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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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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宋阳的话,火道人本来已经缓和了脸色,可一见阿伊果突然中毒,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响,原来他不光要杀自己,还要杀瑶人,全都要灭口……火道人咬牙怪叫着‘狠毒小子,道爷跟你拼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可还不等他施展放火的手段,就被宋阳伸手给按了回去。
火道人也学过些功夫,如果养足精神,大概能和盘头儿打上十招,他那两下子在宋阳面前比着只鹌鹑也不见得更凶猛,一被按住就再也动弹不了了,宋阳则身子侧转,抬腿踢了阿伊果一脚,笑道:“少装蒜吓人,赶紧起来!”
后者咯咯咯地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声音清甜,一笑起来异常动听:“吓一哈子么,莫子多大事咯。”
老道彻底被他们俩给弄懵了,宋阳哭笑不得,着实解释了一阵,对方才渐渐释然。不过黑口瑶的胡闹,虽然吓人但也确实好笑,火道人明白过来后,越想越觉得可笑,尤其要紧的,对方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诨,肯定就不会再有灭口的念头,老道心里轻松了。
闲聊之中,自然会提到老道放火的本领,宋阳认真称赞了几句,不是寒暄客套,而是真心佩服,这个时候就连一贯口中没好话的阿伊果,也随着宋阳的夸赞频频点头……火道人生于村落长在荒山,平时装得高深莫测其实也没点城府,放松之下又见两个凶猛家伙对自己钦佩有加,脸上不自主就升起得意笑容,手捻须髯呵呵笑道:“论起放火的本事,不是老道狂妄,放眼中土也未必能有人比我更强。大燕强盛渊博又怎样,给我些时间,容我仔细琢磨一阵,看我能不能一把火烧了它的燕皇宫!”
宋阳只是来探望下同伴,说了会子话本来都要起身告辞了,忽听到老道的说辞,从目光到脸色再到光头都好像猛地‘亮’了一下子,立刻追问:“能不能?”
“能不能?”老道又迷糊了,眨了眨眼睛,可是再看看宋阳关心的神情,再想想自己刚说得狂言,反手抽自己嘴巴的心都有,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点啥,结结巴巴,语气迟疑着:“能……还、还是不能啊?”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三十三章 徒弟
宋阳笑了:“我问道长您呢。”
阿伊果身体前倾,凑上来,几乎与侏儒老道四目相对:“应该不会不能,一定能的,对咯?”说着,伸手从挎囊中摸出了一只封印蛊虫的青铜铃铛。
铃铛才一离开挎囊,其中陡地发出一阵尖锐之极的怪虫啸叫,仿佛一把长了毛刺的锥子,正狠狠往耳朵里扎,就在这份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里,阿伊果清甜开口:“你猜,山里的瑶家有么有的啥子好办法,请出道长口中的实话咯?”
宋阳则站起身,对着侏儒老道长身一揖:“道长若能办成此事,宋阳用亲人在天之灵发誓,永感大恩,赴汤蹈火以报。”
等他说完,阿伊果又继续对老道笑道:“宋娃子提到报恩,您老汉仔细想好咯,若不是他,是不是你已经变成又臭又烂的尸首了,算算日子,现在也该烂得差不多咯。”说话时,伸出芊芊细指,戳了戳老道的脸颊,口中啧啧有声:“弹手的很咯。”
宋阳微笑插口:“真烧不了燕皇宫的话也不用勉强……能烧了大雷音台也行。”
听了前半句刚有点放松,再听后半句侏儒老道从心底一直苦到了舌尖上,烧大雷音台的罪过比着前者也毫不逊色……侏儒老道勉强说道:“这个事得从长计议,先容贫道琢磨琢磨。”
阿伊果嘻嘻一笑,翻手收起吵人的铃铛:“就是咯,你先想想,莫得害怕,琢磨又不犯法。”
老道恨不得跺脚,哭丧着应道:“烧皇宫啊,一想就要杀头。”话音刚落,阿伊果就笑着接了句:“杀头?山里的瑶家,可没有那么痛快的死法。”
真能把皇宫烧了?宋阳想一想都觉得身体燥热,至于对火道人的威逼,只要别真的伤了他就好。
分不清是生怕不热闹、还是身为付党、是实打实的大燕逆贼,阿伊果听说有机会‘火烧燕皇宫’,比着宋阳还要更开心、更上心的多,有关威逼恐吓、迫火道人就范的事情,她一手承担下来,对宋阳笑道:“除非老道真没那个本事,否则他一定会放这把火,包在老子身上咯,你娃先不用管了,要是还有啥子要你做的老子再去喊你。”
……
直到三更时分,宋阳才躺到床上,今晚的事情不少,昨晚的经历更让人恍惚,精神确实有些倦怠了,脑袋沾到枕头不久,很快就沉沉睡去,可是没过多久,睡梦之中突然觉得眉心一阵刺痛……与在镇国公府遭遇无名高手威胁时的感觉如出一辙!宋阳猛地惊醒,敌人此刻怕是已经进屋,他不敢稍动,口中依旧维持着睡眠中的呼吸,右手悄然握住了从不离身的‘红袖’。
虽惊却不慌,楼中戒卫森严,敌人多半是翻窗潜入屋内,而‘宋阳的窗子’可不是那么好翻的,窗框四周早都布下剧毒,不片刻就会发作。
但是等了一阵,屋中没有任何动静。悬在印堂的如针杀意却越发地清晰了,宋阳悄然把眼皮撩开了一道缝隙,让他意外十足的,屋子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
敌人未进屋,杀意来自窗外。初夏时节,江南之地渐渐炎热,宋阳睡觉时窗子大敞。
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全无反击的余地,宋阳不再徒劳相抗,干脆不再装睡,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数十丈外,窗口正对的一廪屋脊上站着一个人,相貌看不清楚,身材修长,身临晚风背衬残月,手挽长弓遥指宋阳,气势淋漓。
宋阳在看到对方之后,神情倏地一惊,失声脱口:“陈返?”而惊呼出口,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弓者比着陈返肯定年轻不少,但他弯弓的姿势、气度、甚至那一箭上孕育的烈日之威,都与陈返毫无区别,又难怪宋阳会认错。
对方就此收弓,引箭矢而起的杀意也消散无形,但人未动,显然在等待宋阳。
宋阳想都不想,抓了红袖跳窗子就出去了……对方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带着他左拐右绕,一直来到城内的一处荒宅,终于占住脚步,转头望向宋阳。
直到此时宋阳才看清对方的长相,人过中年、两鬓微染白霜,略略显得有些憔悴,但面如满月剑眉星目,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子。
此人全不罗嗦,伸手一指宋阳的‘红袖’,直接问道:“刀哪里来的?”
宋阳却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罗冠?”
挽弓之势与陈返一模一样,无疑陈返的传人,在凤凰城时,宋阳依稀记得,大宗师曾提到过他弟子叫做‘罗冠’。
果然,在听到‘罗冠’两字之后,对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和气了些:“是师……是他老人家告诉你的?这么说,‘红袖’也是他给你的?”
宋阳先是点头,跟着对他长身一揖:“镇国公府中也是前辈吧,多谢前辈放行,容我等安然离去。”
“劫持镇国公?太自不量力了些。谭归德虽是个废人,但景泰仍看重的很,着我暗中守护。”罗冠毫不客气:“是你运气好,及时亮出‘红袖’,否则谁也走不了。”
宋阳再致谢意,随即又皱眉道:“这样的话,景泰怕是要对前辈不满了,他那副豺狼性子……”不等说完,罗冠就摇头打断:“我是他门上宾客,不是他门下走狗,火那么大,救不到人也不稀奇,随便我怎么去说,就不用你操心了。”
跟着,罗冠把话锋一转,再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莫名其妙了:“回南理去吧,你的修为虽然不错,但还差得远。回去告诉他老人家,罗冠不……”说到这里,他又忽然一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蓦地凄厉起来:“不对,他老人家若还在,又哪会派你来报仇,他、他……仙去了?”
宋阳赶忙摇头,把自己与陈返如何相识、以及与陈返有关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他只是见我缺一把刀,所以把红袖赠了我,并未提过报仇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可是让宋阳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提到陈返就显出恭敬之意的罗冠,在听说老人已经丧失记忆、晚景凄凉之后,脸上竟满满当当地尽是喜色,整个人也随之躁动起来,搓着手心在荒宅院中转来转去,口中喃喃:“他没了记忆了么?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
踱步一阵,罗冠突然转身,伸手抓向宋阳肩膀:“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霍然一道赤色刀光卷扬,宋阳竟抽刀挥斩,逼开了对方抓来的势子,迫得他向后退开两步。罗冠愕然:“你做什么?”
刀光未散,宋阳一言不发,追斩而上,显然已经把罗冠当成生死仇敌!全无道理,更是全力出手。
青阳时,宋阳突破界限,曾逼得陈返也不得不扬弓出箭,此刻龙雀之势尽数展开,贲烈霸道,罗冠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几次都险些伤在红袖之下……
但罗冠的修为,比起全盛时的陈返也只差一线,远胜于宋阳,很快就稳住阵脚,翻手解下长弓,低吼之中利矢离弦!便如当初陈返的振日一击,罗冠这一箭,射的也是刀。
红袖强于初羽,遇重击并未崩碎,只是发出一声刺耳惊鸣!宋阳大半本领全都在刀上,无论如何他也不肯撤手放刀,而来自宗师的烈烈一箭,蕴含的力量何其惊人,宋阳怪叫了半声,如遭雷亟,体内龙雀之力被尽数击碎,摔倒在地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罗冠面色森冷:“为何出手,失心疯么?!”
“之前从未想过会在燕都碰到你,所以有些事情没过脑子……现在想起来,疑惑挺多的。”宋阳又耍赖,反正打不过对方,干脆躺在地上歇着了:“罗冠既然未死,怎会和师父全无联系,连师父近况都不知道;你是燕帝座上宾,凭你的修为,多半要替燕国出战一品擂吧;陈返参选南理奇士,赴擂一品只求报仇,他是冲着谁来的;听说师父丢了记忆不悲反喜,你盼着他忘记什么?”
宋阳喘息了一阵,最后道:“陈返要报的那个仇,就是你吧。”
罗冠并没隐瞒什么,只是黯淡一笑,算是默认了下来:“所以你要替陈返报仇?凭你的本事,偷袭也没用的。”
“最近火气太大,总控制不住。”宋阳苦笑了下,又问:“你杀不杀我?”
罗冠摇了摇头:“初见你带红袖时,就把你当成是他老人家派来报仇的人,要真想杀你,那个时候就动手了。”不料话刚说完,宋阳忽然呵呵地笑了,双臂支撑着坐起身来:“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应该不会杀我。”
罗冠皱眉:“所以呢?”
“所以我倒不妨偷袭个试试,万一要是能把你砍了,便是白赚的,陈返待我有恩,能帮他报仇再好不过。”罗冠又气又笑,但听宋阳又提及陈返,他的神色也再度黯然,目光低垂望着地面,缓缓叹了口气:“他老人家若清醒,是一定会杀我的。由此,听说他丧了记忆,我很开心。可你误会了,以前他抓不到我,以后我照样不会让他抓到,我的死活和他是否清醒……真没太大的关系。我高兴是因为,他不再记得我,我便能去探望他了,仅此而已。”
声音平缓,语气清淡,忧沉得不着痕迹。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三十四章 恩怨
罗冠停顿了片刻,转目望向宋阳:“想知道为何事,让我师徒反目么?”
宋阳反问:“你肯说给我听?”
对此,罗冠只是摇头一笑,应了句:“宗师也是人。”宗师也是人,郁结在心底太久的事情,若有了个机会,也想一吐而快吧。
罗冠还是娃娃的时候,就拜在陈返门下,他根骨了得、天资聪颖,长相又讨人喜欢,深得陈返喜爱,不仅把他当作衣钵传人,在罗冠长大后,还把唯一女儿也许配给了他。
听到这里,宋阳略显意外:“陈返还有女儿?这么说,他也有妻子?”
“师母早逝,师妹和我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做了我妻子,我欢喜得很,她那时也是一样的。”罗冠微笑着。
成家之后罗冠出师,陈返再没什么牵挂,游走青山逍遥遁世去了;罗冠则带着师妹来到燕都,凭他的本事当即受到重用,一切都好得很,如果几年后师妹不曾红杏出墙的话……分不清是羞恼还是悲恸,罗冠伸指用力戳着自己的额头:“我是宗师啊!家里有什么不对、身边人有什么不对,又哪能瞒得过我呢?少不得大吵一架……当天夜里我负气而去,找地方写了休书,打算转天扔到她脸上,是她不对在先,师父只会罚她,不会说我什么的。可我当时就忘记了,师妹的性子……”
宋阳嘴唇动了动,终归还是没出声。
罗冠却看懂了他的意思,摇着头:“你猜错了,她没自杀,她的性子霸道得很,怎么会自杀呢?转天我才一进门,当头一箭射来,背后则是一蓬刀光闪烁,她找了姘……找了那个男人一起,伏杀我。”
宋阳啊的低呼了一声。
罗冠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静:“师妹的本领只比我差上少许,那个男人也不是庸手,我全力反击下,就没法再控制生死了,一场恶战之后,只有我活下来……其实我到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故意要杀掉师妹。那可是师父的独女,从小娇护长大,她的命,比着师父自己的死活还要更重。现在明白了?我与师父的仇便是由此而来。”
当年陈返闻听女儿死讯,再一查验伤势,就是伤在本门传承的本领之下,哪还不知道凶手是谁,而罗冠早已不知下落,苦寻却未果。宋阳手中的红袖,当年曾是陈返女儿的佩刀,在她死后被陈返收回,这把刀本来绝不会送人的,但大宗师记忆模糊,几近呆傻了……而罗冠一见宋阳手持红袖,也就立刻把他当成了来报仇的人。
宋阳皱眉:“陈返知道事情经过么?这件事怪不到你身上。”
罗冠却笑了:“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是要逼着他说‘你杀我女儿杀得好’;还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失洁、狠心,逼着他羞愧难当?何况,就算他知道真相,便不报仇了么?”
“师父的脾气,你不懂的。他一样都会报仇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不知道真相,只存恨意,在杀我之后会大哭一场;他知道真相,知道我不该死,杀我之后会再自刎来赔我一条性命……你说,我又怎能告诉他事情经过。”
“而且,我又何尝没有错呢?师妹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早就该想到奸情败露、为了逃避父亲责罚,她会伏杀我的。我就不该再回去,本来都写好休书了,找人给她送去不就是了……归根结底,我还是杀了师父唯一亲人,他找我报仇理所当然,我能做的便只有躲藏了。”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事早都看得清淡了,惟独一件我放不下:师父最亲的那个人,死在了我手上。罗冠所有一切,都是他老人家给的,我却毁掉他老人家的所有一切,累得他半世不得欢笑。”说着,罗冠抬眼望向宋阳:“偶尔喝醉时,我会胡思乱想,若当年就那么死在师妹手中……也未必会是坏事吧。”
父亲永远不会觉得女儿不好。
独生爱女死在悉心栽培的传人手中,陈返一心报仇,可是到了晚年又何尝察觉不到,自己的记忆在渐渐衰退?他找不到、逼不出罗冠,所幸燕国召开一品擂,大宗师猜到弟子会代表大燕出战,这是他报仇最后的机会……可是他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人还在凤凰城,脑疾就开始恶化了。
只看陈返,可怜得很;而再看罗冠呢?
唯一可恨的,就是陈返的女儿了,活该死掉。可是这个狠毒妇人若能不死,却能换来师徒的平静相处。
宋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件事也当真没法去说。
而罗冠也不用他开口,再讲述过往事后,又问他:“你说,我要是回去探望师父,他会认出我么?”
除非真正师徒见面,否则不会有答案,陈返虽然失忆,但谁也没法保证,他乍见后半世里时时刻刻都刻骨铭心的仇人,会不会猛地想起些什么。
见松阳迟疑不定,罗冠也就大概明白了,暂时没在追究什么,岔开了话题:“刚才听你说,你和他老人家结缘全因‘蝴蝶蓝’,你又怎会知道这味药材?”
提及此事,宋阳精神一振,立刻显出关心的神情:“这道方子是我舅舅为陈返开出的,他们两个应该是旧识,你从小跟随陈返,可知……”
不料还不等宋阳把最关心的问题问出来,罗冠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他老人家提到的那位神医朋友我认识,她是位女子,怎么可能是你舅舅?”
“啊?”宋阳愣住了,舅舅当然不会是个女子。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继续追问:“陈返的神医朋友……你知道她人在何处么?”
事情和宋阳当初的猜测有不小的出入,但‘蝴蝶蓝’明明白白是一味世人所不知的奇药,由此不难再向下解一步:中间多出来了一个。尤离或许不认识陈返,但是这两个老怪物,肯定都认得同一个人,那位‘神医朋友’。
让宋阳真正大喜过望的是,对他的问题罗冠稳稳点了点头:“我知道,但她从不与外人接触,你想见她的话……我会帮你传话,她若同意自能相见。”
宋阳从地上一跃而起,兴奋异常,连声音都情不自禁地有些颤抖,语无伦次道:“请、请务必转达,我舅舅唤作尤离,但可能是假名,不过没关系,他长得异常好认,瘦竹竿似的个子、睡眠不足脸上总是挂着两个黑眼袋,天生一副臭脾气……”
一股脑地,宋阳把自己能想到的,有关尤离的所有特征全都讲了出来,之后还嫌不够,又认真嘱咐了几句,最后对罗冠道:“请务必告知那位前辈,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拜谢前辈。”
说着,就要施大礼,罗冠挥手扶住了他,笑了下:“站都站不稳了,就别总想着施礼了,话我一定带到,至于见不见,就要看她了。”
宋阳认真道谢,之后两人又闲聊一阵,少不得提起‘一品擂’,正如宋阳先前所料,罗冠会代表大燕出战,苏杭说的果然不错,一品擂一定会被向后推迟几个月,但为何推迟罗冠没问过,是以并不清楚原因。
不知不觉里天色破晓,罗冠给宋阳雇了辆车,送他返回驿馆,两人就此分别。
……
宋阳伤得不轻不重,他自己就精通药理,养伤不算个大事,回到驿馆后开出方子请仆役帮忙抓药,自己动手煎服了,休息一阵缓起了些精神,等到午饭过后他又出门去了。
这次走上大街,宋阳才发觉自己的光头实在够显眼,总有路人带着笑意望向他,宋阳自己揣摩着,施萧晓还俗后还穿僧衣,怕是不止因为习惯……光头配普通衣衫,的确不太像样。'TXT小说下载:。。'
不过他现在要是穿件僧衣,就更惊世骇俗了,因他去的地方是这天下最大的勾栏聚集之地。
虽然还是午后,但是用上一世的话讲,无关风月坊已经是个‘商业区’了,此刻依旧热闹,只是花楼开门的不多,漏霜阁也不例外,小丫头叶非非不在,宋阳正踌躇要不要进去,没想到里面的人已经看到了他,叶非非从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对他招呼道:“上……咦?”
平时再怎么清漠冷静,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总会有份活泼心思,突见宋阳变成恶劣光头,叶非非没忍住笑出了声:“上来吧。”
李明玑不在楼里,看上去身份最卑微的迎门丫鬟,实际却是楼子里的主事人。见面时叶非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连一句招呼问候都没有,带上宋阳一直走到走廊末尾的房间,伸手一指:“就在这里。”
谭归德。
宋阳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会被藏在密室之类的地方。”叶非非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句:“若燕兵知道他在此,密室就能藏得住么?”
宋阳呵呵一笑,没再多说话,迈步走到了床前。
昔年威震蛮夷,指挥千军万马决战沙场的一代名帅……十八年前,百岁宴之前,他曾被付丞相引着来看过自己,仔细想想,宋阳甚至还能记起当时脚步腾腾,笑声响亮……如今却不过是个活死人吧!
瘦得皮包骨头,卧床多年护理得再精心肌肉也难免有些萎缩,老人佝偻着,肤色暗淡无光,嘴巴半张,稍凑近些就能嗅到他呼吸中带出的恶臭,还有偶尔睁开的双眼,眸子浑浊目光散乱,不知他想看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到。
宋阳叹了口气,把随身带来的药物、针石等一众应用之物取出、摆好,伸手拿过老帅的腕子,开始诊病。
第二卷 百花杀 第三十五章 机会
一个多时辰的诊病,仅仅是诊病、而非治疗。从最常见的望、闻、切、试金针,到毒门好手才会用到的辨血、探吼、追息,再到武功高手的查经脉、探丹田等手段,宋阳用上了所有的本事。
诸多症状混合于一身,而其中多种宋阳或跟尤太医有学习过、或是听他讲起过,既有毒也有病,随着探诊得越深入,宋阳也就越发笃定,谭归德所患恶疾,出自‘同门’之手,舅舅的同门。事情真相距离宋阳的推测更近了些,下手之人多半是国师吧。
但是说到治病……如果尤太医全力出手,害倒了一个人,宋阳有本事去把病人治好么?
一样的道理。谭归德何其‘重要’,不能让他活也不能让他死,尤其重要的是不能被治愈,国师又何尝不是全力出手,以防怪病会被别人治好。
宋阳看得出手法,可是解救起来,凭着他现在的本事力有未逮。而最要命的,当初尤太医那一把火,烧掉了自己毕生所学,新凉过后的宋阳,再没机会去修习他的本领,以前学到了多少,以后他就只剩下多少。
宋阳如何肯甘心,前后试探着、苦思破解之道,不知不觉里日落西山,天色渐晚。宋阳也终于叹了口气,不再徒劳努力,起身离开了屋子。
不知何时李明玑已经回来了,仍是一袭红色罗裙,就等在走廊中,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有得治么?”
宋阳不置可否,应道:“桌子上我留了一道方子,计量用法都写得清楚,抓药喂服,至少能维持住现状。”
李明玑眉峰一挑,冷艳中添出一抹不悦,但再配上她那双杏核眼,却变作另一种风情:“这么说,就是没得治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养着,他是个祸患。”
宋阳摇头:“还是有机会的,务必再留一阵。”
李大家疑惑:“既然治不了,又怎会有机会?”
宋阳应道:“过几天,可能会见一位‘神医朋友’,她或许会有办法,真要没了希望,我会告诉李大家。”
李明玑没再坚持,病中的镇国公是个祸根,但醒了的谭归德就是个宝贝,她也不舍得就那么杀掉,当即轻轻一颔首,口中换过了话题:“回去,还是在这里过夜?”说着,唇角翘起几枚笑纹:“要是留下来,自有真正美人来陪你,放心,你有对折,算下来不会太贵。”
宋阳摇头而笑:“明天要入宫,今天留在这里过夜?李大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便告辞了,过几日我再来。另外……抓药时分开铺子,那道方子有些特殊,万一惹来怀疑麻烦得很。”
“这个不用嘱咐。”李明玑笑,居然还伸手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宋阳的光头:“那我便不留了,总有机会的,倒是你,既然说要回去,就真的回去才好哦,不可出了漏霜阁,又跑到别家花楼流连,真要惹我们伤心,我可再不给你打折了。”
宋阳咳了一声,没再废话告辞离开,他可没理会李明玑的‘叮嘱’,走出漏霜阁之后,找人打听了方向,直奔兰若寺而去。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有些好奇……本来对那里没什么兴趣,但是知道它与苏杭有关,心中的好奇也就来了,不知她一手托办的兰若寺会是个什么模样,既然来了风月坊,就进去转一圈。
……
一座歪斜着、看上起随时都会倒塌的青石牌楼上,镌刻着‘兰若寺’三个大字,背后则是一片黑暗,与坊中灯火互衬,透出无尽幽暗。
走过牌楼,斑驳的石板小路,路上败叶无数,两旁则是残藤古木,再温暖的风路过此处,也会失去温度,变得阴冷。没有烛火灯光,没有迎奉的丫鬟,只有一座破败的神殿静静伫立小路尽头,高大的木门仿佛太久失修,已经拔出一道道裂纹,其间钻出些妖紫色的细藤。
木门虚掩着,偶尔有风吹过,会轻轻震动一下,带动着那些细藤一起,仿佛它们都‘活’着,正在拼命地向外钻、向外长,的确是个见鬼的好地方。
宋阳迈步走进大殿,眼前微微一亮,有一盏红色的灯笼,不知被谁扔在地上,勉强照亮周围,大殿迎面,一尊巨大的神像,不知名,好像大佛的身形,却生着一副狰狞恶相,红色的眼珠死死盯住来人。
而神像上有人,一个年轻女子长发披散、衣衫轻薄,赤足悬空坐在神像伸出的手臂、斜斜倚着神肩,口中轻轻哼着个悠扬的调子,手中擎着一只小小酒坛,正在自饮。
随着宋阳进门,女子的目光也转过来,俏脸上浮现笑意,笑容越来越盛,但若仔细看,她的眸子却始终冷漠,全无半分欢喜之意,对视片刻,她笑着开口:“你找谁?”
说话同时,身子也随之弓起,像极了一只发现猎物的猫,半蹲于神像粗大的手臂上,轻弱女子这样的姿势,诱人之处再不必多说。
宋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找你?自己又不想‘睡’,不成调戏了;我找姥姥?找姥姥干什么呢,又没有正经事,干脆摇了摇头:“谁也不找,我瞎转的。”
笑意倏然散去了,女子又靠回神肩,自顾自地哼歌、喝酒,再不望宋阳一眼。
宋阳也挺尴尬,伸手挠了挠光秃秃的脑壳,扬手之际衣袖落下,露出手腕上那串古怪斑斓的珠链,这个时候,突然一阵不男不女的响亮大笑传来:“来的是贵客,孩子们掌灯!”
神殿设计精巧,穹顶、四壁安装了数不清的莲花灯,平时长熄不显光华,但每一盏灯下都头连接着一道‘油路’,所有油路都通到神像座前的一口大祭鼎,随着古怪笑声响起,有人将火种投入油鼎,旋即之间千百道火蛇沿着四壁蜿蜒而去,场面惊人,而下一刻,‘嘭嘭’地火焰绽放声音接踵而起,光线大作,阴暗神殿转眼灯火通明!
神殿内壁的涂料暗藏玄机,昏暗时显得阴晦、森然,但灯火大起时再看它,金光灿灿辉煌不可一世;还有那座凶猛神像,不知出自哪位名匠之手,之前大殿地上只有一盏红灯,光线自下而上照去,它凶猛狠毒;但此刻,强光自头顶照下,凶恶大神竟换做了一副笑脸,和蔼可亲,仿佛在赐福人间;火油中应该添放了特殊香料,一阵阵熏人欲醉的香气随同光明同时降临;穹顶机关也同时发动,洒下无尽花瓣……大群女子,或妖艳或端庄、或爽朗或羞赧,从神像后转出,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迎向宋阳。
不过两三个呼吸间,森罗殿变成了凌霄阁,置身其中就只有一个感觉:只一步,从幽冥跨入仙境。
除非妖精,否则谁能想得出、做得到这些。
兰若寺果然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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