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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第八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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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别缠着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蔡文姬拍拍媚儿的肩膀,微笑道:“没事的,别害怕。”
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娘,向哥哥照看着药呢,不用我。”
“哦。”蔡文姬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方才没有看到他。原来是他在照看炉火。”
睡醒来地时候,雯夏已经不像睡之前那样激动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模糊,努力看时。也只辨地清物体地轮廓。
她是真的看不到东西了。
这就是苍天要她付出的代价么?为了换取自由而付出的代价?但是这代价也太大太沉重了。一只鹰没了锐利的视线,就算给它再大的蓝天,又有什么用?对于雯夏,不能看任何东西,再美的景色又与她何关?这就是她一意孤行的结果么?这就是她反抗命运所带来地苦果?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命运实在太不公平了。
检查依旧是徒劳。脑子里的事情,放在现代用那么多精密仪器。有时候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古代?
药依旧在吃,山涛几乎将他所有的药都弄了来,各种各样的药,比雯夏吃的饭都多,却依然毫无起色。
脖子上的伤口在半个月后复原了,不过却留下一道疤痕,横贯在脖子上。
“这伤以后会慢慢消退的。”蔡文姬这样安慰着雯夏。
雯夏茫然地转过头,努力找寻着蔡文姬的身影,“没关系,雯夏都没想到能活下来呢。”
这么些日子过去,雯夏也知道那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媚儿急匆匆跑出林子去找人,却遍寻不到应该一直跟随雯夏地微生亦和苏曼,无奈之下媚儿只有大声喊救命,还真是侥幸之至,当时山涛嵇康一行人乘了船,一面饮酒高歌,一面顺流而下,正巧媚儿呼救之时,便是他们经过之时。
穿上众人之中,唯阮籍、嵇康、吕安三人会武功,便也是他们三人出手纵身下船。却不想阮籍喝多了,脚下不稳,不仅没从船上跳到岸边,反而是栽倒了水里,落得个浑身湿透。
嵇康和吕安依照媚儿指点赶到的时候,便是那杀手要杀雯夏的时候。嵇康掷出的酒杯打歪了那人的刀,那四人与嵇康吕安纠缠一番,见不易取胜,便退却了。
那日真是巧地不能再巧,若是嵇康吕安晚到一刻,雯夏便已经横尸于地,若是早到一刻,雯夏就不至于受此磨难。当日也是那四个杀手粗心,只当苏曼和微生亦不会坏事,便没有在意媚儿,若是当日他们拦下了媚儿,雯夏是非死不可的。
“为什么当时不直接答应了?为什么倔脾气发作,就是死也不肯回去呢?”雯夏事后回想,都没法理解自己当时的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她早就知道啊!如果当日先假装同意,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么?
可惜木已成舟,后悔也是没用的。
媚儿拿出了十二分地耐心,日日陪着雯夏,等到雯夏身子好些了,可以出屋地时候,媚儿更是时时刻刻都跟着雯夏,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摔倒。多亏了媚儿地陪伴,雯夏的心情才能渐渐转好,也许那伤势对于眼睛的伤害并不是永久性的,半个月过去,雯夏发现自己居然有时也能看清楚一些东西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改变,却终究能给雯夏带来一丝丝希望,让她不至于沉溺在绝望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日夕望青山
这一辈子,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真的是无法预想的。
有的人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波澜不起地度过,有的人却要一生历尽千难万险,九死一生。
究竟怎样的人生才是好的?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定然说,平静地一丝波澜也没有的人生,算什么?有什么意思?但是若真的身处其中,也许会认为,一生之中,还是平静一点比较好。就算少了些许斑斓的色彩,但是总不用受那么多磨难。
雯夏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面,睁着眼睛望着眼前茫然一片,脑中就是这么想着的。
如果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如果她没有这样的身世。或者说,如果永嘉郡主她不是郡主,她没有生在司马家,也许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会在合适的年龄嫁人,生子,度过一生。永嘉不会死,当然,也就不会有她雯夏什么事情。
虽然雯夏前世加上今生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三岁,但是雯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很累了,累得想要好好休息一番,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平静的生活,比什么都珍贵。
苏曼和微生亦都没有再回来,雯夏也不指望他们能再回来。雯夏不知道出卖了自己的是苏曼还是微生亦,或者是这二人联手出卖了自己。不过此刻想来,对于这两个人,自己都是很不了解的。
不了解他们的过往,不了解他们的身世,甚至不了解他们究竟衷心于谁。单单只凭着那二人的一番话语,自己就信了他们。大概是觉得,在那样的处境下肯跟随自己地人,一定是衷心于己的人吧?
人心难测。这句话在雯夏看得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刻眼睛看不到了,雯夏却愈加清晰地认识到这句话地含义。
原来地她,还是太天真了。
被水锦一次次算计,被郭太后下药,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
雯夏觉得,自己活的还真是失败。
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眼睛看不到了,耳朵却听得更加清楚。原本就敏感的第六感也更强烈了些。虽然那脚步声极轻,雯夏还是分辨的出,那不是媚儿,也不是蔡文姬或者董祀。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不同的特点,就算是想要掩饰,也掩盖不住地。
“你来看我的笑话么?”雯夏涩然一笑,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方向,道:“王弼。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高兴了吧?”
王弼看着那个坐在青石上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来,曾今犀利明亮的眼睛,如今却是黯淡一片,虽然那双眼睛是向自己这边看的。但是双眼茫然无光,连着那张脸上,也是呆滞一片。这个人,真的就是以前那个在雨夜里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眼在黑暗中愈发明亮的女子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被文姬先生。董先生和媚儿看到,他们会为你伤心地。”
好熟悉的话。似乎是自己曾今说过的。雯夏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面前似乎有个影子,但究竟是树还是人,雯夏没法分辨。
“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送还给你!”平时总是冷漠如冰地少年,此刻话语中却带上了几分焦躁。
雯夏苦笑一声,伸手抚摸着自己颈间那道长长的疤痕,“有时候,我想,我宁愿那一刀把我杀了,也胜过眼前这般不死不活,做什么事都需要别人帮忙。”
雯夏双脚在地上探了探,慢慢起身,双手自然而然便向前伸,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媚儿因方才被蔡文姬唤去熬药,便暂且留雯夏一个人在此。雯夏最近也可以勉强自己一个人走动了,所以媚儿切切叮嘱她不可乱走之后,便离去了。
王弼看着雯夏,慢吞吞,犹犹豫豫一小步一小步向前蹭的雯夏,哪里有从前的样子?就连她的面容,也失去了往昔地活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地女子,便是那个将他的单调世界硬拽出一道口子地明媚少女。
雯夏的手碰到了王弼的身体,雯夏察觉到前面有阻碍物,慢慢转了个方向,摸索着想要继续前行,却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捉住了。
“像你从前一样走路!”冷漠的少年居然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像我从前看到的你一样!这样慢吞吞犹犹豫豫的,不是你!”
“那什么才是我?”雯夏将脸转向王弼的位置,却没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换做是你,你可以么?”雯夏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感觉中太阳的位置,道:“现在我只能感觉到阳光,却看不到,春天来了,和我又有什么相关?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可以一天到晚读书打发时光,可是我呢?费了那么多力气才能看懂那些文字,却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能做什么?”
“因为你看得见,所以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放开我!”
雯夏用力甩着被王弼抓住的那只手,道:“放开我!”
瘦弱多病的少年此刻却不知从何处得来诺大的力气,居然死死抓着雯夏的手腕不放松。
媚儿煎药煎了一会儿,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让雯夏一个人呆着,便又折返回来,想看看雯夏如何,却远远看到雯夏和王弼站在一起。离得远了,媚儿看不到雯夏和王弼在做什么,只看到两人贴的极近,在夕阳的映照下,两道黑色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最后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之间的距离。
“弼哥哥?”媚儿停住了脚步,没有再上前去。虽然她依旧调皮,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王弼隐忍,从不会将自己的心情说出来,王弼的感情,是埋藏在心里只有他自己清楚的。而雯夏虽然表面上大方,甚至是有些粗线条,但是她内心里却总是规避着什么,雯夏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
媚儿笑了笑,从身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晃着又回到了药炉边儿,添火煎药。
“雯夏。”王弼的声音忽然放柔和了。
“放开我!”大概是因为看不到的关系,雯夏最近的脾气越发变得糟糕,甚至会无缘无故摔东西,此刻她正不耐烦的用另一只手去掰王弼抓着她的手,只是苦于看不清楚,力气都用到空气中去了。
“雯夏。”王弼又喊了一声雯夏的名字,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少年冰冷的手接触到雯夏有些发烫的皮肤,给雯夏带来一丝有些奇特的触感,她内心中的较早不安,似乎也被这种微微发凉的触感驱散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君心归何处
雯夏不说话了,她的内心中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涌动着。这种感觉对雯夏来说并不是很陌生,在洛阳的时候,每逢她忍不住向着王弼所在的地方遥望,这种感觉就在她的心间漫溢。只是雯夏一直不愿意坦然面对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随着进三个月来与王弼的相处,而日益明晰。
每当同他在一起,总是高兴的,却也总是会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地更好,想要让他对自己抛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频频和他较劲,才会洋洋得意地向他炫耀自己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东西。
雯夏没有认真想过自己为何如此,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对于面前这个眼下自己无法看清其容貌的少年,她已经怀有了一份不一样的感情。
雯夏在现代活了二十二年,虽然也被人追求过两次,但都是草草结束,真正算的上恋爱的却一次也没有。
现代的人,心太浮躁。对于感情,早就没有了纯真的感觉,在一日日忙忙碌碌的现代生活中,心早已经被磨砺地失去了感知感情的能力。就算是转世以后,生在司马家那样一个环境里,雯夏也从未曾奢望过爱情,她只盼着有一天能随心所欲的活着。后来做了皇妃,雯夏更是不敢指望会有爱,那个时候她只一心盼着能走出皇宫,走出洛阳,走出这个禁锢她的笼子。
却不知在何时,心违背了自己主人的意思,去倾向了一个孤僻冷漠的少年。
这样的感情压抑不下来,硬要去逃避,却只会越陷越深。雯夏虽然在有些方面可以算的上成熟,但是对于感情,她绝对是个新手。她不愿去面对。所以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情感,她一直在逃避,所以心中日益感觉到为难。
终于有一天,这种感情冲破了主人强加给他的束缚。犹如春日的小草。破土而出。
“你…………拽着我干嘛?”虽然感情是破土而出了,但是雯夏却依然在逃避,在压抑内力暗流涌动的感觉。雯夏感到自己脸上烫烫地,猜也猜得出自己脸上一定是红透了,比那正徐徐落下地夕阳还要红。
“今天的落日,很漂亮。”王弼做起文章,解释起诗书来,绝对可以滔滔不绝。但是遇到有些事情,他却是个笨嘴笨舌结结巴巴的孩子。本来心中有一堆话想要说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满溢地话语,此刻却不知去了哪里,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脸上地热度却升地绝对不会比雯夏低。刚才那一股子劲儿退了,王弼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讪讪地松开雯夏的手,不知再说些什么合适。
“是很漂亮,可惜我看不到。”雯夏只能通过光线的变化。感知时间的变化,现实是最真实最残酷的,如今的她,又有什么是可以奢求的?
雯夏将自己地手收了回来,继续向前走去。虽然这一次雯夏依然走的很慢。却没有伸出手来摸索探路。她的背挺直了些。步子也比先前迈的大了些,依稀有些从前那个她的影子了。雯夏不想让王弼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就算现在看不到了,依然不想。
雯夏从王弼身边进过,又继续向前走。
王弼站着没动,雯夏虽然走得慢,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一点一点拉开了。本来胶着在一起的影子,此刻也变成了孤零零地两道,渐行渐远。
夕阳逐渐落下,拖在地上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远处的青山此刻也渐渐影藏在深深浅浅的阴影之中,不辨模样,只能看出那剪影一般的轮廓。
雯夏走偏了方向,没有回到屋子里,反倒是走进了林子。雯夏倒也没想着要回屋子,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乱,需要马上离开王弼,让自己好好安静下来。
冷风吹拂着雯夏发热地脸庞,让雯夏随同脸颊一样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喜欢…………么?
不知道。
雯夏是真的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对于如今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触,她无法说明白。
雯夏觉得有些烦躁,她想要让清凉地风将自己身体里地燥热带走更多,步子便更急了些。
从前的她,不能求,现在地她,不敢求。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皇妃,顶着个皇妃的身份,还有哪个男子敢喜欢她?就算那男子不怕,雯夏却怕。
她的身份,是她一辈子都没法摆脱掉的包袱。这个身份不仅给她带来了麻烦,也给她身边的人带来了灾难。越是亲近她的人,就越是倒霉。
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会不会也给蔡文姬带来灾难?雯夏忽然想到这么一点,那些杀手说来便来,如今她的所在已经不是秘密,司马炎想要找到她是如此容易,想来这一次的杀手不过是个开头,第二波,第三波,以后还不会间断地来,雯夏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给旁人带来灾难。
不如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好,消失地无影无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处,旁人就更是无法知道。当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无声无息,也许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才是最合适的。雯夏仔细回想起来,自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多灾多难的开始,既然有人想要至永嘉郡主于死地,况且已经成功了,她又为何要来扭转这一切?
如果一切都结束在永嘉死去的那一刻,不就好了?
自己这一切一切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要得到自由就这么难?其实是天命早就注定,她不应该逆天而行的。
雯夏的心中不仅没有静下来,反倒是越来越乱,心理面就像是有千头万绪,越理越乱,她也越走越快,快的几乎要跑起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若是白天的时候,雯夏还能模糊看到些许轮廓,但是到了晚上,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雯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只觉得地上纠结的树根多了起来,她也被绊倒好几次。
又一次摔倒,雯夏的额头狠狠地碰到地上硬硬的树根,一阵头晕眼花。
已经够了,这里不会再有人找到她了吧?就让她如此自生自灭吧。
下一辈子,她宁愿从头活起,宁愿去喝孟婆的那碗汤,忘掉往昔,忘掉烦恼,重新来一次普通人的生活,就算平淡,却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孟婆汤的确是有道理的,人生多忧愁少欢乐,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这样的记忆,又留着干嘛?
重生或许本来就是个错误,前世的记忆,加上强要扭转命运的今生,只会将自己的生活搅地一团糟。
爱也罢恨也罢,欺骗也罢谎言也罢,一切都随风而去好了。永嘉应该早就死了,这一世,不过是一场梦,苦涩的梦,这样的梦越早醒来越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曲名广陵散
林子里似乎有琴声响起,若有若无,却从耳膜一直钻到人心里去。
那乐曲有着感动人心的力量,声音似乎是有灵魂的,会说话的。乐曲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悲壮而萧杀的故事。
战场之上戈矛杀伐尸横遍野,妻失其夫子失其父,但是在如此凄惨的状况下,却有人站了起来,在乐曲中,那似乎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瘦弱矮小,却有着坚定的意志。失去亲人的痛苦,无法忘记的仇恨,让孩童早熟。
雯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听懂曲中深意的,对于乐曲,她本是不谙此道的。但是这首曲子,雯夏却能从其中听出深深的悲切和隐藏在那悲切下的决心。
曲调忽然一转,昔日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悲壮决绝的地踏上自己的不归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雯夏低声念着这两句,曲中的意义化成了这两句诗,落入雯夏脑中,让她不由自主便吟诵出这两句。
琴音猛然拔高。
曲子不再像先前那样弥漫着一股伤感之气,而是有了一种潇洒决绝的气概。
毅然出剑,慨然赴死,没有丝毫的犹豫,有的只是目的明确的前行。不为任何别的事情而耽搁自己的行程,不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而犹豫后退,只是为了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达成自己的目标。
从没有黯然伤神的一刻,从没有后悔害怕的时候,从没有失望放弃的念头。
那是一种放达的洒脱,那是一种无谓的态度。
既然目标明确,何不笑着上路?就算明知必死,却也不会放弃追寻的脚步,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经历再多波折,有再多的困难。也绝不后退。
雯夏笑了笑,闭上那睁开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地眼睛。曲中的意境只是美好的寄托,怎么可能是现实呢?雯夏不认为自己是软弱的,但是在经历了如此多地事情之后。她已经累了。她不想再站起来,再奋斗。雯夏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地目标是不是错了?自由这种东西,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想像而已,终究是不可能实现的。
人活在世上,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束缚,无法摆脱,所以人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烦恼伴随着每个人的一声。她怎么会寻找到那种自由自在,逍遥无忧的生活呢?
太天真了。
太阳落下了山,也带走了温暖。林中的湿气寒气从地下升起,雯夏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寒气侵袭着她地身体,让她瑟瑟发抖。
“雯夏,雯夏?”
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雯夏懒懒地笑了笑。还找她干嘛?现在的她就是个大麻烦,大包袱,大拖累,没了她,每个人都要轻松地多。何必还要来找她回去?
“你叫雯夏?”
没有一点先兆,直到这个声音出现,雯夏才发觉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谁?”
代替回答的,是一串琴音。
“刚才弹琴的人,是你?”
“那刚才说话的。是姑娘么?”站在雯夏身前的人反问道。
“刚才那琴声听起来那么远。你的耳朵倒是灵敏地很。”
“奏者地耳朵,必须灵敏才可以。”从声音判断。雯夏感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个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
“离这么远,我的声音这么低,你也听得到,还能根据那一句话找到我的位置,你地耳朵的确是够灵敏。”
“离这么远,曲子的声音那么低,姑娘却能听出曲中深意,更是难得。”
雯夏苦笑一声,道:“曲子终究是曲子,不可能变成现实。”
“人心也许会因为乐曲而改变。”
“会变么?”
“有人在找姑娘,姑娘不应一声么?”
“我跑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被找到,干嘛要应答。”“但是找寻的人,似乎很焦急。”
奇怪的一问一答就在雯夏和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地陌生人之间继续着,雯夏看不到那个陌生人地样子,更无法探知他究竟是何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但是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姑娘又将去往何处?”
雯夏笑了笑,道:“从哪儿来地,便回哪儿去。”
“有人来寻你,带你回去。”那人似乎是笑了笑,继续道:“你听,来找你的人很急。”
“雯夏,雯夏。”喊声中还带着轻微的咳嗽声,那是王弼的声音。
“雯夏,雯夏。”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那是媚儿。
“雯夏,雯夏。”低沉婉转的声音,是蔡文姬。
还有许许多多的声音,雯夏闭上眼睛,仔细分辨,似乎还有向秀,还有董祀。原来她不见了,会有这么多人来找她,他们都不曾把她当成拖累么?
雯夏的鼻子忽然酸了起来,王弼身体那么弱,这么拼命地喊,不知他身体撑不撑得住。
一瞬间,关于王弼的点点滴滴都涌入了雯夏心头,灯下的少年,单薄的身子撑起一件宽大的衣服,就像是一个剪影般。但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凌厉的锋刃。那个少年恃才傲物,很少将旁人放在眼里;那个少年倔强别扭,宁愿自己忍受痛苦也绝不低头;那个少年孤单落寞,一个人住在洛阳城中的偏僻街巷;那个少年也会激动,激动起来也会结结巴巴。
“姑娘还是骗不了自己的
雯夏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琴弦一动,乐声流淌而出。
“就让这曲广陵散,引他们前来吧。”
“广陵散?你是嵇康?”话刚一问出口,雯夏就觉得不对,嵇康的声音他听过,与这名男子并不相同。而且这名男子给人的感觉,同嵇康也并不相同。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在下不是嵇康。”
雯夏暗骂自己笨蛋,广陵散又不是嵇康自己做的曲子,这曲子早在汉代就有了。虽然雯夏从历史书上得之广陵散是因为嵇康,但是又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弹奏广陵散。
第一百三十五章 胸怀百万兵
广陵散,是战争,是复仇,是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曲子。
琴音将起未起,雯夏忽然喊停:“别弹!”
“为何?”那人语中带着笑意,道:“姑娘不是想回去么?”
“你是谁?”雯夏转动着眼睛,努力将视线集中在面前那团模糊的影子上。“风萧萧兮易水寒,说的是刺客;这曲子,也是刺客的曲子。你是刺客!”
“风萧萧兮易水寒,说的是荆轲;这广陵散,说的是聂政。而区区在下,不过一介凡人,如何同他们相比?”
“既是不敢比,却也是比了,你是刺客。”雯夏顿了顿,继续道:“你和上一次的人,是一伙的吧?也是来杀我的?他们上回已经要了我多半条命去,这回你是来将我剩下的半条小命也一起拿去的么?”
“上回鄙人手下那些莽撞之人伤了姑娘,我是来赔罪的。”弹琴的人慢悠悠地解释着,琴音断断续续从他手下传出,弹琴的人道:“让我先送姑娘回去吧。”
雯夏虽然看不见,还是向后闪了闪,“回去哪儿?洛阳么?我不会回去的!死心吧!”
“鄙人会等着的,等到姑娘眼睛好了的那一天。”
“好?”雯夏戳之以鼻,“怎么可能好?”
弹琴的人笑了笑,雯夏只觉得有个温暖的东西贴到眼皮上,缓解了酸涩肿胀的感觉,很是舒服。
“就算你有本事治好我,我也不会回去!”这个人浑身上下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气势,亲近柔和的就像是兄长一般,但是偏偏就是这种感觉,更让雯夏觉得不妥。一个杀手,若是有着凌厉的杀气并不奇怪,但是如他这般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这个人是谁?他真的是杀手么?他来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将自己带回去么?
但是这个人弹奏的曲子不一般,他可以将一曲广陵散中那段战争场面展现地如此恢宏,不是胸怀百万兵甲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曲子里展现出那种沙场征伐地浩大。曲由心生,若是说弹奏这样曲子的人心中没有野心,谁会相信?
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偏偏就是温和地没有一点霸气。寥寥几语就会让人产生亲近感,如此巨大的反差,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雯夏,他们找你找的很辛苦,回去吧,也许再过几天,你就能看得到了。”
贴在雯夏眼皮上地温暖物体离开了。有个柔和地声音在雯夏耳畔低语道:“来,睁开眼睛看看。”
这个人的声音,像山涛的声音一样,也有一种安慰人心的力量。但是山涛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的,是可以依托可以相信的;而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邪魅地,蛊惑的力量,引着人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做。
雯夏听着他的话,不由自主便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的东西居然变得更加清晰了些!她可以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也可以看到天空中有一轮明月。虽然她还是无法看清那个人的容貌身量,也没法看清月亮是圆是缺,但是这已经比她方才看到的东西清晰了许多。
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蔡文姬费尽了心思为她治疗,用了半个月也不见有多大起色。这个人怎么能在刚才那么短短一瞬间,就让她看到地东西变得清晰许多?
“雯夏,我会耐心等着的,等到你情愿同我一起回洛阳的那一天。”
“我不会回去的!”雯夏用恢复了一些视力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眼前地人影,“就算是你将我治好了。我也不回去!”
“你终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回去的。我有耐心,可以慢慢等着。”奇怪的男子凑近雯夏。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道:“在你眼睛还不能看清楚东西之前,就算你想回去,我也不会带你走。好了,找你的人来了,现在,我要走了。”
来时寂然无声,离去的时候也是骤然消失。雯夏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便发觉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附在自己耳旁说话地男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雯夏还没想明白地时候,有人拨开长草走了过来,“雯夏,你在这儿啊!”
“嗯,我走错路了,多亏你来找我。”雯夏通过声音和那个映入眼帘的模糊影子,判断出了来人地身份,找到她的人是向秀,那个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脸上总是有两个酒窝的,长相有些可爱的男子。
雯夏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个狼狈样子,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刚才的念头。匆匆爬起来,雯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真是不当心,明明看不到,还要乱跑,辛苦大家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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