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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青云志]求君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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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赞许地看他:“此话在理。
这哪里是再接再厉,分明是没脸没皮。
沈香沉向来是个纸糊的外强中干,对方摆明了油盐不进,她却没那个本事学着人家一样没脸没皮,羞而怒,揭竿奋起,将人撵了出去。
门被啪得关上,秦无炎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偏偏她又以需要休息为借口,他更不好再打扰。
青龙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夫纲难整,道阻且长啊。”
孰料秦无炎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目光意味深长:“大哥您不懂,这不过是情趣而已。”
青龙:“……”
既然被赶了出来,就没再逗留的道理,两人一齐走出了沈香沉的院子。
青龙忽然脚步一顿,啧了一声:“咦,那个不是你未来的小舅子么,怎么看起来神不守舍的。”
沈眠刚从鬼王宗的药堂出来,手上捧着几包桑皮纸包,脚步匆匆,却低垂着头,一不留神竟然差点撞上廊柱。
秦无炎对他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虽不过年仅十岁,脸上却经常摆出心事重重的样子,除却对着沈香沉还会流露出少年心性,对旁的人总是老成持重,可是现在他脸上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平日里的半点稳重都没有。
沈眠差点撞上廊柱以后,并未警醒,仍然神思不属,与秦无炎和青龙相距不过百米,竟也没看见他们,而是径直拐了个角,从另一侧入了沈香沉的院门。
“我们鬼王宗有什么怪物么,竟能把他吓成这样,总该不是被他知道宗主要拿他当复活兽神的躯体药材之事吧?”
秦无炎摇头:“不会,此事宗主瞒得很深,若非大哥告知,恐怕连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孩子,不可能探听得到。”
说到这个,青龙终于想起一件事来,他方才太过高兴,竟是将这么重要的关节给忽略掉了。他语重心长地对秦无炎道:“我与你相识于总坛之中,那时候你总被人欺负,我看你又瘦又小,总是担心哪天不见你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如今还有看到你娶妻生子的机会,只不过圣教大业和儿女情长之间,你真的掂量清楚了么?”
秦无炎神色从容,好像对什么已经十拿九稳:“大哥放心,无炎心中有数。”
青龙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说他不会将圣教大业抛诸脑后,他理应欣慰,只不过他心底里却觉得秦无炎做出的这个决定不见得明智,自己虽未曾在感情一事上有所经历,但是却亲眼目睹了鬼王和幽姬二人各自痴恋的结局,知道男女之间其实是容不下许多杂质的,不论是身份也好,追求也好,倘若存了根,就有可能如破竹之势一般摧毁原有的美好羁绊。
情越真,意越切,就越如难收的覆水。
可是以他的立场,又怎么能将这种顾虑说出来呢?
最终,青龙只是长叹了一声。
***
沈眠回到沈香沉房间的时候,沈香沉正在锲而不舍地想要扒开玄机裹得死紧的被子。
“人都走了,你还躲着干嘛?”
玄机垂死挣扎,细细的嗓音都因拔高而尖利起来:“你快松开,你你你不要太过分!”
沈香沉哪里把她的那点力道放在心上,手上微松,又趁玄机不备狠狠一拉,就已经成功地把被子整个拽走。她得意洋洋道:“我也就不明白了,青龙的脾气那么好,就算知道了你厚颜无耻地以大装小骗取他的关爱,也不会生气太久,你至于连面也不敢见么?”
玄机被她扯了被子,失去了遮蔽物,恼羞成怒,翻过身体趴在床上,屁股翘得老高,声音闷闷地从身下传来出来:“那是你不了解他。”
关于这个,沈香沉自认确实没什么发言权,便不再管她,转头看见沈眠正安静地站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随即皱起眉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难看?这你都能看见?”玄机嘟囔着抬起头来,却发现她说的不是自己,于是顺着沈香沉的目光一齐朝门口看去,见到沈眠面色异常,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见鬼了?”
沈眠摇摇头,将手中的药包举起:“姐,我拿药回来了。”
沈香沉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柔声安抚:“回来就好,鬼先生可有什么叮嘱的话?”
沈眠听到“鬼先生”三个字时身体却僵了一僵,他忽然直直地望向沈香沉,抖动着下唇,好似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沈香沉鼓励地看着他,等他说话。
然而他却突然闭上了嘴,目光也沉静下来,默然站了片刻以后才道:“姐,我先去给你煎药。”说完立刻转身就走,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他一样。
被留下的沈香沉极其茫然,片刻后不由叹道:“这是弟大不由姐啊,几天不见眠儿都有自己的心事了。”
玄机忽然神色严肃:“我知道了!”
“什么?”沈香沉以为她看出了什么,忙追问。
玄机笑了一下:“他跟鬼先生走的,可不就是遇到鬼了么?”
笑话太冷,沈香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她拒绝陪笑。
***
沈眠离开之后,却没有去煎药,那不过是他找的一个借口,他心乱如麻,有路就走,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出了鬼王宗总坛的范围之内。
然而天色渐晚,黑夜逐渐统治了大地,狐岐山上的凶猛野兽也纷纷躁动不安起来。
山林之中,一个孩童跌跌撞撞地在一片漆黑之中走着,高大而足以遮天蔽日的树木挡住了月光,他每走几步就会撞到东西,有的时候是腐断的树干,有的时候是布满青苔的大石,在他的身后,逐渐跟上了一些猛兽。
狐岐山本是狐妖一族的居住地,多年以前,鬼王宗在此大兴土木,建立总坛,许多妖狐不堪其扰,纷纷背井离乡,少了修道的狐族,一些大型的猛兽便渐渐成了这山林之中的王者。它们很少群聚而活动,却因难得遇见可欺的猎物而不舍得离去,这本就是个不合常理的世界。
然而这些猛兽却不敢轻易靠近那看起来唾手可得的食物。
在这个仿佛是人类的男孩身上,它们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可是他看起来又是那么弱小,而且仿佛受了伤。
沈眠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他明明很冷,但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把熊熊火焰在灼烧,那像是他心底发出的怒火,炙热而疼痛,在侵蚀他脑子里仅有的理智,又像是要吞噬掉他整个人。
他被绊倒,膝盖跪地,小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久久都没爬起来。
蠢蠢欲动的野兽们见到了机会,发出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千钧一发之际,红色的光芒破开了黑暗,手持古怪棍状物体的青云少侠轻而易举地击倒一两个猛兽,狐岐山的兽类多少都有灵智,纷纷逃窜开去。
张小凡本是为了找碧瑶而来到狐岐山,遇到万人往,最后闹翻,鬼王带着碧瑶走了,他只好在山中乱走,理所当然地迷了路,不曾想竟然在这里看到猛兽要伤人,于是出手相助。
他走到那少年身边,还没等他喊出声,少年已经缓缓抬起头来。
张小凡惊呼出声:“沈眠!”
他见过沈眠数次,更因为听说萧师兄追杀沈眠的事而心有愧疚,时时挂在心上,所以一见到他就立刻认了出来。
张小凡望着沈眠现在的样子,心中却是一寒。
少年往日清秀白皙的脸庞被一阵黑气笼罩,目无焦距,眼眶之中满是血红之色,他凶狠至极地朝面前唯一的活人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早吧!
白天的时候码了2200+,自以为已经上传到云文档里,结果回来一看空空如也,差点没伤心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怒而码字,竟然这么早就搞定了,我自己也是很吃惊。
感谢南迢昭昭前天和今天的地雷~爱你~
本来应该昨天晚上感谢的,结果发完太困就给忘了。
最后附上一张笑得好好看的公子的图~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寂静无风的深夜,竟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张小凡能听见的,只有近在咫尺的沈眠粗重的喘息声,那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吼声,更像是兽类的嘶鸣。
张小凡用烧火棍艰难地架住沈眠的攻击,十岁少年的身上此刻迸发出来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竟几乎将他死死克制住。
沈眠的眼中已经完全被鲜红所占据,面部狰狞可怖,原本可爱的虎牙此刻也像是可以咬碎咀嚼人骨一样的尖利,他已然没有意识,满脑子中都是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杀死时涌出来的在他的视线中铺天盖地的红色。
魔气侵体,力量源源不竭,远古的记忆仿佛也随着那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脑中。
那是在遥远的上古时代,被人类所屠杀而被迫遁入蛮荒之地的族群们,在严苛的生存环境之下一个接一个死去,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一丝魔气牵扯出来,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层层缠上的蛛网一般将本负担不起如此沉重记忆的少年缚得密不透风。
张小凡呼喊他的声音太远,不及脑海中同族在他面前一个个被天地所抛弃死去时的哀鸣,更不及母亲最后一次抱着他时发出的叹息。
眼见没有办法喊回他的意志,张小凡索性放弃,他猛地大喝一声,身体覆上一层金影,金光与烧火棍前的噬血珠所释放出的红光缠绕在一起,煞气大盛,一下子将他身上的沈眠掀翻出去。
情急之下,张小凡没能控制得好天书与法宝的力量,沈眠重重地撞在树上,哗啦叶落,可见那力度有多大,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沈眠已经昏迷过去了,却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因为身体难以负荷。
他无奈,在沈眠身旁升起了火堆,想坐等他醒来。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夜。
沈眠在天色将亮的时候才微微醒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俱在提示他之前所陷入的魔障,但是这些却还不及饥寒交迫来得更令他无法忍受。
下一秒便有人将吃食递到了他手里。
张小凡此时纯善平和的外表起到了关键作用,他甚至无需一言一语,便成功地卸下了沈眠的心防,他一把抓过被烤的外皮酥脆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小凡见他吃得急,连忙叮嘱他慢点吃,馒头还有不少。
沈眠迅速地塞了一个馒头下肚以后已经略饱,便不再那么急,他放慢吃东西的速度,分出一丝心神觑着张小凡。
他记得他曾在渝都见过他,不过也是在渝都遇到这个人的师兄,那个姓萧的人见到自己后十分凶神恶煞,甚至要杀了他,故而沈眠此时无法判断张小凡究竟是敌是友,可是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又不似作假,而且他连随手烤出来的馒头都很好吃。
沈眠有些矛盾了。
张小凡见他看自己,觉得这是个问话的好机会,便道:“你记得我么?我叫张小凡,我们在渝都见过。”
沈眠点头。
张小凡耿直地又道:“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身上像是有魔气。”
他这么一问出口,气氛顿时就凝滞住了,沈眠方才还愿意看着他,现在却低下了头,脸上晦暗不明,像是被他一句话就打焉了的幼苗。
张小凡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却不知该如何补救,此时十分痛恨自己笨嘴拙舌,也难怪碧瑶总是怒气冲冲地说他太笨。
他暗自生自己的气,生完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他看着沈眠的样子,想起以前的自己,便伸出手去放在沈眠的肩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我的法宝,这上面的珠子名叫噬血珠,是当年黑心老人的遗物,这根烧火棍,我才知道它叫摄神,上面附了无数生灵的怨气,这两个东西组合在一起,他们都说是凶煞之物,所以我常常也会失去控制,心神不稳,煞气入体,做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来。”
沈眠听他提及自己的相同遭遇,才逐渐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张小凡得到鼓励,继续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害怕,只要你有自己坚持的道,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一定不会迷失自我。”
他不仅仅是在安慰沈眠,更是在安慰自己。
就像鬼王说的,他的法宝是个至凶至恶之物又如何,只要他拿着它斩妖屠魔,杀的是为祸人间的恶徒,秉持的是自己的良心,就不会行将踏错。
沈眠呆呆地看着他,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张小凡见他如此,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来:“你慢慢想,这样吧,你可认识这里的路?我送你去找你姐姐。”
说完他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人一把拉住,沈眠拉得很紧,五指在张小凡胳膊的衣服布料上抠出皱痕,若非门派的衣服制料特殊,与凡间不同,恐怕都可能被他直接撕破。
沈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缩回了手,吞吞吐吐起来:“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姐姐么?”
张小凡疑惑:“为什么?”沈眠身上的魔气非同小可,倘若放置不管或许有一天终会吞噬其心,在七脉会武之时自己也被心魔所困,若非有陆雪琪师姐的帮助恐怕根本挺不过去,可见魔心有多么可怕,连他都不敢独自面对,更不要说沈眠了。
“我不想她担心……”
张小凡面色严肃起来,若只让他替沈眠决定,就无论如何都会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沈香沉,偏偏他与沈眠有同病相怜之情,便没办法对他的要求视若无睹。
他犹豫了一会,才道:“那你至少要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我才能判断是否说出去。”
沈眠的脸立刻白了一白,好像这个要求是有多让他为难一样,然而他权衡了半天,最终还是原本的想法占了上风。
“好。”他说道,又强调了一句:“你要说话算话。”
张小凡慎重地答应了他。
沈眠开始回忆,目光直直地落在一处并不怎么赏心悦目的晃着身子的野草之上,他缓缓道:“我娘是被人杀死的。我跟娘单独住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从我知事开始,就知道整个山谷里头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一天,她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很好看,就是脑子不好使,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家在那里,于是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张小凡知道他说的这个姐姐应该就是沈香沉了。
“有一次,我娘又捡了个人回来,那人昏迷不醒,受了重伤,我看见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身上到处都是血,我娘说他差点就死透了,能活下来也是奇迹。她跟姐姐说那人像是个能看出我们真身的,以防万一,所以将那个人安置在离我们的住处很远的茅屋里头,偶尔过去,虽不见得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至少我娘是救了他的命啊……”
少年人清和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丝恨意:“但他伤好以后,却恩将仇报,我跟姐姐从集市回来的时候,路过那茅屋,正撞见那人偷袭!”
“我娘手上还拿着给他带的饭菜啊!他虚伪至极,说抱歉,说他也是没办法。他将刀从我娘的身体里抽出去,血淋淋的刀子上都是我娘的血。”
“姐姐死死地抱着我,害怕我出声招惹杀祸,我们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离去后才敢出来,可是娘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妖力传给我,又担心那人发现我们,交代姐姐带我走。”
他看向张小凡:“我身上的魔性,就是我娘弥留之际所剩下的一丝恨意。后来,我们辗转多处,再然后,就到了渝都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遇到那个凶手了,因为就算遇到,我也记不住他的长相……”
沈眠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眸中满是彻骨的愤怒和痛恨:“但是昨天,我看见了他!他就在鬼王宗!”
鬼先生在药堂之中替沈香沉取药,他叠起衣袖,露出双腕,左手腕内侧一道深长的疤痕瞬间刺痛了他的眼,沈眠惊愕万分,鬼使神差地,他一下就想起他仅仅见过一次的画面!
同样位置的疤痕,同样的身形高矮,仅仅是换了道服,戴上了面具,他竟完全认不出来!
他当时无比的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拿了药以后就急匆匆地往回走,想要将这一切都告诉沈香沉,可是在路上,他的惊慌失措慢慢消失,到了沈香沉门前,看见她在笑,却忽然不知是不是应该立刻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他心乱如麻,仓皇逃走,内心煎熬,才无意中牵出了一直以来被压制的魔性。
当沈眠说看到了杀母仇人时,张小凡就已经猜出了七八成,心魔最忌的就是大悲大恸,所以自己才会在心魔之中看见草庙村,而沈眠也在遇到杀母仇人之后被心魔所侵蚀。至于那个人是谁,张小凡并不关心,在他的潜意识当中,鬼王宗仍是邪魔歪道,有一两个为非作歹狼心狗肺的渣滓,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沈眠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他央求道:“小凡哥哥,我跟姐姐现在都没有手刃仇人的力量,若是让她知道,也只是会让她跟我一起难受……”
张小凡迟疑:“可是……”
沈眠打断他,神情丝毫不像个十岁的少年:“小凡哥哥,如果是你,杀母仇人就在面前,你会怎么办?”
张小凡被他问得愣住,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烧火棍——他一定会想杀了那个人,那个灭尽草庙村的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人猜杀死沈眠母亲的是玉阳子,因为前文提到过一次“臭道士”,当时我没回答,是不想剧透。
其实“臭道士”这个词没什么特别暗示的意思,原著之中魔教各派之间还互称一句道友。
野狗原著中还是野狗道人呢。
关于“鬼先生=凶手”这一点,也不是临时起意,有根有源,后面会慢慢说明。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小凡哥哥,我想报仇。”
狐岐山的日头已经升起,朝阳映照之下,沈眠的神色看起来极其虔诚和认真,好像生怕张小凡会质疑他说这话的可信度。
“我现在没那个本事,不过我已经知道我的仇人在哪里,日久天长,总有一天我报得了母亲的仇,但是我姐姐她却不应该为我母亲的仇付出任何代价,她照顾我已经算是在还我娘的救命之恩了。”他声音中微有凉意:“我做她拖油瓶做了许多年,不想让她再被牵扯进来。”
张小凡听了以后却是有些羡慕他,至少沈眠已经知道仇人在哪里,而自己,查了这么多年仍然不知道当年屠绝草庙村二百四十四口的人到底是谁。
他自己报仇无望,见沈眠有机会,又听出他话中不想连累沈香沉的意思,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如此懂事老成。
但是张小凡仍然担心他冲动行事,给自己招致恶果,便道:“你既然是担心沈姑娘,她必然也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又该怎么办?”
沈眠并没有改变主意,神情却是写着无畏一般的坚定:“我现在不会去做什么,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更不想在此时扰我姐姐心神,令她平白担心。”
张小凡看着少年脸上的坚韧,终于还是答应了他。
沈眠对狐岐山的山路非常熟悉,很快就带着张小凡来到了鬼王宗的大本营。
沈眠回来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张小凡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一些波澜。
不仅碧瑶极为重视张小凡,连鬼王都对他十分关注,只是听说沈眠和张小凡一齐回来的,脸上却露出几丝古怪的神色。
碧瑶知道张小凡来了,高兴之余竟也没忽视自己爹爹的表情,她顿时想起曾经答应过沈香沉的事情,状似无意地问道:“爹,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呢,怎么突然收了两个义女义子,给我做姐姐弟弟的?”
鬼王见她有娇嗔之色,表情也柔和下来,道:“女大不由人,你天天往外面跑,爹也会寂寞的。”
碧瑶一听连忙过去抱住鬼王的胳膊:“我哪有,在我心里,爹还是最好的。只不过那沈眠和沈香沉之前我就见过,不过是两个凡人,现在我教正是用人之时,你留他们在鬼王宗,难道没有别的用意?”
鬼王拍了拍她的手,欣然道:“你如今倒是聪明起来了,我以为你现在一心只想着张小凡那个小子,把我圣教的大业全部抛诸脑后了。”
碧瑶道:“爹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不过天书在沈香沉手里,你不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能知己知彼,又怎么帮你笼络她,以免她带着天书逃走呢。”
鬼王听后沉思了一下,碧瑶年纪尚轻,心性也如她娘一样率直善良,有的时候许多事情他并不想让她知晓,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有碧瑶这一个继承人,迟早也得让她接触鬼王宗更多的秘密,便将他与鬼先生对沈眠的妖兽之体或可更好容纳兽神归来的猜测告诉了碧瑶。
不出意外的,碧瑶大惊,眼神中流露出不赞成。
但是鬼王并不在意她的不赞成,碧瑶现在不能接受是情理之中的事,她还要成长,以后她总会认识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碧瑶离开以后,鬼先生来见鬼王,他是听说张小凡到此的事情才过来的。
“那张小凡不仅持有旷古难见的至凶法宝,而且我上次替他把脉之时还发现他身具青云、天音两派功法。”
鬼王沉吟:“天音与青云的功法迥异,他是从何处习来?”
鬼先生若有所思,但他却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精光,只是道:“想必也是机缘巧合吧,不过难得的是他竟能将两派功法融汇于一体,操纵自如,此子真是大才呀,将来想必不是池中之物,此等人才,若是宗主能将他收归门下,对宗主的霸业必定大有助益。”【注1】
他的话给了鬼王启发,鬼王想着这张小凡重情重义,虽然说人的秉性难以改变,但是假以时日,或可未知。
鬼王打定主意,看向自己身边尽数掩藏在黑色之中的男子,不由道:“先生这几年为复活兽神一事奔走,不辞辛劳,来日若我教大事得成,必定为先生记一首功。”
鬼先生却不为所动,他目视远方,幽然道:“只要宗主霸业可成,一切都值得,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复活兽神。”
鬼王微笑附和他的话。
***
张小凡半途被碧瑶截走,沈眠只好独自回了住处,熟料已经有人气势汹汹地等着他了。
他宿夜未归,沈香沉也担忧地辗转了一晚,这种担心慢慢积蓄,在看到沈眠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已经升级成了怒火,偏偏她太心软,看到沈眠一个小人,瘦销立骨地站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面上是少年人才有的涩然和踟蹰,鼻头立刻就酸了,想要斥责他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沈眠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膝盖也破了,头发乱成鸟窝,看着简直像个没爹没娘的小叫花子,她就想起他确实是个没娘的,顿时心酸得要死。
沈眠无意中勾起了沈香沉泛滥的母爱,没等来意料之中的骂责,反而被自家姐姐一把搂紧了怀里,茫然地觉得有些无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绷紧了一天一夜的神经骤然松下来,眼眶也泛起了红。
玄机嗑着瓜子,旁观这一场姐弟情深,禁不住肉麻,吐了一口瓜子皮,凉凉地哼了一声。
她正捧着远远超过她脑袋大小的大油纸袋,里面全部都是在灵力的护持下保存极好的瓜子,即使这量实在是多得惊人,她却没有半毫的分享之心,打定主意就算是吃到吐也要全部塞完。
然而沈香沉没给她这个自私自利的机会,她与沈眠话完衷肠,将玄机叫过来,一把抢过她的瓜子,又欺她矮小,两手将油纸包举过头顶,好整以暇地看着玄机蹬着短腿徒然地蹦跶。
沈香沉嘲笑她:“你这袋瓜子不是青龙给你带的么,你那么宝贝地存着舍不得吃,今天怎么就拿出来了?”
玄机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不是?瓜子虽好,但情谊不在,留着不过是睹物思人,思完再给自己添堵罢了。
所以当然要吃,要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她一时意气上头,更加努力地想抢回沈香沉手上的瓜子,全然忘了此时自己护食的模样是有多幼稚。
然而一道碧色一闪而过,尚在腾空之中便将沈香沉手中的瓜子给夺走了,那碧色的身影落地,正是闲得无聊来找沈香沉说话的碧瑶。
她攥着手中装着袋子的开口处,瓜子一点都没洒落出来,笑着问道:“谁要这个?”
玄机与她并不算融洽,可此时也顾不上其它,喊道:“那是我的东西。”
碧瑶却不管她:“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证据呢?依我看,现在它在谁的手里就应该是谁的。”
沈香沉暗自好笑,从某种意义上说,玄机和碧瑶的性格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论功法,玄机打不过她,论身高,玄机连碧瑶的腰高都没有,她处处都被压了一头,玄机自尊心受挫,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碧瑶。
沈香沉见她可怜,忍不住出来做和事佬:“你也别逗她了,不是说张小凡来了狐岐山吗,你不去与他花前月下,来我这里做什么?”
说到这个碧瑶就苦了脸:“那个笨蛋惹怒了我爹,气得我爹差点没杀了他。”
鬼王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火力全开起来更是气势逼人,张小凡不仅惹恼他,还能在他的威势之下全身而退,沈香沉忍不住啧啧感慨:“他到底怎么把你爹惹生气了?”
碧瑶看她一眼,从传出沈香沉成为鬼王义女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称过鬼王一声义父,可见这层关系是有多浅薄脆弱,要是她现在告诉她鬼王留他们姐弟二人在鬼王宗的真正目的,沈香沉会作何反应?
碧瑶转了转眼珠子,怕她看出端倪,老实答道:“我爹想招揽他,结果他不仅不答应,还指责我爹是邪魔外道,你说,有他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吗?”
可是你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要是张小凡跟秦无炎一般总是什么事情都瞒得滴水不漏,动不动就把人唬得团团转,恐怕根本就不会数次毫无保留地以命相救,你俩之间的那根红线大概八百年前就断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碧瑶嘴上嫌弃,心里却定然还是百般维护和心疼着张小凡的,故而沈香沉绝对不会顺着她的话去贬低她的心上人,于是保持沉默。
碧瑶没得到回应,神色恹恹,不过好在还有别的东西足以慰藉心灵,她身体一旋坐到一旁亭子中的石凳上,倒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嗑了起来。
大概是吃了别人东西嘴短,她不免又多嘴了两句:“你在青龙大哥面前扮的单纯天真,怎么也不在我面前也扮一扮?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想追我青龙大哥,就得露出真面目,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若不是我提醒了他,大概他怎么也瞧不出你这副小身子骨下头有什么蹊跷。所以你将来要追我青龙大哥,是不是便利了许多?”
她用一种近乎玩笑,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丝诚意的语气说了这话,脸上还带着得意与期待的表情。
沈香沉仿佛听见了“咯嘣”的一声响,那或许是玄机的理智之弦崩断的声音。
“原、来、是、你!”玄机磨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眼神如要吃人一样狰狞。
她蓦地跳了起来,用平生从未显现过的灵活身手,一下子蹿到碧瑶的背上,死死地揪住了碧瑶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而梳起的云髻!
动作之迅疾,目标选择之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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