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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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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的,南理后方如今士气蓬勃,这对吐蕃人绝不是什么好事,大元帅非得尽快把这个势头压住、扑灭不可,否则以后再多出几座青阳城,这仗就真没法打了。
要破灭南蛮的士气,就得让他们觉得吐蕃人可怕,非常时刻就得用到非常手段,元帅已经决定了,青阳之后那几座小城,什么平郡、角坞、骆县之类,战前一律不受降、战时皆以全军投入横扫城郭、战后全都要烧成焦炭……几十万人的大军集结、冲击那些小城,无疑是‘宰牛刀杀鸡’,对人力物力都是极大浪费,但顾不得了,只要能扬威、能让南理人害怕就值得。
元帅要扬威风、摆场面、显凶残给南理人看,此刻调运大军杀奔燕子坪,就是这个道理。
而燕子坪封邑中还有个妙香吉祥地,这个地方是南理人佛家的圣地,南理人心中的图腾,意义之重大远胜普通城池,对付它更要‘摧枯拉朽’。
对番军来说,要灭南理人的士气,还有什么地方比着这里更好?数十万大军一拥而上,所过之处什么庙宇、圣地、佛祖和尚,统统被一扫而空,这是大元帅要的效果,这是大元帅亮给南理人看的‘态度’。
吐蕃大军浩浩荡荡,仿若幽冥黄泉涌上人间的恶潮,挡无可挡、气势汹汹,向着宋阳的老巢席卷而去……活捉常春侯,火烧吉祥地。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二一章 猛鬼
吐蕃重兵来袭,南理前线收缩防御,大大小小的部队都就近入城,依托城池要塞准备抵抗,让出了野外的大片空地……即便如此,力和拔想要率领四万士兵悄绕过青阳、潜到燕子坪封邑边缘而不被南理人察觉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力和拔做到了。
吐蕃大军数十万人,细数下来,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他和他的部下。
力和拔是元帅的亲侄儿,本部人马来自他和元帅的族军,但是这四万人能成为大元帅的‘依仗’绝不是单单因为他们是同族。
不止是同族,他们还是真正的精锐,而且这四万人中还有一万人是精锐中的精锐,军伍中的极品。
就如以前大活佛的禁军‘佛光’一样,这一万人在高原上也有着响亮威名、有自己独立的称呼:缚日罗。
梵语,古义指的是经书神话中的一件凶猛武器,后来渐渐被引申做‘金刚’之意。
神器也好金刚也罢,叫什么都无所谓的,关键仅在于他们足够凶猛。
在高原上有一种说法,‘缚日罗’只有一处比不得‘佛光’:他们的人数少……
三万精锐加一万‘缚日罗’,悄无声息地潜到宋阳老巢的边缘,就此蛰伏下来。直到青阳城告破时,他们终于接到大帅的命令,力和拔一声令下,四万悍卒亮出旌旗冲入封邑。
力和拔是奇兵,对他而言这趟任务最有趣的地方是之前的‘潜入’,至于最后的攻击就有些无聊了……他早就探查明白,封邑中空空荡荡,在宋阳出兵时这里的人就撤走了,就是在妙香吉祥地中还有和尚、信徒,可能还有些护教的武僧,完全不值一提。没有敌人还算什么打仗。攻占常春侯封邑?听上去好像挺过瘾,其实没劲得很。
不过精锐作战自有调度,即便没有像样的对手,他们依旧按照战时的部署来行动,各队彼此策应着,稳扎稳打步步前进。宋阳从青阳逃回老巢最快也得三天,番子们有的是时间,他们不着急,也不想被一根冷箭伤到……可是让力和拔没想到的是,他的部队才刚一进入封邑,还没向前推进出三里就接到传报:两支百人队不见了。莫名其妙的、悄无声息的,二百人就那么丢了、找不到了。
力和拔眉头微皱,但还不等他开口,新的军情传到:又有一支百人队消失……将军顾不得吃惊,立刻传令收缩队形加强策应。
才一进入封邑就没了三百人,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此处绝非空不设防,而真正让力和拔诧异的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郎,高原上数一数二的大好战士,每一个都受过严格训练、都经过铁血历练,从身手到信念都是上上之选,他们不是不会死,但三百人死得全无一点声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的事情来得未免太可怕了些,如果不是神乱鬼力,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敌人也是精锐。
番兵的阵势开始收缩,行进速度进一步放慢,彼此间加强联系,几乎不给偷袭者任何空间和空隙,可是依旧没能改变什么,向前推进三里,又丢了两个百人队。更可恨的是再向前一里后,敌人似乎是觉得偷袭得太顺手了,胆子也变大了,竟然袭击了一支千人队!
这次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周围的番兵立刻包抄过去,可惜还是慢了半步,番子赶到时敌人已经退走了,而遭遇袭击的那支千人队,从头到尾也不过打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然伤亡过半:死三百、伤三百。几乎没有轻伤,受伤之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腿,伤口平齐显然是很有分量的快刀所为。
但敌人也终于因此暴露了本来面目,据千人队中幸存士兵回报,偷袭之人身着玄色衣甲、戴獠牙遮面、手中长刀制式古怪不似‘现代’军刃……力和拔低低冷哼,他听说过这支带着鬼脸的队伍。
吐蕃自唐楼出兵之际力和拔率领人马脱离大队,差不多同样的时候,宋阳手上两只最最凶猛的部队也离开了青阳。刘家军在守城战上威力大减,离开后一直埋伏在南方,等着接应宋阳一行最后的突围;蝉夜叉则回防燕子坪,其间分出一千人去摧毁水闸,完成任务后也回到封邑汇合本部军队。
派蝉夜叉返回封邑,倒不是宋阳等人笃定断出番子会悄悄潜入,而是因为就算青阳丢了,但围绕青阳展开的战役还没结束,封邑、燕子坪、妙香吉祥地才是常春侯最后的阵地。
力和拔的四万士兵潜行到封邑边缘无人查知?只是他们自以为无人知晓吧,这支番军的举动、行藏全都落入蝉夜叉的眼中,而对于蝉夜叉的存在,番子才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越向封邑深处前进,番军遭遇的突袭和打击就越频繁,单就作战素质而言双方高下立判,时时刻刻番军都有伤亡,蝉夜叉却始终难觅踪影,仿佛凭空出现跟着又随风消散……
虽然眼下的损失力和拔还完全承受得起,可队伍中已经缓缓开始恐惧蔓延,再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非得闹得人心惶惶不可,力和拔再次变换了队形,前锋回撤、一直居于中军阵的‘缚日罗’上前充当刀锋。
最强大的一支番军被顶到了最前。两支完全意义上的精锐,来自高原的金刚与世代蛰伏的夜叉,针锋相对。
或许是自视甚高、或许是精锐士兵自有傲骨,‘缚日罗’在接受命令提做先锋的时候向将军提出了一个请求:不要友军配合和支援,愿望独立而战,与前面的鬼面军一决雌雄。
力和拔点头应允。
战场空旷,宽广且具纵深,双方并没发生大规模的冲阵厮杀,甚至在感觉上还有些过于平静、沉闷了,但这绝不是说两支精锐队伍间的角斗并不激烈,恰恰相反的,袭击、绞杀、设伏、破击等重重手段接踵上演,唯一能够形容这场战斗的就只有:险恶。
险恶之战。
至此蝉夜叉也终于开始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伤亡,不是三三两两的被杀,而是十人小队、百人行伍的折损,甚至千人大队也遭遇打击,比起‘缚日罗’,蝉夜叉有一个劣势:实战经验不足。大洪遗民经受的战场洗礼,远逊于敌人。
可即便如此,在这场对抗中蝉夜叉还是稳稳胜出,不足是明摆着的,但他们优势更明显:可怕的军器、惊人的体质、以最小规模爆发最大威力的杀阵以及‘地利’。
就算这支‘缚日罗’真的是金刚,他们也是远道而来的金刚;蝉夜叉世代栖息于南理山中,又来到燕子坪有一段时间了,洪皇、密使都常驻于此,保卫他们的安全是蝉夜叉最重要的职责,对此郑转、郑纪从未有过丝毫怠慢,假想敌人入侵的种种情况以及如何应对的训练与演习不知进行过多少次,封邑中到处都有他们开发的阵地、修建的隐秘工事,他们熟悉此间的一草一木,他们是本地的恶鬼。
不是所有外来和尚都会念经的,至少‘缚日罗’在这里、在蝉夜叉面前,念的经就不那么灵验……
如果这一战发生在高原,蝉夜叉可能占不到便宜,可是在封邑中他们能赢、稳赢。
大军追随着‘缚日罗’又向前推进七、八里地,渐渐靠近封邑中心地带的时候,再度停住了脚步:缚日罗‘走’不动了。
不到十里路,却足足走了几个时辰,时刻不停的绞杀与较量,让缚日罗伤亡惨重,折损精兵超过两千五百,直逼三千大关。对这支队伍而言,三成的减员是一道杠,他们惯用的战术、配合的战阵、队伍间的默契形成等等,最低要求要以七千人作为基,一旦超过了‘这条杠’,队伍的战斗力就会锐减。逼近临界点的时候,缚日罗的主官终于不敢再逞强,面子再沉也不如保住实力更重要,输得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全军覆没。部队暂时停步,亲自去见力和拔请求大队配合行动。
力和拔想也不想立刻就答应了,为了培养缚日罗,族中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真要把他们交代在燕子坪,后面的元帅来了非得活活煮了他不可。
不仅答应了缚日罗统领的要求,而且力和拔也去责怪什么,反而还拍着对方的肩膀宽慰了几句,随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咱们伤了两千多儿郎,南蛮呢?他们折损多少?”
统领是铁血战士,脸上一贯没有表情,不过冷森森的神情还是没能遮掩住眼中的尴尬,硬邦邦地应了句:“不知道。”
力和拔纳闷:“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留下了多少尸体,你没有个大概的计数么?”
“他们有伤亡,不过……基本没留下尸体,都被同党带走了。”
“对上你们,鬼面军还有机会带走阵亡者的尸体?”力和拔抽了一口冷气。
缚日罗主官闷哼一声,算是承认了力和拔的说法。
力和拔挥手屏退左右,压低了声音:“巴拓,你给我交个底,南蛮这伙鬼面军比起咱们的缚日罗,到底怎么样?”缚日罗是族军,主官巴拓与力和拔自然也是亲戚,且是三代内的直亲近属,两个人从小就经常见面,说话不用有什么顾忌。
“我们比不得。他们、他们不一样的。”巴拓的脸色很不好看,缓缓摇头。他会有这种说法,只因蝉夜叉在作战时两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他们在‘笑’、他们在‘看’。
战斗时、行动中,蝉夜叉始终在以极低的声音欢笑着,他们的目光里充满欢愉和惬意,哪怕被刀锋贯穿要害、身体在死前无可抑制地抽搐时,他们仍在笑……番子这边,能被选入缚日罗的士兵都是亡命之徒,一上战场就会变得狂野和兴奋,可是两支队伍不一样的,‘金刚’充其量只是不怕死、喜欢战斗,‘夜叉’却是在享受,甚至连死在战场上都变成了那享受的一部分;
至于‘看’,临死之际、看眼睛。每当蝉夜叉将敌人杀死在地,他们都会特意去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就那么认真地看着,敌人的眸子从明亮到黯淡、最终死气沉沉,这个可怕的过程在他们眼中仿佛是天下最最美丽的景观,让他们百看不厌。而当蝉夜叉被杀时,他们目光还是会牢牢锁住仇敌的双眼,仍是一样的,充满了快乐。
巴拓真的不敢让缚日罗再单独和鬼面军纠缠下去了,虽然他的表情始终阴冷无情,但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对这支南蛮精锐,自己心里已经悄然升起了些微恐惧。主官如此,何况部下,再较量下去绝不止只是超过三成伤亡,而是缚日罗的信念、自信和士气的崩塌了,他们不能害怕,一旦这天下有了另一支让他们打从心中觉得恐惧的队伍,缚日罗就完了……
即便番兵精锐号称‘金刚’、即便他们再如何强悍,可他们终归是人。
蝉夜叉却是鬼:几百年中游离于世外,世世代代盼望着重返人间再掀杀戮、今朝终于得偿所愿的猛鬼!
巴拓咳嗽了一声,就此岔开话题,这一路下来让他们这支王牌狼狈不堪,但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他看出来一件事:“鬼面军在保护封邑。”
废话一句,但力和拔没生气……如果真说出这种废话,巴拓也就没资格统带缚日罗了,他的话另有所指:两国交兵,野外遭遇发生激战,不管用什么样的战术打法,都是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的。而始终隐于暗中的南蛮鬼面军,很少迂回到侧面去打击敌人,基本都在正面发动狙击和埋伏,随着吐蕃军队的推进他们缓缓后退,说穿了吧,虽然也是在杀敌,可更重要的目的却是‘阻挡’。
正如缚日罗主官所言,他们在保护封邑,这种以封阻目的发动的抵抗和游击杀敌有着本质区别。
力和拔皱眉、沉吟,片刻后再缓缓开口:“这支队伍是佛兵?”
“护路不是这个打法。”巴拓稳稳点头……
常春侯都败了,封邑还有什么可保护的?说破大天不过两种可能:为常春侯保存一条逃入深山的生路;或者为了保护妙香吉祥地。若是前者的话‘鬼面军’根本不该是这个打法,他们要继续隐藏,等到宋阳率领着蛮子赶到封邑时再起兵发难,与友军前后夹击、为常春侯打出一条逃往深山的活路。
那便只剩一个解释了。
再从以前的军情传报来看的话:前面先锋军曾分兵绕城攻击封邑,结果遇到鬼面军的死缠烂打,最终全军覆灭;鬼面军的确是随着宋阳一起增援青阳,但在南理佛主无艳返回圣地后不久他们也离开了青阳,甚至连抵御吐蕃主力的青阳守卫战都没有参加。
结合以往、再看看如今,力和拔与巴拓理所当然地得出一个结论:‘鬼面’是佛军,效忠于妙香吉祥地。
认准这一重,眼前的战事究竟该怎么打,也就彻底清楚了,力和拔与缚日罗主官又商议了几句,随后传令:集结全军直取妙香吉祥地。
直击要害,攻敌所必救,逼迫鬼面军现身正面决战。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数量,但力和拔至少能肯定,拼人数他一定胜出,迫使鬼面放弃他们擅长的游击打法,便等若消弭了敌人的优势;正面的攻坚战无疑又扩大了对方人数上的劣势……果然,当大军不管不顾,哪怕再遇到些小小的狙击或陷阱也全不理会、一心对吉祥地发动奔袭的时候,‘鬼面军’就沉不住气了。
当番军冲到吉祥地边缘的时候,‘鬼面’军也终于从黑暗中跳出来,亮出了他们阵势。
入侵封邑的番子们何其有幸,竟有机会眼前见到早已失传了数百年的陌刀军阵。
陌刀长可及成年壮汉一人半高、重数十斤,结阵攻出如墙而进,正面的攻击力强悍无匹,当年大洪朝曾以陌刀战法横扫四隅,甚至还留下过三千陌刀摧破三万胡骑的传说。
传说不可考,不知是不是被人刻意夸大,但陌刀的威力毋庸置疑。这种武器的杀伤范围巨大,对上骑兵有上挥斩首、下挥削蹄、斜刺串颈、跳击重劈等多种战法,以其之沉重、锋锐,就算是高头大马也难当一击;对战步兵的话杀法就更灵活多样了,一直以来陌刀在大洪朝的兵种序列中都是当做主力,做正面硬撼敌军、摧毁敌人阵线所用。
陌刀的战法除了对士兵有硬性要求外,还需要士兵长期演练阵法……就算时光倒流,重回七百年前大洪鼎盛时,又有哪只陌刀战队是从战士们一出生就开始接受训练、就同吃同住同训来培养默契的?
潜行、绞杀、设伏、突袭等等野战手段,在蝉夜叉眼中不过是‘副业’罢了,以前他们时间太多、他们要精益求精,所以才去学习这些,而他们真正的专业、主业,就是番子眼前的列阵整齐、刀光森然、行动迅速统一正扑面而来的‘陌刀冲’。
力和拔的确逼迫鬼面军放弃了他们擅长的游击战法……也逼出了蝉夜叉更擅长的陌刀杀阵!
猛鬼,屠刀。
第四卷 朔时月 第一二二章 大事
力和拔真就觉得……觉得鬼面军很不要脸,怪不得他们要用面具遮住脸……既然是冲阵,两军就该摆开架势,相隔三箭之地列队,然后双方主官一声令下,先箭后兵、两阵对撼。可鬼面军来得竟毫无征兆,排列的两座整整齐齐的屠刀战阵就那么突兀地出现,还不等吐蕃的弓手正式发动他们就冲过来、冲进来、又冲出去,战阵身后留下一片鲜血泥泞。
不是番子的箭手动作慢,只因蝉夜叉来得更快、更突兀,即便番兵早有准备,知道敌人随时都可能冲出来,结果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五千陌刀分作两阵,来自两个方向,三千人阵从正前方突袭,另一个两千人阵从番军左翼切入,仿佛被烧红的刀子切入热牛油一样,几乎毫无阻隔地杀进番军队伍中,一路横扫而过,两座刀阵从敌阵中心相遇、穿插前进队列丝毫不乱,又各自向着前方继续前进,硬生生地在番军大队中画出了一只巨大、狰狞的血红‘十’字,顺带把‘缚日罗’的军旗也给砍了。
一次冲阵过后,蝉夜叉并不贪功再进,迅速撤走退入妙香吉祥地之内,又告消失不见。
先是惊愕,随后大怒,力和拔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冲阵和这样的凶器,只凭五千之数就把自家的阵势冲了个稀巴烂!不过愤怒之中将军心里还藏了一份侥幸:幸亏鬼脸的人数不多。
一阵混乱过后番军重整阵势,阵阵号角响彻封邑,大队兵马开始正式进攻妙香吉祥地,而当攻势发动……开始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过不多久力和拔便又发觉不对劲了:南理的佛家圣地,竟然是一座巨大的‘阵’。
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片庙宇,香楼、大殿、佛塔影影憧憧,气势宏大规模了得,不过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是等队伍杀进去后却很容易就迷失方向,三绕两拐就变得南北模糊、东西混沌,本应平行前进的两支友军不知怎么回事就会迎头相遇;分明是首尾相衔的队伍不知不觉里就走成了倒‘八’字,渐行渐远。
可其中的鬼面军却如鱼得水,本就来去无踪的可怕敌人,变得更加神出鬼没了,番子根本没办法去提防,就算再怎么仔细小心也会落入陷阱、不断遭受打击,伤亡越来越严重。[小说网·。。]
可惜鬼谷子现在还跟在宋阳身边。瞎子若是在家,听说了吐蕃军队现在的狼狈,一定会满心狂喜,暗自惊骇一句‘还真管用了?’,表面上则会抚须微笑,清清淡淡地对火道人、阿伊果之流说:不过些普通手段,雕虫小技,是番子不中用罢了。
妙香吉祥地的格局就是鬼谷瞎子设计的,隐捭阖阴阳之道、藏奇门遁甲之术,这片圣地本身就是一座奇妙兵阵,不过它在御敌时具体能发挥多大威力,瞎子自己也没底。这只是封邑的防御手段之一,拜侯爷所赐封邑在外面树敌太多太强,要紧地方都要有些自保的手段才好。
当然此事也算是封邑中的核心机密之一,且不论军事上的说法,单就身份而言,鬼谷算是道家传承,让一个道家弟子来设计佛家圣地这件事,要传出去非得引起轩然大波不可。
妙香吉祥地有可能会遭遇敌袭,但毕竟不是专门用来打仗的,平时南理佛徒八方来朝,瞎子在这里摆了一座法阵,信徒们进来一个绕晕一个可大大不妙,这个时候瞎子才真正显示出了本领:当大阵布置成形后,他又在圣地中设置了四十七座木头龛,分立于各个要害处来充作‘镇桩’,看上去不起眼但却起到‘路标’作用,大阵完全无效、方向清晰道路明白;当有敌人来犯,只需毁去这些木龛,阵法的威力便会立刻显现出来。
南理奇士各有惊人手段,鬼谷子当初能入选,靠得可不是运气。
如今大阵生效,蝉夜叉手中有现成阵图,这一仗也就变得更好打了,而力和拔带兵来封邑时是潜行,为求行踪隐秘尽量轻装前进,并未携带火油,现在想一把火烧掉这个地方也不是件容易事,至于摧毁建筑来破阵……大殿重重、石楼坚固,就凭他手上的人,拆上一个月也毁不掉多少地方。
眼看着队伍越打越不像样,力和拔哪还敢再贪功,何况相比于立刻摧毁妙香吉祥地,这支番军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狙击常春侯、阻止他逃入大山。
吉祥地现在打不下来,鬼面军有奇阵掩护、龟缩不出,简直占了天大便宜,继续强攻的话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就算能赢下来番军一定伤亡惨重,到时候又哪有力气再阻挡宋阳,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是以力和拔压住怒气与仇恨,做出了最合时宜的决定:
大军停止进攻,‘缚日罗’脱离大队另作部署,用来专门对付常春侯,其余军兵扼守要冲,将鬼面军与和尚全都困于圣地之中,等元帅率领大军过来再做打算。
在吐蕃大军到来之前,宋阳率领着从青阳撤下来的残兵败将先回到了封邑。
几乎就在宋阳踏入封邑的瞬间,立刻就遭到缚日罗的猛烈攻击,番子是以逸待劳、宋阳一行则是先苦战突围再经长途奔跑,以强弩之末去应付敌人,立时便被打得狼狈不堪。所幸宋阳身边既有高手压阵、又有大批强力战士,且还有凶猛可怕的刘家军,奋力反击之下并未吃太大的亏,可想要穿越封邑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番子是由上将统领的精兵,部署得极为出色,宋阳一行可以在封邑中来回乱窜,但想进山没门;宋阳一行如果想再掉头离开封邑也不难,可青阳败兵身后就是番子的主力,又怎么可能再有逃生的机会?
来自青阳的败兵越来越暴躁,在自己的地盘上横冲直闯,偏偏升天无路……说穿了吧,力和拔与巴拓做的事情不过两个字:封堵。
龟缩在妙香吉祥地中的鬼面军应该是得到了宋阳进入封邑的消息,毕竟双方是友军,鬼面也变得躁动起来,冒险冲出奇阵掩护,凶猛冲杀之后,终于接应到常春侯的残部,把他们引入了圣地暂作避难。
对此番军拼命阻挡,好一番追杀围剿……但力和拔心里却开心得很,两伙敌人全都躲进吉祥地,也就更好控制了,命令手下作势狙击,热热闹闹地打了半天之后全军收拢队形,也不再去管封邑中的其他地方,就专心致志地围困圣地。
可是番子看不见的,常春侯在进入封邑后,接过南荣递过来的手巾胡乱擦了把脸,脸上引血腥征战、走投无路而挂起的狰狞表情忽然消散不见,换成了开开心心的笑容,径自走到夜叉首领郑纪跟前,认真点头:“辛苦将军了。”
郑纪摇头一笑,目光轻松:“不辛苦,我们喜欢以少打多。”
忽然间,一阵‘嗒嗒嗒’的古怪轻响从人群中传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侏儒火道人正蹲在地上、双手抱胸浑身发抖,牙关正无可抑制地不停打颤,牙齿互相磕击发出轻响。
葛司马见状,脸上甩出了个不屑表情,老头子心里都明白,进入妙香吉祥地暂时是安全了,但也是走进了死路,逃不进山里去就算完蛋了,不过司马大人不怕,既然奋起抗敌,这条命就是朝廷的了、不再由自己做主,走上绝路是意料中事。
心无愧、天亡我,无话可说、坦然赴死。
刘太守倒是更周到些,伸手拍了拍火道人的肩膀,声音略带嘶哑,安慰道:“道长莫惊慌,真要……真要是……咱们这么多人,到了那边也不寂寞!”
说完,太守大人正想笑上几声,不料平日里都胆小怕事的侏儒老道忽然对他摆出一副要咬人的凶恶模样,毫不领情地骂道:“滚开!滚开滚开,道爷不是怕,道爷要喝酒!”
不远处的施萧晓闻言莞尔,居然还开玩笑道:“这里是庙,没有酒水,灯油倒是存了几缸,那个不好喝。”
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太守憋了一肚子气,当下冷笑了一声,不再去搭理老道,迈步向着宋阳走去,太守倒没什么事情、更不是想要告状,不过是在不知不觉里把宋阳当成了主心骨,觉得靠近他心里踏实。
宋阳并没去安抚火道人,而是和佛主施萧晓、一个双手对揣在袖子里的干瘦老者三个人凑在一起说笑……刘厚很不明白的,眼下的情形,像侏儒老道那样吓得失控发抖固然不妥,可是像施萧晓、宋阳这样还在说说笑笑,未免也有些太反常了吧,用不多久大伙就都变成死人了,还有什么好笑的?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昭君当初没随着宋阳一起去青阳,他的道理明白得很:我不是南理人,轮得着我去守城么;我更不是战士,我是个商人,去做包赔不赚、一赔还就赔了性命输到底的买卖,我脑子里长石头了么?
他不打算跟宋阳一起出去打仗,但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又有些不仗义,所以率同门下暂时留在燕子坪,协助施萧晓一起准备另一桩关键任务。
真正大事,非得施萧晓、顾昭君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来主持不可。
顾昭君这个人,总是在笑,乍一看和和气气,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没好好地笑,用‘似笑非笑’或者‘皮笑肉不笑’来形容都不合适,反正宋阳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认识老顾那会儿宋阳很不待见他的这种‘笑’,不过认识得久了、看得熟悉了也就顺眼了,甚至还觉得挺亲切。
现在顾昭君就是在这样怪里怪气地笑着,先问了些战事情形,又慰问了宋阳几句,这才把话锋一转:“我和无艳大师这边早都准备妥当了,你那边呢?”
宋阳笑着:“差不多,这次估计真能成,我接到传报,番子大军追下来了,几乎是倾巢而出。”
顾昭君眼睛亮了一霎,呵呵呵地笑出了声音:“要是真能成的话……这件事可就大了!”说完话锋一转:“咱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吧,好歹得等他们来了咱再走吧。”宋阳应道。
顾昭君满脸不以为然:“这里这么多人,到时候乱成一团麻烦得很,还是提前走好些。”
这个时候刘太守已经走到宋阳身旁,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明其意,但至少刘厚能听懂一点:大伙……能走?
刘太守都懵了,满心以为这次真正死定了,全没想到跟着常春侯竟然还有退路,又难怪宋阳、施萧晓他们这伙人如此轻松!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如此的话……老道是宋阳的亲信之一,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不用死了才对,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似乎是觉得顾昭君的话也有道理,宋阳点了点头,不过还不等他说话,一旁的阿难金马就插口道:“千辛万苦,拼命加运气,才换来这么一件大好事,要是不亲眼看一看那场面谁舍得走?”
老顾耸起了肩膀:“我倒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看人死又不是什么快活事……再说这里又看不清楚,想看全景儿的话,还得进山登高远眺!”
金马大摇其头:“那不一样,虽然这里看不真着,但是身临其境,感觉没法比。”
两人各执一词,宋阳不得罪人,笑呵呵地传令下去,现在想走的都可以离开,由顾昭君带队;想要‘身临其境’的就继续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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