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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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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长窗被推开,殿外的紫藤萝开得极盛,远远望去,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在日色下泛着的点点银光如迸溅的晶莹水花。紫藤萝一侧,更有雪白的木香花、绯红的海棠花,层层叠叠,当真是一派融融春景。
  采容颇为得意,喜滋滋道:“不是奴婢王婆卖瓜,长春宫里,一到春夏之日,百花团簇,别的宫室远远不能及呢!听说长春宫地下,有温泉经过,方能使得这些草木这样茂盛。”
  清风吹拂,裹挟着浓郁的花香扑入殿中,万明昱深深呼吸几口,却觉得心中越发的闷,不由怒道:“每每太医来诊脉,总是劝本宫不要多思,要静心安胎,安胎药喝了一碗又一碗,怎的还是这样胸闷气短?”
  采容忙道:“娘娘,奴婢去请孟太医过来吧?”
  “不用了!”万明昱徐徐起身,面上似透出无限疲倦,“本宫乏了,要小睡片刻,你来伺候本宫更衣。”
  注:王,即孝景王皇后(?-前126年),为汉景帝刘启第二任皇后,汉武帝刘彻生母。王皇后是槐里(今陕西兴平)人,母臧儿为燕王臧荼孙女,父为槐里人王仲。燕王臧荼是秦末汉初,群雄并起时候项羽册封的诸侯王,后被汉太祖刘邦击败杀死。可见,王也是名门之后。后来臧儿嫁给槐里的平民王仲为妻,生一子名叫王信,还有两个女儿,长女王,次女王。后来王仲死了,臧儿又改嫁给长陵田氏,生两子田、田胜。王最初嫁给金王孙为妻,生了一个女儿金俗。王的母亲臧儿找人为子女卜算时,得知她的两个女儿都是大贵之人。臧儿就把女儿从金氏家中强行接回。金家很愤怒,不肯和妻子断绝,臧儿的儿于是很有手段的把王送进了皇太子宫。皇太子刘启即位后,臧儿又把王的妹妹王送入宫中。
  第六十三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1)
  第六十三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1)
  朱成璧猛地惊醒,已是夜半,殿中的十二枝婴儿小臂粗的巨烛燃得已经接近了紫金阆云烛台,烛台下垂着的红泪,仿佛洗尽的红妆。朱成璧怔忪回首,窗外有清浅如流水的月光探入,在烛火微红迷蒙的光晕里绕着,似燃起一朵荧光。
  竹息匆匆推开朱漆殿门,卷进的夜风里似有夜枭的悲鸣,她掩饰不住满脸的震惊:“太后娘娘,如贵嫔娘娘的孩子,没了。”
  朱成璧赶到长春宫的时候,朱柔则与朱宜修亦刚刚赶到,朱柔则握着绢子正焦急地询问一侧的内监,佩着的点翠镶红宝石凤凰发钗都微有错移。朱宜修一向整齐的鬓角亦有些毛躁,披着的一件妃色绣海棠花披风在夜风里展展而动,细碎的流苏杂乱地扬着,面色无比焦虑,见到朱成璧前来,慌忙屈膝行礼。
  朱成璧上前一步,怒道:“好好的孩子怎么没了!皇帝呢!”
  朱宜修忙道:“母后息怒,儿臣刚刚传了太医局一众太医前来。”语毕,朱宜修瞥了朱柔则一眼,为难道,“皇上还在承明宫。”
  “良贵嫔?”朱成璧眸光一凝,生生逼出一抹凌厉的寒意,“很好,看来也是按不住性子的,竹息,你亲自去承明宫请皇帝过来!”
  竹息匆匆离去,朱成璧转身要进殿,却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盆染得鲜红的水出来,她的面色惨白如雪,有几缕血痕染在脸颊一侧,映着如镜的月华更是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朱柔则闻到那股子血腥味,下意识捂住鼻子,已是低低干呕起来。
  “皇后与娴贵妃都不必进殿,哀家进去看一看,竹语,来扶着哀家。”朱成璧面色沉静如霜,扶着竹语的手稳步入殿。
  甫一入殿,便是极浓的血腥之气混杂着药草之气如雾袭来,朱成璧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沉香木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子,玉臂垂落在锦被外,水绿色织锦床幔上以银线绣着的和合二仙的图样鲜血斑驳,仿佛是无意间抹着的胭脂,那样靡丽的颜色,叫人心惊、亦是心寒。
  五个月的身孕,应当是稳妥了才是,怎会在一夜之间骤然小产?
  孟太医匆匆上前,拱手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如贵嫔娘娘仍然晕厥不醒,身子大大受损,微臣会拼尽全力……”
  朱成璧冷冷一笑,死死逼视住孟太医道:“现在才知道要拼尽全力?如贵嫔的身子还算康健,怎会骤然小产?”
  孟太医唬了一跳,越发恭谨顺伏,诺诺道:“太后娘娘息怒!如贵嫔的身子虽然康泰,但自有孕以来,时有心悸不安,周常在自尽后,夜里常常不得安睡、失眠多梦,白日里又精神不振,但微臣数番把脉,确实未曾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也只能开一些滋补安胎的药物……”
  朱成璧望着殿外的郁郁葱葱,忽而叹息道:“长春宫素来是花团锦簇,哪怕是颐宁宫与凤仪宫都比之不过,但如今看着这样的盛春景致,反而叫哀家愈发伤心……”
  采容急急走上前来:“太后娘娘,如贵嫔娘娘醒了!”
  朱成璧赶过去,却见万明昱正被一个小宫女扶起身靠在床头,她的面色苍白如宣纸,盈盈无力地望着朱成璧,嘴唇微微翕动,有两行清泪静静滑落。
  朱成璧忙握住万明昱的手:“明昱,你终于醒了!”
  万明昱静静望着朱成璧,这一望,饱含着深不见底的绝望与凄楚,几乎要叫朱成璧沁出泪来。
  朱成璧拈着一方软罗帕子,为万明昱拭去泪水:“你若想哭,我不会拦你,但你若弄坏了身子,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万明昱紧紧握着朱成璧的手,力道出奇之大,面上更浮出一抹奇异的酡红:“有人要害我!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皇上驾到,良贵嫔娘娘到。”内监的话音刚落,朱成璧已遽然起身,转身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攉在良贵嫔面上。
  良贵嫔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一般,哀泣道:“太后娘娘恕罪!”
  “良贵嫔,你出去!”朱成璧抬眸冷冷看住玄凌,面容平静如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一朵凌风绽放的高贵牡丹,风仪玉立,从容不迫,“长春宫的宫女,已经把话带到了承明宫外,却传不到里头,怎的,是皇帝疏忽了么?良贵嫔新贵得宠,婉转迎合帝心,但皇帝总得分了轻重!”
  玄凌不敢应话,更不敢看向朱成璧的眼睛,自己虽然挂念如贵嫔的孩子,但几次三番的探视都被她婉拒门外,终究也逐渐疏忽了,三四日才宣了太医问一问胎儿是否安好,也怠惰去理会长春宫的事情。如今被朱成璧斥责,他不敢反驳,只垂着手站着。
  微风筛进殿中,玄凌的发鬓垂下一绺细发,朱成璧皱一皱眉:“皇帝饮酒了?”
  玄凌微露尴尬之色:“儿臣晚上与良贵嫔独处,多饮了几杯,是而睡得较沉。”
  万明昱冷眼看着良贵嫔茶白色的裙裾在殿门边一闪而过,心里涌起强烈的恨意,连望向玄凌的目光都尽染了痛恨与怨愤。月光那样和缓,落在床头却分明是一层寒霜,有冰冷的寒意侵入肺腑,孩子没了,是娴贵妃,是德妃,是良贵嫔,还是安小仪?万明昱只觉得那样累,那样疲倦。她突然想起太后失子之后,在自己面前的痛不欲生与浓烈的绝望,突然觉得,这个宫里,处处都是埋伏着的暗枪与明晃晃的刀剑,只消一个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身子越发的虚弱下去,直到眼睛都沉重地睁不开,万明昱缓缓躺倒下去,耳畔听到的最后一声是玄凌焦虑的呼唤:“如贵嫔?如贵嫔!”
  若我也死了,能如谁的愿呢?
  万明昱再一次晕厥过去,整个长春宫都手忙脚乱起来,良贵嫔捂着侧脸甫一出殿,却被朱柔则唤住:“良贵嫔是怎么了?如贵嫔怎么样了?”
  良贵嫔目光如剑,倏的向朱柔则射去:“皇后娘娘,嫔妾是怎么了?嫔妾自然是托您的福,才得到太后娘娘赐下的这记耳光!”
  良贵嫔素来温柔可人,连说话都是吴侬软语般的轻声细气,此番骤然发作,无非是恼恨自己得宠的缘由罢了。
  朱宜修上前一步,低低斥道:“放肆!”
  良贵嫔方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方才是糊涂油蒙了心,不该这样顶撞您!”
  朱柔则轻叹一声:“罢了,你回宫吧。”
  待到良贵嫔出了长春宫,朱宜修扶住朱柔则的手臂劝道:“良贵嫔挨了耳光,自然满心里怨怒,皇后娘娘不必记在心上。”
  朱柔则的眼神黯淡如天际掩入乌云里的星辰,她抬手按一按眉心,叹息声绵长似夜风穿越枯萎枝丫:“我又哪里能放在心上呢?若我都放在心上,只怕要日日以泪洗面了。”
  朱宜修心中下意识一凉,转瞬却有一丝窃喜悄悄攫住了心头,她望着面前的朱柔则,眉眼间覆着一层清愁,即便是这样的神情,她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双目。自从去年冬日以来,太后与皇后之间原本还算几分融洽的关系再度寒若坚冰,即便太后表面上做得再客气,顺风而倒的妃嫔与宫人们依旧看得分明。
  帝王恩宠于宫里的女人而言,就是一件华衣,在这寂寂深宫里头,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但若只有帝王恩宠、却无手段的女人却是如履薄冰。从前的舒贵妃再怎么不济,好歹还有尚为琳妃的太后一力扶持、维护。如今的朱柔则,几乎是要穷途末路了。
  朱宜修握着绢子点一点唇心,望向天幕上那一钩新月,在唇角冷凝了笑意。
  章德宫,瑶光殿,朱宜修捧着一盏鹿苑毛尖,望着安小仪道:“皇后当真是可怜,执掌凤印,却根本无力掌控后宫,如今如贵嫔的孩子又没了,只怕太后更要厌烦她了。”
  安小仪微微一笑,伸手正一正衣襟上的兰花别针:“皇后娘娘自然是要失意的,周氏的事情,已经让太后娘娘对她不满,如今皇上在承明宫里饮酒作欢、以致如贵嫔出事之后迟迟到不了长春宫,更是皇后娘娘管束后宫不力。贵妃娘娘不过病了几日,没有约束宫闱,就生出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又如何能够自圆其说呢?”
  朱宜修低低一笑:“那便也罢了。只是如贵嫔此番小产,实在是奇怪得很。她得宠,长春宫里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太后也是百般照顾,难不成只是因为皇上对她不如从前那般上心,就动了胎气吗?”
  安小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垂了眸子比了比纯银护甲上镶着的珍珠,淡淡道:“是她福气薄罢了,贵妃娘娘何必这样看重她。”
  朱宜修瞥一眼安小仪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正色道:“本宫知道,如贵嫔得宠,你心里多少是不乐意的,但可别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来,若她对你着了恼,只怕本宫也救不得你。”
  安小仪一凛,忙道:“嫔妾明白了。”
  第六十四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2)
  第六十四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2)
  花影疏斜,盛夏的日色耀目如金,投落在万明昱羸弱的身躯上,隔着雕花长窗外一丛紫藤萝,有婆娑的光影或明或暗、随风漾动。‘。万明昱微微合起双目,挥一挥手让孟太医出殿,方低低道:“娴贵妃娘娘,嫔妾实在是乏得很,怕是不能与娘娘说话。”
  朱宜修在床头一侧的梨木椅子上坐定,兀自取了一盏海棠香片:“妹妹这样虚弱,本宫看着都心疼。”
  “是么?娘娘仅仅是心疼?”万明昱嗤的一笑,“嫔妾失去的是个男婴,五个月的男婴。娘娘在心疼之余,是否有一丝欣慰?”
  剪秋一惊,厉声斥道:“贵嫔娘娘可是无中生有,竟敢污蔑贵妃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朱宜修缓缓摇一摇头,示意剪秋敛声,方徐徐道:“看到周氏的下场,你就这样痛恨本宫?本宫并非善类,你早就心知肚明。”
  “贵妃娘娘嫉恨皇后娘娘,是情有可原,若嫔妾遇到此等夺夫之恨,也必定一生一世针锋相对、毫不手软。但周氏何辜?若按照娘娘的思路,岂非皇后娘娘的父母宗亲,都该死无葬身之地了?”万明昱疲倦地拥过锦被,被面上华丽的金银花与玉鸟纹映得她的面色暗淡无神,“娘娘心里有恨又如何?宫中行走,何人没有坎坷?没有曲折?娘娘若终日终年心怀怨恨,那么,在你眼中,人人皆为敌,人人皆有威胁。只可惜,一切,都只是虚妄罢了。”
  朱宜修柳眉微蹙,不欲与万明昱多说,抿一口茶道:“看来,如贵嫔是不打算与本宫和解了?”
  话音未落,朱宜修猛地将杯中的茶水泼到地上,面上皆是掩饰不住的震恐,双手颤得如秋风里的枯叶,剪秋大惊:“娘娘这是怎么了?”
  “这水里有麝香!”朱宜修猛地起身,因为用力过急,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剪秋忙扶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那一滩浅鸢色的茶水。
  万明昱直挺挺地坐起身,讶异失色:“你说什么!茶里怎么会有麝香?”
  朱成璧赶到长春宫的时候,帝后并一众妃嫔具在此处,刘太医与孟太医正挨个检验殿中的物品,连鹅羽软垫、桌上的点心、瓶中的石榴花都不放过。
  万明昱惊魂未定,被采容紧紧扶着,半歪半斜地坐在杨妃色贵妃长榻上,披着一件藕色长衫,整个人不盈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太后娘娘!”刘太医拱手道,“海棠香片里确实有麝香,但是味道极轻,被海棠花香掩盖住了。”
  朱成璧且惊且疑:“为何会有麝香?”
  孟太医抓了一把冰梅白釉瓮中贮藏的晒干了的海棠花瓣,细细一嗅,奏禀道:“是海棠花瓣!里头有较浓的麝香味啊!”
  万明昱惊疑不定地望着孟太医手中的海棠花瓣,道:“这些海棠花都是嫔妾与采容亲自采摘、晾晒而成的,中途并未假以人手,怎会被人投了麝香进来?”
  朱宜修闻言忙道:“是否是这只冰梅白釉瓮有问题?”
  孟太医摇一摇头:“虽无十足的把握,但这股麝香的气息的确是从海棠花瓣里透出的,甚至可以说颇为自然,而非后天用熏染或是浸泡的方式所得,微臣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殿内诡异的沉静如深海悬冰,诸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恂贵嫔与安小仪早已握着绢子掩住口鼻,厌恶地望着那冰梅白釉瓮,似看到了极污秽肮脏之物。贤妃与德妃对视一眼,亦是掩饰不住满面的疑虑与惶惑。
  朱宜修想起那日在桃树下万明昱衣袖之间的气味,望向殿外郁郁草木的眼神忽而一凝:“孟太医,是否是那海棠花尚在树上就有了问题?”
  朱成璧闻言一怔,吩咐道:“刘太医,孟太医,你们去殿外看看,海棠花,木香花,还有紫藤萝,是否沾染了麝香之味,一一查验,不得疏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刘太医与孟太医匆匆入殿,面上皆是震惊的神色:“太后娘娘,皇上,整株海棠树确是泛着麝香的气味,但海棠花香浓郁,若非细细辨别,万万无法发现啊!”
  朱成璧大惊,耳垂的点翠珍珠珊瑚如意纹耳环垂下的璎珞一阵乱颤,迸出清越的声响:“你说什么!为何整株树都泛着麝香的味道!”
  孟太医的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他禁不住举袖去擦:“太后娘娘,若非整日里拿掺了麝香的水来浇树,断断不会如此啊。”
  刘太医亦是频频叩首:“不单单是海棠树,整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皆透出麝香的气味,如贵嫔娘娘整日里在长春宫如何能够安胎?”
  玄凌的面色青白交加,深深吸一口气,出声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如贵嫔直到怀胎五月才会小产?”
  孟太医忙道:“开春之前,树木未曾长出新叶,散发的麝香气味不足,而开春之后,树木花草蓬勃浓郁,树叶、花草所蒸腾出的水汽中,麝香自会变浓,况且如贵嫔娘娘喜欢拿海棠花与木香花入茶,无异于天天服用麝香,虽然剂量不大,但如此两三个月下来,逐渐侵损胎儿,迟早会滑胎。即便娘娘身子强健,不至于小产,但也会胎死腹中,到时候胎毒反噬,更为凶险。”
  万明昱听到此处,只觉得眼冒金星,耳畔“轰”的一声如惊雷炸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泣失声:“皇上!是何人如此居心歹毒!想出这样阴毒的法子来谋害嫔妾。”
  玄凌忙起身扶起如贵嫔,转首厉声斥责孟太医道:“你日日诊脉,为何不曾发觉!难道是你蓄意隐瞒?”
  孟太医惊惶不已,连连叩首:“皇上恕罪!皇嗣之事,微臣岂敢疏忽!就算微臣有十条命,也万万不敢隐瞒不报!只是这麝香剂量微小,逐渐在体内积聚,极难察觉,况且如贵嫔娘娘常常失眠忧心,微臣以为娘娘只是忧思过度,才会胎动不安……”
  朱成璧重重一拍桌案,目光如迅疾的闪电扫过殿中诸人:“麝香?何人会有那样大剂量的麝香!”
  “若说是拿掺了麝香的水来浇树,只怕太过稀奇,且不说这样大量的麝香难以取得,光是掺麝香入水就会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旁人又为何不能察觉?”端妃静默许久,此刻出声质疑道,“但若不是以浇水之法,又如何能让草木吸收大量含有麝香的水?”
  贤妃凝神细想,扬声道:“嫔妾听闻,长春宫地下有温泉暗河,是否是这温泉被人做了手脚?”
  德妃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只怕温泉所经之地,皆有隐患啊!”
  见众人惶惶不安,朱成璧遽然起身,沉声道:“娴贵妃,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务必给哀家查实,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谋害哀家的皇孙!”
  数日后,颐宁宫,朱成璧捻着手里的一串祖母绿圆珠,缓缓问道:“查得如何了?”
  朱宜修微微屈膝:“温泉暗河在进入长春宫的地方被埋了大量麝香,故而温泉内麝香浓度极高,整个长春宫无异于位于蒸笼之中,麝香不仅通过花草树木蒸发出来,更通过泥土缝隙挥散出。只是,温泉出了长春宫就汇入太液池,中途并未经过旁的宫室,故而嫔妃们不必太过忧心。”
  朱成璧手势一滞:“看来是冲着如贵嫔去的,连着上一回予泽出事,已是第二次了,娴贵妃不觉得奇怪么?”
  朱宜修微微一怔:“母后的意思是,两件事乃是同一人所为?”
  朱成璧缓缓抚着紫檀桌案上的一只羊脂玉如意,目光如冰锥一般在朱宜修周身一转,缓缓道:“你对后宫里头的事,比哀家更为清楚,上一回常在周氏招供,到底是酷刑加身,还是口吐实情?”
  朱宜修大惊,勉力跪下道:“母后……”
  “哀家不曾揭穿你,是因为哀家也想除去周氏,这一点与你不谋而合,哀家也坚信,你断断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做局,但如贵嫔也绝非那样心狠刁钻之人。如今看来,只怕那人见周氏做了替罪羊,风声已过,才会又一次兴风作浪。”
  朱宜修缓缓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贴身小衣几乎被汗濡湿,方才朱成璧那样冰寒的语调,几乎让自己以为无转圜之地。
  “母后。”朱宜修低低道,“是儿臣有罪,未曾揪出真凶,以至于害得如贵嫔小产……”
  “你是有罪,但这是轻的,若你是有意纵容真凶,好让她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再度下手害人性命,只怕哀家会断了这份姑侄之情。”朱成璧虽是语调清和,但却硬生生把朱宜修逼出一头一脸的冷汗,方才本已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母后明鉴,儿臣断然不敢如此!”朱宜修叩首恳切道,“儿臣与如贵嫔并不曾交恶,为何要蓄意害她?”
  “那样最好,哀家只告诉你一句,如果皇后生不出嫡子,你的儿子就是毫无疑义的太子,个中轻重,你自己掂量,切不可行差踏错。”朱成璧饮了一口雪顶含翠,方缓缓道,“该说的哀家也说完了,是谁埋的麝香,你可知道了?”
  朱宜修一怔,为难道:“是周氏身边的宫女,但是,她已经自尽了……”
  第六十五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3)
  第六十五章
  银屏掩泪垂翠袖(3)
  朱成璧冷冷一笑:“那么,你信么?”
  朱宜修诚惶诚恐,温顺道:“儿臣信也好,不信也罢,但儿臣终究经的事少了,看人看事不够精准,还请母后定夺。”
  朱成璧欠一欠身,目光却骤然迸发出一丝尖锐的冷意:“有些事情,哀家知道,你也知道,但是旁人却未必心知肚明。周氏的宫女犯案,落在旁人眼里,恐怕就是周氏之死,表面看是畏罪自杀,实则却是背了黑锅、为人陷害。而麝香一事,虽是针对长春宫,但却意味着予泽出事,与如贵嫔脱不开关系。一箭三雕,既打落如贵嫔的胎儿,又让周氏一案疑点重重,更直指章德宫,意欲让你对如贵嫔心生怀疑,果真阴毒!”
  竹息握着绿松玉锤,为朱成璧缓缓敲着膝盖,不紧不慢道:“其实,也可另作他论,那幕后之人打落如贵嫔娘娘的胎儿,再移花接木嫁接到周氏的宫女身上,若是再引得流言蜚语直指章德宫的方向,虽然会让人以为是娴贵妃娘娘与如贵嫔娘娘合谋,利用予泽陷害周氏,但似乎也会让如贵嫔娘娘怀疑娴贵妃娘娘与她小产一事撇不清关系,或是如贵嫔娘娘手里捏着娴贵妃娘娘的把柄,才会惹祸上身。”
  朱宜修一怔,沉吟道:“不论会引起哪一种猜测也好,眼下,六宫的确多有议论,儿臣惶恐,还请母后明白示下。”
  朱成璧的笑意轻漾如春风习习:“宫里头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又是谁得利最多,你心里一清二楚,何必与哀家打哑谜?”
  朱宜修一怔,下意识道:“母后是说,贤妃与德妃?”
  “贤妃与德妃的父亲,一个是当朝丞相,兼任户部尚书,一个是兵部尚书,更有摄政王背后撑腰,权势极盛,遑论是你了,哀家也轻易动弹不得,但并不代表就可以轻纵。娴贵妃,厌胜之术,你懂得多少?”
  朱宜修一愣,朱成璧的话已然追至耳边:“隐忍不发,是要等到一并发出,方能彻底断其后路,哀家的意思,你好好体会。”
  待到朱宜修出殿,竹息适时奉上一盅玫瑰杏仁酪,低低劝道:“娴贵妃娘娘素来聪颖,自然晓得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要扳倒贤妃与德妃并非一两年的事情,还需慢慢打算。”
  朱成璧嗤的一笑,伸手接过那只鎏金嵌芙蓉石玉盅,那芙蓉石映着日色有极浅极淡的光泽一转,却无端端生出几许寒意,恰似她此刻沉静若寒冰的心:“自然需要慢慢打算,只是到底是哀家小觑了她们。”
  竹息淡淡一笑:“奴婢想起了潘才人,只是,扮猪吃老虎学得再像,终究都逃不过太后娘娘的法眼。”
  仲夏的景致如一匹光泽艳丽的织金锦徐徐展开,而其时光却如抽丝剥茧一般逐渐离去,蝉儿的聒噪一声一声消弭尽了曾经绿蜡一般的葱郁的夏日繁华,在秋起之前这短暂的闷热与宁静里,有行将烟消云散的感伤气息正做着最后一丝渴望积聚的努力。
  颐宁宫,青花大缸里堆砌着大块大块的冰雕,有小宫女执着两柄竹骨稠面扇子缓缓扇着,十二扇绣草虫花鸟风轮亦鼓鼓地吹着,竹息端着一盏温热的百花露缓缓撒入青花大缸,有清凉微甜的花香如雾逸出。
  朱成璧坐在铺了细篾凉席的宽榻上,望一眼面前恭敬跪着的万明昱,她身后的金砖上有毒辣的日光投落,晃着让人眼晕的白光。
  朱成璧伸手接过竹语奉上的斗彩云龙瓷盏,里面盛着浇了蜂蜜、湃好了碎冰的密瓜,色泽诱人。
  “身子也养好了,哀家要说的也说完了,你有委屈,哀家心中有数,但眼下这盘棋局,只能慢慢来,招数过急,只能折损了自己。”
  万明昱羸弱的身躯微微一晃,怔忪之间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劝说朱成璧不要让怜子之心焚毁了紫奥城、焚毁了身边的人,但直到自己也走到这一步,面临朱成璧当日的处境,才真正明白报不得仇的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撕心裂肺的绝望,所谓同理之心,往往,没有想得那样容易。
  “太后娘娘让嫔妾放手,让嫔妾等,但是,害嫔妾的人究竟是谁?嫔妾不愿意整日里虚与委蛇,与害死嫔妾孩儿的人笑面相对!”
  “正是因为你的锋芒,所以哀家不能告诉你,一旦你知道是谁,你能按下性子来吗?你能稳稳走好每一步吗?只怕你与她要斗个你死我活……”
  “太后娘娘,您是为了嫔妾,还是为了自己?说到底,嫔妾不过是您手里的一枚棋子,你让嫔妾出手,嫔妾只能出手,您让嫔妾罢休,嫔妾也只能罢休,对不对?”
  竹息微微一怔,出声低斥道:“如贵嫔娘娘,您这是在指谪太后娘娘么?”
  “太后娘娘是人中龙凤,嫔妾难及万一,太后娘娘不想告诉嫔妾,自然有您的理由,但是嫔妾,一旦知道那人是谁,绝不会心慈手软!”万明昱重重叩首,极力抑制住眼角汹涌的泪意,“如果时光倒流,嫔妾再也不会在那位琳妃娘娘面前逞强,但是,即便嫔妾今日在这里穷尽所有的泪水,也换不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念及往昔,朱成璧不由望向万明昱哀戚的面庞,见她发鬓上横逸的那只镶珠银簪泛着清冷的光芒,心里一酸:“明昱……”
  “所以,嫔妾要做的,太后娘娘无需多管,嫔妾报不得仇,也会让那人失去她所倚赖的全部。太后娘娘也能看一看,嫔妾虽然锋芒外露,但绝不会行不稳路,让她人再有可乘之机!”万明昱忽而一笑,“嫔妾告退。”
  待到万明昱出殿,竹息幽幽叹气:“如贵嫔这样的性子,只怕宫里头又要闹出风波来了。奴婢听闻,如贵嫔正与皇上怄气,皇上有十来日都未曾去看过她了。”
  朱成璧拣了一块蜜瓜吃了,往日里甘甜生津的蜜瓜此刻也暗淡无味:“她怎的与皇上怄气了?”
  “查来查去,以一个愚忠害人的小宫女草草结案,如贵嫔自然按捺不住,当然会对皇上生气了。”
  “别提皇上了,连娴贵妃也对她冷落了好些,曾经风头无两的如贵嫔只怕要一尝寂寞心酸的滋味了。”
  “其实,既然太后娘娘怀疑是贤妃与德妃,为何不借着如贵嫔的手扳倒她们?”竹息忖度着道,“如贵嫔到底也是颇有心思的,兴许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
  “她失了孩子,痛心疾首,只怕下起手来会狠辣异常,难免露出马脚。贤妃与德妃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更何况……”朱成璧淡淡一笑,“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要一并拔除,自然得有万全之策,方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永巷,依依如绿绦的杨柳枝条随风轻摆,轿撵缓缓行进,安小仪忽而扬声道:“停轿。”
  万明昱只顾闷头走路,闻得此声,抬眸一看,不由冷笑道:“原是安小仪,用上贵嫔以上的轿撵了?”
  安小仪扬一扬绢子,噙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皇上喜欢嫔妾,枕霞阁离仪元殿较远,皇上特意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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