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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以剑证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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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善渊拿着小刀瞄准了疯狗的脑袋。
她从前玩过飞镖,如果精通数理之学,其实不难分析出投掷飞镖的发力技巧,就连对转动中的轮。盘与移动的靶心也都能算出一个最精准投掷角度。只是她从来没在活物身上试过,更不谈要一击毙命。
“听说狗的鼻子最脆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时迟,那时快。
野狗朝前一跃而起,咧开了狗嘴,直冲着两人的面门而来。它像是能判断出胤禛更加虚弱,撩起前爪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想要先攻击胤禛。
胤禛挥出了一斧子,这只狗却在空中一扭身体,躲过了这波攻击,而另一只爪子却在接近胤禛时划破了他的衣服。
“不能被这瘈狗抓到!”云善渊大喝了一声,她几乎能闻到近在半米之外从野狗嘴里散发出来的臭腥味。
就看到胤禛朝左侧一避,急忙朝后退了几步,躲过了野狗紧接着的攻击。
野狗也落到了地上,却是毫不停歇地再度发起了进攻,这次是冲着胤禛的双腿攻去,直接要去咬他的后脚踝。
在须臾之间,胤禛扔出了斧子,偏偏擦过了野狗的头皮,削去了它头顶的一撮狗毛,更加激发了它的狂性。而胤禛却是左腿站不稳,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被野狗咬上。
云善渊朝胤禛的前方跨了一大步,挡住了直冲过来的野狗。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手腕一抖,把手中的小刀冲着野狗的鼻尖投掷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仿佛带出了一股风声,接着就是‘噗嗤’刀入肉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咚的倒地声。
云善渊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野狗鼻尖中央插着小刀,刀身完全插。入野狗的脑袋。野狗侧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身体抖了几下就四肢僵直不动了,鲜血从它的鼻尖往外冒,很快就染红了它身边的一圈草地。
野狗距离云善渊也不过是半臂远,刚才如果再迟一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就要换人了。
云善渊长喘了一口气,双脚虚软地坐到了地上,身后是用手撑住身体的胤禛。
这一切不过只有几秒时间,快得让人压根来不及去深思熟虑。
胤禛本是大脑一片空白,以为定要被那疯狗狠狠咬上一口,而他也并非一点医理都不懂。即便不清楚疯狗伤人的具体病症,但读过《左传》就知道瘈狗噬人,被疯狗所伤会得瘪咬病,那可以说是不治之症。
就在这个档口,云善渊挡在了他的身前,让他空白的脑袋更加无法思考了。
云善渊为什么不逃,她怎么敢与野狗相搏?
胤禛不懂。
是因为云善渊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保护皇子?胤禛觉得不是。
如果他死了,谁会在意皇子这个身份,而他不过只是光头阿哥。虽然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此时此刻他连正面对抗徐州知府都不行,因为天高皇帝远,因为他手中没有一丝实权,阿哥不过是个荒诞的名号。
深宫潜规则,没有谁是必须保护谁,哪怕是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就像他的生母也不可能护他周全,就像他的养母也不可能对他全心全意。
太监与宫女会听从主子的命令,但在私下谁没有阳奉阴违过,谁都有一片私心。兄弟之间,即便是同母手足也是隔着一层,做不到舍己为人。
胤禛看着云善渊娇小的背影,他心中情绪翻腾,这个小女孩算不得天真无知之人,可偏偏她在该逃的时候留下了,还保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因此,他不懂。
“它死了。”云善渊的右手有些发抖,过了半响她只说了这句话,打破此刻的压抑沉默。
云善渊回头看向胤禛,胤禛掩住了复杂的眼神,看向了疯狗的尸体。
“一击毙命,看来你的侠女梦也不算太离谱。”胤禛说着晃着站了起来,狗脑袋中的刀是不能用了。
云善渊也站了起来,看了疯狗的尸体一眼,它的双眼圆睁,像是根本没想到会如此死去。
胤禛伸手挡在了云善渊的眼前,“别看了,走吧,进城。”
云善渊扶住了胤禛,两人背脊都渗透了汗,是踉踉跄跄地朝着徐州城走去。
胤禛越走越迷糊,他脑中想着,如果这次能活着回京,那就让云善渊实现了剑客的梦想也未尝不可。在死亡面前,离经叛道算不得什么。
终于,两人在天亮城门开启之时到了徐州城。
两人一进城就直奔医馆,胤禛这时是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医馆之中。
第六章
韩氏医馆的大夫见胤禛晕了那是直皱眉头,看着云善渊问,“小女娃,你有钱看病吗?你哥哥烧成这样,一般的药根本治不好他的病。住在医馆里还要付住宿费的,要是没七八两银子,也就不必看病了,直接给他买一副薄棺。”
云善渊捏着装有七十四枚铜钱的钱袋,想到脖子上的金麒麟,都走到这一步了,只得把这挂件给当了。“我有钱,就请你开药吧。”
大夫摇头,这两个孩子穿的是洗了又洗的旧衣服,还是不合身的旧衣服,哪像是有钱的样子。可别说气质不同,这年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从前再怎么富裕,落魄了就是落魄了。
“我不是不给你哥哥治病,但我这也不是善堂,一般的药材也就罢了,你哥哥这病也要用狠药才行。而且恐怕要反复一段时间,你得确保能付得起那么久的药费。”
云善渊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金麒麟,“这个应该够所有的药费吧!少说也有四五两黄金,一两黄金可兑十两白银。我现在就去当铺给当了,你说着城里哪一家当铺最靠谱?”
大夫见到那做工精致的金麒麟,看向云善渊的眼神就变了,这等做工的金饰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他笑着说,“城里有三家大的当铺,吉峰、呈祥、汇鸿当铺。从医馆出去右转,最近的就是吉峰当铺。我让伙计和你一起去,你一个小女孩不安全。”
云善渊没把大夫前后不一的态度放在心上,恶人、恶狗、小人,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角色都有。
“那就麻烦你给我找一位伙计了,我也能快去快回。”
大夫立马就指了一位看上去高大的伙计,陪着云善渊去当铺。不过云善渊没在吉峰当铺当了金麒麟,他家把价格压得太低了,而是走到了最远的汇鸿当铺,以二十两银子做了活当。
徐州城的治安还没沦落到白天抢钱的地步,云善渊也不敢放松警惕,暗中提防着四周,当铺周围有小摊贩也有街角乞讨的人,他们都没怎么把眼神放在云善渊身上。
云善渊与药铺伙计回了医馆,有了治病的钱,大夫也就放手用药了。
云善渊与胤禛暂且在医馆住了下来。胤禛高烧反复了好几次,大夫说他这是受了惊吓、又是过度劳累、外加一段时间的脾胃不和,要命的是再来了湿邪入体,这烧就很难彻底退下去。
这样一折腾就是五天时间。期间,云善渊道听途说了关于徐仁的事情,好像知府家的这个庶子最近心情不怎么好,又在青楼里打伤了几位姑娘。
这是医馆伙计说的八卦,青楼的姑娘受伤了,也要请大夫看病,却不是在这家医馆,此处坐诊大夫不愿接这种不干净的活,所以青楼多半都去城东的某家医馆请大夫治病。医馆之间对彼此的患者来源多少都了解一些,伙计也时常会说起这些八卦。
云善渊听到徐仁的作为,她并没闲心为青楼姑娘感叹一番,因为胤禛的病症着实得不到根治,时好时坏,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们继续留在徐州,不知何时会撞到徐仁的手里,也极有可能被天地会的人发现,而看病是件掏空钱财的事情,并没有第二个金麒麟再去典当了。
第七天夜里,胤禛又发起了高烧来。
云善渊早就考虑要换一家医馆,但她打听过,在徐州城里这家医馆韩大夫的医术是最好的,除非她能找到一位游方郎中,否则整个徐州城找不到更好的大夫。
“这是最后一帖药。” 韩大夫给胤禛把脉后说,“狠药伤身,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更猛的药了。这一贴药吃完,如果还烧得那么高,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云善渊看着昏迷的胤禛,她已经把所知的物理降温法,例如湿毛巾冷敷、酒精擦拭身体都用过了,也不是没效果,但胤禛的热度反反复复,终是无法对病情有根治的效果。
“还没到最后那一刻,他不会撑不过去的。”云善渊这话不知是对韩大夫还是对自己说的,爱新觉罗·胤禛是以后的雍正帝,他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韩大夫叹了一口气,出去让伙计煎药了,这一碗药被硬灌到了胤禛嘴里,让他喝了下去。
云善渊坐在病床边,希望胤禛能熬过这个晚上。她对正史上的雍正皇帝了解得并不深,所谓史书记载的都是冰山一角,功过是非都离她太远。
可是病床上的艾四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人,他们一起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一起躲过了恶狗的攻击。虽然相处了短短几天,但发生的事仿佛长的过了好几年。
“汗阿玛,额娘……”胤禛昏沉中呢喃着这两个词,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抓到了云善渊的手。
云善渊握住了胤禛的手,低声说到,“胤禛,你应该要好好活着,我们都应该好好活着。”
两只手握在一起,可这一夜胤禛的热度并未退去。
第二天早上,韩大夫再给胤禛把脉,他除了摇头,已经无计可施。“女娃,你还有什么要对你哥哥说的?我可以施针让他清醒片刻。”
云善渊些许茫然地看了看韩大夫,说什么?
他们是萍水相逢,对真实的身份只字不提,他们还没来得及成为朋友。她知道艾四有些不苟言笑,却并非不懂变通的人,临死关头会有一份仁心让她先逃。
就只有这么多,也只来得及知道这么多。
她不知道艾四具体几岁,生辰何日,在宫里过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会出宫,为什么会遇到天地会的绑架。
“可以让他醒过来吗?”云善渊看向大夫,“能让他醒,就不能施针让他退烧?就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针灸术吗?什么妙术神针之类的?”
韩大夫摇头,“你说的那种大夫是传说中的江湖中人,我从没见过。我只能让他清醒片刻,然后尽力多拖些时日。”
韩大夫给胤禛针灸后,胤禛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胤禛朝着云善渊抬了抬手,示意她靠近床边,等韩大夫出了门才低声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找一家靠谱的船家回京。回去之后,不用对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记住,别说你见过我,就说是京城当日闹事后,你被人群冲散了,迷了路才没能回家。”
云善渊看到胤禛认真的神色,他的言下之意太过明显。
两人被绑,四阿哥死了,她回了京,康熙如何能放过她,必然会受连坐之罪。之前就是因为明白此中的关联,云善渊才没有想过放弃胤禛单独逃走,而此时胤禛却主动提出了这一点。
云善渊问,“你宁可做孤魂野鬼吗?”
胤禛笑了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事情带到坟墓里未尝不好。你走吧,两个总要活一个。”
云善渊深深看了胤禛一眼,居然觉得看着这个月亮头不再是很可笑了。
“我不走,我们还没到放弃的时候。那个大夫显然见识不够,我知道一定有可以救命的大夫。独擅灸法胡青牛、诊脉圣手平一指、亦毒亦药程灵素,从前有那些厉害的大夫,现在不可能一位传人都没有。”
“你说的人,我都没听说过。”胤禛又笑了起来,他靠在枕头上,伸手摸了摸云善渊的头发,“那些都是话本里的人吧?你还小,别看那些离奇的市井话本了,那里面的故事多半都是假的。”
“他们都是存在过的!”云善渊反驳到,找到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即便有什么杀一人救一人的规矩,好歹也是希望。
胤禛不再就此问题纠缠下去,“听话,你走吧。我并不算孤魂野鬼,即便活了十年不到,临死之前知道有人真心不希望艾四死去。这就够了。”
云善渊不能体会胤禛在宫中究竟是怎么活着,他才十岁不到,可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但对她来说,这样不够。她难道要再次输给命运?
此时,在汇鸿当铺里,一位气度卓然的中年人站在库房前,看着云善渊典当的金麒麟神色复杂地问,“这金麒麟是什么时候收来的?”
“总舵主,这东西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七天前,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典当的金麒麟。那日,韩氏医馆的伙计一同来的。”
当铺管事拿出了活当的契约,“人应该还没走,就在城西的韩氏医馆里呆着。”
陈近南拿起金麒麟细细看着,上面并无刻字,却是能在背后的麒麟雕纹中看出些不一般来。
“韩氏医馆。”他对当铺管事说,“把活契给我,把这东西从账上消了,缺的银量我给补上。”
当铺管事不解其意,但毫无质疑地就按照陈近南的话做了。
韩氏医馆中,云善渊还在想着要如何去找一位医术出神入化的大夫,韩大夫就敲响了门。
云善渊一开门,先注意到了韩大夫身后站的中年人。
她一时也不知怎么去描述这个中年人,他与她来此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外表像是中年书生文质彬彬,但又有股截然不同的气质。
“史家大小姐,这是你的东西。”中年人说着就拿出了金麒麟,“令堂可是姓袁?”
云善渊不解其意,却在很快对中年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她缓缓说到,“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
第七章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陈近南进了屋,看到了病床昏睡的胤禛,他先把金麒麟交给了云善渊。“你知道这暗号,看来也从你母亲那里听过其他的事情了?”
云善渊拿着金麒麟,这东西是史湘云父母留下来,让她从小带着的,怎么和陈近南扯上关系了?“我一出生,母亲就过世了,她没说过什么。刚才的话是从绑架我的人那里听来的。”
陈近南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他微微点头,“那令堂是不是姓袁?”
云善渊仔细想着史湘云的记忆,墓碑上是史门袁氏之墓,她点了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近南打量了云善渊一番,“我只是在一位故人处见过金麒麟而已,你可别再给当了。现在收拾你和他的东西,跟我走吧。”
云善渊这时灵光一闪,踏破铁鞋无觅处,陈近南的武功不错,他应该会认识什么神医吧?
“陈总舵主,我跟你走没问题,但我的朋友高烧不退。你要带走我们,带走活人总比半死不活的好。他这模样也走不了,能不能先帮他把烧给退了?”
“呵呵呵。”陈近南笑着摇头,“你知道我是谁,那你也知道他是谁了!我为什么要救清廷的鞑子,还是康熙的儿子!他只要不在我手里咽气,我管他烧成什么样子。想当年清军入关,白骨垒垒,阴魂遍野。而你,你最不该为他求情。”
云善渊也大概听说这段历史,但历史离她太远,艾四才是活在眼前的人。
如果重回那段时光,她必然会拿起刀剑与清军相杀,可活在当下,她不能见死不救,人有时就是这样可笑与矛盾。哪怕是此刻救人,而某一天又要杀人。
“陈总舵主,一个健康的四阿哥比一个病危的四阿哥有用多了。三藩已平,现在施琅对台湾出兵,你要的是人质去谈条件,而不是康熙一怒之下的炮火。”
陈近南听后微微愣了愣问,“你多大了?”
云善渊回答,“七岁。”
“七岁啊——”陈近南起身抓住了云善渊的手腕,朝她脉上搭了两指,然后叹了一口气,“根骨绝佳,可惜,可惜了。”
云善渊更不懂陈近南的意思了,这些都先放到一边。她再问了一次,“都说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陈总舵主如此英雄人物,不会与小孩子斤斤计较吧?那些恩怨是非,与康熙结算就罢了,难道真要世世代代仇恨永固吗?”
陈近南闭了闭眼,眼神深沉地凝视了云善渊片刻,终是走到了病床边扶起胤禛,先在他的身上用手指点了几处穴道,然后双手贴住他的后背运功。
大概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胤禛的头上渗出了汗珠,陈近南收回了手掌,从床塌上站了起来。“这一出汗,他的烧就能退了。至于能不能养好身体,就要看他的命了。今夜,我们必须上路。”
胤禛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开口就问,“是谁来了?我隐约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背上传来,现在身体舒畅多了。”
“陈近南。”云善渊当然不会傻到和盘托出有关金麒麟的事情,“他找到我们了,今夜就要带我们走。”
胤禛低眸不语,陈近南会救他多半是被云善渊说服了,他片刻后才说,“看来是该来的逃不掉,死罪活罪总要挑一样。至于陈近南……”
云善渊不问胤禛未尽之语的意思,如果陈近南没有出手救治,即便胤禛暂时死不了,但持续高烧恐怕也会变成傻子。反贼的头目出手救了他,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体会。
“台湾在打仗,我们这一去就真成了人质。到时候只怕不是陈近南说了算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胤禛岔开了话题,“我想喝粥,你让伙计去煮一点来。”
云善渊出了屋子,她还有一些问题要问陈近南。
陈近南就在医馆的后方庭院里,他一个人坐在石桌前,看到云善渊走来就先开口了,“如果你想问金麒麟的事情,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我与你的母亲并不认识,是在别处见过金麒麟。至于是在哪里,你不必知道。早晚你都要回京城史家,很多事情不知道才好。”
对这种话到嘴边就是不说明白的情况,云善渊是无可奈何又憋气,如果不说就彻底别说,留个悬念做什么。
“总舵主可否告知我,金麒麟是否与天地会有关?”
陈近南摇头,“不是。你别问了。我说了,你会回史家,史家如今一门双侯,前尘往事的确与你们小辈无关。”
云善渊看着陈近南,见他态度坚决不可改变,就问起了别的,“那我真有习武的天赋吗?陈总舵主可知谁能收我为徒。”
陈近南听了这个问题,盯着云善渊看了一会轻笑出声,“你问我这个问题,着实有些荒唐。我可成不了你的师父。收你为徒?史家大小姐舞刀弄枪?你放着锦衣玉食不要,想走江湖路?这几天下来你们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前人有云‘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你可知,江湖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云善渊了解得点头,她知道世间并无真的世外桃源、太平无争之地。只是在深宅大院与江湖飘零之间,她愿意是后者,起码不用与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更不是死在四四方方的一隅之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我还是想学剑,走山河万里。起码有片刻是心自由、身自由,也许有一天可以得大自由。”
陈近南沉默不语,抬头看向远方的天。今天,晴空万里。
“我听说过那样的江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那都是很遥远的传说了。我知道我去不了,而你更与刀光剑影无关。”
陈近南说到这里看向云善渊,“年少时有梦想很好,可年纪渐长就会明白坚守一份梦想也会很痛苦。孩子,放弃吧。”
云善渊看着陈近南站起来走向前堂,他的双鬓已经花白,背影有些萧索。
她坐在了刚刚陈近南所坐的石凳上。
陈近南此般人物,有理想与坚持,忠于台湾郑家,致力于清复明,却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守着仁义之道,从他会救胤禛就可见一斑。
只是,云善渊在短短逃亡的几天内,可以感觉到这个江湖已经不是前人的江湖,世间没有第二个陈近南,更无与他志同道合的人物,他的抱负与梦想只怕是一生难偿。
尽管如此,云善渊还是想有梦想,不然她何必重活,万一一不小心梦想就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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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陈近南带着云善渊与胤禛上路了,驾着一辆马车带两人到了渡口边,坐船顺流而下,然后意图直接出海,直奔台湾郑家。
出发之前,云善渊多嘴了一句,她暗示陈近南,如今康熙对台湾用兵,陈近南忠于郑经,可是郑经早就重病缠身,一旦郑经亡故,郑家就难免有一场权力之争。涉及到这种继承位之争中,难保不会惹上杀身之祸。
而根据鹿鼎之事的记载,陈近南就是死于郑克爽与冯锡范之手。这个世界里很多事情的时间线与她所知的故事有些偏差,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近南并未对此说一言半语,一行三人到了海边之时,陈近南得到天地会的消息,施琅已经围攻台湾,正追杀冯锡范与郑克爽往通吃岛的方向去了。
“我们改道通吃岛。”陈近南对船夫如此说。
云善渊才不想去通吃岛,冯锡范武功不低,为人是心狠手辣、阴险至极,这时遇上能有好处?她与胤禛很有被撕票的危险。
她对陈近南说,“难道你不关心郑家大公子的情况?这时候,你难道不该去台湾才对?”
陈近南只是简单地说,“施琅的家人被郑王爷所杀,他不会放过二公子。比起大公子,眼下被施琅追杀的二公子有性命之忧,我必须去通吃岛。”
“你这是愚忠!”云善渊听后皱眉,这人说着反清复明,可为什么不能把眼光放在关键点上,“关键时候,取舍很重要!有舍才有得!”
陈近南对云善渊笑了笑,笑容有些悲凉,“所以我说了,梦想很美,但它也很沉重。如今早就是眼前无路可回头了。”
“谁说不能回头的!你可以不去的。”云善渊仍在争取,但陈近南一手提着她,一手提起沉着脸色的胤禛飞身上了船。
上船之后,陈近南就把云善渊与胤禛关到了船舱中,不再与两人见面,让船夫加速前往通吃岛。
船舱里,胤禛说起了郑家次子,“我听说过郑克爽与冯锡范,这两人与陈近南并不是一种人,等会务必要小心。”
云善渊心中惴惴,她无法判断岛上如今的局面如何,船上武功最高的那个人赶着去送死,她与胤禛这两个不能反抗的,有智谋却也抵不过死心眼。
“小心在绝对实力面前,恐怕是没多大作用的。”
胤禛没有说话,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闭上了眼睛,想着近日来的遭遇,心中坚定了某个想法,必须要有实权,否则他只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而已。
船只的航速开到了最大,夕阳西下,船只靠近了通吃岛,而那里已有几艘大船围住了海岸线。
陈近南打开船舱门看向了云善渊与胤禛,目光在云善渊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只抓住了胤禛。
陈近南对云善渊说,“你一个女流之辈就留在船上吧。须知慧极必伤,你别做傻事。”
云善渊见陈近南是毫不迟疑地带走了胤禛,她追出了船舱,只看到飞身而去的背影。
她朝着两人的背影大喊,“是你别做傻事才对!不能让四、四哥出事!你自己也要……”
小心两字未说完,两人的背影已然不见。
第八章
云善渊没有在船上停留太久,清军的大船很快就分出一支队伍来靠近了她所在的船只,船上的人没有阻拦她的去路,这应该是陈近南事前嘱咐好的。
清军小队的领队头目把云善渊带上了岸,却没有深入岛中,只是说等,等待施琅大人的命令。
事实上,从船上的人放行到清军带她上岸,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说是要等,并未让她等很久,几乎是没过几分钟,就从岛中传来了枪响声与一道悲伤的大喊声‘师父,师父——’
云善渊心里一咯噔,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陈近南自己不愿回头。可能正如他所言,一生坚持反清复明,不能回头,也不必回头。
“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云善渊苦笑一声,“可是古往今来,问鼎天下的是枭雄,而英雄有几个得以善终?”
片刻之后,施琅带着胤禛从岛中走向了岸边。云善渊见到施琅右手流血,胤禛衣服有些凌乱,好在他身上没有其他不妥。
“施大人安好,此次多谢施大人出手相助。”
“史大小姐客气了。”施琅又看向胤禛,“四阿哥,我们都先上船,稍作休息再说其他。”
云善渊看向胤禛,有些不知是否要向他见礼,胤禛朝她摇了摇头。
施琅先一步走在了前面,胤禛对云善渊低声说,“刚才陈近南以我为交换,让施琅放弃进攻,回到郑经身边。可后来冯锡范出手偷袭施琅,陈近南一时难顾全两边,让郑克爽一剑刺中了。郑克爽言明,就是因为不欲不让陈近南活着回台湾相助他的大哥郑克臧。
韦小宝随之赶来,和他身边的人一起制住了冯郑两人。但是,陈近南留下了遗言,不让韦小宝杀了郑克爽报仇,因为郑克爽是郑家的二公子。如今,他们几人都还留在岛上。”
云善渊不解,韦小宝留在岛上,可施琅怎么不带回冯锡范与郑克爽?“施大人怎么不把冯锡范与郑克爽一同回来?”
胤禛淡淡地说,“台湾已经被大军包围,比起从小与郑经当做接班人培养的郑克臧,郑克爽只有小聪明而已。郑经时日无多,让郑克爽取代了郑克臧,才对大清更有利。我猜这恐怕才是汗阿玛的深意。”
胤禛说完这句话,回头看向通吃岛,又看了看身侧的云善渊,“我觉得陈近南有一句话是对的。慧极必伤,等回了京城,你就把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忘了。你是女孩子,终究不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女子怎么了?难道就必须三从四德一辈子?
云善渊却没有当面反驳胤禛,甚至在脸上都未流露出半分情绪。
胤禛看着云善渊犹如虚心接受的模样,他先摇头了。如果云善渊是活在深宅中的女子,那么他们都已经没命了。他怎能在生死关头一个标准,而过了难关就立即换了另一个标准,可不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了。
胤禛隐约地意识到,他并不希望云善渊变成那种模样,她适合红墙之外的世界。
可是京城不比外面,离经叛道就是与皇权、规则相对抗,除非有朝一日他能……
胤禛没有继续往下想,示意云善渊快些上船去。
云善渊回头再看了一眼通吃岛,今天海边的夕阳特别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施琅派人连夜送信回京,正如胤禛所料,之前京城对他与史湘云失踪一事讳莫如深,没有人对外提起此事。康熙在得到确切消息是天地会劫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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