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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冤家对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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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领下去收拾了,估摸着过会子才会送他们过来见爷和奶奶。”
  “报给太太知道了吗?”
  “太太说您看着办就是了,不过是小事。”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十几个被月照买来的荣国府的丫鬟才低着头来见过黛玉。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如鸳鸯等,还有宝玉身边的晴雯等人,自然是要送回去的。林之孝家的和她女儿这些没有明确主子的,估摸着送回去贾家也不会留下,黛玉打算将他们全都安置在她陪嫁的在京郊的庄子里,就算知道他们秉性不坏,但毕竟是荣国府出来的,怕是到底沾惹了些荣国府的习气,救他们出火坑就算报了当日对林家人的好了,黛玉不打算重用。
  将此决定告知给他们,其他人都没有意见,谁知倒是晴雯跪在地上求黛玉不要将她送回去。“林姑娘,晴雯也愿意去庄子上清贫度日,求林姑娘成全。”
  旁边的婆子将她扯起来,骂她:“你这姑娘好不知好歹,你以为庄子上是那么好混的吗,且不说那些粗笨活计你这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做的了,单说你一个姑娘家家,模样这样好,又没有爹娘亲人做主,配给个庄稼汉你能愿意?听说宝二爷对你很是看重,纵然贾府落败了,总还有你的一碗饭吃,不会让人轻易欺负了去。”
  晴雯跪到黛玉面前哭诉道:“就算宝二爷千好万好,我却不打算回他们家了,宁愿去吃苦受罪。”又道:“宝二爷房里的事儿,林姑娘该也知道,我本以为二爷跟别人不一样,自己也确实曾存了不好的心思,如今经见的多了,我的心都冷了。繁花似锦又怎么样,从骨子里烂透了,更叫人恶心。若能够我宁愿也学四姑娘做姑子去,可惜我是签了死契的丫头,做不了自己的主。如今林姑娘心好将我买了来,我不求跟着林姑娘,只求林姑娘给我个栖身之所,不要将我送回那府里。”
  杨时礼在旁边对晴雯的印象不错,见晴雯眉眼里还有些像黛玉,便也劝道:“你不如就成全了她吧。庄子里她不好去,我记得你在苏州还有个绣庄不是,不如送她过去。我看她也不像是个蠢笨的,让师傅们教一教,说不得就是一把好手。”
  黛玉记起晴雯针线上的功夫极好,便问她:“你可愿意道绣庄上做活?在那里虽辛苦些,却也清净,做的绣品好了得的工钱也多些,养活你自己是足够了。”
  晴雯自然是愿意的,对着黛玉千恩万谢。
  贾家的人如今住的房子是贾敏给他们租来的,单等着尘埃落定之后就回金陵老家,听说贾琏和凤姐儿已经带着孩子先一步到金陵收拾宅子去了。
  过两日黛玉给他们送人回去的时候,宝钗也已经被薛姨妈送回来了,薛姨妈正在老太太跟前哭哭啼啼。
  前些日子荣国府被抄之后,王府也被抄了个干净,相比较贾家只流放了贾政和王夫人两人,王府却是有名有姓的主子都被流放了,家产也被抄了个干净。本来薛家因为早先已经将薛蟠的事摆在了明面上,这回没受到牵连,该好过些才是。可是就在薛蟠得意洋洋买了宝玉身边的几个丫鬟小子回去的路上,被人套头痛揍了一顿,两条腿都打折了,肋骨也断了一根。看了大夫说腿是治不好了,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更重要的是,他的那处也受了重击,恐怕以后欲行周公之礼是不能了。
  夏金桂是个泼妇一样的人,无事还要搅起三尺浪,听闻这话哪有不闹的,她也还没有孩子,若真是这样,整个家业岂不是都要留给那些小崽子?再说她也不愿守半辈子活寡,既然薛蟠已经不行了,她的心里当机立断就要为自己寻后路,当即都要将家里闹翻了天。宝钗木呆呆躺在娘家,更是成了夏金桂出气的对象,指桑骂槐还不够,更是直接站到宝钗床前指着她说些污言秽语。薛姨妈无法,也顾不得她在坐小月子,租了顶轿子便将她从薛家一路抬到宝玉房里。
  薛姨妈其实是希望老太太用她的品级身份帮着压一压夏金桂的,可是老太太恨王夫人连带着恨上薛姨妈和宝钗,如何肯做,薛姨妈哭她冷眼旁观装作听不懂。见到黛玉来了,更是亲亲热热将她迎进来,与对薛姨妈的态度一比,更衬得薛姨妈卑微。薛姨妈讪讪地擦擦泪,说了句要去看宝钗便先走了。
  黛玉将人交给老太太,便也说要去探望宝钗,被老太太拦住了。“你虽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到底还没当娘,去了不合适,有那个心就行了,你嫂子不会怪你。”黛玉也怕看到宝钗伤心,便只让人送了些补品过去。
  转头,黛玉去了李纨那里。贾兰已经大了,虽然被祖父母的名声带累,也还没有放弃上进,因文人最重名声,走科举之路明显不通,他便去求了贾赦跟着曾经抄了那些下人家的老公爷的亲兵学习武艺。黛玉问他对将来的计划,他一本正经的道:“等回了金陵,我再去求琏二哥帮着寻个武师傅来,十六岁上娶个温顺些的媳妇伺候母亲,等有了孩子便去从军。从小兵做起,吃苦耐劳些,再加上看书得来的道理,总能给母亲整个诰命出来。”小孩子除了说到娶媳妇的时候有点羞涩,一番话说得铿镪顿挫。
  黛玉赞许的点点头,就目前来看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而且有计划总比没计划强。见他上进黛玉也高兴,到底当初她教导他一场,有些情分在。“若有难处不要羞于启齿,我和柳哥儿总会帮你的。”然后又给了李纨一些金银,才告辞离开。
  等贾家人走的时候,黛玉也去送了,看着他们对着京城留恋不舍的模样,黛玉心里涩涩的。正说着送行的话,却又起了波折。
  薛姨妈到底还是要赖着女儿的,慌乱收拾了自家的东西要一起坐着贾敏雇的船随贾家回金陵,夏金桂带了几十个拿棍带棒的人去码头上堵着,到底因为林如海在而没敢强抢。最后眼看着船就要开了,她也不再求能捞薛家多少东西,反正将嫁妆搬回娘家的时候已经多拿了不少,跑到薛姨妈跟前开口要和离书。薛姨妈都要恨死她了,如今见她不敢胡来,别说和离书了,休书都不愿意给她,反正薛蟠是不大可能再娶妻了,就拖着她她也无法。
  林如海皱着眉对贾敏说了两句,贾敏便过去将薛姨妈单独拉到旁边劝了一番,夏金桂已经回娘家了,薛家也要回金陵,何必要这么抻着人家呢,难道还想着以后夏金桂老了死了薛蟠的庶子们再来抢家产吗?和离书不给无妨,不如一纸休书彻底断了关系。
  薛姨妈今日敢跟夏金桂对着干,能将自家财物顺利运回金陵,仗的是贾家的势,说到底是林如海的势,自然不敢得罪贾敏。愤恨地走进船舱哄着薛蟠写了一封休书,出来扔给夏金桂,“休书给你,以后你与我薛家再无关系!”
  夏金桂也不计较,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最后,船终于开了,贾敏目送他们离开,长舒一口气,“终于尘埃落定了!”
  至于之后听说宝玉终于还是在宝钗又生了一个男孩之后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之事,林家和黛玉除了帮着打听一下,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将贾府的事交代清楚了,之后就是真的没有他们的戏份了。武八妹也该跟柳哥儿结缘了……
  这是我的下一篇文,正全文存稿中。
  大家五一快乐!

  ☆、第七十八章

  如今京里仍是乱哄哄一片;被抄家的、被流放的、被杀头的、被下狱的络绎不绝。不过这些对于林家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贾敏就愁一件事;南安王爷是被灭了;可流言却还在继续,相比较讨论朝政有被追究的风险,讨论男女之事就安全多了;关于柳哥儿和武琳的传言在这种氛围下还在继续。面对京中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贾敏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将武琳聘为儿媳妇比较好。虽然柳哥儿算遭了无妄之灾;一开始确实是武琳连累了柳哥儿,但到了后来武琳的名声却有一大部分是被柳哥儿带累的;如果没有柳哥儿;武琳与小郡主的矛盾不过是件小事,南安王府不会出狠手,也就不会将他们两个的名声坏得这样彻底,在这种事上女孩子总是比较吃亏的。
  而且,单就贾敏个人而言,还是很喜欢武琳的,觉得武琳性子样貌都挺好,家里虽是行武出身,现在却是皇帝心腹,眼看着就又要成为一家新贵,认真说起来还是林家高攀了。再者,武琳这姑娘自有一股韧劲儿在,林家宗妇的担子相信她也担得起。
  告诉林如海之后,起初林如海还有些疑虑,但听到贾敏说“武家多子”,那点疑虑就烟消云散了。说到文臣武将,当初他娶贾敏的时候,荣国公不也是以武起家吗,与现在武家的区别不过是一个已经成了勋贵,被封为国公,另一个还只是将军,尚没有爵位奠定地位。武琳上头有七个哥哥,就算武琳没她母亲那么厉害,取其一半还能生四个呢。林家是真的被几代单传吓怕了,这要是有一代不小心,断子绝孙轻而易举,林如海这一代终于打破了这一传统,他希望下一代能再接再励。为了这个,适当的放宽条件也是可以的。
  现在唯一难办的是柳哥儿,以前贾敏曾问过他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柳哥儿跟黛玉一样对这问题毫不羞涩,当场就列了几个条件出来,贾敏觉得武琳其他条件都符合,就是温柔娴静这一条好像有点出入。
  这一日,贾敏专门找了柳哥儿来谈,看看能不能让他将那一条去了。贾敏是个相当想得开的母亲,虽然大多数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压根没有说话的地方,但她还是想要给儿女都找个合心意的,婚后小两口能和和美美过日子,不要调三窝四没个清净。
  “你看,你也大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女儿金贵,定亲之后总要再留两年在娘家,等成亲你也有十六七了。上回我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说了几条,我照着找了,总是有那么一两条不合适,你看,能不能在哪一条上放宽些要求。”又怕他碍于母命委屈了自己,忙加上一句,“当然了,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母亲就再找找,男子不怕大,晚上一二年也不怕。”
  柳哥儿却先问道:“太上皇过世,国孝未过,母亲就提这事怕是不好。”
  先前说那些条件的时候,不过是照着前世的想法,还没经历那么多事,距离现在已经有几年了,他压根没想到贾敏竟然真的记住了小孩子的话。一般说来不是该当成玩笑话一笑而过的吗?
  而现在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他心里总有些不自在。他本心里是喜欢上一世华侧妃那样的女子的,可是经历了那外室女的事情,想到那样的女子心里最先浮出的念头却是:她是不是又是装的呢?而宁茹那样能独当一面与他并立的他又有些膈应,总是会不自觉与宁茹比较,更可恶的是潜意识已经认定了没有人能比宁茹更优秀。再想到宁茹脸色都不变就将一大家人毒死,总有些心有余悸。
  贾敏笑道:“都是约定俗成的,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下聘合八字,只是双方口头上先定下来,交换个信物,等出了国孝再将礼节快快地办好,谁也说不出别的来。”又问:“咱们娶个不那么温柔娴静怎么样?当然了也不能是不讲道理的搅家精,就是……就是稍微活泼一点的?”
  柳哥儿紧接着脑海里就浮现出元宵节那日武琳拿鞭子抽人的情景,小姑娘一身大红,紧绷着脸,手里鞭子甩得特别顺溜,满街的灯光映着好像特别有生气。而那样的生气,柳哥儿和黛玉却早已经没有了,上辈子的宁茹一开始是有的,后来经的事多了就磨没了,而邹旭却在记事起就丢了。
  想到现在的形势,柳哥儿知道,贾敏心里的人选怕就是武琳了,便直接问道:“是武家的姑娘?武家眼看着就要起来,人家兴许看不上咱们呢。”
  贾敏如今被磨练的不管柳哥儿和黛玉说什么都不会觉得震惊了,看他说得那么直白,便道:“从前武夫人便说想将他家八妹嫁到书香门第,咱们家虽不是历史多悠久的世家,也勉强算得上了。现在武姑娘被累了名声,其中还有你的原因,人家不怪是人家心胸宽广,咱们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也是我喜欢武姑娘,你父亲也觉得可以,才有此一说,若不然完全可以另寻他法。所以你不要太勉强,委屈了自己,说你心里想的就是了。”
  柳哥儿垂头沉思了足有一刻钟,觉得他这样心房已经锁死的人,娶个武琳那种性格的未必不好,至少以后家里会整日里热热闹闹的。于是对贾敏道:“若她家愿意,便是她吧。”
  贾敏见他眼睛里满是认真,没有丝毫勉强,才算松了口气,“我总是想要你好的,若你不愿,她再好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要想好了,既同意了,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咱家可没有什么妾啊通房啊之类的,置外室更是想都不要想。知道你聪明,你的聪明可千万不要使在自家人身上,人要是被冷了心,任你怎么补救都是补救不回来的。”
  柳哥儿点头答应。他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生情爱,只要武琳能生出继承人来,那他定会守着她过一辈子,根本不会有心再去折腾别的。
  林家这边定了决心,贾敏接着就对武家透了消息。武夫人之前确实想将武琳嫁到林家来着,那也得是两厢情愿的才好,如今这样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林家是因为武琳的名声而勉强的。就算女儿不好嫁,武夫人却也不愿意糊弄,加上武琳的七个嫂子也劝着武夫人先问清楚再看答应不答应,武夫人想了两天,到底去找了贾敏开诚布公谈了一次。等听到贾敏说确实是真心实意相中了武琳,并不是只是为了平息风波,才算是同意了。
  对此事,武琳自己是没有意见的,她与黛玉交好,自然是认识柳哥儿的,平日里也听了不少他的事。以前是没想过男女之事,现在想一想让他来做自己夫婿,武琳觉得还是能接受的,便也没有反对。
  反倒是黛玉知道的时候被惊了一跳,她纵然是盼着柳哥儿娶个武琳这般不吃亏又惹不得的媳妇,听到真的成了却也有些吓着了。柳哥儿能愿意?问的时候柳哥儿还真就同意了,黛玉觉得他可真是犯贱啊。有人阻拦的时候,喜欢温柔娇弱的,招惹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给他选择的机会的时候他却主动选了个厉害的,还开始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林家既已平稳度过了危难,黛玉作为出嫁的女儿,便没有理由再留在娘家,跟杨时礼两个选了个吉日回山东。
  这一路上夫妻两个便有事做了。杨时礼并没有忘记自己曾说要与黛玉一起合著游记之事,在京里时亲眼见证了朝堂动荡,心里一动觉得将这些所见所闻记下来也不错,纵然不能跟游记一样可以刊印出来,将手札留给后世子孙也算有个凭证,让他们除了史书之外还有个途径了解这个时代。
  黛玉对此当然是支持的,一路上两个人就着这些手札进行讨论,时不时添加一些当时没想到的,或是修改些错误,黛玉更是补了些杨时礼不知道的秘闻,走了一路两人丝毫没觉得无聊。杨时礼对于黛玉熟知朝政之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自己无意仕途却也不会看不得别人感兴趣,他甚至有时候替黛玉没有生为男儿身而可惜。
  待他们回到杨家,看见田氏的大肚子还吓了一跳,得知是他们走了之后才知道已经有孕一个半月,算日子是十一月底怀上的,才算松了口气。杨夫人拉着黛玉不放,“你们可算回来了,你大嫂身子不便,家里的事全担在我身上,你们回来可有个帮我分担的了。”警告杨时礼道:“这回你可不许将你媳妇拉走,至少得等你侄子满月了才能出去,也算你长这么大孝顺我一回。”
  等无关之人都离开,杨家人才问他们两个,“亲家家里没事吧?”听黛玉和杨时礼大体说了一番,闻得林家并未受到波及,还要跟皇上的心腹武将军家结亲,都松了一口气。
  因着杨夫人的阻止,黛玉和杨时礼都留在家里,黛玉帮着杨夫人管理家事,杨时礼便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回忆过去经历,然后用笔记下来,继续为将来的游记添砖加瓦。
  结果管家权不久黛玉终于知道,就算杨家这么规矩森严的家族,也会出现不靠谱的人……

  ☆、第七十九章

  当丫鬟进来报说何氏来了的时候;黛玉正跟着杨太太盘点家族产业;这些到最后拿到手里的肯定是大儿子;但二儿子也不能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杨太太听说是何氏来了;抬手揉了揉额角;一脸无奈;“老二家的;你去吧;就说我正忙着不得空。”
  黛玉还是第一次见杨太太露出这样的表情;回想了一下何氏,记忆里她温温柔柔也不爱说话除了爱苦着脸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想不通怎么才让她婆婆这么个精明又心胸开阔的人犯愁。有些好笑地跟着丫鬟去了花厅。
  何氏正坐在椅子上拿着帕子抹泪;丫鬟们上了茶之后在门口站着等吩咐;好几个人捂着嘴窃窃私语,见到黛玉来了才又规规矩矩低头站好,还都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嫂子来了,太太正忙着一时腾不开手,大嫂又有身孕,我陪嫂子说话,嫂子不要嫌我年轻,若有一句半句说错的,还请您担待。”若是别人来了,黛玉不会这样说话,但这何氏既然让太太那样无奈,这样说也就无不可了。
  何氏是杨时礼堂叔家的四儿子的媳妇,那堂叔跟杨老爷是同一个爷爷,两家是既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的关系。杨老爷父亲当家的时候,那位堂叔爷爷一家就从主宅分了出去,之后日子过的不温不火,每年主宅分过年的分红除了族里人都有的一份,还会给他们家再添上一些。
  去别人家做客时哭哭啼啼的人总是不讨喜的,这何氏却不在乎,跟黛玉说话也还是边哭边说,“我知道,是伯娘烦了我呢,也是我讨人厌。在家里被夫君烦,在外头也人人厌,呜……,要不是还有两个孩儿在,我早就不活了,省的没人看得上眼。也正好,正好给那新人腾地方,呜呜……”
  黛玉被她说得眼皮直跳,这话听着除了直白点也没什么不对,黛玉还听过更直白的,只是怎么就是有点那么不顺耳呢!黛玉勉强扯出个微笑,“嫂子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哪有什么烦不烦厌不厌的,没得让人听了伤心,好没意思。嫂子快洗把脸擦些油脂,省得脸皴。雪雁,叫她们打盆水来,你再去我房里拿些油脂和粉来。”
  “哎!”雪雁临出门还煞是奇怪地看了何氏一眼,估计是没见过这模样到别人家做客的。
  何氏拉着黛玉的手继续哭,“我哪里还管什么脸啊,别说只是皴了,就是花了烂了也没人心疼,反正也没人看,呜呜……可怜我的孩儿,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要没有娘了。小儿他从小就粘我,三个月的时候还一离开我就哭,一直哭一直哭,我的心都被他哭碎了。周岁的时候抓周,只有我抱着才会去拿东西,只要不是我抱着,桌子上那么多好玩的也不看一眼,扎着手让我抱。一岁半的时候……三岁的时候……现在……”
  黛玉要疯了,你来了有事说事啊,你说你老是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求帮助,求财,求出主意,你倒是说啊!
  当她终于说到“我是真不敢想离了我小儿要怎么办”的时候,雪雁终于来了,黛玉松了一口气,请她去洗脸,“嫂子,擦擦脸吧。”将湿毛巾塞进她手里。
  何氏被截断了话头,被噎住打了个嗝,终于拿毛巾去擦脸。雪雁等小丫头背过身用手捂着嘴笑,黛玉瞪了她们一眼,才又憋着笑绷紧了脸,低垂着头不至于让何氏看见她们眼里和嘴角的笑意。
  到最后何氏走的时候,黛玉被灌了满耳朵的嗡嗡声,到底也没听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无奈回去回杨太太道:“四嫂子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愣是没听明白,幸好太太没去,哭哭啼啼的真是让人难受。”
  杨太太无奈道:“这还是你去见的她,要是我去了,估摸着更要哭得厉害。也是你四堂哥作孽,非养了个外室,你堂叔打断了他的腿也是不改。要将那外室送走,你堂哥还寻死腻活的,老爷发话说他想死就让他死,结果他就真的一头撞在墙上,头破血流差点没救回来,将你堂叔堂婶吓得不轻。你堂婶再也不敢逼他,跪下求老爷求我,老爷也无法,只能暂时不管了。”
  黛玉无语,问:“咱们家的儿郎不是从小就教导着不让拈花惹草吗?二爷还说族学里先生自小教导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杨太太叹道:“这么大的家族,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懂事的,这些还好些,出了五服的那些更乱,幸好家里对他们的要求也松,要不然整日里处理他们的事都处理不完。你四堂哥当初和你四堂嫂两个人也是先见了面两个人都同意才定下来的,两个人一开始也是亲亲热热的,我记得你堂婶还来跟我诉苦,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婆媳斗嘴儿子都不帮着娘说话。到如今,孩子都有两个了,倒弄了这一出出来。”
  黛玉问道:“老爷怎么说呢?毕竟咱们家有那样的家规在,公然放纵怕是不好。虽然外室不算侍妾通房,认真追究起来也不算违了家规,那也不过是糊弄人的推托之词罢了。出了这样的事,若真就放任了,免不了被人背后说沽名钓誉。……,以前可有成例可循?”
  杨太太道:“听老一辈的说,以前倒是有过一例,只是那位媳妇有骨气,听说了之后主动写了和离书,搬了嫁妆去了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孩子也跟着母亲,因为没改姓族里又对其心存愧疚,便没有管,还处处帮扶着他们,长大了之后才回来接管了家业。那位族人一生没有再娶,守着外室过活,那外室杨家门是进不来了,到死也只是外室,生的孩子都没敢冠上杨姓,被看成是奸生子,因流言蜚语太多,原配嫡子又争气,最后过不下去了,那族人死后便离开了这里,也不知定居在何方。”
  黛玉奇道:“既有成例,照做就是了,何必还这样苦恼。看那族人媳妇的下场也不坏,说不得还更自在,族里也没让其他人上位,那四堂嫂,为何还这么……这么……”黛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何氏。
  杨太太哂笑,“你四堂嫂要有那气性倒好办了。老爷最看不得这事,必然不会叫她吃亏,都说了以后族里分红全给两个孩子的话。愿意和离那就循前例,眼不见心不烦,带着孩子出去住,分红直接给她送去。不愿带着孩子,出去重新嫁人也可,杨氏宗族给她撑腰,孩子让祖父母养着。不愿意和离就在家里住着,带好孩子,掌好了家,钱财不要让你四堂哥沾半点,也给你堂婶堂叔下命令,不许他们帮衬半分,不尊家规就出去自己挣饭吃,慢慢熬呗。
  结果你四堂嫂两个都不愿意,自己不愿意和离,也舍不得自己爷们受苦,还要让咱们管着你四堂哥回心转意,将那外室沉溏。你说,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没人理她她就天天来找,哭闹一阵子就走,第二天再来。你说有这个功夫,你自己直接去找那外室打一顿不行?还怕你四堂哥怪她,我可真是让她给烦透了。”
  黛玉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有点骨气不行?!
  接着又听见杨太太感叹,“所以才说选儿媳妇一定要选准了,像你堂嫂这样的如今是越来越多,这还是识字的,有那曲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不识字不念书不明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那什么大儒还打着祖宗圣人的旗号,将那些女戒女则之类的曲解,也不看看先贤写这些的时候是什么背景,那时候乱得不成样子,有这些约束着才行,如今想要适用也该改改,他们倒好反倒一条条比着,更加严厉起来了。我们孔家自己家里都不这样养女孩子,他们反倒说那些歪理是圣人之言了。听说南边又出来个特别出名的大儒宣扬什么礼学,将规矩定的越发严苛,简直莫名其妙!”
  黛玉想到自己上一世的鲜衣怒马,再想想现在所标榜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都要坐车,出了车厢有人时还要戴着帷帽,对规矩的演变深有体会。不由得想将这件事以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所以当杨时礼回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黛玉奋笔疾书的模样。拿起初稿看,上面写的却是些对礼教规矩之类慷慨激昂的批判。奇道:“怎么想起写这些了?”杨时礼本人对这些也是不赞同的,一点不觉得她写的出格。
  黛玉放下笔,转转酸疼的手腕,将事情慢慢讲给他听,然后又道:“我倒是能理解四堂嫂硬撑着不和离,以前女人们觉得被休丢人,如今和离书也成了丢脸的事。两个孩子有个与父亲和离的母亲,说出去不好听呢。说到底还是大环境的错,礼教虽重要也该适度才是。我虽然不能改变环境,但也总想写下来让后人知道,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甚至一群人出现的。”杨时礼道:“正好与我的那些手札做伴。”两个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让黛玉的著作不那么单调,有些深层次的东西,希望没有写崩。

  ☆、第八十章

  从何氏身上黛玉看到了礼教对人女人的摧残;可是对何氏本人;黛玉依然很不待见。或许是第一天的时候黛玉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厌烦,让何氏认为黛玉就是知己。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几天,何氏呆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絮絮叨叨翻过来复过去一直是一样话;问她要怎么办的时候除了哭什么都不会说。在别人家里怨天尤人指天骂地,没有一点忌讳;本来对她的同情怜悯之心也没了只剩下了厌烦。
  压垮何氏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外室怀孕。四堂哥是个“重情义”的人;可能还想着拼一把不让孩子成为奸生子,外室怀孕之后不说掩严实,仗着父母亲族不敢真的逼死他;公然要休妻另娶;理由便是‘口多言’。何氏都要疯了;在自己家里大吵大闹,到了别人家死赖着不走,拉着黛玉能说一整天,好几家的媳妇都来给杨太太诉苦。
  杨老爷见实在不行,这事都快闹得整个县城都知道了,直接问何氏到底什么想法,何氏咬着牙状似疯癫,冲所有族老道:“我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谁敢再逼我我就撞死在大门口。”这要是让不知内情的人听见,还以为是阖家逼迫可怜人呢。事实上在场的人都知道,谁也没有逼迫过她,提出的所有选择都是于她有利的,除了没法照她的要求硬逼着小四跟她重归于好,将外室沉塘,真没有什么是她提出了而杨家不答应的。
  杨老爷见此情形,也不跟她歪缠,答应她道:“行,族里始终承认你是我杨家的媳妇,死后祖坟里也有你的一席之地。”然后就让杨太太等人将她请了出去。
  杨老爷跟族老们商议办法,堂叔坐在一边将烟嘴撮得叭叭想。杨老爷道:“小四是越来越过分了,还想着休妻另娶,他是想让那外室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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