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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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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没有水道人这号神仙,火老道纯粹气话,这时候萧铁匠插口:“你要是想让这几行字在大火后清晰醒目,我有办法。”说着,跑到陈列奖品的高台上,把一件被宋阳砍成几段的银亮甲胄收拢、抱了回来。
刚才萧铁匠刚刚研究过这件甲胄,锻造的材质特殊,刀剑难伤,且异常轻薄,但它有个弱点:怕火。在普通火焰下就会融化……不等铁匠说完,宋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喜道:“多谢指点!”说着,在此挥舞龙雀,把甲胄砍得稀碎,几个人一起动手,沿着刻字裂隙塞入甲胄碎片。
不难想象,当大火席卷而至,银甲碎片融化,沿着裂隙流倘,等火焰过后、冷却,地面上最终会留下一片银光闪闪的‘留言’,干活的时候宋阳还不忘对苏杭笑道:“要不我再把你QQ号也刻上?”
苏杭看着不远处的血肉横飞,身体轻轻打颤:“别闹,紧张死了,我害怕!”
这时一个南理官吏快步跑过来招宋阳等人入队,燕兵的防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南理官吏苦着脸,不知是抱怨还是恐惧,口中一个劲地念叨着:这一遭逃不过了,死定了、死定了!
是啊,死定了,此人看事情倒还算清楚。乱民势大,用不多时就会冲破防线……
忽然,远处忽然爆发出震天惨嚎。
京师重地卫戍早成体系,运作迅速,皇宫这边的求援号角一起,远处各队即点兵出战,片刻功夫就杀到跟前,暴乱再怎么汹涌,毕竟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哪扛得住大燕最精锐的军马冲杀,根本连‘坚持’都谈不到,顷刻人潮溃散。
可是逃无可逃。宫中传出的号角,传出的是‘屠灭’号令。
人群太密集了,全都拥在那几条大街上,发动暴乱容易,但燕骑清剿起来也格外省心,出口去处完全被封锁。刚才大占上风不想离开,现在败象毕现再琢磨逃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至此,今夜的血腥大幕终于缓缓拉开,掌灯时铁笼里打得凶狠,一晃几十条人命陨落,但是和现在比起来又算得什么?弓弩队的几次齐射、骑兵的一轮突袭,大街转眼变作了血河尸路……
一天之中,燕民经过大笑、大喜、大恨、大怒,到了现在又有‘大悲’从天空直降心底,哭喊哀号之际,又哪还有人记得,不久前他们对着铁笼振臂高呼‘杀、杀、杀’时的畅快?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在场燕民就会被杀个干净,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不存反抗的余地,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绝望。
胡大人的脸色阴沉,对回归队列的宋阳低声道:“睛城陈列重兵,这样的民变,终归成不了什么气候,朝廷很快便会重掌大局……景泰必杀你而后快,趁乱走吧,要是还能活命,你我南理再见。”
宋阳没急着回应,而是反问:“那你们呢?”
胡大人摇了摇头:“总要有人留下,给景泰一个交代。”
宋阳皱了下眉头:“你留下来也见不到景泰。”
一旦肃清暴乱,平叛燕兵就会趁势突进广场,‘误伤’难免,南理一定被灭团,从使节到奇士到三百禁卫,都会死在‘乱民暴动’中。
广场上四国使节联军,加起来一千多人,但临时的联盟何其脆弱?回鹘也是一品擂的魁首,但它对大燕举足轻重,全赖它才牵扯住犬戎和吐蕃,景泰但凡还剩下一两神智,都不会杀回鹘使团。
睛城这么一闹,大燕民心躁动,景泰一定要弹压此事,有的忙了,最近绝不是和吐蕃、犬戎开战的好时机,由此,另外两座强国的使节也多半无妨。
一样的情形,景泰要安抚国内,很可能会用转移视线的手段,打上一两场小仗……打谁?和吐蕃、犬戎一开打,说不定就是几年的拉锯苦战,只有南理最好欺负,想打就打、想停就停,而且还一定能打胜。
即便不打仗,对胡大人这一行,景泰想杀就杀,至少还能泄愤,反正南理没能力、也不敢反攻倒算,弱国无外交,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可想而知,只要燕兵控制局势,四国联盟立刻会土崩瓦解,完全没得指望。
胡大人辨事透彻,哪会看不出这个结局,但他仍是摇头:“我的尸体就是交代,总之……我是主官,我不能走,否则景泰诬我南理策动睛城暴乱,万岁无言以对,太被动。”
“你连尸体都剩不下,真的。”宋阳言辞无礼,但语气诚恳。
胡大人闻言,眼角一跳:“你哪来的把握?”
“乱子还早得很……而且,还会有一场大火,从前面开始烧,最后席卷皇宫,咱们现在能看到的地方,都会变成瓦砾堆,留下来就烧糊了,怕不太好认。”宋阳说话轻松,跟着又反问:“你不是知道我要放火么?”
今天早上赴擂时,左丞相曾试探了一句,虽然没说得太明白,但足以让宋阳了解,老头知道他的放火大计了。
胡大人咳了一声:“我就是看和你要好的那几个,天天不离侏儒和瞎子,找上他们除了放火,又哪还能有其他事情,可……可我不知道,是这么大的一场火!”
宋阳笑道:“胡大人太小看咱们南理奇士了,火道人和鬼谷子,那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能人……不扯废话了,或许能活命,但不打包票,总之有机会的,你跟不跟我走?”
胡大人立刻回答:“废话!能活傻子才留。”
宋阳失笑,这才知道,老头先前是自付必死才有了那几句慷慨言辞。
胡大人又问:“到底怎么逃?”
宋阳指了指不远处的国师,对胡大人道:“咱们跟着他出城,之后……看运气。”
胡大人先是愣了下:“他会护着咱们?”说完,又苦笑道:“就算能出城又怎么样,睛城距南理万里迢迢,凭咱们这些人能逃得回去?”
宋阳呵呵的笑了:“你这人,怎么老说丧气话,逃起来看呗。应该不会跑上那么远的。不过……”说着,宋阳的神情阴沉下来:“一二十个人,有机会逃走,所有人不可能的。”
南理的使团就四十多人,另外还有三百禁卫,除非宋阳化身佛祖,否则哪能带走这么多人。
禁军首领就护在胡大人身边,先前宋阳说话并未避讳他,将军转头对宋阳笑了下,口气清淡:“无妨的,胡大人和十位奇士的性命,是末将职责所在。”
宋阳叹了口气,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处又传来四急、两缓的六响炮号,乱民对此无动于衷,但已经出勤的大队燕兵、包括宫中卫戍的精锐禁卫全都露出了迷惑的神情——没听过、不明白。
炮令、号令、鼓令各有节奏,不同节奏代表不同指令,京师精锐全都了然于胸,但刚刚的炮号,以前当真不曾听过……片刻之后,马蹄隆隆,一支雄兵突现睛城!
看装束、甲胄以及武器制式,分明是禁军无疑,可他们都脱去了帽盔,以一根银色绸带束发。打出的旗号更不是燕旗、皇旗、龙旗。偌大‘谭’字居中,正是镇国公当年战旗。
同样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马,‘谭军’来的毫无征兆、直击燕军软肋,立刻就占了便宜,本来已经严密封锁的包围,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而‘谭军’将士在厮杀同时异口同声地大吼:“镇国公麾下忠勇,誓死护佑睛城百姓!”
叛军起事。
先把万民陷于水火,再来把他们救出水火,这种事不止国师会做,镇国公一样干得熟稔。
镇国公今夜造反,有三个目的:杀景泰、打字号、夺民声。
三件事里只要做成一样,他就稳赚不赔了。
镇国公?住四平大街那个镇国公?他不是病了十几年,今年春天家里失火被烧死了么?忽然得到救援的乱民在狂喜之余,全都有些糊涂了。
很快,与乱民汇合一处的反叛禁军道明真相:景泰残害忠良、镇国公重病皆因昏君下毒,幸好先皇保佑让景泰奸计流产,老帅已经康复,本已心灰意冷打算隐居山野,不料今日昏君暴虐,不光要诛杀国师还要屠灭全城,镇国公愤然传令,命麾下大好将士反戈……
镇国公打起的义旗不是要推翻大燕,而是兵谏,景泰退位请仁爱新君登基。
形式危急、命在旦夕,忽然有一队强兵站到了‘百姓’一列,乱民对谭归德只有无边感激,哪还会计较、琢磨‘镇国公反应可够快的’,此时叛军主将传令,分出大半军马去抵挡燕军冲袭,剩下的部队晃开大旗,从队伍中央带出十余辆大车,上面满满当当,载的全都是刀枪兵器。
叛军传令官大声疾呼:“现在就只有这么多,杯水车薪、远不够分!但我知道,东去十里之处,地下有皇城秘库,无数军械,还有无数银粮,敢不敢随我冲去、拿了刀枪再杀回来。”
另一个传令官运足真气,跟着开口:“景泰残暴,若不能逼他退位,日后等他缓过手来,必有株连大罪降下!今夜之势,你死我活!”
话音才落,场中‘谭军’齐声吼喝,一句话反复鼓荡:“燕儿郎,救我先祖河山,救我上上大燕!”
的确是铿锵之吼,震彻夜空。
轰得一声,乱民再度鼓噪,早都红了眼,此刻更是热血沸腾,蜂拥而上抢光送来的军械,会同叛军,开始向东猛冲,一路厮杀不停,尸横无教……一步长街,一步血!
乱民的口号再度改变,从‘国师何罪’变成了‘景泰退位’。
本来一盘散沙似的乱民,因为叛军的突然出现,变得有目的、有组织,虽然全无纪律可言,但千万人有了同样的目标,他们的力量也随之大幅提升,大半座睛城陷入癫狂,而此刻,另一股蛰伏京师、始终不曾显露的实力,也终于爆发——僧兵!
叛军仍在、乱民未退,护法洪钟又震彻全城,大雷音台出兵。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七十一章 护法
大雷音台中只有三千僧兵,人数不算多,但无一不是精锐。严格的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国师的心血。
个人修习的内功功法、每三天一次服食的药物、每季一次浸泡炼体的药酒等等,都是由国师安排的,但这些并不重要,真正要紧的:只要国师人在大雷音台,无论手头上的事情多忙,都会抽出时间,亲自带领阖寺僧兵做晚课,雷打不动。为他们讲解佛法,和他们谈论禅味……每一堂功课都是悉心准备的,日复一日,转眼几年,不知不觉里,三千僧兵已经把国师当成了父亲、当成了圣人、当成了行走在世的仙佛。
在宋阳的上一世,对国师所做事情,有一个专用的名词:洗脑。甚至连这三千僧兵自己都不曾察觉,他们以为自己信奉的是佛祖,其实他们崇拜的是燕顶。
僧兵拜的是佛念的是经,信仰无以伦比地坚定,他们可以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但只要国师一个命令,他们宁愿舍弃轮回、永坠阿鼻地狱……只要国师一个命令。
生死于他们不过是一场空空,而国师口中随便一两个字,就能成为皮囊与灵魂的全部价值。
不懂生死、心志坚定、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精锐中的精锐,国师的镇寺重器。
三千僧兵,分作修罗、摩罗两院,前者在明后者在暗,当护法洪钟震撼睛城,修罗院两千武僧结队冲出大雷音台,上身赤裸,抹遍金粉,左手搭持念珠,右手背擎长棍,在首座带领下直扑睛城北门!
修罗,经中有‘端正’之意,行公正之事从不会匿藏行迹,他们的行动如风疾火烈,速度奇快更惹人注目,每一位修罗弟子都在行军途中宣唱法咒,两千个强壮声音汇聚一起,庄严而煌煌。
大雷音台中负责统带僧兵的,是国师的第九位亲传弟子。阿九武功稀松毒术平平,佛法更是不值一提,他只有一个本事:精擅兵事。
僧兵虽然精锐,可比起城中燕军数量实在差得太远,常理看来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夺重中之重的城门,无疑取死之道……但阿九明白,‘僧兵’除却自身实力,还有另一个凶猛之处:人心,城中百姓的心。
叛军、乱民,城中已经乱作一团,但还不够,还有无数人躲在家中,其中会有多少虔诚信徒?阿九要把他们唤出来,能唤出多少就唤多少。
洪钟、金身、行军时高宣的法咒,所有都是做给睛城百姓看的、听的,它是一个讯号……
大雷音台召唤四方信徒护法!
除去修罗,阖寺上下所有不会武功的普通僧侣,也都身着法衣走出大寺,穿梭大街小巷,阵阵法螺饱含佛祖之怒……
大雷音台召唤四方信徒,护法!
而寺中另一路精兵,早在‘两千修罗’之前,就已经在阿九的带领下,悄然隐入夜色,直奔皇宫方向去接应国师。
……
几乎就在宋阳等人听到大雷音台钟声响起的同时,广场前沿的禁军忽然大乱,连之前汹涌乱民都无法冲垮的防线,在片刻间就被突破。
从天而降的精兵,右手长刀左手软盾,锋锐上涂抹剧毒,狙杀时行动奇快且进退有度,每一个都武功了得。黑色软甲、黑巾蒙面缠头,几乎把他们嵌入了夜色之中,还有他们的靴子也经过特制,奔跑纵跃中不留一丝声息——魔罗精锐。
魔罗,经中的凶残鬼怪。
若要卫道除魔,就要先化身魔鬼!
驻防前沿的燕军,几乎是在他们冲到面前、把剧毒利刃切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才发现敌人来袭……这个时候,国师遥遥对宋阳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宋阳招呼同伴一起上前,二傻忽然问他:“咱们要走了是么?”
待宋阳点头之后,二傻又问:“能带上刘五么?”大鸟也被带来宫前,但从头到尾都被锁在笼中,直到现在。
宋阳摇了摇头:“带不回国,但能把它送出城……”说着,正想再安慰他几句,二傻就‘哦’了一声:“我知道了。”说完,转身跑去铁笼,把刘五放出来,伸手抱住凶禽粗大的脖子,神情恋恋不舍……
就在宋阳等人与国师汇合的同时,阿九也带领精兵赶到。一千魔罗僧杀不光在场所有燕军,但他们足以控制住一片区域,让敌人攻不进来。
阿九是个胖子,快步跑到国师龛前,跪拜在地:“弟子护法来迟,祈求恩师降罪。”
国师咕咕地闷笑了几声,从龛中走下来,伸手拍了拍阿九的肩膀:“你很好。真的很好。”
再平常不过的夸赞,甚至可以看成是客气话,阿九却显出由衷喜色。但现在是紧张时刻,他也不顾的再表上忠心,地上爬起来,语气急促开始说起城中的形式,刚说了两句,国师就摇头打断:“你记得,事急人不急,从容说,才能说得清。渴不渴,要不要先喝些水?”
阿九先点头再摇头,深深吸了口气,再开口时果然从容了许多,简明扼要:“睛城本就囤积重兵,现在乱得不像话,全因事发突兀、被打得措手不及。”
“京师真正的卫戍,分作内外两层,真正雄厚的力量来自城郊驻扎的四座兵马大营,此刻已在救援途中,最快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至于城中,永恒不变的五处重兵卫戍之地:四门以及皇宫。皇城自开国后就开始经营,墙厚垛高,易守难攻,乱民手中没有攻城重器,十天半月也休想打进宫内。”
“四门距离遥远,民变起时他们未受冲击,等乱民想到要去攻占城门时,他们早已做好准备……照我看,打不下来的,何况打下来一两座没用,非得四门全占,才能把援军挡住。”
“另外,以弟子想来,现在城中的其他军马不会专门去镇压叛乱,而是分作两重,一重去支援、把持四门,另一重会尽快突入护佑皇宫,怕是很快就会到了。至于那些乱民,就先放任他们先胡闹好了。等城郊大军杀到,动乱顷刻会被镇压。”
“只剩个把时辰,乱民打不进皇宫,也没可能把四门全部夺下,终归掀不起太大风浪,输定了、死定了。”
阿九一口气把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宋阳听得眉头大皱,灰心丧气!城中乱成这个样子,对景泰来说却不过是一时之患,燕帝仍胜券在握?
其实实情就是如此,如果是普通城池,早就救无可救了,可睛城是大燕的心脏,多少代王侯将相的苦心经营,又怎会是一次暴动能够摧毁的。
乱民人数众多制造混乱足矣了,但说到打仗,他们差得实在太远。至于那一队叛军,的确是精锐,可是和僧兵一样,人少。谭归德卧病多年,实力大不如前,临时间能调动一支禁军就不错了。
而真正让宋阳纳闷的是,阿九说来说去,完全是叛军乱民与大燕军马的情势、对比,既不曾把他手中的僧兵算进去,也没有联络叛军、与他们合兵图谋大事的打算,仿佛大雷音台不会参战,至多只是要护送着国师逃走。
果然,阿九稍加停顿,最后又道:“正北方向的燕营路途稍远,比起其他三个方向的援军可能慢一点,我已着修罗僧去攻打北门,当会有我佛信徒相助,再加上我们的一千魔罗弟子,有望在北方援军赶到前打穿大门离开睛城,机会在七成以上。”
国师并未反驳,腹语沉闷,但语气清淡:“兵家事,全有你做主,我跟着你走,即便一路走入阿鼻地狱,你我仍是师徒。”
阿九咬着嘴唇,奋力点了点头,正想传令时,宋阳忽然开口:“且慢。”
和尚脸色微微一变,森冷转目望向宋阳。
宋阳的‘妈’、阿九的‘师父’闷笑着给两个小辈打圆场,对阿九道:“听听他说的,无妨。”
国师一开口,阿九的眼神迅速谦和下来,对宋阳微笑:“施主请讲。”
“如果把景泰逼出皇宫呢?和你我之力,只要事先设伏……捉了他,再怎么打这一仗都赢定了。”宋阳还有一把大火,景泰的龟壳再硬,大火到时他也得往外逃,到时大把机会擒杀他。
等他说完,不止阿九,在场的所有和尚,脸上都显出了一份古怪表情,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表情。
阿九看了宋阳一眼,转目望向国师,似乎要征询师父的意见,可是和尚们之前的神情已经落入了琥珀眼中……国师闷笑了起来。
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就笑,这是干坏事时亘古不变的道理。
笑声过后,琥珀对阿九开口:“你来说吧。”
没去问‘你看呢’,而是吩咐‘你来说吧’。琥珀做事不理因果不看利害,只问自己心性,冒充国师固然是为了报仇,但也掺杂了另两个字:好玩。既然好玩,就好好玩,全副心思都沉浸其中,每句话出口前都有仔细思量。
“十年前‘佛吉祥日’,恩师主持法事为大燕祈福,当时立戒,凡大雷音台弟子,不得与燕帝景泰为敌、不得存叛逆之心,不得伤吾皇毫发。立戒后,恩师锥骨传旨:有朝一日,若我所传法旨、谕令中,有伤害景泰之意,便说明我走火入魔、失心疯狂,凡我门下弟子,立刻诛灭于我。”说话时,阿九换上一副肃穆神情:“自那以后,每逢佛吉祥日,恩师都会要我们重复重复此戒、此誓……恩师严令,弟子永不敢忘。”
说完,佛龛周围所有和尚,对琥珀合十。
宋阳听得神情耸动。国师和景泰究竟是什么关系,才会让他为了皇帝,颁布这种不留丝毫余地的法旨。
阿九不想再耽搁下去,忍不住开口催促国师:“请恩师法驾,弟子这就护送您家出城。”
国师伸手一指宋阳和他身后大群人:“他们随我一起去。”
宋阳身后,不止罗冠、苏杭、胡大人、奇士,连同禁卫和整座南理使节团,另外回鹘的队伍也随他们一起走,阿夏已经得了宋阳的暗示,留在宫前会被烧成碳美人……
国师要带使节走,自然有他的计较,对此弟子们并未怀疑,随着阿九沉声传令,魔罗僧循令而动,护送着国师,与两国禁卫一起开拔。
广场上的燕兵之前挡不住魔罗僧的突入,此刻也拦不下他们的离开,‘国师’率领队伍,急匆匆向着睛城北门赶去。
近两千之众,魔罗强悍自不必说,南理、回鹘的护卫也都选自国内精兵,何况其中还有罗冠、宋阳、国师亲传护法弟子这些高手压阵,途中遇到的小股燕兵全挡不住他们的冲杀,而禁军的大队,也正如阿九的估计,分赴皇宫与四门协防,不再城中穿插。至于乱民,更不会来打扰国师的队伍。
行进异常顺利,但是在刚离开皇宫数里时,不知从何处突然爆发出一连串轰荡闷响,声声如雷绽裂夜空,整座睛城都在可怕的声压下簌簌发颤。突如其来的可怕动静,转眼扫净满城嘈杂,无论叛军乱民还是大燕禁军,一时间全都煌煌无措,停下手中动作茫然望天,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九也大吃一惊,挥手暂停队伍前行,目光警惕戒备四周……就只有宋阳、侏儒、南荣这几个人,脸上猛地显出狂喜之色,久等了,当真是久等了,那场大火!
为了确保大火能够迅速烧起,反贼在需要放火的宅院中早都储备了大批火油,此刻同时点燃,巨大的爆炸声,就是火烧燕皇宫的先兆。
巨响未落,一道道烈焰就已妖娆冲起,好像贪婪而狰狞的巨蛇,要去舔舐空中的星月!
侏儒的身形随着大地一起颤抖着,眯着眼睛遥遥观看火情,片刻后一把拉住鬼谷子的裤脚:“瞎子,风势如何?”
不用他吩咐,早在巨震突起的时候,瞎子就让二傻把自己扛起来,双手张开仔细感受……现在瞎子太高,侏儒要跳着才能勉强抓他裤脚。
很快瞎子跳回地上,脸上尽是欢喜:“妥妥的,妥妥的!”
侏儒哈的一声笑:“那就没问题了。”
宋阳想笑想跳,打从心底涌起的浓浓喜悦,涌出口时却只有一个字……烧!
要烧得争气,他正看着!
阿九没注意这伙子反贼的异常,见只是城中起火,还道是乱民所为,也没再多想什么,传令队伍继续突进。这个时候南理护卫的首将,走到宋阳跟前,声音压得很低:“宋阳,你给我句实话,我们这三百兄弟,当真回不去了么?”
宋阳心中微微一沉,如实回答:“有个方便法子,但带不了太多人,习将军和麾下兄弟,要化整为零,或有希望潜逃回南理……”
习将军笑了。
他们是精兵,身体强壮作战勇猛,但他们的本事都在战事中,不会高来高去、隐形潜踪的江湖手段,回家之路万里迢迢,没有装备没有接应甚至连张地图都没有,只有燕人全力追捕……回不去了,宋阳不过说得含蓄了些吧。
稍稍想了下,习将军又问:“三百兄弟,除了打通北门……其实打穿北门,凭着僧兵和乱民,还有大宗师的掩护,基本也就够了,我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吧。”
宋阳不知该说什么。
可很快,习将军的眼睛又亮了:“我们这三百人,没法活着回去了,留下来也没太多用处。我们的下场,要么就死在逃亡途中,要么就死于城中兵乱。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刚才你不是对和尚说,能把燕国皇帝逼出宫,预先设伏就有机会杀了昏君么……”
说着,习将军伸手按住了宋阳的肩膀:“宋兄弟,这件事你还做不做?”
习将军目光明亮,眼中带笑,可他说话的时候,在咬牙:“本来我们在红城就该死了,毒源是景泰的……现在去杀,就当给自己报仇了。”
活不了了,能不能在死前拉上一个垫背。
宋阳眼角一跳:“好!”
忽然,一个清淡声音插口:“好是好,可你知道该去哪里埋伏么?”南荣就在宋阳身边,说话时没什么表情。
不等宋阳再开口,她就继续道:“我知道该到哪里设伏,但有个条件,不管事情成败,你逃走时,把我家尊主带走。”
宋阳反应很快,略一琢磨就大概明白了:“顾昭君已经去设伏了?”
有关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反贼们精心策划的,凭那几头狐狸的心思,又怎会想不到,把景泰从皇宫里烧出来的时候,是狙杀他的大好机会。
南荣笑了一下:“成功的可能很小……李明玑和帛胖子都觉得不可行,我家尊主却觉得,又叛军、又暴乱、又大火,都这样了要还不刺景泰一下,就好像吃过涮羊肉却没喝最后一碗肉汤,总觉得少点什么。你们要去就跟我来。”
宋阳哈的一声笑:“老顾懂得吃!”
宋阳与国师耳语了几句,后者点点头,低声道:“我会守住北门,儿子不回来,娘不会走。”嗓音,字字如吞刀,剧烈疼痛。
回鹘人未同行,景泰若死燕势必大乱,最得便宜的是吐蕃和犬戎两个宿敌,刺燕帝其实是伤回鹘,宋阳明白这个道理,干脆都没去和阿夏提及此事;施萧晓未同行,他受宋阳所托,留下来尽量护住其他同伴。
罗冠随行,但有言在先,他不会主动出手,随行只为护住宋阳的小命。
宋阳、罗冠、三百死士离队,在南荣带领下赶赴反贼们早就选好的设伏之处。
等大火烧过来,景泰一定会弃宫出逃,刺杀的大好机会,但真的是个‘机会’么?景泰不会一个人跑出来,宫中禁军、大内高手、贴身侍卫,护他出逃的会是一支精锐大军……不过宋阳根本没想这些,他就是觉得,九月八,这一夜过得实在太有趣!
如果天天都过九月八,多好。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七十二章 烧天
急怒攻心呕血昏迷,看似严重其实无妨,这种急症宫中御医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景泰被护送回寝宫时就醒了,只是他不想睁眼。闭着眼睛不看,就没有‘眼前事’,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无关吧。
他不担心什么,不过是民变罢了,大不了杀光了事,人头落地,风轻云淡……只是景泰心里别扭:以前国师在,自己随便怎么发疯都没关系,大燕还是一天一天的强盛起来;国师才一不在,就算自己强忍着不发脾气不胡闹,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
虽然吞服了清心宁神的良药,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景泰还是气的浑身发抖。尤其那句:恭喜万岁,此行南理大功告成,燕顶被碎尸万段……景泰陡地大吼了一声,从榻上跳起来,一脚踹翻正围在身旁的御医:“外面怎样了?”
立刻有大臣迎上来,把城中情形呈秉皇帝,正向殿外走去的景泰脚步一乱,转头瞪向大臣,目光如血:“叛军?镇国公的旗号?”
大臣小心翼翼地回答:“正是,因为有叛军作祟支援乱民,才让城里局势一时难以收拾,另外大雷音寺的妖僧也趁机蛊惑民心……”
“谭归德不是烧死了么?怎会还有他的旗号?”不等大臣说完,景泰就出口打断,而后稍停了片刻,突然声嘶力竭地嘶吼:“罗冠!罗冠!!”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罗冠是他亲自安排、去‘保护’谭归德的高手,这件事和姓罗的当然脱不开关系。
谭归德还活着、他反了……这个消息比着城中的暴乱要更严重的多,景泰觉得喉咙里又涌出了血腥气。
大臣不敢再提这些‘坏事’,说不定提着提着就把自己的脑袋提下去了,当即换过了话题:“万岁息怒,皇宫固若金汤,就凭乱民、叛军,绝攻不进来,万事无忧。睛城四门都在掌握之中,京郊四营已在赶来途中,等他们一到,乱民贼子个个不得好死。”
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景泰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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