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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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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笑,“好。”
如果她不是有孕在身,怕是会和今晚那些女孩子们一样,闹着去抢那未来新娘的捧花吧!
“嗯!我会好好计划一下。庆祝咱们新婚满四年!”
“新婚满四年?”四年,也能称为新婚?月眸绽过一丝笑意。
闭目人儿咕哝着,“不要笑。人家会做得很漂亮,你……等着……”
“好,我等着。”
温柔宠溺的声音,就像催眠曲般,她开始昏昏欲睡。
但她仍有件心事沉放在心里,离开时掌录的笑,令她微微蹙起眉头。迷迷糊间,忆起之前接到他的信,去探望卓拉的那天,遇到的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
☆、深深爱过你1
深深爱过你1
那日,子霏收到董国祥的信,因东方修和馨语的事,未能及时赴约,心底却是十分着急。
因为信中提到一个于她来说仍很重要的人——梓炀。
自回皇都,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梓祯身上,连孩子的事都落后才问起。那个岩桥一别的人,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南邦之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掌录为什么要私下找她?应该和当前朝堂局势有关,或者天尧的事也在其中。
裁冰告诉她,皇都三大才子乃东方修、董掌录,以及镇国公之子晓杰公子,皆是未婚。而今东方修成亲,另两位却一直未有婚配媒酌的传言,众家女儿都翘首以盼。晓杰曾替梓祯代班,其性子整一个嚣张自负、刻薄高傲的公子哥。相对来说,掌录出生寒微,谈吐不凡,俊采风流。而这三年前,以二十五岁之龄荣登右相之位,政绩赫赫,乃朝中年青一派朝臣的领头人。
故而,隔**以探望卓拉之由,至宰相府。
在去的路上,路过一家有名的牛肉干货店时,她一时嘴馋便要下车购买,未料听到很多蜚短流长。
“嘿,你听说了吗?紫鸳后现怀的孩子,居然是万贺国皇帝的种!”
“你那不新鲜了。最近我听说的,万贺的宰相大人就是当年同她私奔的谨麟亲王,那孩子是谨麟亲王的。”
“那简直是个祸水淫后啊,那万贺的兽王都是因为她,才来攻打我们国家。如此英明的湘南帝竟然如此回护那妖后,我看八成也是被那妖后所惑。唉……如此下去,战火一起,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是啊!可天家之事,我们小老百姓能如何?”
“可怜圣上英明一世,便败在这红颜祸水手中,当真可兴可叹……”
啪地一声,手中牛肉袋子落在地上。
原凯想挺身而出,惩诫那几个语言不敬者,被子霏及时拉住。她朝他摇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小店。上车的一瞬间,额头忽似火灼般地疼,抬手抚额,那里一直被一块雪纱所覆。
“主子,您身子若不适,咱们今日就先回家。让大人带卓拉小姐进宫来见也行啊!”裁冰担忧地劝道。
“不,没什么。别大惊小怪的,起程吧!”
若真能在宫中谈,掌录也不会请她过府一叙了。梓祯为了她的安全,明里暗里都有太多的眼线和耳目。现在,她已经不反感这些,毕竟身在其位的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在的位置有得有失。
右相府前,董国祥已待候多时,当见着那辆华丽的凤雕马车时,立即步下门阶迎上前去。
车帘掀开,一只葱白玉嫩的小手被托在裁冰手中,熏风忽尔游至,一缕青丝似载着无限柔情,飘散而出,迤地的粉色纱裙冉冉垂落在青石地板上。一把纤云追蕊的白绸伞被撑开,伞下盈盈移步而来的人儿,在抬起眉目时,便朝他盈盈一笑,刹时间,心猛地一缩,周围的一切似都退去成无,他的眼底只印着她。
“大人?”
子霏未料到会从掌录脸上看到那样惊艳的神情,不由出声提醒。
董国祥立即收回心神,垂眸一拜,“臣恭候娘娘多时,娘娘请。”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又恢复平静正常,只是初时的那一眼,在两人心中都投下一抹淡淡的黯影。
行至院中,正看到卓拉在婢女的搀扶下,练习走路。见到她到来,初时即惊又喜,却无卑躬之态。言谈间,才知道卓拉还不知道她是紫鸳后。看董国祥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并不打算告诉她。卓拉已经在相府中静养近半年,如今见之亦比渔村时丰腴不少。两人略略谈了分别后发生的一些事,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哦,原来皇嫂也在啊!”晓杰一看到他,立即行礼。但他这一叫,惊动了卓拉。
于是,她的身份不得不曝了光。卓拉的态度也变得拘谨起来,害她心中不快,狠瞪了晓杰一眼。晓杰却故做不知般,送了一副拐杖给卓拉,对卓拉的态度却相当温柔有礼,完全如外面传言中的翩翩佳公子一名。
她认了,兰妃一家人这辈子注定跟她有仇,永远也化不开了。看时间不早,决定跟掌录详谈一番。可没走几步,晓杰便跟了来。
“你也有事?”她的口气自然不好。
“家父托我给右相大人送一封信。”他斜斜睨她一眼,嘴角都是讽笑。“不知皇嫂主动来见右相大人,有何要事相商?这……皇兄可知道么?”
“卓拉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是与宰相大人详谈卓拉的病况罢了。”她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扭头,神情肃冷而矜贵,“况且,晓杰公子也没有资格过问本宫的事吧?”
晓杰忽然止步原地,道,“西夏子霏,你可知道彤希现在何处?”
她身形一顿,并未转身,“你什么意思?”
晓杰低低地笑出声,“看来,你是不知道彤希同皇兄的关系了。真可惜啊……”
她倏地转过身,目如秋霜风刃,直划向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俊脸,心底只有厌恶,“有什么话,直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晓杰忽又举步上前,至她面前,缓缓俯身低语,说完后,勾勾唇角,眸中尽是嘲讽,错身而过。
她怔在原地,深吸一口气,转身默默跟上。心底却如浪打潮涌,久久无法平息。
晓杰交信之后,立即离开了。离去时别有意味地瞥了她一眼,那眼光似芒针冷刺,扎在心底,久久无法释怀。
“湘南国经历那场夺嫡之战和嘉贺天尧六十万大军洗劫,三年来,国力虽恢复大半,但若要同那兽王一争天下,仍不是最佳时机。先帝在位四十余年,宗亲巨室相互倾轧,致使朝廷腐败,余毒三年亦难除。皇上虽有盖世英才,却在三年前那场情殇中,折损锐气雄志,对宗亲一直留仁放任。现在兽王又挟娘娘之名来犯,这……总是纸包不住火,杀伐亦止不了悠悠众口,浩浩民心。谨麟亲王实为人所害,才走上一条通敌叛国的无奈之路。娘娘亦是有心之人,定是舍不得看其再遭遇任何不测。且,亲王与皇上,毕竟仍有十多年感情,其在万贺所施仁政亦得其万万百姓之赞誉,若能为我皇所用,必是抵过那些虎狼之心的宗亲巨室……一如镇国公,而亲王与娘娘感情非比寻常,定能全心为我湘南效力,亦可了却娘娘一直以来的恨憾……”
“可是,南邦之乱,梓炀他是主使者,那已经是明明白的叛国。就是澄清他当年弑君之罪,这也难以……”
“梓炀确在天牢。但是,抓住的主使者并不是他。所以,若能澄清他当年之罪,便可连那根最深的老遒连根拔起,臣之新政新举,亦可得以实施……”
所有问题已经摆在眼前,掌录想救出梓炀,拔除朝中那些盘根错节的陈旧势力。而作为一国之后的她,或许只有一条路走,才能成全天下社稷的安危。可是,那必然会伤害到那个人,她最不想,最不舍,也发誓不能再伤害的人啊!
而这一天的惊奇还没有结束,车刚行出相府大门,就撞上了人。准确说来,应该是人撞上他们。当原凯扶起那人时,她心中也是一惊,未料到那日黑岩上,她居然还能生还逃过一死。可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但在她身上,似乎没有应验一点,沉重的廖落与满身的酸楚令人唏嘘不矣。
不得已,只有寻了处僻静的雅舍,听听秋婕所谓的“极重要的事”。
若是十年前,她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自己贵为一国之后,而那个被先皇亲封的公主,却落得如此狼狈可怜的下场。真所谓十年风水轮流转吗?可是,她心中却无一丝雀跃,因为秋婕和她要谈的人,仍是那个她曾倾尽生命爱过,现在却深囚于大牢中的男人。
秋婕抱着那杯暖热的茶杯,明明是四月晴天,手指不住地颤抖着,袖角滑落露出的肌肤,都是紫痕累累,实难想象那一别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秋婕,枫儿呢?你这样出来,屋里有人照顾他吗?”忍不住,还是问出口。孩子总是无辜的,更何况见过那个和小时候的梓炀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娃娃,便难放下。
秋婕忽地浑身一颤,沉陷的大眼泽光一闪,两串清泪划下脸庞。这一刹,她的心似也被蛰了一下,疼得呼吸一窒,额头又似火烧般地疼起来。
秋婕别过眼,捂着颤抖的唇,声音一片呜咽,“枫儿他……他失血太多,彤希公子他……和一群江湖术士用尽全力,但……仍是……回天……乏力……”
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轻轻握着杯盏的手,也越收越紧。
稍倾,秋婕才平复情绪。腊黄消瘦的面容上,已经恢复镇定。那双眼睛被洗得极亮,隐然可窥其当年风采。只是眸底幽幽沉淀的悲寂酸楚,散去了那份曾经的骄傲。见她将手缓缓伸进了衣襟中,旁边的原凯目光一凛,手按剑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摸出的是一条红色坠子。
她认真一看,终认出那坠子正是当年南巡至金陵时,参加当地丽鸳节时,她与梓炀同配的那个许愿结。怎么会在秋婕手上,她记得那坠子他们早扔进湖中了啊?
秋婕看出她的疑惑,轻轻一笑,却是惨淡而酸涩,“你应该认得,这是梓炀与你在丽鸳节上同配的许愿结。这在当年,应该已经沉入湖底而不可见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忽一皱眉,愕道,“难道是他……”
“是。是他,在听闻你逝于皇都时,冒着被追杀的凶险,到金陵潜湖十日,重新寻回,带在身边,三年刻刻不离身。几乎……每日必拿出睹物思人。”
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缤纷烟火下,那个温润如水的小小少年,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哐啷一声,茶盏被慌张地手拂落桌几,低呼声响起,她已辩不清目前所处何方,目光一片潺乱,映着秋婕悲怆的面容,一片模糊中,似乎闪过一双温柔如水的杏眸,含着化不开的深情,悲寂地看着她,看着她,张开那丰润如花瓣般的唇儿,唤着她的名字,“子霏,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往事如潮,都随着那个斑驳的红坠子,载浮于心底脑海。那份她无法割舍,此生却只能尽负的脉脉深情。
你记得我吗年幼的我啊
在月亮底下拉着你说话
我们光着脚丫荡在桥底下
看我们种的小树一天天长大
那个神彩飞扬,说带她去看他们的“飞扬堤”的俊洒男子;那个彻夜挑灯,为她抄写罚文的单纯少年……
请记得我曾深深的爱过你
曾深信不移
就算有风就算有雨
就算他们都不同意
请记得我会深深的爱着你
不是说说而已
请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
“什么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好好,子霏是子霏的,那梓炀永远都是子霏的,可好?”
“好。说话算话,拉勾盖章,一百年不能变。”
“好,一百年不能变。”
那个笑着对她说“子霏是梓炀生命的意义”的痴情男子……
子霏的画,配上梓炀的字,堪称当世‘飞扬’之作。绝无仅有,只此一号,多经典哪!
请记得我曾深深的爱过你
曾深信不移
就算有风就算有雨
就算他们都不同意
请记得我会深深的爱着你
不是说说而已
请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
哪怕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
秋婕垂眸,敛去眼底深痛,道,“梓炀他一直都爱着你,至始至终都爱着,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在那夜他被万慎下了**,与我……他依然唤着你的名字。为了跟你在一起,他不昔叛国投敌,忍辱负重,在那兽王身边虚与伪蛇,只为有朝一日能杀回湘南,夺回你的尸骨。他说……说若不能同生,但求死同衾。他最爱吹的那道笛曲,也是你在朝歌楼里曾唱的那首《蝴蝶》,他床前一直悬着你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秋婕蓦然住口,看着这个被三个男人深爱着,却已哭成泪人儿的一国之后,心中早已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她缓缓起身,双膝跪地。
“子霏,对不起。不管你信与不信,这是我埋在心里多年的话。我不应该……偷了别人的幸福,自以为……可以用一切去换取一颗真心。我……错了,错得好离谱!偷来的幸福,永远无法变成自己的幸福,永远也无法……”
“秋婕,你……”
她想扶起她,她却握住她的手,仰首深深望着她,一动不动,那目中已是一片苍凉萧索,却绽出一缕炽亮的光,“子霏,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愿意拿我的性命来交换,只要他活着就好。就算……就算为我自己铸下的错,做一点点补偿……他……是个好人,当年父皇弃我而去,他仍冒险将我带去万贺,那日黑岩上,他还是救了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
那一声声和泪的恳求,搅得她心血翻涌,矛盾一如两只巨手,狠狠撕扯着她的身心。
一定要做决定吗?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伤害那个人,真的不想,不舍呵……
“朵朵,醒醒,朵儿……”
睁开眼,月眸担忧地看着她,颊边温热是他手掌的温度,淡淡的桂香从他垂下的鬓发间,拂过她额际鼻端,留下深刻而熟悉的缠绵。
“梓祯……”
她伸臂紧紧搂住他,浑身发抖,似乎怕触手不及,怕再难拥抱,久久不原松开。
他抚过她的发,她发凉的背,柔声低问,“朵儿,作恶梦了么?”
埋在他颈间的脑袋摇了摇,声音有丝哽咽,“梓祯……”再难吐出一个字。
月眸中滑过一丝幽光,似是深沉的无奈,亦似无言的感伤,终也化作一声轻叹,消散在一片冷亮的烛火中。
良久,她终于平息下来。
他轻轻抬起她下巴,凝住那双红通一片的晶瞳,问,“朵儿,你有心事?”
“我……”月眸的担忧让她就想冲口而出,可,“我想孩子们,我梦到天尧他抓了烨儿,就像那日枫儿一般……”
“朵儿,那只是一个梦,并不是真的。有奉远护着他们,还有叶盛最是宠爱修儿,就是拼了命,他们也会保护好孩子们的。相信我!没事的。”
他淡淡一笑,抚过她红肿的眼角,云淡风清中,沉定持稳如一座巍巍青山,又似海纳百川的浩瀚大海,让人不禁便生出十分的依赖,仿佛天下一切都尽容于那双月眸之中,什么问题也难不倒他。
她微微敛眸,拭去心中的虚作,再抬目时,绽出一丝舒心的浅笑,脸儿帖上他微微渗出一丝胡渣的俊脸,轻叹一声,“梓祯,我爱你。那个爱着梓炀的子霏,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朵朵爱的是梓祯,朵朵要活在当下,而不是过去,你相信我吗?”
她看着他,月酿双眸宛如深浸于水中的两弯银光流转的月晕,缓缓流泄出如山间清泉般明澈的清光,幽幽地,带着一缕缕甘甜的馨香,填进她眸底心间,抚平了心底的躁动和不安。
“我信。便是朵儿说的,我都信。”
她知道啊,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这样说,她知道他也一定会做到。他答应她的事,亦从来没有失信过。
她不仅是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她爱上他时,已经抛弃过去与梓炀的那段深爱。那段甜蜜酸涩的今世初恋,只会永远沉淀在心底,再不于两人之间提起。所以晓杰的话,当年在朝歌楼是梓祯指使他挑唆秋婕为难他们,并告到兰贵妃的事,她也再不去追究。
她决定要活在当下,即便……这样的幸福,也许很快会离她远去,她也不后悔,绝不后悔。
☆、深深爱过你2
深深爱过你2
欲擒之,必纵之。
想要砍掉那棵根深叶茂的苍遒老树,必要使其气涨焰炙,枝横叶狂,一旦其不敛张狂之势,生出了该有的境界,便是折枝砍躯之时。
要放松其戒备之心,必先拔掉其心中芒刺,而这根刺,正是她自己——湘南国的紫鸳后。
江山,社稷,私情,己利?究竟该如何舍取?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在心里,一直将自己当做渴望平凡幸福的小小女子。眼里、心底,只容得下一个人,一颗心,一段情。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与万万百姓相牵;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也可以动荡千秋万世的一国基业;从未想过,情之深处,全是极致的挣扎与矛盾,困苦与凄酸。
她很想,自私的什么都不管,不理,不想,像他所说一般,像过去的每一个时刻,便是在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段夺嫡的日子里,她依然顾我地活着,那么自私地……总是只想到自己的感受,而忽略所有其他人的想法。
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可于爱情,哪个女人不自私。
爱情,便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情感,容不得一粒沙。
她本以为已经找到今生最好的归宿呵,本以为手中的幸福终于可以长长久久,可这一刻家与国,却只可取其一。只可取其一……
“朵儿,你身子不舒服么?”温暖的大手忽抚上她忧愁的面颊,他转首朝太监招手,道,“去请华太医。”
太监领命即匆匆离去。
子霏抓住梓祯的手,轻轻一笑,却十分虚弱,“梓祯,不碍事。御医才看过,只是临近产期的正常情况。”
“再看看,算是让我放心。”
“梓祯……”
她又深深窝进他怀中,满足又沉痛地叹息,双臂紧紧搂住这副温暖又强壮的身体,想借此再多汲取一分力量,想要再多一些,再多一些,也许她就可以……放手……
“朵儿,是不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自己也会变得像孩子一般,这么爱撒娇呵?”他抬起她迷蒙的小脸,笑睨着她,口气中都是调笑,“看来,朕以后上朝也得抱着你,这样才安心。”
“人家哪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蓦地涨红脸,又缩进他怀里,嘟嘟哝哝地说,“只不过,这里真的很舒服啊!”也很安心。
“嗯,确实很……舒服。”酿厚又疏懒的嗓音中,笑意愈加明显。
她眼角忽地瞥到廊角斜下的一片暖洋中,香猪一家三口团团聚拢,身为父母的叉叉和圈圈,居然偎在独身子点点的肥油大肚皮上,睡得酣甜舒畅。再一抬头,发现那月眸注视的方向,正是暖洋处。
这脑子立时一热,捶拳落在他胸口,娇嗔道,“好哇!你笑话人家是猪。人家哪里像……”
偏偏眼光落在那肥肚上,对上自己高隆的腹部,眼前可怕地并立两副切割的画面——猪肚和人肚,都是一样圆滚高耸啊!
对上月眸的一刹,他扬声笑出,便惹得小粉拳如雨点打在身上,不疼不痒,心才是真地安落下来。
华御医已候在一旁,待帝后打情骂俏完毕,才上前看诊。
看他认真听着御医的诊断,还不时与之交流诊制方法,言谈间似也对孕妇病症颇有研究一般,令御医也偶露惊异之色,谨言慎语,小心翼翼。
而她心中清明一片,那熟悉的潮涌拍得心岸又酸,又疼,又是不舍,更是感动。在琨州时,他便为了除她湿气而看了很多医书,回来后,他批阅奏折的几案上,也总会摆上几本医书,皆是与她有关。
他没有变,他还是那么默默地付出着对她的关心和呵护;他也是变了,更尊重她的想法,关乎于她的事也会第一个征求她的意见。
也让她,更舍不下了。
她怕若做出决定,第一个受伤的必然又是他。已经过去好多天,她每每看着他,便舍不得说出任何不好的话来。
她怕他会伤心,怕那清明的月眸,又染上阴黯的颜色,就像他总也怕她落泪,也学会说笑话给她听了。
家与国,何舍,何得?
知了声声脆,红翘玉骚头,纤云抹玉脂,璎珞水融融。
盛载的日光,被重叠阴障隔于凉亭外,亭内纱扇徐转,冰棱的碎光分置于白玉冰盘中,沸热的气流几乎被挡数丈之外。绕梁的浅笑娇语,似石间清溪流泻,淙淙地滑落在迤地的清华纱衣雪幔中。
“子霏,你好坏啊!”馨语涨红着脸,噘嘴嗔道。
“呵呵呵,这里都是女子,又都是已婚,有什么好害骚的。”
亭内除却她们二人,仅由已经有两个孩子的裁冰侍着。其他的婢仆太监侍卫全在亭外。
新婚只度了一周的蜜月,东方修便匆匆回朝就事。馨语依礼制,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至主婚谢礼。当然,这自逃不掉子霏的一番盘问。正谈得兴起时,一宫人耳语于裁冰,裁冰目色一亮,遂辞下离去。
子霏未多问询,因为她心中亦有一事,想要单独问馨语。裁冰一走,她也不用再想借口支人。
“馨语,我有一事想问你,你一定不能瞒我。”
刚才还笑意融融的人儿,倾刻便敛容隐笑,神情肃穆庄重,隐然间释出一身尊贵气势,让馨语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点点头。
“近日,你在皇都中可听闻诸多针对我的流言?都有哪些?据实以报。”
“娘娘,我……”
“馨语,我当你做朋友,才会问你。他爱我,将一切揽在身上,不让我知道外界对他的压力。我只是想知道实情,到底……已经有多么严重!”
馨语动容,遂道,“我只知道,从你回宫后,就有些谣言开始流传,说……你额上的蛾纹是与万贺国皇帝有关系的证明。本来皇上已施法压下流言,但在万贺国向我们宣战后,流言四起,你怀孕的消息也被传出,再无法压制,而且朝中……我听相公说,朝中几近一半大臣……”见那柳眉深深一拧,她不由缓下激动的语气,“颇有微词。”
“民间……也一样吗?”
“子霏,你不用担心这些。皇上一定会平抚这些事的,相公说需要一些时间。大伯他在北境,万贺的铁骑被压制,并未能突破湘南。流言很快会散的。”
子霏摇摇头,冷肃的面容为一丝浅笑,缓缓化去,握住馨语的手,“谢谢你,馨语。我明白!”
她抬头望向亭外一片灿亮无瑕的天色,那灼热的光投进了眼底,却怎么也捂不热心底渐起的苍凉。
原凯禀报完后,退后站立一旁。
书桌后的人,一身雍雅飘逸的淡银色绣蕊软袍,清贵的容颜融在一片烛色中,平静而淡远,只是周围的空气,却慢慢被一股碜人的冷寒侵蚀。那双不知凝在何方的幽幽月眸,深邃如千壑秋岭,宁静中透出一丝暗夜残伏的森意,无形间似有迫人的气势挟掠而来。
他不禁微微垂下眼眸,不敢再正视坐上的人。
“你下去休息罢!”
“皇上,臣定会护好皇后陛下,请皇上不必忧心。”
未料,坐上之上起身踱步而下,行过他身旁,似有一声轻叹,“凯,家可守,国可护,但人的心,又岂是仅仅守护便能保全的?”
原凯还想再说什么,那人却已经步出殿外,向来高贵傲岸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浅冷寂,似要消失在一片阴翳夜色中。
他不明白,何以明明知道,却仍要刻意隐瞒,装做不知道,这……也是爱?
梓祯刚踏出大正宫,李公公行上前垂首道,“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娘娘现在掬兰殿。”
“嗯,摆驾掬兰殿。”
李公公朝身后左右轻使眼色,即跟上皇帝陛下步行往西行去。他乃先帝身边红人,自新帝登基后仍侍奉左右。边走,一边禀报着白日里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虽是些日常事物,但皇帝要求每日必行。
至猗园,一行人都被摒退在园外。
他一进门,便见大堂内堆满了物什,细瞧之下,全是些陈旧之物。宫婢太监一见他,即要唤出声也被他打断,一行人施礼退了出去。而在内间,还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那翻箱倒柜声里,还夹着忽高忽低的叫唤,在他听来,极是悦耳,一日的疲累,似也消退不少。
“冰冰,你看你看,我以前给你绘的肖像画呢!呵呵。”
“哎呀,看我真的长胖好多。”
“是哟,你该减减肥了。哈哈!”
“啊,这个是……”
当他踏进内寝时,便看着那大腹翩翩的雪裳小人儿,居然站在一张圆木小几上,面前一口高深的红木髹漆镂螺文帖金钿的大木箱,但见她一手提着一条粉红色长裙,一手搭着件同色系男子袍服,表情刹是惊异,红润的面颊被室内柔和明亮的烛火映得奕奕生辉,配上那生动的表情,很是迷人。
他不由摇头,上前直接抱下人儿,落地方安心。
“梓祯?”见到他,那活丽的小脸,瞬如娇桃初绽,旋开一朵灿笑,“你看你看,这套衣服居然还收着呢!我还以为被烧掉了。”夜里等他等得无聊,胡乱翻东西时发现,寝后的储藏室里,居然堆放了好多旧物,一时兴起,便翻出来看看,没想找到好多宝贝。
“这套衣服当年是收在我屋中,所以没有烧掉。”他取下衣服,丢到一边,刚想说话却被她一声低叫打住。
“那个……一直是你收着的?什么时候收着的?你为什么连我的也收起来了?”不知为何,她嗅着一丝特别的味儿。
晶瞳睁得极大,十足好奇宝宝的眼光,刺得他身子想往后缩,她却急急俯上来。
“这没有为什么。收着便是收着了。朵儿,我有……”
“慢着。人家要知道为什么,快告诉我!”好似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般,她偏偏就紧抓不放了。
“朵儿,我另有东西给你。你随我出去……”
她却死拉住他,不让他逃,“不管,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要那东西了。你说过不再瞒我的,为什么啊?”
皇后和皇上扛上了,皇上非常尴尬地怔在原地,俊脸别向别处,偏偏不懂看人脸色,故意使倔的皇后死爬着皇帝不放。裁冰捂着嘴儿,悄悄退出这情人的天地,出去准备接下来的节目。
“朵儿,那件东西你一定会喜欢,比这个还要好。”
想躲,没门儿。晶瞳狡色一闪,更加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是,人家亲手设计制作的这套衣服不值价咯?”
“朵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唉,这是你唯一为我做的一套衣饰。那日后你似极不喜欢叫人焚去,我便只有将之收起来。”
吓!唯一……一套么?
她看着衣衫,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年,她用西凉锦给梓炀设计了一套衣服后,便兴致大来,为他们俩弄了好几套情侣装。而这一套……却是唯一一套他和她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小心收藏着吧!
再抬眸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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