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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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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宋阳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嗓音……
一个瑶彝打扮年轻女子不知何时来到屋子门口。
红色缠头,黑色长袍镶嵌银边,个子不高身形却凹凸有致,显得小巧玲珑;因在山中生活,肤色若小麦光泽且饱满,双目明亮鼻梁挺括,但最醒目的是她的嘴唇……黑色。
黑口瑶。
擅巫蛊。
宋阳早就知道驿馆中有个黑口瑶,不过他没想到,居然是个年轻瑶女。
第一卷 将进酒 第七十章 座位
黑口瑶,自幼习练巫蛊、降头这些古怪邪术,体质受到影响,嘴唇会失去血色,变成酱紫或黑色,这一族也因而得名。
他们少与外界接触,性情古怪心思狠辣,睚眦必报,因为别说汉人,就是平地瑶、盘山瑶这些‘远亲’都不愿和他们有什么接触。驿馆中的这个黑口瑶,平时也被其他贤能视作惹不起的异类,都绕着她的门口走路,好在她也不喜欢和外人联络,入驻后基本不怎么出屋。
她一开口,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其他人对她都忌惮很。
宋阳是东道,就算不想惹事也不能不说话,对着黑口瑶笑了笑:“大年三十,大家在这里打牌取乐,吵了你的清静,抱歉的很。”
瑶女摇头:“么得吵到我,么得啥子关系,就一件事我搞不得明白,你娃过年请客,请遍了楼上楼下,独独绕过了我的门口……我来问一哈子,是讨厌我,害怕我,还是看不起我。”嗓音清甜清脆,夹杂了西南口音的半生汉话,说出不的动听和欢快,用百灵鸟儿的啼唱来形容也毫不过分,让人忍不住想要露出个笑容。可惜,说话之人,蛇蝎狠毒。
过年招呼驿馆众人相聚,是小九的主意,也是小九去挨门通知的,但她对摆弄巫蛊的人又害怕又讨厌又不敢接触,没过去打招呼,不成想这点小事,就惹来对方的记恨了。
小九既不敢得罪瑶女,又不想给宋阳惹麻烦,怯生生地想要赔礼道歉,还不等宋阳替她撑腰,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就从赌桌上传来:“要赌就进来,不赌就走开。”
哗地一声,桌边聚赌的众人就散开了,把冷冷开口的陈返闪了出来。甲顶宗师,就算修为不灵,又哪会把一个瑶女放在眼里。
“我赌,干嘛不赌。”瑶女说着,伸手一抛,把一只金锭子扔到赌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大响:“不过钱赌钱,么得什么意思。”
陈返看看金子,又看看妖女,问道:“什么意思?”
“我用金子赌头发,一根头发就好,你们赚咯。”
邪术以须发为引,这是最简单不过的常识,黑口瑶拿到了谁的头发,就等若捏住了谁的小命,这个赌注谁敢去接,屋里众人再退。瑶女微笑,因双唇的颜色,显得她邪气昭彰,目光盯住陈返:“就赌根头发,老汉儿你敢不……”
话没说完,瑶女的声音忽然瘪了下去……别说头发,陈返眉毛胡须什么都没有,一张脸无以伦比的干净。瑶女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形,一时间愕然当场,全不知道该说点啥。
陈返也挺尴尬,他不怕邪术,心里想赌,但是拿不出头发啊。
紧张、诡异,还有些可笑,‘赌场’里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宋阳咳嗽了一声,迈步上前正刚要说话,忽然一阵香风飘荡,南荣右荃身着一袭紫色长裙,从外面款款走来,毫不顾忌地伸手一拍瑶女肩膀,笑问:“阿伊果,谁又惹到你了?”
跟着,南荣右荃又对宋阳点了点头:“本想早些下来,但赴你的约请,总要打扮一番,来得晚了。”
桀骜泼辣的瑶女对南荣右荃全无敌意,正相反,她的神情迅速柔和下来,甚至在目光里还渗出一丝丝……温柔,瑶女下颌一点宋阳,口中问南荣:“小娃儿是你的朋友?”她叫做阿伊果,要算年纪,比着宋阳还要小半岁,不过西南山区里的方言习惯,平辈或者晚辈都称作‘娃儿’。
“岂止朋友,他还是我的恩人。”南荣右荃的笑容盛放,只有宋阳看得懂的怨毒。
阿伊果不虞有他,痛快一摆手:“既然是朋友就么得事情了!”说完,琢磨了下,又指着牌局问南荣:“那你娃儿会不会这个牌子的打法?”
南荣先是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你也想赌钱,但不会打牌?”
阿伊果神色不屑:“汉人的牌,点子杠子红的黑的,麻烦咯!”
南荣笑:“不妨,我懂的,你出本钱,我帮你赌。”
阿伊果大喜,拉着南荣的手上前赌钱,可她俩一上,除了光头陈返之外,再没人敢坐在桌上推牌了……赢了南大家的钱,保不齐这位阿伊果不会偷摸扯走自己的几根头发。
宋阳凑了一手,上桌推牌,对巫蛊他并不太忌惮,虽然不明白这些古怪本事,不过按照他的想法,不外是虫毒、血毒、外加些神经毒素,归根结底总归逃不过一个‘毒’字,对方和自己比起来,至多是各有所长。
陈返、南荣加宋阳,还是三缺一,剩下的人宁可回去睡觉也不愿在虎视眈眈的阿伊果面前赌钱,阿伊果知道众人害怕自己,脆声笑道:“么得事,坐下来赌个嘛。”
她不劝还好,一劝更没人玩了。
眼看着赌局不得不散伙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沉重脚步,一个身着大红袍、头戴火云巾的侏儒老道缓缓走了进来……其实他走得并不慢,但他走路姿势奇特,仿佛踩在泥潭中,每一步踏出都是奋力把脚拔出来似的,由此让人错觉他很慢。
侏儒老道笑声嘶哑;“赌钱喝酒,从来都少不了我这个火道士!”
老道的声音才落,又一个尖细的声音飘来:“瞎子也手痒得很,想要摸上两把。”旋即哒哒哒的竹杖声响起,一个看上去不过中年,但身体却佝偻地不成样子的瞎子,拄着手杖来到桌前。
火道士对瞎子一点也不客气:“就还剩一个位子,你来得晚了,下次请早。”
他说话的功夫里,瞎子已经用竹杖探清赌桌的情形,哒哒地敲了敲空出来的位子,阴声应道:“你还没坐下,位子还空着,我来得也不晚。”
显然两人早有龃龉,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火道士的语气也阴沉了下来:“这张椅子烫得很,你这把骨头坐上去,难免不会冒出浓烟,小心引火烧身。”
瞎子仰头,抿起了干瘪的嘴唇:“好大的学问,还知道‘引火烧身’这四字,那你有没有听过另外一个成语:玩火自焚。”
火道士还想再说什么,宋阳已经站起来打圆场,摇头笑道:“刚好我钱不多,两位不用争一把椅子,我让位。”不料谁都不买账,瞎子继续冷笑:“你的位子,谁爱坐就去坐,我只认这个位子。”手中拄杖扬起,斜斜指向侏儒。
侏儒老道毫不退让:“巧极了,我也看上了这把椅子。”说话的时候,双手缩进了袖口中。
两个人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动手打架,宋阳还在苦笑着相劝:“年根底下,总要讨个吉利,两位都消消气……”说了几句,见两人理都不理他,宋阳也不耐烦起来,回头对哑巴吩咐道:“重新收拾张桌子,我们换新桌子打牌。”跟着又望向小九:“差一个人你顶上,放心,万事有我。”
黑色的嘴角上翘,阿伊果对小九露出个古怪笑容,柔声道:“么得怕,我又不是大虫,吃不得你咯。”古怪口音,甜腻腻的语气,听上去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众人一起动手,片刻功夫就把牌局转到了另一处,没人再搭理侏儒和瞎子,只留下了一张空桌子和四把空椅子。
盘局挪走了,还要争空椅子么?侏儒道士和鬼谷瞎子可没想到会这样,走也不是站着也没劲,在紧张对峙同时,脸上也不知不觉地多出了几分讪讪……
第一卷 将进酒 第七十一章 有贼
屋子很大,另撑开几张桌子绰绰有余,换了个地方牌局继续,开始大家还有些忌惮瑶女,过了一阵,传说中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黑口瑶和普通少女也不见有什么区别,赢了欢呼雀跃,输了唉声叹气,时不时还会低下头偷偷来数一下自己的赌本……众人渐渐放松下来,注意力转移到赌局上,再没人去看旁边的瞎子和侏儒一眼。
既然瑶女不发难,小九和宋阳也就不再推牌,玩了一阵后起身让位,自然有人接替,正热闹的时候,宋阳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小九纳闷:“公子笑什么?”
宋阳伸手向着赌局里指了下,小九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本来在和瞎子对峙的侏儒老道,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过来,正攥着银子往桌上下注。瞎子看不见,全不知道对头已经跑了,还在斜举着竹竿,满脸戒备着。
小九乐不可支:“这老道太坏!”
宋阳不会管这两个家伙,自从赌局恢复正常,他的注意大都放在南荣右荃和阿伊果,两个女人的举止亲密,越看越不像普通朋友。
阿伊果全副精神都放在输赢上,南荣右荃却始终分出一份精神来关照宋阳,时不时都会送过来一个动人笑容……赌博中时间飞快,眨眨眼睛两个时辰就过去了,天将黄昏,仆役来通传饭堂中已经备好了年夜饭,赌局就此结束,众人神态各不相同,有人心满意足有人意犹未尽,还有个人拉着这个抓着那个,声音清甜语速奇快:“吃饭急个爪子么,再来几把,再来几把!”
黑口瑶赌瘾最大,不管谁被她抓住都吓得脸色苍白,好在她对南荣百依百顺,后者劝了两句她也就作罢,没发怒去揪人家头发。
朝廷厚待所有入选之人,年夜饭菜肴精美酒馔丰富,大伙通过一下午的赌局彼此也熟稔了许多,再喝酒时全无间嫌。都是些普通人,一跃龙门成为国之上宾,锦绣前程扑面而来,心中本来就积攒了无限喜悦,再逢喜庆除夕,这场酒喝得如何能够不热闹。
等酒宴过后,宋阳带着一群青阳同伴,就在饭堂开始张罗着包饺子,其他人大都跟着帮忙,黑口瑶则拉拢了一伙赌徒,收拾出一个桌面继续赌钱,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饭堂之内则欢声笑语,哄笑吵闹。
此间从无‘饺子’,但驿馆众人之中,有一多半都是普通门户出身,每日里为稻粱谋,做的一手熟练厨务,在宋阳的指点下,和面、择菜、剁肉、搅馅,都有人操持,宋阳还特意找来十枚干净铜钱混在馅料中,过年吃饺子,总要咬个钱、图个吉利,不过宋阳也没忘嘱咐二傻,等子时饺子煮好,吃的时候要小心,别把钱真吞进肚子。
准备工夫完毕,最后擀面、包饺子,也不算什么技术活,一切都井井有条,可唯独心灵手巧的小九,好像受过诅咒似的,不管如何努力,偏偏就捏不出一个饺子,小丫头自己又急又气,宋阳看着啼笑皆非。
过了半晌,连二傻都七扭八歪地包出来好几个,小九还是捏一个漏一个,宋阳实在不忍心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笑道:“先和我出去放炮,回来再和饺子拼命。”
小九这次是动了‘真怒’,一反对宋阳千依百顺的常态,发狠摇头:“你别管,我还就不信了!”说着,把手中那枚已经捏烂了的饺子放下,又拿起了一块新面皮。倒是二傻听到放炮,立刻跳了起来,拉着宋阳就向外跑。
夜空之中,早已弥漫了浓浓的火药、硫磺味道,除夕夜特有的气息,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鞭炮响亮,二傻咬牙闭眼捂耳满脸的痛苦,好像闹肚子似的捱着,但是等第一挂爆竹燃尽,他又立刻催促着宋阳去点第二挂,可宋阳却站着没动——透过淡淡青烟,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女,正从墙头上鬼鬼祟祟地溜下来……除了玄机公主殿下,还会有哪个?
任小捕动作灵活,轻松避过驿馆卫兵,刚刚跳下墙头进入院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喝:“有贼。”
任小捕哎哟一声,都顾不得去看低喝之人是谁,双手捂了脸撒腿就跑,公主可不能被抓个现行,等跑出几步她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听着耳熟啊!
止步、转身、跑回来,任小捕的眼睛永远是亮晶晶的,其中除了快乐,还有一点点惊喜。
来驿馆,自然就会见到心上人,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她还是忍不住惊喜,望着宋阳,好像总也看不够,片刻之后,任小捕忽地掂起了脚尖,一下子长高不少,变得和宋阳一般高了,她更开心了。
宋阳也满满盈盈地开心,忽然伸手揽过她,低头压下一吻。
等宋阳放开她,任小捕好像个木胎泥塑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双手按住胸口,一个劲地念叨:“吓死我了,吓死了……”就算她再怎么任性大胆,毕竟也是‘古代’的人物,即便此刻处在围墙阴影中,偌大院子也几乎没什么人,可不在私密空间的亲热,还是吓得她魂飞天外。不过她‘还阳’之后,又好像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根本没人留意他们后,又喜滋滋地伸手揽住了宋阳的脖子:“要不……再来?”
宋阳没急着再来,而是伸出双手,帮她暖脸颊,当真有些心疼了。王府豪门礼节繁多,尤其是新春这么重大的节日,任小捕这个时候偷跑出来,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一向懵懵懂懂的任小捕,这次却看出了宋阳的心疼,笑着摇头:“不怕,有三姐呢。”
宋阳有些意外:“她知道你出来找我?她会放你出来?”
任小捕大摇其头:“当然不知道,否则哪会让我出来,不过……等到拜岁的时候她找不到我,就算再怎么气我也会先帮我掩饰过关。”
宋阳失笑,有小捕这样的妹妹,任初榕也的确挺不容易的。
公主殿下见宋阳不‘再来’,拉起宋阳的手,脸蛋红得快要沁出血来,咬着嘴唇吃吃笑道:“去你住处。”她的声音小的可怜,四周又爆竹不断,若非宋阳五感明锐,几乎都听不到……
只有过一次肌肤之亲的少女,对男女欢情没什么贪恋,但除此之外,任筱拂实在找不出,这天下还有什么比赤诚相对、水乳交融更能表达出那份爱意的方式。
当两个人再度融为一体时,一切都和上次一样,任筱拂想哭又想笑,心底、脑海、口中仍是那句:我就知道是你!
第一卷 将进酒 第七十二章 宠惜
新春佳节普天同庆,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会有欢庆,凤凰城内的南理皇宫也不例外,每一处门厅都高挂吉庆红灯,每一根栏柱都包裹上滚金丝的大红绸,宫女、太监们往来忙碌着,人人脸上都挂着几分笑容……而以往夜中最为繁忙的御书房,在除夕时却显出了些萧条。
丰隆皇帝现在就在御书房中,年夜饭后他就回到了这里。
再过一阵,等到子时到来,宫中拜岁会有盛大仪式,届时将有焰火冲天灿烂天角,洪钟长鸣震彻全城,这也是整座凤凰城欢庆除夕的最高潮,可是在这份已经满溢、连天地都快包裹不住的喜庆气氛里,丰隆皇帝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没什么特殊的麻烦事,很单纯的,南理的年轻皇帝就是觉得,这些没什么好开心的。
古时帝王自称‘孤、寡’,或许除了自谦之意外,还有一份自怜的味道在其中吧,茫茫天下无数同类,却没有一个同伴。孤、寡之人,大都不喜欢过年。丰隆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有些可笑的念头,随口问道:“过年了,城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贴身服侍陛下的太监姓李,生得肥头大耳,年纪并不大,还不到三十的样子,他从小就跟在丰隆身边,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太子做了皇帝,他也一步登天。
单独相处时,李公公和皇帝之间不用太苛求规矩,听到询问他轻声应道:“还不是老样子,和以前一样,不见什么特别的。”
说完,李公公又想了想,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对了,刚刚驿馆那面传来了些消息……”
“说来听听。”
“入选的贤能们,整个下午都在赌钱。”李公公低头回话,眼角漏出的余光却在打量着丰隆的脸色,若陛下不悦,他就会立刻出声谴责。
“就在驿馆里?拉开桌子、吆五喝六的赌钱?”丰隆并未皱眉,而是显出了几分意外:“所有人都去了?”
李公公应道:“除了洪家的三兄弟,所有人都赌到了一起,黑口瑶、鬼谷、火老道,还有那个陈返他们也去了。”
丰隆更加意外了:“都去了?”说着,他笑了起来:“居然没打起来么?”
皇帝一笑,李公公立刻跟着笑:“没有。开赌的东道是青阳选上来的宋阳,听说下午时候赌局里生出些纷争,但都被他抹平了。”
丰隆饶有兴趣:“那个舔不着胳膊肘的少年强?刚到驿馆就把洪家哥仨毒哑三天的宋阳?”驿馆中自有宫中的眼线,时时刻刻都有密报传入御书房,对这些贤能的动静,皇帝大都了解。
李公公点头:“可不就是他,另外听说,他还弄了个新鲜物件,叫做……饺子,说是过年要吃饺子,自己采买了食料,自己动手来做。现在驿馆里,十几个人在赌钱、十几个人在忙活着做饺子,剩下的喝酒放炮,也算热闹。”
说完,李公公不忘又补充了句:“这个宋阳,出身燕人。”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跟着站了起来:“换装,也该去看看那伙子人了、顺便问问这个宋阳到底是燕人、还是南理人。”
李公公吓了一跳:“现在?万岁爷……待会就要拜岁,过后百官回来觐见……”
不等他说完,皇帝就挥手打断:“让镜子顶上,朕不想呆在宫里。”
……
再从宋阳房间出来的时候,任小捕又给自己扮上了男装,不止衣衫,还有易容。她一定一定要和他一起过年。
宋阳劝了两句,不过也仅只两句,任初榕的脑筋宋阳还是信任得很,知道有什么事她都会帮小捕掩饰过去,大不了就当欠了任初榕一个人情,以后由自己来还吧。
饭堂之中热闹依旧,对宋阳身后突然出现的小书生,旁人也没多疑问,在他身边有个侍候丫鬟、有个哑巴武士,现在再多个小小书童也不算奇怪。小九当然也不会去声张,她始终没能包出一个囫囵饺子,此刻已经彻底死心,沾着满手面粉跑去张望赌局了。
此刻子时将近,饺子基本都包好,曲家两口见他回来,说道:“刚好,饺子准备下锅,不过怎么煮还得问你。”
“热水下锅,打两遍冷水、见三开就没问题了,劳烦两位了。”
曲大叔哈哈一笑,摆手道:“多大的事情!”说着,端起一盖盖饺子走入后厨,厨房里本来还有应值的大师傅,也跟着过来帮忙,饺子下锅不久,尚未煮好之际,外面居然响起一串巨大轰鸣,震得瓦楞都微微发颤,小捕、小九、萧琪等一群活泼少女齐声欢呼,城中信炮响亮,传报全城子时已到、新春伊始。
赌钱的扔下骨牌、喝酒的暂放酒杯,除了几个上了年岁、自愿留下照看饺子的长者,所有人都簇拥着跑到街上,放爆竹放焰火,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从四面八方轰涌而起,隐隐还夹杂着来自皇宫的洪钟长鸣。
任小捕年年守岁,唯独今年最最开心,漫天烟花似乎也比着往年要更灿烂,她这份高兴来自心上人,因为太高兴,所以她高兴到把宋阳暂时给忘了……就那么喜着笑着,看花放炮、拉着小九一起忙活着张罗着,全没注意到驿馆中另一位才色女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宋阳身旁,南荣右荃。
烟花璀璨,映得南荣右荃更加娇美,殷殷笑意之中,南荣幽然开口:“家主以前说过,会派人随你赴擂一品,助你行事。只是他先前也不曾想到,南理甄选的并未武士而是奇士,所以临时换了人,换了我。”
不等宋阳说话,南荣就继续道:“这期间有什么事情,你都能找我相助。”
说到这里,她忽然撩开了一截衣袖,把光洁的右臂呈现在宋阳眼前,一点朱砂鲜明,与白皙肌肤强烈比衬着。
跟着,不等宋阳开口,她又毫无风仪的扬起左手,从自己的舌尖上蘸了一点口水,在守宫砂轻轻涂抹几下……红痣褪色,很快消失不见。
三年前宋阳通过针石截封了她的手三阳经,才把那枚守宫砂‘扣’了下去,南荣右荃经络受到浅浅冲击,对身体全无影响,可再休想种上红痣,即便她还是处子之身也不行。
“家主谕令,南荣一定遵从;不过宋公子给过我的宠惜……”南荣的声音很轻,但‘宠惜’两字的咬字极重:“我也一定会还的。”
宋阳实话实说:“就是扣了颗痔,不用总想着。”
南荣右荃俏脸上的笑容消散不见,目光清冷如冰,转身走开了。
宋阳伸了个懒腰,有些想笑的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当年的荣掌柜应该没弄清楚,她贞洁仍在,只是没了那颗守宫砂。
好歹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这都分不清楚么?
宋阳发噱的时候,趁着除夕热闹之际已经进入驿馆的丰隆帝,脸色突兀变得铁青。
第一卷 将进酒 第七十三章 塞牙
皇帝到时,厨房中饺子刚刚出锅。
曲氏等人只道他是驿馆中的官吏,当值的厨师当他是奇士的眷属,谁也没在意,丰隆拿了双筷子,把一枚饺子送进口中,刚嚼两下,喀地一声怪响从他口中传出……
圣上果然吉祥,第一枚饺子就咬到了钱。
圣上足够实在,咀嚼的力道着实不小。
圣上稍有不巧,他的上齿有道细细的牙缝。
被铜钱塞了牙,这样的经历世上几人有之?丰隆帝不晓得,他只知道……牙疼,要了命的那么疼。同样化作便装的李公公手忙脚乱,从主上的嘴里往外‘掏钱’,随行的三个侍卫高手面面相觑,都有些吃不准,这算是行刺不?陛下的嘴巴都流血了……
偏偏曲大叔、大婶笑得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地对丰隆说:“恭喜恭喜。”丰隆总算把钱从嘴巴里扣了出来,铜板上留了个牙印。他有点纳闷,怎么还能从饺子里吃出个暗器来。
曲大婶嘴快,三言两语把咬钱的吉庆寓意说了个清楚,李公公一扫要满脸心疼,随声附和满口吉祥话,丰隆本来也没生气,此刻更高兴了些,拿着筷子目光从几十盘饺子间来回巡梭,大有要把剩下九枚钱全都咬出来的架势。
曲大叔则从口袋中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死活往丰隆、李公公和侍卫手里塞……皇帝面色古怪,接过薄薄的红包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嘈杂声音,宋阳等大队人马乱哄哄地回来了,曲氏两口不再招呼皇帝,张罗着给一众年轻晚辈发红包,没几个钱,但这份喜庆一定要讨的。
年夜饭到现在相距了两个时辰,正是宵夜时候,众人都有些肚饿,热气腾腾、新鲜美味的饺子摆在眼前,无论男女老幼、瞎子哑巴、汉人蛮夷全都食指大动,就唯独任小捕,看到饭堂中的那位‘新人’脚下一个踉跄,绊在了门槛上。
丰隆身边一行五人,任小捕哪个不认识?被宋阳扶稳后,她连声音都不敢出,只用口型对送宋阳比划着:皇上。
宋阳会意,意外十足但事不关己,招呼着身边同伴落座。倒是丰隆皇帝,向旁人问明白了宋阳是哪个,主动走到桌旁座下,跟他们一块儿吃着,同时问道:“饺子,有说法么?”
“新年旧岁交于子时,更岁交子,就是取个谐音,讨个吉利,所以叫做饺子。”宋阳解释着:“饺子裹馅料,是个团,由此也含了份团圆的寓意,最要紧的是包它的时候,一家人会坐在一起,这份快活是安静的。”
过年时,花炮齐鸣娃娃欢笑,许多门户里还会支上桌子推几圈骨牌,十足的吵闹;但家的另一边,还会有几人张罗着包饺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这一闹一静之间,就是家庭团圆的福气了。看似普通之极,但又珍贵无比。
丰隆皇帝学着宋阳的样子,把饺子蘸了些醋,问:“听说你是燕人,饺子是燕国地方上的习俗?看来你恋家得很。”说着,把饺子送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嚼了几下,这次没有铜钱,皇帝的表情里有些放松,也夹杂了一点失望。
看似无心的闲聊,却是真正大事,甚至比着宋阳的金殿献艺还要更重要。他有再出色的本领,南理也不会派一个燕人去参加燕国的一品擂。
“长辈的事情,我了解得不多,我是舅舅抱到南理来、抚养长大的,所学的一切也都拜他所赐。”宋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老人家辞世前,嘱咐过我的一句话:别做寻根的白日梦,尽量离燕国远些。”
“这么说,他不想你做燕人?”
宋阳摇了摇头:“本来我也从未把自己当过燕人,南理很好,尤其我长大的燕子坪……中土世上,我只有这一个故乡。”
丰隆帝笑呵呵的:“话都是你自己说的,谁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倒觉得另外一个说法更靠谱些……”正说着,忽然口中又是喀地一声响,天子的真龙气度当真不是乱说的,又被他咬到了一枚铜钱,这次没塞牙,但因为心思放在了聊天上,口中咀嚼的力道不知不觉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咯得不轻。
李公公赶忙一串恭维话送上,同桌的二傻有些要翻脸的样子,对丰隆皱眉道:“你少吃点,钱都被你咬了,别人咬啥。”丰隆吐出铜钱,果然不再吃了,咬钱虽然大吉大利,但总这么疼可受不了,陛下的腮帮子都肿了。
漱口之后,丰隆对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不定,你是把这里当作跳板呢?先在南理夺下‘贤能’席位,再到燕国出人头地。”说着,还不忘自己现在是微服私访,又笑着补充了句:“说些闲话解闷,想到哪就说到哪,不中听你也别介意。”
“不用那么周到,我知道是闲聊。若对燕国有心,我又怎会说出帮助南理富强的道理?你当殿试是儿戏么,要是夸夸其谈,哪能欺瞒得了圣听。”
丰隆抬杠:“我听说了,你有‘少年强’之说,很不错可要落到实处,难度也着实不小。”
小九一直从旁边听着,越听越觉得同桌这个人是来找事的,可她忽然笑了。皇帝有些好奇,转头问她:“笑什么?”
小九摇头不答,心里则念叨着:上一个和我家公子说这话的,已经被毒哑了!
“少年强自然好的,但究其根底,这个说法来自‘先量变而质变’的自然道理。它是长久功夫,这个道理强健的是国之根本,补的是肾、治的是本。”中医有肾为本源之说,所有的疾病究其根本最终都与肾脏有关,在中土读书人之中,这也算是基本常识了,宋阳的话丰隆完全能够听懂。
待皇帝点头之后,宋阳继续道:“强国之道,恰如强身之道,要标本兼顾,才能真正强壮,‘少年强’是固本的好药,而我心里,还有另一道从自然中领悟的玄机,或能治标。”
皇帝将信将疑:“你的意思,你还有办法,能让我……让咱们南理迅速富强?”
宋阳却摇头而笑:“一夜强国?怎么可能!不过我的道理,如果能够用得好大有可为。”
丰隆对这个话题大感趣味:“是什么,说来听听?”
“笑话!这是要金殿献艺,准备请圣上定夺的强国之道,哪能说给你听?你是当今万岁爷么?”宋阳看着丰隆。
丰隆摇头,不知道该说点啥。
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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