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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剑三]听风吹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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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学了一点基础。”西门吹雪一边说着,一边收回手:“嗯,脉象中正平和,恢复的不错。”
  玉听风十分乖巧地笑了笑:“多亏了阿雪——话说阿雪啊……”
  西门吹雪:“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玉听风看着他:“我记得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很好——唔……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下山,是你为了照顾我,特意放慢了速度。”
  西门吹雪回答得言简意赅:“举手之劳。”
  ——他本就不是当真冷漠无情之人。那时已经是傍晚,待入了夜,那片山林便充满了危险,尤其是对于一个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只是放慢速度而已,他的时间很多,这并不算什么。
  玉听风看着他,眼睛闪亮得仿佛外面夜幕上的星子:“可你后来还让绿摇姐姐给我送来换洗的衣服了呀,真的非常及时!”
  西门吹雪抬手拂去她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鬓发,脸上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顺便而为。”
  ——这也不是谎话。当时他在烟雨楼沐浴换衣,突然就想起跟着他下山的那个个子矮矮的小女孩似乎什么都没带,便随口吩咐了帮他换衣服的侍女给她送去女子出门在外常备的物件。
  “可你后来还让绿摇姐姐给我送来披风了呀。”玉听风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实她不是这种喜欢跟人争辩的性子,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现在特别想要让西门吹雪承认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你这总该是特意而为的吧?所以为什么呀?”
  这一次,西门吹雪的表情终于有了一分变化,唇角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因为……你叫玉听风啊。”
  “嗳?”玉听风疑惑地眨眨眼。
  西门吹雪却突然起身,轻轻扶着她的头,将她的姿势摆正,又看了看她手上包好的胳膊和腿也被束缚得规规矩矩,便帮她将被子掖好:“按照平大夫所说,你该休息了。”
  “哦。”玉听风乖巧地应道,然后在西门吹雪的注视下慢慢闭上。
  受过伤的身体大约也是有些乏了,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很快便从她鼻端传来。
  西门吹雪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小姑娘干净乖巧的睡颜,思绪不由飘散开来——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吗?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只是随手而为。小姑娘本就生得乖巧可爱,天真讨喜,瞧着还十分无害,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倍生好感,而孤身一人,更是让他难得生出了几分关切——对此,西门吹雪只能归结于眼缘。
  但若只是眼缘的话,也就仅止于此。
  让他之后仍旧对她多有关注的是她的名字。
  客栈住宿的时候是要登记的,当然有些人不识字或者懒得登记也是无妨,偏偏玉听风一听说要登记,就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后来绿摇去给她送衣服的时候一打听一看——身为烟雨楼红牌,她自然是识字的,去给西门吹雪回报这事讨要赏钱的时候便顺口提了玉听风这个名字。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名字当然只是一个名字,但是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却很不一样。
  首先就是她的姓氏——“玉”这个姓并不很常见,而他所知晓的,也就只有那两个人是姓这个的。其次便是她的名字——“听风”这个词跟“吹雪”实在是太搭了!
  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西门吹雪便立刻联想到了他那位十分、非常、特别不靠谱的生父。
  若非他知晓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后便去世了,而玉罗刹不管其他方面如何,在感情方面却有非常严重的洁癖的话,他险些都要以为这是他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添的妹妹了。
  然而就算这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妹妹,应该也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以前没有,在他同对方接触过后,有这么个名字,也难保玉罗刹不会强行创造点关系,尤其在知道了小姑娘似乎是离家出走、孤身一人的情况,难保不会因为有趣,而把人带回罗刹教抚养。
  而玉罗刹养孩子的能力……他根本不会养孩子!
  若是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被养成玉天宝那副德行……还不如他一直带着。
  反正小姑娘乖巧又贴心,一点也不麻烦。
  而后来新年玉罗刹在万梅山庄的表现,更是让他坚定了要一直将小姑娘带在身边的想法。
  至于对她好什么的……其实他自己并没有觉得对她有多好,只是小姑娘开心的笑颜让人心情格外舒畅,心思也格外好猜,顺着她的心思行事似乎也只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只是……西门吹雪凝视着玉听风恬静的睡颜,神色微动,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剑——不知从何时开始,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第五十二章

  玉听风在福州养了差不多一个月,待骨头基本长得定型、短途旅程不会对其造成什么影响的时候,她便和西门吹雪启程回去万梅山庄了。
  不过玉听风到底有伤,两个人走的也不快。离开福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的深秋了,待回到塞北万梅山庄后的第二天,恰好遇到了北方冬天的第一场雪。
  算起来,两人离开万梅山庄已经将近一年了,收到两人回来的消息后,万梅山庄的管家一早便带着人,等在了山庄门口。
  西门吹雪向来感情内敛,管家纵是对他有着十二分的感情,在他面前至多也不过展现出一二分。当他看到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骑着马、伴着马车而归的时候,最激动也不过是偷偷揩了揩眼角的眼泪。正待他准备迎上去故作轻描淡写地道声辛苦的时候,却见西门吹雪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略作示意,随即下了马,探身进了马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把玉听风抱了出来。
  檀书跟在他后面,纵力一跃,先是跳到了西门吹雪头上,然后又歪着头看了看管家,最后甩了甩尾巴,跳到了管家肩头。
  管家先抬手摸了一把毛茸茸的檀书,打趣了一声:“檀书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收获檀书不满地一声“吱”以后,这才抬头看向玉听风——
  此时小姑娘整个儿被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头顶戴着毛线帽,脖子上的围脖拉到鼻子上,只留下一双眼睛。她一被抱出来,便微微歪了下头,大眼睛笑弯成了一对月牙,甜甜地喊了一声“管家爷爷!”
  管家立刻:“0。0”
  ——在西门吹雪的教养问题上,玉罗刹连自己都不放心,而能被他放心交予的万梅山庄管家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也是因此,管家是很清楚自家教主对于庄主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的想法和态度的:儿子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小姑娘软绵绵的若是能把这块冰块融化、嫁进玉家是个不错的未来。
  所以当他看到西门吹雪跟玉听风这般自然的亲密姿态,还当两个人出门一趟有了什么实际的进展,立刻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教主回报这件事,然后又想着,玉姑娘已经十四了,待过了年,十五岁及笄,庄主正好二十岁及冠,当年就可以成亲,再过一年就可以抱娃——简直不能更完美。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此时西门吹雪已经抱着玉听风往山庄里走了,只是他的动作实在太过小心翼翼。
  抱着喜欢的姑娘小心点当然没有问题,因为人本来就会对心上人心生怜惜,生怕对方受到哪怕一分的伤害,但庄主此时未免小心得太过了。
  简直就好像玉姑娘是个瓷娃娃似的……然后他就看到玉听风似乎觉得有些闷,伸出左手拉下厚厚的围巾,露出略显了几分病态的苍白的脸色。
  管家不由一怔,探身上前,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担忧道:“玉姑娘这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不是生病呀。”玉听风仰头看向他,明亮的眼睛里盛满笑意,道:“只是受了点伤而已,不过管家爷爷不要担心,已经快好了!”
  管家这才留意到玉听风被抱着的姿势其实并不怎么舒服,看起来十分僵硬死板。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庄主似乎有传信说不知道玉姑娘去了哪里。因为之后再没有什么信息传回来,他还以为庄主已经找到人了……原来其实并没有吗?而且看起来,玉姑娘似乎因为那次失踪受伤了?
  管家心里顿时急了:“姑娘受了什么伤?”
  “就是……稍微出了点事,不小心搞到骨折。”玉听风不会撒谎,只能这样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着,生怕吓到管家爷爷。然而尽管这样还是看到管家瞬间变了脸色,便连忙又补充道:“骨折没事的,反正我年纪小,长得很快!”
  可这根本就不是长得快不快的问题!管家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
  玉听风在万梅山庄待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差不多也就一个年的时间,但他还是基本摸清了她的性子,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其实很独立,再加上她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最不希望大人们小看她,所以很多事情能自己做了就不会去想着依靠他人,此时她能这么平淡地任由西门吹雪抱着,只能是她根本走不了——到了这种程度,怎么也不能算是“稍微”。
  果然——西门吹雪走的很快,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之前给玉听风安排的房间。
  之前便听说两人差不多这两天到,此时房间已经打扫好了,因为天冷,还特意烧了炭火,小半天的时间,已经将整间屋子烘得热乎乎的,同北风呼啸的外面可以算得上是两个世界。所以一进去,管家便上前帮玉听风解下围巾、褪下大衣,而后陡然一顿——
  脖颈上的掐痕已经很淡了,却还是能够看出上面那一圈清晰的痕迹,更别说胳膊和双腿全都被用木板牢牢地固定住了,整个人只有一个惨。
  “谁干的!”管家气得抓着大衣的手都在抖。
  见状,玉听风生怕气坏了管家爷爷,连忙伸出唯一无事的左手,握住管家的手,轻声安抚道:“让管家爷爷为我担心了——真的没事的,是平大夫为我接的骨,等上元节的时候,我就可以活蹦乱跳地跟管家爷爷出去放花灯啦!”
  管家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下来。
  他抬眼看了看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冲他点了点头。
  管家知道他这是说坏人已经解决了,顿时对玉听风便只剩下了心疼,叹了口气:“唉你这丫头——我不懂医,可是这骨头断了,就算能接起来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唉不行,我得去厨房让她们炖点骨头汤,不是说吃啥补啥吗?那我可得好好给你补补骨头,万一没养好,将来不长个儿了怎么办?”
  咦!“会不长个儿吗?”玉听风睁大眼睛:“那管家爷爷你让厨娘姐姐们多炖点啊,我一定努力多喝点,一定要长高!”
  听了这话,管家脸上终于显出几分笑意,他也不点明女孩子起身早,她都现在了个子还这么矮怕是不会长了,只笑着点头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于是接下来直到新年,万梅山庄四周都氲氤着一层浓浓的骨头汤的味道,十分美味,也十分接地气。
  *
  冬天日头短,两人又本就是过晌才回来,刚把行李收拾妥当,天色便差不多暗了下来。
  晚饭西门吹雪仍旧是在饭厅吃的,管家则把玉听风的饭送到了她房里,并且直接在床上搭了个小桌子——在庄主是个高冷洁癖的万梅山庄,这种行为简直是异类!
  晚饭的菜色十分丰富,而且都是照着玉听风的口味喜好做的,相比较之前路上的饭食,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玉听风吃得相当开心,吃完后还将一大碗的骨头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了,吃完后整个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一旁的檀书也是这般——它白日里本就吃了不少坚果,此时也不放过正餐,正挺着小肚子瘫在床上装死。
  管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过饱”的概念,看小孩子吃的多最高兴。更何况他觉得玉听风这一趟出门受了这么重的伤,其他的看不到的委屈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别的他暂时是没什么办法了,多吃点总能让她心情变好的。
  所以等玉听风放下筷子,再三问过确实是吃饱了吃不下了,管家这才笑眯眯地带着人将东西收走。
  吃过饭,天色黑的就越来越快了,待一番梳洗收拾——尤其是玉听风现在腿脚不利索,管家给她安排了四个侍女,也还是花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把她打理好。
  而管家在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彻底了解了玉听风到底经历了什么后,对玉听风越发心疼起来,听说她躺下后,还特意过来看着她睡下、这才吹熄了灯,自去休息。
  只是也不知道是人上了年纪觉少还是因为听了玉听风的事而始终有些挂怀,管家夜里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是自己被困在那个黑黢黢的地底下,一会儿又是眼睁睁地看着玉听风被抓走,却无能为力……睡到半夜突然惊醒,远远地听到从山下传来的几不可闻的梆子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大约是二更天,时间还早。他本想翻身继续睡,却偏生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外衣,提了灯,准备去玉听风院子看看。
  只是刚走到小院门口,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似乎是有人把院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亮了,一道熟悉的剪影十分清晰地倒映在房间窗上。
  管家愣了一下,快步跑了进去。
  此时正抱着剑坐在玉听风屋里窗前的,不是他家庄主还能是谁?
  此时西门吹雪双眼微垂,目光落在玉听风脸上,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管家不由纳闷——这大半夜的庄主来人家小姑娘房间做什么?
  不过这个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本来正沉沉地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然后半撑起上半身,茫然地环顾一周,却在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突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重新躺下,再次沉沉睡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的时间,若非西门吹雪脸上现出一点宛如叹息的神色,管家都要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了。
  他忍不住低语道:“不是说玉姑娘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么,这又是怎么……”
  “大概是吓到了吧。”西门吹雪微微皱了眉:“自从彻底清醒后每天夜里都要醒来这么几次……好在看到光、看到人就安心了。”
  ——还有一些细节西门吹雪没有说。他发现这件事是个偶然,而在那之前,她往往都是半夜惊醒后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但是庄主,男女有别,您跟玉姑娘又非亲非故的,没道理一直这样守着啊。”管家试探道:“还不如……”——在一起就好了嘛!
  “不会一直的。”西门吹雪平淡却又笃定道:“最晚上元节,她大约就不会再怕了。”
  ——小姑娘从来就不是什么软弱的人,如今害怕不过是因为伤痛弱化了身体,连带着弱化了心理,待她的伤势彻底恢复,就不会再害怕所谓的蝙蝠岛蝙蝠公子了。
  管家:“……”——不是……庄主,您知道注孤生吗?
  西门吹雪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数夜没怎么合过眼,就算练武之人身体强悍,他也有些累——“对了,听风的生日是腊月初六,你帮忙准备下吧,热热闹闹的,大概会让她开心一些。”
  “原来快到玉姑娘生日了吗?去年这会儿她还没有过来,今年我一定好好准备。”管家顿时眉开眼笑地应了下来——还知道记着人家的生日,看来庄主的注孤生之路还是有得救的嘛!                        

    第五十三章

  回到万梅山庄的日子比出门在外的时候自在多了,毕竟管家能把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喜好照料妥帖。
  只是养伤的日子到底比较无聊。玉听风所受的骨伤尤其如此。不能走不能跳,甚至就连挪动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
  好在玉听风的性子向来不闹腾,就算卧床静养,对她也称不上是什么煎熬。
  更何况万梅山庄里还有玉罗刹之前送她的好几屋子医书,明朝毕竟比大唐多了好几百年的发展,这里的不少医书都对玉听风有很大的启发,她也很喜欢看。
  就是可惜她右手有伤,看的时候不能做笔记,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若是看书看累了,庄里也有许多玩具,她可以带着檀书一起玩。
  整体来说还是比较不错的。
  再加上回到家中后,西门吹雪每日除了练剑也没别的事,过来陪她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个看书,一个静坐,相处亦极是和谐。
  玉听风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对西门吹雪的剑道有什么妨碍,却很清楚每每看累了书、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西门吹雪,她的心情确实是有些开心的——青年剑客端坐窗前,眉目清秀,虽然表情寡淡,然而一身白衣折射了窗外的冬日暖阳,使得他整个人都笼上一圈微光,并不显得冷淡,反而是温暖又干净。
  ——身体的伤痛在药物的治疗下早就在慢慢愈合了,而恢复得极为缓慢的心理创伤却仿佛在此刻找到了治疗的良药,飞快地被抚平,整个人都随着对方的心情而沉静了下来。
  偶尔的时候,西门吹雪也会翻看一下被玉听风用左手歪歪扭扭标注过了重点的医书。
  不过让玉听风惊讶的是,冷冰冰、一言不合就会拔剑杀人的西门吹雪,在医道一途的天分竟是一点也不比剑道差。
  “就算起步晚,但假以时日,阿雪你也定然会成为令人瞩目的医道圣手的。所以——”玉听风看着西门吹雪,真诚地建议道:“你要不要认真地跟我学医啊?”
  正垂首看着一本医书的西门吹雪闻言侧过脸,微微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有你在,我学医又有何用?”
  “对哦。有我在,治病救人这种事就是我的了嘛!而且——”玉听风一歪头,打量着西门吹雪:“而且真的很难想象阿雪你给人治病的样子呀……”说到这里,她又蓦地睁大了眼睛:“既然没必要,那阿雪你还看医书做什么?”
  听到这话,西门吹雪放下手里医书,突然起身,走了过来。
  西门吹雪本就比玉听风高两个头,此时逆着光而来,愈发显得身材高大。
  玉听风忍不住往床里缩了缩。
  而后,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覆上她的额头。
  头顶传来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温柔:“嗯……今天也没发热。”
  玉听风突然觉得脸有些烫,心跳得似乎也有些快。她莫名地知道这似乎是因为西门吹雪,却又并不希望他发现这一点,连忙用力把手腕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并且再次往床角退了退,避开西门吹雪的手,口中道:“已经好几天没有烧过啦——我早就说了,烧退了就基本不会再发热的!”
  刚刚已经足够西门吹雪确定玉听风的身体状况良好,也不再往前逼近,顺势后撤直起腰:“……所以我才要看医书。”
  ——因为不知道你的“没事”是你的乖巧和体贴还是当真“无事”,所以我索性用最保险的方式,亲自来确定。
  玉听风伸出左手捂住脸——觉得似乎更烫了。
  好在床角光线有限,这样的话西门吹雪站在床边大概也不会看得十分分明,玉听风努力找着理由安抚自己,这才让自己不至于莫名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虽然能说出来的,也不过是声如蚊讷的一声“……嗯”。
  好在西门吹雪并没有再说什么,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又回到了窗前坐下。
  玉听风抱着被子重新探出头,看向窗边,而后笑弯了眉眼——她突然觉得,阿雪好好看呀~
  *
  管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腊月初六将在万梅山庄为玉听风办生日宴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同时也发出去了数张邀请函。
  所以待到十二月初,曾受过玉听风救治的病人便陆陆续续地将礼物送到了万梅山庄。
  从李园到江南花家,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黑木崖上的日月教、西域的罗刹教,甚至就连宫里的万贵妃都给她送来了六套以御贡布料专门裁制的宫装、六箱御贡的珠宝以及六盒御贡的胭脂水粉。
  这些倒也都在预料之内,出乎玉听风意料的是那位曾经询问过她母亲姓名的张夫人虽然没有收到请帖,却也特意托人她送来了一枚玉佩,说这是当年她出嫁时李小姐送的礼金之一,本是一对,她和李小姐各保留其一。因为那个时候张家家世不显,她算是远嫁,李小姐舍不得好友,故而把这枚她珍藏了很久的玉佩送给了她,望她勿要忘记金兰之谊。
  张夫人也确实没有忘,所以过了十五年,也仍旧未曾放弃过寻找好友。只是在得知玉听风生日的前一天,许久没有梦到的李小姐突然再度入了她的梦境——梦中的好友仍是未出阁的少女模样,天真纯然,言笑晏晏地同她勾着手指,约定着不管将来各自的夫君站在了什么样的立场上,她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要变。
  醒来以后她就听说了玉听风的生日——就连生日,也同当年好友的预产期相差无几。
  张夫人突然就释然了,立刻翻出这枚玉佩,当作生日贺礼给玉听风送了过来。
  管家曾经跟过玉罗刹,而西域别的不多,金银珠宝什么的却是最常见,所以尽管这玉佩质量上佳,他一开始也没太放在眼里。不过以听完它的来历,就知道这玉佩意义非凡,管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留是不留,索性便直接过来给玉听风看看,让她自己决定。
  然而玉听风看到这枚玉佩之后却愣住了。
  管家正要问她这枚玉佩可是有哪里不对,然后就见她把脖子挂着的红绳扯了出来——绳子一头挂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做的不算精致,也有些年头了,大概还被无数次摩挲过,已经略微起了线头。
  小姑娘将锦囊打开,半块玉佩从里面掉出来——同张夫人送来的那块玉佩的其中一半一模一样。
  坐在窗边的西门吹雪怔了一下,起身过来将两枚玉佩来回扫了一遍——确实一样。
  管家也愣住了:“诶?这是……”
  玉听风抚着手里的两片玉佩,陷入了沉思。
  她之所以姓玉,就是因为裴元师傅捡到她的时候发现了她身上挂着的这半块玉佩。不过因为基本所有人都默认了是她的父母抛弃了她,所以尽管有个信物,她却也从来没想过按照这个信物去找亲人。
  若是这枚玉佩出现在大唐,她倒也不会怎么惊讶,相反,也许还会一笑置之。可这枚玉佩却是出现在了与大唐相距了数百年的大明……所以——她同那位李小姐生得一模一样,大约并非是巧合?
  管家先回过了神,笑道:“原来玉姑娘的娘亲便是同张夫人的闺中好友,难怪我说无缘无故地张夫人怎么会送来玉佩?那这玉佩咱们便收下了?”
  玉听风仍出着神,没有回话。
  管家不由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西门吹雪点点头。管家便当玉听风默认了,略一颔首,退了出去,去前边将张家人打发走。
  *
  等管家离开后,玉听风才回过神。
  然后就听到西门吹雪淡淡的声音:“要我同陆小凤说一声,让他帮忙查一下李小姐的事情吗?”
  摸着手里的玉佩,玉听风摇了摇头,神色格外平淡。
  实际上除了刚看到玉佩时内心有些惊讶,之后一直没有太大的波动。
  对于自己的反应,她一点不意外。
  自她懂事开始,她就已经习惯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了。一开始是不想让自己伤心,便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有没有父母,免得让关心自己的师父师兄师姐们看到自己伤心,替自己担心,等到了后来,假的却变成了真的——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爹娘了。                        
    所以对于这枚玉佩可能隐含的有关父母的信息,她也并不急着探究。
  管家爷爷还有其他许多许多人都在热情地帮着自己举办生日宴,自己怎么也不能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心呀。
  这样想着,玉听风一扫方才看到玉佩的愣怔,一脸期待道:“我生日那天,玉叔叔、小凤叔叔和花满楼他们都回来吧?好开心呀——贵妃娘娘送来的衣服好可爱的,我要穿大红的那件,一定超好看!”

    第五十四章

  有了期待,便是只能卧床静养,时间也变得飞快了起来。
  这还是玉听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生日。
  不同于去年刚来到这个世界、几乎举目无亲的境况,如今的她也算是认识了好多好多很好的人,也有了一个可以让她栖身的住处,理所当然要过得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毕竟生日一个人一年也就一次,一辈子多也不过百余次,少的话那是多少都有可能,不好好过的话,又怎么对得起人来这世上一遭,又怎么对得起努力活过的这一年?尤其她的生日其实并非是出生之日,而是被师父在太原郊外捡到的那一日,裴元师父总说那一日但凡有一点差池,他可能就捡不到她了,而以她当时被冻得半死的情况,倘若遇到的不是裴元,只怕也鲜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能活下来实属上天厚待,更该开开心心地过这一天。
  而在万花谷,知道她遭遇的师兄师姐们也往往对她极为关照,再加上她自己的好人缘,每年的生日都格外热闹。
  只不过……自从大前年安禄山起兵造反之后,她已经两年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了。
  国难当头,生日的庆贺自然是仍有,却有不少在战争中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再也无法坦然欢笑。
  说到国难……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也不知道叛军打得怎么样了……还有前去守绥阳的师兄师姐们……会不会真的像史书记录的那样、随张巡大人一同以身殉城?
  一想到这里,玉听风便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眶发烫,而心中因为生日而生出的无限欢喜也蓦地随之消散得一干二净。
  因为无能为力、多想无益,这一年来玉听风虽然时不时地也会回想起在万花谷的一切,却也在极力避免回想起安禄山叛乱之事,毕竟这些事她没办法同其他人说清楚,而无端伤心却只会让这里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心。
  然而一直在回避的东西突然毫无征兆地从记忆深处跳出来,玉听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便怔住了,泪珠在眼眶里晃了晃,终究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坐在一旁的窗前的西门吹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把目光从书上移到玉听风身上,随后略皱了眉头,起身走了过来。
  光线阴暗变化和衣袂摩擦声让玉听风回过神,抬头迎上西门吹雪疑惑的眼神,她连忙拿袖子草草地擦掉眼泪,勉强扯出个笑容:“不、不好意思……我、我、我……有点想家了……”
  ……嗯,她想回万花谷了。
  想告诉裴元师父她已经把唐史背得滚瓜烂熟了,如果能帮上忙,可不可以把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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