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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贫僧是个假和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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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唐唐还没怎么的,孙行者就猛地一棒将那人又打进了门内。
  他厉声吼道:“回去穿好衣服!像什么样子!不像话!”
  那人“啧啧”几声。
  “大圣什么时候成圣人了?这里不全是男人嘛,我没穿好衣服怎么了?即便我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大一会儿,云郎便揉着被打红的脸颊苦兮兮地走了出来,可这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他低声嘀咕:“在天上,就因为你大闹天宫被处罚;到了凡间,竟然又犯上了你,我最近是不是犯太岁啊。”
  “你太岁爷爷就在这儿!”敖烈叫嚣了一句,却被孙行者呼了一巴掌。
  “嗷——好痛!”敖烈眼泪含眼圈,摸着后脑勺,哭唧唧地磨蹭到师父身边。
  “别废话,”孙行者一转头,扯住云郎的衣襟,“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快说,高太公家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得鬼?”
  云郎不急不慢道:“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哈啊——”
  他侧着脸打了个哈欠,却看到一个貌美小和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忍不住弯弯眼睛,朝小和尚笑了笑,嘴上却对孙行者道:“两个大男人别拉拉扯扯的,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才一直抓着我不放。”
  卧槽!你还要脸不?
  “你一个猪妖居然……”
  云郎沉下脸,扭头看向孙行者,显然他的话触及了他的逆鳞。
  孙行者冷笑一下:“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有一双火眼金睛。”
  云郎手指一动,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折扇,他用扇子挡住被打红的侧脸,留下一只闪烁寒光的眸子。
  他打量着孙行者,冷声冷气道:“我只知道你这弼马温在五行山下压着,没想到真能蹦跶出来。”
  孙行者听到“弼马温”三字,眼中立刻冒出了火光,口中却道:“师父,你站的远一些,千万别被猪血溅到身上。”
  陈唐唐:“阿弥陀佛。”
  “你大圣居然还拜了师父?”云郎以扇掩口,语气是明晃晃的挑衅,“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也心有牵挂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可是好奇的很。”
  无论是说出挑衅的话语,还是嘲讽的话语,他的语气都是不疾不徐,温柔的要人命。
  云郎眯起眼睛。
  孙行者暗道:不好!这厮要使诡计!
  孙行者抡起一棒,便要砸上他的脑袋。
  然而,金箍棒打碎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却化作了流云雾霭。
  孙行者心知中计,立刻朝师父的方向望去,然而,那里已经完全不见陈唐唐的踪迹。
  敖烈也发现了那个卑鄙的妖怪竟把他的师父抢走了,忍不住朝天一吼,化形追去。
  天空中,风云骤变,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你这个呆子,下雨时到处都是雨雾,岂不是更不容易找到师父!”孙行者气得怒骂。
  可是,已经气昏头又慌了神的敖烈哪里听得进去。
  只见银白的龙身在乌云中翻绞,龙眼在云上逡巡着地面。
  孙行者又骂了声呆子,自己也朝山下查探去。
  话分两头。
  被云郎掳走的陈唐唐却是一点都没有受罪,看到天上下雨,云郎还专门为她买了一把油纸伞,一只手替她撑着,另一只手拿着一些零嘴儿。
  陈唐唐低声道:“阿弥陀佛,麻烦施主了,贫僧并不饿。”
  云郎低笑一声,眉眼缱绻,温声道:“我知道,只是刚刚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与那猴子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的,便想请你吃些东西,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喜欢的。”
  他眼睛一弯,笑盈盈道:“凡是我喜欢的,定然是极为美味的。”
  就会说大话。
  陈唐唐看着手中他刚刚递给自己的蒸饼。
  贫僧不信一个没馅儿的饼能有多么好吃。
  陈唐唐低头咬了一口,在饼上留下一个小月牙。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太、太好吃了。
  这蒸饼底部似乎被烙过,有些酥,而里面却又香又软,还带着一股麦香,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越嚼越香,越嚼越甜。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云郎自豪道:“若是论起别的,我可能不及他人,但若说享乐,尤其是吃喝一道上,那么天下谁也比不上我,想这三界之中哪里有我没吃……”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云郎立刻住了口。
  奇怪了,以往他也没有这么毫无防备,可看见此人就偏偏觉得有缘,就忍不住什么都说了出来。
  “那云郎你可真是厉害!”陈唐唐目光灼灼,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他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眸,即便身旁尽是烟雨,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阴霾,干净地不谙世事,好像真的认为能吃东西、会吃东西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厉害……是吗?”他低声一笑,目光更加柔软了,“你这个和尚可真不错。”
  “那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他看着路面上溅开的雨花,“我的名字并非是云郎,那些村人只是看我住在云栈洞内,便自己给我起了一个云郎的名字,我真实的名字是……”
  他抿住唇,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难以启齿。
  “你也听到那人唤我猪精了吧?那人……”
  陈唐唐平静道:“你嘴上的那人是我的徒弟。”
  他被她的话堵住了。
  可真好呢,猴子都有替他说话的人了。
  他笑了笑:“抱歉。”
  陈唐唐更疑惑了:“你为什么要跟贫僧道歉?”
  合着你刚才不是护短吗?
  他发现这个和尚跟他以往所见都不同,实在有趣的很。
  那就再试一下。
  “我确实是个妖怪。”
  他默默看着她,见她一脸平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点头。
  真是个高僧模样。
  然而,陈唐唐想的是——
  刚刚大徒弟并没有反驳她的“越厉害的妖怪越好吃”的说法,这个妖怪看上去又好看,又厉害,是不是很好吃呢?
  既然万物有灵即可成妖成精,那她若是吃了野菜啊、鲜花啊或者蘑菇变成的妖精,是不是还是在吃素,并没有破戒啊。
  猛然间,陈唐唐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很可怕的大门。
  这边,完全不知道“高僧”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云郎则慢悠悠道:“我是个猪妖,当然,这并非是我愿意的,我原本是天上的天蓬元帅,因为误投了畜生道,这才变成了猪。”
  他略感羞耻地低下头,看着从伞面滑下的雨珠迸溅到鞋面上,晕开颜色略深的痕迹。
  “如此一来我便自暴自弃,给自己起了个猪刚鬣的诨名,藏在深山不肯出来。”
  “谁知道,这些凡人也太厉害了,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我的踪迹,挺喜欢我变作凡人的模样,还自动给我供奉……”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却谨慎地盯着她的芒鞋。
  若是她有一点迟疑和退却,他就不会再说下去。
  可是,直到他说完,她却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她仿佛是能容纳一切的大海,没有嫌弃,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
  他心里一暖,心想:他可真是有些羡慕那只臭猴子了。
  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圣僧。”
  陈唐唐这才回过神来。
  贫僧做了什么?什么没看错?
  云郎眼中温柔,声音温和道:“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悟能,后来观音为我起了个法名为猪悟能。”
  陈唐唐一惊:“猪无能?”
  你们男妖怪果然都是不行的。
  猪刚鬣:“……”
  看到他无语的神情,陈唐唐这才反应过来。
  哦,悟能是那个悟能,暗合她的法门宗派,倒是与她有缘。
  无能,不,悟能又道:“观音还让我在此地等一个去西天取经的僧人,若是这个僧人是你就好了。”
  陈唐唐再次站住了脚。
  她朝向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还没有介绍自己,贫僧是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去西天取经的和尚。”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师父!”
  他又抿唇笑:“你这和尚该不会是故意哐我的吧?”
  “贫僧不打诳语。”陈唐唐一本正经道:“既然是缘,你理应是贫僧的徒弟。”
  雨一直在下,缠绵的雨声与连绵的雨丝似乎将两人同另外一个世界隔开。
  陈唐唐声音轻柔,却又将他的整个听觉占据。
  “我为你起个别名,唤八戒如何?”
  他面露欣喜,又有些苦恼:“师父为我取名,我自然欣喜,只是,八戒……未免也太苦了,师父能做到吗?”
  陈唐唐一僵。
  八戒包括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不眠坐华丽之床,不打扮及观听歌舞,还有正午过后不食……
  八戒啊……
  八戒见她僵住,便忍不住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
  他施了个法术,让雨伞悬停在她的头顶,自己直接在雨地里跪了下来。
  他腰上系的花布汗巾沾湿,如黑色丝绸的长发也落进积水中。
  他双手伏地,朝她磕了一个头。
  陈唐唐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只觉得他发丝冰凉顺滑,好摸的很。
  “好了,起来吧。”
  他跪在地上,直起身,笑着凝视着她,满城的烟雨景色也不及他眸中的三分春~色。
  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下,聚在他的睫毛上,他轻轻一眨眼,珍珠似的水珠落到地上,摔成了八瓣。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就一直在笑,似乎欢喜的不得了。
  “我就说为何一见师父就心中欢喜,原来是这样……”
  是你的病终于有救了吗?
  啊不,人家是悟能,不是无能。
  陈唐唐正准备弯身扶起他。
  突然,一根长棍从两人之间捅了过来,直直插~入。
  一抹金光破开雨雾,立在陈唐唐身边。
  孙行者的金发被雨水打湿,水珠在下巴处聚集,不断滴落,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恶狠狠地盯着八戒:“你这妖怪可真是生的狼子野心,说,你想对我师父做什么!”
  八戒慢悠悠地站起身,湿漉漉的布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肉~体,笑着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大师兄。”
  晚一步赶了过来的敖烈:“……”
  这又干我们家庙什么事啊?怎么又被水冲了?
  孙行者纳罕:“一家人?”
  他扭头看了陈唐唐一眼,又猛地转过头,目眦欲裂怒吼:“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陈唐唐:“……”
  徒弟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八戒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敖烈“啊”的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扭头看他。
  只见敖烈仰着头,指着前方道:“大师兄,不是的,师父、师父是在捉拿凶手归案啊!”
  八戒:“什么?”
  陈唐唐:“……”
  贫僧有些不解。
  孙行者:“你在哪里学的这些怪词?”
  敖烈一跺脚,急切道:“你们看,快看!”
  众人扭头,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恰巧一阵风来,吹散了雨雾,露出一块匾额——高府。
  合着贫僧一路迷路迷回来了?
  “原来师父是带他来做这个?”
  八戒疑惑问:“做什么?”
  敖烈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做~爱做的事不成吗?”
  八戒:“……你们这些取经人可会玩。”
  阿弥陀佛,请不要把贫僧扯进去。
  孙行者握着如意金箍棒,另一头直接放在了八戒的肩膀上。
  八戒偏头看了一眼,仍旧一脸笑意问:“是不是有谁该跟我解释一下?”
  孙行者冷哼一声,那根棍子就变成了一条绳子拴住了八戒的脖子。
  八戒:“……”
  孙行者将绳子的另一头塞进陈唐唐的手中:“师父,把他牵进去吧。”
  孙行者双手掐腰,得意地点点头。
  让师父出出风头,好让那高太公多尊敬尊敬师父。
  陈唐唐看看手里的绳,又看看被绳子套住脖子的可怜又貌美的男子,也许是被这麻绳衬托的,也许是这凄迷的雨雾加成,他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惊人的凄艳感。
  戒……戒淫~邪,阿弥陀佛,贫僧绝对不能往歪处想。
  敖烈也狐疑地看着两人新鲜出炉的造型。
  他悄声对大师兄道:“我怎么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妖怪:救命啊,唐僧要吃妖怪啦!
唐僧:没,贫僧吃素!


☆、第37章
  孙行者:“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不就是我牵着你时的样子吗?”
  敖烈:“……”
  大师兄,你这样说会容易失去我的。
  “行了,行了,咱们快进去吧。”
  说罢,孙行者就先去敲门。
  陈唐唐看着八戒脖子上粗糙的麻绳,低声道:“你也不舒服,不如贫僧帮你解开。”
  八戒躲开她的手,笑道:“这绳子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师父的话让我的心都凉了。”
  陈唐唐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终于,低声道:“徒儿。”
  八戒笑眯眯道:“师父,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陈唐唐点头,把“高小姐”的事情跟八戒说了一遍。
  “兔妖吗?”他目露深思。
  “莫非是你在哪里惹的风流债?”敖烈好奇道。
  八戒笑着望向他:“这位是……”
  “我是你二师兄。”敖烈挺起胸膛,可是,他的个子跟八戒比还是有些矮。
  八戒低声道:“可是,我听说……”
  敖烈好奇地问:“什么?”
  “一般小师弟才是最受师父疼爱的,若是我当了……”
  敖烈立刻转头:“师父,他那么老了,要是当我师弟,肯定会让别人误会我的年纪,我不干。”
  你的年纪有什么可误会的,比为师这个凡人还要大,不还是当了为师的徒弟。
  敖烈蹭到陈唐唐身旁,撒娇似的软着声音道:“师父……好不好嗷!”
  尾音带着丝甜滋滋的小奶音。
  陈唐唐抬手摸了摸他银色的脑袋,淡淡道:“徒儿随意。”
  为师可是很开明的。
  于是,敖烈开开心心地成了小师弟,八戒升为二师兄,两人各自满意。
  那边孙行者也把门敲开了。
  家仆一见八戒就道:“卧槽,这鬼什么时候出去了?出去就出去,你们还领他进来做什么?该不会又是来讹钱的吧?”
  八戒一脸懵。
  孙行者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才是你家太公要找的那位!”
  家仆盯着八戒看了看,摇头道:“你们骗我,这不就是骗吃骗喝的那个大蝗虫嘛!”
  四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是与不是把你家太公叫出就知道了。”孙行者冷淡道。
  家仆又仔仔细细看了八戒几眼,一脸嫌弃:“可别又领了个骗子上门,光会躺在地上骗吃骗喝……”
  说罢,他“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通报去了。
  幸好孙行者躲得快,要不然非得碰一鼻子的灰。
  孙行者气笑了:“这高太公可真有意思,明明是求人办事儿,还整的这般小里小气。”
  “阿弥陀佛。”陈唐唐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觉得手里的绳子烫手的厉害。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高太公便带着家仆匆匆赶到,一见到八戒,眼神便是一缩,像是吓怕了。
  高太公小声问陈唐唐:“圣僧啊,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次是真的?”
  他这副吓破胆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唐唐点头:“应该就是他。”
  高太公看向八戒,犹犹豫豫皱紧眉头,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陈唐唐竖起耳朵。
  “……可别再弄来个撒泼货了,唉,真愁人……”
  高太公板着脸道:“他就是兔妖?”
  陈唐唐道:“并非如此,但他确实就是那个兔妖指定的人。”
  “行行行,那就快领去见见我家兰生,哎哟,我家兰生真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
  孙行者不小心把原来的房子拆了后,高太公便将自己心爱的儿子安置到另一座小院中,还特地安排人照顾。
  可那高兰生整天神神叨叨,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拥有那样一张脸的人。
  高太公想着:要不……把那长着同样一张脸的大蝗虫安排过去,好让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疯?
  他舍了不知多少钱财,才让那人同意了,结果呢?他的真金白银全都打了水漂,他儿子的疯病还没好。
  真操蛋!
  “圣僧,大师,您就行行好,这次就一下成功吧。”高太公急的是求佛无门,只得朝陈唐唐拜了几拜。
  陈唐唐突然感觉到身上的金光充盈起来。
  孙行者则没好气道:“有空去拜菩萨、拜佛祖去,你去威胁他们啊,你是不是就看我师父好欺负,才故意如此?明里是恳求,暗里是威胁!”
  “没,这位大圣息怒啊!小老儿怎么敢!”
  八戒对着孙行者不疾不徐地笑了一下,温声道:“你在这里急头白脸的,什么用都没有。”
  孙行者瞪向他。
  他微微一笑,袖手道:“好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儿子吧,如果真是与我有关,应当会没事的。”
  即便他脖子上还挂着麻绳,也依旧一脸温和,如朗月清风。
  惺惺作态。
  孙行者冷哼一声。
  高太公盯着八戒脖子上和陈唐唐手中的绳子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
  人家取经人在路上无聊了,玩点什么花样是人家的事情,啧啧,真是火辣啊。
  “你在看什么!”敖烈注意到高太公奇怪的眼神。
  高太公立刻转过头:“没,没什么……我儿就在这里了。”
  新打扫出来的小院看上去格外幽静,院子里种了几棵合欢树,翠绿的枝叶间有麻雀穿梭来去。
  隔着不远,从窗缝间传来一阵啜泣和呻~吟声。
  那声音就像是……
  高太公神色一变,当即就往里冲了进去。
  看热闹的敖烈紧随其后。
  孙行者“啧”了一声扭头看了八戒一眼。
  八戒无辜道:“即便跟我长相一样也不是我,大师兄不要这样对我。”
  孙行者眉头一拧:“谁是你大师兄!”
  八戒乐了:“师父收我做徒弟,你又是师父的大徒弟,自然就是我的大师兄了,莫非……你不想认这个师父了?”
  这头猪真是花言巧语,颠倒是非!
  孙行者:“你休要猖狂。”
  八戒露出得意的笑容,刚要开口,突然“呃”了一声,几乎喘不上气来。
  原来,两人针锋相对时,陈唐唐就已经迈步进了屋子,八戒站住不动,自然就被她手中的绳子勒住了。
  孙行者金眸闪烁,笑道:“该!”
  陈唐唐刚步进屋内,就看到四郎正仄歪在窗边的一章长榻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本书在看,而本应该享受这样待遇的高兰生则委委屈屈缩在墙角,面朝墙壁,小声啜泣,时不时呻~吟一声,这声音就像是春天的猫似的。
  啊,对了,提起猫……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高太公心疼的不行,指着四郎气得打颤:“你!你!我给你那么多真金白银就是让你欺负我儿子的?”
  四郎移开书,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正经商人,才不会做这么没有诚信的事情,当初你给我钱的时候,说好了,就是让我见见你家郎君,再劝劝他,我见也见了,劝也劝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说着便又勾了勾手:“好说好说,再拿钱来就好了。”
  高太公气得倒仰。
  小臭不要脸的!就惦记我们家那两个钱,他从佃户手中剥削点钱容易嘛!
  四郎继续道:“再说了,你儿子可是自己愿意的,我可没有逼他。”
  “胡说!”
  四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视线在屋子里游荡了几圈,还是落在了陈唐唐的身上。
  然而,陈唐唐正盯着高兰生那妩媚的背影发呆。
  高太公心疼地扶住高兰生,高兰生慢慢转过脸了。
  喝!
  只见高兰生一双眼睛现在已经红肿的像烂桃儿了,他微微眨一下眼睛,都会疼得一抽抽,怪不得会发出猫一样的呻~吟声。
  阿弥陀佛,贫僧果然没有多想。
  高太公气急:“你到底对兰生做了什么!”
  说着,高太公便准备叫人把四郎按下。
  高兰生则嘤嘤道:“丑……好丑……不想见他,嘤嘤嘤——”
  敖烈好奇问:“啊,你就是因为他丑才哭的。”
  高兰生边哭边点头。
  敖烈笑嘻嘻道:“那你还真是看脸啊。”
  高太公:“……”
  有这样一个儿子也很糟心啊。
  陈唐唐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这幕,手中的绳子动了动。
  “要进来了。”陈唐唐说了一句。
  高太公看看自己儿子的模样,又想起之前那个道士所说的……
  他动作迅速扯下门帘,直接扣在了儿子的头顶上。
  八戒与孙行者进来时正见到这奇怪的一幕。
  “这是……”八戒脸上带着笑,话还未说完就与四郎四目相对。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眉眼间同样缱绻着春~情。
  然而,一人眼中透着丝精明与狡猾,另外一个人眼中则是微微提起精神的戒备。
  八戒脸上还带着笑,眸中却没有了笑意:“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我?”
  听了他的声音,被蒙着头的高兰生猛地一震。
  高太公面色大喜。
  恐怕眼前这位就是真正的解铃人了。
  高太公立刻看向陈唐唐,使了个眼色。
  ——圣僧,咱们说好的啊。
  陈唐唐好奇道:“你的眼睛怎么抽……”
  “咳咳!”高太公重重咳嗦了几声,都快把喉咙给咳嗽破了,陈唐唐这才想起来。
  “啊,”她轻轻出声,“八戒,这位郎君能否恢复都靠你一句话了。”
  八戒莞尔一笑,想起了陈唐唐之前跟她所说。
  他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睛,声音如春风中的合欢树,他对着她柔声道:“是……我喜欢你。”
  四郎一高跳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反正他就是愤怒。
  可还没有等他做些什么,突然从窗外伸来什么,将他拉出了窗户。
  屋内的人却因为正面临着一个更加紧迫的状况,无一人有精力关注他。
  只见八戒的话音刚落,屋内突然飞起一道邪风,将高兰君头上的门帘刮了下来,露出那张虽不难看,但与躯干不太相符的一张脸。
  八戒脸上的笑容一僵,暗骂了一句。
  肉眼可见,丝丝缕缕的妖气在高兰君身上盘旋,从他头顶蒸腾而出,他的躯干逐渐从妖娆的身段变成了一个年轻力壮的郎君该有的样子。
  眼前超乎常识的一幕把高太公吓傻了。
  渐渐的,那些妖气在高兰君的头顶形成一个兔子的形状。
  风越来越大,刮得陈唐唐几乎睁不开眼。
  孙行者连忙挡在她身前,八戒则上前几步,正面对上这个妖形妖状的兔子。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兔妖,与我又有何仇怨!”
  那兔头的三瓣嘴动了一下,似乎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发出低沉的声音——
  “你不是很傲气吗?不是谁都看不上吗?呵呵,天蓬元帅,今天我就要让你爱上最不可能爱的人,你被人拒绝的样子定然极为有趣,哈哈——”
  他的疯狂的笑声在狂风中沉浮,或上或下,或左或右,诡异的令人背脊生寒。
  屋内风妖风越来越大,妖气越来越浓。
  八戒叮嘱道:“小心,看好师父。”
  孙行者直接顶了回去:“你先顾好你自己吧,都是你惹来的祸事。”
  他将八戒脖子上的麻绳重新变为金箍棒,打散周围的妖气,将师父小心地护在身后。
  敖烈则乖巧地站在陈唐唐的身后,防备那个妖物从背后的突袭。
  八戒“啧”了一声:“真不想拿出这么难看的武器来。”
  什么武器难看到两人打斗时,他情愿挨打也不愿意拿出来?
  孙行者好奇地望去。
  只见八戒捏住绾住青丝的一枝桃花枝。
  孙行者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整理你的头发!”
  八戒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他抽掉花枝,青丝如瀑,散落在直缀上。
  他撇开遮住眉眼的碎发,随手挥了挥那根桃花枝,那根花枝竟突然伸长、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把九齿钉钯,那钯子却不是一个普通的钯子,它其中暗含乾坤日月、四时八节、五星六曜、六爻八卦之奥秘,通体银光皎洁,如冰似玉,捏在他的手中竟仿佛与他的白皙的手指连在了一处。
  孙行者冷冰冰道:“你这是要犁地不成。”
  八戒轻笑一声:“没见识的猴子,这可是用神冰铁制成的上宝沁金钯。”
  还未及孙行者说话,被忽略的兔妖却受不住了:“休得猖狂!”
  八戒直接迎上前,当先一钯挥去,毫不留情。
  兔妖却轻笑一声,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那兔妖遇到他的武器就自动分成两股妖气,去势不停,又朝他迎面扑来
  八戒蹙眉后退,退到与孙行者并行的位置。
  孙行者催促他:“离远一些,别牵连到师父。”
  八戒“嗯”了一声,再次朝兔妖打去。
  那兔妖好似只是一股妖气,遇强则散,遇弱则聚,打也打不到,抓也抓不着,当真难办。
  八戒刚想到这些,突然一只手从敖烈和孙行者守护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把揪住了那股妖气的兔耳朵。
  “师父!”
  “师父,你在做什么!”
  “抓不……能抓到?”
  三个徒弟都懵了。
  只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兔妖,此时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抓着长长的耳朵,动弹不得。
  那兔妖似乎也被这样的情景惊住了,它瞪大红通通的眼睛,三瓣嘴动了动,两只后腿蹬了蹬,两只前腿刨了刨。
  法力呢?它的法力呢!
  陈唐唐歪着头看着那只肥美的兔子,轻声道:“真好啊……”
  真好什么?
  真好吃?真好摸?
  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兔子急红了眼睛,可妖力却全然不听使唤。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简直就是生来与妖怪为敌的!
  兔子动了动三瓣嘴,鼻子抖了抖,低着声音道:“快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唐唐:“阿弥陀佛。”
  孙行者道:“师父,我看还是一棒打死它比较稳妥,师父若是喜欢兔子,另外寻一个就是了。”
  可恶,它是别的兔子能比的嘛!
  兔子扑朔了一下腿。
  陈唐唐平静道:“雄兔脚扑朔……这怕是一只公兔子。”
  咦!
  八戒笑道:“既然落入了我们手里,公的母的也就没有区别了。”
  他噙着笑意一步步靠近。
  在兔子眼中,那厮就是在狞笑。
  糟糕!这厮在天上时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心眼儿还贼小,稍微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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