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探春闻言撇了他一眼。

    林黛玉最先忙起来。她与惜春二人自打踏入台湾府便一直穿着男装、领着从京中带来的那位老窑工胡老牛并两位西洋先生,每日郊外去寻合适之处建水泥作坊,每日回来都灰头土脸的,幺儿便领着几位兄弟跟着帮忙。她两个小姑娘皆不曾喊过一声辛苦,旁人愈发不能了。后终于在承天府北边六十余里的一处旷野选了址。

    便请离此不远处几座村子的村民来做工建房子建窑,工钱较之他们平日去承天府做工要高出许多,很快便引得许多壮丁前来。知府贾琏又出了告示,贾大人有心修一条大路,从贾氏水泥作坊直通承天府;百姓可以工代税。告示一出,许多产业贫瘠或是家中劳力充裕的人家皆派了壮丁前来修路。贾琏老早依着贾琮的主意写好了台风海啸之类的折子,甚至写好了两广总督王子腾大人送了若干救济粮食来,单等着该给朝廷上税的时候送过去抵税钱便是。

    在广州那会子贾琮便给龚鲲写了信,让他赶紧将京中的事物交代出去,自己来台湾府帮忙,连贾元春一道带过来,借口自己找。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却说这一日龚鲲收到马行加急送来的书信,知道南边极缺人手。他手边的事儿早已顺畅了,转出去并不难。思忖再三,不曾去寻龚三亦,转而去了柳氏木材行。

    柳湘莲领着人马上外头干活去了,秦可卿每日只管清清账目,闲的很。听见下头的伙计说龚鲲来了,忙站起来相迎。

    龚鲲笑道:“柳二嫂子好悠闲。”

    秦可卿随口道:“平素不过就那些子事儿,如今下头的人也长进了,我并没有许多要做的。早年忙惯了,闲下来极无趣。”

    龚鲲道:“既这么着,二嫂子可愿意再做点子旁的?”

    秦可卿抬眉瞄了他一眼。

    龚鲲道:“三爷他们在南边极为缺人,要我过去帮忙。只是我手边这些事须得交代出去。”

    秦可卿一惊,略想了片刻道:“小龚先生如今管着的事物极多,我只怕接不住。”

    龚鲲笑道:“并不多。杨吴二位将军从海上贩来的货物会借着薛大爷的名头运过来,到货之前马行有清单先来。买文书、做假账、将货品发往下头的铺子去买。还有柳二爷做的绿林买卖,上下规程你是知道的。北静王爷手上也有一群山匪,有些会与咱们家一样、借薛蟠的海船销去外洋,也有时托咱们家的销些东西。南安北静两位王爷的海货大体上是薛家帮着销,这一节是刘霭云在管着;偶尔也借咱们家的铺子。”

    秦可卿问道:“怎么我听闻是薛大姑娘掌管薛家的账呢?”

    龚鲲道:“薛大姑娘管着薛家原先的那些并薛蟠自己的海货。”

    秦可卿点点头。

    “就这么些子了。”

    秦可卿苦笑道:“少么?”

    龚鲲道:“琮三爷本写信让我将手边的这些事转给我三叔公。只是一来他上了年岁,二来,因他与琮三爷想的并不一样,我不欲他知道太多。”

    秦可卿道:“故此,这些买卖皆不算荣国府大房的,竟是算在琮儿名头上了?”

    龚鲲道:“如何算去荣国府头上?杨衡吴攸皆是他自己的人,又不是赦公的人。”

    秦可卿一想也是,又思忖会子道:“此事须得与外子商议。”

    龚鲲点头:“应当的。安稳生意也没几年好做了,赚多少是多少。”

    秦可卿含笑道:“也未必,乱有乱的好处。”

    龚鲲笑赞道:“有气魄。”便告辞而去。

    这日晚上,水月庵中,妙玉正在佛前做功课;因元春出家本是为了假借身份,故此极少念经,只披了衣裳于月下赏花。

    忽然听见后头有哨音传来,元春一惊,喝道:“谁?”

    有跟着的婆子跑去后头一瞧,并没有发现什么。元春道:“方才分明是有人在吹哨,无故总不能平白有声音自己响起来。快搜。”

    一群婆子姑子呼啦啦的一阵乱搜,偏老半日什么也没搜着。元春仍心下不定,遂回了院中。

    才到椅子上坐下,一眼便看见案上有个纸团子,不禁吸了口凉气。她闭了闭眼,假意推了下案上那两册子书,悄然将纸团子捏在掌心,又命人都出去。遂独自一人偷偷打开纸团子。

    只见上头写着:“可还记得数年前腊月掸雪之人?今有要事相商,烦劳二更天窗扉暗启。”

    元春哪儿能忘记此人?那年她才出宫,险些被霍煊冻死,幸而得一年轻人救了性命。那人自称是贾琮手下,偏后来再也没见过、元春也不曾去想罢了。登时心跳如打鼓。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假意喊人进来替她收拾洗漱后皆打发出去了。因闭了门、灭了灯、打开窗户,静静坐在案前。远远的有二更梆子传来,元春不禁摒住了呼吸。

    忽闻有人在窗外低声道:“求见大姑娘。”

    元春忙坐正了:“先生请进。”

    只见黑影一动,有人轻轻的踏上窗台,如燕子点水一般掠了进来。那人一抱拳:“在下龚鲲,冒昧了。”

    这会子月光不亮,只能依稀瞧出轮廓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元春仍是认出了他来,上前翩然行礼:“谢恩公当日相救之恩。”

    龚鲲连连摆手:“本是受了琮三爷所托尔,况大姑娘早已谢过了,何须再三。”

    元春微微一笑,便请他到对面椅子上坐了,自己也坐下,并不点灯,问道:“恩公数年不见,今日此来可是琮儿有事?”

    龚鲲道:“有事。”又默然了半日,元春也不相催。足足候了一盏茶的功夫,龚鲲才问,“敢问大姑娘有何志向。”

    元春一愣:“志向?”

    龚鲲道:“早年琮三爷曾说,从荣国府到宁国府,贾家的男人大都没志气。除了他自己是个特例以外,连环三爷那点子志气都是让他给撺掇出来的。偏贾家的女人个个有志气,连嫁进来都有志气。故此学生想问一句,大姑娘有何志向。”

    元春啼笑皆非:“龚先生,有话请明言,何须绕圈子。我是个被王府遣散的姬妾,还能有什么志向?纵有志向,哪里能成呢?如今不过是盼着学生们争气、多考中几个罢了。”

    龚鲲道:“这个也算志向。故此大姑娘果然也是有志气的,不过为眼下身份所束缚、难以迈步罢了。大姑娘可知道三姑娘有何志向?”

    元春进宫时探春极小,后虽回荣国府住了一阵子,也少见到这个异母妹子。闻听此言思忖了会子,道:“三丫头机敏练达、有大胸襟,志向我却不知道。听鸳鸯说,她如今与早年全然不同了,大方了许多。”

    龚鲲笑道:“鸳鸯姑娘名不虚传,此言倒是贴切。早年,三姑娘一个庶出的女孩儿,纵然明面上是个公府小姐,心下仍有几分自卑的。后来环三爷一日出息似一日,她有了弟弟撑腰,还怕什么呢?如今愈发了不得。那台湾府天高皇帝远,琮三爷他们手边人手短缺,三姑娘已是在掌着整个账目了,每日排队等她办事的人就如那户部衙门似的,人都戏呼她‘贾尚书’。”

    他这话说的又清楚又模糊,元春皱了皱眉头,忽然明白过来,大惊:“你说什么?探春?户部衙门?”

    龚鲲点点头:“太上皇性命不久矣,天下将乱,诸王纷争。琮三爷他们南下是为了避祸。”

    元春站了起来:“避祸?不是让六王爷逼走的?!”

    龚鲲道:“那事儿本来就是琮三爷与六王爷议定的。”

    元春倒吸一口冷气,跌坐在椅子上。又过了许久她才说:“琮儿是投了六王爷还是想反?”

    龚鲲道:“各家王爷皆想收他为幕僚,他皆不曾入套。他自己上回说的是未必想反,我看早晚会反。我跟了琮三爷这么些年,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本事比诸位王爷都强。天下不乱还罢了,因恐功高盖主他不敢太过放肆;偏瞧眼下这局势,已是烽烟将起了。”

    元春默不做声。龚鲲只在旁静静等着。

    半晌,元春问:“龚先生今夜此来何意?”

    龚鲲苦笑道:“台湾那边缺人手,琮三爷来信让咱们俩去帮忙。学生想着,大姑娘与其他几位姑娘不同,许多事儿并不知道,许多念头也不同,未必肯去。倘或你不肯去,烦劳早些告诉我,我还得替那边寻个人代姑娘掌管书院。”

    元春不禁抬起头来:“那边的什么书院?”

    龚鲲道:“三爷早就欲开个大书院了,只是京中诸事不便。如今有了地盘,就便宜多了。林姑娘与四姑娘这会子在那边执掌道路、桥梁、码头、作坊并要紧的衙门修缮,皆不得闲。因缺个人执掌书院,故而想起大姑娘来。”

    纵然这会子只得窗外洒进来的那点子朦朦胧胧的月光,龚鲲也能看见贾大姑娘眼中蓦然亮了起来,不由得叹道:果然,姓贾的女人没有一个没志向的。乃接着说:“只是与贾家族学不同。族学里头什么都有,房子、学生、大体的规矩。大姑娘管起来并不难,只须将规矩收紧些便是了。那里却是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房子自己建——建成什么模样可以去同林姑娘商议;学生自己招,三爷的意思是只挑聪明好学的、纨绔子弟一个不要,奖学金少不了;规矩由大姑娘与三爷定。学生知道这几年一直有人对大姑娘身为女子掌管家学挑三酸四,那边没人说这个。谁敢酸大姑娘一句,三姑娘扣下他的银子不给,他便办不成事。”

    元春莞尔:“岂有此理。”

    龚鲲笑道:“虽是顽笑,委实有理。这会子最忙的是林姑娘呢,可惜不能搬林大人去帮忙。”

    元春摇头道:“林姑父忠心圣上,岂能帮着他们。”

    龚鲲道:“林大人终究不姓司徒。圣人与林姑娘须得选一个的时候,他会选林姑娘。琮三爷收服了林姑娘,便是收服了林大人。再说,三爷反不反还未可知,只看来日谁登大宝罢了。”

    元春猛然站了起来:“既然天下要起刀兵,京里头的这些人呢?老祖宗、老爷、宝玉!”

    龚鲲笑道:“大姑娘何须忧心这个?环三爷不是还在吗?”

    元春怔了怔,老半日才说:“依着龚先生看,环儿比宝玉如何?”

    龚鲲思忖片刻道:“学生知道宝二爷是大姑娘的胞弟,只是他两个委实没法子比。宝二爷乃一介书生;只是书生尔,除了念书什么也不会、甚至什么也不知道。旁的不说,给他个账册子他定然看不懂。环三爷却早已是个可靠之人了。从市井到绿林到生意场到王公贵族他皆有涉足;天下大势,他看得清清楚楚。另外,琮三爷一走,荣国府在京中的兵马便由他掌握了。”

    元春吓得跳了起来:“兵马?!”

    龚鲲微笑道:“琮三爷是个重情的人。若没有兵马护佑,哪里敢留下一大家子并两个先生在京城?”

    元春愣愣的立了片刻,又跌坐了下去。

    龚鲲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负手道:“一头是安安稳稳的在京中掌管贾氏族学、单等天下大乱后让环三爷护送出京;一头是颠颠簸簸的南下、去台湾开辟新学府、却能诸事悉数由自己做主。这边乃区区数十学生,那头有泱泱一省学子。大姑娘,你如何选?”

    四面皆静,只听见贾元春的呼吸声起伏不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苦笑道:“还能如何选?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

    龚鲲忙说:“万万不可勉强。那里贫瘠的很,纵有银子也不容易使出去,比不得这京中富贵。”

    元春淡然道:“先生不必激将,我不过一被逐姬妾,连出家人这身份都是假扮的,富贵与我何干?”

    龚鲲笑与她作了个揖,半分没提贾琮让他寻借口带贾元春离京之事。既然她自己肯去,借口她自然会想。

    数日后,元春回了一趟荣国府见贾母。

    拖了一年又一年,贾母已经对贾琮能送元春进贤王府死心了,想到元春便满腹的埋怨。见她来了,又拉着她的手说“苦命的孩子。”

    元春与她说了会子闲话,命鸳鸯领着旁人都下去。贾母忙问:“我的儿,你今儿来有事么?”

    元春点头道:“孙女想来与老祖宗商议,寻个借口南下去台湾琏二哥哥那里。”

    贾母惊问:“这是何意?”

    元春含笑道:“孙女儿想还俗,只是若平白的还俗也不妥。不若去一趟南边。”

    贾母眉头一跳:“还俗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莫要瞒着我,你与琮儿是不是捣了什么鬼儿?”她一壁说着,一壁心头乱跳。

    元春垂头道:“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可巧我也没出过京城……”

    贾母道:“你哪里哄的过我去?我老婆子吃的米比你吃的盐都多些。”

    元春想了想,握着贾母的手道:“孙女不便多言,只叮嘱祖母一句话。祖母纵然听了不喜欢,也千万要记得。”

    贾母见她说的恳切,忙问:“什么话你只管说来。”

    元春叹道:“老爷不是个能断大局的,宝玉……”她摇摇头,“乃一孩童罢了。京中但有变故,万事只听环儿一人做主!”

    贾母惊得一捏她的手:“我的儿!你说什么?”

    元春咬牙道:“这两年京中恐怕有变故。若没有便罢了;若有,恳请老祖宗放下从前种种偏见,万事皆听环儿的。倘或我父亲逞能或是犯傻、倘或他与环儿有个争执,求老祖宗千万千万要站在环儿那头。老爷耿直、宝玉干净,许多事琮儿皆不敢告诉他们,环儿却知道。若不听他的,琮儿远水救不得近火,咱们一大家子未必能得了好去。老祖宗也别去问环儿,但凡能说的他又何须瞒着。”

    贾母将元春的手捏着生疼。半日才说:“他们……可是随了哪一家王爷皇子、想反么?”

    元春苦笑道:“不曾。只是……我听家学里的先生说,环儿琮儿并大伯那个镖局掌柜之子在士林合称三贾。各家王爷皆想拉他们入伙,他们皆不肯答应罢了。因朝局混乱、不知道哪家能赢。这回三人有两个跟随琏二哥哥南下,大约为的是避开拉拢。”她这话本是自己胡诌的,竟与贾琮写给龚鲲的借口不谋而合。“有三贾的名声在,纵然京中出了什么乱子……不论是哪家……也未必敢、也未必肯……”

    过了一辈子太平盛世,贾母从不曾想过能有什么乱子。乍闻孙女儿的话,惊愕了许久。后又细细思忖了一番,终是明白了些,只是心中极为忐忑不安。乃又问道:“只是何须让你也去南边……”她忽的想到一个念头,“你说,各家王爷皆想拉他们入伙,他们避开是因为不知道哪家能赢?”

    元春点点头:“只怕得乱个几年。”

    贾母死死攥着元春的手大口大口的吸气。各家王爷年岁皆不小了;偏他们都想拉自己的孙儿入伙。莫非贾琮他们并不曾替元春择定夫家、乃是与各家都敷衍勾搭着,只等大乱定了、谁能得了那把椅子,元春便嫁入谁家?琮儿曾说,他的姐姐必然要当大老婆……莫非元儿在宫中不曾得今上的恩宠,乃因他并非真龙天子之故?念及于此,顿时大喜:“元儿!你果然有贵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却说贾元春说服了贾母让她南下,便回水月庵去了。旁的还罢了,唯有妙玉她有几分不好处置。妙玉来水月庵是避祸的,借着荣国府的招牌方能避开忠顺王府骚扰,偏如今荣国府要紧的几个人都离京了。

    故元春命人将她请来,道:“你也知道,我穿这身淄衣本是借一个身份,如今该换下来了。因我过些日子要离京赴台湾府去,三年两载的难以回来。咱们两个相交一场,也是缘分。这么几年过去,想来那忠顺王爷早已将你忘了;纵然我不在,你自留在水月庵也未必有事。实在恐他再来闹,亦可住到荣国府去也使得,我祖母身边如今颇为冷清。另有,我见你日常所用的那几件东西皆是极难得的,想必不是个寻常的官宦人家。我也无心知道你的身世,只问你有何打算?”

    妙玉稍稍愕然了一瞬间,旋即低声念了句佛,道:“大姑娘想的周全。承蒙贵府庇护,我就在水月庵很好,不必去打扰老太君的。”

    元春点点头,便吩咐庵中的主持智慈好生照看于她,又去家学做了些交代。家学的那些学生自然都舍不得她走,更莫提那两位先生了。元春只道“暂且离京,来日再回”,也不曾说缘故、也不曾说去哪儿。只是聪明的都猜得到,她回京之后想必就不是姑子了,大约也不能再来主持家学。

    贾母也告诉了些往来的老亲们,只说了大丫头要南下一趟,亦不曾说缘故。她既说的是“我们家大丫头”,又满面欣喜,众人大都暗猜是贾琏在南边替她寻到了好婆家、要还俗嫁人了,个个恭喜贾母。贾母并不知道人家恭喜什么,因她自己心中偷想着“元儿来日母仪天下”,也安然受了那些恭喜。旁人见她这般模样,愈发以为自己猜中了。

    另一头,柳湘莲从天津干完活儿回来,秦可卿与他商议是否接手龚鲲留下的那些事物。

    柳湘莲皱眉道:“那些事情只怕极乱,你可能行么?”

    秦可卿道:“这些日子小龚先生给我看了当日琮三爷留下的一整套文书,极为清楚细致,我只需依葫芦画瓢便是。”便取出贾琮依着后世企业流程写的一册细则来。

    从头到尾,每一步做什么、谁来做、谁来监督、谁来负责;可能遇见哪些特殊状况、当如何处置、谁来处置,皆一清二楚;最后还有个一目了然的图表。又经过这几年的实践,纵有些不合时宜的也修了过来。柳湘莲看完大惊:“这……谁想出来的!”

    秦可卿道:“小龚先生也不知道。横竖不会是琮儿自己想出来的,小龚先生不是说他有许多不出世的先生么?”

    柳湘莲又将那册子细则翻看一遍,叹道:“奇人。世间奇人何其多也。”只是旋即踌躇道,“如今葛樵愈发能干了。念的书又多、又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道理,诸事皆比我强些。我还想着将盘龙山之事多丢些给他,好得空陪陪你。你也不如从前那么忙了,细细调理一阵身子,咱们成亲这些年还没安心养个孩子呢。”

    秦可卿立时红了脸低下头去。过了会子,她道:“只是……眼下的时局,不知道何时便有兵祸。要不……等老圣人走了,京城安定些。”

    念及不知何时便能落下的兵祸,柳湘莲也委实头疼。又想了半日,只得道:“罢了,且再等会子。”

    秦可卿遂应了龚鲲接手他那一大摊子。龚鲲满面都是“山人早已算到”的神情,惹了秦可卿一个大白眼子。

    他两个交接了一个半月,元春也将贾氏族学安置妥当,择日离京。离京之前,元春特叮嘱了宝玉贾兰许久,又将贾环请去再三嘱托他好生照顾家里。贾环笑道:“姐姐只管放心去大展宏图便是。我若连家中老小都护不住,这些年也白活了。”元春看着他一副泰然自若、成竹在胸的模样,想起宝玉还大了他几岁、这两年书生气愈发重了些,暗自慨叹。

    元春曾以姑子之身主持贾氏族学、从前又是王府姬妾、如今又传闻在南边得了好亲事,难免引得好事者留心看热闹。富贵人家闲人本来多,这事儿不留神便传到忠顺王那个长史官耳中去了。

    忠顺王爷委实早把妙玉忘了。只是那长史官因当年挨了杨衡两脚,偏他们撺掇镇国府与荣国府翻脸竟莫名没成,后又寻不出旁的由头来报复,一直耿耿于怀。听了这事,顿时想起那个被贾家大姑娘护佑的美貌姑子来。那姑子王爷本可手到擒来、根本翻不出天去的。既然贾家大姑娘都离京了,那姑子自然没了人管,不如夺了来恶心恶心他们家也好。遂将“贾师父离京”说给忠顺王爷听,又顺道忆起当年之事。

    王爷果然想起那姑子来,道:“不知那位妙玉师父如何了?”

    长史官笑道:“那会子咱们放过她,说是看着荣国府的面子,实则看的是荣国府长房的面子罢了。如今他们长房都离京了,唯有贾政一个小小的从五品芝麻官,哪里敢惹咱们王府?他也没那个骨气!”

    忠顺王爷一想也对,就贾政那个性子,还不乖乖的把人给送过来?便命长史官去一趟荣国府。那长史官忙不迭的跳上马跑了。

    贾政听闻是王府来的人,赶忙迎了出去,接进厅上坐了献茶。长史官装模作样饮了两口茶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乃因偶闻一事,提醒大人罢了。”

    贾政忙作了个揖:“还望大人提点。”

    长史官道:“听闻贵府在北门的那座水月庵留着一个带发修行的姑子,早年还老实些;贵府大小姐一走便开始生事,风评不甚好。因她乃是贵府大小姐留下的,主持师父竟奈何不得她。虽贵府大小姐已离了水月庵,横竖曾在那里修行了两三年,恐怕闲言碎语与她不便。”言罢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不顾贾政再三挽留,立时告辞。

    自打大房离京,贾政便以为荣国府俱是他的天下了。贾赦才走两日,贾政便命人去帐房取银子。不想那里留着贾琮的一套细则,除去日常开销,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压根儿取不出银子来。贾政大发雷霆,打发了两个清客去帐房摆威风。帐房的人各忙各的没人搭理他。最终有位帐房先生出来道:“两位先生,言语无用,荣国府帐房全凭规矩。纵是大老爷自己想要取银子也须得依着规矩来。”说着便指着帐房里头贴着的一张纸给他二人瞧。那两位一看,若依着那规矩,贾政这笔银子永远是取不出来的,便气哼哼回去添油加醋的向贾政告状。

    贾政闻言愈发大怒,打发了个媳妇子去告诉李纨,让她将帐房的人悉数撵出去。半晌,那媳妇子回来道:“大奶奶说,她不过是个管账的,帐房里的各位先生也不是咱们府里的人,皆是外头请来的。且他们都是大老爷请的,除去大老爷唯有琏二爷能辞了他们去。另有,外头各处产业也都是大老爷的人。”贾政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贾赦肯拍拍屁股就走、连贾琮都带走,原来是这府里他早已死死的拿住了。一时顿觉无趣。

    人皆有权心,男子尤重。贾政本以为唾手可得之权原来牢牢的还在人家手上,愈发憋屈,后来数月都恹恹的。

    如今听到忠顺王府长史官的话,连着当年这位长史官来的那件事串在一处翻来覆去的想了半日,便猜出来当年贾赦所言是真。那姑子在原庵堂不堪俗人所扰、避去了水月庵,那骚扰她的果然就是忠顺王府。此事是非清楚,本该置忠顺王府不理才是。只是贾政因权心不得舒展这许久,虽是压着,并未散去。如今有个人可以任他决定命运、还不是个寻常下人,发泄一下何等痛快!加之他并不敢得罪忠顺王府。遂打发了个人前往水月庵。

    那媳妇子见了妙玉,满面谄媚的道:“我们老爷说了,听闻师父命中有贵人,咱们水月庵庙小留不住大菩萨,还望师父早些另寻高就才是。”

    妙玉愕然:“这位施主,何出此言?”

    那媳妇子垂头道:“横竖老爷便是这话。”

    妙玉见元春替水月庵留了几个厉害的婆子,以为平安无碍,不想那人还惦记着自己不说、竟是打通了荣国府的老爷!半晌,面如土色,双目一闭,叹道:“我知道了。”

    那媳妇赶忙一溜烟儿跑了。

    妙玉性子骄傲、从不肯向人低眉哀求,当日便打发了一个婆子去城西牟尼院,问她们可还敢收留。牟尼院主持自然肯收她,只是保不得安全罢了。妙玉次日便收拾妥当乘车过去了。水月庵主持智慈师父虽得了元春再三嘱咐,又哪里能奈贾政何?只得眼巴巴看着她扶了小丫头登车而去,转身连叹自己无能。

    有个小姑子听了便说:“师父,大姑娘临走之前特告诉咱们,有事去荣国府去寻环三爷。不如去问问他可好?”

    智慈想了想,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总不能眼看着人入火坑,试试也好。”遂打发了个小姑子随意寻了个借口去找贾环。

    贾环这日才下学回来还没换衣裳,听说有姑子找他莫名无状。待那小姑子进来说明妙玉之事,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又跺脚道,“大姐姐也嘱咐我,倘或那位妙玉师父有事,让我帮着呢。”连忙跳上马跑去了牟尼院。

    到了牟尼院门口,只见围着许多人指指点点,与寻常佛门净地门外不同,便有了不祥之感。遂命随身的小子去打听。不一会子那小子回来道:“三爷,来迟了!听那一伙看热闹的说,有位带发修行的姑子今儿上午才来的牟尼院,方才在佛前做功课,硬生生让一伙流氓抢走了!这里头都是些大姑子小姑子,喊也喊了骂也骂了,半分用处没有,眼睁睁看着她被塞入一辆马车拉走了!”

    贾环黑了脸,半日才说:“走!”

    遂打马去了柳氏木材行。谁知柳湘莲与秦可卿二人俱不在,柳湘莲更是早两日便离京了。只得又转身去了太平镖局。结果龚三亦也不在!与贾四两个不知去了哪里。无奈只得拨转马头回荣国府。

    他一路思忖,虽说妙玉本人并不是个要紧的,自己这个老子却实在是家中的软肋,简直比当年懵懵懂懂的贾宝玉还令人头疼。来日京中纷争起来,极易着人家的道。遂径直去了贾政书房。

    贾政正与几个清客闲谈,见他来了很是高兴:“环儿今日下学晚了些。”

    贾环上前深施一礼:“儿子有事想与老爷说。”

    贾政见他说的慎重,忙溜了一眼门客小子们;那帮家伙俱是有眼色的,眨眼间都跑了出去。

    贾环轻叹一声,道:“听闻老爷打发人赶走了水月庵的妙玉师父。”

    贾政自知此事他自己无理,皱眉道:“你一个念书的公子,惦记些姑子做什么!好生写文章是正经。”

    贾环道:“听大姐姐说,那位妙玉师父平素饮茶用的盏子,乃是晋之王恺与宋之苏轼所藏,皆稀世奇珍,比咱们家藏的那些古玩贵重风雅得多。”

    贾政一愣。

    “咱们家多宝格上之物皆不及她日常所用,她竟毫不珍惜拿去喝茶了。”

    贾政不禁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何意?”

    贾环叹道:“大姐姐何许人也。虽为女子,曾在宫中那么些年、又曾在王府那么些年,眼色皆高出世间男子许多去。她岂能因一寻常姑子不给王府面子?那姑子绝非常人。老爷,只怕你中了人家的套儿了。忠顺王府并非想要一个美貌的姑子,而是想要一个身份不俗的姑子。”

    贾政大惊:“那姑子是何人?”

    贾环摇头:“大姐姐没说。若是能说的,她何必不告诉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