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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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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贵人陪笑道:“娘娘言重了,嫔妾惶恐。”她低头想了想,又笑道,“娘娘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嫔妾吗?”
朱成璧不语,只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拨弄着漏金镶玉的护甲,片刻方道:“听闻恩妹妹与素馨乃是同乡?”
恩贵人一怔,却也不敢不应,忙道:“是。”
朱成璧静静道:“本来倒也没什么,只是素馨当差不甚谨慎,这么晚了还未曾回宫,本宫以为素馨是在月影台叙旧呢。”
话音虽平静不生波澜,却也含了一丝机锋,恩贵人慌忙跪下:“嫔妾虽与素馨同乡,却也不敢与素馨叙旧妨了她的差事,嫔妾只有几回在御花园恰好遇见了素馨,说过几句话,但是素馨今日却未曾来过嫔妾这里。”
朱成璧静静注视她片刻,方才伸手挽起她,不疾不徐道:“本宫并非来兴师问罪,只不过雨后贪着夜风清凉舒心,出来走走,恰巧到了月影台,所以才进来问问,或许素馨已经回了含章宫也不无可能。”
恩贵人有些诺诺,答了声“是”,朱成璧见状道:“好了,既然你与素馨只是寻常说话,那也没什么。”然而,恩贵人却有些欲言又止,露出些为难的情绪。
“怎么,恩妹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么?”朱成璧心中颇有疑惑,温然道,“那么不妨直说便是。”
“娘娘。”恩贵人有些迟疑,“素馨,似乎颇有些心性。”
朱成璧见她不欲多说,说出这几个字来已显出一些懊悔的神色,也不便多问,道了声“乏了”,便扶着连翘的手出了月影台。
夜风习习,拂面而过,无端生出一丝丝的寒意,琳妃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一层。
“娘娘,奴婢瞧着,恩贵人似乎并无对娘娘撒谎。”连翘觑着琳妃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不是心无城府,那便是心机深沉,方才与她那一席话,平静淡然,的确不像是有意捏造隐瞒。”朱成璧随手折下一枝柳枝,缓缓道:“只不过她最后一句话,实在叫人疑虑罢了。”
连翘道:“夜深了,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无谓为素馨烦心,等到素馨回来,奴婢打发她出了宫便是。”
朱成璧轻轻揉着柳叶,微微挤出一丝丝碧绿色的汁液,腻腻地黏在手指上:“你以为素馨能平安地回来吗?如果不在月影台,你觉得她会在哪里?”
眼波流转,远远望见凤仪宫恢弘的殿宇,心中的寒意,便一层一层漫了出来。
第三章 白露堂中细草痕(1)
白露堂中细草痕(1)
一夜过去,朱成璧睡得并不安稳,晨起梳妆,只见眼睛下方隐隐有些鸦青,连翘一壁用檀木梳子,略沾了沾那烧好放凉的玫瑰花水,轻轻为琳妃梳那一匹青丝,直到头发上星星点点带上了莹润的光泽,一壁轻轻道:“刚才木槿进来报了,素馨还未回来。”
朱成璧轻轻闭上眼睛,只是恩了一声。
连翘不由奇道:“娘娘竟不急么?”
“有什么好急的。”朱成璧轻轻一嗤,“我十六岁入魏王府,二十四岁时皇上登基,那八年的时间里眼见太宗皇帝的九子夺嫡、腥风血雨。直到后来,皇上胜出,我也入宫封了贵嫔,如此又是十年过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消失,实在算不得什么。”
连翘微微叹道:“只是,素馨失踪,若是跟密贵嫔小产并无关联便也罢了,奴婢只怕……”
“怕也没有用,当年皇后也利用贺婉仪之流算计过我,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琳妃沉声而道,由着连翘为其梳好双环望仙髻,方才举目对镜,缓缓道,“夏梦娴的那些伎俩,本宫见得还少么?”
“娘娘说的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连翘正欲说下去,却见木槿进来请安道:“梁太医来给娘娘请脉。”
万花锦簇的六扇梨花木屏风后,梳妆完毕的琳妃徐徐走出,梁太医正侯在殿外。
待到木槿带着小宫女下去准备茶水,梁太医才小心翼翼道:“微臣昨夜细细查过古书,密贵嫔可能是被蛇莓蛛叮咬而小产,其实,蛇莓蛛本不轻易咬人,而那香囊袋却被蛇莓液熏蒸过,因此才会招致蛇莓蛛。”梁太医顿了一顿,又道,“密贵嫔体内恐有余毒未曾排尽,虽不至性命之忧,但长久下去亦会受损。”
朱成璧思索片刻,道:“你知我知便可,眼下先不必张扬。”朱成璧微一凝眸,转首又吩咐连翘道,“将香囊好好收起来。”
连翘应了声是,又问梁太医:“香囊的蛇莓味是否还会吸引蛇莓蛛?”
梁太医忙道:“姑姑放心,当前时令,本就难有蛇莓蛛,怕也是那有心之人特意寻觅了;况且,蛇莓蛛厌恶艾草,微臣已经做好一枚艾草香包,娘娘将其放在香囊旁边即可。而且蛇莓味已散去很多,不会再招致蛇莓蛛。”
朱成璧点一点头,赞道:“你倒是心细如发,好了,便先下去吧。”
待到用过早膳,琳妃便带着连翘去凤仪宫请安,却见皇帝也在那里,不由心生疑窦。不消片刻,诸位嫔妃陆续前来,舒贵妃与玉厄夫人分坐皇后下首,琳妃、宜妃与和妃的座位则依次向后。待到诸妃请安完毕,皇后起身道:“晨起本宫已去看了密贵嫔,依旧是昏迷不醒,慎行司昨夜夜审,却也发现一些端弥。”
弈澹垂眸似在思索,闻言只道:“皇后辛苦。”
皇后盈盈福了一福:“臣妾摄六宫之事,不敢让皇上烦心,只是密贵嫔之事,必须有个交代才好,所以才请皇上早朝之后过来,也好正一正后宫风纪。”
玉厄夫人轻笑一声,满头华贵的珠翠甚为夺目:“娘娘言轻了,有人已经在后宫动手害人了,若只说是为正风纪,未免太纵容了她。”语罢,她也不等皇后发话,凌厉道,“臣妾也想知道,是何人敢在后宫兴风作浪,若让臣妾查到,必定也让她尝尝丧子之痛的厉害。”
舒贵妃转头他顾,未置可否,宜妃却皱起眉头瞥了一眼玉厄夫人,轻哼一声,又转过脸去。朱成璧听着却是一怔,膝下有子的妃子拢共四人,玉厄夫人却连着自己也骂了进去。
皇后倒不以为忤,待玉厄夫人说完,方徐徐道:“徐太医业已查出,密贵嫔是为蛇莓蛛叮咬,毒液入侵导致胎气大动,故而小产,又兼之血气攻心导致血崩。”
朱成璧心头一跳,徐太医也已经发觉了么?徐太医是皇后与玉厄夫人的心腹,也奉旨为密贵嫔安胎,既然如此,为何昨夜为密贵嫔开出的药方之中并未对蛇莓蛛毒液对症下药?正在思索,却听和妃吃惊道:“兰林殿好端端的为何会进了蛇莓蛛?兰林殿殿外地势开阔,并无太多草木,唯有香樟较多而已,而香樟,本身是不会招虫的。”
“蛇莓蛛咬人,并非天灾,而是**!”皇后此言一出,诸妃纷纷色变。
宜妃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有人纵了蛇莓蛛去咬人?蛇莓蛛却为何听此人差遣?”
位于宜妃下首的韩容华下意识捂紧胸口,皱着眉头道:“若不将此人绳之以法,怕是后宫还会有其他妃嫔遭其戕害!”
韩容华名韩雅洁,居于长信宫,隆庆六年进宫,容貌鲜妍艳丽,素来也颇有些宠爱,只不过家世门第逊于密贵嫔,故而只是正四品的容华而已。
玉厄夫人衔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扬声道:“韩容华紧张什么,有皇上、皇后福泽庇佑,必能将此人及其同党一网打尽!”
“同党?”和妃惊道,“夫人如何得知?”
玉厄夫人自知多言,却也不慌,强辩道:“你道此事只有一人所为?必是阖宫上下都有参与罢了,哪位嫔妃是主谋,其宫中诸人尽是同谋!”
皇后咳嗽一声,敛衣跪下:“皇上,臣妾已查获一人,其声称受人指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已经吐露一切,还请皇上定夺!”
玉厄夫人淡淡一笑,捧过青花缠枝的茶盏,却一个冷冷的眼风递过,朱成璧心中一紧,却也不甘示弱,静静平视着她。今日玉厄夫人打扮地甚为华丽,发鬓的双凤纹鎏金穿玉步摇更添了几许娇艳明丽,其实,细细算来,她如今也有三十六岁了,若细细看去,眼角的细纹也有些清晰,却因着其兄长博陵侯的权势,一直以来恩宠不减,如果舒贵妃没有入宫,她也依然是后宫第一宠妃罢。
这样想着,却听弈澹沉声道:“传!”
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住了门口,只见一个宝蓝色的宫装女子低头走进,叩首道:“奴婢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这个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朱成璧感到全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一般,然后是彻头彻骨的寒意涌入,仿佛腊月寒冬兜头盖脸扑来的风雪,刹那间,背上已然涔涔出了冷汗,她不是素馨,那还会是谁!
弈澹眯起眼:“你,把头抬起来。”
素馨抬起头来,眼风掠过琳妃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却目不斜视,保持着一个宫女的姿态,镇定自若且不失礼仪。
“你叫什么名字。”玉厄夫人拿帕子点了点鼻翼的粉,随即又仪态娴静,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
“奴婢素馨,是含章宫的宫女。”素馨不卑不亢道,她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便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嫔妃们都将目光转到琳妃身上,窃窃低语起来。
朱成璧按住心头的急速跳动,缓缓起身,跪倒如仪,镇静道:“回皇上,素馨的确是臣妾的宫女,只是昨天晚上便失踪了,臣妾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可稀奇。”玉厄夫人冷冷一笑,逼视着琳妃,“素馨是你的宫女,既然不见了,琳妃为何不去寻找,反而安若泰山,直到此刻方才说出呢?”
朱成璧微微笑道:“夫人又怎知嫔妾没有寻找素馨呢?”一语未毕,不待玉厄夫人辩解,又道,“还是夫人日夜看住了含章宫,才知晓嫔妾是否下令寻人?”
睦嫔见玉厄夫人一时噎住,忙道:“嫔妾不才,却也知道,宫女失踪应该报与皇后娘娘知晓,怎么琳妃娘娘是有意隐瞒吗?”
琳妃转首,只见睦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发鬓的玲珑松枝簪子稳稳攒住青丝、纹丝不动,莞尔笑道:“睦嫔妹妹当真是振振有词,只是本宫疑惑,难道妹妹不知道昨日密贵嫔小产么?本宫不过走丢了小小一个宫女,难道应该漏夜去打扰皇后,扰得皇后不能清眠?还是妹妹认为本宫应该慌慌张张、大肆搜人,弄得阖宫皆知、不得安宁呢?”
睦嫔好整以暇地正了正翡翠耳环,徐徐道:“嫔妾不敢这样想,只是娘娘若不解释清楚,众位娘娘恐怕都不能信服。”
连翘见状,忙叩首道:“皇上,娘娘并非有意隐瞒,昨日素馨本在含章宫中,后来睦嫔小主身边的宫女令如送了四殿下最喜的槐蜜芙蓉糕来,等到奴婢接了芙蓉糕回去,素馨便不见了。”
和妃闻言不由冷笑道:“这事儿倒凑巧,看来若说是素馨趁着令如过来方悄悄溜出含章宫,也未可知啊。那么,是否可能是;令如与素馨事先串通过呢?”
令如一惊,忙跪倒分辨道:“和妃娘娘明鉴,槐蜜芙蓉糕本是昨日下午就制成的,只是因着密贵嫔娘娘小产,临华宫里慌乱,所以直到晚上才得了空送去了含章宫。”
皇后见一下子便跪了四个人在前面,心烦不止:“好了,除了素馨都先起来吧,还没问话呢,就叽叽喳喳成了什么样子!”
“是啊,素馨你便把事情都一五一十道来吧。”玉厄夫人端起青花缠枝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可别在细枝末节上费这些口舌。”
素馨答了声是便道:“五日前,琳妃娘娘找到奴婢问,想不想让奴婢的家人衣食无忧、富贵荣华,奴婢想着,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便答应了。谁知,娘娘让奴婢仿着密贵嫔床头香囊的模样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又买通了兰林殿的宫女,偷偷把两个香囊换了个个儿。”素馨抖着手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素软织锦的香囊,皇帝身边的内监高千英忙用斗彩盘子接了过来,恭敬奉与弈澹细看。
第四章 白露堂中细草痕(2)
白露堂中细草痕(2)
“这个香囊,有何玄虚?说!”弈澹只扫了一眼,便冷冷斥道。
素馨忙道:“香囊里的香花干果并无问题,有问题的是香囊袋,是放在蒸屉里,置于煮沸的药液之上反复熏蒸,直到药气入微,才放入香花干果,偷偷换了的。”
“什么药液?为何如此麻烦?”玉厄夫人取了帕子掩住口鼻,一副十分嫌恶的样子。
“是蛇莓汁液,以此药液熏蒸,便不会在香囊袋上留下痕迹,这样蛇莓蛛便能被蛇莓汁液的味道吸引,所以才会去叮咬密贵嫔。这些,这些都是琳妃娘娘教我的。”素馨不断叩头请罪,不敢再言。
“皇上!”舒贵妃急忙起身跪倒,恳求道,“皇上切不可轻信此人,臣妾敢作担保,琳姐姐绝不是这样的人啊,皇上!”
“就算贵妃与琳妃交好,但人证物证都在,贵妃想要求情也不能罔顾了皇嗣的性命!”玉厄夫人陡然出声道。
弈澹虽然沉着脸,眼见舒贵妃跪下,忙道:“贵妃先起来罢,朕还没怪罪琳妃,这件事情也不能光听素馨的一面之词。”
舒贵妃闻言连忙起身谢恩。
和妃扫一眼端坐于凤座之上的皇后,冷冷道:“这可奇了,素馨入宫一年,琳妃怎肯把这件事交给素馨去做,让连翘或者木槿去做不是更好吗?”
“和妃娘娘仁慈。”睦嫔幽幽道,“只是娘娘别忘了,含章宫里头最善女红的可是素馨呢,要想仿照密贵嫔床头的香囊做出一个来以假乱真,还不是素馨最合适了。”睦嫔轻轻一笑,觑着琳妃道,“更何况,连翘和木槿是近身伺候琳妃的,如果她们不小心沾染了蛇莓汁液的味道害了琳妃,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睦嫔所言,几乎是找不出错误来,也应和了一众妃嫔心中的揣度,朱成璧暗暗咬牙,却不知如何反驳,只死死盯着面前的香囊,心思转动如轮,自己明明已经拿了香囊出来,为什么面前还有一个呢?
韩容华素来不喜睦嫔,闻言冷哼一声道:“怎么睦嫔竟对含章宫的事情很清楚吗?”
弈澹也咦了一声,面带疑惑,睦嫔忙道:“素馨的女红好,可是琳妃娘娘自己说与嫔妾听的。”睦嫔说罢,又转首去看琳妃,轻轻道,“难道娘娘忘了吗,上回嫔妾去拜访娘娘,是娘娘自己说的,当时四殿下还在旁边呢!”
朱成璧见睦嫔又攀到淩儿身上,无奈之下只得承认道:“本宫是这样说过,但也不能证明是本宫指使了素馨吧?”
睦嫔微微一笑:“那么,皇上可要问一问那名兰林殿的宫女?也好知道嫔妾并不曾冤了琳妃娘娘。”
“那名宫女可在吗?”弈澹转首问皇后道。
“在的,皇上可要通传?”
“传吧。”皇帝敛了敛衣服,自始至终都没看过朱成璧一眼,朱成璧心底微微生出凉意,即便他真的重视密贵嫔这一胎,也总不至于如此,除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朱成璧微微转过头去,在舒贵妃进宫之前,贺婉仪也曾经生出事来诬陷自己,那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原来如此,一十八年的夫妻恩爱,真真是不堪一击了。
“奴婢是兰林殿的宫女沫儿。”沫儿叩首道,“奴婢罪该万死,因为家父身染重病,奴婢便想着提前出宫,奴婢想着,密贵嫔娘娘怀有皇嗣、最得圣宠,便私下里求娘娘做主,谁知娘娘不允,所以才去求了琳妃娘娘,但是琳妃娘娘要奴婢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便放奴婢出宫。”
沫儿垂首似在思索,片刻道:“奴婢并不知道香囊里是什么,只是娘娘威胁奴婢,如果敢胡乱言语,便要了奴婢家人的性命,因此奴婢只能照做。”
素馨也跟着叩首道:“奴婢知道琳妃娘娘意欲谋害皇嗣,但是奴婢不敢不从啊,否则,奴婢的家人便要枉死了,求皇上做主啊!”
“既然事情败露家人便不能活命,你又为何告发此事?”宜妃今日话虽不多,但因着大殿下生母以及皇长女乐安帝姬养母的身份,在后宫威望甚高。
见宜妃发问,素馨不敢故弄玄虚,忙分辨道:“昨日密贵嫔娘娘小产,奴婢便十分惶恐。”素馨垂首啜泣两声,眼角也慢慢滋生出一点泪意,“奴婢想着自己居然为虎作伥、谋害皇嗣,便追悔莫及。奴婢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为琳妃隐瞒、再错第二次吗?所以奴婢才拼了命地求见皇后娘娘,告发此事,奴婢不敢请求原谅,但求良心稍安,毕竟,皇上才是后宫的主子,奴婢不能一味对琳妃愚忠啊。”语毕,素馨砰砰叩头不止。
朱成璧见素馨满嘴的胡言乱语,几乎气得要晕过去,连翘终于忍耐不住,恨恨出言道:“素馨!娘娘平日里怎样待你的,你竟不知道吗?如今竟要昧着良心来污蔑娘娘,你到底居心何在!”
舒贵妃眼见事态急转直下,忙再次跪倒,哀哀恳求道:“皇上圣明!琳姐姐自己是二子之母,物伤其类,又如何下得去手去害别人呢!”
“贵妃这句话才是关键!”玉厄夫人急道,双凤纹鎏金穿玉步摇垂下的璎珞划过晶亮的弧度,如利剑幽冷的锋芒,“正因为琳妃有四殿下,而密贵嫔盛宠有孕,将来八殿下得宠、威胁到四殿下,琳妃该如何自处!”
“夫人这话真是笑话!”舒贵妃争辩道,“且不说琳妃!宜妃有大殿下,本宫有六殿下,你自己也有三殿下,你刚才的话岂非是指我们四人都有嫌疑吗!何况襁褓幼儿何足为俱!为什么琳妃不对你我的孩儿动手呢!”
“大殿下、三殿下早已封王建府,至于六殿下,哪天若是遭了罪你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玉厄夫人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皇后眼见局势有些失控,皇上的脸色也越发差了起来,愠怒道,“好了!你们一个是从一品的夫人,一个是正一品的贵妃,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弈澹此刻却并不出声,只是细细把玩手中的扳指,眼角的细纹在漏窗而入的阳光中显得如刀刻一般,皇后见状,忙道:“皇上您看?”
良久的沉默在昭阳殿里弥漫,日头渐高,明媚的阳光一点一点侵蚀着殿中的空间,却也让人无端生出了几许寒意,仿佛寒雪辉映、生生把那份绝望送入心头。朱成璧晓得对手是有备而来,条条路路依然堵死,眼下似乎已全无反抗的余地,只是希望时间走得可以再慢一点,生怕一不留神便能听到让自己心碎的声音。眼前这个端坐于宝座之上的男人,毕竟是自己余生将要一同度过的夫君啊。
恍恍惚惚,朱成璧似乎生出了一丝错觉,弈澹,为何显得那么陌生?朦朦胧胧、几乎不可分辨,心下恻然,终究,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魏王。八年王府时光,十年后宫岁月,眼见一个又一个如花美眷走入他的视野,眼见君臣亲疏取代夫妻相守,眼见皇后、玉厄夫人的咄咄逼人,眼见舒贵妃拥有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太远了,太远了,自己已经习惯了雷雨之夜的独处,也习惯了事事揣摩他的心思,更习惯了看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妃嫔争风吃醋。只是,如果时间荡回从前,自己,会不会毅然离家出走,去跟那个守在朱府外的整整一夜的男子,一起离开京城呢?
“成璧。”弈澹有些犹疑,抬眼看着琳妃,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力气,“是你做的吗?”
短短五个字,却像一把利剑,牢牢插入了朱成璧胸口,朱成璧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勉力跪下道:“臣妾冤枉。”
波云诡谲的气氛在殿内流转,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皇帝与琳妃之间来回游走,此时,只消一句话,便能决定琳妃的生死。朱成璧死死抓住连翘的手臂,不经意间,泪水还是漫了出来。
和妃见状忙跪下恳求:“只凭两个宫女的说法,恐怕不能定罪于琳妃啊。”
宜妃也跪下道:“琳妃素来与人为善,嫔妾也不相信。”
最远处的恩贵人一直握着帕子沉思,见琳妃已被怀疑,正待出言说话,却见沫儿发抖不止,正在奇怪,沫儿却突然发疯一般地站起来,举袖撞向了殿中的柱子,顿时血溅九步,砰的栽倒在地上,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吓呆了,几乎与此同时,素馨也猛地站了起来,眼见着便也要撞柱,却被令如一把拉住,瞬间又涌进了几名太监宫女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玉厄夫人头一个出声,语调清越凌然:“已经死了一个以明心志,难道还要再搭上一个,死无对证吗?”
皇后也迅速站起,眼中凶光毕露,伸手指向琳妃道:“事已至此,朱氏还有何狡辩?来人,将她关进冷宫!近身侍婢连翘、木槿等人即刻杖毙!余者流放北疆,家人没入官府为奴!”
跪在地上的朱成璧猛地抬起头来,以凌厉的目光逼视皇后,皇后却也不怕,高高俯视琳妃,彼此对峙,似两只凶猛的野兽,分毫不肯退让。
长久以来,皇后与玉厄夫人一直联手,当年的汤馥娴与二皇子便是死得不明不白,后来的五皇子与七皇子亦是早夭,如今,又轮到自己了么?
舒贵妃早已吓得呆住,只看住墙上那一片殷红的血迹,积云慌忙抚着她的胸口,低低唤道:“娘娘!娘娘!”
弈澹却不看琳妃,淡淡道:“把舒贵妃扶出去,叫太医来看看。”
舒贵妃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叩首,声音带着一点嘶哑:“皇上!”
“好了,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身子弱,看不得这些。”弈澹的语调透出一丝丝的温柔,与大殿内紧张激烈的气氛竟毫不相符,“积云,扶你们家娘娘下去。”
玉厄夫人瞪着舒贵妃,直恨得牙都酸了:“皇上,贵妃与琳妃一向交好,此事,不知道贵妃会不会……”
弈澹猛地转首盯住玉厄夫人,玉厄夫人生生吓住,竟把后半句话活活吞了下去,不敢再多嘴,只是狠狠绞着手中的帕子不言。
“皇上。”恩贵人突然稳稳跪下,面容沉静,“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第五章 魂归遗梦语惊心(1)
魂归遗梦语惊心(1)
恩贵人突然说话,众妃不由好奇转首,玉厄夫人不耐烦道:“恩贵人好没眼色,没见着皇上跟皇后娘娘要处罚朱氏吗?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恩贵人毫不畏惧,正色道:“嫔妾不得不说,不然琳妃娘娘此身便不得分明了。”一语言毕,众妃又是哗然,朱成璧虽然心中纳闷,却也稳稳跪在地上,丝毫不见动容。
“恳请皇上能否让臣妾再看一看香囊?”恩贵人恳求道,见皇帝点头答应,从容上前,捻住香囊的极不起眼的系线,细细捻开寸许,又轻轻一嗅,一丝微笑便在嘴角漾开。
“皇上请看!”恩贵人转身跪下,恭敬奉上香囊,“这香囊的系线,皇上可眼熟吗?”
弈澹不知所以,却也如是接过,细细查看,说来奇怪,那系线乃是四股细线绞制而成,如今被恩贵人强行捻开,却失了原本的香色,露出不起眼的淡淡绿色,舒贵妃恰在旁边,亦不觉讶然:“这个,莫非是交趾的贡品,绿珠线么?”
交趾的绿珠线,色泽最为柔和细腻,在阳光下能泛出点点莹然绿光,此乃采用上等的冰蚕,喂食特殊的桑叶而得,这种桑叶极难得,且照顾冰蚕直至吐丝结茧异常繁琐,每年所得绿珠线屈指可数,极为珍贵,乃是皇室珍品。
弈澹恍然道:“是了,今年年初所贡的绿珠线,总共只有三卷之数,一卷给了乐安帝姬,一卷给了皇后,还有一卷给了舒贵妃。”
舒贵妃忙道:“皇上,嫔妾的绿珠线尽数赠给了密贵嫔。”
皇帝点一点头道:“朕是知道的。”
宜妃亦道:“乐安帝姬即将下降,所得的那卷绿珠线珍重异常,交由臣妾妥善保管。”
皇后虽是疑惑,也不敢迟疑,也道:“臣妾的绿珠线也未曾用过。”
恩贵人郑重叩首:“还请皇上查验三卷绿珠线情况如何,也许能得知答案。”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卷绿珠线便尽数摆在了昭阳殿中,皇后与乐安帝姬的绿珠线确实分毫未动,而密贵嫔的绿珠线却已染成香色。
弈澹扫一眼殿中诸人各异的神色,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佩云方被传召,尚不知所以,闻言却有些踌躇,弈澹怒道:“你再不说,朕立马发落了你去慎行司!”
佩云慌忙跪下,叩首道:“皇上恕罪,两个月前舒贵妃娘娘来兰林殿看望娘娘,将绿珠线赠与娘娘,娘娘表面高兴,等到贵妃娘娘离开,便一把把绿珠线扔到地上。”
“恩?”弈澹勃然大怒,“为何扔到地上!”
佩云有些许不安,几番踌躇,终于说道:“娘娘说,自己身怀龙嗣,皇上却不重视,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乐安帝姬又即将出阁下降便也罢了,偏偏舒贵妃娘娘也得了绿珠线,因而生气。”
“孕中多思,密贵嫔想是吃醋。”皇后闻言安慰道,“皇上不必生气。”
弈澹转一转扳指,嘿然道:“嫔妃争风吃醋乃是大罪,皇后竟忘了么?”
皇后忙道一声不敢,又问佩云:“既然如此,绿珠线为何又成了这个颜色?”
“绿珠线贵重,被娘娘扔了开去,染上了污垢,却怎么也弄不掉。”佩云低低道,“奴婢害怕皇上与舒贵妃娘娘怪罪,所以特别央了织造局把绿珠线染成了香色,对外只道绿珠线贵重、束之高阁而已。但是,即便这样,娘娘还是嫌这绿珠线碍眼,所以又赠给了睦嫔小主。”
睦嫔闻言大骇,迅疾站起身道:“贵嫔娘娘并未对臣妾说过这是绿珠线。”
佩云转身福了一福,道:“娘娘也不想这绿珠线的事情传到关雎宫,所以只告诉小主,这是普通的丝线而已。”
情势突然逆转,玉厄夫人亦是吃惊不已,悄悄瞥了皇后,皇后却做未觉,依然端坐如常。
恩贵人转身搀扶琳妃起来:“娘娘受惊了,娘娘宫里决计不会有绿珠线,所以这个香囊也不会是娘娘做的。”玉厄夫人刚想分辨,恩贵人的话语却又直追耳边,“刚才皇上下令彻查,想必已经查知,这个染成香色的绿珠线是出自睦嫔的如雪轩了。”
睦嫔眼见不好,分辨道:“嫔妾也不知香囊的系线为何是绿珠线所制,嫔妾冤枉!”
和妃唇角一勾,冷笑道:“想想也是明白的事,睦嫔你与密贵嫔早已势成水火,你道临华宫里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吗?”
睦嫔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和妃的话,只扬声道:“密贵嫔是一直压制着嫔妾,但她是一宫主位,嫔妾怎敢暗算?”
“他日密贵嫔生子封妃,你可还有机会翻身吗,与其被压制一辈子,倒不如来个鱼死网破!”和妃不待睦嫔再做辩解,跪下恳求道,“此人居心叵测,不但暗算密贵嫔,还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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