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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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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徐徐起身,一袭水光锦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衬得她容颜秀丽,在初晨柔煦的日光里,她只噙着一缕浅淡如清水的笑意,却如千日红那般明丽耀眼。汤静言暗生嫉妒,入宫之前早就听闻,紫奥城的妃嫔,除了皇后,德妃的相貌堪当第一,如今一看,果然是纤浓合度、星眸欲醉、肤若春葱凝萃、唇如樱色自红,的确是明艳不可方物。
  德妃缓缓行至汤良娣身侧,呵气如兰:“你的父亲很有心思,把你送进宫之前,想必也细细告诉过你,宫里诸位妃嫔的优缺长短。但本宫提醒你一句,虽然当初万婕妤、端妃与成嫔对本宫无礼,本宫招架不过、以至沦落到失宠的地步,但今时今日,本宫早已没有当初那么浅薄张扬。”德妃唇齿含笑,冷凝了尖刻的意味道,“你要替你父亲争头争脸,本宫也有自己的家族荣华,你父亲在前朝敢与本宫的父亲作对,本宫就敢压得你日日难见天颜!除非,你向本宫叩首求饶。”
  德妃的声音极轻,仿佛闲话家常,却不啻于一股森森阴风,一路吹到汤静言心底,汤静言双膝微微发抖,极力撑着自己,回首怒视德妃淡若晨曦的眸光:“德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德妃笑意深深,如枝头凝着初晨日光的露水,有灿若云霞的艳丽:“本宫是正一品的德妃,你不过是小小从五品的良娣,你又能奈我何?”语毕,德妃一甩云袖,扬长而去。
  章德宫,瑶光殿,朱宜修正在逗弄予泽,闻言却是一怔:“德妃一大早就去了景福宫?”
  剪秋笑道:“是去给汤良娣一个下马威瞧呢!”
  朱宜修轻轻一嗤:“德妃很有长进,能让永华宫走水,又一整晚地霸占着皇上,可见当初本宫让你把皇后通读史书的事情散到永华宫,德妃是大有顿悟、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若还是彼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甘思,只怕会死得很惨。”朱宜修伸手拨弄着案上那一盆水仙,有清幽淡雅的香气逸散,让她的笑意愈发甜稠,“只可惜,德妃长进得快,皇后却一样的愚蠢,如若不然,成嫔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剪秋低低道:“成嫔失宠,连续数月都不能翻身,自然是打了皇后的脸面,但皇后安坐于凤仪宫,日日承宠,倒也未受影响。至于德妃,得宠是好的,但是风头太盛也是不好,听闻这几日李容华的宠爱又淡下去了,可见德妃很有手段。”
  朱宜修凝眸深思,转而笑道:“当初太后为防止贤妃与德妃独大,很动了一番心思,只可惜,太后一直困顿,这番心思,怕是无人对德妃解说。剪秋,密贵嫔与妍贵嫔,永昌永华与临位昌华,是该让某些人知道了。太后无力顾及,本宫自然要好好添一把火才是。”
  剪秋微一屈膝:“奴婢明白。”
  朱宜修点一点头,目光冷冷一扬:“叫汤良娣过来,本宫有许多话要与她说。”
  太液池,百草衰折,成嫔扶着绣心的手缓缓走着,行至廊桥,却解开身上的鹅绒云肩,只是驻足深思。
  绣心是万金阁的掌事女官,见状忙劝道:“小主,当心天凉啊。”
  成嫔目光漫过太液池结着的厚冰,淡淡道:“天凉又如何?心凉才叫人记得真真切切。当初我有孕的时候,万金阁的门槛都要被踩破了,如今我失宠,人人都来踩我一脚,可恨当初枕霞阁用着的次一级的炭火,如今竟也用到了万金阁来。”
  绣心微有不忍,柔声劝道:“小主,其实,安小仪的日子也不好过。”
  “凤仪宫,白茅根,牛膝,真的就这么简单?我的孩子没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成嫔心头恼怒,眼角尽是亮泽如悬冰的恨意,“人心轻贱,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皇后娘娘与娴贵妃娘娘对凤仪宫的事情都未置一词,这件事,只能这样翻过去了,小主也只有振作精神,锐意于前,才能为小皇子讨回公道啊。”绣心婉转劝说道,“除去皇后娘娘不说,眼下德妃娘娘与万婕妤圣眷正隆,娴贵妃娘娘凭着大殿下也有一席之地,小主为何不求取皇后的帮助?”
  “皇后?”成嫔摇一摇头,凄楚地笑道,“皇后娘娘自然怜悯我,但只怕她的怜悯会为我招来后宫的怨望。”
  “小主何出此言?”
  “前番我有孕在身,压制安小仪失宠,但不过旬日的功夫,她又迅速复宠,你可知是为何?”
  绣心凝眸深思,忖度着道:“是娴贵妃娘娘?”
  “她是娴贵妃的人,娴贵妃自然不会看她失宠到底,故而会帮她一把。只是,我小产之时,皇后曾经指责安小仪影响我安胎,结果呢?皇上并未惩治安小仪,只不过冷落她而已。皇上尚且不重视我这一胎,其余的妃嫔自会跟红顶白、不肯探望我。说到底,只因为皇后急于维护我,却说错了话、揣摩错了皇上的心意。六宫妃嫔,素日里对皇后专宠颇有怨言,皇后喜欢的人,她们便不喜欢,皇后要保的人,她们就落井下石。”成嫔伸手接过一片因为冰雪冻结而从枝头脱落的樟树幼叶,低低道,“所以,我寻求皇后的庇佑,便会招致六宫侧目,无异于这片幼叶,皇后越帮我,我就败得越惨,我不过小小正五品的嫔,即便死了,又有谁会多看我一眼?”
  “成嫔这样自轻自贱,真是叫本小主伤心。”
  成嫔一怔,迅速转过身来:“万婕妤万安!”
  万明昱徐徐抬一抬手:“在背后诋毁皇后,可见成嫔心中的怨恨不少啊。”
  成嫔拈着绢子点一点眼角,徐徐道:“万婕妤一早便跟对了人,自然有资格对嫔妾说教。”
  “你如今失意,却只逞口舌之快而已?若本小主现在发落了你去暴室,只怕照样没人救你。”万明昱拨一拨耳垂上的明珠,有明滟滟的光泽映着雪光流转,“你若说还有皇后,只怕你从暴室里出来之后,旁的妃嫔更会来踏上一脚,让你无法翻身。”
  成嫔噙着一缕平和浅淡的笑意:“万婕妤,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尽管来嘲笑我,当日我在倚梅园吹笛,自然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入宫为妃为嫔,因果报应,皆是由于我贪慕虚荣,我自甘承受。”
  “倚梅园的梅花,如今又是一派灿若红霞的光景,如果皇上能听到你的笛声,或许会顾念旧情也说不定啊。”
  “皇上现在不见我,我又如何为皇上吹笛?”
  “你若信我,我可以帮你。”万明昱伸手握住成嫔冰凉瘦长的手指,宁和一笑,“成嫔的手真好看,除了皇后与李容华,也只有你的手指最引人注目,难怪皇上倾心于心,你引笛于口,想必也自成秀色。”
  成嫔且喜且疑:“你为何要帮我?你正得盛宠,难不成想让她人分去你的宠爱么。”
  “你认为我可怜你也好,想巩固地位也罢,只是我深知一个道理,六宫妃嫔,只能平分春色、各有掣肘,而不能一枝独秀、独占鳌头。”万明昱握住成嫔瘦弱的手腕,将腕上那只翡翠嵌香珠的镯子拢到她手上,那镯子碧绿如一汪春水盈盈,“姐姐在此,祝妹妹一举翻身。”
  待到万明昱离去,绣心低低问道:“奴婢实在不明白,万婕妤何出此举?”
  “我也不是十分明白,她得太后心意,也得娴贵妃器重,更是宠爱不减,为何要突然帮我?”成嫔眉心微蹙,“或许,即便今时今日她如此春风得意,亦是担心会有落寞失宠那一日,雪中送炭情谊深,恐怕她是在拉拢我,若她他日有需,或许我能够帮她。”
  绣心望着万明昱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道:“她也是一时利益来帮助小主,若她出自真心,应该早日解救小主于危难,而不是眼看小主落得如斯境地。”
  “这不能怪她,宫里头就是这样的规则,任何人,仁心善举太过,只能招致灭亡。”成嫔披上鹅绒云肩,紧一紧绣着青云的领口,“且看着吧,她若真能帮我复宠,我自然会还报她这份人情。”
  
  第五十五章  玉郎眉剪远山翠(3)
  第五十五章
  玉郎眉剪远山翠(3)
  畅音阁坐落于紫奥城的西南角,离颐宁宫不远,座南面北,三重挑檐,卷棚歇山式顶,覆绿琉璃瓦与黄琉璃瓦剪边,下层与中层檐覆黄琉璃瓦,恢弘壮丽,上层檐下悬“畅音阁”匾,中层檐下悬“导和怡泰”匾,下层檐下悬“壶天宣豫”匾。内有上中下三层戏台,上层称“福台”,中层称“禄台”,下层称“寿台”。
  畅音阁寿台呈正方形,砖木结构,四角有雕花木草纹填金漆大柱,台后则是十二扇雕海水江崖、万里祥云、凤鸾和鸣等吉祥图饰的嵌玉石鸡翅木屏风,屏风后面是楼梯,可通往福台与禄台。
  寿台台前的两根柱子挂着对联,左书“动静叶清音,知水仁山随所会”,右书“春秋富佳日,凤歌鸾舞适其机”。正面的护栏顶端有木雕莲花,并以狮子滚绣球作为点缀。寿台顶部装饰有垂花倒栏杆,与下方的护栏相对。
  寿台中部下方设地井,安装有绞盘,盖板可开合,可以根据戏剧的内容,把布景和人物从地下托出台面。寿台后部则设天井,井口安设辘轳,与福台、禄台贯通,亦可升降演员、道具等。使用三层台的剧目不多,绝大多数只在寿台上表演,福台和禄台则只在一些神怪戏中才用。
  朱成璧端坐于戏台正前方,左侧坐着玄凌与朱柔则,右侧坐着奕渮与吕惠媛,一众妃嫔则依序而坐。
  成嫔着一袭淡藕色绣玉莲交颈长衣,娇俏艳丽,意气风发,顾盼之余,眉宇间十分得色,频频与身侧的宫女说笑。今日听戏,成嫔的位次安排在万婕妤身后,连陆婕妤与李容华都被排到了后头,可见她如今风头大劲,直指德妃与万婕妤。
  朱成璧低低向竹息道:“成嫔可是复宠了?”
  竹息轻轻一笑,为朱成璧续了一杯热茶:“听闻成嫔在倚梅园吹笛,恰好皇上经过了,故而勾起旧情,成嫔才能鲤鱼翻身。”
  竹息刻意咬重“恰好”两字,朱成璧心中有数,却只把玩着案上的一只象牙雕的酒杯,上面以蜜蜡点缀成赤色蝙蝠,颇为精致:“汤良娣呢?她没来么?”
  竹息默默一叹:“自从永华宫走水后,汤良娣的身子就一直不好,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未曾侍寝过。”
  朱成璧闻言,亦是叹息:“难为她了,为了避开与德妃争锋,只能如此,不过再这样下去,只怕长安候要吃心。本来汤氏入宫,仅封了从五品良娣之位,就是低调行事,没想到依然陷入了是非争端。一会儿你让孟太医去瞧瞧,也好让德妃知道,小惩即可,若是想赶尽杀绝、只手遮天,哀家自然不会置之不管。”
  奕渮侧过身子道:“你们俩说什么体己话呢?”
  朱成璧掌不住笑道:“你自跟媛妃说去吧,来吵哀家做什么。”
  奕渮剥了一枚金橘递到朱成璧手里,似是百无聊赖:“二月二,龙抬头,齐聚畅音阁听听戏也是好的。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奕渮欠一欠身,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你如今气色很好,我看着心里也高兴。”
  朱成璧盈盈一笑,嗔怪地看了奕渮一眼,低低道:“别没大没小的,帝后与嫔妃们可都在呢。”语毕,朱成璧转首吩咐恭谨立于身侧的简云然道,“你从去年开始,便联合内务府大力整修畅音阁,更邀请前工部郎中陈正则细细查改图纸,想必今日的准备都是万分妥帖的了?”
  简云然微微一福,浅浅笑道:“奴婢本是尚仪局尚仪,得太后娘娘与皇上赏识升为尚宫,自然事必躬亲,好生准备。”
  朱成璧点一点头:“哀家就点一出《地涌金莲》,也好检验一番,你这寿台修得如何。”
  简云然含笑记下,又吩咐身后的两名宫女道:“把折子递给皇上与摄政王。”
  玄凌懒懒接过折子,随意翻了翻,冷冷道:“才这么些?”
  简云然素来得玄凌心意,玄凌亦是好言好语相待,方才那一番话,不啻于当众斥责。简云然有些尴尬,面色也微微发红,忙道:“这‘荣福班’是京城里最好的戏班,不知皇上想看什么戏?奴婢也好知会他们,下一次排给皇上看。”
  玄凌嗤的一笑,扬声道:“《陈平盗嫂》,能排出来么?”
  一语既出,在场的人具是大惊失色、张口结舌,朱成璧惊愕回首,见奕渮铁青着脸,登时就要发作,正欲劝说,却是一声“哇”的婴儿啼哭响起。
  朱宜修忙抱着予泽起身:“予泽怕是饿了,臣妾能否抱着他去偏殿?”
  玄凌冷哼一声:“去吧。”
  简云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朱宜修虽然岔开了话题,但畅音阁中的气氛依然是波云诡谲,静得如深海悬冰,每个人都是捉摸不透的神色,目光只在玄凌与奕渮身上逡巡不定。
  简云然深吸一口气,腆着笑脸对玄凌道:“皇上,其实荣福班的《四郎探母》也是很不错的……”
  玄凌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随手将折子抛到身后的万婕妤手中:“婕妤,你看着点吧。”
  万明昱不敢接过那折子,只起身屈膝:“嫔妾身子有些不适,怕点不好戏……”
  玄凌剑眉一竖:“身子不适?婕妤可是搪塞朕么?”
  长春宫掌事女官采容忙出声道:“皇上息怒!婕妤小主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一时间,诸人又是一怔,面色各异,陆婕妤与安小仪已投来嫉恨的目光,德妃则打量万婕妤两眼,冷冷一笑,转过头去不言,贤妃愕然之余,更见不快之色,只用力攥着手里的蹙金撒青烟帕子。
  玄凌惊喜道:“当真?怎么不早些说呢?”
  采容屈膝道:“婕妤小主这几日身子弱些,本是想等着胎像稳固后再说,也免得皇上与太后娘娘担心,但是方才小主饮了一杯金菊香片,有些不适。”
  朱成璧忙吩咐竹息道:“还不快把刘太医与孟太医请过来!”语毕,朱成璧笑着看向玄凌道,“怎么?可是欢喜傻了?连老规矩也忘了吗?”
  玄凌怕一拍头,笑着对李长道:“传朕口谕,晋万氏为正三品贵嫔,封号,便沿用那个‘如’字,叫钦天监用心择个好日子,行册封礼吧。”
  成嫔一脸欢欣如破云而出的日光,率先起身恭贺道:“恭喜如贵嫔娘娘!”
  朱柔则亦含笑欠身:“恭喜如妹妹。”
  万明昱笑意深深,微微一福:“臣妾谢皇上,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出了畅音阁,清冷的日光投照在凝着冰雪的树枝上,似裹着一层水晶,折射出刺目的雪光,朱柔则抬手挡了一挡,却有一阵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扑面而来,仿佛刀割一般的疼痛,方才畅音阁的温暖已是荡然无存。
  朱柔则遥遥望着万明昱被簇拥着回长春宫,连玄凌与太后亦少不得要过去,以示皇嗣重要,心里不觉有些发酸,低低叹息一声,拢一拢立领上的银灰色的风毛,举步便要上轿。
  “皇后娘娘留步。”一把清婉动听的女声骤然响起,正是德妃甘思。
  朱柔则眉心微蹙:“德妃妹妹有什么事?”
  德妃轻轻一笑:“长春宫那位已经是如贵嫔了,进宫不过半年有余,就成了一宫主位。话说这长春宫也有一番文章,听闻原是太宗皇帝为宸妃所建,彼时还叫万春宫。只不过,万春宫与长春宫虽是一字之差,这恩宠,却照样是常驻不衰呢!”
  “永华宫也是恩宠不减,况且若论及宫宇文章,前些日子,听闻德妃你与贤妃不合,是否是由于永华宫永昌永华,而临华宫却只是临位昌华呢?”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徐徐上前,注视着德妃微有不忿的目光,温婉笑道,“德妃妹妹在贤妃的临华宫吃了闭门羹,本宫都为你们惋惜,本以为你要向皇后娘娘痛诉衷肠,怎么,如今在冷风口上硬拉着皇后娘娘说话,不是只谈论前朝旧事吧?”
  德妃清眸一扬,冷冷道:“自然不是,成嫔跟如贵嫔接连有孕,而承受雨露最多的皇后娘娘却无身孕,妹妹只是担忧皇后娘娘会因此不快,特来安慰而已。”
  朱柔则闻言,面露不郁:“德妃妹妹的恩宠难道就少了?只是话说回来,本宫三番五次让皇上多去看看你,本以为你能领情。”
  “皇后娘娘的情,妹妹自然会领。当然,妹妹也心知肚明,皇后娘娘独占恩宠,未免六宫嫔妃怨望加身,自然要广施恩德。不过呢,娘娘坐拥木瓜琼瑶,就客客气气打赏妹妹几颗甜枣,妹妹领情,但未必会领心。”德妃的目光凌厉扫过朱柔则的面庞,冷笑几声,扬长而去。
  朱柔则被一番连讥带讽,几乎气得发怔,朱宜修按住心头的冷笑,低低劝道:“德妃的口舌倒是越发伶俐了,只可惜,这番话落到皇上耳朵里,不知会作何想法。”
  朱柔则好容易平静下来,闻言忙道:“万万不可。”
  朱宜修奇道:“长姐就任由德妃如此放肆么?”
  “她的父亲是朝廷重臣,上回德妃失宠,甘循就多有不满,更联络苗从哲一同上书。”朱柔则柔柔一握朱宜修的手道,“罢了,罢了,其实也是我不好。何况德妃近日来气性不顺,说上一通便过去了,你我不必与她计较。”
  待到朱柔则的轿撵离去,剪秋方露出忍着多时的痛快笑意:“方才德妃好大的阵仗,皇后可是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呢。”
  朱宜修伸手抚过身侧树枝上的一层冰雪,凌冽的寒意沁入肌肤,却分明更添心中那一把旺火,对朱柔则的落魄也更为得意:“剪秋,你做得很好,贤妃与德妃生出隔阂,德妃不敢去指谪太后,反而对皇后更为恼恨,很好!本宫就是要看着皇后失意,她越失意,皇上就越怜惜,皇上去凤仪宫越多,只会让皇后久久被置于炭火之上,这,才是本宫最想要的。”
  
  第五十六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1)
  第五十六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1)
  长春宫,一溜的跪着宫女与内监,皆是面带喜色,想是早早便得了畅音阁传来的消息,见朱成璧、玄凌与万明昱回来,纷纷跪倒:“皇上圣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如贵嫔娘娘万福永安!”
  朱成璧嗤的一笑:“都起来吧,你们服侍如贵嫔周到,哀家与皇帝自然有赏。”
  一语未必,却是一个小宫女匆匆进了长春宫,附在竹息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竹息忙对朱成璧道:“太后娘娘,摄政王、苗丞相与其余五部尚书有要事与太后娘娘相商。”
  朱成璧点一点头,目光无意间漫过万明昱光润如玉的面庞:“皇帝且先陪着如贵嫔说说话,哀家先回颐宁宫,晚些时候皇帝再过来。”
  玄凌颔首道:“儿臣恭送母后。”
  如贵嫔亦屈膝行礼:“嫔妾恭送太后娘娘。”
  进入内殿,万明昱解下石青色灰鼠皮披风交由采容,复又殷殷嘱咐道:“去小厨房看一看,后头几日的菜式都换好了没。还有,房内的香料都要再查验一遍,以防出了差错。对了,桌角、床头等突出的地方都要用软缎细细裹好。”
  玄凌扶着万明昱落座,又取了一枚鹅羽软垫让她软软地靠着,见万明昱指挥得几名宫女忙得团团转,不由笑道:“你很细致。”
  万明昱浅浅一笑,轻柔抚着小腹:“皇上,你听太后说过与嫔妾初次相遇的事情吗?”
  玄凌摇一摇头,在万明昱身侧坐下:“朕只知道你与母后是旧识,彼时母后就很喜欢你。”
  万明昱拨弄着耳垂的明珠,唇齿间含了一抹浅淡宁和的微笑:“当时,是废后利用假山一事来害皇上与六王爷,太后娘娘非常震怒,亲自前往慎行司审问废后身边的凌薇,当时嫔妾正在慎行司为父亲抄录一些供词。”
  万明昱迎上玄凌有几许探究意味的目光,徐徐道:“慎行司里出来的供词,往往沾染着污垢,且行词遣句颇为杂乱,一来是为父亲查阅方便,二来父亲的眼睛不大好,嫔妾才在慎行司帮忙。但是,太后娘娘看到嫔妾,却认为嫔妾不该留在那里。”
  玄凌闻言,疑惑道:“母后不是很喜欢你吗?”
  “太后娘娘翻看过嫔妾的供词,称赞嫔妾的孝心与谨慎。但她亦认为嫔妾在慎行司,所接触的尽是宫廷、官场的黑暗险恶,于嫔妾不好。”万明昱握着玄凌的手,似生出几许感喟,“太后娘娘告诉嫔妾,皇上当时险些遭到算计,她一腔心血,只期盼皇上能平平安安。物伤其类,所以太后娘娘才不希望嫔妾留在慎行司,希望嫔妾可以平安快乐。”
  玄凌闻言,亦是感叹:“为父母者,都是希望子女能一生平安的。”
  万明昱颔首而笑:“所以,皇上刚刚夸赞嫔妾细致,实则,嫔妾如今身为母亲,要为腹中子处处留心,才真真正正明白了当年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玄凌低头深思,却是采容端了一盏蜜汁莲子进来,屈膝道:“皇上圣安,如贵嫔娘娘万安,小厨房刚刚炖好了一盏蜜汁莲子,是用文火细细熬的,配了银耳、人参、桂圆、红枣与糯米,清甜可口呢!”
  万明昱接过蜜汁莲子,舀了一勺微微品着,展颜笑道:“莲子苦,小厨房怕嫔妾吃不惯,特意用蜜汁熬的。只是嫔妾倒觉得,莲子之苦,对于旁人,或许会特意兑了好些甜食进去、方可压住那股子苦味儿;但对于一个母亲,却是苦在嘴里,甜在心里。”
  玄凌微一凝眸,望着万明昱清浅如流水一般的笑意,淡淡道:“如贵嫔今日所说的话仿佛很有哲理。”
  “皇上见笑了,其实倒并非是哲理,只是嫔妾为了腹中的孩儿,要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为父为母,满腔心血皆是为了子女,从怀胎十月到看着他长大,里头虽有辛酸苦辣,但这过程总是开心欢悦的。”万明昱舀了一勺蜜汁莲子递到玄凌身边,笑盈盈道,“皇上可要尝尝?”
  玄凌含在嘴里细细品着,须臾,怅然一叹:“蜜汁虽甜,莲子犹苦啊。”
  万明昱心中一动,柔顺地伏在玄凌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思转动如轮,自己有孕一事,是成嫔小产之后最能安慰玄凌的了。只要玄凌在长春宫里能得一丝慰藉与安心,自己的荣宠是必定不会少的。
  子凭母贵,母,亦凭子贵,紫奥城四方的蓝天、高大的红墙,虽然禁断了一辈子的自由与期望,但是,只要自己与腹中的孩儿相依相靠,也算能一生平安了吧。
  “明昱。”玄凌似有几许迟滞,迟疑着问道,“母后与摄政王之事,你是否相信?”
  万明昱紧紧握着玄凌的手,低低道:“嫔妾从来不去想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因为嫔妾是皇上的妃嫔,只依赖皇上,旁的人,旁的事,嫔妾都不关心。”
  颐宁宫,朱成璧眉心微蹙,抬手正一正发鬓的金錾花镶碧玺翠珠扁方,徐徐道:“一丁茶馆?只是茶馆罢了,能有什么古怪?”
  苗从哲忙道:“太后娘娘,那些个穷酸腐乳都是西亭党的,在一丁茶馆妄自议论、抨击朝政,听闻常有许多人在那里聚集,既有商贾、亦有百姓,只怕长此下去,对朝廷不利啊。”
  甘循亦拱手道:“太后娘娘可知这‘一丁’二字从何而来?乃是从‘西亭’二字取得,‘一’乃为‘西’字顶,‘丁’乃为‘亭’字底,西亭党狼子野心若昭,是想通过煽动民心来颠覆朝政,图谋不轨啊!”
  江承宇附和道:“太后娘娘,西亭党的人或多或少都与前丞相徐孚敬有所联系,微臣私下查访,朝廷官员有不少人都暗中去过一丁茶馆,必是有异心!”
  朱成璧捧着双龙赶珠茶盏,觑一眼奕渮,缓缓道:“摄政王如何看?”
  奕渮转一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厉光一凝:“本王的意思很简单,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不可!”朱成璧施施然起身,目光在苏遂信、刘汝吉与万贞毓身上轻轻一转,心中有数,“连根拔起,只会让民众认为哀家专权,听不得异己之见。更何况,西亭书社不过是一个讲学的书院,既然走出来的学子大多在朝、在地方为官,就表明西亭书社有自身可取之处。如今一丁茶馆针砭时弊、抨击朝政,那哀家就要听一听,他们到底指责些什么。广纳谏言、从善如流不是更好吗?”
  江承宇闻言急道:“太后娘娘,只怕西亭党人会借此把持朝政、操纵民意啊。”
  “把持朝政?操纵民意?哀家与摄政王都好好的在这,他们可有那个能耐?”朱成璧轻轻一嗤,拍一拍手,让竹息与竹语从殿外奉茶进来。
  朱成璧温然笑道:“说了许久,摄政王与六位大人都口干舌燥,不如饮一杯茶?”
  苗从哲等人露出几许无奈,只有顺从道:“多谢太后娘娘。”
  朱成璧颔首道:“哀家明白你们的顾虑,西亭书社早在建国伊始就广纳学子,西亭党从太宗一朝也已存在,不过并非是明着摆上台面的事情。如今西亭党声势渐大,看来的确是朝政存在不妥之处。若把西亭党一网打尽,有损国之根基不说,更会招致民怨沸腾。”
  奕渮轩一轩长眉:“太后娘娘,倘若放任不管恐怕也是不好。”
  “哀家自然有办法,摄政王,既然一丁书社抨击朝政,那就让他们公开呈递谏言,另外,组织六部及翰林院有才学之士成立‘东轩茶馆’,对明显偏颇、于理不合的谏言一条一条辩驳。”
  缄默许久的苏遂信眼前一亮:“太后娘娘英明,若是东轩茶馆与一丁茶馆较上劲儿,自然能让西亭党分心。”
  刘汝吉与万贞毓亦附和道:“太后娘娘圣明!”
  朱成璧微微一笑:“那么,摄政王就这么看着办吧。”
  待回了摄政王府,江承宇沉不住气道:“摄政王,原来太后娘娘对西亭党早有留意,更知晓得这样清楚!”
  “苏遂信,刘汝吉,万贞毓,朱祈祯,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奕渮眉间愈见恼恨之色,一把挥落身侧的青玉落地五连枝灯,似笑非笑道:“如此一来,是显得本王心胸狭隘了,西亭党抨击朝政在外,制造流言、污蔑本王在里,偏偏太后又不肯晓以颜色厉害!是要让本王声誉扫地么?”
  江承宇觑着奕渮的神色,忖度道:“太后娘娘素来谨慎,只怕不肯贸然下手,是为了皇室声誉。”
  “太后是为了皇上,又哪里考虑过本王!”想起畅音阁听戏,奕渮不由更为恼恨。
  “摄政王息怒,下官倒有一个法子,不过恐怕还需要点功夫……”
  “你说。”
  “每年七八月,便是会试,各省的举人会入京参考,如果出现了贿考事件……”一丝狡黠的笑意覆上江承宇的唇角,“摄政王认为,这盆水,能泼给谁?”
  
  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娴贵妃娘娘万福永安!”
  朱宜修上前一步,徐徐扶起万明昱,笑意如春水泛波:“如妹妹眼下怀着身孕,不必向本宫行礼。”
  万明昱诚恳道:“娘娘是正一品娴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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