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复联雷神]诸神的谎言-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眼泪溢出了我的眼眶。我收回了按在窗子上的手,那面窗子立时又恢复成了普通的透明落地窗,仅仅在玻璃上隐隐透出金色的纹路。我站在窗前很近的地方,只要微微一倾身就能立刻又引发窗子上附加的防御魔法。我的双手和双臂上的皮肤都开始疯狂地发出一种快要撕裂的疼痛,就像烧伤了一样疼痛难忍,但这一切都及不上我此时心里的痛苦。
这个男人,此刻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几乎被击倒了。他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幼稚而拒绝面对现实的小孩子,以为用最恶毒的话去攻击和刺痛别人,就能够稍稍弥补他自己心里受到的伤害。可是他错了,他愈是这样做,就痛得愈是厉害。即使他杀了我,或者杀了他自己,他的母亲也永远都回不来了。在得知母亲的死讯之后的这段时光,孤独一人被囚禁在这间窄小的牢房中,失去了自由,无法再去看母亲最后一眼,无法再亲口对她说一声再见,无法站在人群中送别她飞向天空,变成星尘……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呢?
我哭得不能自已,觉得自己脸上的五官都突然变成了沙堡,被泪水一淹就歪倒了下来,几乎要被融化,冲垮。因为这种巨大的悲痛所掀起的巨大的精神力在我全身的每个角落震荡,在我脑子里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口,我几乎能够感到我们身处的这个幻境失去了我刻意的控制,又开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我身体里蕴含的那股力量愈来愈强烈,在我身体里四处冲突着寻找一个出口,最后竟然连我的头发都似乎被这股力量充盈而向后飘飞了起来,像迎着狂风。
隔着一面近乎透明的落地窗,他痛苦而恶毒的嘲讽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而我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后来又都说了些什么足以刺痛自己和别人的话语。
我用双手捂着脸,泪水穿过指缝,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似乎在无限地扩张着,在朦胧和茫然之中,仿佛几乎要带着我的躯壳飘起来,按照我自己的心意一直往前飘去,直到穿过了那面没有人能够穿越的落地窗,直到我的脚底也被地面的碎片刺出血痕,直到我指缝间溢出的泪水掉落在那双流着血的脚边——
☆、Chapter 93
嗯?!
我猛然放开了捂在脸上的双手。
我愕然地发现刚才的那一切竟然都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此刻居然正站在洛基的面前,脚下确实也踩着一些玻璃和木头的碎片,刺得我脚底发痛。他流着血的脚就在我脚旁,我面前的地面上晕开了小小一片水痕,毫无疑问是我刚才的泪水落到地上打湿了那里。他仍然靠着墙边坐在那里,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正抬起头来看着我,讥诮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微微的惊讶和复杂的情绪。
我张口结舌,惊愕万分,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
……我竟然真的穿透了那层布满防御魔法的落地窗,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形下跑到洛基的牢房里面来了!而且,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即使我发现了这一切,我也没有瞬间因为精神力的中断或幻境的崩毁而重新回到那扇落地窗之外!我仍然在牢房里,在洛基面前,距离他一步之遥!
我的视线在整间牢房里迟钝地转了几圈,最后才向下落到洛基的脸上,正好与他注视我的目光相遇。我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脚底的一阵钻心刺痛提醒了我,这一切确实不是个梦,也不是幻境——也许我们周围笼罩的仍然是幻境,可是毫无疑问我现在真的是置身于他的牢房中,我面对的这个人也的的确确就是他本人,不是我幻境中的影子。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我无意打扰你……”
洛基微微抬起头来仰望着我,就那么一瞬间,然后他似乎突然厌烦了这种姿势似的,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能请你坐下来吗。这么看你真是不太舒服。”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慌忙蹲下身来,用手扫开地上的碎片,在他身旁清理出小小一片空地,然后坐下来。
刚一坐下来,我就觉得手臂和脚底都痛得钻心。刚才扑在窗子上,结结实实被窗子烧灼了一段时间的手臂现在发出刺痛,我低头一看,双臂的伤处发出红黑色,并排起了一片燎泡,伤口十分狰狞。脚底大概也扎入了玻璃或木屑的碎片,现在痛得我这个痛点很低的人简直咬牙切齿。
不过我要维持笼罩住我们两人的幻境,再另外发动一个给自己治伤的幻境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咬牙切齿地用力在脚踝部位捶了两拳,试图用不同位置的疼痛来转移真正的痛处占用自己的注意力。
洛基的目光微微一闪,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慰问我的意思——这很正常,我跑到这里面来也不是为了让他摸摸我的脑袋然后说一句“哦好可怜啊”什么的。
……不过眼前最大的问题仍然是,我为什么会跑到这里面来啊啊啊啊啊!!!
我左思右想,觉得最大的可能仍然是刚才我哭泣的时候因为情绪波动巨大,又没有控制充盈自己身体的力量,最后那股力量被推高到了一个新的极限,我的身体无法容纳,就自然而然地发散了出来,随着我潜意识里真正的愿望——进入洛基的牢房,更接近他一点——制造出了一个能够穿透那扇施满魔法的落地窗的幻境,将我带到了这里。
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他很明显是不想看到我的——尤其是距离我这么近——可是我又该怎么出去?
我十分尴尬地低下头,偷偷撇开脸,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敢固定在他附近。
“……所以,你没打算进来打扰我,但是现在……”洛基的声音突然在我眼前响起。我愕然而有丝羞愧且尴尬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随意一摊右手,比了比我现在坐的位置。“你却已经在这里了。”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客观叙述,好像想藉此厘清事情的头绪一样。我想不出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又无法反驳——因为他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奇异的笑意,轻声说道:“你是在向我显示你的力量吗?约露汀?”
我一阵愕然,下意识冲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并没有……”
我想说我即使还想挽回一丝丝他对我的信任——哪怕是纯粹地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也好——又怎么可能选在这种糟糕的时间点来向他显示我对他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呢。在这种时刻,即使我的能力足以颠覆整个阿斯嘉德,也换不回弗丽嘉的重生;那么再壮美宏大或出人意料的幻境,除了徒劳而苍白的炫耀,令人感到反感之外,还能获得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深呼吸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只是想呆在你旁边而已。结果居然就这么进来了……我也很吃惊。”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终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我刚才那句意外坦白的解释出口之后,洛基虽然看上去不动声色,但是他的呼吸却一瞬间变得粗重了一点。
……他原来也还是会被我的真话所打动——不管是哪一种打动——的,不是吗?
这个念头一瞬间居然令我燃起了无限的勇气。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脸。
“你以前说得……没有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力量命令自己的心绪平静。
“我并不甘心仅仅只隔着这么一道窗子注视你……我也想接近你,我憎恨着那道充满了防御魔法的落地窗和这四周坚硬冰冷的高墙……”
我复述着他曾经的言语,感觉自己的脸颊上莫名地开始发烫。我想我马上就要失去使自己镇静的勇气了。
我要赶在我的勇气崩溃之前,把我必须说出来的话说完。我想。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不管我是否曾经做过另外的选择……”我眨了眨眼,终于还是丧失勇气一般地把视线垂了下去,盯着他脚边的地面。
“……我还是希望,能够在什么地方帮得上你。”
我的声音落下,在这间凌乱不堪的牢房里带起了一阵小小的回声。但是洛基却并没有立刻说话或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微微一动,好像想要坐直一点身躯,好看清我此刻脸上的表情似的。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惊恐和紧张,混合了忐忑不安的情绪,使得我下意识地把脸垂得更低了。
“不,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些什么。”片刻之后,我听见洛基冷冷地说。
我不由得惊讶地抬起了头,却立刻看到那一瞬间那双绿眼睛里射出的冷光像是要立刻把我冻结成一块来自约顿海姆的坚冰。
他在发狠。他在愤恨。他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却不知道是针对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我想。
“你不知道我曾经对谁说过什么——”他的声音猝然在半空中中断了,尾调破碎成难以辨认的几个模糊的音节。
……这并不是针对我的发言。我几乎立刻就可以作出这样的判断。
那么,这是恼怒?还是……忏悔?是针对他自己的吗?他又做了什么吗?
我真想立即接着他的话问一句“那么你曾经对谁说过什么”,但是即使笨拙如我也明白,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那一句里的每个字都有如锋利的刀刃一般,一刀刀在他的心脏上刺出血痕。他在自责,在自我厌恶,也在疯狂地憎恨着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每一个人——玛勒基斯,简·福斯特,奥丁,托尔,甚至他自己——
我颤抖地呼吸了一下。千头万绪,千言万语,我此刻却难以表达,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1月21日:
好啦我知道最近几天都在开虐。。。那下两章就小小撒点糖好了。。。
嗯,表白什么的,捏捏脚踝什么的。。。:P
☆、Chapter 94
作者有话要说: 1月22日:
本章和下章的配乐,是金池版本的《心在跳》。
总觉得这歌词微妙地在什么地方和这个故事的走向吻合了。。。
可惜没找到这首歌的中国好声音版本,那个版本我觉得比较好~~歌词也基本上没有删减过~~
试听链接:
PS。 多谢 共月河畔的猫 的地雷~~么么哒~~ ^^
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我们两人。十分奇怪地,我没有再去理会自己那剧烈震荡着的精神力,而它居然也没有把我重新甩出这间牢房之外去。我猜是因为眼下这种混合了悲伤、怜悯、痛苦、担忧与无法追问的情绪太过激越,所以能够一直维持着这种强大的精神力,借以维系这个几乎空前强大的幻境吧。
……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这样保持沉默下去。我随时都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陡然下降的幻境之力再度甩出牢房,回到那一扇阻隔着我们的落地窗之外去;我必须在那之前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垂下眼帘,试着深呼吸,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得几乎变了声调。
“我……我很抱歉……”
除了一句I am sorry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言语更可以表达我想说的一切。
听到我这句苍白无力的回应之后,洛基沉默了片刻,突然奇异地轻声笑了一下。
“……还记得吗?在我们回到阿斯嘉德之后,我曾经对你说,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叛徒。”
我猛地扬起脸来,惊异地盯着他那张显得十分憔悴落拓,但还是那么英俊的脸庞。
他仍然可恶地笑着,那张漂亮的脸孔显得那么恶毒。
“可是我现在不太开心。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地狱里,你并没有。”
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的意思。
同为阿斯嘉德的弃儿,同样违背了阿斯嘉德的准则和规定,同样在中庭一起作过恶……不管当初是我们谁教唆了谁而谁又离弃了谁,到了最后,这样的我,却能够在他坠入地狱的时候全身而退,在他被囚禁在最深的地牢中时仍然悠闲而无辜地生活在歌舞升平的神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神域的公平?难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口口声声表白着的爱情?
仿佛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就在嘴边,我只是找不到一种最恰如其分的措辞来很好地表达出来。但现在,到了这样的时刻,我不能再迟疑或迷茫下去。
或许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获取他的信任。但这决不能够成为让我止步不前的理由。
我没头没脑地说道:“九界里,仍有人站在你这一边。”
洛基闻言,好像显得十分稀奇似的挑高了眉。一瞬间,即使他现在的样子无比落魄,但是他先前那种优雅而满不在乎的恶棍气质仿佛又回来了似的。他的脚底仍在汩汩地流着血,但是他就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一样。
“哦?!”
我注视着他,缓缓地、试探性地把自己的右手向前探出,伸向他正在流血的左脚。他似乎并没有拒绝或者躲开的意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停留在我脸上,目光变幻莫测。
我的指尖轻轻碰到了他的脚背,一丝冰凉从那里迅速传进了我的身体里。我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在同一霎那,他的脚也极为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我仍然直视着他的双眼,右手慢慢继续向前探伸,握住了他的脚腕。
他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令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
我微微向前倾身,左手也随之伸过去,掌心飘出一阵轻烟一样的细弱白雾,飘向他的脚底——没错,我觉得我今天真是逆天了,我居然同时在维持两个幻境——一个用以遮掩这座牢房,另一个在为他疗伤。这种强大得近乎可怕的力量蕴藏在我的身体里,平时无处可寻,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爆发过;但是现在,它们却这样完全无所遮掩地袒露在他的面前,仿佛一座不可探知的丰富的宝藏,向着他敞开了大门。
我知道这样无所保留地显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是危险的。他不会像旁人一样提防我,却会开始思索这力量如何为他所用。而他所计划着的一切显然都是极端危险的,我不知道是否称得上邪恶,但毫无疑问他想要我去做的一切,都需要冒险。而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那团小小的、温暖的白雾温柔地包裹住他的脚掌,连着我的右手一道淹没其中。我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我想我就是。虽然在你眼里,我不值得信任。”
【不要抛弃他。】弗丽嘉的声音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即使连我这个盲目的脑残粉都曾经在纽约的决战里失去过对他的信心,但是他的母亲却从未动摇过她对自己小儿子的爱与信任。
和她这种毫无保留、也毫不犹豫的爱相比,我想我所以为的、自己对他的那点感情,的确是算不上什么的。它甚至没有重要得令我一辈子盲目下去。
但是现在它突然跳了出来,叫嚣着要我这样做了。
在弗丽嘉去世之后。
我曾经想过,这种逐渐强烈起来的、叫嚣着要我不顾一切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回到阿斯嘉德之后,我们就被隔绝了。我们甚至不能像从前那样偶尔在神域的什么地方见面或交谈。一切有可能制造好一点的回忆或者好一点的感情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我曾经在想,也许是那些只存在于我一个人脑海之中的回忆,被我反复拿出来回顾和品味,在这种一再的重复解读里被我的追悔和思慕所扭曲了,因而产生了某种新的错觉,驱使我变得更加盲目,更加激切,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求一个能够重新赢回他信任的机会?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论。
这并不确切。
我仍然在潜意识的某一角惧怕着他对我的无情,仍然惧怕着这种奋不顾身的投入会让自己失去一切。但这些冷静的清醒的理智,都不足以阻止我想要继续接近他的渴望。他曾经是我在神域唯一的朋友或同伴,现在仍是如此。
大家都说他是个坏孩子,是个恶棍,也许我在他还没有害到我之前就抽身跳出这件事是我的幸运;但是我却始终觉得,我并不会因此而成为那个大家想像里悲惨得不得了的牺牲品,因为我大可以拒绝那些自己无法承受的危险,比如在简·福斯特的实验室外耍点小手腕避免伤及人命,比如在曼哈顿街头临时决定和娜塔莎·罗曼诺夫合作——
我才是那个恶劣的孩子。我才是那个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背后插刀的坏同伴。大家都说他总有一天会害到我,但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好像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捅了他好几刀了。
这是一场在感情上并不公平的交往,我承认。但是这也同样是一场我并没有输出去多少的交往。至少看现在的情形,我完全自由,未受任何惩罚;而他却不得不被囚禁在阿斯嘉德最深最严密的地牢里度过余生,甚至不能够保护他唯一真切爱着的母亲,不能够参加她的葬礼——这还不够吗?
我想要接近他,这与弗丽嘉无关。她的托付或她的死亡,只是加强了我这么做的决心而已。或者说,只是给了我自己一个绝好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这样做而已。
洛基似乎有点怀疑似的,脸上露出了嘲弄一般的表情。
“你又想说着那些伪善的话,打算去做什么愚蠢的事呢,嗯?约露汀?”
☆、Chapter 95
作者有话要说: 1月23日:
嗯,和上一章一样,《心在跳》的试听链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他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表情里是毫不掩饰的、清清楚楚的尖刻和嘲讽,就好像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只为了来防御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在神域无足轻重的家伙。
我好像沉默了很久。久得连我面前的洛基都好像有丝惊讶地扬了扬眉,盯着我的眼神里除了嘲弄之外,慢慢地增添了一丝非常浅的戒备。
……他好像打算提防着我又冷不丁犯蠢的行为。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么多天以来在自己心头反复滚过的言语,终于说了出来。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想要理解你。”
洛基闻言,眉毛挑得更高了。
“哦?!”
在他面前,我好像从来都不曾掩饰过自己的脑残粉属性。但是,我也好像从未明明白白地坦诚过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那些会导致我作出一系列有关于他的选择——不论这选择是对或是错——的原因,那些在形成这些选择之前反复纠结反复思考的想法和动机……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确切地说,是自从回到神域以来,我一直在思考。”
我鼓起勇气,坦率地直视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我一直在想,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次坠下彩虹桥,失去宝贵的生命,在这人间消逝……那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用一种冷静而客观的语气说着。我注意到洛基脸上那种嘲弄的神情渐渐地消失了。他微微抿起了薄薄的嘴唇,眯起了眼睛。
“仅仅只是一句我是个傻瓜,并不能够解释这一切。”我继续说道。
“我一直想,后来,我终于明白了。”
“……我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你。你是阿斯嘉德第一的聪明人,而我所剩无几的智慧,好像都已经在英灵殿旁的槲寄生下度过的,被人轻视、被人忽略的漫长光阴里消磨殆尽……所以,当你的想法早已远远超出了神域之外的时候,我对你的理解却还在英灵殿附近打转——”
洛基的眼瞳微微收缩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嗯,很有趣的比喻。”
我无视他这句显然完全不真诚的赞美。
“我口口声声说想要帮助你,但是我能够提供的帮助说不定并不是你所需要的。你就像神域最大的一道谜题,以我微薄的智慧,说不定一辈子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我再度深呼吸,然后把最重要的一句话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但是,我决不会因此而放弃去寻找答案的努力。”
洛基听到了我气壮山河的表白,仅仅只是微微挺直了背脊,好笑似的应了一声:“哦?!”
“我知道我们的性格并不一样,经历并不一样,甚至连观念也并不一样。我想要理解你,大概也许只是傻瓜一样的奢望吧……”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洛基,原来要坦白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真的很难。所以,不如干脆任性地认为我们其实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吧?
“你对我的憎厌,或者有一天会消失,或者永不消失……”
我知道下一句话说出来以后,我或许就将踏上一条不归路。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吗?
“但是,只要我还是你眼中那个有用的傻瓜,我就永不会放弃这种傻瓜一般的尝试。”
我仍拥有巨大的力量。在他眼里或许能够利用的力量。只要他还想利用我的力量,他就不能真的拒绝我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只要我还能够出现在他面前,我就有机会去真正了解他。让似乎已经不能更糟了的事情变得好一点,消弭他心中对我曾经的抉择所产生的厌恶和憎怨……
洛基的手突然落下来,按住我抓着他的伤脚的那只手,停顿了一秒钟之后,他的手移到我腕间,抓住我的手腕,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把我的手从他的脚踝上移开了。
他突然勾唇一笑。笑意凛然而空茫,像是一点也不肯相信我的每一个字都是出于衷心,又像是为了把我从他这里驱赶出去而不得不对我稍微进行一番敷衍。
“你这样认为?”他的嗓音里微微带着一丝嘶哑,就好像下一秒钟他就会再度对我使出回忆杀,说出“那么你就是个傻瓜”这句台词来似的。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如我所料那般再度对我使用会心一击,而是淡淡地把视线转向了一边,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对我彻头彻尾的漠视态度。
“Sentiment。”我听见他低哑地这样说道。
我感到那一瞬间自己的双眼无法控制地微微瞠大了一点,心跳也陡然乱了几拍。这并非出于心悸,也并非出于失望,而是因为——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这样的回应而感到万分惊讶?!
……太天真了。
……感情用事。
……就算是这样吧。反正我也是个傻瓜,是不是?
我的心情仍然因为弗丽嘉之死和洛基的悲伤而感到沉重和伤痛。但这并不妨碍我在眼眶中仍然含着泪水的时候,抿起嘴来,唇角轻轻弯成一道很淡很淡的弧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和解的先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距离他更近了一步。正如他所说的,我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天真的傻瓜。我更喜欢看到事情对我有利的那一面,这真是该死的无脑乐天派风格,是不是?
我缓缓合拢右手的五指,温暖的白光袅袅散去。他受伤的左脚脚底犹有血迹,但那些伤口却已经愈合了。
一瞬间,不知为何,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却突然跳进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变得糟糕之前,在他仍然是神域高贵的小王子而我仍然是英灵殿外形同被放逐一般的小透明的时候,有一次他突然拉着我跑去正在举行晚宴的大殿之外,躲在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偷窥希芙向喝醉了的托尔告白的场景。
那个时候,希芙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
我无言地凝视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形容凌乱、衣冠不整,甚至脚底还有狼狈的鲜红血痕的男人。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拥有着一双湿漉漉如同小鹿一般无辜而明亮的眼眸,总是唇角微微含着笑意,面容年轻而光洁的青年了;而是一个因为长期被关在地牢里不见天日而显得脸色有丝苍白,眼眸深不见底,神色里总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乖僻、冷漠和怨愤,脸颊消瘦,仔细看一看会发现他的眉心和唇角刻有紧蹙的细纹的成熟男人。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
【假如你一定要倾心于我,我决不会用我的心来回报。倘若我的歌是爱的海誓山盟,请你原谅,当乐曲平息时,我的信证也不复存在,因为隆冬季节,谁会恪守五月的誓约?】
几乎是下一秒钟,这样的小诗就朦朦胧胧地在我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起,如同一种对我的虚妄设想的自然回应那般。
在中庭的那一天——那后来想起,是导致我们如今这种状况的决定性的一天——娜塔莎·罗曼诺夫曾经独自到那间纽约的豪华书店,与我会面。当她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正在读的诗句,正是这一首。
后来,我买下了那本诗集。并且,仔仔细细地读了里面的每一首诗。
而现在,那本诗集其中的另一首——却突如其来地浮现在我心头。那可算得上是对于上一首诗的最好、最恰当的回答。
【逝去的青春送来消息,他对我说:在微笑成熟为泪花,时光为未逸出双唇的歌声而痛苦的、尚未降临人间的五月的震颤里,我在等着你。
他说:踏过已消逝的时光的轨迹,穿过死亡之门,到我身边来吧!因为梦境消逝,希望落空,你采集的岁月的果实也已腐朽;但是,我是永恒的真实,在你从此岸到彼岸的生命旅程中,你将与我一再相逢。】
☆、Chapter 96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斯嘉德弥漫着一股几乎已经紧绷到了极限的气氛。
之前我并没有关心那天黑暗精灵入侵时对整个阿斯嘉德造成的破坏情形。这几天我刻意去四处打听了一下——当然是藏在幻境的遮掩之下——才发现情况简直糟糕得离谱。
据说那天阿斯嘉德的神域兵死伤惨重,仙宫也被破坏得几乎算是很彻底——不但那些防御力量被破坏殆尽,并且据说原先使用魔法和其它什么高超的科技形成的一道仙宫的防御屏障也被破坏,而且至今无法修复。
另外,不知道那些黑暗精灵到底拥有多么高超到难以形容的科技或神秘力量——听说不但阿斯嘉德的那些探测和防御设施无法探测到他们的下落,就连形同开挂一样,在上下九界无人不知,无事不晓的彩虹桥守卫海姆达尔,也无法看到他们的行踪。
换言之,阿斯嘉德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防御力。假如黑暗精灵再度卷土重来一次,阿斯嘉德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和危机。
但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里,神王奥丁好像却已经因为爱妻的过世而丧失了理智一般,叫嚣着要杀尽每一个黑暗精灵,要拼尽阿斯嘉德的每一条性命和黑暗精灵决一死战,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成败得失。
他下令将仍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