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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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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官满脸挂着清泪:“我要是真想害林姑娘,当时出嫁的时候,那福瓶也不会只裂了几道细纹!我当初确确实实受了二太太的蒙骗,等想反悔的时候早已经迟了。都是贪慕虚荣害了奴婢!”
    岫烟在心中微微短叹。
    难怪老话说的明白:女孩子一定要富养。免得长大后因贪图便宜而毁了自己一生。可话有说回来,世间命途多舛的少女多的是,又有几个不被金钱所利用呢?
    藕官和芳官还不同。藕官胆子小,姑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被二太太利用,但看她尚有一丝良知,没将福瓶打碎,就说明这女孩子究竟对林黛玉尚有份主仆之情。而芳官……下手明显就是奔着谋害自己去的。
    岫烟轻轻挥手:“对门你也不用回去了,我送你几件换洗的衣裳,今日下午便叫人送你回扬州老家。卖身契一并还了你,就当林姑娘给你的恩典。今后……不要再踏进京城半步。”
    藕官呆呆的看着邢岫烟,不敢相信自己被驱逐的命运。
    美莲上前一把拉起藕官,低声斥道:“还发什么愣,快随我出去才对。”美莲半拖半拽的将藕官拉出了上房,外面婆子们见才还好端端的藕官像个失了魂的玩偶似的被拖出去,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拿二十两碎银子与她,也算是林姑娘以德报怨吧!”岫烟喃喃一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289、以德报怨悔恨交加
    
    邢家往南去的采买恰此时不在,岫烟便多留藕官住一晚。此刻小丫头正伏在美莲的床榻之上哭的悲切。
    美莲于心不忍,然想到她的作为,又把劝说的话都吞咽了回去。
    门帘子一挑,却是紫鹃从外面进来。美莲一见她,才要说话,紫鹃赶忙冲她微微摆手,美莲心下会意,转身出了屋子,只把空室留给了她俩。
    紫鹃在原处站了好一会儿,豁地轻轻一叹,轻移步来至床榻前,将自己常用的湖蓝色绸缎锦帕往前一递。
    藕官背对紫鹃,只当是美莲可怜自己,便哽咽道:“美莲姐姐不用理会我,我这是自作自受,狠狠哭一场便好了。”
    “你也知是自作自受!”紫鹃没好气道。
    藕官闻声,忙扭头看向来着,见是紫鹃,又羞又愧,忙用袖口遮住自己的脸:“我实在没脸见紫鹃姐姐……”
    紫鹃随意坐在了床沿边,狠狠推了藕官一把:“姑娘算是白疼你一场了!你可知道昨儿知道这事的时候,姑娘多伤心!”
    藕官紧咬下唇不敢说话。
    “你们十几个女孩子那时候分给各人,姑娘只把你当个小孩子,并不十分用,每日任由你在外面嬉戏玩耍,你瞧我和雪雁哪个说了?如今再看,跟了史大姑娘的葵官,三姑娘的艾官,东府珍大奶奶的茄官……哪个还有清闲日子?都在各位姑娘们身边小心当差呢!是你自己觉着那样闲散的日子不好,主动跑到我这儿来讨差事做。我们也从没把你当外人,可你做这事儿,真叫我们心寒了个透。”
    藕官一面摇头一面洒泪,紫鹃的话就像剜肉的刀子,在她心口上一刀刀捅的尽是鲜血。
    紫鹃叹着气,将自己手臂上挎着的大包袱摘了下来:“你虽无情。咱们姑娘却不能无义。这里面是几件新衣裳,你家去穿了,别人只会以为你是衣锦还乡,再不会有人怀疑你是被发送之人。我又去邢姑娘那儿,把你的几件珠钗要了回来,虽说来历不好,但终究值几个钱,将来你有了难,典卖也就是了。再有……”
    紫鹃又从袖口中掏出两个红色的纸包:“姑娘送你四十两银子做盘缠,今后你好自为之吧。”
    紫鹃起身就要走。藕官却一把抱住了紫鹃:“好姐姐,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请姐姐一定听了我这几句话。给林姑娘个警醒,我便是走了……心中也无憾了!”
    紫鹃脚步顿住,并不回头,只问:“你要说什么?”
    “姑娘住在lwxs馆的时候,二太太就叫院子里的洒扫婆子盯着姑娘的一举一动。宝二爷一日去几次,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二太太比谁都清楚。后来姑娘待嫁住在了老太太的后罩房,二太太就要拿银子收买我,叫我偷偷记下姑娘的嫁妆单子。我知道这事儿办不得。死活不肯,二太太威胁要将我做的事情告诉林姑娘,我心里怕了。这才答应在福瓶上做手脚。可紫鹃姐姐你相信我,我只是想混过这一关,并没有害林姑娘的意思。”
    紫鹃沉吟半晌:“你说二太太叫你记下姑娘的嫁妆单子?”
    藕官点头:“我不肯应二太太,后来她收买了老太太身边的琥珀,更。更叫我帮着打掩护,好让琥珀办妥此事。”
    紫鹃越听这件事越觉得蹊跷。
    林姑娘的嫁妆单子。二太太不是早见过了吗?
    藕官见紫鹃疑惑,便懦懦道:“二太太要瞧的并不是老太太给的那些嫁妆……是,是邢家和林老爷去后留下的那些没上册的东西。”
    紫鹃头顶一阵轰响,这才明白二太太的用心何在。
    她忙撇了藕官在屋,转身去寻邢岫烟。
    岫烟正与绣楼的老板娘商量荷包数量和花样,见紫鹃进来,岫烟便笑与美樱道:“你先带郑嫂子去厢房吃口茶歇歇,我这儿有要紧的事。”
    绣楼的老板娘忍不住好奇,多打量了紫鹃两眼,见这姑娘满脸沉郁之色,心下更是好奇。美樱轻推她一把,那娘子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闲事,忙疾步出了房门。
    岫烟借着这个机会把紫鹃上下打量一番,遂笑道:“才看过藕官了?”
    紫鹃顺了岫烟的意坐在她旁边的一张高墩上:“来之前,林姑娘就说过,藕官年纪还小,许是一时的糊涂才做了那种事。林姑娘叫我和邢姑娘求个情,别叫那孩子多吃苦,训斥几句也就罢了。刚才我与了她四十两银子,本私心想着叫她给我们姑娘再磕个头,也不枉这主仆情分一场。可后听得藕官几句话,我便再也坐不住了,就想来讨邢姑娘一个意思。”
    岫烟笑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正有几句要紧的话先嘱咐你,免得在你们姑娘那儿露了马脚。”
    岫烟顿了顿,才道:“二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我已然清楚,她在你们姑娘那儿安插了眼线,我也未尝不敢将钉子插在她的心窝上。王家得意一日,二太太便得意一日,王家什么时候垮台了,自然有二太太俯首称臣的那一遭。”
    紫鹃苦笑:“邢姑娘这话可把我说糊涂了,与其等着王家倒台,不如想想我们姑娘怎么应付二太太来的容易。”
    说到底,在紫鹃心里,金陵四大世家的地位不可撼动。若王家倒台,那贾家也难逃一劫。
    岫烟见紫鹃一脸哭闹,显然不信自己的话,便笑言:“你且告诉一句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紫鹃见这话里大有深意,便不敢再问。她就是个丫头,可不愿牵扯到朝廷之中的那些肮脏事。她见要办的事基本妥当,便起身准备告辞。
    正说着,美莲恰进来回话:“宋家打发了几个妈妈来送新鲜的藕,姑娘可是要见一见?”
    岫烟忙叫住了紫鹃:“林丫头最爱吃蜜汁藕和脆炸藕合,你略等等稍后一并带些回去。也叫老太太和各房姑娘们尝尝。”
    紫鹃只好站到一侧,不多时,美莲领了个四个女人进屋。这四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穿戴之物比主子不大差别。请安问好之后,岫烟便命小丫头子端来四个脚踏来请她们坐。
    “宋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四人忙站起身回说:“夫人身子骨结实,每日四顿饭,午睡后必定到院子里走一圈儿。前两日邢姑娘打发人送去的野味儿,老爷、夫人吃着极好,尤其是那坛子葡萄酿的酒……”
    其中一人讪笑道:“老爷叫我们问问姑娘可还有了?若有,还想再要两瓶子。”
    这几人颇有些难为情。想她们宋家的下人,何尝登门管谁要过什么东西?那些为了巴结尚书府的早乖乖的将东西送去了。宋、邢两家只是定亲,还没正经成婚呢。这男方就不遮不掩的管女方要东西……说出去怪叫人难为情的。
    岫烟莞尔,忙叫美莲打发人取四瓶来。
    打头的管事妈妈接过东西,不住啧啧称奇:“连瓶子也是这样金贵,怪不得我们老爷爱的跟什么似的。”
    岫烟笑道:“这几瓶都是早年前酿的,味道足。后劲儿也不小。劳烦这位嫂子回去和老爷、夫人说一声,若吃完只管打发人来取。”
    门外的美樱与几个小丫头端着东西进来,岫烟便指着她几人的手中之物和宋家管事妈妈道:“这是我们自家园子里产的各色果子,还请几位嫂子带回去给夫人尝尝。”
    她转身又在架子上拿出一块姜黄色的抹额,“我头两日为宋夫人做的,工艺有些拿不出手。万望夫人不要笑话。”
    管事妈妈紧忙用衣摆擦了擦手,方小心翼翼接过抹额。
    且说这四人打道回府,拿了邢家与的东西去见宋夫人。宋夫人正与娘家来接高夙玉的弟妹说家常话。两位少奶奶也跟着作陪。
    四个女人将东西一一呈递上,高家来的太太眼前一亮,先接过那抹额,口中啧啧称赞:“好鲜亮的活计,且不说这上面的珠子难得。就说这绣工,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姑奶奶真是有福气的人。这两个儿媳已经是难得的聪敏,没想到晨哥儿的媳妇也这般心灵手巧!”
    高太太娘家是四大刺绣世家,她自小见多识广,能被高太太看中的东西,多半不错。
    宋夫人心里十分高兴,出口时却很矜持,只笑道:“苏州的女子向来手巧,小姑娘学个两三年,若没点成绩,反不好意思出门了。不过,我这未过门的儿媳妇倒怪识趣儿,时常叫人送些吃的喝的,倒不名贵,难得是这份心意。”
    宋夫人意在娘家弟妹面前炫耀炫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家两位少奶奶心中略有几分不自在,尤其是大奶奶。大奶奶刚主持中馈的时候,按照祖上的规矩,每日都要送一两样菜孝敬公婆。宋夫人并不在意这个,吃了几回便让大奶奶免了。
    现在邢家姑娘时不时打发人来送东西,大奶奶自省己身,怎么不多心。
    好在宋夫人也没提,她只管与娘家弟妹道:“这次你带了夙玉回去,嘱咐她父亲,别刻薄了孩子。是我没帮上忙,将来她父亲怎么怪我,我只应下就是。”
    高太太忙道:“姑奶奶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来之前,夙玉的父亲就怕姑奶奶这样,所以让我转告姑奶奶,是夙玉自己没福气,和您无关。夙玉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什么气度难道还不知?她没那个福气做尚书家的少奶奶,等个一年半载,她爹在老家找个差不离的人家,也就把她嫁了。”
    
    290、良辰美景京都夜游
    
    宋夫人心里有话和娘家的弟妹商量,挥手便遣走了两个儿媳妇。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打发了出去。
    高太太见那两位奶奶走了,这才低声笑道:“这三少奶奶进门……怕两位少奶奶不大高兴吧?”
    宋夫人冷冷一笑:“能高兴嘛?你没瞧见刚才我说话时老大媳妇那个表情?哎呦,还知道不好意思呢!我这大儿媳,说精明是夸赞她,其实就是个小肚鸡肠的。老二媳妇是咱们高家的闺女,我也不故意捧她,基本上就是个傻子,便长一万个心眼子,也要被老大媳妇耍的团团转,偏自己还不知错在哪儿。”
    高太太听宋夫人这样说话,忍不住发笑:“二少奶奶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有姑奶奶说的不堪!顶多就是大少奶奶多精明些罢了。不过……今后三少奶奶若进了门,怕要平分秋色吧?”
    一提这个,宋夫人心里便有说不出的苦恼:“快别提这个,一说起来,我心里便讲不出的苦。”
    高太太忙问是什么缘由,宋夫人便将孝宗准宋晨单独出去开府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中颇为不满。
    高太太沉吟良久,半晌才道:“这事儿姑奶奶怎么没与老家去个信儿?”
    宋夫人睨着弟妹:“还去信儿呢,当日我们老爷和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不过略有几分不快,就招惹了老爷一顿责怪。我父亲年纪也大了,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这些事情不告诉他也罢,免得跟着我们上火。”
    高太太心中长长一叹,她家这个姑奶奶,小的时候娇生惯养,也念过几年书。可对这种朝堂方面素来不敏感。当初高家和宋家联姻,就想着借助宋家的威名,让高家重回朝堂,立住脚跟。
    可惜,宋夫人几次错过要紧的消息,高家如今也只好另辟蹊径。
    倒是这位高太太,虽然不是世家女子,可父亲曾做过秘书少监,高太太是独女,便将其当儿子养活。时时和高太太说朝中风云。所以高太太的见识远胜于宋夫人。
    此时,她只一听宋晨要单独辟府,便觉此事不简单。然而宋夫人不愿意多讲,高太太便只好顺着对方来。她笑道:“圣恩眷顾,我们羡慕你还不得,姑奶奶便安安心心收拾新房,预备叫新娘子进门吧。不过……既然是新辟府。那宅子安置在何处?”
    宋夫人脸上总算有了几丝笑意:“这个很不用我们操心,皇上已经赐了东柳条街的一幢宅子。”
    高太太未出嫁前就在京城居住,宋夫人一说,她便记起了这宅子的位置:“哎呦,那可是个好地方,紧邻着几位亲王府呢!我记得忠义亲王老千岁坏了事儿的时候。他那几户亲家都遭了殃,东柳条街上便有?”
    宋夫人点点头:“是世子妃的娘家。想忠义亲王得意那会儿,他的几个亲家好不威风。世子妃的娘家足足占了半条街。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内府的人抄没家产,便将宅子隔开,如今成了七八家。”
    高太太陪笑道:“这可好了,届时姑奶奶在家住烦了。便去小儿子那里散散心, 小儿子家住够了。便叫大儿子接你回来。”
    宋夫人笑骂道:“也不嫌麻烦!不过……”宋夫人口中冷哼:“我若一走,老大媳妇非钻空子把我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心腹全收拾了。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给老二两口子掂量掂量。弟妹没瞧见,我不过给了老二媳妇点好东西,那老大家的就眼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高太太用帕子掩了嘴笑:“你就不怕这三少奶奶也吃味?”
    “哈,人家才不在乎我这点私房呢!”宋夫人奇道:“怎么,你还不知道我这三儿媳的娘家底细?那可是数一流的阔绰。况且,我们老三自己攒的私房也不少,届时都是人家的,哪里还用惦记我的陪嫁?”
    宋夫人酸溜溜的语气立时惹来高太太的大笑。门外宋晨一进来,便笑道:“舅母说什么笑话与我母亲听呢?许久没见母亲笑得如此开怀了。”
    高太太忙下了地,一把拉起要请安的宋晨,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才慨叹道:“这一年不见三少爷,竟又壮实不少。老太爷常惦记你这个外孙子,嗔怪你也不去瞧瞧他老人家。”
    宋晨携了高太太上座,自己笑道:“衙门里确实走不开,年底的时候,我一定与皇上告假去给外祖父请安。说起来这次表哥也来了京城,大约要找个事情做吧?”
    宋晨口中的表兄自然是高太太的儿子,高太太闻言不免更热情了几分。宋晨笑望了母亲一眼,才道:“五城兵马司前正巧缺了个位置,指挥使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上去。既然是表兄的事情,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怕表兄觉得五城兵马司的差事琐碎,心里不情愿。”
    高夫人连连应承:“他游手好闲在家呆着也是呆着,有什么不愿意的?三少爷只管帮我们去问,一应打点需要的银钱,只管告诉舅母便是。”
    宋晨便沉了脸色:“瞧舅母说的这话,倒该让母亲臭骂我一顿了。咱们自家的亲戚,何尝提钱一事?你只管明儿叫表兄去镇抚司找我就是。”
    高夫人得人家好大一个人情,再开口,自然都是讨喜的话:“我难得来一次京城,不日就回去,来之前老太爷可有过交代,叫我一定见见未来的三少奶奶。你们也知道老太爷的脾气,我若是没办妥此事,回去不知多少埋怨等着我呢!”
    宋晨见外祖家对岫烟重视,心里也十分高兴。岫烟嫁进来,人们必然要把她和前面两位嫂子做比较,倒不是宋晨自卖自夸,大奶奶和二奶奶确实没法和自己的岫烟相比。
    三个女人一台戏,宋晨看不得岫烟受委屈,这也是他愿意搬出去的原因。离着远,大家见面尚保留一丝情面。若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指不定有什么窝心的事儿呢。
    为替岫烟打好前哨,宋晨便道:“邢家太太和徐夫人关系要好,若是请徐夫人出面相约自然再好不过。七夕晚上又有灯会,舅母不如多留两日,我叫人陪着你们好好逛逛。”
    高夫人岂有不答应的?
    这一转眼便是乞巧节,京城各处挂了彩灯,孝宗亲自下旨,免了晚上的宵禁,让年轻儿女们逛的尽兴。徐夫人白日设宴款待了相熟的几户人家,高夫人拉着岫烟的手怎么也看不够,口中尽是赞誉之词,几乎没把这个女孩儿夸上天去。
    徐夫人等便凑趣说笑,把岫烟弄的险些坐不住凳子开溜。
    她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些人夸张的赞美吧?
    岫烟不禁在心中暗恼宋晨,都是这家伙惹来的,改日也找一帮人围着他说奉承话,看那家伙撑得住撑不住!
    一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邢忠早把福哥儿扔给了女儿,自己带着卢氏出门逛去了。美莲等抱着酣睡的福哥儿羡慕不已:“老爷年年都不忘带太太去逛七夕节。”
    岫烟将头发梳成根长辫子,又有一根碧玉簪扎好,看起来十分利索整齐。她换下早上出门的那件大红色新装,改穿一件月牙白的绣花圆领短衫,底下是秋香色的软缎百褶花裙,腰间只一只巴掌大的荷包,余下并无过多缀饰。
    美樱笑着轻纱斗篷披在岫烟肩头:“虽然是仲夏,可夜里起风恐姑娘着凉,还是披着的好。”
    岫烟手里拿着帏帽,手指戳了戳小肉丸子的脸颊,这才与二人道:“我只一个多时辰就回来。老爷太太若问起,便说我睡下了。”
    美莲与美樱对望一眼,继而笑眯眯道:“咱们老爷和太太才不会那样没趣呢!姑娘只管放心大胆的去逛,万事有我们呢!”
    后园角,邢家五六个小厮在此守候,见岫烟被几个丫鬟簇拥而来,忙躬身开角门,整个过程之中没人说一句多余的话。除了角门吱呀一声,竟都是静悄悄的。
    “在这儿。”门外不知等了多久的宋晨长出一口气,他虽然与这小妮子约好不见不散,可心里却总是惴惴的,担心自己空等一场。这会儿见熟悉的身影从邢家角门出来,宋晨再也控制不住的傻笑起来。
    若镇抚司或是皇上身边那些御林军们看见此刻的宋晨,非把眼珠子瞪出来不可,谁见过这么“没出息”的镇抚司千户啊!
    岫烟见周围几个护卫看宋晨都看傻了眼,不禁嗔道:“愣着干嘛呢?”
    宋晨心口酥酥软软的,总觉得这丫头生气的模样也招人疼。他抬手帮岫烟戴好帏帽,手上用了个巧劲儿,就送岫烟上了马背,自己紧随其后,二人前胸后背紧靠在一处。
    虽然隔着帽子,可宋晨还是闻到少女一头青丝的馨香。
    岫烟只觉得对方的手勒的自己纤腰生疼,没好气的在暗中狠狠掐了他一把,低声警告道:“你再这样与大门口丢脸,我可转身回去了。”
    宋晨连忙赔笑,笑话,他约这丫头出门一次着实不容易!良辰美景,自己怎可辜负了?
    
    291、七夕之夜西楼之上
    
    七夕是京城里顶热闹的一个节,各家未成婚的闺中女儿,若父母准许,多半可携伴出来逛逛。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带上三五个家丁丫鬟,也不用担心安全。
    因十几年前京城因七夕出现过拐子拐了良家妇女,如今的太上皇震怒,下了令严惩那些恶人,抓住了严重的便是诛九族,最差也是个身首异处。拐子们不过为钱,太上皇杀了七八个头目,谁还敢再顶风作案?
    再加上近些年来,五城兵马司每逢盛大节日,出来巡逻的人也多,看见不怀好意的多会被抓回去审问。不管有罪没罪,想出来,先交点人情钱。这无形中也导致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干劲儿十足,眼睛瞪的跟饿狼似的,闹的街上纨绔子弟都少了许多,竟是方便了姑娘们的出行游玩。
    此时,北湖水面上早燃亮了点点莲花灯,小桥上尽是袅娜而上拜祭织女的闺中红颜。这些少女裙裾曳地,眉眼含笑,举手投足间或是端庄婉约或是娇俏可爱,或是楚楚动人。
    湖光月影,再加上花灯一盏盏,将少女们红润的脸庞映射的更加梦幻。
    河中漂着的浮灯,河上又燃灯数百,水面霞光回旋,空中成了飞霞的河,河水成了映霞的天,真真是水天一色,光射彩掩。
    宋晨一行人只往通衢大道这边来,路过之处可谓是人山人海。皇家设置的高大灯树就在前方。
    岫烟去年因事没得机会出来瞧,错过了一年的盛事,这一次宋晨提出逛灯会,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儿。人太多,马儿嘶叫不安,幸好宋晨早有准备,在离着通衢大道不远的地方订了酒楼安置马匹。
    “街上混乱。你紧紧拉着我,切莫走失。”宋晨低声嘱咐着,岫烟知道轻重,这个时候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所以轻声应了,与宋晨十指紧扣。
    镇抚司的几个属下远远缀着,他们都知道宋千户的本事,所以也不担心碰上什么强敌,于是众人难得惬意的分着神儿,看见哪家漂亮的姑娘。眼睛也忍不住跟着飘过去。
    宋晨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站在人群里。尤其是妙龄少女组成的人群里,颇有鹤立鸡群的意思。不少人开始偷偷往他这里瞧,又有胆子大的,更是直接将手里的荷包往宋晨身上扔。
    岫烟也不生气,抿嘴偷笑:“没想到我们宋千户这样受欢樱哎。可惜身边站了个不识好歹的我,不然……”
    宋晨将一个飞向自己的荷包打掉,慢条斯理道:“不然怎样?”
    “不然冲你飞来的可不是荷包,而是招亲的绣球了。”说起来,岫烟还真挺好奇这抛绣球招亲的女子究竟有怎样的勇气。将命运交付给个球儿,而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真是天底下最愚昧的人。
    宋晨听后一笑:“你以为那些当岳父的都是笨的啊?给闺女选女婿,那也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怎么着也得先遴选一遍。或文或武。或是才高八斗,或是世家名门。像美娇娘误将绣球抛给乞丐这种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大约也只能在戏文里听听。”
    岫烟鼻子一哼:“写这样戏文的也都是穷酸书生。你们这些男人总说闺阁中的女子爱做白日梦,可细想想,男子又何尝不是?以为娶了个名门贵女便可平步青云。现今的陈世美也不在少数。”
    宋晨赶紧表白心意:“我对你的心思青天可鉴,称得上是一心一意。”
    岫烟见他指天发誓的模样。不禁一笑:“这种厚脸皮的话你也好意思说,青天老爷若整日只听你的这些牢骚,八成会忙个半死。”
    岫烟虽然是埋怨的话,可心里十分喜欢,二人说说笑笑一路就到了人潮最多的地方。仰头便可看见那形似大树的巨型灯彩棚架,只见分枝矗立,上置灯盏无数。
    宋晨一指最高处的楼台上,示意岫烟看:“今晚上的灯会办的好,连皇上和皇后也出来瞧热闹呢。”
    皇上和皇后许久未曾同时露面,宫廷内外都猜测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不和。孝宗年富力强,儿子们又不薄。皇后一旦失宠,离着废后也便没多少光景了。
    联想到国安公府最近小动作频频,皇上的让步就不难理解。
    “你瞧瞧,正德在不在?”
    宋晨定睛瞧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只有四皇子在。”
    岫烟心一沉,皇上的用意昭然若揭。维护了皇后的体面,就是维护嫡皇子的体面。夺储之战迫在眉睫,孝宗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叫人摸不清头脑。
    岫烟狐疑的的看着宋晨,宋晨会意,便道:“皇上手握重兵,禁宫之中又都是陛下的耳目眼线,皇后就算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
    不是来自皇后的威胁,那么就是孝宗自己心甘情愿了。
    让半个京城的百姓都看到皇家夫妻和谐,对谁的好处最大呢?
    宋晨不满的看着明显失神的岫烟:“好了,咱们往西楼上去坐坐,别为这种事情费神。”
    西楼在帝后二人的西侧,作为严查的地点,御林军早把此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寻常富商想登楼观看焰火,门儿都没有。
    宋晨数人一上楼,御林军的副统领便认出了他,赶忙过来见礼。这位副统领也是个妙人儿,眼见宋晨身边跟着个女子,根本不多瞧一眼,就像没这个人似的。
    然而他们才进了雅间,这副统领就冲身边人贼笑道:“敢情宋千户也是个胆大包天的,才与邢家结了亲,转身就领着个妙龄女子来看七夕焰火……要我说,这不偷腥的男人还是少数。”
    底下人一阵闷笑,副统领还欲说些什么,忽见北静王府的人不知几时进了西楼。北静王满脸阴沉盯着自己,副统领膀子一缩,赶紧上前笑道:“郡王!”
    “宋晨在楼上?”北静王也不罗嗦,开门见山直问副统领。
    副统领预感不妙,眼珠子一转,却不曾记得北静王府与宋家有什么过节,便犹犹豫豫道:“宋千户在三楼雅……”
    这话还没说完,北静王一把推开他,大踏步上楼。副统领见识不好,忙于属下道:“快去找大统领,就说这儿怕是要出乱子。”
    皇上眼皮子底下,最怕的就是出乱子,那些人怎敢耽搁,一溜烟儿就没踪影。
    却说北静王气急败坏的上了楼,楼外焰火四射,各雅间内不时传来女子的欢呼。北静王揪了个小二儿的衣领,问清目的地,直奔最里面的芳菲苑而去。
    “宋晨,你这个……”
    北静王破门而入,话音却戛然而止。
    宋晨揽着邢岫烟,两个画儿里似的人临窗站立,暮色天际几乎成了他们二人的陪衬。漫天的焰火只会凸显出唯美和浪漫。
    水溶忽然觉得自惭形秽,他觉着自己就像是个强盗,硬生生破坏了这满目的温馨。
    水溶目色复杂的看着早摘下帏帽的邢岫烟,良久未语。
    宋晨心中不快,他不动声色的将岫烟挡在身后,轻笑道:“郡王这是专程来找在下?”
    “不,本王,本王只是路过,忽听御林军的人提及宋千户在此,所以前来打个招呼。”水溶的眼睛还是没能从邢岫烟身上移开:“邢姑娘也在?”
    岫烟笑道:“民女见过郡王。郡王也是带着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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