唇,笑容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把他们重新凝聚在一起,这是你的本事,我不会捡这个便宜。”
“如果你是在意这个,我可以——”
“晋先生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小雅直视高杉,一向带着笑意的迷离眼眸雾散云收,清明迥澈,“我珍视你的心意,但攘夷不在我的未来规划中,晋先生您也同样。”
“哦?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高杉碧绿的双眸紧紧盯视她,似乎想看出她是不是在说谎。
“攒钱,等到攒到足够的钱后隐退回萩城,买一座小房子,做一个三味线师匠,穷人家上不起学的孩子,我还可以偷偷教他们读书认字,一生平安顺遂,活到七老八十,最后老死在床上,而不是……”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不是像我的父母一样,不得善终。”
听到她说起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认字时,高杉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加入你的未来规划中?”
“晋先生,您一定要我直说吗?”小雅皱了皱眉,“我是艺伎,艺伎只能做男人的半个妻子,艺伎的旦那不只需要供养艺伎,还要供养把艺伎培养出来的置屋;而您已经与家族断绝了关系,无钱无权,换言之,您养不起我。”
怀疑一个男人的财力是极失礼且不留情面的行为,高杉听她这样说竟然也没生气,而是很平静道:“这是借口,我不信这三年你什么也没做,现在你还在伎藉上吗?”
高杉抬起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雅,目光灼灼。
“除了那些外界因素,你自己呢,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面对高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小雅有些不耐:“我的真正想法就是,我讨厌颠簸,讨厌变化,现在的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平静?安稳?”高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嘲意,脸色阴的能甩出冰珠子,“倾巢之下,哪里有平静安稳可言?我真怀疑你被人附身了。瞻前顾后,胸无大志,你的獠牙呢,被这温水一样的无聊街道腐蚀了吗?”
她沉默了。
“那个从小熟读兵法史书的人哪去了?”
“那个总喜欢往学问所和讲武馆跑的人哪去了?”
“那个聪明的过分、六岁就知道借小孩子家家酒来练习布兵排阵的人哪去了?”
“井下雅你告诉我,”高杉眼神中闪过厉色:“那个心怀大志永不服输的雅大王,她哪去了?!”
深秋夜晚的风有些凉,艳丽的有些过分的花灯下,小雅慢慢从座位上站起。
“你既然问我,那我就告诉你,那个雅大王哪去了。”迎着晚风,她拢袖站的笔直。
“我曾有过一个最幸福的家庭。在我记忆里,我的父亲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他忙碌,却从来不忘关心妻女;他开明,母亲教会我读书写字,但我看的每一本书,都是父亲亲自挑给我的。他会在我看完书后,抱着我讲战争,讲历史,讲士农工商,讲大多数武家女儿学不到的一切知识。”
“五岁时,宗家来人让我过继,等到我长大就拿我做联姻的工具,父母不肯,他们就向我家施压,拿我父亲的前途做要挟。我的父母都是性格敦厚的好人,我没有兄弟,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要做家里的顶梁柱,我要成为父母的依靠。为了打消宗家的念头,我跳了河,在众人面前栽赃那个宗家派来游说的人,说是他把我推下水。那是冬天啊,我差点被冻死,以后只要做剧烈运动都会发作哮喘,不仅如此,还添了惧水的毛病,河边海边这种地方,我都不敢靠近的。”
“没过多久,宗家得罪了幕府,为了弃卒保帅,他们以我跳河反抗为由,说着‘身为家族中人,怎能放弃责任’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将父亲抛出去顶缸,父亲与家族决裂,带着我和母亲不远千里搬至萩城。萩城生活的那几年,是我最平静最快乐的几年,可惜好景不长,父亲……死了。”
“我根本没有过多时间悲伤,母亲在父亲过世后重病,双目失明,宗家登门逼我过继,我不想嫁给年龄比我父亲还大的老头,更不想束手就擒。但我要是不嫁,宗家就会不断找机会让我们母女的生活更加艰难。家里渐渐入不敷出,我们需要工作,而我要治好母亲的病。”
“您知道这个世道孤儿寡母出来赚钱有多么不容易吗?您知道在新的萩城町奉行施压下找个正经工作有多艰难吗?您知道在数九寒天里给人洗衣服,最后不但没得到工钱,还被兜头泼了一盆洗脚水是什么感受吗?您知道正走着夜路却被忽然拖进暗巷,让人按在墙上用脏手摸来摸去有多恶心吗?”
“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为你遮风挡雨,所有人看着你的眼神像看着脏东西,唯恐避之不及。欺骗、责骂、侮辱、刁难、践踏……你要顶着所有人的敌意向前走,小心翼翼、步步提防,再苦再累也不能退,再难再险也不能回头,否则你和你唯一的亲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晋先生,我是期盼过你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也许能拉我一把的人竟然只有你。可是,在我不断重复的做着父亲切腹的噩梦时,你没出现;在我一边帮母亲剃发,一边偷偷擦掉眼泪时,你没出现;在我累得几乎想要放弃坚持时,你没出现;在我重新打起精神时,你没出现;在我签下卖身契时,你还是没出现。”
“花柳街能包容一切,我把自己卖到花柳街,是冲动,也是深思熟路。那时我就发誓,我这一生,再也不要重蹈覆辙!那种日子太绝望,绝望到能把你最简单的、只是想活下去的愿望都打碎。”
“晋先生,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在我的未来规划里。”小雅抬起头,目光直视高杉,眼神平静,近乎冷漠。“你是攘夷志士,风餐露宿,朝不保夕。攘夷军赢,我就是第一代开国领袖的夫人;攘夷军输,你活着,我要跟你亡命天涯;你若身死,我需要考虑日后东躲西藏的退路;如果你死前我有了孩子,我要考虑能不能养活他,还要考虑他日后的教育。叛国罪人的未亡人和遗腹子,受尽唾弃和白眼,毫无生活来源,晋先生你说,为了年幼的孩子,一个相貌不差的单身母亲会怎么做?”
“血火风烟里的相守,听上去唯美浪漫,可背后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是谁,都不足以让我孤注一掷。爱情使人盲目,而婚姻让人清醒,我这样现实、势利、冷漠、自私的人,不是一个适合拥有爱情的人,晋先生你很好,但是这样的你在我眼里,并不是值得依靠的人。”
“晋先生,你来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
小雅离开后,高杉晋助坐在面摊前良久。
桌上没动过几筷的素面早已冰冷,泡发了的面条浸在汤汁里,看上去有些可怜。
高杉面无表情的掏出粽叶包裹的草饼,本来有些嫌弃的想要扔掉,却又神使鬼差的打开,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外面裹着的绿茶粉糯米面的柔软外皮,芯是细滑香醇的红豆馅,入口即化。节句饼这种点心,地域不同风味也不同,小雅推荐的这种,的确有萩城的味道。
“果然太甜了。”
他低头轻声说道,也不知是在说手里的和果子,还是在说自己。
“武士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一个小女孩探头进来,“她们说在这里看到了我姐姐,请问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我姐姐是堺屋的鹈野。”
“她已经走了。”
“哦……谢谢。”女孩鞠了一躬,正打算转身离去,却忽然被高杉叫住。
“这个分你一半。”高杉手指点了点草饼,“跟我讲讲你姐姐的事。”
不讨喜的祈使句,高高在上,连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小灯笼皱了皱鼻子,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没礼貌的年轻男子,不过想了想,还是别别扭扭的跟着高杉走到临街的长凳上坐下。
这位看上去应该是姐姐的客人,他可以无礼,但她不行。
最重要的是……那草饼看上去好好次~~
“事先说明哦,就算您请我吃东西,我也只会说我能说的,像姐姐每天起床后【哔——】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您的。”
高杉:“……”
“武士先生想知道什么?”小灯笼咬了一口草饼,眼睛瞬间亮了,“这种点心姐姐之前也买过,她说有她怀念的家乡的味道。”话音一落,她看到对面的男子忽然翘了翘嘴角,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却有那么几分与他冷然气质不相称的温柔。
“你就随便说说吧,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唔……”小灯笼咽下嘴里的食物,道:“姐姐房里有很多很多书,各种各样的,有图的,没图的,橫版的,竖版的……每当她看完一摞后,马上会卖掉换成别的书。”
“你识字吗,那都是些这么书?”
“虽然我是町人的女儿,但我也是认得字的!”小灯笼挺了挺胸膛,“《战国策》、《海国图志》、《开国条例深析》、《十三代将军——定定公传》、《厚黑学》、《幕府那些事儿》、《国家公务员考试必备手册》、《穷游武士之星》、《御纹尽》、《京都府五摄家》、《祗园潜规则》……总之很杂啦,我甚至曾看到《古今和歌集》里夹着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不过貌似还没看就被姐姐卖掉了……”
京都?祗园?
从杂乱无章的信息里,高杉似乎抓住了什么,“她想去京都?”
小灯笼捏着下巴颏,想了半天,“没听姐姐说过,不过明年稻荷町和京都祗园会有一场交流表演,能去京都参演的只有更襟的艺伎,姐姐还是舞伎,之前才刚换了资深舞伎的半襟,所以……不过也说不准啦,姐姐这么厉害,营业额去年是最高,今年魁首说不定还是她,明年应该就能更襟了呢!”
“她……很受欢迎?”
“对呀。”小灯笼与有荣焉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您看头顶上这些纸灯笼,都是花柳街的客人们贡献的,他们喜欢哪位艺伎,就会拜托她在灯上提字,每年比较哪个艺伎灯笼多,已经成了咱们这儿的潮流。今年有一位富商送给姐姐五百盏灯笼让她提字,这要都写完,成天也不用干别的事了。于是姐姐征求富商同意后,将灯笼散给了花柳街的所有人,连观望学徒都分到了一盏。”
“可别小看这一盏灯,它也是个出头的机会呢!字写得好看的,在万千普通的灯笼里一下子就能鹤立鸡群,再加上提字旁边都有花名和置屋家纹,未见世的学徒也能提前将名声打出去。”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高杉评价了一句。
“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小灯笼点头,“那些字好的艺伎可感激姐姐了。对啦——”她伸手指向高杉身后,“喏,沿这个方向再走十多米就能看到姐姐的灯,她写的我虽然看不太懂,不过那字真是怪好看的。”
“写那字时,姐姐还说:‘当年那个矮砸说的是对的。战场凶险,大将可以不时时冲在前面,但必须有能冲在前面的实力。我没有,所以只能做一条跃龙门的金鱼了。’”小灯笼皱了皱眉,“我没听懂,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那个矮砸到底是谁啊?”
高杉:“……”
把最后一枚草饼也给了小灯笼,高杉嘱咐她:“最好在路上吃完,别让你姐姐知道是我给你的。”
语毕,他站起身,穿过熙攘人群,慢慢走向小灯笼之前指的方向。小灯笼捧着粽叶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高杉。
那是一个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的背影,因太过特殊,反而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穿着深色的羽织和服,腰间佩了武士|刀,料峭的背影里有着历经血火磨砺才有的笔直和警惕,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灯火阑珊下,那孤刃看上去清冷又寂寥。
***
高杉走到一排灯笼下,抬起头,多年前就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执笔尽书天下事,笑杀一尺三寸间!
墨字殷然,笔势纵逸,于纸灯一尺三寸之狭,用恣肆且磅礴的气势书写心之阔大。
在花柳街跃出龙门的金鱼啊……
高杉忽然笑出声,仰起的脸上,一双碧眸染尽万千星辉和不尽灯火,明锐粲然。
“这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1、从前有一条金鱼,某天它跃了龙门,变成了金龙鱼。
2、执笔尽书天下事,笑杀一尺三寸间!
——
翻译过来就是:姐这么屌,颤抖吧,凡人……啊不,金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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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天使们,么么哒,拉五呦,比哈特~
☆、别时言
回到置屋后小雅才忽然想起,她忘记给小灯笼带零食了!
有点小愧疚的问过堺屋妈妈,得知小灯笼出门未归,这才放下心来。这丫头早上因为家里人又来借钱,整张脸都挂着“宝宝不高兴宝宝心里苦”,晚上却能高高兴兴出门逛庙会。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烦恼都是不走心的。
接下来的两天,小雅都没见着高杉,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一向操心命的桂麻麻来道别,问她:“你们俩吵架了?现在是陷入了冷战期?”毫无心理负担的小雅掀了掀眼皮,“我们还没到可以随便吵架的亲密关系,只是……”她顿了顿,继续道:“不娶何撩啊。”
桂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原来高杉这家伙只是想玩玩,我真是看错他了!”
“不,桂君,你误会了。”小雅挑眉,顺便抛了个媚眼,“是我不娶,何撩他。”
桂一敲手心,完全找错了重点。“原来你和高杉之间你才是上面的那个啊!”
“桂君,你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小雅点点头,面不改色的承认了根本不存在的事。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不对,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遭到报应。当天晚上,小雅就在茶屋被高杉抓了个正着。
当时女众正帮她掀开茶屋的布招牌。目光穿过门帷,小雅一眼就看到站在楼梯前似乎正在等人的高杉。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很想转身就走。
——茶屋里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也许他并不是来找我的。
小雅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无视那个一脸不耐抱臂而立似乎等了很久的人,转头朝站在门口的茶屋老板娘低声问道:“廻船问屋的白石老板在哪间……”
“是我拜托白石老板指名你的。”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雅浑身一僵。“如果以我本人的名义请你,恐怕今晚,鹈野的花名后面就要挂上‘休业'的牌子了吧。”他说话时声音很低,微微的气息拂在她的耳廓上,有些痒。
这场景看上去挺暧昧,但小雅以她的颜值发誓,她的内心此时是崩溃的。
虽然她觉得男女之间就算分手也依旧可以做朋友,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把关系闹僵。更何况她和高杉连男女朋友都不是,所谓的婚约关系更是不值得一提。奈何她上次拒绝高杉时说的话有点不留情面,她暂时不太想见他。
不过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露怯可不是小雅的风格。作为一名自律的花街服务人员,无论之前有什么龃龉,再次相逢时都要保持基本的礼貌和友善。
想到高杉不喝酒,小雅展示出高超精妙的茶道水准。高杉从善如流的接过抹茶碗,却不急着尝,而是又取来一只空碗,用柄杓从釜中舀了热水倒进碗里,等到热水不冒气了,从和服内襟掏出一块手帕。
这年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总会矜持的带上块帕子。高杉就算脱离了家族,有些装模作样的大少爷习惯还是深埋在骨髓里的。
让小雅没想到的是,他把浸了温水的帕子绞干后直接扔到了她脸上!
小雅捧着湿手帕,眨了眨眼睛。低头喝茶的高杉觉察到来自对面的视线,挑了挑眉。
“之前跟你说过,见我的话不用上妆。”他满眼嘲弄,“画得跟个死人一样,你不别扭我看着都别扭。”
谁能想到原本的白石老板会忽然换成他啊!
小雅腹诽着,有几分无奈的拿起帕子擦脸,一边擦一边听他说:“明天早上攘夷军拔营。”
“我知道。”小雅顿了顿,看似有几分不经意的问道:“等到救回松阳先生,你打算做什么?”
高杉一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小雅身上,那一瞬间极具穿透力的锋利视线几乎让小雅以为自己之前的谎言已经被他拆穿。
只是那目光转瞬即逝,不过一场错觉罢了。
“也没什么打算,松下村塾在哪,我就在哪。”
这个答案,甚至就连他该有的眼神——那种磨平桀骜和挑衅后的温柔与孺慕——都和小雅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小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她没道理拉别人进泥潭,两人要走的路到底还是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怪他们没办法相伴而行。
只是高杉拥有的那种眼神,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不是所有人都能守望着自己的憧憬,高杉无疑是幸运的,他还可以注视着那个憧憬所在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不用担心迷路;但小雅的憧憬早已经化为两撮灰白色的骨灰,她日后的每一步,都注定踏着荆棘丛生的艰难;也许有一天前面忽然没路了,只剩下一个断崖也未可知。
高杉忽然瞥了小雅一眼,这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就连小雅自己都没察觉。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睫羽垂下精致的弧影,唇角上翘笑意含蓄,一贯温柔乖巧的假象。
想起盂兰盆节灯笼上的诗,除了七分疏狂外,到底还带着三分踽踽独行的落寞。这样一个心怀大志的姑娘,因为种种原因拿不动刀扛不起枪上不了战场,却不迷茫不放弃,哪怕绕远路也要坚持自己的选择,比他这个不知道武士道为何物的不合格武士强得多。
端起茶碗时动作顿了顿,高杉状似不经意道:“我会抽空给你写信,你有什么想要的特产,顺路的话我可以寄给你。”
话说的贴心,就是那副表情不太清爽,好像是在说:这信我就是闲来无事写一写,不是故意写给你的,你爱看不看!
小雅在心里唾弃了他一下,不过脸上还是一如既往言笑晏晏,习惯性开启甜言蜜语模式:“因为是晋先生,信中的字字句句,我都会一一记在心底。”
糟糕,说好的不娶何撩呢!
她轻咳了一声,弥补道:“这次请我付的花代(艺伎的报酬),等会儿让妈妈还给你吧,给茶屋和置屋的抽成由我补上,你现在也不容易,我们至少……还是朋友,我可以坑别人,但不能坑朋友是吧。”
高杉轻哼一声,面色不虞,“还是收着吧,你不是要攒钱吗,早点攒够早点退隐回萩城,好实现你那……未来规划,”停顿处他想说的词似乎是‘可笑’,但不知为何改了口。
明知道那些种田文一般的规划都是屁话,从井下雅口中吐出来的十句里八句都不能听,高杉还是假装成什么也不知道。
至少有一点她没说错。
他是攘夷志士,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他不能让她再承担任何失去。
***
艺伎的收费标准是燃香线记费,高杉之前预约的时间还有剩,为了报答他给的“零花钱”,小雅很有花街服务人员的自觉,给他弹了一首欢快的三弦曲《津轻小原节》。
不过显然,这个不太走心的报答效果不怎么样,小雅弹完后,高杉黑着脸拿过她的三味线,连试音都不需要,直接弹了一遍相同的曲目,竟然弹得比小雅好!最过分的是,这厮弹完后还跟她说:“你以后还是跳舞吧。”
……竟然被嫌弃了?!
还不等小雅反驳,高杉又从和服内襟里掏出一个纸包扔给小雅。她打开一看,是一包纸皮小核桃。
他的内襟连着什么异次元吗?怎么什么都能掏出来?
鉴于两人微妙的关系,小雅打消了扒开他衣领看看的邪恶念头。
“上一次是金平糖,这次是坚果,晋先生你是真拿我当小孩子哄吗?”
“本来准备的是八桥和羊羹,结果被银时那家伙抢走了。”提起喜爱甜食的银毛球君,高杉似乎很怨念,刀刃般锋锐的眼神似乎能冒出铮铮杀气。“这也不是给你的,你身边不是有个小孩,我是给她的。”
“你怎么知道小灯——”话语一窒,小雅的目光一寸寸凉下来,“盂兰盆节?”
“她似乎很喜欢这些零嘴。”高杉勾了勾唇,意有所指道:“明智光秀一开始跟着织田信长时,也没打算要背叛,谁知道他后来胃口变大了呢?”
小雅用指尖捏了捏纸包,忽然觉得手里拿的不是核桃,而是沉甸甸的铅块。“多谢提醒。”她弯了弯眼睛,“看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玩得这么溜,我还真有点担心你日后的‘盟友'。”
“虽然很多时候我更看重结局,但在人的品格上,我更看重他们做一件事的初衷。”高杉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如果换做是银时和假发,就算他们把我一个人扔到神社,我也可以原谅,因为这是他们基于了解之后的善意和成全,但是这个小姑娘……”高杉用指尖点了点核桃,“一块草饼,不过是为了口腹之欲罢了。”
……还说什么可以原谅,这明明就是在记仇喂!她才发现高杉这人竟然有一颗易碎的玻璃心。
小雅默默的把即将出口的吐槽咽了回去。
“不问问我知道了什么吗?”高杉问她。
小雅动了动唇,她想说其实那晚也不算骗人,她的大部分话都是真心的,可最后还是改了口:“回去问’明智光秀’也是一样的。”
语毕,她笑了笑,打开包核桃的纸,“这次又是我输,胜利者就奖励一次帮我剥核桃吧!”
“这是惩罚吧?”高杉不满,却还是从善如流的伸出手。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核桃壳上一捏一掰再一抹,独独留下纹理漂亮的核桃肉。
小雅这个一向臭美的花孔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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