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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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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成璧一愣,脸上似有浅浅的红晕逸出,旋即却怒斥道:“荒唐!皇上都不来,摄政王怎能过来!赶紧拦住他!”
  “何人敢拦本王!”语音刚落,奕渮已迈着大步进来,似是有些愠怒,“竹息,竹语,都出去!未得本王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竹息心里惴惴,畏惧地看了摄政王一眼,终究还是带着竹语出去了。
  朱成璧气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床头的苏绣弹花粟玉软枕掷过去:“周奕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颐宁宫!给哀家滚出去!”
  奕渮单手接过那软枕,嗤的一笑,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懒懒道:“你宿醉方醒,动怒于身子不利,且昨晚……”奕渮唇角一勾,将那软枕抛了过去,“你这样坐着,伤了腰,我可不管你。”
  朱成璧越发着恼,拥了拥被子,气极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奕渮含着好笑的意味看她一眼:“该看的,昨晚已经看了个遍了,太后娘娘此刻再做掩饰,又能遮得了多少呢?”
  朱成璧张口结舌,脸上闪过恼羞的绯红,恨恨道:“你卑鄙!明知道哀家喝多了,你不拦着劝着,反而跟着一起疯!”
  “那么,现在发疯的又是谁?”奕渮蹙眉望向她,含了一丝清冷的意味道,“听闻梁太医一早便入了宫,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若我有了身孕,岂非让天下万民笑话?你让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朱成璧!”奕渮忽的站起,一脚将那椅子踹开,“你涮我是不是?当时在仪元殿,你与我说的什么?你说,你等我,我们总有机会。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么?难道你口是心非,一切都只是为了玄凌的帝位?你对我,如今还有几分真情实意?”
  竹息在门外急得不行,拍门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谁敢进来!”奕渮怒道,“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么?要是有人胆敢闯进来或是给玄凌通风报信!本王就灭他九族!”
  朱成璧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要耍威风,去吓唬一个奴才算什么本事?”
  奕渮嗤笑道:“本王的本事,你昨晚应该开了眼界。你若敢喝了梁太医的药,本王就敢反了他玄凌,朝政,牢牢在本王手里握着!朱成璧,你想跟本王比划比划么?”
  朱成璧急痛攻心,怒斥道:“你敢!”
  奕渮紧紧握着拳头,冷冷迎向朱成璧怒视的目光:“那你看我敢不敢?”
  “奕渮!你疯了吗!若我真的有了身孕,如何能瞒过凌儿?如何瞒过一众朝臣?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我的!要护得凌儿周全,就像你曾经允诺过我,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朱成璧定定地看着她,眼角有莹润的泪光泛出,“我以为,凌儿做父亲了,亲政了,将来我就可以安安心心颐养天年,跟你好好说说话,过一过安享天伦之乐的日子,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闹成这样?”
  奕渮眸光微沉,只静默不语。
  朱成璧泫然欲泣:“我心里有你的,你不是不知道!何必要跑来颐宁宫跟我发脾气!你难道不知道赵姬与的下场吗?奕渮,你不知道凌儿的性子,我却是了若指掌的,他若是发现你我之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奕渮沉默片刻,终是长长叹息:“我多想跟你有个孩子。”
  “有孩子,只会害了我们,那个孩子也不能平安长大。”朱成璧翩然起身,拥住奕渮的身躯,感受他沉重的鼻息声,“奕渮,你不要逼我,我也很为难。”
  奕渮有须臾的迟疑,终是伸出手臂拥住了朱成璧,低低道:“如果,如果有一日,我跟玄凌都有危难,你会如何应对?”
  “我会救下玄凌。”朱成璧将头埋入奕渮有力的臂膀,感觉着他沉沉的心跳与温暖的气息,轻轻道,“然后,跟你一起死。”
  奕渮喟然长叹,合上双眸:“罢了,罢了,你要做什么,都由得你吧。”
  数日后,逢着一个云淡风轻的好天气,一连数日的连绵大雪终是结束,颐宁宫外,那丛丛林林凝着一道又一道指余厚的冰棱,耀着如金的日光,剔透晶莹,似是冰晶琼林一般夺目耀眼。
  梁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而出,却听身后有人唤道:“梁太医留步!”
  梁太医转头看去,神色一凛,忙恭敬行礼道:“摄政王安好!”
  奕渮冷哼一声:“本王问你,你给太后服用的是什么药?”
  “回摄政王,是紫茄花汤。”
  “可有什么副作用?”
  梁太医微一迟疑:“会使身子发寒,气血不顺,月信不调,但微臣已经配好了调理温补的药,断断不会有失。”
  奕渮蹙眉道:“太后自己知道这药的副作用么。”
  “知道。”
  似有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奕渮不由眯了眯眼睛,片刻方缓缓道:“从今往后,不得给太后服用此药。”
  饶是寒冬雪日,梁太医依旧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跪下:“摄政王饶命!若微臣不呈了药上去,只怕太后会迁怒于微臣。”
  “梁太医聪慧,自然配得出口感相似的汤药。”奕渮凝眸于他略显慌乱的年轻面庞,笑意深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梁太医拼命叩首,恳求道:“微臣服侍太后数年,忠心于太后,摄政王如今命微臣欺骗太后,微臣只会寝食难安,太后何其敏锐,一定能够发现!摄政王,求您高抬贵手,饶恕微臣一条贱命。”
  “为医者,以救人性命为己任,敢问梁太医,你手上,是救过的人命多呢,还是损过的人命多?”
  梁太医一怔,奕渮的话已经直追耳边:“寝食难安么?梁太医你自己应该处变不惊才是,只是本王好奇,你德行有亏,又如何能为梁翰飞积攒福荫呢?”
  梁太医浑身颤抖,已是骇得说不出话来,“砰砰”叩首,哀诉道:“摄政王要微臣死,微臣不敢不尊,但翰飞尚在襁褓,求摄政王怜悯啊!”
  “本王怜悯你,你也要怜悯本王,太后避居颐宁宫不出,又不准本王探望,本王心急如焚、全无办法,你若配合本王,本王保你荣华富贵不说,你的幼子,本王也会许一个锦绣前程,你好好思量着办吧!”语毕,奕渮甩袖离开,徒留梁太医以额触地,面上已是泪水潸然。
  注:(?-前238年)战国末期秦国人物。他受相邦吕不韦之托伪为宦官入宫,与秦始皇帝母亲太后赵姬私通,因而倍加宠信,受封为长信侯,并自称为秦王的“假父”。后来因发动叛乱失败而被秦始皇处以极刑,车裂而死。
  
  第十八章  玉钗风动春雷惊(2)
  第十八章
  玉钗风动春雷惊(2)
  章德宫,瑶光殿,朱宜修正倚着美人垫坐着,细细核对着药方,玄凌执着一卷《太平御览》翻看,回首见朱宜修一副谨慎的样子,不觉笑道:“刘太医是太医局的院判,若非因为母后身子不适,一定会指了梁太医来看顾你,小宜你又何必累着自己,亲自看方子呢?”
  朱宜修微微一笑,揉一揉眉心,捧过玄凌递来的一盏金丝燕窝,徐徐笑道:“皇上跟太后都分外重视臣妾这一胎,臣妾自然应该事事谨慎呢!”
  玄凌笑着点一点头:“小宜你颇通医术,这样朕也更放心。”
  这金丝燕窝光洁如璧,御膳房炖得极浓稠,润亮润亮的,很吊人胃口,朱宜修缓缓吹一口浮动的热气,慢慢饮了几口。
  玄凌笑道:“味道如何?”
  朱宜修怡然一笑:“味道自然是好的。”
  玄凌分外得意:“朕特意嘱咐了御膳房炖的,又让闵琼萝在旁边看着,要是下头的人炖得不好,朕也不好意思来你这里。”
  朱宜修眸光微垂,一寸一寸抚摸着衣襟上繁复的宝相花图案,柔柔道:“臣妾更喜欢皇上这一份用心。”
  玄凌轻轻颔首,握住朱宜修的手道:“昨天见你寝殿里摆放了一尊送子观音像,是端妃送你的么?”
  朱宜修笑盈盈道:“是长姐特地去甘露寺为臣妾求来的,说是可以保佑臣妾平安产子。”
  玄凌略一思索,道:“按宫里的规矩,妃嫔怀孕八个月时,娘家的亲人可入宫陪伴生产。如今你的身孕不过三月,但胎像颇为稳固,若传唤你的母亲入宫,也不是不可以。”
  朱宜修神色一黯,低低道:“皇上,臣妾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玄凌一愣,忙道:“是朕不好,朕忘记了,那朕让你的长姐入宫陪你可好?你的大娘也可一同入宫。”
  朱宜修如鸦翅一般的睫毛轻轻一颤,转瞬已含了极温馨的笑意:“臣妾也有些想念长姐,皇上费心。”
  玄凌暖暖一笑,声音轻柔如四月间屋檐下的风铃:“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待到玄凌出了瑶光殿,剪秋方缓缓道:“娘娘如今贵倾六宫,大夫人入宫陪伴娘娘,可不知心里有多晦气呢!”
  朱宜修嗤的一笑,伸手抚着面前那一匹华贵的雨丝锦,莲池鸳鸯的图案栩栩如生,如烘云托月一般,有明快绚丽的色彩浮现:“就是要让她晦气,她越晦气,本宫就越高兴,可比那些劳什子的安胎药要强多了!”
  剪秋的唇角浮起痛快的笑意:“受了她十几年的气,自然是要好好回报的,奴婢必定让这瑶光殿,鼎铛玉石,金块珠砾,非得让大夫人开足了眼界才算!”
  朱宜修心里咯噔一下,蹙一蹙眉道:“好端端的拿《阿旁宫赋》来说什么?听着怪凄凉的,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剪秋一凛,忙退了出去。
  仪元殿,御书房,玄凌笃笃敲着桌案,烦闷道:“李长!让你去听着颐宁宫的动静,怎么什么都没打听回来?”
  李长连连哈腰,苦恼道:“皇上息怒!奴才进不去颐宁宫啊,竹息姑姑说太后娘娘身子还算康泰,只不过精神短些,不想出来走动。”
  “既然是康泰,怎么不想出来走动!两天后就是上元节了,总不能还是把母后一个人扔在颐宁宫里吧?梁太医呢!梁太医怎么说?”
  李长忙道:“梁太医说,太后的身子比前几天好多了,再休息两日便可,只是上元节,怕是不能参加宫宴呢!”
  玄凌闻言,神色越发不好,斥道:“糊涂东西!上元佳节,本是该合家团聚,母后却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颐宁宫,岂非是朕不孝了!梁太医也是无用!”
  李长不知如何接口,只能陪笑道:“梁太医日日往颐宁宫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再说,梁太医毕竟是国手……”
  玄凌本端着和阗玉的茶盏,见李长为梁太医开脱,重重一掌拍在案上:“你是不是收了梁太医的好处为他说话!若你敢跟外头的人一起来糊弄朕,朕立马打发了你去慎行司服苦役!”
  李长一惊,叩首不止:“皇上明鉴!奴才一心向着皇上,怎会糊弄皇上呢!只是的确怪不得梁太医……”
  玄凌敏锐地觉察到李长唇边的一抹迟疑之色,散漫地一笑,目光却不肯从他身上移开分毫:“先帝身边的高千英不仅敢糊弄先帝,更是卖官鬻爵、勾结朝臣!朕也在思量着,或许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呢!”
  李长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砰砰叩首道:“皇上!奴才自小跟您一起长大!奴才万万不敢做那起子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啊!”
  “那你说!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朕的!”
  李长踌躇片刻,方小心翼翼道:“奴才不敢胡言乱语,但这话,奴才也是听旁人说的,还未求证……”
  “罗嗦什么,赶紧说!”
  “正月初一的时候,摄政王去过颐宁宫,还将一众宫人拦在殿外,与太后在殿中独处……”
  玄凌大惊失色:“什么!”
  “轰”,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寒风裹挟着水汽从微阖的窗缝闯入,“哗”的掀开那朱漆雕虎纹长窗,有磅礴的轰鸣声伴随着尘土的腥气冲入,案旁那盏透雕梅兰竹菊金片青玉落地五连枝灯上的烛火摇曳不定。
  奕渮微微抬眸,甘循忙起了身,关紧了窗户。
  “你说有要是找本王,是什么事?”奕渮不耐烦地翻着一封封明黄绸面的奏折,都是从颐宁宫批示出来的,看那朱笔圈示,应该是竹息的字迹。
  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朱成璧啊,你是想把竹息栽培成另一个上官婉儿么!
  甘循揣度着奕渮的神色,低低道:“王爷,钦天监的人来回过了,晚霞妖冶,冬日暴雨,是龙凤呈祥之兆啊!”
  奕渮一皱眉头,捧过案上的青花碎玉茶盏道:“甘尚书,不是本王不愿意让甘思入宫,如今娴妃有孕,得蒙盛宠,连太后病了都怕把病气过给娴妃而不让皇上探望,你说现在把甘思送到后宫里,有得宠的可能么?”
  甘循急道:“正是因为如今娴妃有孕,不能侍奉皇上,甘思才应该入宫。王爷,您细想,一旦娴妃平平安安诞下皇子,必定被立为太子,到时候,您的大权,还不得分到太后手里去?如果甘思得宠,顺利的话诞下皇子,那立谁为太子,就不是太后能说了算的。”
  甘循的目光闪烁着狡黠的神色:“王爷,虽是龙凤呈祥之兆,但眼下中宫空缺,那娴妃与端妃,甚至是来日的妃嫔,都有可能问鼎后位,后位与太子之位,王爷不想一手掌握么?”见奕渮毫不动容,甘循咬一咬牙道,“即便王爷不喜欢甘思,那苗尚书的女儿苗连芷,王爷也可以考虑……”
  奕渮眉峰蹙起,只静静望着墙上的洛神图沉思,却门外有人急急唤道:“王爷!王爷!梁太医遣了人过来。”
  奕渮望一眼甘循,甘循忙道:“微臣先告退。”
  待到甘循退出了书房,顾九雷方小心翼翼地进来,他是两年前刚进太医院的,素来行事妥帖,医术亦是颇佳,故而成了梁太医的学生,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玉面朗朗,人前人后无比恭敬。自从梁太医投靠奕渮之后,他便时时为二人通传消息。
  顾九雷拱手奏禀道:“王爷,太后娘娘晕过去了。”
  奕渮一怔,怒道:“怎么回事!”
  “是紫茄花汤的缘故,虽然只服食了几日,但太后娘娘急躁,每日总多饮一剂,兼之体寒难除,心情不豫,才会晕倒。”
  “皇上可知道么?”
  “没有,梁大人做主封锁了消息,第一时间遣了微臣来通传王爷,毕竟,若是皇上来了,少不得要彻查,那就必然发现是紫茄花汤的原因,到时候不但梁大人性命堪忧,即便是竹息姑姑与竹语姑姑,亦不得善终。”
  奕渮瞪他一眼:“罗嗦什么!本王不懂么!赶紧陪本王入宫!”
  “微臣遵命!”
  颐宁宫外,竹语撑着一柄油纸伞等候,见远远两个人影过来,忙迎上前去:“顾太医,您来了。”
  顾九雷咳了一声道:“梁太医命我去太医局取的药物已经拿到了。”
  竹语瞥一眼披着黑狸毛大氅、垂首跟着顾九雷的奕渮,心中有数,忙道:“赶紧进去吧。”
  颐宁宫内暖洋如三春,入了内殿,奕渮忙解开大氅,上前查看,朱成璧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白,双目微合,眉心则紧紧蹙着,床边放着的四五个炭盆,里面烧着上好的银骨炭,偶尔“哔剥”一声轻响,汩汩冒出热气。
  竹息半跪在床头,端着一个素三彩花口碗,急得不行:“太后娘娘,您不喝药怎么成啊!”
  “让我来!”奕渮从竹息手中接过药,轻轻搁在床头,将朱成璧缓缓扶起,拥入怀中,又仔细掖好了锦被,方才看着梁太医道,“太后的身子不打紧么?”
  梁太医不敢迟疑,忙道:“王爷不必担心,太后只是身子发寒,喝了药捂一捂便好了。”
  竹息亦道:“奴婢已经灌好了不少汤婆子放在被子里,地龙也旺着呢。”
  奕渮端起药碗,微微啜饮一口尝,苦得眉毛都要打结了:“苦成这样,太后怎么喝的进?兑一点砂糖水进来!”
  竹息忙端起一个青釉莲瓣纹碗,细细兑了砂糖水进去。
  奕渮道:“本王在这里陪着太后,你们且先出去。”
  竹息忙道:“奴婢省的,奴婢就在殿外值夜,王爷有什么吩咐直接唤奴婢即可。”
  语毕,竹息、竹语、梁太医与顾太医皆退了出去。
  奕渮望一眼朱成璧,低低叹息:“璧儿,何苦呢,你非得喝那药不可么?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我到底是你的福星,还是你的灾星,为什么每次我们平心静气、恬淡相对的时候,总是……上一回,是你姐姐离世,再上一回,是皇兄遇刺。”
  奕渮摸一摸朱成璧的额头,缓缓摇头,解开外衣,狠狠灌了一碗床头的热茶下去,将朱成璧拥入怀中:“小的时候,每到冬天,你的手总是冷的,吵着要我帮你捂。如今都是太后了,嫌药苦,又闹了孩子脾气。我喂你可好?喝一口药,就能早点好起来,你知道吗,御花园的红梅,开得可艳了。”
  奕渮絮絮说着,舀了一勺子药喂到朱成璧嘴边:“璧儿……”
  朱成璧似是昏睡得迷迷糊糊,又似在喃喃自语:“奕渮,你别走。”
  奕渮吻一吻朱成璧柔软的发梢:“我不走。”
  “不准欺负我。”
  “我不欺负你。”
  “小时候,你总是欺负我,吓唬我。”
  “以后不了,可好?”
  “你要……一直……陪我。”两行清泪,从朱成璧眼角缓缓流下,滴在奕渮的手背上,奕渮一怔,心里的酸涩一阵阵涌上来,似要从眼角决堤。
  就这样怔怔地坐着,不知何时,只觉得眼角微微湿润,怔忪的瞬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皇上圣安!”
  注:
  《太平御览》是宋代一部著名的类书,为北宋李、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太平御览》采以群书类集之,凡分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而编为千卷,所以初名为《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读周,所以又更名为《太平御览》。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成五十五部,可谓包罗古今万象。类型一千多种,保存了大量宋以前的文献资料,但其中十之七八已经亡佚,更使本书显得弥足珍贵。
  
  第十九章  玉钗风动春雷惊(3)
  第十九章
  玉钗风动春雷惊(3)
  “混账!你们谁敢拦着朕!”玄凌怒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众宫人,越发地怒不可遏,“都给朕滚开!”
  竹息苦苦哀求道:“皇上!太后娘娘服了药已经歇下了,若是皇上染了病气过给了娴妃娘娘,耽误了皇嗣可如何是好!”
  “朕自有分寸!给朕起开!”
  “皇上息怒!奴婢万万不敢啊!太后娘娘吩咐过了,若是皇上踏入这颐宁宫!奴婢们就会被赶去慎行司服役的!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玄凌冷冷一笑,迫视竹息伏地相求的身影,丝毫不见动容:“竹息姑姑素来伶俐,自然是明白,若是你们苦苦相拦,朕现在就把你们发落去慎行司!李长!把她们拉开!”
  李长颇有些畏惧,执了拂尘弓腰哈背,求饶似的对竹息道:“我的好姑姑,您就让一让吧。”
  玄凌怒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孙传宗呢!不是一早就让你去骁骑营么!”
  李长慌忙跪下:“皇上恕罪!孙大人今晚不当值,已经回府休息了,副统领李敬仁李大人和中军武臣肖海天肖大人说,没有摄政王的命令或是太后的手谕,深夜不可私自出动,以免惊扰百官。”
  玄凌一怔,有阴鸷的寒气在眼中逐渐凝聚,如利剑的锋芒一般缓缓扫过殿外诸人,唬得诸人皆是神色惴惴:“是么,原来朕想调度骁骑营,还缺了母后跟摄政王的同意。既然如此,朕也只能动用自己的亲兵了,夏何在!”
  “微臣在!”夏从李长背后健步而出,正是一个声如洪钟、凶神恶煞的大汉,抱拳道,“皇上有何吩咐。”
  “将挡在殿外的宫人拖开!”
  “微臣领命!”夏目视竹息,嘿然一笑,“竹息姑姑,多有得罪!微臣只效命于皇上,其余人等,若是忤逆了皇上的旨意,微臣只能……”
  夏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身后有数十名亲兵涌出,将竹息等一众宫人拖开。
  玄凌冷冷一笑,待要举步进殿,殿门却猛然打开,朱成璧着一袭碧色绣凤栖白莲的寝衣,披着黑狸毛大氅,冷冷扫视着殿外乱糟糟的场面,沉声道:“这是在演哪一出啊?”
  玄凌一怔,忙拱手请安:“母后安好!”
  “安好?”朱成璧一嗤,“哀家哪里安好?哀家好容易睡下了,却是自己的儿子在殿外大耍威风!吵得哀家脑仁疼!”
  玄凌一凛,忙上前欲搀扶朱成璧,孰料朱成璧挥一挥手道:“不劳皇上,竹息,竹语,来扶着哀家!”
  夏一愣,却也不敢立即放人,只偷偷地看了玄凌一眼,玄凌尴尬万分,斥道:“楞着做什么!赶紧放人!”
  “皇帝!你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哀家如今站在你面前,你能否告诉哀家一声,你深夜大闹颐宁宫,到底所为何事?”
  玄凌不敢迟疑,忙道:“儿臣听闻母后晕倒,故而前来探望,却被苦苦阻拦,所以……”
  “哀家不让你进殿,自有哀家的道理,且不说娴妃身怀有孕,哀家刚刚喝了药睡下,你又来吵吵闹闹,是何道理!”见玄凌静默不语,朱成璧冷哼一声,以凌厉的目光迫住夏道,“夏忠主是好,但也不能愚忠,一味地由着皇帝胡闹,传旨下去,夏目无哀家,赐二十大板!李长不懂得劝住皇帝,罚俸三个月!”
  玄凌忙道:“儿臣知错了。”
  “回仪元殿吧,你若真想哀家安好,就不要再如此兴师动众了,知道的,明白皇帝你的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宫中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待到玄凌带了人退出颐宁宫,朱成璧幽幽叹气,甫一转身,却是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软软地倒了下去。
  朦胧间,不知时光几转,朱成璧定一定心神,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周有些酸涩,晨曦的微光透过朱漆雕凤纹的长窗进来,案上的筋纹菱花壶与青玉茶盏皆蒙上一层浅淡的清水般的颜色,仿若是新雨过后,天际那一抹淡淡的青色,纯粹的似被雨水浸润过,仿佛伸手一拂,就能感觉到那一抹浅浅的湿意,无端让人心间生出几许恬淡的意味。
  朱成璧转首看去,只见奕渮微微阖目,兀自睡着,漏进殿内的晨光在他脸上有温润的弧度,眉目疏朗,在隔了锦绮相错、云霞万里的帘帷筛入、随风摇曳的晨光或明或暗的阴影中,原本有几分桀骜的面庞亦是温和下来,他正是三十七八的年纪,褪去了年少的时的青葱稚嫩,洗涤了青年时的意气激扬,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光。而他,已高居摄政王之位,看穿世事百态、洞悉人间万象,这样的气度风华,本是高**坐、青山自倚,但他此刻这样静静地坐着,充耳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让人觉得格外的踏实可靠。
  从前,只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荣华富贵的保障,更因着天子妃嫔的身份,目光掠过他的那一刻,纵使心里会疼,会不舍,会有无数个念头想要在他身上多做停留,然而,却依旧是保持了端华得体的姿态,端庄成不可亲狎的高华风仪。
  再后来,自己入主颐宁宫,又忙着为玄凌的亲政打点,朝中的事情那样多,一条一条要理顺,即便与他独处,亦是少不了分歧与争辩,即便真的能抛却了政事的烦腻,看着他,却怎么也回不了年少时的时光,回不去彼时那个两小无猜的年纪,也许是近乡情更怯,抑或是思君不敢亲。
  一日一日的下去,只觉得自己如牵线木偶一般,被皇室身份、列祖列宗一线相牵,连静静望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奕渮的怀抱有疏落的安神香的气息,伴着那股暖意漾在自己身边,仿佛一层一层,融化了心头的坚冰。
  恍惚间,朱成璧似觉得眼角有清浅的湿意缓缓逸出,如三春枝头上飘落的柳絮,缓缓吻一吻自己的眉梢,连心,都要融化了。
  “你醒了?”
  朱成璧抬眸,对上奕渮如墨丸一般的瞳仁,这一望,仿佛是三生三世的时光,都洇没在那清澈而宠溺的目光里,朱成璧微微一笑,想绽开最柔美的笑颜,谁知,喉头一酸,两行清泪却缓缓滑落。
  “你醒了?”
  这是新婚燕尔的夫妇,亦是多年砥砺磨合的眷属,在初晨温暖惬意的日光洒落床头,彼此亲昵的一句问候。
  再多的大权在握,再多的金玉玲珑,再多的富贵荣华,都不过是夜半凄凉的独守床头,辗转难眠、推窗而入的清冷月光,即便照见了金砖玉梁、雕栏画栋,又如何抵得过两相欢悦的一生相守?
  “怎么哭了。”奕渮有些慌乱,紧紧拥住朱成璧道,“哭什么呀,一哭,可就丑了。”
  这一席话,越发叫朱成璧收不住泪意,她紧紧靠在奕渮的怀里,任凭泪水融入奕渮月白色的中衣。
  相浴红衣,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太医局,梁太医握着一卷薄薄的册子,正依次查看着面前一坛坛的药材,那湛湛云乳的坛子光洁崭亮,映着一旁顾太医沉静的容颜。
  “你想说什么就说,这里没有旁人。”梁太医淡淡看他一眼,“一大早就心不在焉。”
  顾太医勉强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师的眼睛,只是这话,学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那就想好了再说。”
  顾太医微一踌躇,压低了声音道:“太后与摄政王……”
  梁太医的目光迅疾如破空的雪白电光一般扫过去:“你要知道分寸。”
  顾太医一惊,忙道:“学生明白。”
  “宫里头最是是非之地,有些话,传得多了,就要传坏了。”
  顾太医似在踟蹰,片刻只道:“学生本以为,在这太医院,只要本分着做事便可,孰知也是一样的是非之地,学生唐突,只是牵扯进这样的事情,老师从来不担心吗?”
  梁太医手势一滞,抿了抿嘴道:“说下去。”
  顾太医低低道:“学生惶恐,摄政王的手腕,老师不是不知道,当年他清理博陵侯一党,听闻那慎行司的刑具,可就打造了好几套,冤案怕是不少,否则先帝怎会被行刺?在他的手下办事,偏偏老师又知道的这样多……”
  梁太医一怔,脑海里忽然闪过板著之刑的画面,不觉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
  顾太医轻轻道:“纸里包不住火,偏偏皇上昨儿个夜里又去颐宁宫闹了一趟,只怕他朝事发,皇上也会迁怒于我们,到时候若太后与摄政王也怀疑我们,只怕我们就是弃子了。”
  顾太医揣度着梁太医的神色,徐徐道:“听闻当年贺婉仪与钱小仪拿了老师做筏子污蔑太后,如今贺婉仪已经死了,那钱小仪在冷宫里可还好好的,若老师有意,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借他人之口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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