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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不好意思天下第一还是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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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流霜已算是例外中的例外,因为她不仅武功胜过他,还与他一样用刀。
  她想她说的话他至少会听几句。
  白天羽闻言想了片刻,终于不再坚持帮她一道找人。
  但临走前他又回头叫住她道:“将来你若有机会来关东,可以来神刀堂找我喝酒。”
  她非常爽快地应下了:“行啊。”
  白天羽嗯了一声,然后朝她伸出手。
  她低头看了他虎口处的茧一眼,微勾了勾唇角,拍了上去。
  短暂一击后,他们两个便算是道完了别。
  此时已是腊月,他和马空群从幽州回关东,沿路肯定多风霜。
  马空群提议说先去幽州城内休整一番,白天羽同意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朝城门方向而去,扬起阵阵尘土。
  与此同时,燕流霜也从山阳绕到了山阴。
  她发现这座山附近很是荒僻,既没镇子也没村落,反而野兽成群,时不时就能看见狼和虎,偶尔还有鹿。
  白飞飞为什么要带着儿子住在这样的地方?
  燕流霜有点想不通,但绕回之前上山的那条路附近时,她明白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三头狼包围的男孩,他看上去大约八九岁,身上穿的衣服很旧,有些像是动物的皮毛,而他的手里握着一块铁片。
  燕流霜定睛一看,发现这铁片上还滴着血,而男孩脚边也躺了一头皮毛雪白的小狼,此刻半个身体埋在雪中,所以燕流霜一开始没看清。
  而在她看清的时候,那三头狼也正好动了。
  它们如闪电一般同时扑往那个男孩的方向,锋利的爪子在稍有些黯淡的日光下更显寒气逼人,这一跃一扑之下扬起片片堆雪,甚至引得她脚边的落叶都震了一震,大有再往空中而去的架势。
  燕流霜原本想要上前,凭她本事,在瞬息之间杀掉这三头狼还是轻而易举的,然而目光触及到那个男孩手中的铁片时,她迟疑了一下。
  她转这一圈下来,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用,这也就意味着这男孩在半炷香内独自一人杀掉了一头小狼——
  他若是她要找的人,那便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杀一头小狼崽的后果,但他还是杀了,还杀得这么干净利落。
  她想他应该是有本事应付围着他的这三头狼的。
  这样想着,他略显瘦弱的身体也随着这三头狼一起动了,那身法灵活得叫燕流霜都愣了一愣。
  扑空的三头狼怒气满载,嚎了几声,似是在商议到底要如何狙杀这个男孩。
  下一刻,它们集体后退了几步,将包围圈扩得更大了一些。
  这场对峙也由此彻底展开。
  燕流霜站在五十丈远的地方看着这一人三狼互相试探的场景,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忍不住觉得,这个小男孩绝对是一个可塑之才。
  他身上有一股属于野兽的敏锐,但同时又兼具人的聪明,在这样的情状下也丝毫不见慌乱之色,甚至连多余的恐吓动作都没有。
  不会错了,她想。
  这一定就是鬼差口中的阿飞。
  在这个午后目睹了自己未来的徒弟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杀掉三头狼之后,燕流霜总算走上前去。
  她想与他打一个招呼,最好再由他亲口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只是这小家伙实在太过警觉,她才走了几步,他就好像捕捉到了她走动时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
  然后他几乎是立刻侧身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那眼神里有相当明显的戒备。
  而若是再细看他此时的动作,又会发现他已经再度握紧了他手中那长条状的铁片。
  这铁片沾了四头狼的血,此刻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被他们身下的雪地映衬得煞气十足。
  说来奇怪,虽然用这铁片动手杀狼的人是他,但他的身上却一点煞气都没有。
  燕流霜看着他干净又纯真的眼神,不禁勾起唇角。
  随后她踏着风掠过他们中间这片厚重的白雪,动作轻灵得像一只鹤。
  这模样显然令他十分惊讶,以至于那双漂亮又剔透的黑色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掠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气息迎面袭来,他本能地要躲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别怕。”她说,“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平静得根本不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你叫什么?”她问。
  “阿飞。”这个年纪的男孩声音还没脱去稚气,除此之外还带了三分柔软。
  燕流霜确认完这个答案,当即松了心下最后那口气。
  然后她接着问他:“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这问题令他沉默了下来,并再度试图从她手中挣脱出去。
  燕流霜一开始还有点惊讶,后来转念一想鬼差说的白飞飞如今日薄西山,没几年好活,顿时又理解了。
  他这是吃不准她到底有没有恶意,所以不想同她提起他病重的娘亲呢。
  也是一片孝心,很不容易。
  思及此处,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给了他一个可乘之机。
  而他迅速抓住,整个人往下一缩,就要逃开。
  在燕流霜的刻意放水之下,两人在这雪地之上来回过了十几个手上招式。每次她都是在他即将彻底挣脱时将他打回原形,三次过后,他的表情总算有了些波澜,动作也慢了下来。
  尽管他没有开口,但燕流霜知道,他这是在问她,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笑了笑,头一次用上那些话本传奇里,世外高人收徒时会说的话。
  她说:“我看你根骨奇绝,想收你当我的弟子。”
  他愣了一瞬。
  下一瞬,他非常果断地摇了头:“我不需要师父。”
  第七十七章 飞刀03
  燕流霜:“???”
  为什么啦!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的吗?!
  她试图再劝他几句:“当我弟子好处可是很多的。”
  阿飞不为所动。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比如刚刚围着你的狼; 你要是跟我学刀,莫说三头了; 三十头三百头; 也就是一刀的事,而且你本来就很有用刀的天分。”
  阿飞闻言;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滴着血的铁片; 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她道:“这是剑。”
  燕流霜:“……”
  这他妈是剑?!你真的不是为了拒绝我胡说八道吗?!
  可阿飞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他的眼神证明了他不是在乱说; 至少对他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他就是觉得他手里的铁片是他的剑。
  燕流霜看明白这个意思后,当即决定换个思路。
  再开口时她表情十分严肃:“这是剑?”
  阿飞点头:“是。”
  她噢了一声; 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刀; 问他:“那你觉得这是什么?”
  “刀。”他不太说废话; 答完便闭了嘴,站在那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嗯,这是刀。”她一边说一边将其拔出; 动作利落地挑起两人脚边的狼,而后特地放慢速度好让他能看清。
  阿飞原本对她的动作毫无兴趣; 可不小心瞥到一眼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因为她正用他刚刚杀狼的方式给那头狼补刀,而她的每一刀; 都是正正好好刺在这头死透了的狼原本的伤处。
  力道,角度,位置,都控制得和他一模一样; 以至于七刀下来,这头死狼身上根本没有多出任何伤口,甚至也没有多流一滴血。
  这场景太过不可思议,令他本能地屏住呼吸,若非他向来话少,他恐怕都已经直接将心底那句怎么可能说了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燕流霜已经扔开了那头狼。
  她笑着问他:“那你说,我方才用的是刀法还是剑法呢?”
  阿飞:“……”
  虽然知道她这是仗着武功好刀法好强词夺理,但在这一刻,他还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说不话,燕流霜面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她甚至还朝他歪了歪头,道:“你用的刀——算了,就当是剑吧,你用的剑没有套路和招式可循,我猜它多半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为你觉得这样最好用,最方便,能最快地杀死山上的野兽,对不对?”
  阿飞无法说不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但他总觉得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所以趁她这会儿有所放松,他又一次开始尝试去挣脱她的手。
  只可惜依然没成功。
  分明她也没用什么力气,看上去只是虚虚地圈住了他的手腕而已……
  见他做出这样的反应,燕流霜心知这番话算是奏了效。
  不管效果如何,打铁还需趁热。
  于是她继续道:“那它到底是剑还是刀,不全看你自己怎么想吗?何况顶尖的刀法和剑法,本就有相通之处,我像你用这铁片那样用我的刀,我用的就不是刀法是剑法了吗?”
  阿飞:“……”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想收他当徒弟?
  燕流霜一脸理所当然:“我说了啊,看你根骨奇绝。”
  阿飞:“我娘说过,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她乐了:“噢,原来你也知道能拜我为师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阿飞再度:“……”
  趁他这会儿无言以对,燕流霜又接着道:“不然你带我去见你娘啊,看她怎么说?”
  一提到他娘,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显然他还没有对她放下戒心。
  那副模样叫燕流霜看得很是感慨。
  她是真心想收他当徒弟,哪怕抛开任务不谈,他也是个足够让她动心收徒的好苗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放软了一些态度,用上了当年哄宫九吃药的语气道:“我若是真想害你们母子,又何必跟你说这么久呢?”
  “……”他垂下眼,似是在认真考虑。
  燕流霜也没有催促他,只默默松开了他的手腕,而后又朝他抿了抿唇。
  阿飞方才挣扎过好几次,这会儿真的重获自由,反倒是没了跑的心情,因为他知道她说的对。
  她若是真想对他不利,他哪怕先跑上五十里,她也一样有本事追上。
  只是对于她那个跟他去见她娘的提议,阿飞还是有些踯躅。
  他说:“我娘身体不好,不见外人。”
  燕流霜想了想,说那她就在门外等着,先不进去,等他问过他娘的意见,再看到底要不要见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飞也找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了。
  但他觉得很奇怪:“你若真想去,何必问我意见?”
  她弯着眼睛道:“但我希望你能欢迎我去啊。”
  尚且不满十岁的男孩再说不出话,只能偏过头去。
  他们母子居住的地方在一处山腰,荒僻且陡峭。
  简单的两间屋子,隐藏在深雪和巨石背后,叫人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劲之处。
  比燕流霜想象中还要清净。
  她如他们约定的那般在屋外止住脚步,怕他不放心,甚至还对他保证了一句:“我对我的刀发誓,倘若你娘不愿见我,我一定不会纠缠你们母子。”
  阿飞:“……不用。”
  燕流霜:“嗯?”
  阿飞垂着眼道:“不用,我相信你。”
  他这脾性叫燕流霜十分欢喜,欢喜的结果就是她更希望能收下这个徒弟了。
  于是在他抬脚往里走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把。
  武功练到燕流霜这个层次,除非走神太过或刻意避让,否则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是以阿飞人一进去,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沙哑女声。
  那女声问:“你带了人回来?”
  之后是阿飞的解释。
  就算是面对他的生母,他的话也多不到哪里去。
  他言简意赅地把遇上燕流霜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停顿片刻才问:“娘……要见她吗?”
  回应他这个问题的是一阵堪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光是听这咳嗽声,燕流霜就可以断定,鬼差一点都没说错,这个人的确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或者说她能撑到今日已是奇迹。
  白飞飞倚在床上咳完才颤抖着声音道:“既是如此,便把那位姑娘请进来让娘见见吧。”
  阿飞立刻点头说好。
  燕流霜对此并不惊讶,毕竟白飞飞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放不下她这个儿子,眼下她病入膏肓,即将魂归黄泉,正是最担忧这个儿子的时候,忽然出现一根可以抓一下的稻草,她这样的聪明人没道理试都不试就放过。
  进了屋后,燕流霜终于见到鬼差口中这位曾是神仙妃子那般人物的美人。
  她原本以为美人迟暮又重病,会很没精神,结果一站定,她就对上了一双明亮似星辰的眼睛。
  那几乎是她走过这么多世界见到的最美的眼睛。
  不仅美,还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仇恨和戾气,有的只是平静和宽容。
  燕流霜只惊讶了半瞬,半瞬过后,她又觉得先前是她狭隘了,能够教出这样一个阿飞的白飞飞,就该是这样的才对。
  “姑娘如何称呼?”白飞飞柔声开口。
  “我姓燕。”燕流霜说。
  “燕姑娘。”她很浅地笑了笑,“你的来意,阿飞已经告诉我了。”
  “我听到了。”燕流霜并不隐瞒,“所以我想问白姑娘的意思?”
  白飞飞低首思忖片刻,忽然偏头吩咐自己的儿子道:“我与燕姑娘单独说会儿话。”
  在娘亲面前的阿飞乖巧无比,噢了一声后就出去了,顺便还帮她们两个关好了门。
  门关上后,白飞飞才重新打量起燕流霜。
  没了儿子在场,她整个人变得锐利不少,打量过来的目光亦然。
  燕流霜平静地任她打量,也没觉得被冒犯。
  片刻后,两人目光再度相接。
  白飞飞没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燕姑娘是看上了我儿子什么?”
  燕流霜:“天赋和心性吧,再有就是缘分了。”
  毕竟如果沈浪和朱七七没去南海隐居的话,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之间,她的优先选择肯定是那个女孩。
  白飞飞听到这个答案再度抿了抿唇。
  她的前半生受了太多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这让她练就了一身识人断人的本事,所以她知道燕流霜完全没有骗她。
  坦荡得可怕。
  换了以往,要她把儿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她决计不会同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冬天,甚至连床都下不了,还得靠阿飞来照顾她。
  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阿飞的武学天赋有多高她是知道的。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她教了他一些用来打基础的内功,但之后的功夫,就几乎都是他自己琢磨了。
  他是她的骄傲。
  “燕姑娘。”她叹了一口气,“我可以让他跟你学刀。”
  “但?”燕流霜知道肯定还有后文。
  “但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她目光很悠长。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多答应几件也无妨。”燕流霜说,“何况我知道一个母亲不会拿儿子的事开玩笑。”
  白飞飞又笑了。
  这一次不再是清浅无比的笑,她甚至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笑完之后,她对燕流霜道:“我想拜托燕姑娘,等他再大一些后,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燕流霜:“……?!”
  等等,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的吗?
  “他虽从未问过,但我知道,他是很想要个父亲的。”白飞飞说,“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完全知道真相如何还要装不知道的燕流霜很是煎熬。
  “我本来想的是,等我死的时候再告诉他,这样他也许能少恨我一些。”她语气很悲伤。
  听她把往事说一遍和听鬼差说其实是两种感受,要说其中区别,大概是会更惆怅一些。
  燕流霜听到最后,没能忍住叹了一口气。
  而白飞飞却仿佛去掉了一个背负多年的包袱一般轻松了不少。
  这场谈话也停在此处,燕流霜没如何犹豫就答应了。
  “好,那等他满了十六,我便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谢谢你。”白飞飞的语气很真诚。
  燕流霜听她对自己道谢的时候还没多想,一直到隔天阿飞跟她说,他娘昏过去了的时候,她才惊觉,白飞飞当时的语气似乎郑重得过了头。
  像王重阳那样的内伤燕流霜能帮忙,可白飞飞这种情况,她的确是毫无办法的。
  她只能在对方短暂的几次清醒中一遍遍告诉她,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
  正因为有这一句承诺,后来她在这最后一个徒弟身上花的心思,比当年在原随云和宫九身上花得还多。
  鬼差没提过,但她自己很清楚,自从她被强制拉离第二个世界后,在教徒弟这件事上,她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可最终这最后一个徒弟还是让她找回了最开始的感觉。
  但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过境迁,她已经明白该如何去好好教一个徒弟了。
  第七十八章 飞刀04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 燕流霜亲眼目睹了一位母亲的死亡。
  白飞飞死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她在阿飞拜师后又逼着自己撑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后; 幽州又下了一场大雪; 而白飞飞也好似终于对自己托付的人放了心,闭上眼去了。
  燕流霜陪阿飞将她安葬在白雪皑皑的山间。
  之后他们师徒简单商量了一下; 决定离开幽州; 寻一处更适合阿飞静心练刀的地方。
  燕流霜本想带他去关东,这样还能顺便去一趟神刀堂; 拜托白天羽为他寻一把合适的刀。
  但阿飞说,他暂时不需要别的刀; 用他那个长条铁片就可以。
  燕流霜:“……”
  行吧; 反正刀的好坏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两人商议完毕; 决定往关外去。
  对于燕流霜来说,气候恶劣,人烟罕至的关外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但她没想到阿飞竟也对此毫无意见; 他甚至还有点高兴。
  他这样乖巧,反倒是叫燕流霜有点担忧了。
  “我们可能要在关外呆很久; 我怕你受不了那边的天气。”她说。
  “不会。”他很肯定。
  见他坚持,燕流霜便也收起了那点心软。
  她遇到阿飞的时候阿飞八岁,现在过了年; 他就是九岁了。
  按照她对他天赋的估计,就算从头学起,学到他十六岁时,他便能出师了。
  到时候她任务完成; 也正好可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她想以阿飞的性格,纵使知道了当年的一切,也不会责怪白飞飞的。
  师徒两个一路往关外而去,最终在江湖人称“白骨海”的一片戈壁滩上停下。
  那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镇子,专供那些和西域诸国做生意的商人们路过休憩,算下来也有近百年历史,所以小归小,酒楼赌坊,勾栏瓦肆倒是一应俱全。
  燕流霜带着阿飞在镇尾住下,为了让他们师徒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她顺便弄了点打铁的活计来做。
  这样的地方不需要多精妙的武器,随便打打就能卖出去。
  头一年里,还有不长眼的过路商人见她生得好想调戏于她,然后全被阿飞用铁片打退了。
  再之后,这镇上便流传起了打铁铺那小子的凶名。
  燕流霜对此不置可否,反正这些人的确还配不上她出手,能让阿飞练练手也是好的。
  为此,她甚至打消了把自己扮丑一点的念头。
  只可惜就算如此,三年过去后,这镇上来来往往的商人或武者,都再不敢惹他们师徒了。
  阿飞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
  他就像燕流霜说的那样有的是天赋。
  从前他要照顾病重的母亲,练武时间有限,也没人正式教授,便能练成同龄的男孩子都练不成的身法;如今他时间大把,还有燕流霜亲自教导,自然突飞猛进。
  他的眼睛和白飞飞很像,都漂亮得足以摄人心魄。
  但比起他生母那种略带哀怨气质的长相,他的眉宇间又多了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英气。
  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相貌英俊,还心地善良的少年,在镇上呆久了,很难不叫人喜欢。
  燕流霜见过好几个一有机会就会溜到镇尾来偷偷瞧他的小姑娘,最大的临近及笄,最小的可能只有七八岁,但眼神里的仰慕和向往却是如出一辙。
  但阿飞对她们的态度始终很平淡,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会帮,再多就没了。
  他甚至很少和她们说话。
  这让燕流霜莫名有些担忧,她一早知道他不太擅长与人相处,所以才没带他往沙漠深处去,结果就算住在有人出没的地方,他这症状似乎也没有被改善?
  她试着跟他谈这个话题,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然而他总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啊。”
  “那你怎么总是避着那些姑娘?”燕流霜问。
  “……”他垂下眼,似是纠结又似是尴尬,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燕流霜原本还想说几句诸如你要学着和别人相处的话,结果还没说出口,就瞥到了他红起来的耳朵。
  他开口时声音很小:“她们……太热情了。”
  燕流霜:“……”
  哦,原来是害羞啊。
  她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但看他这会儿已经坐立难安不知该怎么办,到底忍住了。
  最后她伸出手来摸了他脑袋一把,说:“好了,继续吃吧,吃完我陪你过上几招。”
  自从没人再敢来惹他们师徒后,燕流霜只能亲自动手陪他过招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从别人那里建立起的自信也一朝碎了个彻底。
  他根本看不到能赢这个师父的希望。
  燕流霜看得出他很低落,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办法。
  她又不想骗他。
  最终是阿飞自己想通的,赢不了有什么关系呢?
  他学刀,本来也不是为了赢过其他人。
  算上原随云和宫九,燕流霜加起来已经教了八个徒弟。
  要论省心和乖巧,阿飞绝对是其中翘楚。
  而且他的省心乖巧还不是无花那样装给她看的,这让她欣慰不已。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阿飞也长到了十五岁。
  如今的他比她还高上一点,穿最简单的粗布麻衣,也遮掩不住他的俊俏。
  不过六年下来,镇上的小姑娘们都知道了他的个性,久而久之,也就不一股脑凑过来了。
  比起跑到他面前跟他艰难搭话,她们更喜欢成群结队地在他练刀的地方附近经过,远远地瞧上他两眼,然后笑作一团。
  阿飞对此很无奈,但这地方一共就这么大,他也避不开她们。
  燕流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方面很想笑,另一方面也有些忧心就他这容易害羞又单纯的性子,若是离开了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回到中原,怕是很容易被骗啊。
  现在有她看着,将来他学成出师,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他如果不这么乖巧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阿飞不知道师父每天都在为他发愁。
  他现在已经练完了她教给他的刀法,而且越发纯熟,不说在这个小镇上找不到敌手,就算放到江湖中,也能排入一流高手行列。
  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反而是学得越多越明白自己和燕流霜之间的差距。
  这会儿他已经不沮丧了,他只会想,师父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对于他这个问题,燕流霜除了笑着摸摸他的头之外,也回答不了更多。
  后来她仔细考虑了一番,做了一个决定。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比。”她说,“你已经比江湖上其他刀客都厉害了。”
  “……真的吗?”阿飞不太信。
  “真的啊。”她点头,“再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关东找一个人,你和他比上一场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阿飞听到关东二字,立刻反应过来:“神刀堂主?”
  燕流霜说是。
  他和白飞飞隐居幽州的时候,神刀堂的名声还没有起来。
  但现在六年过去,已经大不相同,白天羽这个名字,就连白骨海这样的地方都有人念叨。
  他们说他是天下最好的刀客,虽然在兵器谱上只排第六,但真正的实力恐有江湖前三。
  阿飞很少理会这类传言。
  他虽然没见过白天羽,但他相信白天羽的刀绝不可能比燕流霜更好。
  现在燕流霜说要带他去和白天羽比上一场,他就更确定了。
  他问燕流霜:“师父和他交过手吗?”
  燕流霜轻笑着摇头:“没有,但我和他联过手。”
  阿飞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何时去找他?”
  燕流霜想了想,说等过了这个年吧。
  过了这个年,他就十六岁了。
  她打算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把他的身世告诉他。
  如此,也算了了她对白飞飞的承诺。
  决定了要走后,过年期间燕流霜便整理起了行囊。
  她把自己打发时间用的打铁铺子盘给了别人,又用换来的钱问过路商队买了一辆马车。
  镇上的人得知他们师徒要走,还颇有些不舍,送了不少干粮给他们。
  等真正离开的那天,更有好几个小孩跑到他们马车下,花着一张脸喊舍不得他们。
  比起那些同龄的女孩子,阿飞和这群五六岁的小孩子相处得更好。
  看他们呜呜呜地哭,顿时就心软了。
  燕流霜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一个人跑去给这群孩子买糖,又一颗颗地分好给他们,只觉心软成一片。
  此时的她尚不能确定阿飞的刀法是不是她以外的天下第一,但她可以确定,他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去恨他把他教成这样的母亲呢?
  入关的路上她把他身世告诉他,他的反应也和她料想中差不多。
  有震惊有不可置信,也有痛楚,但并没有恨。
  “你娘跟我说,保定城内有沈家的祠堂,让我记得将来带你去拜上一拜。”燕流霜拍拍他的肩膀,“等咱们入了关,就先去保定吧。”
  “……好。”他垂着眼应了一声,应完忽然像一头小兽似的伏到了她肩上。
  燕流霜觉得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枉然,还不如给他一点安静的时间。
  于是她坐在那没动,任由他靠着。
  不一会儿后,耳畔的风声渐渐小了,自天上落下的雪花也一片细过一片。
  燕流霜伸出另一只手接了一片,看它在自己掌心中缓缓融化,末了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叹完这一声的时候,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非常激烈的打斗声。
  阿飞的耳力不及她,但他察觉到她忽然动了一动。
  于是他抬起头来问她:“师父怎么了?”
  他以为她嫌他动作冒犯,问完还退开了一些。
  燕流霜眯了眯眼,吩咐他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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