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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后宫琳妃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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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弈澹不再给皇后任何反驳的机会,只是携了舒贵妃与玄清离去,徒留给皇后一个冰凉而决绝的背影。
第三十二章 鸳鸯瓦冷霜华重(3)
鸳鸯瓦冷霜华重(3)
悠悠醒转,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迷蒙间,朱成璧只觉得似有无数白茫茫的身影在眼前晃动,略略定一定心神,又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皆是百种的不适。
等到稍稍适应了这样的感觉,朱成璧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竹息正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瞧见自己醒来,无比欣悦:“娘娘总算醒了!”
弈澹与舒贵妃正半卧在外面的贵妃长榻上歇息,闻言连忙进来内殿,舒贵妃发鬓微乱,几步上前,柔柔握住琳妃的双手,已然是语带哽咽:“姐姐,你终于是醒了。”
弈澹见朱成璧虚弱地倚靠在粟玉软垫上,虽然气色仍算不得太好,但到底有了些气力,脸色稍稍缓和,便在床边坐下。朱成璧见他双眼下方皆是一片鸦青之色,料想他也是一直都没有好睡,心中微微绵生出一丝感动,竹息给朱成璧披上一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又塞过一个扣着重纬花缎的汤婆子好让朱成璧暖手。
朱成璧就着竹语奉上的一盏白茶啜饮一口,方温言对奕渮道:“皇上怎么如此疲惫?”
恰好木棉端了一碗浓浓的药进来,闻言便道:“娘娘昏过去一天一夜,皇上与舒贵妃娘娘也是陪了一天一夜呢。”
舒贵妃面带愧疚,伸手端过药碗,缓缓吹去浮着的一层热气,先舀了一勺子试一试温度,方才递到朱成璧唇边,柔声道:“姐姐为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能不在这里守着姐姐、陪着姐姐呢?”
朱成璧感激地一笑,徐徐吞下药汤,皱眉道:“好苦。”
弈澹忙取过床头的一碟金丝蜜枣递了过去,方叹气道:“此事慎行司已经查明,红枣蜜中系被皇后下了鹤顶红,意欲谋害移光,幸好你只喝了一小口,中毒不深,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朱成璧大惊失色,紧紧抓住锦被,似是难以置信:“皇后竟然下毒?怎么会,皇后虽然不甚喜欢贵妃娘娘,但真能狠下心来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吗?”
弈澹难掩眉间的厌弃之色,连着龙袍上的龙腾翔云的图案皆染上了几重怒气:“在她宫里也搜出鹤顶红了,她自是无可辩驳。”
舒贵妃亦是静默不语,想必尚且未从那一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朱成璧瞥见此番情状,晓得皇后必然深被弈澹和舒贵妃忌惮,要想翻身,只怕难上加难。
微微沉默片刻,朱成璧恳切道:“想必皇后也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不要给她太多的罪责。”
弈澹望一眼舒贵妃,幽幽叹气道:“朕知道,顾忌着母后的意思,朕也不能立刻就废了她。而且,母后不顾身子病着,数次召了朕前去颐宁宫,劝说朕不能废后,朕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将她禁足再作打算。但也总不能立刻放了出来,如若她再对移光动那些腌臜的心思……”
朱成璧一凛,忙道:“是臣妾不好,不该妄自议论……”
弈澹摆摆手道:“无妨,眼下,也只能徐徐计议。”
朱成璧默然片刻,晓得只要太后还在一天,便一定是废不了皇后,按下心头的腻烦与暗恨,柔声关怀道:“皇上与贵妃娘娘守了一天一夜,也是累坏了,还是早日回宫歇息吧。”
弈澹应了一声,脸上的疲态又加重几分,又握着朱成璧的手好言安慰几句,嘱咐了竹息与竹语好生服侍着,方才携了舒贵妃离去。竹息见二人离去暗暗松了口气,摈退了众人,只把梁太医留下。
梁太医静静负手而立,见朱成璧握着看着床头的一件绣着朵朵饱满蔷薇的寝衣出神,微微摇头道:“娘娘,此招实在太过危险,若是娘娘多服下了一点点鹤顶红,后果都是不堪设想啊!”
竹息也是万分的焦急,不由轻轻责备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一定要伤着娘娘玉体才行吗?”
朱成璧微微闭目,那时的情景似乎又浮现在眼前,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手指迅速地从碗沿划过,手指上,是预先用风干的极薄的糯米皮包裹住的一点鹤顶红粉末,因为捧着红枣蜜久了,糯米皮微微化开少许,手指轻轻一划,便将鹤顶红留在了碗沿,这样的法子已经温习了许多遍,直到动作迅疾,连自己都快察觉不到。
片刻,朱成璧才轻轻道:“唯有我吐血倒下,皇上才能想到,如果是舒贵妃中毒,会是怎样可怕的场景。这样的情形,单单靠描述是没有用的,必须要让他亲眼看到。”
梁太医似是唏嘘:“微臣手中预先有两枚银针,一枚完好无损,另外一枚则事先已经浸泡了鹤顶红,就是为了防止娘娘手指上的鹤顶红粉末尽数被娘娘饮入,而没有落入碗中,如果银针没有变黑,微臣就会拿出另一枚充数。”
见朱成璧轻轻颔首,梁太医悠悠道:“娘娘果然是思虑周全,第一枚银针确实没有变黑,幸亏是预先准备了两枚,否则当真是难有说辞。”
朱成璧臻首思索片刻,方道:“那碗红枣蜜可是处理得当了?”
竹息应了一声道:“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人注意到。”
梁太医揩一揩额边的冷汗,出言安慰道:“竹息姑姑向来最是妥帖,娘娘无需多虑。”
朱成璧点一点头,半是感慨半是心酸:“撇去闵尚食不说,此番能如此顺利,也是亏得真宁演得好。”
竹息微微咋舌:“帝姬的确心思沉稳,当真看不出来只有十四岁,不过,娘娘是如何说动帝姬一同对付皇后呢?”
朱成璧淡淡一笑:“真宁向来是希望玄淩登临帝位的,这一点母女连心确实不假。更何况,我许诺给她最想要的东西,即便真宁会因为害怕而有所退缩,但是,为了那样东西也能强迫做到镇定自如。”
竹息臻首细想,不觉讶然道:“娘娘是指,婚约?”
朱成璧望一眼梨花圆桌上的一枝河阳花烛,淡淡的光晕似萤火闪烁,仿佛那一日真宁不可置信的眼眸:“那一日的赌注,我真怕自己会输,幸好,连上天都肯垂怜,真宁是真正喜欢陈舜的。”见梁太医微微诧异,朱成璧不觉含笑道,“还是去年的事了,那一日陈恪父子进宫,我便嘱咐了真宁去御花园折些红梅回来。”
竹息会意,接口说道:“奴婢那一日远远看着,真当是好笑呢,真宁居然叫陈舜向自己行女眷之礼。”
朱成璧噙着一缕浅浅的笑意,又道:“本来这事也无十分的把握,但那日小年夜夜宴,陈舜飞身相救真宁,我便知道,事情有七八成的希望了,自古虽说英雄难过美女关,女子也是难过英雄这一关的。后来,陈恪班师回吉州,真宁果然求了朱祈祯带她去送陈舜。”
竹息闻言不觉叹服,为朱成璧掖一掖牡丹花纹的锦被:“也只有娘娘这般了解真宁,才能拿捏到位。”
朱成璧以手支颐:“我既然许诺准她下降陈舜,她便也再无顾忌了。”
朱成璧微微思索,何况,真宁下降吉州,即便地势偏远,但一纸婚约换得边境七万大军在手,于玄淩的帝位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重保障,想到此处,朱成璧幽幽叹气,望向竹息,“竹息,我是不是太过残忍,连自己的女儿都加以利用。”
竹息毫不迟疑,一字一顿道:“帝姬与陈舜是两情相悦,娘娘谈不得是利用,何况娘娘这些年吃了多少苦,还不是为了四殿下?母女连心,娘娘不必自责。”
梁太医也劝道:“只要是为了帝位,娘娘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微臣也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
朱成璧望着百福团锦的帐子静静出神:“事已至此,却只做了一半不到,千万是急不得,你们且谨记吧。”
见二人恭敬应答,朱成璧又沉声问道:“密贵嫔如今怎么样了?”
梁太医闻言一凛,忙道:“依旧是神思昏聩,终日昏昏沉沉,醒来就念叨着孩子,听闻前几日甚至抱着绣花枕头在兰林殿里发疯……”梁太医觑一眼朱成璧若有所思的神色,低低道,“如今看来,怕是好不得了。”
朱成璧点一点头:“她数番受了刺激,竹息,你做的很好。”
竹息抿嘴一笑:“为了彻底断去皇后的后路,也为了不让皇后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眼下便也只能如此。奴婢叫人传了妍贵嫔如今母子得宠的情景去到兰林殿,想必密贵嫔心如刀绞,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呢。”竹息微微一顿,有诡秘的笑意覆上她冰寒的容颜,“更何况,密贵嫔小产后醒来之时,正是妍贵嫔被诊出有了身孕之日,岂不是妍贵嫔的孩子克了密贵嫔的孩子?想想怕都是难以忍受。”
朱成璧只觉得疲倦,挥一挥手道:“密贵嫔禁足三个月尚未解禁,直到现在已有了快四个月了,想必戍守的侍卫都已倦怠了,知会孙传宗,要他在十日后好生准备。”
竹息屈膝答道:“奴婢省的,十日后,娘娘且等着看好戏吧。”
第三十三章 鸳鸯瓦冷霜华重(4)
鸳鸯瓦冷霜华重(4)
咸宁三十七年七月初九,京城,暖风吹拂、香花缤纷,正是季夏之末的好天气,正深得皇帝信任的皇八子魏王周奕澹便在这一日迎娶太学礼官朱厚堂次女朱成璧为庶妃,因为皇帝与淑妃甚为喜欢这门亲事,魏王便以迎娶侧妃之礼迎朱成璧入府。
吉时已到,那敲锣打鼓的仪仗队正浩浩荡荡从朱府向魏王府而去。
闵琼脂与闵琼萝从那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中钻出来,慢慢向仪仗队靠过去,这样的吉利日子,总能讨到不少银子,如此,一连几日的饭食便都有着落了。
突然“嘶”的一声马鸣,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匹受惊的马风驰电掣奔了过来,眼看便要撞到琼脂与琼萝,突然间,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用力一推,便将吓呆了的姐妹俩推了出去。现场便是一番混乱,连着仪仗队也停了下来。
朱成璧掀开帘子,沉着脸不耐烦道:“怎么回事?”
陪嫁侍女朱蕉娇气微喘,狠狠瞪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闵琼脂与闵琼萝,方才施施然回道:“小姐,是两个小乞丐呢!”
朱成璧扫了一眼,见两个身形单薄、衣裳破烂的小姑娘正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冷笑道:“你们俩胆子倒是大得很。”
闵琼脂见一名衣裳华贵、满头珠翠的婚服女子正在问话,晓得是今日出嫁的朱府二小姐,忙跪下来叩头不止:“小姐饶命啊!”
朱成璧不予理会,只悠悠道:“若我不饶你们呢?”
闵琼脂双肩微颤,哀哀恳求道:“若小姐着恼,贱民一条贱命任由您做主,还请放了我妹妹吧。”
朱成璧微微一愣:“你可是甘愿拿自己的命来换妹妹的命么?”
闵琼脂心一横,大声道:“是!”
朱成璧颇有些感慨,点点头道:“姐妹情深,真是难得,朱蕉,把她们带上。”语毕,朱成璧不顾朱蕉的微微惊愕,又道,“你与连翘皆是我的陪嫁,身份尊贵,若是有什么粗活,大可以让她们去做。”
闵尚食猛然惊醒,晓得又梦到了十九年前的场景,捂着额头稍稍歇了会儿,待到神思清明,便微微支起身子,点燃一枚小小的花烛,静静望着摇曳的烛火出神,自从皇后被禁足,这几日自己夜夜做梦,平日里在御膳房一众宫女面前无比威严的自己竟显出了不少的倦怠。
是了,十九年了,当初自己到了魏王府不久就同姐姐闵琼脂一起去了膳食房,后来,姐姐得到了舞阳公主的赏识,被带进了公主府伺候,再后来,魏王入继帝位,自己也随着魏王府一众下人入宫,到了御膳房做事。
只是,自那以后,很久很久,琳妃都再也没有找过自己,她便也知道,琳妃是何寓意,多年的历练之下,自己更是清楚,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除了姐姐、朱蕉与连翘,恐怕再没有人知道自己当初是被琳妃捡回了一条性命。
直到半年前,琳妃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自己端了精致的午膳去了凤仪宫,却见皇后正为菊湖云影殿的家宴烦恼,自己便知道,最好的时机终于来了。
那道以莲叶作碗的莲子粟米粥让太后大为赞赏,皇帝对皇后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皇后对自己甚为满意,如此,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御膳房的尚食,掌御膳房大小事宜。
皇后虽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但是,历来一臣不事二主,自己当然是明白的,况且自己的姐姐如今随侍舞阳长公主的女儿晋康翁主身边,如果不是琳妃与晋康翁主关系不错,只怕连着几年都不能姐妹相见,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闵尚食缓缓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静静卧着一枚小小的香囊,时间久了,这枚香囊也是旧得很了,但是细腻的阵脚、精致的图案却昭示着绣香囊之人的心灵手巧,闵尚食轻轻抚过香囊,有温润的泪意在眼角弥漫,低低唤道:“母亲”。
是了,初到魏王府那一日,琳妃便问自己:“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闵琼脂。”
“奴婢闵琼萝。”
朱成璧臻首轻笑,发鬓的如意蝴蝶点金梅簪垂下的璎珞轻轻一晃:“名字却是不俗,想必你们并非是普通百姓家的出身。”
于是,背上便涔涔出了一层冷汗。
然而,朱成璧却不深究,只是挥了手让她们下去。
原本以为可以平安无事地过一辈子,直到那一日,自己恍惚地站在宫门口,心头突然涌过一阵的激动与兴奋,这里,是母亲曾经呆过的地方啊!闵琼萝望一眼高大的朱墙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暗暗握紧了拳头,母亲,虽然您嘱咐过我,但是,女儿真的忘不了当年的情景,那一幕,日日夜夜都如针一般扎在心头。
离当初含泪的誓言越近一步,自己的言行举止也越发地缜密,欲成大事,必须不让他人寻得一丝错处。
这样的默契与决绝,便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做琳妃的内线,然而,不管是自己还是琳妃,力量都太过弱小,唯一的办法,便是等。
直到那一日,竹语来了御膳房,这一局,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搏一回。自己最后一次认真地嘱咐碧禧——她的神情相貌,那样像当年的自己。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阴谋,一旦错一步,便是步步皆输、粉身碎骨,幸好,最终是成功了。
闵尚食站在重华殿外,殿内的丝竹仿若织起一段又一段杀人于无形的魅惑乐曲,生生逼入心魄。闵尚食只觉得心砰砰直跳,直到碧禧端着红枣蜜撞上了凌蕊,心跳倏然停止,那一刻,四周的一切都停滞下来,静得仿佛能看到风的脚步、嗅到风的气息。
十九年,从当初那个懵懂不知天高地厚闯进朱府二小姐出嫁仪仗队的小姑娘,到如今满心杀机的御膳房尚食,十九年的时间,一步步唤醒了自己最初的誓言,从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到可以紧紧握在手中的良机。
凌蕊皱眉看着碧禧慌慌张张跪在地上,但她晓得这是舒贵妃的红枣蜜,出不得差错,一个简单的心思流转,她轻轻拾起了那碎玉青花盏的盖子,又握了帕子擦拭,再细细盖上,而这一盖,最终是葬送了凤仪宫。
一盏红枣蜜,串起了多少人的仇恨与杀机。
至今想起来,闵尚食依旧觉得手心是直冒冷汗,不知是过了多久,终是怔怔的垂下泪来,模模糊糊中,母亲温婉的相貌似乎又隐隐浮现。
隐约想起了前天,琳妃的身子已然好了许多,自己便送了晚膳去含章宫,琳妃笑着夹起一筷水晶鸭子道:“你看人的眼光很精准,碧禧年纪虽小,却是难得的沉稳,你先好好调教着,等过两年本宫便安排了去和妃身边伺候,九殿下还小,昀昭殿日后需要的人手,只会多、不会少。”
闵尚食忙答应着,却见桌旁一位暗紫色云意蝴蝶宫装的命妇紧紧看着自己,那目光,有些悲悯、又似乎有些欣慰。
闵尚食一愣,转而笑吟吟道:“这位姑姑却是眼生。”
琳妃微微一咳,笑道:“是本宫的远房姑母,前几日刚刚进宫,你可以唤她郑姑姑。”
郑姑姑方才回过神来,却也不说话,只朝着自己暖暖一笑,这一笑,却依稀有一点当初母亲的味道。
闵尚食一时间便有些恍惚。
郑姑姑?虽然是有些老的厉害了,脸上的皱纹层层堆叠,右脸颊还有长长的一道伤疤,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与风华却隐隐感觉应该颇有些来历。
倘若是锦衣玉食之人,为何又是保养不善呢?
闵尚食垂下眼帘,母亲仿佛说过,她有一位至交,因为什么缘故而得罪了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终究是被灌了毒酒,幸而母亲一早就偷偷在毒酒里掺进去不少绿豆汤,那位至交估计也因此捡回一条性命,后来的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母亲再也没有见过她,再后来,连母亲也遭到了追杀。
宫里头的事,永远都说不清。
这样愣愣地抱着双膝坐在床头,闵尚食只觉得头脑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涌现出来,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顺,不过,若真能理顺了,怕是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身在其位谋其政,身不在其位,知道的太多,离死亡也会越近,大约这也是母亲临死前告诫自己万勿复仇的缘故吧。
但是母亲再怎样劝说,自己还是入了宫,有时候,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不知不觉,天已然亮了。
注:1、御膳房,是负责准备皇帝、皇后食桌的厨房。各宫亦可设小厨房,但原则上依然由御膳房统领。御膳房掌事女官称“尚食”,为秦代“六尚”之一,历朝后宫多数有设“尚食”一职,但职责各异。本文中的“尚食”负责皇帝、皇后与太后的饮食,亦负责宫廷宴会的膳食主理,也统领各宫小厨房,主管分配原料等事宜。
2、绿豆,是一种豆科、蝶形花亚科豇豆属植物,原产印度、缅甸地区。可消肿通气、清热解毒。但绿豆能否缓解毒药的药效,不得而知,本文仅仅作情节上的观赏。
第三十四章 恩情脉脉中道绝(1)
恩情脉脉中道绝(1)
长信宫,妍贵嫔一脸愠怒,斥责身边的掌事女官月珠道:“让你去仪元殿请皇上,皇上呢,皇上呢!怎的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月珠袖着手陪笑道:“娘娘息怒,舒贵妃娘娘与琳妃娘娘方才正在仪元殿,高公公说皇上吩咐了不让别人打扰,话传不进去呢。”
妍贵嫔微微惊异:“你可说了浄儿身子不好么?”
月珠略略踟蹰,终是低声道:“奴婢说了,但仍是不行。”
妍贵嫔气急,发鬓的青玉碾如意海兽步摇垂下的流苏飒飒而动,恨恨道:“贱人,都是贱人!本宫如今式微,一个一个恨不得都骑到本宫脖子上作威作福!”
月珠忙劝道:“娘娘,隔墙有耳呢。”见妍贵嫔闷闷灌了一口凉茶,又上前为她细细捶着肩膀道,“如今皇后已经被禁足,罗氏也被废入冷宫,娘娘可知道,那罗氏在冷宫里整天寻死觅活的,冷宫的嬷嬷可没那么善心,照样抡了鞭子狠狠地抽她,直抽到她安静了为止。”
妍贵嫔皱皱眉头:“她也是个蠢笨的,那一日皇后已经无力反驳,她还赶着往火坑里跳,本宫拉也拉不住。”沉思片刻又道,“不过,本宫总觉得那件事不像是出自皇后的手笔。”
月珠轻轻叹气:“就算不是皇后做的,眼下也被描成是她做的,是翻不过去的了。”
妍贵嫔秀眉一扬,轻轻一拍摇篮中兀自沉睡的玄浄,低低道:“你自是知道的,皇后与本宫约定要力捧浄儿登临太子之位,博陵侯被废,夏氏一族也捞到了不少便宜,若有夏氏的支持,浄儿的太子之位并非不可企及,只可惜,本宫出身算不得高,又只在正三品贵嫔之位,总是拖累了。”
月珠好言安慰道:“韩大人如今也是连连高升,有皇后的眷顾,娘娘的出身何谈不高呢?再说,宜妃熬了多少年才熬到了正二品的妃位,娘娘双十年华,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且看舒贵妃年纪轻轻便是四妃之首,娘娘便也知道,这位分不是靠一把老骨头就能升上去的,更多的是靠皇上的恩宠。”
妍贵嫔点一点头道:“你是见事明白,只是本宫几番争宠,都被琳妃挡了路,这便也罢了,她如今可是摄六宫,虽无正式的手谕下来,已是这宫里头一等一的尊贵。”
妍贵嫔蕴了一丝怒色:“只是皇上如今事事都顺着她,前番竟然罚了本宫抄写《女训》!偏偏琳妃那个贱人差了内务府送了次等的墨来,熏得本宫脑仁都疼!”
月珠有些无奈道:“琳妃娘娘说,那墨里特别添加了一味苏合香,有开窍辟秽之效……”
妍贵嫔勃然大怒:“荒唐!辟秽?辟什么秽!她的意思不就是要避开本宫这个污浊秽气之人吗!”
月珠忙道:“娘娘息怒。”
妍贵嫔厌恶地摇一摇头:“她压得我日日难见天颜!实在是可恨!眼下皇后又被禁足,之前如何想着要扳倒她也只能暂且放一放了。”
月珠微微叹气:“如今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才是最最要紧的,只是这实在是不容易,连着太后三番五次的劝说,皇上都是不为所动。更何况舒贵妃与琳妃同气连枝,更是挡了皇后的解禁之路了。”月珠微微顿了顿,忖度着道,“除非,娘娘可以证明,那毒,跟皇后是无关的。”
妍贵嫔摇一摇头,苦恼道:“本宫之前不过只是猜测罢了,无凭无据的又如何能证明?皇后之前虽是说先扳倒琳妃、再对付舒贵妃,但是皇后并非善类、也不会将许多心事都尽数知会于本宫。因此,本宫也无十分的把握她是被人陷害。你且看当日那条条路路都被堵死,便会知道,倘若真是着了算计,那人的手段必定十分狠辣,轻易挑不出错来。”
语毕,妍贵嫔轻轻抚一抚左眼,不耐烦道:“近日眼皮总是跳得厉害,你去帮本宫请个太医来瞧瞧。”
月珠微微屈膝,正要去请,却见舒贵妃与琳妃进了殿来,忙请安道:“舒贵妃娘娘、琳妃娘娘万安!”
妍贵嫔见到两人,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咸不淡道:“真是贵足临贱地啊,今儿是什么风把两位位高得宠的娘娘都吹到嫔妾这里了?”
妍贵嫔草草福了一福,讥讽道:“只是长信宫实在比不得关雎宫与含章宫敞亮,嫔妾担心两位娘娘挪不开尊步,若是哪里磕着碰着,皇上一怒,嫔妾可不又得把那《女则》抄上许多遍。”
舒贵妃不以为忤,温然笑道:“妹妹说笑话了,本宫与琳姐姐听闻八殿下身子不好,故而来瞧瞧。”
妍贵嫔嫣然一笑,媚色顿生:“多谢娘娘关怀,适才嫔妾遣了月珠去仪元殿请皇上,谁知高公公说两位娘娘在,这话竟然是传不进去呢!”
舒贵妃微微尴尬,朱成璧忙道:“皇上这几日身子抱恙,是而鲜少出来走动,本宫与舒贵妃过来,自然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看望八殿下的。”
妍贵嫔不顾月珠频频向自己使眼色,越发倨傲起来:“皇上如何又抱恙了?前几日九殿下满月礼皇上可不是好好的么?难不成两位姐姐日日侍奉地多了,才让皇上力不从心呢?”
朱成璧闻言不由一怒,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奉了弈澹的口谕过来,倒也不好闹出什么不高兴来,只得压了怒气道:“几日不见,妹妹的口齿真当是越发伶俐了,只是妹妹仿佛不知道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怎么当日和妃的一席话,妹妹是忘了么?佛烧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妹妹若是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可以给八殿下挣个好前程,本宫自不会拦着你!”
妍贵嫔本来仗着琳妃刚刚病愈没有精力与自己多费唇舌、舒贵妃则是一贯的好欺负便想逞一时之快,压一压她们的气焰,也好出一口恶气,没想到琳妃先是拿着和妃来敲打自己,又明里暗里指着浄儿说话,只好放低了姿态道:“嫔妾不敢,方才只是几句玩笑话而已。月珠去上茶来罢。”
朱成璧见月珠离去,方缓了神色道:“若是玩笑便也罢了,今日本宫过来呢,也是给妹妹带了一件本宫亲手绣的襁褓来,梁太医、刘太医。”
妍贵嫔微微一愣,见竹息奉上一件做工极好的龙腾云端的金黄色襁褓,这样的面料是只有妃位以上的妃嫔才能用的水光锦苏绣,最是细腻柔软,不觉有些触动。
梁太医与刘太医细细查验过襁褓,拱手道:“三位娘娘放心,襁褓并无什么不妥。”
朱成璧微微颔首,与妍贵嫔推心置腹道:“本宫上次中毒,幸亏两位太医医术高明才捡了条命回来,因此凡事总多留一个心眼,太医院院使、院判都在此,妹妹也可放心了。”
舒贵妃笑着对妍贵嫔道:“琳妃这几日费了多少心绣了两件襁褓,一件给了妹妹,一件给了昀昭殿,妹妹便知道,琳妃心里是没有偏颇的。”语毕,舒贵妃接过襁褓柔声道,“妹妹不妨试一试吧。”
妍贵嫔见舒贵妃亲手奉上襁褓,不觉有些发赧,便俯身抱起玄浄换了襁褓,手指轻轻触到细腻柔软的料子,不觉暗暗想着,日后若能临位三妃,必定样样都用最好的才算,如此也不必屈居人下,连襁褓都要别人施舍。
目光流连,似乎觉得这襁褓仿佛有些眼熟,妍贵嫔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微微笑着谢过了舒贵妃与琳妃。
舒贵妃噙着笑意,转首对朱成璧道:“大小可是刚刚适合呢。”
朱成璧正待说话,却听得一声声的惊呼,转首看去,一个身影已经冲到了殿门前,那人披头散发、原本精致的宫装上也划了几道口子,裙摆上溅起了不少泥土与水花,越发显得可怖。
竹息最靠着外面,第一个惊呼道:“密贵嫔?”
朱成璧见密贵嫔一脸的惨白如同鬼魅,唯有那双眼睛闪着诡异的亮光,紧紧迫住了妍贵嫔仿佛将要噬人一般,忙走上前去,怒斥道:“放肆!皇上还未解你的禁足,你怎么能擅自跑出来!”
密贵嫔凄惨一笑,一把狠狠将朱成璧推到地上,旋风一般地向妍贵嫔扑去,口中犹自凄厉地呼喊着:“还我孩子!”
妍贵嫔毫无防备,玄浄已经被密贵嫔夺走,密贵嫔力气极大,狠狠一掌扇在妍贵嫔脸上,鲜红的手指印便分明地现了出来,密贵嫔尤不解气,怒骂道:“贱人!敢抢我的孩子!”
妍贵嫔气得浑身乱颤,扑上来便要夺回孩子,密贵嫔哪容她过来,一把拽过身边正在惊愕的舒贵妃便推了过去,舒贵妃根本不曾防备,登时撞在妍贵嫔身上,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密贵嫔哈哈大笑,直到眼泪都要笑出来:“你们都有孩子,都有孩子!为什么本宫就生不出来!”
语毕,密贵嫔抱着玄浄径直冲出了长信宫,朱成璧匆匆扶了竹息的手臂站起来,顾不得发鬓蓬乱、珠钗散落,急急吩咐道:“人呢?人都去哪儿了,还不赶紧给本宫去追!”
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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