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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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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见玄淩拉着玄清,一路欢语笑声走了过来,后面的保姆、随从远远地跟着,分外恭顺,真宁帝姬也带着松香与李长一起过来。
和妃不由含笑:“淩儿与清儿又长高了不少呢!”
玄淩与玄清看到和妃与恩嫔,忙恭敬行礼道:“和母妃安好,恩母妃安好。”身后的真宁帝姬也赶忙行礼,眼神悄悄向竹息一递。
和妃几步上前扶起玄淩与玄清,温然一笑:“淩儿沉静,清儿活泼,但都是精于诗书骑射的好孩子,你们父皇每每见到母妃都要夸上好一阵子呢!”和妃轻轻一拍玄淩与玄清的肩膀,“现在还不知道汾儿是怎样的性子,不过等玄汾长大几岁,可要让他好好跟着两位哥哥学学!”
玄清咧嘴一笑:“到时候儿臣一定日日带着弟弟一起读书,就像淩哥哥带着儿臣一样,和母妃放心便是!”玄清说着,便鼓鼓地挺起胸膛砰砰一拍,和妃忙拉住他的手,掌不住笑道:“母妃自然是放心,你也别忙着做什么担保,好好去玩吧。”
玄淩一笑,拉着玄清便去爬假山,恩嫔有些担心,对竹息道:“这样没关系吗,假山可不一定牢呢!”
竹息正待说话,真宁已然含了笑意道:“恩母妃不必担心,前几日父皇带着他们爬过,假山牢得很,出不了差错,再说,可不还有李长在么。”
恩嫔一愣,转首见一个面红齿白的少年在假山旁边稳稳地立着,一脸谨慎地盯着正在攀爬的玄淩与玄清,不由笑道:“是了,李长自幼陪着四殿下一起长大,最是妥帖。”想了想又忍不住笑道,“没想到皇上倒是童性大发,竟也爬假山了吗?”
和妃也掌不住笑了:“到底是孩子们厉害,能哄得皇上如此好兴致,要换了我这个半老徐娘劝皇上爬假山,怕是皇上就直接把我给轰走了。”
真宁笑一笑,握着帕子点一点鼻翼,正色道:“和母妃哪能说自己是半老徐娘呢,您跟儿臣站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对姐妹花呢,松香你说是不是。”
松香拼命忍住笑意,屈膝道:“帝姬说的极是!”
和妃笑得眼角眉梢都要飞起来一般,一戳真宁的额头,笑着对恩嫔道:“这丫头的嘴最是甜了,跟涂了一层蜜糖似的!改日我要好好跟琳妃姐姐讨教讨教,如何把她养得这般如花似玉惹人喜爱呢!”
恩嫔也是笑得打跌:“帝姬这般风趣,当心琳妃太过喜欢把你留在身边不放你嫁人,到时候我看帝姬再来跟我们贫嘴!”
真宁扑哧一乐,正待说话,那边却突然惊叫起来:“六殿下小心!”
和妃大骇,只见玄清一脚踩空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已然是双手悬在了假山上,而位于他上方的玄淩听得呼喊,转首见玄清摇摇欲坠,慌忙松开右手去拉玄清,谁料左手猛地一滑,整个人便从假山上坠落下来,真宁吓得花容失色、一张脸刹那间便是雪白,提起裙裾便奔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李长几步上前,一把托住了玄淩,那边玄清却也失了力道而落了下来,玄淩急得大喊:“快去救六弟!”
此时,真宁正巧赶到,忙伸手去抱玄清,真宁的骑射功夫虽也是颇佳,但到底力气不大,一把没接稳,紧紧抱住了玄清一起跌到了地上,松香吓得面无人色,忙上前查验真宁的伤势,幸好只是崴了右脚,并无大碍。
玄清还未回过神来,已被和妃一把揽在怀中,和妃惊魂未定,转身怒斥一旁的侍从:“混账东西!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两位殿下要是摔坏了,你们统统去陪葬!”
玄淩忍住疼痛,从李长与竹息的怀里挣开,分辩道:“和母妃不必责怪他们,是六弟吩咐了他们不准过来,说一群人在下面站着别扭。”
李长七手八脚地查看玄淩的伤势,只见他左手臂拉了好长一道口子,正汩汩地流血,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殿下怎的如此莽撞,奴才自会在下面接住六殿下,您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而贸然出手呢!”
玄淩微微摇头:“六弟危难,我怎能置之不理。”
玄清缩在和妃怀中,此时才回过神来,一把扑到玄淩怀里:“四哥你没事吧!”
玄淩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紧揽住玄清:“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恩嫔握着帕子为真宁拂去身上的泥土,转首瞪着芷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太医,叫去德阳殿候着!”又对和妃道,“这样怕是也不能放心,我们还是陪两位殿下和帝姬回德阳殿吧。”
和妃臻首思索,只是摇头:“你先陪着他们回去,眼下本宫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见恩嫔微微疑惑,和妃一指假山道,“皇上前两日也爬过假山,皇上既然都没有问题,假山的石头怎会莫名松动?难道还承受不住两个孩子的重量?”
恩嫔一惊,后背便涔涔出了一层冷汗:“娘娘的意思是,有人意图不轨?”
和妃目光凝重:“此人实在是心思狠毒,如果计谋得逞,四殿下与六殿下都……”和妃到底是不敢说下去,只对恩嫔道,“你先带人护送他们回去,另外派人告诉皇上,请他速去德阳殿。”
恩嫔答了声是,便吩咐了侍卫、宫女带了玄淩、玄清与真宁离去,和妃又吩咐竹息道:“你脚程快些,先去知会琳妃娘娘一声,本宫在这里处理此事,稍后便会跟娘娘禀报。”
竹息微微屈膝:“有劳娘娘。”
晚些的时候,玄淩与真宁的伤势都已经处理完毕,玄淩除了左手臂的伤口,身上也有几处擦伤,真宁则是崴了右脚,也算不得有什么,玄清的伤势则最轻,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喝了一碗安神汤后便被暂且安置在含章宫偏殿惠宁堂休息,舒贵妃也早早赶了过来,陪着一同在惠宁堂。
和妃到德阳殿的时候,弈澹正面色凝重地坐在梨花镶贝珠贵妃椅上沉思,琳妃与宜妃则拿了薄荷油为他一点一点揉着太阳穴,恩嫔则站在旁边,手捧一盏金盏香片,似是思索。殿内的安神香沉沉的逸着,雕栏画柱上的吉祥图样似乎都郁郁沉静下来,仿佛有暗涌的波涛在悄悄酝酿。
和妃盈盈上前,屈膝道:“皇上万安。”
弈澹接过金盏香片,挥了手让琳妃与宜妃坐下,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和妃沉沉叹气,似乎颇有些顾忌,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事发之前,只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凌薇在那里。”
弈澹双手一颤,金丝梅卷翘边的茶盏与玉扳指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她为何在那里?”
和妃道:“今日太后召了凌薇去颐宁宫说话,凌薇出了颐宁宫便有些心绪不宁,冲撞了琳妃娘娘的轿撵。”
朱成璧闻言忙起身下跪:“皇上,当时臣妾是要去关雎宫,将一尊桐树倚雕檐的斗彩瓷像送与舒贵妃娘娘,路上却碰到凌薇没头没脑地出来,差点撞坏了臣妾的瓷像,是而臣妾让凌薇去太液池边罚跪思过。”
和妃也道:“臣妾已经问过了当时在场的宫人,为了求证也去了关雎宫找寻那座瓷像,慧语。”慧语听得传唤,从殿外捧了那斗彩瓷像进来,只见那瓷像惟妙惟肖,巍巍的山顶是一座小巧的宫殿,画栋雕廊、飞拱斗檐,莫不精致,琉璃金瓦、琼玉曼窗,清晰可见,最妙的是两株桐树,亭亭如盖,在宫殿外矗立着,枝叶浓密、桐花湛湛,两情缱绻直如并肩一般。
弈澹的眼波不由带了几许柔情蜜意:“果真是上品。”
朱成璧微微一笑:“这是臣妾的父亲带给臣妾的,是出自景德镇的上品,臣妾想着,关雎宫的两株桐树最妙,故而把这座瓷像送给了贵妃娘娘。”
弈澹轻轻颔首:“你有心了。”
和妃接口道:“琳妃娘娘有心,凌薇怕也是有心之人,说来也巧,那个时候臣妾与恩嫔妹妹正在太液池散步,臣妾看见凌薇的时候,她却躲在假山后面,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名堂。”
弈澹神色凝重,眉峰已是紧紧锁起。
第四十四章 九华帐里魂梦惊(3)
九华帐里魂梦惊(3)
竹息闻言忙下跪叩首:“皇上,当时琳妃娘娘是叫奴婢在太液池边看着凌薇的,但奴婢中途想起来,四殿下与六殿下这几日下午都到太液池边攀爬假山玩耍,前番凌蕊在舒贵妃娘娘的红枣蜜中下毒,因而六殿下颇不喜欢凌薇,若是六殿下来了,或许会失了兴致,因而奴婢才去请示琳妃娘娘。”
朱成璧也道:“正是因为六殿下的缘故,臣妾才让竹息回去知会凌薇,让她回凤仪宫。”
竹息又道:“可是,奴婢回太液池时,凌薇已经站在那里跟和妃娘娘与恩嫔小主说话了。”
恩嫔闻得竹息提及她,忙起身下跪道:“臣妾发现凌薇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于是喊了她出来,说了约莫三四句话,竹息便过来了,后来才吩咐了凌薇回宫。”
宜妃见弈澹的脸上阴云密布,手背的青筋隐隐凸显,忙一握弈澹的手道:“既然昨天两位殿下攀爬假山并没有事,必然是今日有人动了手脚,如此看来,倒有七八成的可能是凌薇做的,只是不知道这蹄子怎的胆大包天,竟敢毒害两位皇子么!”
和妃冷哼一声:“宜姐姐可是错了,凌薇如何敢下手去谋害皇子,她不过是得了好主子的吩咐罢了。”
宜妃哎呀一声,忙捂着嘴道:“和妹妹是说皇后吗?她如今可被禁足在凤仪宫,怎敢再出手害人呢!”
恩嫔沉默片刻,慢慢忖度着道:“嫔妾愚笨,但也知鱼死网破一说,皇后前番给舒贵妃下毒,若不是太后娘娘庇佑,恐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的了,如今舒贵妃娘娘与琳妃娘娘都恩宠不衰,皇后在凤仪宫如何不知?如何不恼?”恩嫔叩首不止,脸上尽是惶恐,“皇上!臣妾好害怕,皇后连四殿下与六殿下都不放过,那么臣妾的九殿下又该如何自保?”
弈澹闻得此言,不由是勃然大怒:“你是在说朕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吗!”
恩嫔禁不住啜泣不止,死死抓住弈澹的衣袍,哀哀哭诉道:“去年小年夜夜宴,本来琳妃娘娘已经嘱咐了嫔妾不用去重华殿,但是夜宴前夕,凌薇特意来月影台要臣妾过去,臣妾那时候怀着汾儿,刚刚用完晚膳就没有过去。”恩嫔满脸震恐,直如看到了鬼魅一般,“臣妾虽不知皇后用意,但后来听说博陵侯引了数名刺客行刺皇上,臣妾好害怕,好害怕这不是纯粹的巧合,好害怕这是皇后设下的圈套,想要臣妾与汾儿的性命。”
弈澹大惊失色,紧紧握住恩嫔的双手:“你说什么,皇后让你去参加夜宴?”
殿外,星星点点的雨丝坠落,夜色朦胧,经由雨点稀稀疏疏一落,便织起一层一层飘渺而辽远的雨幕,恍惚间,廊下有丝履薄薄的声音涌起,伴着环佩叮鸣之声渐渐靠近。
锦华纹饰的帘幔卷起,苏贵嫔盈盈走进,灵兽呈祥绣锦的珠绫帘子层层挑开,她着一袭月清绣百合颀枝的千水裙款款而来,本就淡淡的面容更是沉静若水,似有寒雾弥漫,发鬓的缠丝玛瑙挑孔雀羽步摇垂下的渤海玉明珠纹丝不动,随着她的行进,划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碧色锋芒。
“皇上万安,琳妃娘娘、宜妃娘娘、和妃娘娘万安!”苏贵嫔微微屈膝、行礼如仪。
“你身子不好,不必拘于礼数。”弈澹轻轻招手,示意她落座,一边的竹语忙奉上一盏热茶。
苏贵嫔轻轻一笑:“听闻四殿下与六殿下出了事,所以臣妾无论如何,一定要过来看看,刚刚在殿外遇到了木棉,听闻两位殿下没事,臣妾才放了心。”苏贵嫔眸光微沉,语调哀伤,“当年,七殿下就是在臣妾怀里……他还那样小……”
弈澹闻言大恸,紧紧握住了拳头,片刻后才冷冷道:“恩嫔,你方才所说,凌薇让你去重华殿,可是奉了皇后的旨意?”
芷兰原本陪着恩嫔一同跪在地上,见恩嫔此时啜泣不已,再度叩首,恳切道:“皇上,千真万确,凌薇姑姑说,如果小主身子无恙,便最好是出席夜宴。”
弈澹大怒,眼中的狠烈之色愈发浓郁,狠狠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将凌薇投入慎行司,给朕好好审问,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宜妃悠悠道:“臣妾心里有疑惑,皇后既然敢对四殿下与六殿下动手,那么焉知当初的五殿下与七殿下,甚至还有二殿下,会不会……”
鹤顶双花蟠枝烛台上的花烛静静垂下红泪,光雾氤氲,殿中恍若沉溺在幽幽深海一般寂寂无声,侧耳细听,窗外的雨滴滴滴答答,似那暮鼓晨钟一般,沉沉落在每个人心底,弈澹的面容微微扭曲,半边脸庞对着烛台,只觉得光晕投照,越发显得阴鸷而生冷。
苏贵嫔俯身下跪,语调哀戚:“臣妾无能,没能保住七殿下,也没能留住秦贵人。臣妾病愈以来,也听闻七殿下早夭与玉厄夫人有关,眼下玉厄夫人已死,想必是没有对证了,但是皇上细想,玉厄夫人与皇后同气连枝,玉厄夫人所作所为,皇后当真是毫不知晓吗?”
和妃银牙错咬,一字一顿道:“苏妹妹,眼下已经不是皇后知不知晓的问题,而是玉厄夫人害死泞儿与七殿下,是否是皇后授意的问题,妹妹为七殿下伤心,也不能错了逻辑,若是生生疏漏了皇后的罪孽,日后岂非让更多的皇子来为今日的疏忽承担?”
朱成璧唯一迟滞,思虑着道:“但是博陵侯死后,玉厄夫人被禁足,皇后也并未置之一词。”
和妃忙道:“琳姐姐,玉厄夫人自身难保,皇后又怎会趟进这趟浑水?姐姐细想,玉厄夫人死后,皇后声称身子不爽,只将一应事宜交由姐姐打理,姐姐可知是为何?”和妃唇角一勾,冷冷道,“自然,撇清与玉厄夫人的关系是一说,利用姐姐除去玉厄夫人又是另外一说,娘娘身边的竹息本来待嫁阁中,又是谁害死了萧竹筠?”
竹息闻言一愣,眼角已经熊熊燃起烈火,和妃顿一顿道:“娘娘知理知情,自然明白,玉厄夫人既能出手害死萧竹筠,从前必定做过比这更为不堪之事,昔日密贵嫔小产、四殿下中毒她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借由姐姐的摄六宫之权查办下去,是必定不能让玉厄夫人于法网外逍遥的!”
朱成璧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你的意思是,玉厄夫人一死,皇后便是装病,是坐等本宫查办玉厄夫人吗?”
和妃的面容沉静淡然若聚雪凝霜,隐隐可见寒气弥漫:“姐姐最是秉公执法,自然也能遂了皇后的心愿,而皇后也能趁机把所有的名头按在玉厄夫人头上,况且,玉厄夫人素来深以姐姐与舒贵妃为恨,为除去姐姐与舒贵妃,自然不愿意连累皇后以失去压制的力量。”
弈澹一震,将目光投向朱成璧,喃喃道:“是了,当初是朕让你去宓秀宫劝说玉厄夫人写信给博陵侯,她日后心思回转,自然是更为嫉恨,怎肯供出幕后主使。”
朱成璧心头一动,已然明了弈澹几乎已经是认定皇后就是幕后主谋,忙压住唇边的冷刻笑意,道:“臣妾奉命赐死玉厄夫人,玉厄夫人当时的确是其状癫狂,数次欲对臣妾无礼。”
弈澹微微颔首:“博陵侯之事,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你们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要再多做猜测。”语毕又看了恩嫔一眼道,“小年夜夜宴之事,朕心里有数,必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也不要再提起。”
弈澹沉思片刻,看着和妃,似是感叹似是唏嘘:“你的心思却是细腻。”
和妃垂首相答,其声呜咽如泣如诉:“臣妾愚笨,连泞儿也照顾不好,‘泱漭澹泞,腾波赴势’,臣妾至今都忘不了皇上给泞儿起名的寓意。”和妃哀哀相诉,“当年臣妾虽是怀疑皇后与玉厄夫人,但是苦无证据,这几年才多留了几分注意,臣妾只求自己的孩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临到头来害死他的人却还逍遥自在!”
苏贵嫔亦道:“七殿下那么小,连名字都没拟就去了,臣妾夜夜难眠,以致新恨旧疾叠发,卧病在床达两年之久,若不是琳妃娘娘与和妃娘娘素日里的照拂,只怕臣妾现在也不能在这里与皇上说话。”地砖寒凉,苏贵嫔跪得久了,不免有些咳嗽起来,弈澹忙道:“涴汐,先扶着你们主子起来。”
恩嫔此刻亦止住了哭泣,再度叩首道:“皇上,皇后若真犯下这种种过错,臣妾惶恐,只怕和妃与苏贵嫔的昔日就是舒贵妃、琳妃与臣妾的来日啊!”
弈澹拂开恩嫔的双手,负手静静而立,背影单薄萧索,如秋日的飒飒落叶拂来的深沉气息。朱成璧心中深深叹息,皇上的确也是老了,这几年的精力明显及不上几年之前了,只不过太后如今更是老的厉害,他们二人,如今便是在耗着,谁能多撑一口气,局势便可发生大的改变,只不过,自从舒贵妃进宫,太后、皇后二人掌控的后宫终究是慢慢脱离了常轨,如今皇后禁足、太后病重,命运之轮已经缓缓转离夏氏一族,她们姑侄二人几十年处心积虑营造的夏氏繁华眼见便要于一朝之间崩塌了。
是啊,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原来,所谓富贵荣华,竟是这般的短暂。
朱成璧按下心头的冷笑,终于,是没白费这般功夫。
注:
1、“泱漭澹泞,腾波赴势”,出自《文选?木华<海赋>》。李善注:“澹泞,澄深也。”唐欧阳詹《曲江池记》:“皎晶如练,清明在空。俯睇冲融,得渭北之飞雁;斜窥澹泞,见终南之片石。”唐白居易《送客回晚兴》诗:“参差乱山出,澹泞平江静。”
2、“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出自清代戏曲作家孔尚任所做《桃花扇》中的一段唱词,是套曲《哀江南》中的第七段。这一段的曲牌是〈离亭宴带歇指煞〉,全文如下: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第四十五章 九华帐里魂梦惊(4)
九华帐里魂梦惊(4)
宜妃静静起身,迟疑道:“皇上,这件事怕是急不得,可不能惊了太后娘娘。”
“从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将宫中之事泄露给颐宁宫,违者,立即赐死!”弈澹沉声而答,字字掷地有声,激起的寒气如涟漪一般荡开去,直教空气都要凝住一般。
“可是,叶德仪毕竟日日侍疾。”
弈澹只道:“琳妃摄六宫之事,和妃也有协理六宫之权,你们素来聪明,自然明白如何能让叶德仪无法侍疾。”语毕,弈澹已经大步流星出了殿外,吩咐高千英道,“搜查凤仪宫上下,除了皇后,其余所有伺候的宫人、内监一律投入慎行司,哪怕把七十二道刑具统统过一遍,也要把她犯下的罪过一条一条给朕理清楚!”
殿中重归寂静,安神香静静从绿釉狻貌香炉中升上来,又一圈一圈漾了开去,宜妃沉沉叹气,扶起苏贵嫔道:“外面的雨怕是又大了,长杨宫路远,本宫陪你回去。”
苏贵嫔勉力一笑:“倒是劳烦娘娘。”语毕又对朱成璧福了一福,“后面的事情,还请娘娘做主,臣妾本是心如素缟之人,只求不要让七殿下泉下不得安宁才好。”
朱成璧会心一笑:“苏妹妹放心便是。”
待到宜妃与苏贵嫔离开,和妃才徐徐坐下,啜饮一口金盏香片道:“方才我可真是怕得很,皇上的额头上可是青筋毕现呢!”
朱成璧立于窗前,目送宜妃与苏贵嫔离开的背影,转首轻笑:“你方才条条理理说的很清楚,倒真看不出来哪里是害怕呢!”
和妃扑哧一乐:“若说不清楚,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和妃眸光微转,“只不过,咱们也得好好谢谢皇后,想必是失了左膀右臂,又在昭阳殿终日里给困糊涂了,竟然想得出对两位殿下动手。”
朱成璧坦然迎上和妃探究的目光,粲然一笑:“这些都不是我们要关心的,其实,以凌薇的忠心,怕是会像玉厄夫人的如圭那般在慎行司自裁罢了,只不过即便凌薇担下所有的罪责,皇上也不会相信她小小的宫女也鼓得起胆子谋害皇嗣!”朱成璧轻轻一拍和妃的双肩,“你所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我们就看着这位皇后娘娘如何输个彻头彻尾罢。”
恩嫔握着帕子点一点眼角的泪水,徐徐道:“眼下却还有一位需要好好对付。”
朱成璧点一点头:“叶德仪倒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是选择好好认乖服软,还是选择继续与本宫作对。本宫最最容不得的,便是她这样的细作!若是敢阳奉阴违,那就别怪本宫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和妃轻轻一颤,微微思索,已然是含了笑意:“素馨的例子就放在那里,叶德仪胆敢再给太后传风报信,便等着板著之刑伺候吧!”
“琳妃娘娘万福!”慎行司郎中万默奇见琳妃进来,忙离了书案,恭恭敬敬行礼,又陪着笑道,“慎行司里最是闷热腌臜,娘娘怎的来了呢!”
竹息不耐烦道:“你怎的这般多嘴,娘娘摄六宫之事,凌薇胆敢谋害两位殿下,娘娘自然要亲自审问!”
万默奇忙腆着脸笑道:“姑姑说的是,不过凌薇性子刚烈,竹签子扎断了十根,如今却还问不出话来……”
一语未必,却见朱祈祯大踏步走了进来,朗声道:“万大人无需烦恼,娘娘亲自审问,自然是有法子让凌薇吐出东西来的。”
万默奇慌忙行礼:“朱大人,您也来了。”
朱祈祯微微一笑,回礼道:“本官身担保护娘娘的重责,以免某些人狗急跳墙,欲对娘娘无礼。”朱祈祯朗声道,“万大人辛苦,只是娘娘既然来了,你便先下去吧。”
语毕,朱祈祯见一个身量娇小、着芽黄嫩青襦裙的少女从万默奇身后翩翩而出,不由一皱眉头道:“这是谁?”
万默奇忙笑道:“这是下官的女儿万明昱,下官眼睛不太好,明昱伶俐,来帮下官整理些供词。”
万明昱微微屈膝:“见过琳妃娘娘,娘娘万福!”
朱成璧微微蹙眉,只是睨了一眼万默奇:“慎行司设郎中、员外郎、主事、书吏等员,怎的万大人却是人手不够吗?”
万明昱浅浅一笑,双手碰过厚厚一叠供词,曼声出言如黄鹂啼啭:“人手多或少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做实事之人,民女不才,不懂官场百态,但也知道家父自从博陵侯一案以来,日日夜夜埋头案牍,是而视力衰退不少,故而民女为家父抄摹供词。娘娘自是知道,慎行司大牢里写出来的东西,多有渍秽脏污,为免娘娘劳烦,因此抄摹一份副本供娘娘查阅,娘娘若是认为民女年纪轻轻,那么这三卷七十二份供词,若有一字之差,民女任凭娘娘处置。”
万默奇给吓得不轻,忙一把将万明昱掩到身后,轻轻斥道:“放肆!怎可在娘娘面前夸下海口!”
朱成璧却是微微一怔,伸手从万明昱手中接过那厚厚一叠供词,粗粗翻过几页,却见那管夫人梅花小楷清雅秀气、修媚颀润,又见条条理理甚为清晰,留白处标注原件索引、勘改原本疵误,不禁细细打量这个二七年华的少女,见她不卑不亢,星眸微微下垂,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并不因为面前这个掌六宫之权的贵妇而失了谈吐,终是淡淡一笑:“万大人,这个女儿,你好好养着吧。”
待到万默奇带了人离开,竹息接过朱成璧手中的一叠供词,轻轻道:“娘娘既是看得起那万明昱,可有什么打算?”
朱成璧轻轻摇头:“同样的话,我对宜修也是说过,但是,万明昱不是朱宜修,她虽是聪慧,但锋芒外露,而且,既然我已属意宜修,便不可能再属意她,既生瑜、何生亮的道理,你自是明白。”
慎行司外,万明昱忍了几忍,终究开口问道:“父亲,琳妃娘娘兴师动众而来,女儿总觉得蹊跷。”
万默奇瞪她一眼:“你胡说些什么!琳妃娘娘可是皇上如今最最信任的后妃,你不要胡乱猜测,没得掉了脑袋!”
万明昱忍不住嘟哝道:“慎行司之事,素来后宫妃嫔鲜有插足,即便在意,也不过遣了身边的宫女嬷嬷来问一句,如今却亲自来审……还有那个神机营的朱大人,不过与父亲平级罢了,父亲怎的先对他行礼?”
万默奇一把捂住万明昱的嘴,怒斥道:“越发浑说了,你可知朱大人是梁王的心腹,你父亲不过是个慎行司郎中,即便有些品级,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慎行司这个地方,看似日日审理查案来得神气,你可知会得罪多少人?日后被人弹劾反审也是不定的事,你父亲从不依靠任何一方便是做了这样的顾忌,朝中势力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来日若有从慎行司走出来的人,头一个便是拿旧日审理自己的官员开刀,为父一早便告诫你,行事谨慎!你若再管不好自己的嘴瞎逞能,为父便把你嫁到边境去吹风!”
万明昱虽是不满,终究也只能妥协,悻悻上了轿撵,赌气道:“女儿毛遂自荐为父亲抄摹供词,就是想为父亲省点心,父亲怎的怕东怕西的。”
万默奇气极反笑:“为父旁的不怕,最怕就是你,今后不必再来慎行司了,好好学着你的刺绣花样去!”
语毕,万默奇自是负手而行,也不顾雨水沾衣。已是二更天了,雨水淅淅沥沥,自天而降似乎要投落一片极大的网,让人无处藏身。皇后已被禁足,如今又涉嫌谋害两位皇子,即便有太后庇佑,后位也必会动摇。中宫不稳,朝野失衡,自博陵侯一党被肃清以来,又一场风波正在悄悄酝酿,是了,眼下之势,亦是人人自危,自己还是少做掺和,明哲保身,才是为官长久之道啊!万默奇暗暗摇头,万明昱的性子,必得好好磨一磨才算,锋芒太露,毕竟是出头之鸟、先闻弓弦声啊!
“贱人!你这个贱人!”慎行司大牢,凌薇目次欲裂,几欲狠狠扑上去,若不是铁链缠身,怕如今朱成璧已被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朱成璧厌恶地看她一眼,只见她双手已是鲜血淋淋,身上更是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累累加身、几无完好,以往还算保养光洁的面庞如今鲜血淋漓、几如鬼魅。
“凌薇,你的皇后娘娘已经不管你了。”竹息上前一步,语带诱惑,“可怜你陪伴她几十年,如今竟被撇得一干二净。”
凌薇厉厉一笑,如被撕裂的华美绸缎,其声震人心魄:“皇后娘娘是我的主子,即便刀刃加身,我也不会出卖娘娘,那是没人性的下作东西做的事!你不要白日做梦!”凌薇唇角一勾,汗水、泪水并着血水一并滚落下来,“萧竹筠!哈哈,你比我可怜!你若有时间,好好为自己的下辈子祈求福音!”
竹息怒不可赦,一把冲上前去狠狠一掌掴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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