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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迎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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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我的好娘子诶,真是水灵灵娇艳艳,花骨朵儿一般的人物,这邻居我就认定你了,定将你房子好生留着,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卖!”
  迎儿心内冷笑,这老虔婆倒是会做张拿乔,那屋主将房屋委托与她,定是先予了笔辛苦钱的,现在四十两卖与他们家,定又从中克扣了一笔……这样两面通吃的事,上辈子她可没少做。
  就是给西门庆与潘金莲牵线搭桥,她一面收了西门庆好大一笔银子,一面又从潘金莲这边盘剥了些针头线脑饭食的去……委实可恶!那可都是她爹的辛苦钱!
  迎儿咬咬牙,刚在心内“老虔婆”“老猪狗”“不得好死”的骂了几句,太阳穴就开始针扎的痛起来。
  只得收了那暗戳戳骂人的话。
  老天爷待她何其不公,连仅有的能让她躲着骂人的机会都没了,是要将她憋屈死吗?
  脑回路清奇的武迎儿,只想得到暗戳戳骂人一招,却不知这世上,表达不满的方式多了去了,激烈些不怕死的可摩拳擦掌,以肉相搏干一架,胆子大些嘴巴厉害的可唇枪舌战争锋相对……她横竖只敢憋心里腹诽。
  真是可怜!可叹!谁叫她又怕死,口舌又笨?
  家去后,一家人也高兴不起来,还是没钱给憋屈的。
  武大郎见金莲自进门就不说话,只得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咱们……咱们家里现有多少钱?”
  金莲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多少钱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你自个儿不清楚?”
  武大微微翕动着外翻的嘴唇,讪讪的住了嘴。
  迎儿倒是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家里是有银子的,上辈子都一分不落凑出来了。
  果然,潘金莲骂过人后,气顺了两分,从怀里掏出个丝绸的钱袋子来,一把甩在武大怀里。
  武大郎忙讪讪的接住,笨手笨脚打开,倒出来手巴心里头一数,居然还有二十五两多……这算是他半生人的积蓄了。
  迎儿心痛不已,她爹勤勤恳恳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挣了这二十五两银子,而王婆那老猪狗,光从中牵线搭桥得的就不止这数!上天何其不公,这世道,果然是只让老实人没活路的!
  “那……那这……也不够啊……”
  “呸!死东西!不够的自己借去,管你卖心肝脾肺肾,就是将命卖咯,也得筹够银子来!”说罢转身回房,倒头睡那铺上,估计她自个儿也着急,余氏说到做到,明日就要来撵人了,她少不了还得挨顿打!
  不行,她得躲躲去。
  于是,觉也不睡了,潘金莲起身,净面擦脸,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折腾一通,眼见着日头西斜了,颠颠着小脚,回娘家去了。
  要说她娘家,潘姥姥,那也是个够说三日三夜的人物了。
  潘家原是南门外的裁缝,潘姥爷做得一手量体裁衣、缝缝补补的好活计,攒钱顶了间铺面过活,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而潘金莲正是潘裁缝六闺女,小名六姐儿,前头五个姐姐分别叫荣莲、华莲、富莲、贵莲、金莲,起“荣华富贵,金玉满堂”之意。
  不巧,五姐儿月子里头就没了,于是六姐儿出生就顶了“金”字,从“潘玉莲”成了“潘金莲”。外加从小缠脚,缠出一对娇娇金莲来,倒是愈发称了“金莲”这名儿。
  九岁上头,潘姥爷病死了,前头几个姐姐成了“泼出去的水”,潘姥姥度日艰难,就将金莲卖给了远近闻名的教坊司师傅王昭宣,教她吹拉弹唱十八般功夫。
  到了十五岁上,王昭宣也死了,潘姥姥将她赎出来,鲜嫩嫩的大闺女,可不就是会走路的摇钱树,又收了三十两将她卖与张家。
  故要说母女情分,潘金莲与潘姥姥是没有的,只人都一样,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二人居然前所未有的统一战/线了,母女俩叨叨一晚上,翌日家去,就给了迎儿一个晴天大霹雳。
  “啥?卖了迎儿?”这是武大郎难以置信的声音。
  迎儿在外间听得心头直跳,愈发蹑手蹑脚,将耳朵贴到了隔板上。
  “不可不可,咱们再想想法子就是了,孩子不能卖。”武大难得反对潘金莲时不结巴了。
  “想法子想法子,想你个鬼!待会儿老虔婆就要来撵人了,你不卖她,拿什么典屋子?”金莲停了一瞬又道:“她个黄毛丫头,活计不做,吃起米粮来似饿鬼投胎,你要如何养得住?还想不想养儿子了?!”
  迎儿屏住呼吸。
  这毒妇倒是会打七寸,一提儿子,她爹就犹豫了。
  片刻后,武大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孩子不能卖,她娘……我对不住她娘,她咽气前答应好了的,会将孩子好生拉扯大。”
  金莲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胸口一拳,正好打在被张家人踢中的心窝处,武大痛“嘶”一声。
  迎儿在外间未听到,只听她爹说不卖她,松了口气。她若卖身为奴了,还怎么报仇?
  “个孬汉子,你说吧,不卖她,哪来的钱典屋?没屋住,明日就得露宿街头了,俺这是倒了什么霉……”又循环回到了她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迎儿甩甩脑袋,仔细回想上辈子,她爹到底是哪里凑来的银子,但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上辈子的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只想着如何讨好继母,待她哪日心情好了赏她朵绢花戴戴,只想着趁她不在家,悄悄在她胭脂盒子上摸一把,或是打开闻闻……对于这些关系着父女俩命运走向的大事,居然丝毫也不上心。
  “不如……不如,俺出去借吧?”武大忍着心口疼痛道。
  “借?找哪个借去?莫说你赤条条光棍汉子,没个三亲六戚,就是有兄弟姊妹,恁大笔银子,哪个又会借与你?”金莲说的是实话,他家这小本营生,哪日做不下去就歇业了,没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借账的就是要了他命,也是血本无归了。
  更遑论他还不是清河土生土长的,从阳谷县奔这头来了,日后背了一身的债,拍拍屁股走人了,又找哪个讨去?
  迎儿却精神一振,对啊,亲戚。
  她险些忘了,除了她,她爹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血亲——二叔武松!
  

    
第10章 命根
  什么叫南辕北辙,天差地别?外头的迎儿想到了二叔武松,里头的武大郎却想到了西门庆。
  “俺前几日在街上,听闻县里西门大官人,就是生药铺子开在县前大街上那位,放印子钱比旁人要便宜半分的利,不如……”
  那印子钱可是利滚利的无底洞啊!迎儿恨不得冲进去,让她爹清醒清醒,这可不是借多少还多少的事儿。
  今日借了十两,下个月就得还十二两;没恁多还的,好啊,先欠着,利滚利,下下个月翻倍还;更还不上了,没事,那就再再再下个月还……反正你就是还不上,他们有的是法子逼你。
  上辈子的武迎儿深受其害。
  或者说,她在阳谷县的婆家深受其害。
  当时姚二叔帮她寻的人家,本也差不到哪儿去,奈何那小叔子闲游浪~荡,惹是生非,后来甚至还借了人家五十两的印子钱,进了赌场自个儿输个精光,只差裤衩子也输了去……当然,那连本带利的二百来两他也还不上了。
  最后求到公婆处,听说过了当日限期再还不上,就得剁手断脚。两老只得咬咬牙,做主卖了宅子并一座传了三百年的大理石屏风,东拼西凑才给他垫了一百两出来……为了他借的印子钱,当年婆家可谓是倾家荡产了。
  故现在她畏印子钱如洪水猛兽,坚决不能沾!
  好在,她还未进去劝阻呢,潘金莲在里头已经骂起来:“贼囚根子!说你的死呢,印子钱你借得起却还不起!趁早给老娘打消了这念头,若你实在非得借,先写了和离书来,放我自个儿家去,你爱找死莫牵连我!”
  武大被她骂得讪讪然,不敢吭气儿。
  迎儿觉着,难得潘金莲,终于能说句人话了……虽然她还是在骂她爹。
  “唉,这房子是非买不可的,印子钱也不能借,不如……”潘金莲居然破天荒的放软了语调。
  迎儿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自从那天与她打了一架后,她就提心吊胆,担忧着她会给自己送上份“大礼”,现在……是要出招了吗?
  “俺昨日家去与娘商量过,她倒是能借咱们二十两。”
  武大犹豫着道:“这……这是丈母娘的送老钱,俺,俺不能要。”
  “啊呸!你个死孬汉,说借你就借你,推三阻四做甚?又不是白借的……”
  果然,武大郎这才松了口气:“好好好,俺就是于心不忍,她恁大年纪了,身旁也没个使唤人……”
  “可拉倒吧,就你没二两骨头的身家,轮得着你对她不忍?算了,俺娘啊,说了……”接下来只闻“窸窸窣窣”动嘴巴的声音。
  迎儿在外头恨不得将耳朵穿墙而过,终究还是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到最后,她爹“啊啊”“嗯嗯”应了几声。
  迎儿气得挠墙也无用。当晚,天还未黑,武大郎就揣着银子出了门,换了西大街上那栋房子的房契来。
  一家子摔摔打打收拾了锅碗瓢盆被褥,腊月二十三天未亮,就往新房子搬了。
  迎儿不忙收拾东西,反正她的“家当”横竖也就两件衣裳,第一要事是先钻床底,见那双红莲绣花鞋还好端端躺着,才大大的舒了口气。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特意将绣花鞋藏在被褥子里,武大挑着他们房里的,迎儿抱着自己的,金莲……只顾捏着汗巾子翘着三寸金莲走她的路。
  那画面就似个娇娘子指使着矬矮长工和半大丫头,隔壁邻舍见了都忍不住笑。
  有那见不惯潘金莲的妇人就打趣:“迎儿啊,你家主家婆今日与你饭吃了不曾?前头那矮戳戳的奴才又是哪个?”
  迎儿见她嘴角的不怀好意,她与潘金莲打机锋也就罢了,骂她爹“奴才”又是几个意思?
  心内不爽,想着反正都搬走了,日后不定啥时候才见得着面呢,突然就“恶向胆边生”,抬起头来说了句:“金锁姐姐做了奴才,桂花婶子就全家都成奴才了,可别赖俺家!”
  周围哪个不知她说的什么,都纷纷笑将起来,将桂花婶子笑得脸色涨红。原是她闺女金锁,被卖去临清做了丫头,这年景日子好过了,哪家再卖儿卖女都成了全街笑话哩!
  迎儿只顾着在人前逞口舌威风,却没注意到前头的金莲回头望了望她,见她抬起头来露出来的丹凤眼,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心内嘀咕:这死丫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迎儿终于正大光明,抬头挺胸的从紫石街走出来了,心内说不出的得意。
  去了西大街上,炊饼生意更好做了,她每日就能多攒下几文钱来,一年下来也是五六两银子的,五年就是三十两……三十两应该够她报仇了罢?
  况且,不消三年,她二叔就要寻来了!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啊!任她潘金莲是只母老虎,也挨不住二叔一顿拳脚,到时定能打得她哭爹喊娘。嗯,她要她跪地下喊自己“姑奶奶”,还要她拿出藏在妆台底下那两盒茉莉花粉,她也要抹点看看,可白不白!
  小丫头只顾“憧憬”着那画面,却没注意自己包在被褥里视若命根子的绣花鞋,慢慢的随着她走动,滑落下去,何时掉了都不知。
  直到都到了新家,武大将二楼上靠茶坊的小房间指给她作“闺房”,她搬了被褥进去,才惊觉鞋子不见了。
  那可是整整八十文钱呐!是她报仇的“启动资金”了,没钱她还怎么扳倒西门庆?迎儿急得团团转。
  “个死丫头,是驴托生的不成?转得老娘脑袋发晕!”
  “娘,娘……”
  金莲斜着眼睛问:“有鬼来拉你不成?”
  “娘啊,可有见到俺那绣红莲的花鞋?”
  金莲眼神微闪,随意敷衍她道:“死尸守不住三块棺材板的货,莫不是一路走来掉哪儿了,还不快折回去找?”
  迎儿信以为真,满脑子只有那八十文钱,撒腿就往楼下去,奔着原路没头苍蝇的乱找。
  王记茶坊,驴肉馆子,卤鸭子店,成衣铺子……眼见着要拐进紫石街了。
  别说,还真让潘金莲给“歪打正着”了。
  “喂!你在找甚?”
  迎儿抬头,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粗麻衣裳灰不溜秋,脸貌倒是白净,也算浓眉大眼,有两分机灵劲。只是他的手背在身后,不知藏了什么。
  迎儿一时好奇,想要偏头瞧瞧,他藏了什么。可她往左边偏,他身子就往左边斜,她往右边偏,他又往右边斜……横竖就是不给她瞧见。
  这厮委实可恶!迎儿银牙直咬,刚要在心内暗戳戳骂人,就听他问:“你,不记得我了?”
  迎儿将目光放到他脸上去,嗯,不认识。
  “那日,你在狮子街上撞到我了……”少年提醒她。
  狮子街……撞到人……哦,迎儿恍然大悟,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他头顶,那里怪模怪样的成年男子发髻已经不在了。
  少年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摸摸自己头顶,嗯,今日未再簪那簪子了,为了显得成熟稳重些好得了那差事,他容易吗他?家里老爹病得起不了身,他再不出去攥摸几个钱,父子俩都得喝西北风哩!
  “想起来了?”
  迎儿不耐烦的点点头:“嗨,你有话快说,俺还有事哩!”有屁快放。
  “怎的?有啥事?说来我听听,兴许我能帮你呢。”
  迎儿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俺命~根子丢了,你能帮俺找回来不成?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快快闪开,莫拦着俺寻命~根子!
  “嗯?怎不说话了?你说出来,兴许就能寻到了……让我想想,可是脚上穿的某样物件儿?”
  迎儿连忙点头,绣花鞋可不就是穿脚上的。
  “可是绣了花儿?”
  迎儿正想顺着他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再见他那双手仍在身后藏得严严实实。
  顿时大怒!
  这死囚根子!是他捡了自己的鞋!
  少年见她神色,晓得她已经猜到了,自觉着无趣,就将鞋子从身后拿出来:“喏,你寻的可是这个?恁大个丫头了,走路就不能小心些,连鞋都能丢,咋不将你自个儿也丢了……”
  迎儿却不管他嘀嘀咕咕,一把抢过失而复得的宝贝,自己在那鞋帮上捏了捏,又在鞋底上摸了摸,平平整整,穿脚下倒是舒服,花了钱买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等等!平平整整?!
  她当时就因为缝了钱进去,将鞋底垫高了再穿不了,连趿都趿不了,才放床底下的!现在平整了,那她的钱呢?
  鞋不是命~根子,钱才是!
  迎儿抬头,见少年笑得不怀好意,这王八羔子偷了她的命~根子了!她的仇报不了了!一股火气直冲心头。
  “嗷”了一嗓子,就如出膛的炮~弹,“嗖”一声往他身上扑去。
  

    
第11章 泼妇
  怒发冲冠为命~根的武迎儿突然朝着少年扑过去。
  虽已是十五六岁的半小伙子了,仍是猝不及防被她扑得连退两步。
  当然,那小炮~弹的威力,可不仅仅只让他退两步。这半年来,迎儿每日挑着二三十斤的担子早出晚归,早练出了一身牛犊子的力气来。
  少年连退两步也未能止住那股劲头,直接被她撞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迎儿满心满眼都是她忍气吞声攒下的八十文钱,这王八羔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它偷了,不,是“它们”,它们是她的宝贝!
  想着愈发怒不可遏,伸出两只小爪子,将少年一把推平躺地上,她自个儿一个猛力坐到他腰上,捏紧了拳头,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哎哟!”
  少年被迎儿“铁拳”打得回过神来,眼见着她第二记铁拳又朝自己门面来了,赶紧伸手拦住,一把捏住她小拳头。
  “这是做甚?”
  “狗杀才!还敢问姑奶奶做甚!姑奶奶今日就先打得你满地找牙!”迎儿说着就暗暗使劲,想要将他手里的“铁拳”抽~出来。
  可她终究不过是十二岁的女孩儿,哪里是少年的对手,使劲拔~了几次,都被他捏得死死的。
  哼,看不出来瘦竹竿一根,还有这力气,狗杀才!
  迎儿想着就腾出正撑在地上的另一手,朝着他胸口,出其不意又捶了一拳。
  少年“哎哟”一声,喝问:“死丫头是疯了不成?怎跟个泼妇似的!我好心好意将东西还了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若换了旁个你试试看,哪个会物归原主?”若再遇到个登徒子,这时候风气虽然开明不少,但拿了你的绣花鞋也能赖上你,这辈子就只能嫁与他了!
  “哼!还敢说‘物归原主’?姑奶奶里头恁多……恁多……那可是命~根子!”说着就又捶了他一拳。
  少年又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她拳头,将她两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喝问:“什么命~根子?你是疯了不成?”
  迎儿可不管,只顾着拼命抢拳头,拳头拿不出来就抬脚踢,够不着就用屁股墩坐……大抵女人打架也就这些本事了。
  只见她深深吸一口气,提起屁股来,憋足了气狠狠的“嘭”一声猛坐到他腰上去,将他震得“嘶”一声。
  迎儿见此,晓得自己找对窍门了,再接再厉,愈发狠狠的用屁股墩儿怼他,连续五六个,少年果然被她“打”得受不住了——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哼!狗杀才,让你偷姑奶奶的钱!
  少年只觉身子烧成了火炭,尤其下面那处,直接成了滚烫的……小姑奶奶啊,男人哪里经得住你这般折腾?
  捶他也就罢了,不过是挠痒痒的力气,先前那几声他都是装的。只是,她屁股再继续往下头挪一寸,他……他的男人威风就要被她祸害了!
  却压根忘了,他也才十六岁,哪里算得上“男人”。
  “得了得了,小姑奶奶,小泼妇,你说说我怎得罪你了,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啊!”
  迎儿深呼吸两口,冷静下来终于开始后怕了——自己居然打人了?!要是招来他报复怎么办?!要是把他打伤了被讹医药费怎么办?!
  不管哪种情况,潘金莲都会打死她的!小丫头也顾不上说缘由了,只在心内害怕。
  “呦!不得了!矮王八的闺女和郓(音同运)哥儿打起来咯!还打了郓哥命~根子!”有个小子见鬼似的叫起来。
  迎儿与郓哥回头,就见那群小子已经呼啦啦叫着跑远了。
  都是紫石街的孩子,两辈子加一处,都没少欺负迎儿。
  小丫头恨得牙痒痒,恨自己怎不早重生两年,非得像这郓哥儿一样,打得他满脸通红。
  唉,等等,他叫郓哥儿?
  迎儿低头,冷着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同我架都打完了,才想起来问我名字,是要记下名儿来,日后上门寻仇麽?”
  迎儿见不惯他吊儿郎当,不好生说话的模样,冷着脸严肃的问:“你到底叫什么?”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老爹姓乔,我是郓城生人,都叫我……啊!你又打我做甚?!”
  哼!打的就是你个王八羔子——乔郓哥!
  上辈子若不是你,俺爹也不会死,咱们这是两辈子的大仇了!
  却原来,上辈子,武大郎整日早出晚归卖炊饼,他老婆与西门庆通奸,街坊邻居虽也知道,却不敢与他说。只那乔郓哥,因着王婆打骂了他,便将老虔婆怀恨在心,苦于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自个儿报不了这仇。
  便想到一招利用武大郎的计谋来。只要让武大晓得他老婆的奸情,用难听话激一激他,再领他本人来撞破他们丑事……这样王婆既得罪了西门庆,得不到银子,又得罪了邻居武大郎……他的仇也就得报了。
  若非他将她爹领去撞破,不与她爹胡乱出谋划策“捉奸”,她爹定会好好的听二叔话,乖乖等着二叔回来做主……又哪里会被西门庆打?
  这王八羔子就是害死她爹的导火线!
  迎儿恨得牙齿“吱咯”响,拿出拳头照着他脸上两拳。
  乔郓哥被打懵了,“呸”的吐出一口口水:“小泼妇,你疯了不成?我又怎么招你了?”
  “让你自私!让你去找俺爹,让你怂恿他,王八羔子!”
  乔郓哥被她打得无法,一拳两拳是不痛,但十几个拳头下去,又是打的脸,他也受不住了,一把捏住迎儿两只手,心道:真是个小泼妇!
  迎儿手动不了,就低头用嘴咬!
  于是,那群跑远了的小子再折回来,看到的就是女孩趴在少年身上的用嘴运动画面,还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命根子”等不可描述名词——“哎哟!不得了了!矮王八的闺女亲了郓哥儿了!”
  “到底是亲他?还是亲命根子?”
  大声喊着一哄而散,屋里大人听见,都开了门出来瞧。
  接下来,接下来的事,武迎儿终其一生,都不想再忆起。
  总之,这一架后,武迎儿出名了。
  归功于长舌妇与捣蛋鬼们,以讹传讹实在威力不凡,“武大郎他闺女打架不要命,打断了老乔家独苗儿的命~根子”这样的故事越传越过分,到后来,居然比“武大郎老婆偷了后头张大户”的故事还有名。
  年后走上街,众人看她眼神都不对了。
  “迎儿,你真打断了他的命~根子?”那婆娘挤眉弄眼,一看就不怀好意。
  迎儿将头颅扬得高高的,一字一句解释:“不曾哩!是他偷了我的钱。”那群捣蛋鬼听见的“命~根子”是她对自己小钱钱的昵称,才不是那王八羔子的什么身体器官呢!
  妇人见她抬起头来,露出亮晶晶的细长长的双眼来,倒是愣了愣。
  原来,这孩子生得也挺好看的,将来大了比她继母也不差……还好随了她娘。
  “这几日迎儿遇了甚好事?这头扬的,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
  “无甚好事,就是俺家搬到西大街了,婶子今后有闲记得来顽。”
  那妇人抬头看看天,太阳还是从西边落下去啊——“这孩子,倒是会说话,记得前几日还不敢抬头看人哩,奇了怪了,莫非是那新房子的风水好?”
  迎儿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来。
  要说她与乔郓哥这一架,除了让她在西城大街小巷“扬名”以外,还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
  她自认为“赢了”的一架,给了她迷之自信。
  哼!姑奶奶连乔郓哥都打得过,还会怕你?
  哼!姑奶奶可是险些把乔郓哥都打哭的人,会怕你?
  要说乔郓哥是哪个,那可是将来东平府守备下大名鼎鼎的乔副将,杀了多少鞑子她不知,鞑子听闻乔家军名号如何害怕她也不知,只晓得上辈子直到临死前,一起逃难出来的人都在说他的英雄事迹。
  这样的英雄,还不是要被她骑在身下猛打?
  哼!
  少女迎儿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捏紧手中银子。
  那日趁乱抢了张大户腰间挂件,她贴身藏着,提心吊胆等了一个月,张家人也未再来寻,今日出门整好拿去当铺当了。
  她特意避开西门家的当铺,去了一家上辈子就听说风评不错的铺子,当了五两银子,算一笔横财了。
  况且是从她爹仇人那里发的横财,她高兴得都要哼小曲儿了!
  只是,这股高兴并未持续太久,才到家门口呢,就听见一把尖锐的老妇声音。
  “呦!娘子这支簪子一簪上去,老婆子得揉揉眼睛,可是天上仙女儿下凡来了?”
  “干娘惯会打趣人,奴这蒲柳之姿,哪当得起。”迎儿光听音,都能猜到潘金莲已经笑成啥样了。
  “奴问句,干娘成日间独自个儿在家,守着半死不活的生意委实难熬,不行就让俺那兄弟家来罢。”
  王婆的儿子王潮因与人斗殴,打断了对方的腿,怕蹲监就连夜跑了,被县里通缉到处拿人,都跑了两三年了杳无音信。
  当然,王婆对外说法是“杳无音信”,但迎儿晓得,上辈子他可是偷着回来过几回的。
  突然,小丫头就眼波微动。

    
第12章 设计
  迎儿在楼梯上听见金莲问王潮的事,突然就灵机一动。
  那王潮也不是好东西,与上辈子的小叔子一副德行,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但王婆为了他,还是以牵线搭桥为名,想出个“挨光计”,讹了西门庆好一笔银子。她不心疼西门庆的钱,只心疼被她私心害死了的爹。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迎儿眯着眼睛笑笑,上了楼,又垂首敛目,还是以前那个不敢看人的模样。
  “娘,俺爹让俺家来告一声,今日生意好,他回不来吃饭了,让俺与他送去。”
  正说笑嬉闹的二人停住话头,王婆子“啧啧啧”咋舌:“好丫头,可知那日出名了,那乔郓哥被你打断了命根子,说不定日后就赖上你了!可怕不怕?”
  经了那“成名一战”,迎儿已经能够协调好内心想法与面部表情了,适时的作出一副她们乐意看到的害怕表情来。
  缩着肩膀低着头,小声问:“可是真的?那怎办?俺不要嫁与他!娘你快同俺爹说,俺不要嫁与他。”
  王婆与潘金莲哈哈大笑。
  迎儿继续装作不解,抬头弱弱的看着她们,问道:“王奶奶你们笑甚?”
  二人笑得愈发厉害了。
  尤其是金莲听说二人大打出手的起因是那双绣花鞋后,愈发笑的得意了。
  姜还是老的辣。
  陪着她们演过一场戏,迎儿下楼,进厨房做饭了。
  自从搬来西大街,可能是为了在街坊前争面子,潘金莲也没以前那般扣扣索索了,每日的主食,不是炊饼就是白米饭,肉虽轮不到入迎儿的口,但光吃主食也能够她吃饱了。
  故做饭就简单多了,只消热一热早上留下的几个炊饼,煮一锅热乎乎的菘菜豆腐汤,蒸一条香喷喷的腌鱼就可以吃了。
  王婆嘴巴了得,又会奉承潘金莲,二人直到迎儿饭做好了都没叨叨完,眼见着饭菜熟了,金莲邀约了两句,老婆子那屁股就黏在凳子上,顺势上了桌。
  果然,金莲待王婆比待她亲娘还热情,左一句“干娘尝尝海子边的鱼”,右一句“干娘牙不好多吃点菘菜”……就是潘姥姥也未得过这等待遇呢。
  迎儿低着头动脑筋,若是任由她二人这般“亲热”下去,不消好久,潘金莲还是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因那王婆不止卖茶,平日做的营生可多了,娶妻纳妾牵个线,买卖丫头做个中,接生抱小伸把手……外加本身茶坊里客人也有些,迎来送往认识的人就多。
  想要帮潘金莲这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寻个好花盆,再容易不过了。
  她在惦记着给她们整点事,那头却有人将她惦记上了。
  “郓哥儿,那日,咳咳……可是真的?”乔老爹半躺在床上,使劲压着喉间干痒。
  “哪有!爹你莫听外头那起子胡说八道,我……我好着呢。”少年的耳尖悄悄红了,那天晚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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