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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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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福临门’花样,这个是‘独占鳌头’花样。这是两部新书、这是一套景德镇出的书具。他们府里的大姐姐说了,有笔筒、笔架、笔洗、裁纸刀、墨盒子并镇纸。这是两匣子上用的宝墨。这是一个金项圈儿并一个银项圈。爷可不许拿去花了。”说的众人都笑。因笑指着一个盒子道,“这里头竟是一百两银子。爷这回可赚大发了。”又道,“还赏了我们每人两个‘笔锭如意’金锭子的荷包,每人五百钱。王爷真真是个有钱人。”
蓝翔急了:“我今日出去了,可有我的份么?”
红。袖白了他一眼:“如何少的了你的?你与紫光的都在我那儿呢,回头自己来取。”
蓝翔紫光忙一叠声儿的谢她。
贾琮笑道:“竟送来这么多衣料子,我也穿不了这许多,你们都拿去做衣裳,也穿的光鲜点子,莫让府里的人小瞧了去。”
众人忙不跌的称谢、各自分赃不提。
另一头,贤王司徒磐从冯家出来,一径入宫,先见了老圣人并太后,方往大明宫而去。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闻报忙迎了出来,引着他进去面圣。
司徒磐进来行了礼,瞥见案头堆积成山的折子,转了个身懒懒的卧在贵妃榻上,含笑问:“三哥猜我今儿遇到什么了?”
圣人烦他,口里说:“少同朕捣鬼,朕没功夫猜。”
司徒磐含笑道:“前儿听冯紫英说的贾家那个近乎妖的小孩儿,我见着了。”
圣人头也不抬看折子,答了一声“哦”。
司徒磐从榻上爬起来,凑到圣人跟前笑道:“真真有趣,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折腾给冯紫英瞧的。兴许还有我。”
圣人轻叹一声,撂下折子:“罢了,不听你说完你大约是不会走的。”
司徒磐颔首:“很是。三哥,你且歇会子,只当听个笑话便是。”
。
圣人示意戴权上茶来,司徒磐便将今日冯家所见细细说了一遭。
圣人皱起眉头,半晌才道:“依着你看,贾琏是不知道的?”
司徒磐点头道:“不知道。一会子功夫脸上换了十来种颜色,绝非作伪。贾琏才多大,依着冯紫英的话,整日不过算计着在采买上捞点油水、或是睡个漂亮的粉头,旁的他还不敢。只是他们兄弟两个仿佛都不知道,使人拿片子打点官司一事,贾赦是默许的。那个老混球偏还有这么点子聪明,自己不曾亲自沾手,好处倒是拿的最多。只这一条,比那王氏强些。”过了会子,又说,“那个贾琮委实不像个三岁的孩子,在外人跟前大刺巴喇挑拨贾琏与他们家二房不虞。”
圣人笑道:“你当年也是个小妖孽。他还不如你呢,你挑拨我与老大不虞可是背着人的。”
司徒磐做了个鬼脸儿,得意洋洋道:“亲哥哥当皇帝与那女人的儿子当皇帝,哪个强?”
圣人含笑瞪了他一眼,又思忖了会子,道:“若是荣国府大房与二房斗起来,他们家倒是有热闹瞧的。依你看,这两兄弟如何?”
司徒磐肯定道:“皆可用。”
圣人一怔:“可用?”
司徒磐因伸出一个手指头,“贾琏惧法。以荣国府嫡长孙之身惧法,单单这一条便可用。如今那史老太婆偏心致他们两房不合,便极为可用了。至于贾琮,”他嘿嘿笑了两声,“这个小东西胆大心细、肆意妄为,偏绝顶聪慧。惧法者必为法所束。有些事儿,唯有不惧法的才能办好。”
圣人敲了敲桌案,问:“只是如何约束于他?”
司徒磐笑道:“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孩子虽小,倒是有两个弱点已然显露,极易约束。其一,不肯亏欠于人。如那个被史老婆子撵出去的小丫头,他虽不认识,却是不肯让旁人因他受过。另有,听闻他与贾琏之妻日常并无往来。只因深信她腹中有小侄子,便出言相护。非是护着那小王氏,乃是护着九成压根儿就没个影儿的侄子。还有贾赦,他成日听壁角,我是不信他听不到下人议论贾赦的。偏他心里非认定他老子是个好的,凡说他老子不好的俱没听进心里头去。故此,此子第二个弱点便是……”他伸出两个手指头来晃了晃,慢慢说道,“重、情。”
圣人立时舒开眉来,含笑道:“重情就好办,朕有一万种法子让他替朕卖命。”
司徒磐补了一句:“只是年岁尚小,若要用他,还有的等了。”
圣人点点头,道:“既这么着,让他入宫为皇子伴读可好?也好施恩于贾家。”
司徒磐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可待皇子们半大的时候与他交个朋友便罢了,那孩子决计当不得皇子伴读。俗话又说,学坏容易学好难。三哥,你只别不信。若将这个小兔崽子领进宫来,管保你有几个儿子、让他带坏几个。”
圣人瞧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罢了,不过是个孩子。”还是四王八公家的孩子。
司徒磐方欲问他那个贾家二房的女儿如今在宫里如何,忽然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便闭嘴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打冯紫英家回来,贾琏自己慢慢踱回了院子。
偏凤姐并平儿俱不在家,有个小丫头上来与他换衣裳,觑见他衣上有许多尘土,也不敢过问,又倒了茶,贾琏便让她退了出去。遂一个人躺在炕上细细思量。足有大半个时辰,方听外面有人声传来,她两个一道回来了。
凤姐先瞧见他,上来悄声问道:“爷可是睡着了?”
贾琏便睁开了眼。
凤姐忙陪笑道:“可扰了二爷?都是奴的不是。只是这会子也将近晚饭了,二爷不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贾琏念及她胡作非为、本来怒发冲冠,偏她这会子温柔缱绻的,又不忍责难于她。
凤姐儿笑道:“听说今儿二爷得了贤王赏识,老太太极欢喜,我脸上也极有光彩。往日我也听我父亲说,贤王乃是最得当今圣人器重的。老太太说了,让二爷晚饭后过去一趟,也与她说说情形,她也好高兴高兴。”又喊平儿拿贤王送的礼过来。
贾琏在炕上摆手道:“不必了,我又不是琮儿那没见过东西的。”乃叹了口气,坐起来,瞧了她半晌。
凤姐让他瞧糊涂了,问:“二爷,我有何处不妥当么?”
贾琏冷笑一声:“二奶奶处处俱妥当,何曾有不妥当的?”见屋里没有旁人,命平儿将房门关上、再使几个人远远的守在外头,不许放人进来。
平儿一怔,方去关门。
待她回来侍立在侧,贾琏瞧着王熙凤森然问:“你说老实话,可曾放了印子钱?”
凤姐大惊失色:“二爷何出此言?我哪里放过印子钱了?”
贾琏只盯着她,不言语。足足盯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凤姐忽然回身抬手给了平儿两个耳刮子,口中骂道:“必是你这个小蹄子烂嚼舌头根子!你只当治死了我便能与二爷一心一头过么?黑了心肝的小娼妇,做你的春秋大梦……”一头不容分说抓着平儿打。
贾琏连喝“住手”,她分毫不管。平儿早已跪下,哭道:“我并不曾说过什么……”
贾琏过来才想踢她,又有几分不舍,骂道:“你做的好事,这府里上上下下从马夫到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了,亏了你有脸打人!”
凤姐立时呆住了。
贾琏又骂道:“自己愚不可及,连外头的流氓都知道了,你还做大财主梦呢。”见她两个俱已傻了,贾琏指了她们半日,终是摇头。好一阵子,才问:“谁教你放印子钱的?可是二太太?”
凤姐忙道:“不与太太相干的。乃是……”她抬头瞧了贾琏一眼,见其神色肃然,才说,“是周姐姐。”
贾琏冷笑道:“周瑞家的?”
“是。”
贾琏一闭眼,心中暗想,果然恰如琮儿猜的那般,这愚妇让那大王氏像玩泥巴一般玩呢。半晌才说:“你知道可知道放印子钱是国法不容的?”
王熙凤这会子已跪在他跟前,含泪道:“我又何尝愿意做这个?只是一来各府都在做,咱们府里素来不怕打官司的,全无妨碍。二来,如今府里头渐渐入不敷出,老太太又爱个排场,若不依着这一项填补些,家计委实艰难。”言罢双泪垂下,很是委屈。
贾琏连连摇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捐来的同知的老婆。你做下这等大孽,我已是留不得你了。我这就去回了老爷,送你回王家去罢。”
凤姐大惊:“二爷!你说什么?”
贾琏道:“你违了国法,我如今留不得你了,咱们和离了便是。”
凤姐犹自不信,睁着眼睛:“二爷,不过是放了几个印子钱,你要与我和离?”
贾琏见她愚顽,摇了摇头,抬起脚来便走。
平儿赶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脚哭道:“爷!爷留步!奶奶不过是一时糊涂,让那周瑞家的几句话迷住了心窍。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奶奶纵有个不是,还望爷看这几年夫妻情分上饶了她这一回罢,她定再不敢了。”
贾琏抬腿踢她:“放手。”
平儿哪里肯放,死死的将他一条腿箍在怀内,眼中泪如雨下。
王熙凤这会子也明白过来了,忙扑过来抱住贾琏另一条腿:“二爷,奴再也不敢了!这就把那些账目毁了,放出去的钱也不要了,立时将首尾收拾干净!爷,奴再不敢了!”
贾琏哪里当真会与她和离?不过瞧她没半分悔意吓唬吓唬她罢了。见她二人哭的那样,先是挣了几下,她二人都下了死力气抱着,竟是半分挣脱不得,连连嗐声道:“你这般大胆子,便是天也敢捅个窟窿。来日抄家灭门,我贾家竟是要毁在你这愚妇之手!”
凤姐只放声大哭,赌咒发誓再不敢了。
见她哭的可怜,贾琏登时心软,却不敢立时松口,又捱了好一阵子,方长叹一声:“我贾琏虽然不甚聪明,竟配了你这愚妇。果然愚夫愚妇。”
王熙凤见他软了下来,忙又是一连串的哭诉讨好,终不敢放开手,仍抱着他的小腿狠狠的发了一个毒誓:“我若再违国法,便五雷轰顶、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举头三尺、神明可鉴!”
贾琏这才放下心来,低头瞧了她会子,叹道:“放手吧。”
凤平二人这才敢放手,理了理头发衣裳。
贾琏冷笑指着她道:“你竟是个不生脑子的!人家给你个棒槌,你也认作针。咱们家纵有几分权势,又如何盖得过国法去?你那好姑妈打的什么主意,你竟是一点不知么?”
王熙凤愕然:“我姑妈与此事哪有干息?”
贾琏哼道:“那周瑞家的乃是她陪房,若没有人吩咐,如何敢哄骗主子?我且问你,可曾拿了咱们府里的片子去与人包揽诉讼官司?”
凤姐儿忙道:“不曾!”
“周瑞家的可曾哄过你,日后不妨一试?”
凤姐立时哑了。
贾琏瞧她那模样便知道实有其事,连连摇头:“愚妇、愚妇!想来那周瑞家的哄你包揽官司可用我的片子?只管使唤下头的文书相公休去书信便是?”
凤姐愈发不言语了,将头低下去了些。
贾琏气的直跺脚,心想,竟是悉数让冯紫英并琮儿两个猜的齐齐全全的。如今虽还不妨事,却是愈发在他俩个跟前损了面子。半晌,恨恨的道:“你可知道,放印子钱是多大的罪?包揽诉讼官司是多大的罪?你放印子钱、包揽官司,竟用我的名义,我如何躲得了干系?”遂咬了半日牙,“我若是获罪,依着咱们家的权势许是不用坐牢的,只是爵位恐要换人。”
王熙凤登时傻了。
贾琏瞥了她一眼:“我因罪不得袭爵,琮儿是姨娘养的,本不能袭爵。这个爵位,不是给兰儿、就是宝玉。”
凤姐张口结舌回不来神。半日,忽然说:“只是……二太太从前也与人包揽诉讼官司的。”
贾琏哼道:“她可用的是二老爷的私印?还是荣国府的?来日只需抵赖便可,终于还不是我老子抵罪。再说,她肯留下首尾么?”
王熙凤恍然,呆了半日,忽狠狠道:“那毒妇,我与她拼了!”站起来便往外闯。
贾琏忙喝道:“站住!”平儿也忙过去死死抱住了她,口称“二奶奶息怒、且从长计较。”
贾琏不禁摇头:“你这般性子,如何是你那好姑妈的对手。赶忙收拾了首尾便是,横竖如今有贤王知道。”
王熙凤只觉头顶炸开了一个轰雷,眼前五颜六色的辨不出景物来。许久,颤声问:“竟是贤王……贤王……告诉爷的?”
贾琏哼了一声。他哪里好意思说是他三岁的幼弟听壁角听来的?还听的下人的壁角。王熙凤只当他默认了,愈发惊惧。她心里头隐约不曾将贾琏放在眼中,王法官司也视如无物,对于皇家却怕的很,倒是当真吓得日后再不敢妄为了。此为歪打正着。
平儿见他二人都静了会子,悄悄出去打了盆水来与她奶奶净面。自己也收拾了会子。
待她二人俱收拾停当,贾琏才问:“那印子钱,你放了多久了?可逼出事故来不曾?今儿你可莫要藏私,不然我却救不得你。”
凤姐忙说:“才不过半年左右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贾琏哼道:“想来是我前脚出门去了江南,你们后脚便开门做生意了?”
凤姐又垂下头去。
贾琏见她两眼微红、粉光融滑,便不忍再苛责了,叹道:“将你那些账册子都与我拿来,一应事物也细细说与我罢。”
凤姐瞧了平儿一眼,平儿赶忙出去,不多时翻了账册子过来。王熙凤才让贤王吓着了,再不敢撒谎儿,乃将那周瑞家的如何挑唆于她、她如何动了心、又是让谁去办的事儿,慢慢说与贾琏听。尚未说完,只听外头那西洋大座钟金钟铜磬的响了起来,忙说:“这会子须得去老太太那边服侍晚饭去。”
贾琏点头道:“莫在老太太并二太太跟前露了形容,仔细些。”
凤姐连连称是,起身去了。
待她回来,三人默默吃了晚饭,方将那印子钱之事说完。贾琏点点头:“我知道了。”因问,“如今公帐上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叹道:“如今府里头愈发艰难了,各处产业都卖了不少。外头看着光鲜、内囊儿早尽了。”
贾琏眼中猛的闪出一道寒芒,哼了一声,闭目冥思起来。半日,忽说了一句:“周瑞家的且先不要发落她,我还有用。”
凤姐虽有几分不忿,也应了。
平儿在旁欲言又止,凤姐便问她何事。平儿道:“才老祖宗让二爷去说说今儿见贤王爷的事儿呢。”因瞧着贾琏。
贾琏睁开眼:“爷这就去。”遂起身往贾母院子而去。
是夜贾母正坐于榻上阖目养神,鸳鸯在旁与她捶腿。只听外头说琏二爷来了,忙喊他进来坐下,拉着手和煦的问:“今儿你见着贤王了?”
贾琏笑道:“说来巧得很,冯紫英差人来请我吃酒,还让带琮儿去;恰贤王路过他府门前,也不知怎的便想进去瞧瞧,竟是让我遇上了。只可惜我去了他便要走,也不过行了个礼罢了,不曾说上话。”
贾母道:“怎么我听说琮儿在大门外头喊贤王做‘贤王哥哥’呢?”
贾琏嗐道:“那个小子……委实丢人的紧。”因说贾琮深恐那个丫鬟惹老祖宗不喜欢,立在冯紫英屋里直哭,可巧贤王在,抱着他哄了会子,他便好了。倒是没提贤王压根儿没听见“贤王哥哥”这四个字。
贾母先是皱眉,听到贤王才摆手道:“偏是小孩子家家爱多心。咱们府里多少下人,我哪里记得那许多。罢了,”因喊鸳鸯,“给琮小子送两盒点心去,只说是我让给他的。”
鸳鸯应了一声,亲自去装食盒,后亲手捧了送去与贾琮不提。
贾母因又嘱咐贾琏:“琮儿才多大点子?人都认不齐全,哪里知道规矩。今儿可巧贤王高兴,或是有一日遇上旁的贵人、恰不高兴呢?没的得罪了人。日后出门子,多领着宝玉去。”
贾琏顿了一顿,待要辩是冯紫英让他带贾琮去的,又咽了回去,低头应了。
贾母又细问情形,让贾琏随口胡编糊弄过去,却提到贤王从身上解了一个玉坠子给贾琮玩。
贾母叹道:“他竟是个有福的,这般也能入的了贤王的眼。罢了,只怕是投缘。可惜今儿去的不是宝玉。”
贾琏垂头不言语。
贾母瞧了他两眼,遂让他回去了。
贾琏腹内冷哼了一声,面上并不显,一如寻常般离开了贾母的院子。待他走到后院穿堂,在风口立了足足有两柱香的功夫,不再犹豫,折身一径往贾赦处去了。
正文 第十五章
话说贾赦正在灯下细细赏玩他那些子古物,听闻贾琏这会子过来,有几分奇怪。
贾琏进了屋子先喊昭儿:“去请三爷来。”方向他父亲行礼。
贾赦皱着眉问他:“这么晚了,喊琮儿做什么呢?”
贾琏上前低声道:“有要事商议,请老爷使人将四处都守住了,莫放人进来。”
贾赦瞧了他一眼,只道恐怕与他二人今日遇见贤王有关,果然依言使人在外头都把守了。贾琏乃凑到他父亲跟前,从头将今日之事细细说开来。贾赦听到“库房早让人搬空了”,抬手便砸了一个茶盏子。才说到一小半,贾琮来了。
贾琮方得了贾母赏的两盒点子,正抱着与几个丫头小子分赃呢,见昭儿亲来请他,又听说是去贾赦屋里,想想现在的时辰并白天那些事儿,便知道有要事商议。忙多穿了些厚衣裳,吩咐红。袖123言情说,他今儿恐回来的晚,与他预备好热水,并不带着一个人,自己稳稳的踩着小步子跟了昭儿过来。
贾琏便让昭儿也去外头守好,自己接着说。
听到贾琏险些让人掐死,贾赦又是一顿骂,“手无缚鸡之力,祖宗的脸让你丢尽了”云云。贾琮在旁尽量小透明。
待说完回来的路上冯紫英提醒他“朝廷爵位只嫡子可袭”,屋里头满地都是瓷器碎片。
贾赦这会子眼珠子都红了,恨恨的道:“好!好好!好的很。我忍了这么许多年,竟是家也让人搬了、爵也快让人夺了。”
贾琏也咬牙道:“都是儿子素日不争气,以至使人鸠占鹊巢至此。”
他两个说完又沉默了。
等了半日,贾琮终于举起一只爪子:“爹!你认得流氓么?”
贾琏忙抬起头来,与贾琮两个人四只眼巴巴儿望着贾赦。
贾赦静默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终冷笑了一声:“我虽不认得流氓,却认得老兵。”
原来,当年荣国公贾代善曾领贾赦在军营混着,前前后后延续了十数年,惯常派十几个亲兵跟着他。后贾代善退回家中养老,贾赦天赋不足,故不曾继续为将。那些亲兵虽留在军营,贾赦一直与他们有书信往来。再后来,他们老了,偏不会耕作不擅营生、朝廷还不管,还是贾赦接济他们的生计。如今这些老家伙大都在京城混迹市井,几乎全靠贾赦每月使人送银子活命。偏贾赦对他们极大方,喝酒赌钱泡窑子样样不吝,少了谁的都不会少了他们的。
贾琮闻言险些欢喜得跳起来!不曾想他便宜老子还有这等外挂,从前居然不知道使。真真是没有打不过的关卡、只有不会打的玩家。忙凑上前来摩拳擦掌:“爹,还等什么?一家家抢他娘!”
贾赦听见“抢他娘”三个字,头顶都险些冒出热血来,使了许多劲儿方压了下去,还瞪了小儿子一眼:“冒失!你当打家劫舍这般容易么?”
“咦?”贾琮眨了眨大眼睛,呲牙一笑,暧昧的道:“爹~~~你早年干过这行么?”
贾赦瞥了他一眼:“哪行?”
贾琮贱兮兮的道:“当然是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行当!”
贾赦不禁捋着胡须笑起来:“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干过。”
贾琮“哇啊~~”了一声,双眼冒光望着他老子,兴奋的低喊,“爹!爹你真的干过!真的干过!太、酷、了!”立时一蹦一跳围着贾赦转圈圈,且极敏捷不曾踩到那一地碎瓷片。“爹~~我崇拜你崇拜你崇拜你……”
贾琏目瞪口呆看着他弟弟。这小子今儿下午还信誓旦旦要考科举,这会子仿佛除了子承父业去当山贼再不肯干旁的去一般。
贾赦瞧着小儿子如小鸟儿一般兴奋,胡须都捋下了几根竟毫无察觉。自打贾代善离世他便不曾如此开心过了。笑道:“早年同你们祖父在南边打仗的时候,朝廷兵饷迟迟不到,没奈何,只得劫掠了些子富户客商,得些钱财以定军心。”
贾琮吸了一口凉气。合着古代真的有正规军打劫这种事!难怪这个便宜老子无法无天的。幸而他正蹦着,没让人看出神色不对了。又蹦了两下,一个转身抱住了贾赦的胳膊:“爹,咱们如何开始?”
贾赦闻言,抬手去取茶,才发现茶壶茶盏子俱让自己摔了。贾琮正待乖巧的去外头替他要茶,却见贾赦随意将手缩回来,并不说话,也不预备喝茶,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一面细细思忖。不知不觉的昂首阔步,脊背笔直,视满地狼藉如无物——当日在贾琮在冯家父子跟前替他挣脸都没有这么直的。
贾琮可算明白了。这个便宜老爹是个天生的武人,送他多少锦衣玉食、美人古董都没法子真正开心起来,皆是在麻痹自己呢。一旦有机会打架,他精神立时上来了,脑子开始转动活跃,就跟非洲那忍着不死的鱼终于等到下雨似的。
也不知他踱了多少个来回,才说:“咱们自己虽知道自己府里什么样儿,仍然需细细绘出一张地图来,各处屋舍、谁住着、住的人是做什么的;没人住的是做什么用的、钥匙在谁手上,都必标明清楚。”
贾琮在旁一个劲儿点头。他便宜老子是当真上过战场、当过山贼的。地图简直比一切装备都要紧。
贾琏瞧他老子整个人都变了一般,也有了主心骨,兴奋道:“这个不难,我自有法子弄来。”又想了会子:“咱们这府里该有图样子的,只是年头太久了,不知道放去了何处。”
贾赦头也不抬道:“那就重新画。”
贾琏愁道:“丈量屋子如今是不大容易,只能……”他想了想,“用步子来量,明儿琮儿设法绕着各处都跑一圈,横竖他小。”听壁角都没让人发现,撒欢子更不会让人怀疑了。
贾琮立时应了下来:“好!”好歹爷上辈子是学理工的,空间概念比较强。
贾赦道:“独你一个人不成,有些地儿不是你一个小爷能去的。琏儿手上可有胆大心细口风紧的?”
贾琏低头细想了一回,苦笑道:“皆不敢让他们去干这个,如来日有个闪失,未必守得住口。”
贾赦点头:“我瞧着你下头那些也没有可用的。罢了,此事我寻人去办。”
贾琮又说:“单单步子量也不成,大体上须得有个模样。可惜我还没学会,再有个三五年准能学会!”上辈子他看过无数权威红学家绘制的贾府地图,加上自己穿来这阵子的实践,倒是能绘制出个模样来,只不敢太过表现罢了。
“无碍,横竖不着急,这个也我寻人来画。”贾赦捋捋胡须,又说:“还有外头的宁荣街,哪座房子、多大、住的哪家哪户、家里几口人、如今是做什么的、可养了狗。这个须得琏儿使人去打探。”
哥俩对视了一眼,合着他们老子门清着呢。贾琮道:“二哥哥恐怕不便,万一让人觉察了呢?不如寻个外人出头,比如爹的亲兵……”
贾赦瞪他:“他们不是外人。”
贾琮忙赔笑:“是是,亲兵叔叔!烦劳亲兵叔叔出头雇几个闲人,流浪汉、小乞丐,他们打探这个最是灵验。”福尔摩斯先生就是这么干的。
贾赦一听有理,赞道:“还是你机灵,这个主意不错。”又喊贾琏:“给我将阖府下人的名册弄来,我研究会子。你可知道他们都住在何处?想来他们在外头买房子买地的也不少。”
贾琮哼道:“干坏事的也有好多。打着我们府里的名头抢寻常百姓房子地并女孩儿,我都听过好多呢。”贾琏忙问都有谁,贾琮撇嘴道:“时常听见,都记不得了。”
贾赦森然道:“凭他是谁,如今只慢慢一桩桩的算。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贾琮忙说:“爹,既然亲兵叔叔也不过十几个,想来是得如蚂蚁搬家一般慢慢搬的,只是总不能还搬到我们府里吧?不留神让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露馅?”
贾赦点头道:“你说的很是,须得在外头寻个僻静之处安置。”因想了想,“过几日我与他们商议商议。”
贾琮不禁激动的直搓手:“爹,我要学武!你请位亲兵叔叔教我可好?”
贾赦大喜:“当真?你想学武?”
贾琮点头似鸡啄米:“来日我去寻三姑姐姐学养流氓去,自己总不能打不过底下的流氓么。”
贾琏在旁提醒:“你不是要考科举么?”
贾琮把小胳膊一背,昂首挺胸道:“文武双全!”
贾琏摆手道:“罢、罢,三爷先把那两笔字练得能见人再说。”
说的贾琮臊了,爬到贾赦怀里去躲。贾赦与贾琏齐声哈哈大笑。
又思忖会子,贾赦道:“在市井养些人也好,老太太既偏着心,公道只能咱们自己去取了。”
贾琮压不住欢腾劲儿问道:“爹!咱们先从哪家下手?”
贾琏本来想着旁的事儿,听他一问,张口就说:“赖大!”
“没出息。”贾赦瞪了他一眼。“成日只惦记同奴才比,你老子都替你臊的慌。”
贾琏一愣:“赖家准保是贪墨最多的一家,难道爹还预备拿二婶子的私库开刀不成?”
贾赦冷笑了半日,方说:“你二婶子的私库我如何动得?那不成犯法了么?”
贾琏蒙了,他们爷仨本来就在这里商议打家劫舍好么?难道不是犯法?
贾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道:“你啊!真真是个棒槌。我竟不知道我如何养了你这么个儿子。你看你弟弟都明白了。”乃一指贾琮。
贾琮得意洋洋晃了晃小脑袋:“二哥哥!爹要拿哪家下手不是明摆着的么?”
贾琏伸手便给了他一下子:“小猴儿,少给爷装腔作势。哪家?”
贾琮手指头往上一指,脆生生的道:“荣、国、府!”
正文 第十六章
打次日起,贾琏使人将王熙凤放出去的印子钱只收本钱、利钱分文不取。只是收回来的钱他也没预备还给他媳妇,自己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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