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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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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道:“我寺奉太。祖爷密令,另修一部本朝史书。”
贾琮朝里张望道:“除去朝廷史官官修史书之外,大师们再另外修撰一部史书?”
了尘道:“太。祖爷道:自唐以来,史官皆听皇帝之命修史。朕之后人也少不得有不肖之徒。做下些没天理之事,又命史官遮掩起来,或是反倒诬陷旁人。史为后世之鉴,不可如撰文般胡闹。遂命本寺之僧人另修一史。不得扯谎、不得替人遮掩丑事、不得诬陷清白之人。”
贾琮点点头:“太。祖爷是个有远见的。那……先帝扒灰你们写了么?”
“写了。”了尘道,“先帝并非……不过是那阵子太上皇有些放肆,惩治他罢了。”
贾琮哂笑道:“他想惩治自己的儿子,却拿一个无辜的女人开刀,真真无能之至。”乃又问,“先帝挖开他老子的皇陵偷陪葬的东西,写了么?”
“写了。”
“你们知道的真多。太。祖爷哄骗天师道弥勒教呢?”
了尘诧然:“王爷连这个都知道。此事乃是太。祖爷亲自叮嘱小寺写的。”
贾琮竖起大拇指:“太。祖爷这个人不错,难怪能开国。我敬他是条汉子。”
正文 第784章
万寿禅寺毗邻瓮山泊; 殿堂恢宏、庭院清幽,自前朝起便是皇家寺庙。众僧侣潜心修行,不问世事、不在意香火钱。饶是如此; 依然有人笃信此庙通灵,不辞辛劳过来捐功德。每月初一十五乃是信徒进香礼佛的日子,寺庙庵堂皆比平日热闹。二月初一这日; 有位施主风尘仆仆从外地赶来进香。
此人四十多岁,身了穿鸦青色箭袖,腰间悬着一个巴掌大的银算盘; 瞧模样像是个商贾。乃含笑同迎接出来的僧人拱手:“小师父好。”和尚合十还礼。商贾看了看他道,“是慧净小师父不是?”
慧净和尚含笑道:“是。小僧眼拙; 没认出施主来,还望恕罪。”
商贾道:“不怪小师父不认得我; 我不曾去后头的,不过前几年遇上过一回尊师。”乃道; “这么说; 如今在外头迎客的换成小师父了?闻道师父呢?”
慧净道:“是。闻道师叔如今在藏经楼。”商贾点头不语,神色仿佛安生了些; 并未告诉慧净自己是何人。
这人便从天王殿开始礼佛,一路往后; 逢见僧人便暗觑几眼。于大雄宝殿拜过释迦牟尼转到偏殿,有个和尚在此处录功德簿。这商贾含笑问道:“怎么是闻信师父在此?了因师父呢?”
闻信和尚望了他一眼,合十道:“了因师叔偶感风寒,在后头养病。”
商贾眉头动了动:“哦。这会子天还未暖; 各位师父也须多加留意身子。”闻信忙站起来谢了他。商贾便说要捐功德,闻信打开功德簿。商贾道,“我往年所捐皆不写这本功德簿的,师父可知道?”
闻信一愣:“师叔不曾告诉贫僧。”
商贾思忖片刻道:“也罢,就这样吧。”乃取出三十两银子捐了功德。闻信合十相谢。商贾捐完功德,往外头张望了几眼,问道,“闻信师父,怎么我瞧着你们庙里许多生面孔,早年没见过?”
闻信道:“近日官府修缮天齐庙,要大兴土木,安排了不少那边的师兄师叔暂来我寺借住一阵子。”
“原来如此。”商贾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从个和尚从门外溜进来问闻信:“师兄,此人是谁?”
闻信道:“贫僧不认得他。”
“可他认得你。”
闻信合十道:“贫僧也不知他如何认得贫僧,贫僧不认得他。”
那和尚“嗯”了一声便走,径直到了方丈院中。柳小七正懒洋洋的趴在厢房案上偷懒。和尚进来喊了声“七爷”,将方才那商贾进寺后一言一行皆回了。柳小七想了想,问道:“有人跟着他么?”
“有。”和尚道,“我瞧他机敏的很,便派了个老手。”
柳小七点头道:“重新细查了因老和尚的屋子。”他想了想,“每一个奇奇怪怪、平素想不到之处都的查。”那和尚答应一声往外走。柳小七拿起茶壶又撂下,站起来道,“我同你一道去。”
他二人遂来到了因的住处。了因并非寺中监收,只是个寻常的管功德簿的老僧。那个和尚先翻找起来。柳小七负手立在屋中张望了会子,见和尚在翻看案头案头经卷,乃道:“那些上回都翻过了。既是另有一本功德簿,想来不会日日翻看,当是藏在什么平日里不大动之处。”
遂移目僧床。了因这屋子不大,东西也不多。一案、一椅、一柜、一床。平素最不易翻动之处便是床了。柳小七掀起铺盖。皇帝家的庙就是有钱,这僧床乃鸡翅木的,床板倒是寻常榆木所制。乃拎起一块床板来瞧了瞧。那和尚回头望了两眼,忽然说:“这床梁倒是比寻常床梁略粗些。”
柳小七立时道:“当真?”
和尚道:“早几年我在晋国扮木匠,特学过木匠手艺。”一面说着,他走过僧床边掀去床板拆下一根床梁,“这么点子大的床,床梁犯不着做这么粗的。”
二人互视一眼,和尚查看手中的床梁,柳小七拆下另一根床梁查看。这两位都是老手,先看榫槽。和尚只一眼便看出来了:手中的床梁榫槽之内塞着一块小方木块,仿佛是木匠师父挖榫槽时挖深了、故而垫上一块边角料似的。遂将这榫槽伸到柳小七跟前。
柳小七接过床梁瞧了瞧,从怀内取出一把大镊子,屏气凝神夹出小木块。只见木块后头是个深槽。柳小七将镊子伸进去,旋即夹出一小物来。那是一小卷细帛,外头以细绳捆着。扯开绳结摊开细帛,上头果然是“功德簿”三个字。遂与那和尚相视而笑。
当晚,贾琮柳小七两个来到刑部大牢探视万寿禅寺主持了尘老和尚。了尘盘腿坐在牢房内冥思,听见有人喊他才睁开眼。
贾琮笑嘻嘻道:“小王说什么来着?”乃扬了扬手里的细帛功德簿。
了尘颓然。良久,摇头道:“天亡我司徒家。”
“别把什么都推到天头上,天是无辜的。”贾琮道,“万事皆人为。”
原来,当日贾琮参观了藏经楼撰史处后,与了尘、柳小七同回到方丈院,抱拳正色道:“大师,对不住。贵寺的和尚我今晚还是得抓。”了尘唯有诵佛以对。贾琮解释道,“用公开一个秘密来遮掩另一个秘密这种手段,我自己也常用。贵寺的另一份秘密差事显见更要紧、且大师不可能告诉我。大师莫要担心,不会逼你说的,我们的人自然有本事找到。”
了尘道:“小寺委实再无别的差事。”
贾琮含笑道:“大师是个和尚。和尚久居寺庙,有些事便不会留意到。其实,破绽挺明显的。”
柳小七在后头问道:“什么破绽,我没瞧出来啊!”
贾琮指着案头的玻璃清油灯:“这个。”
柳小七与了尘都茫然。了尘道:“这个不过是寻常的油灯罢了。”柳小七拿起灯来端详。
贾琮白了他一眼:“别看了,灯是寻常灯。”
“那你说这是个破绽。”柳小七也白了他一眼。
贾琮道:“我说这是破绽,是因为这玩意在去年夏天天才拉到京城来全面上市。你可明白了?”
“没有。”
“真没联想力!”贾琮抽了下嘴角,解释道,“玻璃自古有之。然我朝的玻璃工业因古方子失传已久,一直做无法量产全透明玻璃。直至你们摄政王我派大海盗杨衡杀去威尼斯,掳了一批玻璃匠人回来,又进行了多年工业改进,方得了可量产的。为免招摇,台湾府早年很少对外做全透明玻璃生意。直至去年,承天府第一玻璃厂的产品送入京城,眨眼脱销。这种玻璃清油灯便是其中一种。”他顿了顿。
柳小七催道:“少卖关子。”
贾琮接着说:“他们家的玻璃油灯很贵,而大师案上这种莲花苞形的更贵。还有闻空大师屋里那种白玉兰形的,他居然有四五盏!方才我们在藏经楼,看见里头诸位撰史的师父案头摆的也是这两种玻璃油灯。由此可知,诸位大师花钱非常大方,在我这个摄政王进京之后依然大方、丝毫不担心入不敷出这种问题。我可是从来没有、也不打算给你们专项拨款的。”他微笑道,“你们哪儿来这么多的钱。单凭你们功德簿上那么点子香火么?”了尘面色骤然大变。
柳小七“哦”了一声:“他们还有别的进项。”
“而且是大宗、稳定的进项。”贾琮道,“永远不会缺钱的感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太。祖爷既然给了贵寺这么要紧的一个差事,而这差事又是独立于朝廷之外完成的,岂能不给你们足够的经济支撑?倘若你们也得靠国库的银子过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也跟史官一样听当任皇帝之命胡乱撰史?而这些钱既然能供诸位大师毫不吝啬买下一大批昂贵的最新款玻璃油灯,想必很不少吧。撰史需要这么多钱么?不需要吧。贵寺肯定不止皇家养生堂和当代史编辑部这两个功用。还有别的。比如……”他微笑道,“天下大乱之时,暗自择出真命天子,给他送钱送人才。”
柳小七吹了声口哨:“想的真周到。”
贾琮道:“太。祖爷是个相当缜密之人。既然想到了日后有不肖子孙篡史,岂能想不到朝代衰败?如果说,燕山土匪是燕王的后手、华山道士是太上皇的后手,那么万寿禅寺中必然有太。祖爷后手的线索。”他遂望着了尘老和尚恳切道,“这么要紧的事儿,我真的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委屈各位大师先暂去刑部大牢住些日子,我这就让人连夜剃头扮作贵寺的和尚,明日一切照旧。”
柳小七在旁笑嘻嘻道:“让人扮作贵寺的和尚是怕万一有人来同你们联络、封寺会打草惊蛇。”
贾琮道:“相信贵寺并非举寺皆细作,肯定有许多师父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会紧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半晌,了尘长长一叹,合十道:“万事皆有命。”
本以为要等些时日方能捕到鱼,不想只七八日之后,那外地商贾便上钩了。
了因和尚床梁中的功德簿记录了十八户大善人,每三年给万寿禅寺捐一次功德,而有九户每捐必巨额。故此,除去该寺外头功德簿上的那些,他们每年还能得六笔香火钱,其中三笔为大宗,难怪和尚们若般阔绰。当中一户,户主名叫吴天佐。
数日后,跟踪外地商贾的兄弟发电报回京:那人乃沧州大儒吴瑞,其父为沧州东海书院院长吴天佐,其叔父便是吴贵妃之父吴天佑了。
得电报时,贾琮与柳小七正坐在万寿禅寺方丈院闲聊,遂互视而笑。柳小七道:“这个东海书院保不齐便是替新天子储备文才的。”
“替朝廷储备人才,遇乱世放出来辅佐天子。”贾琮道,“学校其实是最可怕之处,天晓得他们教导了学生些什么,教出人来又天晓得送到哪国去了。”
柳小七道:“眼下是不用担心他们的。纵有天大的本事,他们倒是找出一个明主来试试?”
贾琮伸了个懒腰:“横竖这事儿归你管。”
柳小七对着电报呆了片刻,道:“这个吴瑞的消息及时的很。算算日子,假如咱们在万寿禅寺动作之后便有人离京赴沧州报信,他再从那边赶过来。去来都得是快马,方能赶上二月初一。”
贾琮瞧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
柳小七敲了敲案头:“快说!”
贾琮站起来道:“我上瓮山泊溜达去,你去不去?”
柳小七踢了他一脚:“不卖关子会死么?”
“我说,你大脑退化了还是怎么的。”贾琮整了整帽子,“偏不告诉你。”柳小七又踢了他一脚,跟着站起来。
二人遂出了山门,绕着瓮山泊信马由缰。跑了约莫有两柱香的功夫,贾琮扬鞭指湖畔一座小宅道:“那屋子修得清雅,过去骚扰主人讨口茶吃?”
柳小七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催马过去,直从马上跃到人家门口,抬手拍门。
不多时,木门“吱呀”开了。一位二十多岁的书生立在门口,面色憔悴,望着柳小七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何故叩我柴门?”
这会子贾琮也到了,跳下马来含笑拱手:“丘兄你好。”
此人正是元宵节那日贾琮在万寿禅寺山门口偶遇的那丘生。丘生眯眼瞧了贾琮片刻,微惊,也拱手道:“原来是周兄。周兄何故到此?”
“来找丘兄。”贾琮随手将缰绳丢给亲兵,“想同丘兄打听一件事。”
“何事?”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有个年轻的书生不陪情人去看花灯、不同家人相聚,却跑去庙里见一个和尚,这是什么缘故?难道那书生每日都要去同和尚吟诗品文、帮什么人查看他身体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么?那个书生之舅父乃是韩太医。韩太医有两个姐姐都嫁在京中,当中一位姐夫姓丘。虽只是个六品小官,家境却殷实且阖家和睦。便是这家的长子不知何故不住在家里,却独居于瓮山泊畔一所小宅之中。”贾琮笑眯眯道,“这位丘大公子拜一位姓牛的先生为师。牛先生也曾是二甲进士,因身子弱不便为官,只在家中教导几个学生。对了,这位牛先生乃是沧州人,曾就读于东海书院。丘兄,晚生查的没错吧。”
正文 第785章
贾琮柳小七在瓮山泊旁一座小宅寻到了闻空和尚的熟人丘生; 贾琮劈头砸了人家一大段调查报告掀底。丘生怔了片刻冷下脸来:“周兄这是何意。”
“没什么。”贾琮道,“我想找丘兄核实一个猜测。沧州吴家知不知道闻空和尚的生父是谁。”
丘生淡然道:“与周兄无关。”转身便欲关门,柳小七上前两步卡在他与另一扇门之间。
贾琮“哦”了一声:“那就是不知道。若知道; 依着你二人之熟络程度,你该替他悲哀或沧桑半秒钟才对。那些和尚是怎么跟你们掰的?吴贵妃在宫中遭别的妃嫔陷害……别的妃嫔没那个本事,那就遭皇后陷害吧; 被人狸猫换太子,偷凤转龙。”
柳小七道:“哄骗也得靠点谱人家才信。戏文胡扯的不成,紫禁城中换贵妃的孩子难比登天。我猜他们是说; 吴贵妃之子八字克父,太上皇下令送其入万寿禅寺出家。你看他师父了缘也是因为这个当的和尚; 因此庙里特让这个孩子做了缘的弟子。”
“横竖那庙里许多前辈入寺的缘故都可以拿来使,大不了把两三个人的来历搅和一下。”贾琮笑眯眯望着丘生; “对吧。”
丘生神色不定,良久才道:“妄议天家是非; 周兄不怕死么?”
贾琮哼道:“他们天家扒灰都爬出活人来了; 还不许人说么?”
丘生果然如被雷劈了一般,脱口而出:“信口雌黄!”
贾琮看着柳小七:“这样吧。咱们跟了尘大师说话; 请丘兄在隔壁听。他若还不能接受现实,就再跟了缘大师说话; 请丘兄在隔壁听。嗯,就跟他们套话、探讨先帝为何要挑吴贵妃扒灰这个问题吧。毕竟吴贵妃是吴天佐先生的亲侄女,要说他是随便在宫里头抓个妃嫔就扒,我不大信。”
丘生瞧了他二人半日; 忽然道:“闻空师父忽染怪病,了尘、了缘两位大师陪他去北边寻神医去了,此事莫非不真?”
“当然不真。”贾琮道,“因闻法和尚及其弟子的大宗绿帽批发案又有了新进展,了尘了缘都在刑部大牢。”
丘生大惊:“什么大宗案?闻法不是与贵眷私通入狱的?又与两位大师何干?”
“咦?你跟闻空那么熟悉,全然不知道此事么?”贾琮诧然道,“不止闻法,许多万寿禅寺的和尚都掺合了;私通的女眷也数不胜数,横竖半个京城的权贵头顶都是绿的。”丘生巴巴儿打了个趔趄。
柳小七接着说:“闻空大师你就不用担心了,挺好的。过个一年半载还了俗做个书生或大夫,这辈子不会知道自己的来历。”
贾琮道:“你二人若有缘再遇,还请丘兄不要告诉他身世,就当他是个寻常弃婴便好。”
丘生看着贾琮道:“周兄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物。”
“嗯,不是。”
丘生垂头思忖片刻:“我不敢信。”
贾琮点头:“可以理解。我们这就安排人审问那两位老和尚,你亲耳听见便明白了。”
丘生摇头,半晌才道:“……不必了。我信是真的了。”乃哀然一叹。“他本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贾琮安慰道:“待他褪去那身香炉味儿、活成一个自由的良民,依然可以做神仙一流的人物。”乃话锋一转,“吴瑞是你喊来的吧。”
丘生淡然道:“周兄是朝廷的人吧。”
贾琮皱眉:“我是不是朝廷的人很重要么?我看丘兄和闻空都是爱诗之人。文艺青年自带一种天真的善良。故此,我以为你们虽有些懦弱,都还算得上好人,至少大略明白是非。你总得承认,闻空这非但尴尬、而且危险的身世,还不如一个弃婴吧。什么都不知道对他自身而言最好、比误认为他自己是太上皇与吴贵妃之子还好,对吧。”
丘生眉间略有犹豫。贾琮道:“他若误以为自己是八字不吉的皇子,保不齐就会想要更多。比如恢复他母亲的名声、恢复自己的皇子身份。那么他就会去搜寻证据。要么什么都搜不着,自己憋屈的难受;要么搜到真实身份。”
丘生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委实不如做个弃婴。”
“那我们就这一点达成共识了。”贾琮道,“知道此事的人本来少。大家都不说,他这辈子不会知道。只是,如今还有沧州吴家误以为自家在京城藏了个龙子。还请丘兄辛苦一趟,再去沧州,将此事告诉吴瑞先生。为了闻空的终身幸福和吴家名声,还请他和吴家不要再寻找、打扰闻空。日后若有缘分偶遇,也莫让闻空知道自己是他们家的外孙子。就当吴贵妃生的是个女儿便好。”
丘生又思忖半日,道:“我还是……亲耳听听了尘了缘两位大师承认此事的好。”
“没问题。你今天下午有空么?我们这就安排。”
丘生轻声问道:“他在哪儿。”
“土匪窝。”贾琮笑眯眯道。当日闻空被人装麻袋抓走,送入盘龙山。山匪盘问他半日后说抓错了人。只是也不能放他走,就留在在山上当了喽啰,顺带请革命党派来的先生教他些自由民主之类的理念。“离京不远。眼下已事实还俗——他的僧衣坏了,只能穿土匪给的常服。山上不吃素、没人帮他剃头,也没有经书木鱼给他念敲。佛门戒律已破得所剩无几,也学会了许多俗家常识。你们俩交情深厚,等他招安下山了少不得会来找丘兄叙旧的。”
丘生怔了怔,怅然道:“……也好。”
后头便好办了。柳小七亲去刑部大牢套两位老和尚的话,丘生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虽早已猜到此事不假,丘生仍呆若木鸡、久久无言。歇息两日后,此人快马赶往沧州。
一路到了东海书院旁的吴家大宅,丘生取张帖子求见吴瑞先生。吴瑞这些日子亦同父亲商议了良久,猜度万寿禅寺究竟出了何事。偏他们全家都是文人,手中并未养着细作。忽听丘生又来了,忙命请进去。
丘生入书房见礼,含泪将闻空身世说与他知道。吴瑞瞠目结舌、好悬栽倒。过了会子,忽觉四肢冰凉、双目眩晕,身子一软往椅背上倒去。丘生忙上前按摩胸口,又掐了半日的人中,他方悠悠回转过神。良久,垂下两行泪来。丘生不敢离他身畔,只立着陪着垂泪,又倒热茶喂他吃了几口。
吴瑞摆摆手,又怔了半日,哑声问道:“那两个老和尚怎么去了刑部大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从头细说一遍。”
丘生遂从“周生”来访他说起。末了道:“那周兄和柳兄一直没说他们是何来历,学生猜必为摄政王跟前要紧的人物。”
吴瑞冥思了一阵子道:“这个周生你是怎么认识的。”
丘生忙说:“上回学生着急闻空大师忽染奇疾之事,忘了提他。学生是正月十五日在万寿禅寺遇上此人的。”乃又说起当晚经过来。“不知什么缘故,学生倒是颇信此人。”
吴瑞让他写下‘周生’那晚所作的诗,拿起来看了看道:“其实不大应景,当是依着旧作改的。”再看一遍,“也有一番风流意思。依着此诗看,这个周生的功底还算扎实。”
丘生苦笑道:“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
吴瑞道:“我只看他可念过书没有罢了。”乃放下诗稿道,“如此说来,了尘他们是因为闻法和尚勾引内宅女眷才连累入狱的?”
丘生道:“周生柳生是那么说的。”
吴瑞哼道:“我信才怪!他们哄你个傻子呢。万寿禅寺内里之事他们十成十察觉到了,只不知查出了多少。”又思忖片刻,喃喃道,“大事……不好办了。”丘生吓得不敢动弹。吴瑞定定神道,“你先出去,我自想想。”
丘生应“是”,撤身出去。才刚到门口,吴瑞又喊“回来。”丘生忙转回来:“先生。”
吴瑞问道:“你方才说,不知什么缘故颇信那周生。你想想,什么缘故。”
丘生不敢坐,立在案前想了半日,道:“此人所言皆有理。元宵那日他说起那家的三奶奶……我们早先都觉得那事儿不公,却并未细想究竟何处不公。直至听了他所言才明白,那三奶奶的娘家与她自身并非一回事。她被娘家婆家联手坑害,连闻空与我舅舅在内皆属帮凶。再有,他们虽将闻空大师送去了土匪窝,却能洗掉他原先的身份。日后招安下山他便是另一个人了,再不与万寿禅寺相干。于他自己,委实是身世无人知晓最好。”
吴瑞点点头:“我方才也这么想。那周生必是摄政王心腹无疑。”他站了起来,“你路上走得急,去客房歇息吧。”丘生答应着走了。吴瑞独自坐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起身往后院而去。
吴天佐乃沧州大儒,名满天下。如今也不过六十来岁,日日在书院教书,平素只住在吴家后头一个僻静小院。吴瑞到时,吴天佐才刚从书院回来,正坐着吃茶。见儿子进来脸色不好,微微皱眉:“可是昨夜没睡好。”
吴瑞道:“谢父亲挂念,儿子昨夜好睡。”乃打发了服侍的小童出去。吴天佐心下隐约有不祥之感。吴瑞上前扑通跪下,眼角垂下泪来。
吴天佐大惊:“出了何事?可是闻空那孩子如何了?你起来说话。”
吴瑞哽咽道:“那孩子尚好。”他并不起来,将丘生所言一一复述。乃垂头不语。
吴天佐犹如一尊泥菩萨般呆着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长叹一声:“我早就告诉你二叔,不要去考什么科举、不要考科举。他只不听。”吴瑞一愣。过了会子,老爷子接着说,“后来我又说,家里不少他的饭吃,只混个闲官便罢了,做什么事业!他还是不听。最末他要送女儿进宫,竟不告诉我!我得了报信,连夜进京都没拦住。”乃又叹,重重拍案,“他若好生呆在书院教书,哪里有这些事!折了孩子、带累吴家的名声、还害得先帝背上了……那么个骂名。”
吴瑞愣了:“父亲,恕儿子愚钝……如何是害得先帝背上了骂名?听那两个老和尚说,那阵子太上皇放肆了些,先帝想惩治他,方做下……那等事来。”
吴天佐叹道:“你还年轻,不知道。人一旦上了岁数,就如同孩童一般。年轻时候会权衡大局、忍气取舍。老了之后不擅自制,许多事便由着性子来。且容易想迷瞪。越老越是如此。先帝年轻时何尝不是一位明君?岁数大了便做下许多糊涂事。此乃人之常情。皇帝也是人,皇帝也会老,会老便难免糊涂。那等事,怪不得先帝。”
吴瑞又愣了半日:“若怪不得先帝,那……总不能怪我妹子吧。”
吴天佐摇头:“自然也不怪你妹子。她一个弱女子,身处深宫,衣食起坐皆不由己。故此我才说,怪你二叔。他若不考科举便无此事、他若不上进去争什么升官也无此事、他不送女儿入宫也无此事。”
吴瑞低声道:“二叔才学过人,岂肯不考科举?他天生有志气又肯做实事,上官又不是瞎的,他不升才怪。再说,当年父亲不许他考试,连个缘故都不肯告诉他,他焉能服气?”
吴天佐拍案道:“我不告诉他自然有我的缘故。你曾祖父传下来的规矩,这事儿唯有嫡长子可知。他既是我弟弟,只管听话便好。偏他一意孤行,方有今日之结果。”
吴瑞垂头。过了会子又说:“纵没有我妹子,也少不得有别的妃嫔。先帝既是已老糊涂了,一般儿会扒灰。”
“那便与我吴家无关了。”吴天佐道,“哪怕先帝这一笔骂名终究得背上,也不是我吴家女儿带累的。日后我去地下见你曾祖父、祖父和太。祖爷也能心安理得。”
吴瑞张了张嘴又闭上,末了终说了个“是”字。又过了许久,他问道:“万寿禅寺已让贾琮那逆贼盯上了,咱们家想是也露了蛛丝马迹。后头如何是好。”
吴天佐默然良久道:“先不如何,以不变应万变,且看贾贼欲如何。”
吴瑞又应“是”,垂着头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子。
正文 第786章
吴瑞从父亲院中退出; 疲然回到书房坐着发愣。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晚,其妻刘氏打发了个人来问他在哪儿用饭。吴瑞摇摇头; 只说今儿不吃了,便接着发愣。
偏这会子吴府外头来了个人,只身没带着随从; 儒生打扮,笑眯眯向门子道:“麻烦大叔。我从京城来,姓周; 找你们家一位姓丘的客人。他也是从京城来的,脚程比我快些。”
门子入内回禀。不多时; 丘生出来一瞧:吴府昏黄的大灯笼下照着一个人,正是周生。心下一动; 上前拱手。不待他开口,贾琮先招手:“老丘你跑得真快。我一路使劲儿赶路都没赶上你。”
丘生面色复杂:“周兄赶我作甚。”
“我想了想; 还是与你一道来见吴先生更好些。”贾琮道; “你不如我清楚。而且吧,据我所知; 吴先生也挺难做的。”
丘生苦笑:“周兄仿佛比我知道的还多。”
“那肯定。”贾琮道,“多得多。”
丘生不敢妄自领他进去; 只让门子去见吴瑞。门子到书房报信,连他二人在门口那几句话都说了。吴瑞听见“吴先生也挺难做”之言,暗自惊心:他们究竟从哪里知晓我们家的事?区区一个离京数百里之外的书院,总不会安置细作进来。遂命带他们进来。
不多时; 贾琮丘生进门行礼,分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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