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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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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鹃也不看继夫人,只与林黛玉道:“大姑娘帮忙打听了此事,说七老爷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竟想用银子贿赂吏部侍郎。那侍郎坚决不认账,七老爷恼羞成怒,吃了几口酒便去宫门前闹事,恰好三皇子得皇上的旨意出宫办差。七老爷酒劲儿上头,只当是那侍郎的马,上前去拦,三皇子一惊便从马上跌了下来。好在人没事,只是骨头断了两根。”
    众人哗然。
    乾大姑奶奶脸色也是一变,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几乎想也不想便认定是邢家做到扣儿。
    然而她当初以为邢家不过算计算计继夫人,叫继夫人搬出去也就罢了,就算使些小计谋,大约也是无伤大雅之事。可没想到,这,这邢家一出手就如此狠毒。
    乾大姑奶奶的冷汗唰的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她忙起身:“父亲,我才想起,婆家那儿……”
    乾老太爷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口气恶劣:“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乾大姑奶奶无法,只好讪讪的回了原位。
    紫鹃心中冷笑,继而又道:“大姑娘打发人去了镇抚司,好在镇抚司知道七老爷是我们少奶奶的叔叔,便没用大刑。不过…… 镇抚司的人也说,这事儿不好了结,皇上震怒呢。”
    紫鹃添油加醋一番话,着实震慑住了不少人。
    而事实上,三皇子不过在马上受了点惊吓,什么落马根本就是编造出来的。七老爷身边那小厮也不是什么“忠勇”之士,连利诱带吓唬,便演出了刚才的戏。
    至于镇抚司捉人,倒是确确实实的真事儿。
    宋晨发话,镇抚司早就躲在宫门附近,只等七老爷这只笨鸟自投罗网呢!
    受惊的三皇子也早被宋晨和正德夹携着去吃酒压惊,唯独七老爷在镇抚司,受着惊吓和恐惧。
    乾老太爷“啪啪啪”用手使劲儿拍桌案,怒视继夫人:“慈母多败儿,瞧你惯得他成什么样子?贪心不足的东西,他才进京多久,就想着买官高升,他哪里来的银子?”
    继夫人的目光左躲右闪,乾老太爷一惊:“你,你是不是动用了……”
    “老爷!”继夫人赶忙大喊一声,堵住了乾老太爷的话。
    乾大姑奶奶和大少奶奶立即察觉到这二人对话中的蹊跷。
    这么看来,七老爷买官银子应该就是继夫人帮衬的,可继夫人哪里来的那些钱呢?老太爷又为何动怒?
    乾觅紧紧拉了林黛玉的手,二人始终观察着乾老太爷的脸色。只见老太爷似是愧疚的,轻轻往这边瞥了一抹。
    虽然只在须臾之间,但乾觅还是感受到了祖父的愧疚之情。
    继夫人动用银子,为何祖父会觉得悲伤?
    他不由得想到当年父亲去的时候,族中强制的将他们那一房财产划归公中,乾觅也由此从变成了寄人篱下,靠着祖父隐蔽才能度日的落魄少年。
    
    295、恶人还需恶人来磨
    
    乾觅对父亲的死一直心存疑惑,乾家是济宁望族,族中无论男女老少,皆为读书之人,只乾觅的父亲与众不同,自打生下来便好武。长到十五岁的时候便瞒着家里偷偷从了军。
    乾老太爷因为这个气得半死,却没法子掰回儿子的歪脑筋。更叫一家子吃惊的是,乾觅的父亲不但从了军,而且在大营之中还干的风生水起,没几年的功夫便做到了豫南道守备的位置。
    这豫南道紧邻苗疆,太上皇虽然仁厚,但广西巡抚实在贪得无厌,瞒着朝廷皇帝,对下实行苛政。短短三四年的时间,就让苗疆百姓苦不堪言,最终苗疆大乱。
    那广西巡抚知道事情不好,紧忙请皇上调派人手镇压,太上皇听信了一面之词,非但没有缓解与苗疆的矛盾,反而让两广一带的军队迅速前往剿灭。
    乾觅的父亲便在那一役中中箭身亡。
    父亲一去,乾家二房的天便塌了。
    乾觅幼时还依稀记得,父亲在的时候,家中的日子几乎是各房中最好的。父亲虽然在外地当差,但对家中十分体恤,母亲每隔一段时日便要换一套新首饰,惹得那些大娘婶婶们艳羡不已。
    母亲去的时候,舅舅虽然帮着保住了母亲的陪嫁,但是那些漂亮的首饰……乾觅却再也没见过。
    乾大姑奶奶狐疑的看着父亲:“父亲,莫非这钱还有什么讲究?”
    继夫人脸色十分复杂,几乎是强堆起的笑意:“瞧姑奶奶这话,我的银子,能有什么讲究?”
    乾大姑奶奶心中不屑,继夫人什么家底,难道大家还不清楚?仗着济宁知府夫人那点接济才勉强凑齐了一副嫁妆进了家门。她的银子……哈,她的银子只怕买一副头面都不够,那还不都是父亲补贴的?
    想到这儿,乾大姑奶奶埋怨的看着父亲。
    母亲在世的时候,为这个家不知操碎多少心,也没见父亲多给母亲些什么,反倒是小媳妇一进门,父亲就像不管不顾了似的,将自己的私房一味都交给了继夫人。
    乾老太爷被女儿的目光盯得窘然,又是当着这些晚辈的面儿。乾老太爷轻咳了咳嗓子。只道:“我记得对面府上的大小姐就是许给了镇抚司的千户?既然老七在镇抚司,咱们先让他少遭些罪,过了这关再说三皇子那儿。免得三皇子还没发落人。老七先叫镇抚司折磨了去。”
    继夫人和七奶奶虽然久居济宁,但也听说过镇抚司的“恶名”,忙点头附和。
    于是乾老太爷吩咐大姑奶奶和林黛玉二人,引了继夫人与七奶奶同去邢府,家中只留大少奶奶帮着理事。暂且不可叫下人们走漏风声。
    且说继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拿了一套赵斡的《江雪初行图》做登门礼,在乾大姑奶奶嘲讽的目光中踏进了邢家大门。
    从正门到后院,众人不知穿了多少道垂花门拱门,不知走了多少条甬道,才见一道粉墙围着一所大大的园子,站在原地便见精致的廊檐。进进出出许多年轻媳妇丫鬟,穿戴竟都不俗。
    这些丫鬟婆子们凡是见了林黛玉的,都赶忙上前请安。语气不但客气,而且恭敬。
    继夫人看在眼中,不是滋味的一撇嘴。七奶奶怕婆婆管不住那张嘴,又讲出什么话开罪了林氏,赶忙私下拉扯继夫人的小臂。继夫人本想发火儿。可看见儿媳妇哀求的眼神,这心就又软了。只好短叹一声,跟在林氏身后。
    黛玉单手引了众人笑道:“这便是我姐姐住的院子。”
    邢岫烟的原本就是个喜欢享受的性儿,怎么舒坦怎么来。搬进京城后的这两年多,这院子基本就换了个模样,在后面挖了块池塘,引了府中湖里的活水,入夏时满池的青莲。西边新设了一栋二层小楼,上面挂着一张黑底儿赤金字的匾额“青莲仙馆”,却是间书斋。
    凭窗眺望,可见小院全景。
    正房三间乃是邢岫烟的闺房,正中待客的花厅,左间屋为卧室,右间屋为耳房,一样的宽敞通透。
    继夫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每见一处便惊讶一分,对这个见过一面的邢岫烟就多了一份考量。
    且说岫烟早守株待兔等着人来,她故意不去迎接,就为杀杀继夫人的那点子傲慢劲儿。
    白芙站在花厅门口,看见林黛玉进来,赶忙过来摆手示意她们别吭声:“姑奶奶先坐,我们姑娘在里面发火儿呢!”
    黛玉忙问:“好端端发什么火儿?”
    白芙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继夫人:“宋千户刚才打发人来说乾家七老爷的事儿,只道他捉了人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儿,求我们姑娘别怪罪。可我们姑娘心里怎么能舒坦!便是闯了天大的祸,宋千户也该顾忌顾忌姑奶奶你的面子。”
    林黛玉心里偷笑,眼角却一红,拿着帕子轻拭:“大姐姐不该为我惹得宋千户不快。这叫我于心何忍!”
    继夫人赶紧瞪了林黛玉一眼,笑嘻嘻与白芙道:“那最后如何?宋千户可说怎么了解这事儿没有?”
    白芙冷笑看着继夫人:“我们姑娘直接将宋千户的人轰了出去,不知道继夫人可满意了?”
    “你这丫头!”继夫人气呼呼的看着对方。
    便在这时,美樱走了出来,见林黛玉等人都在,便勉强笑道:“姑娘听见了众位的声音,请大家进去呢!”
    岫烟本人坐在耳房临床的大炕上,炕上设着云雀纹金线的引枕,紫檀小炕桌上摆了几样新鲜的水果,中间红艳艳的石榴十分惹眼。炕下一溜儿四张大椅,再不远处还有几把小杌子。
    “乾老夫人几时来的,晚辈没有出门相迎,还请老夫人别怪罪。”
    继夫人还没忘自己来的正紧事儿,赶紧换上了笑颜,一把按下要下炕的岫烟:“坐着坐着,咱们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客套。”
    继夫人睨着林黛玉,笑容满面道:“林氏是个好孩子,我可喜欢的紧,只把她当亲生的孙女,你和林氏又姊妹相称,自然也是我的孙女。”
    美莲紫鹃等丫鬟们在一旁听了,险些没吐出酸水儿来。
    这继夫人,说起昧良心的话可真是草稿都不用打,张口便来呢!
    岫烟先是看了看林黛玉,这才轻轻与继夫人叹道:“夫人虽然厚待我,可我却没能帮上夫人的忙儿。实在是七老爷闯的祸不小,如今听说连刑部也要插手呢!”
    继夫人僵硬的笑道:“这,这怕是道听途说吧,既然是大祸,怎么也不见人来找我们?邢姑娘别吓我们这些胆小的。”
    岫烟疑惑的看着继夫人:“怎么没去找?我听镇抚司的人来说,大宗正院的人如今已经往你们家去了。难道夫人竟还不知?”
    大宗正院便是宗人府,只管皇室宗亲的大事小情,从皇上选秀,到皇子起名儿,从亲王离世,到世子袭爵,大宗正院都要横插一脚,或是在黄册上记一笔,或是在红册子上划一笔,却都是皇室的象征。
    七老爷的事儿牵扯进了大宗正院来查,便说明是皇家动了真气。
    继夫人脸色大变:“我,我们怎么一点消息没得?”
    七奶奶也是面色不佳,赶忙道:“太太,会不会是……去那边老宅子去了?”
    继夫人不是傻子,她先是六神无主,可见邢岫烟慢条斯理的吃着茶,便沉声与众人道:“你们先下去,我有几句私密的话与邢姑娘说。”
    岫烟冲黛玉和美莲等微微颔首,乾大姑奶奶早想开溜了,自然乐不得出去找卢氏说话儿。
    彼时,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邢岫烟,一个继夫人。
    “邢姑娘,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老七究竟是怎么冲撞了七皇子,我不用问也知道,这里面少不了邢家的运作。不然怎么就那样巧,拘捕我儿的就是镇抚司的人!”
    岫烟轻轻放下杯盏,莞尔一笑:“别说这京城,就是普天之下,只要有皇帝的意愿,镇抚司就敢捉人。怎么夫人说的……倒好像我们家故意为难七老爷似的。咱们是亲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何必为难七老爷?”
    继夫人冷笑:“还不是为了那宅子?也罢,我们明儿,不,晚间就从府里搬出去,姑娘大可以叫上七八个盯着我们,若拿了林氏半点陪嫁,直接叫了镇抚司的那位宋千户,也把我们捉了去与老七作伴吧!”
    说完竟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模样好不伤感。
    “夫人能这样识时务,倒也好办了。只要你们肯搬,明儿就叫七老爷平安无恙的回家。”
    继夫人险些气了个倒仰。
    这,这卑鄙的小娼妇,摆明了是做了个套儿让她们母子钻。大约三皇子什么的,都是蒙骗来糊弄她们的。
    继夫人张口便要反悔。
    岫烟却淡淡道:“夫人可想好自己的一言一行,这话说出口,再想反悔就没机会了。三皇子如今因为受到惊吓,正没处撒气,要不是五皇子百般劝说,你以为那位殿下会善罢甘休?”
    继夫人顿时又蔫了下来。
    “好夫人,这不是你的东西,强求来也没用,七老爷今后还要仰仗着京城里这些亲戚呢。”岫烟笑嘻嘻的话语,却句句透着威胁:“七老爷今儿撞了三皇子,明儿八成就敢和大皇子叫板,后儿……或许连娘娘的銮驾也敢拦了呢!”
    继夫人脸色大变,隐隐觉得,如果自己不应承下来,大约邢岫烟每一桩都敢叫它灵应!
    
    296、落荒而逃王氏不满
    
    继夫人刚才答应的如此痛快,很大的原因便是这事儿都是私下里的勾当,上不得台面,纵然自己今儿答应了,可明日反悔起来,难道这邢家还敢说什么不成?
    继夫人吃准了邢家不敢大声声张而已。
    邢家表面上都说是为乾觅好,怕女方置办产业这件事传扬出去,乾觅在官场上不好看。其实就是怕乾觅心里不舒服,对林氏冷担继夫人掂量来掂量去,暗暗叫准了邢家这个软肋,然而没想到,眼前这死丫头下手更黑。
    她但凡走走错了一步,儿子的小命便休矣。
    继夫人强笑道:“都依着邢姑娘的意思,我们也是知道好歹的人,不过三皇子那儿还请你多多的美言几句。”
    岫烟笑着替继夫人斟满了杯盏:“这是自然,三皇子是众位皇子中最好说话的一个,虽然受惊不小,但终究体谅了七老爷的急迫心情。话说到这儿,我却有件事不解,还想请夫人指点指点。”
    岫烟一手搭在紫檀小几上,一手漫不经心的捏着腰间荷包上的流苏,只轻声问道:“听闻,七老爷为求这个官,在吏部那儿前前后后递了五万两银子……好在吏部捉住了那侍郎,没捅到皇上那儿,不然,万岁爷纠察下来,事情必不能善终。”
    继夫人听见这个惊人的数字,也是狠狠吃了一惊,但在邢岫烟面前,她不敢自己先露了老底儿,便笑道:“这数儿莫不是错了吧,老七只和我要了几百两银子,说是打点上峰,结交下关系,并不是什么卖官鬻爵。”
    岫烟笑道:“是或不是。等镇抚司的人抄没了那位侍郎家便知,银票总不会说谎。各大钱庄的银票都是有出处的,谁家几时被支取过这样大的数目,总不会连个账目也没有。”
    继夫人闻言,下意识捏紧了茶盅,仔细留心看去,好好的官窑盖碗儿几乎被她捏在肉缝里。继夫人究竟给了儿子多少钱,再没人比她更清楚,慢说五万,便是十万也有了。
    可她怎么敢告诉外人。这银子的来路实在不清白,就像肉里的一根筋,只要扯住了一端往起拽。必定会叫自己的下场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邢岫烟将继夫人的脸色全看在眼中,淡淡一笑:“夫人每月的月银是五十两,一年下来,便是一分钱不去打赏买首饰。也只能存下六百两。夫人出嫁的时候,济宁知府夫人私下添补了你两千两银子,咱们就算夫人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可五万两……终究不是个小数目。难道乾家就没一个人好奇这钱的来历?”
    继夫人目光闪躲,哆哆嗦嗦开口:“你,你究竟想说什么?”这丫头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真像外面人说的。其实整个邢家,最终做主的就是这位大小姐?
    岫烟笑道:“夫人别紧张,我既然能查到这些。便也能查到钱的来历出处。只不过那些都和我半点关系没有,我多问一句也没意思。这是夫人自己的小秘密,你可细心的保护好了才是。”
    继夫人心绪大乱,几乎是狼狈不堪的出了岫烟的院子。众人也不知邢家姑娘和这位说了什么,只知道继夫人一回到对门。头件事便是张罗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收拾行李。
    不到两个时辰,二三十号人就仓皇的坐了车马出了凤尾胡同。
    乾觅和黛玉百般劝留乾老太爷。只是乾老太爷放心不下继夫人,面色勉强的退让了几次,还是跟在继夫人身后,离了这府邸。
    乾觅夫妻俩站在大门口面面相觑,此时已至黄昏,那远行的车马说不出的落魄。黛玉心中不忍,又有几分不安的看着乾觅:“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些?”
    乾觅虽然不舍祖父,但更厌恶继夫人,他轻笑道:“无妨,祖父是深明大义的人,即便咱们举止粗鲁了些,但等他想明白继夫人在这事儿上不占理,也就不好再责怪咱们了。”
    乾觅将目光移向对面府上,眼波里虽然波澜不惊,但心底深处早就是震惊一片。他虽然听妻子说过邢家的大姨姐手段了得,但总认为是深宅之中妇人间的那些手段,从没想到,原来大姨姐还善于用朝堂上的风向达到自己的目的。
    陷害七老爷虽然不甚光明磊落,但对于那种人,光明的手段反而糟蹋了。
    黛玉望着出神的丈夫,悄悄拉住了对方:“在想什么?”
    乾觅猛然回神,看见妻子眼里尽是担忧,忙笑道:“没有,只是头一回看见有人能叫继夫人吃了暗亏还要乖乖驯服。大姐如身为男儿身,将来必定成就非凡。”
    黛玉眉眼一弯,似娇似嗔:“女儿身又如何?大姐如今的成就又有几个能越过去?连老船王都慨叹,可惜他们家没这样一个好女儿,不然家业何愁没人支撑起来?我只告诉一句实在话,母亲虽然有了福哥儿,但这家业多半还是要传承给大姐姐的。不是母亲偏心,恰恰是她和老爷为人公正,才会这样做。”
    邢家的家产究竟有多少,乾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京城盛传,邢家由一家小小的蛋糕铺子,发展到今时今日,连许多门阀世家都不能再比拟。
    有人也曾眼红,在背地里说邢家以商贩之身起家,便是今后在朝堂上发迹了,也是不入流的。可随着五皇子渐渐展露头脚,朝中便不敢再有这种尖酸刻薄之声了。
    一份庞大的家业,多半会从小就开始培养继承人。乾觅师承名门,他的许多同门师兄多是豪门子弟,一半以上的人并非为了真学识而拜师求学,只为拥有大儒弟子这个名分而已。这些师兄为家业承袭上面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乾觅即便没见识过,却也听说过。但从没见过哪家像邢家一般,放着儿子不给,却都给了女儿。
    乾觅想到自己这些年所受的熏陶,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世间之人总标榜男子为尊,乾觅过去也这般的想法,只是在娶了林黛玉之后,乾觅才羞赧,妻子的学识不在自己之下,过去他那份狂傲劲儿几乎成了笑话。
    乾觅反手握紧了黛玉的手笑道:“起风了,明日我和你一并去给太太和大姐请安。”
    黛玉莞尔一笑,二人携手回了内宅。
    。…。
    乾老太爷带着继夫人仓促离府的事儿第二日便传进了贾母那里,老太太当着孙子、孙女们的面儿抚掌大笑:“我就知道,这事儿交到邢家丫头手里肯定不差。”
    王氏淡笑道:“乾家怎么说也是济宁望族,最起码的礼数还是懂的,既然当初答应置办那宅子给大姑娘和姑爷做新房,肯定对咱们也有个交代。儿媳倒是觉得…… 邢家姑娘的做法有欠妥当。”
    王夫人开口就泼冷水,显然叫老太太不大满意。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不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就别开口胡说,小心传进舅太太的耳朵里,人家帮了咱们是一番好意,叫你这么冷言冷语的,倒坏了两家的交情。”贾母冷着脸道:“若果真这样,我可是不依的。”
    探春等见二太太被训斥,都尴尬的低了头,唯独贾宝玉一面呆呆的看了看母亲,一面不解的瞅着贾母,“老祖宗…… ”
    贾母被王氏的话伤的不轻,更不想听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开口替她求情,忙截住了贾宝玉的话:“好了,你老子昨儿考校你那些文章,背下来了几篇?他晚上再问你,若还答不上来,老祖宗可不去救你!”
    贾宝玉脸一白,顿时缩了脖子。
    几位姑娘见势不妙,也纷纷起身告辞,王氏咬着牙,忍着满腔的怒火还要伺候贾母吃饭。及至贾母预备午睡,王氏这才气哼哼回了荣禧堂。
    周瑞家的一溜儿小跑才追上王氏的步子,“太太息怒,这天气暑气又重,若气出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
    王氏歪在迎枕上呼呼喘粗气:“这个继夫人,也是笨蛋,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
    周瑞家的亲手沏了一碗毛尖递过去:“二太太何必与那种人动怒?什么继夫人,其实就是个棒槌,根本难成大事。”
    王夫人一把将茶盅摔在了周瑞家的脸上:“棒槌,棒槌!当初你怎么在我耳边吆喝的?说继夫人一定能绊住那死丫头的后腿。”
    周瑞家的扑通跪倒在地:“太太!”
    终究是服侍了她多年的奴婢,王夫人自己闷了半晌,见周瑞家的始终跪在地上,便冷冷道:“起来吧。”
    周瑞家的讪讪的起了身,王氏睨着她:“我心里是个什么成算,没人再比你知道。如今娘娘在宫里银钱吃紧,我前儿和姨太太借钱,姨太太百般推诿,并不肯出借。公中的银子若再动,府上便要周转不开,先别说老太太不肯答应,就是老爷也不能饶我。究竟想个什么法儿,先凑出一万两给娘娘送进去。”
    周瑞家的听罢,心里十分不屑,太太何必摆个可怜巴巴的模样,早说自己在打林氏的主意不就成了?
    
    297、王子腾病危布后局
    
    王夫人的心都扑在了一双儿女身上,在她看来,贾政早就是不中用的了,十年前她还会做些白日梦,想着丈夫能对自己回心转意,可等贾环也生了下来,王夫人便再也无心于此。
    至于李纨和她那个儿子,都是白眼狼,不看也罢,将来宝玉有了大出息,难道自己还担心没人奉养?再等个二三年,贾兰一中了举人,自己便拿些银子打发了她们,免得李纨总是眼红,惦记着宝玉的家私。
    当下之急是怎么弄来银子。
    王夫人是看出来了,老太太的身子骨,再活个三四年总没问题,王熙凤走后,家里大大小小庶务都要自己重新打点。迎春、探春两个定亲,公中补贴些,老太太补贴些也就够了,大宗的是宝玉的婚事。王夫人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宝贝儿子。
    再有就是娘娘,娘娘好容易比前一阵子看起来精神些,太医院的大夫也没想到,元妃会撑过那一关。只有王夫人清楚,为续元春的命,她悄悄委托娘家嫂子搜罗了多少珍稀药材。
    只有元春活下去,宝玉才能有出息。
    瞧来瞧去,王夫人也只好把主意打到了林黛玉的头上。
    “明儿一早,你悄悄拿了我的帖子去拜访乾夫人,问明白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如果真是林黛玉强逼着婆家祖母出门儿,哼,我倒是有了伸张正义的把柄。”
    周瑞家的连连赔笑,心思却星移斗转,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
    二人正商量着,外面彩霞走了进来:“太太,大舅太太打发了人来给太太请安。”
    王夫人心下一喜:“莫非是舅老爷一家回来了?快请。”
    王氏口中的舅爷自然不是邢忠,而是四大家族的掌舵人之一,素来受太上皇重视的王家族长王子腾。
    且说那王子腾受孝宗恩典。外放做了一省的大员,已经有二三年的光景没回京了,往常也只是年下节日里,王子腾的夫人打发人来给王夫人和薛姨妈送年利。
    今儿非年非节。王夫人却有些疑惑了。可满心的欢喜早遮掩住了疑虑,她张望着脑袋,只盼彩霞赶紧将人召唤进来问话。
    “老奴给大姑奶奶请安!”来者是王子腾夫人的心腹陪房郭妈妈,这郭妈妈一进屋便是大礼。喜的王夫人赶紧叫周瑞家的将人搀扶起来。
    彩霞早搬了小杌子在王子腾夫人跟前,奉茶完毕后,就悄悄退出内间屋,只在外厅候着。
    王夫人笑道:“大嫂有什么要紧的话。还打发了郭姐姐来一遭?”
    王子腾的夫人与两个小姑子感情还算融洽,王夫人没出阁时,就只叫这位郭妈妈为姐姐。十几年下来早已经习惯。便也没再改口。
    郭妈妈笑看了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会意,赶紧找了个借口退出内室。在门口刚好撞见仓促逃出去的彩霞。
    周瑞家的微瘪嘴,却站在原来彩霞偷听的位置上,也学那小家子气。
    内室中,王夫人笑道:“郭姐姐但说无妨。”
    郭妈妈叹口气:“大姑奶奶听了先别急,这事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太太要是再瞒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王夫人心中冉冉升起不好的念头,“郭姐姐别吓唬我,究竟是怎么一说,你倒是讲明白些。”
    “哎,大老爷他,他……”郭妈妈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王氏的脸色:“他八成是要不成了。”
    王夫人只觉得天昏地暗,“这怎么可能?大哥素来身子骨结实,从没听过有什么疾病缠身,怎么就?”
    “兵来如山倒,我们太太也没料到。现如今老爷尚且有几件要紧的事没料理干净,也不敢来急着回京述职。太太有些要紧的话让我和大姑奶奶说,叮嘱大姑奶奶提早着手准备,别等到老爷他……您再慌了手脚。”
    王夫人忙问是何事叫大嫂子如此着急。
    “大姑奶奶手里还收着江南甄家的东西吧?”郭妈妈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夫人:“甄家被查抄,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皇上雷霆震怒,甄家是没好果子吃的,也别想再有翻身的机会。太太的意思,姑奶奶要是收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拿出来将功赎罪,皇上只能觉得姑奶奶家不知情,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罪。”
    王夫人一阵肉疼,京城风言风语不少,她也猜得出来皇上要出手惩治甄家,所以甄家把箱子悄悄运进来的时候,王夫人就想叫它有去无回。
    现在大嫂特意叫人来说这事儿,王夫人岂有不上火的道理?
    郭妈妈一见王夫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家太太猜的再不错。这位大姑奶奶平日倒也好,就是在钱财上看的太紧。倒不如二姑奶奶,这姊妹俩早年间也算是造化弄人,若调换个婆家嫁过去,哪有这些糟心事儿?
    郭妈妈便道:“太太还有几句话嘱咐,大姑奶奶往长远了想,究竟是先保住了自家才是要紧的。老爷今后怕不能再庇佑大姑奶奶了,大姑奶奶莫不如多和二姑奶奶走动,今后这王家大约还要仰仗着宫里面的娘娘们。”
    王夫人脸色一变,低头想了许久,才微微笑问道:“郭妈妈可是瞧过了薛姨妈?”
    郭妈妈大大方方,倒也没想着遮掩:“自然是见过了。二姑奶奶知道老爷的情况,哭的泪人儿似的,老奴还劝慰了许久,走的时候,二姑奶奶那眼圈儿还红红的,看着叫人不忍。”
    王夫人大为恼火,自己的嫂子可真真是个势利的人。过去打发人来荣国府,哪一次不是先来拜自己,再去后面看薛姨妈?难道就因为薛宝钗如今看着要飞黄腾达的样子,自己的元春病怏怏的,这大嫂子就昧良心的预备撇下自己?
    王夫人自诩为家族做了不少贡献,若大嫂子敢无情,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大嫂打发郭姐姐去瞧薛姨妈,大抵还有别的事儿瞒着我吧?”
    郭妈妈忙笑道:“能有什么瞒着大姑奶奶的?纵然有,也是瞒着二姑奶奶的。”
    王夫人将茶盏往桌上一搁,冷言冷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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