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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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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翻译,吕先生慨然道:“如此说来,西洋的教会就要退出政局了。”
辽王道:“君是君,教是教。哪有教会掺合政事的。本属扯淡。”
“王爷言之有理。”吕先生含笑道,“这趟也算是拨乱反正,乃大大的好事。”
且不论辽王与严四如何盘算着买断土地竖劈开俄罗斯国土,西南隅蜀国竟是热闹了起来。蜀国刺客极多,散布城乡、经久不衰。不论保镖护卫有多强,刺客都更强。然被刺杀者无一例外皆做了恶事,百姓十分称颂。
三年前,开始刺客留名了。留的不是名姓,而是“游击队”三个字。旁人不知道何为游击队,官府是知道的。游击队便是一群悍匪,首领姓方,乃先剑南节度使方雄的孙女。多年来官兵一直欲剿除他们,奈何这些人本是方雄手下的精兵,并不知从何处弄到了火器,兼西蜀山势险峻嶙峋,竟束手无策。饶是刺客们长年不断的刺杀,仗势欺人者依然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而从前年年初起,游击队竟然预告起“未定行刺”了。他们事先会给人下张笺子,名曰“薛笺”。例如有纨绔强夺商铺至老东家病重,遂先下帖子告诉一声。老东家若死了则游击队杀纨绔偿命,若没死则烦请将商铺归还、医药费清算干净,游击队放过他。纵然事主做了严密防范,愣是没让一张薛笺落空。蜀国官府十分头疼。
这会子恰值春和景明,蜀国王后正坐后花园水榭中小憩。忽有个嬷嬷慌慌张张进来回道:“娘娘,出事了。”
王后皱眉:“何事?”
“才刚国舅爷派了人来,说……说阮三爷被游击队发了薛笺。”
“啪!”王后拍案而起,“放肆,好大的胆子!”想想又问,“那小子做了什么?”
嬷嬷踌躇半日才支吾者说了。
昨日王后娘娘的外甥阮三爷去教坊吃酒,小解回来溜一眼隔壁座那琵琶女生的貌美,便命跟去他那座弹曲子。座上虽也都是王孙公子,听说此人乃王后的外甥,竟无人敢拦阻。不曾想琵琶女性子却烈,攀上窗台说宁可跳楼也不跟他走。恰在此时,官差来了。原来这琵琶女本是官宦人家的少奶奶,数年前大伯子获罪、夫家尚未分家、牵连发配教坊司。如今案子查明,她大伯子清白无辜,琵琶女恢复良民身份。座上众人见状一齐抚掌,有两个亲上前将琵琶女从窗台上搀下来。琵琶女望着阮三爷傲然拱手:“对不住了,我这贱人这辈子都不与你这贼子弹琵琶。”旁人又欢呼。阮三爷恼羞成怒,拔出腰间佩剑直捅入她的胸口。
同座众人急忙将琵琶女送去医馆。那大夫说伤口就止在心脏前一点儿。亏得凶手臂力不强,否则神仙也救不了。然此女断了肋骨且高烧不退、生死未卜。游击队的薛笺写得分明。琵琶女若死,凶手偿命。
王后听罢连连跌足:“好不知事!既是那女子已得了清白,岂能再强迫于她?”无奈,只得进去换衣裳、往姐姐家走一趟。
到了阮家,上上下下早已乱作一团。王后的姐姐阮太太哭上前来道:“求妹妹快些请王府的大夫给那个弹琵琶的瞧伤去!”
王后一瞧,那阮三爷竟横眉立目的杵着,口里嚷嚷:“于我什么相干!她生得那么美,能怨我么?在那种地方呆着能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充贞洁。我是王后嫡亲的外甥……”
话音未落,耳听“啪”的一声,阮三爷捂着腮帮子喊“哎呦”。众人一瞧,他两个哥哥不知何时已赶了回来,打人的正是老二。阮二爷指着他道:“自己做了错事毫不悔改,死到临头了竟还有脸怨旁人!游击队可不是衙门,不会看你姨母的颜面!”
阮老爷阮太太见儿子们回来了,都如得了主心骨似的,赶着说:“你们俩可算回来了!如何是好?”
阮大爷闲闲的道:“什么如何是好,只听天由命罢了。”
阮太太跌足道:“人家要杀你们亲弟弟!还只管说风凉话。快些拿个主意才是。”
阮二爷道:“能有什么主意?佛前三炷香,求那女子平安无事。”
阮大爷道:“论起来也是他自己救了自己。平日里要他练武他死活不肯去,故此臂力才小。他要是当真勤习武艺,那位奶奶这会子已是没了,他的小命也就没了。”
“好了。”王后皱眉道,“事既至此,唯有多派人手看护。那女的现在何处?”
阮二爷道:“姨母不用忙,大哥已托岑叔请王府的大夫去了,岑叔还让带了位从大佳腊请来的新医科大夫。”阮太太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阮三爷松了口气。阮二爷看了眼父亲接着说,“纵然人能救回来,这事也还没完呢。”众人一愣。
阮大爷道:“那是明端大人的弟媳妇。明端老子娘走的早,弟弟整小了他一纪,被他长兄如父般养到十八岁。出事时明小二才刚娶亲不足两个月。如今世子显见是要重用明端的。明端人不如其名,本是出了名的小性子。他若得志,单给老三小鞋穿都是轻的。”
王后道:“这个容易。咱们蜀国不缺人才,让我儿换个人使便是。”
阮家哥俩一齐哂笑:“姨母且先试试!”
王后看了看他二人的神色,问道:“这明端是什么人物?我竟从没听说过?”
阮大爷简短道:“神算子。”
这明端是个机巧人物,尤擅数算。当年在渝州任同知,一个人能算完整个渝州的账目,还不用算盘。后渝州知府私吞赈灾钱粮,渝州官场多半有份,偏明端是清白的。查案的是位御史,虽刚直却不大精细,将他误伤了。
前些日子世子乘船游览三峡。夜晚泊船靠岸,世子的两位同学在码头议论一道数学题。有个纤夫路过,随口说出答案。那二位核算下来委实不差,忙将此人请到船上说话。此人乃大展其才,将世子与其同学震得五体投地。世子以为自己运气绝妙、旅游都能捡到人才,沾沾自喜。此人跪倒在地道:“微臣冤枉,求世子明查。”
他便是明端。世子听他说罢,立命人重查此案。原来不止明端无辜,还另查出了数名官吏不曾贪墨却遭了罪。世子冷笑三声:“这等糊涂人也能做官?”当即将那御史革职查办。清白的官吏纷纷赏赐压惊、官复原职,唯明端另有他用。
说罢经过,阮二爷道:“为了此人,世子特意备了份厚礼去谢了岑叔。”
王后正思忖着事儿,随口问道:“谢她三叔作甚。”
阮二爷道:“当年太上王微服私访灾区,亲眼看见了灾民惨状,给气病了。便是那场病之后,他老人家的身子渐渐不好起来。若非岑叔竭力拦阻,太上王险些把那些官吏不论首从悉数斩首,明端便要冤死了。”
王后皱眉道:“连赈灾的钱粮都贪墨,难道不该杀么?”
阮太太附和道:“正是!纵然起了贪念,也只拿钱便是。粮食乃灾民救命之物也敢贪,不怕佛祖报应么?”
阮大爷摊手道:“不是早有报应了么?还牵连许多无辜。岑叔就是看卷宗有些地方不甚明白才不让杀的。可惜那会子太上王实在气得厉害,不肯听他说。不然早早重审也不至于拖延这么久。”
阮太太叹道:“这都是他们的命啊。”
阮三爷悻悻的道:“若早些重审我也不会遇上那瘟神。”他两个哥哥一个摇头、一个扭头望天。
王后叹道:“且看那女的造化如何了。”遂说了几句话走了。
回到蜀王府,王后命人去世子书房问她可得空。世子忙的很,说迟些去请安。直等到二更天世子才到了王后院中。王后遂将今日之事说了,让她告诫明端一声、莫要记仇。
世子不悦道:“分明是三表弟欺负人,怎么反倒要告诫旁人?谁这么长的舌头?白眉赤眼的明大人怎么就小性子了?”
王后道:“你三表弟不过是一时性急罢了。再说,那会子她不是个教坊女子么?”
世子道:“教坊女子也是人,且都是清清白白没做过错事、被牵连的。就拿明二奶奶来说,非但自己清白、丈夫清白,连大伯子也是清白的。却无辜受了四年的罪。三表哥身为皇亲国戚,竟分毫没觉得对人家不住,还拔剑杀人。此事是非分明得连争辩余地都没有。母后,我跟你交个底。不论有没有游击队,我都要问三表弟故意伤人之罪。”
王后怒道:“那是你亲表弟!”
世子冷笑道:“他心里若有半点身为世子亲表弟的自觉,便不会做违法之事。”
王后张了张嘴,又将口里的话咽了下去。过了会子,她道:“先不提这个。我想着,那游击队在青楼中必有细作。”
“为何?”
“薛笺两个字不就是薛涛笺化来的?”王后道,“薛涛本是蜀中乐妓不是?”
“哪里是薛涛笺?”世子哑然失笑,“那薛分明指的是薛定谔,一个西洋科学家,不与唐女薛涛相干的。”
正文 963。第九百六十三章
明二奶奶终是挺过来了; 阮家与王后皆松了口气。才刚缓了半个月,又出事了。明端的弟弟明顺上衙门击鼓; 状告阮三爷行凶伤人。衙门竟当真派人从阮家把嫌疑犯抓走了!还套着铁锁。并有《成都周报》不怕事大; 派摄影记者从头到尾跟拍; 次日便出了特别刊。非但详尽登载了阮三爷行凶经过、采访证人,连方端等官吏的冤情也登载出来。霎时朝野哗然; 举国关注。
王后怒不可遏,直闯入司徒岑的衙门。司徒岑正与手下人商议公务呢; 见状一愣; 站起来拱手:“王嫂好。”
王后冷笑道:“三王弟倒是威风的紧。敢问三王弟; 我究竟哪儿得罪王弟了?”
司徒岑愣了:“王嫂说的什么话?怎么每个字我都明白,连到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王后拿了个东西狠狠往司徒岑脸上砸。司徒岑顺手一捞; 在离自己英俊脸蛋不到五厘米之处抓住了那东西。一瞧,是新出的《成都周报》。王后道:“这报纸是你办的吧。”
“对,是我办的。”司徒岑道; “我们登载了什么虚假新闻么?应该不会吧。”
王后咬牙:“你把我外甥之事写得那么细是想做什么?”
司徒岑道:“这不是新闻吗?新闻当然要报道细致些; 不然读者岂能看懂?”他把报纸往案头一放,微笑拱手道,“小弟不才,想提醒王嫂一声。纵然你替我二哥生了我大侄儿; 蜀国依然不是你的。蜀国如今是我哥哥的,日后是我大侄儿的; 永远都不是你的。更不是你姐姐、外甥的。”
王后眼睛瞪得滚圆; 半日才说:“好、好、好。”转身便走。
司徒岑在后头挥手:“好走不送!”
没过多久; 便有太监嬷嬷惊慌跑入世子书房,横七竖八的使眼色:“世子世子!王后娘娘得了急病,您老快些过去瞧瞧!”
世子忙起身赶往王后屋中一瞧,好悬给气乐了。王后悬了条白绫在梁上、松松的打了个结。她自己踩在椅子上抓着着绫结垂泪,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世子乃摇头,头也不回道:“虎叔,帮个忙。”只听“嗖溜”一声响,白绫齐根而断、软软的飘落于地。世子身后一名护卫正收起回旋镖。世子道,“母后辛苦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三表弟之事。请您先下来,我跟母后细说。”
王后自然不是当真想上吊。她也知道这戏码不能演给蜀王看,也唯有演给世子看了。乃沉着脸扶着小太监的手慢慢从椅子上下来。世子回身吩咐人快些上他书房取铜锤岭报告来,亲自上前搀扶住王后。娘儿俩就在窗口的两把金丝楠木椅子上坐下,白绫依然瘫在地上没许人收拾。
世子乃问道:“母后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三表弟。”
王后定定的道:“让你帮三表弟一手,就是不喜欢你了?”
世子点头道:“不错。”
“何至于。”
世子叹道:“母后知道联邦之势力到了什么地步么?辽王已经决意放弃辽国、去俄罗斯开疆拓土了。除了我们蜀国与原先从楚国分裂出来的那些,并二十几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国,他们已大略收罗齐全了中国。”
王后一愣:“与联邦什么相干?咱们不是跟他们签了贸易最惠国么?”
“他们也跟越国签了贸易最惠国。”世子道,“越国还不是一样加盟进去,又得燕国相助灭了吴国。”
王后道:“越国让甄藏珠牢牢捏在手里。不是他自己的江山自然不珍惜。”
“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事已至此。”世子道,“我在大佳腊认得贾家人多年了。贾琮说的明白。他不会对蜀国动武,虽然打起来咱们必打不过。”她顿了顿。王后皱眉,没言语。世子接着说,“但也仅仅是不动武而已。例如明端。我若不给明家一个公平,不用三个月功夫贾琮就能把他全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拐走,为了给明二奶奶出气他会派刺客暗杀三表弟、栽赃到游击队头上,您老信不?”
“这……”王后倒吸了口凉气。半晌她道,“那也不能坏了你表弟的名声啊!他还年轻。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让他给那明二赔个不是、再让你姨夫送份厚礼,不就好了?”
世子淡淡的道:“倘若有人捅了三表弟一刀好悬杀死他,事后赔个不是送份厚礼便罢,姨母会答应么?”
“你这是抬杠!”王后拍茶几道,“他是臣你是君,你表弟是你表弟,岂能同日而语。”
世子耸肩道:“故此明家不得不强咽下这口恶气,心里依然不痛快;贾琮依然可以拐走他们全家,顺带杀了三表弟。”
王后叹道:“大不了我亲去给那女的赔不是,这总行了吧?”
世子也叹道:“母后,做买卖也要你情我愿,不是你巴望着人家给你颜面人家就会给的。”
王后急了:“难道就非用他不可么?”
“也不是。”世子道,“只是旁人比不上他。较之联邦,蜀国人才稀少,遂极其珍贵。”她正色道,“三表弟之事母后就不要管了,律法自有公断。这也是帮他。倘若依然袒护与他——”正说着,派去取东西的人已回来了。世子将那东西递到王后跟前,“他早晚有让游击队刺杀的一天。”
王后扫一眼,那是本卷宗,封皮上写着“调查报告:铜锤岭游击队之民意”。世子翻开到某一页,指了指上头的一段话。王后定睛看去,写的是某小吏在铜锤岭邓家村查访游击队,人人皆说不知道,然小吏看得分明,他们都知道。
那小吏乃替村中一位孤老砍了半日的柴,向他哀求道:“您老横竖也这么大岁数了,纵然说了什么,游击队想来也不敢报复您。您可怜可怜我,就给个实话吧。不然我辛辛苦苦查了这么几个月,也没法子向上峰交代啊。”
那孤老笑呵呵道:“我老头子委实是不怕的。不是不怕他们,是不怕官府。”
小吏道:“官府可曾有害您老么?”
“不曾。”孤老道,“我孤老头子一个。我若有儿子孙子,定然就怕了。我怕不知道哪一日哪位贵人心里不痛快、随手杀了我儿孙玩儿。后生,你可莫说这等事没有。”
小吏想了想:“委实有。然极少。天灾本来多,人祸反倒不多。”
孤老道:“天灾是没法子,唯有认命;人祸冤屈啊!有游击队在,遭了人祸的说不定就能大仇得报呢?若没有游击队——就像镇子里那姓牛的小子,死了不就死了,他老子娘有何法子?后生,你莫怪我说实话。寻常百姓都喜欢游击队,都会帮着他们藏躲保密。”小吏默然。
王后看罢,思忖着问道:“姓牛的小子是怎么死的?”
世子翻到前两页。小吏也去过此村左近的镇子。镇上一个姓牛的年轻人以采药为生,到县城里头去卖药材。遇上县令家的儿子要买药,只肯给五成的价钱。这牛小子不肯卖,便让狗腿子给生生打死了。牛家独有那一个儿子,老太太哭瞎了眼。半个月后游击队杀了县令之子。
世子正色道:“倘若牛家来成都告状,倘若我或父王得知此事,必然也会斩杀那县令之子以正律法。然牛家不曾来。一则路途遥远,老人家腿脚不便;二则他们从来便觉得以民告官毫无胜算;三则人家游击队动手比我们快。”
她又翻到最后几页,乃是附录。这件事便在成都。一个纨绔子弟跟一个平民男人于花楼争风吃醋,纨绔子弟命手下人将平民打出去,乱中不知哪个失手推平民下楼梯摔死了。调查的小吏寻访了许多证人,皆证实委实是失手而非故意。且那楼梯往日也不是没摔过伙计醉汉,多半只磕碰了点子、不曾伤着。那人摔死乃因后脑磕到了柱子、纯属意外。然游击队依然刺杀了这纨绔。小吏又询问了受害者的街坊四邻。纵然个个都说此人懒惰无能不孝父母等许多不是之处,却都一口咬定他是被纨绔平白打死的,游击队做的好。
世子道:“这些人并非刁民。只是他们平日出门都没有狗腿子跟着,倘或跟人打起架来定是吃亏的。故此他们都觉得纨绔仗势欺人。至于是故意是失手,他们并不想知道。”她乃阖上卷宗道,“一旦官府不公,而民间又另有力量替民做主,百姓便会不由自主的拥戴他们。就如游击队。长此以往,蜀国民心渐失、国运危矣。”
王后想了半日,道:“就没法子清剿了这个什么游击队么?”
世子轻叹一声:“那么多百姓在帮着他们隐藏,犹如大海捞针。再说,而倘若我们将游击队剿灭,蜀国民间遂无力主持公道;而别国都公允,百姓自然而然会离开蜀国迁往别国。母后,三表弟有个误会,就是他犯法可以不受惩处。许多人亦有这误会。三表弟这案子便可让他们明白,谁都不在法外。倘若官府能主持公道,游击队就没用了。”
王后不悦道:“你还真的让你表弟坐牢么?”
“不错。”世子道,“我真的要他坐牢。因为他不坐牢,我就要失去蜀国。我没了蜀国,母后就不再是王后和王太后了。母后是愿意让表弟坐牢,还是愿意当王后?”
王后欲言又止,如此有三。终长叹一声:“成都周报上的文章,是你的意思?”
“对。”世子点头道,“我的意思。”
“拿亲表弟当鸡杀了吓唬猴子?”
世子想了想:“不是。我这是审猴骇猴。”
王后呆坐了半日,垂下泪来。“你母亲打小得了你姨母多少照看。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当是替我还你姨母一个人情可好?”
世子替母亲拭泪道:“孩儿定然好生照看姨母。要怎么还她人情母亲只管说,独不能庇护谁于法外。”
半日,王后咬牙道:“好狠厉的心肠!你这心已快要与你老子差不多硬了。”
世子苦笑道:“难道我自己想么?我难道不想做一个心思柔软的女孩儿?我这会子出去告诉旁人我是个女子、将世子之位传给堂弟如何?三叔有三个儿子呢。”王后哑然。世子也垂下泪来。“要不是背着个世子的名头,我毕业后可以留校当讲师的。说不定本科毕业就结婚了、这会子已儿女双全。我也能做个贤妻良母。何苦来,本是你们逼着我扮作男人继承蜀国,又怪我像个男人心肠硬。我究竟要如何才好?”
王后一想,好端端一个女儿日日扮作男人,连郡马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招,委实苦的紧。跟女儿比起来,外甥登时被比下去了。遂也哭了起来。母女二人相对着狠狠洒了一回泪。王后乃拉着世子的手道:“儿啊!委屈你了。母后不再过问这些事了。你难,你该如何如何。”世子含泪点头,遂想起外头还有事,辞去了。
才一出了王后的院子,世子擦擦眼泪松了口气对跟着的人道:“可累死我了。比朝臣还难对付。”随从们忍笑不住,哈哈了一片。
三日后,成都知府公审阮三爷故意伤人案,判了入狱三年。成都周报又出了一期专刊。整个成都城官宦人家惊了一片人仰马翻。后院太太奶奶们都知道王后与姐姐情深意重,阮太太又最疼爱小儿子。连阮三爷伤了个粉头都得蹲监牢,如今这王爷比太上王绝情得多啊……如此这般议论纷纷。
又过了几日,世子上书晋王,以明端为例,求修改律法、官员犯罪不再牵连家眷,并取消教坊司。此言一出,许多官员登时反对。
晋王似笑非笑看着世子:“他们全都反对。”
“也不是全都反对。”世子正色道,“教坊司与寻常花楼的区别在于,教坊司的女子都是各位大人往日同僚之妻女甚至母亲。若非入了那地方,他们是不方便欺负的。大人们在教坊司得到欺负同僚的快感。”
一位大臣道:“教坊司可警示朝廷命官,倘若对不住王爷百姓,妻女便会沦落至此。不可除去啊。”
“杀头都警示不了的,何况区区几个粉头。”世子挑眉道:“各位大人,你们怜惜自己的妻女母亲么?”
众人道:“这个自然。”
“你们也都听说了渝州冤案吧。”世子道,“断案的李大人既非贪官也非昏官,只略有些不精细罢了。然明端等几位大人依然含冤四载、他们的妻女母亲依然在教坊司受了四年的苦。有些已经去世了,玷辱清白的更多。这能怪谁?只能怪命不是?各位,谁都不敢说自己一辈子不遇上冤屈。倘若没了教坊司,纵然受冤、妻女母亲也不会沦落风尘。”她看了扫了一眼群臣,“还是你们宁可让妻女母亲冒沦落风尘的险,也不愿意放过欺辱同僚妻女母亲的机会?”
“这……”群臣哑然。谁敢说是?
司徒岑大声道:“王兄,大侄儿说的极是。小弟赞成。”
司徒岑在朝内威望极高,霎时有数位大臣附和。不赞成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此事竟莫名其妙的成了!蜀王将世子招至跟前含笑低声问道:“你捣的什么鬼儿?”
世子也低声道:“不想让游击队帮朝廷做朝廷该做的罢了。”
正文 964。第九百六十四章
蜀国朝廷做事极快。说要废了教坊司,没几日便当真开始解散了。众妓有家的回家、有亲的投亲; 没有去处的暂且安置在世子开的工厂做工。恢复良民身的女子们个个感激涕零; 各自替世子求佛求神祈福。成都贵女自此没了一项恐惧之事; 更是敬慕世子。而世子旧年才刚刚学成归来,世子府正在新修; 连个侧妃都还没娶呢。小姐们忍不住向父兄打探世子生的什么模样。听说他眉清目秀十分俊俏; 皆暗动芳心。各家的老太太、太太们也忍不住趁请安之机向王太后、王后打探世子何时选妃。
王后只拿国事繁忙含糊着过去,王太后喜在心里。她想着; 大孙子又能干心地又善生的还俊; 可得好生替她选个媳妇。乃笑呵呵招来王后商议。王后心里急的跟油煎似的; 面上只愁着眉道:“晏儿想过几年再娶媳妇呢。”
王太后道:“他岁数不小了,他老子跟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好几岁了。”
王后叹道:“晏儿个子矮,模样又生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立在一群年轻人里头不大威风。她遂想着; 过些年她还能再长高些,岁数大了历练多了也能威风些。再娶个年岁小些的女孩儿; 能压得住。”
王太后笑道:“他想什么呢?他是世子; 单单这一节便能压过整个蜀国的男人去。个子矮怎么了?曹操和他差不多高; 晏婴比他矮的多; 这两位可都没有我孙儿好看。你哪里知道。自打我孙儿劝说他老子废了教坊司; 举国的姑娘都想嫁给他呢。再说; 他日夜忙碌; 也该有几个人照看才是。”王后还待再辩; 王太后摆摆手; “你是他母亲,不可事事由着他。罢了,我老婆子还没老,我把着关,必替他选几个称心如意的好姑娘。”王太后遂命人去照相馆请先生给各家小姐拍照。
王后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事重重回到自己院中。才刚进门,守院子的嬷嬷赶忙上前回话:阮家又出事了。
这回是阮三姑娘收到了一张薛笺。前两日有个丫鬟不留神弄坏了一副画儿,她命人打二十板子丢在马棚里关了两日,再拖出来已是快不成了。薛笺上写的分明:丫鬟若死了,阮三姑娘偿命。
王后气的面如金纸:“这还了得!有没有王法了?”忙打发去找世子。
一时那跑腿的小太监回报说:“世子已让阮二爷请走了。”王后稍稍放了点子心。
世子此时已在阮府了,两个表哥陪着她坐在书房里,有人上后院取薛笺去。
阮二爷道:“世子,这个游击队真真非剿除不可了。”
世子摇头道:“剿除不了。背后势力太强。”
阮家二位爷们同时问道:“不是方雄余孽么?”
世子叹道:“委实是方雄余孽,人家就不能找靠山么?若没有今儿这桩事我还只是怀疑,事到如今已可以笃定了:联邦在后头帮衬他们。”
阮家兄弟大惊:“联邦?!”
世子苦笑道:“从薛笺隐喻薛定谔我便起了疑心。本想着,但凡我们蜀国治世清明、百姓有前程无冤屈,游击队就失了市场。如今看来是不能了。此事明摆着。主子打死个奴才,游击队要主子偿命。依着蜀国的律法奴才不是人,而联邦诸国都已废除奴隶制了。游击队依照的是联邦律法。我纵然是世子,也不能让蜀国官府替奴才主持公道。这是在逼着我们废奴。”
阮家兄弟互视了一眼。阮大爷道:“岑叔提过数回废奴,奈何朝议实在过不了。”
世子摇摇头:“动了各位大人的根本,自然过不了。这等事何必朝议?直由我父王下令不就完了?”
正说着,薛笺取来了。世子拿起来瞧了瞧,馆阁体,方方正正。阮二爷见来了个他妹子屋里的大丫鬟,随口问道:“那丫头弄坏了什么画儿?”
大丫鬟瞧了世子一眼,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阮大爷干脆道:“去把画儿拿来。”大丫鬟有些受惊,又不敢不去,白着一张脸走了。
不多时画儿取来,众人一瞧,霎时全都面色尴尬。本以为那丫鬟必是弄坏了什么古人名作,谁知竟是副工笔小像。虽已撕成两半,拼合起来一眼可看出画的是世子,惟妙惟肖十分相似。
世子想了想:“自打回成都,我并没有见过表妹们。”
阮二爷也道:“三丫头何时画画儿画得这么好了?”
大丫鬟垂头道:“是我们姑娘买来的,十五两银子呢。”
世子身后一个跟着的幕僚略带戏谑道:“那么贵?”
大丫鬟道:“听说如今涨到二十两了。”
世子细细端详了会子画像,问道,“你们姑娘在哪儿买的?”
大丫鬟哭丧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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